《阿拉德缥缈录》 作品相关 关于阿拉德大陆的解释 首先欢迎大家翻开这本书,我是新人,这也是新书,这本书的构想来自游戏“地下城与勇士”,人称dnf“毒奶粉”的游戏,设定和术语基本全是游戏术语,有些书友不理解很正常,也是我的疏忽,忘了把相关的名词解释一下,让大家似懂非懂,影响阅读体验,我要道个歉。 关于阿拉德大陆上的国家共有四个,分别是佩鲁斯帝国、贝尔玛尔公国、虚祖,以及深入地心的暗精灵王国。 术语解释: 1.卡赞瘟疫:最早从破坏之神卡赞开始的精神崩溃状态。 主要症状为瞳孔变色,力量和速度大幅度增加,但自身无法保持理智。发病之后没有任何的治疗方法,只有尽量避免让自己的情绪波动过于激烈,从而延缓发病的速度。患病者偶尔有左臂发生异变的症状,但据调查表明,并不是所有染上卡赞瘟疫的患者都会有此症状。 卡赞原是佩鲁斯帝国(德洛斯帝国的前身)的一员大将,后来因为遭人陷害,而被抽离了双臂肌腱,并且流放到斯特鲁山脉南部。曾经的同伴混沌之神奥兹玛找到了他,并助他成为破坏之神。但是卡赞并没有参与奥兹玛的毁灭世界计划,而是选择以鬼神的姿态四处流浪。在这过程中,被他附身在手臂的人,便会患上卡赞瘟疫。 自此,阿拉德大陆开始陆续出现左手变异的感染者,例如卢克西、狂战士等。 2.精灵语: 精灵族使用的语言。 从阿拉德大陆存在之日起,精灵就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生活。他们为闪烁在夜空中的星星,以及世界上所有美丽的地方都取了名字。 除此之外,精灵们还创造了无数动人的故事以及数不清的惊人奇迹,并且他们还将大量的知识与技能传授给人类,使得他们能够不断地成长、进化。 在精灵与人类和平共处的时期,阿拉德大陆的文明之光可以说是格外的绽放。 但是自从格兰之森大火之后,精灵彻底地从大陆上消失了。缺失精灵庇护的阿拉德大陆,开始进入了文明的荒漠期。 如今,这里已经不再像远古时期那样繁荣,但一些感念精灵恩情的人类依然会把那些美丽的名字以及动人的神话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 3.转移语: 怪物之间交流的语言。 虽然不知道转移现象究竟是何时产生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从转移现象开始至今,已经经历了几十年。 在这几十年里,生活在转移区域的生物们渐渐地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语言,并且有的生物还团结在一起,发展成一个有组织的群体。 据研究表明,转移语疑似从异次元空间流传过来的语言。有传言说,这种语言本身就带有邪恶的力量。 转移语的主要使用者有:其他异界转移到阿拉德大陆的生物以及生活在转移区域附近的生物。 4.伪装者: 奥兹玛为了向德洛斯帝国复仇,接受了死神的提议,用自己的灵魂换取了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成为混沌之神的他开始向人类世界散播血之诅咒。这种诅咒会侵蚀人类脆弱的心灵,使他们变成恶魔。 中了诅咒的人虽然外表上和一般人类无异,但是内心已经被恶魔占据。这些人被通称为“伪装者”。有传言说,人类神话传说中的狼人、吸血鬼等生物都是伪装者的变种。 被伪装者袭击的人也会变成伪装者,而且一般伪装者的袭击对象主要是离自己最近的人,比如家人和朋友等。 因为单凭外貌无法分辨出伪装者和人类的差别,所以人们开始互相猜疑、不再信任,甚至严重到彼此陷害。在这当中曾酿成无数的惨剧,人类世界一度陷入了混乱和怀疑的漩涡中。 在这样的混乱时期,一群可以辨识伪装者的人类出现了,他们以神的名义不断消灭伪装者,阻止混乱的延续。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就是圣职者的前身。 奥兹玛和圣职者们经过不断的斗争,终于暗黑圣战之后,决出了胜负,惨败的奥兹玛自此被封印进了其他次元,而大多数的伪装者也随之消失,但是并没有根除。 目前世界上仍有一些伪装者存在,只是他们由于局势所限,只能隐藏在暗处。 5.血之诅咒: 曾经是帝国最伟大的魔法师的奥兹玛,因为受人陷害,家人与恋人惨死,自己也深陷狱中。为了向帝国报复,他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死神,以此换取毁灭世界的力量。 此后,他开始向人类社会散播血之诅咒。这是一种可以将人类变成伪装者(伪装成人类的恶魔)的诅咒。主要对信念薄弱或者心灵脆弱的人起作用。 一旦中了这种诅咒变成伪装者后,再攻击其他人,那个人也会同样变成伪装者。如此传播蔓延,直到所有人都被感染…… 当然也有一些例外,据说只要拥有强大的心灵,就可以避免被血之诅咒传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作品相关 关于阿拉德大陆的组织 1.帝国炼金术师协会: 德洛斯帝国强硬政策下的产物。 他们将魔法与炼金术融合在一起,并运用于现实生活和军事筹备中。 公会主要研究领域包括:利用魔法改善国民生活、研制开发强大武器等。 据说他们研制的武器往往拥有强大而又恐怖的杀伤力。 现居赫顿玛尔的诺顿曾是这个公会中的一员,后来因为不满公会的体制,离开了帝国,并且在贝尔玛尔建立了一个自己的炼金术士公会。 教: 教名全称为grandbluelore,总部位于天帷巨兽背部的神殿之中。 gbl教的创始人是探索家莱斯利·贝伊兰斯。 他最早在天帷巨兽的背上发现了超越远古文明的古代遗迹群。 那里面记载了许多深奥的知识,莱斯利因而被深深地吸引住,从此开始了长达一生的寻觅。 他乘坐着天帷巨兽周游世界,意图将全世界所有的知识都聚集在一起,形成最强大的智慧。 为了实现这个理想,他创立了gbl教——一个具有浓厚学术氛围的团体。 gbl教创立的初衷是希望通过知识的累积,带领人类走向更完美的生活。 但是随着莱斯利的去世,团体成员逐渐将他神化,并最终演变成现在的宗教组织。 不过gbl教的狂热信仰并不针对莱斯利本人,而是信仰着某种抽象的终极智慧。 目前因为长脚罗特斯的精神支配,大多数信徒都成了他的狂热信徒,并且服从于他的命令。 3.素喃工坊: 位于虚祖首都的工坊,是阿拉德大陆所有手艺人心中的圣地,深受冒险家们的推崇。 这个作坊拥有自己独特的品牌,主要以制造优质的武器和防具而闻名。 他们出品的装备几乎件件都是精品,而且设计精巧,使用轻便却又不失坚硬。 其中大部分装备甚至还附有一些魔力,因而成为了冒险家探险的首选装备。 一些比较出名的铁匠也喜欢拿素喃工坊的作品与自己的作比较。 尽管素喃工坊的口碑极佳,但并没有因此而大量生产。 为了追求精益求精,他们一直严格把关,所以装备产量一向不高。 放眼阿拉德大陆也只有少数一些被选中的冒险家能有幸得到它。 4.虚祖抗魔团: 虚祖国内有许许多多的寺庙。 一些寺庙在职人员因为共同的理念走到了一起,创办了抗魔团。 抗魔团的口号是“恶即斩”。 有传言说“地狱僧”摩恩也是该组织的一员。 虚祖国内大部分的圣职者都属于这个组织。 5.圣职者教团: 以耸立在贝尔玛尔的大圣堂“雷米迪亚巴矢里卡(lemidiabasilica)”为总部之圣职者培养团体。 鬼神奥兹玛败退后,为了对抗依然存在于大陆之上的伪装者而建立起来的组织。 近年来因为转移现象的发生,奥兹玛有穿越时空裂缝中回到阿拉德的可能。因此教团开始将各地的圣职者们集中到贝尔玛尔公国。 以位于贝尔玛尔的雷米迪亚大圣堂作为总部的,圣职者养成团体。虽然奥兹玛早已败退,但血之诅咒却依然为祸人间,这也是圣职者教坛的存在理由。最近趁着转移现象的便利,奥兹玛试图重回阿拉德世界,于是世界各地的圣职者们正赶往贝尔玛尔的总部。 6.佣兵公会: 佣兵公会是阿拉德大陆上一些高阶冒险家和佣兵家族成立的组织,负责阿拉德大陆上所有的冒险家任务发布,成立者未知,现任会长也是谜一样的存在,会庇佑有些冒险家,相应的,冒险家也要完成他们的私人任务来回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作品相关 关于时空之主 时空统治者之一,统治着终日的时空。 悲鸣洞穴事件时,在希洛克被击杀的瞬间把西岚吸入了时空之门,让他获得了时空之力,可以观看历史的进程。 在比尔马克帝国试验场,他又将少年期的黑暗武士和缔造者吸入时空之门。 在时空之门内,梅米特不仅赋予了他们时空之力,还让他们看见了未来的末日,嘱咐二人返回现时,改变未来,成为救世主。 尽管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从不亲自出动,原因不明。 除他以外,还有昨日之巴斯顿,今日之安德莱斯,明日之瑞格尔,无尽之伊米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作品相关 关于使徒 使徒有两层含义。 第一层是赫尔德和卡西利亚斯在开玩笑中给魔界最强者取的称号。这类使徒只取前九名,也被称为“九使徒”,他们在获得使徒称号的时候都身在魔界,并且通过强大的实力得到了魔界异族们的认可,不少使徒还拥有自己的追随者。魔界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使徒是守护魔界的存在,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使徒”部分第二层则是指邪恶一面力量的再次具象化。泰拉星爆炸后,十二个初代贝亚娜被毁,这些力量又飘散在宇宙中,他们找寻的新肉身就成了十二使徒。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作品相关 关于本书的等级设定 本书等级现共分七个(也是dnf现在的战力评级): ps:现在dnf等级上限为90.境界也是按照等级来分的 探索:1-18(对应游戏内转职) 开拓:18-30 无畏:30-48(对应觉醒) 征服:48-60 战绝:60-75 英杰:75-85 武练:85-90 其中又分为四个阶级: 初境:探索 第二阶:开拓,无畏 第三阶:征服、战绝、英杰 第四阶:武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作品相关 序章 最后一个冒险家 我老了。 可以算是阿拉德大陆上的最后一位冒险家了。 人老就喜欢回忆。 人都说孤独的人像是匹受伤的野狼,会在漆黑的夜色里孤寂地舔着伤口,它们不会成群结伴的在夜色中站在高悬天半的断崖上对皎白的月嚎叫,只会想着明天的黎明要刺破黑暗的曙光。 我年轻的时候不是一个孤独的人,我去过许多地方,交有许多的朋友。 可是现在呢,这个曾经热闹而后孤寂转而又在死亡中找到新生的酒馆,除了老板娘,我一个都不认识。 美丽动人的酒馆老板精灵索西亚依旧是当年那身深红长裙,她左手红色的精灵香槟在高脚杯中跌宕起伏,勾勒的曲线像是我这几十年的生活,启程是大风起兮云飞扬,巅峰的确威加海内归故乡,至于结局。 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或者说,我也不知道。 今日酒馆尤为热闹。 被包围在酒馆中心的是一位年轻人。 他身着剪裁修身、线条感利落的黑色西服,将自己修长挺拔的身形凸显地淋漓尽致。西服上镶嵌珠宝的胸针、绣金线的领结、宝石袖扣、以及西服胸袋里的精致手帕巾,这都是贵族男性门用来体现身份的象征品。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庆典日。 无论是冒险家,还是骑士贵族,亦或是走卒小贩,今天都会来酒馆热闹热闹。那位贵族青年涵养极好,无论是谁都一视同仁,展现出金子一般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一点感受不到高高在上的架子。 与他同来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却张牙舞爪眉飞色舞,张口闭口全是那场发生才一年的四国联军与暗精灵叛军交战。其实那只是四个国家一致对外的宣称,的确有不死心的暗精灵野心家趁机作乱,不过事情的真相远比他们想象的复杂的多,只有最高层次的冒险家才有资格接触。 这位子爵看来的确在那场战事中英勇发挥,要不酒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四下嘘声响起连成一片,嘲讽那位发言人。 “你嘘什么?我哥哥在当时临危受命,亲率一万骑兵迎战暗精灵叛军,不说刀口舔血,就是这征战沙场的勇气,你有么?” 酒馆群众看向那人,哄堂大笑。 那人似乎也是个富家子弟,看着装也是德洛斯的贵族,被他看不起的所谓“平民”用这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脸上也挂不住,只好冷哼一声,灰溜溜的逃走。 说来也怪,酒馆以前只是冒险家与平民活跃之地,哄闹的很,就那场大战之后,四国关系改良,德洛斯帝国不再军事上咄咄逼人,反而派出友好大使常驻其余国度,身先士卒地守护着《四国条约》。 而常驻友好大使大抵都是年轻有为的贵族,这也是德洛斯帝国某种表现实力的手段。 在如此盛世之下,很难看到酒馆中有整日买醉的人。 但显然我现在充当了这个在欣欣向荣的氛围里以酒度日讨人嫌的角色。 他们不认识我,我也不是认识他们,但是他们厌恶的目光与认不认识无关,想来只是恨我这种消极的态度。 我试图用酒麻痹自己,让自己在半梦半醒的世界不知春秋,但我偶尔也清醒,放眼望去,举目无亲,一脸迷茫。 我记得很多年前,我第一次看见那个大叔的时候,他也是在我这个位置,也是整日买醉,就连理由都是一样的。 但那个一脸颓废酒气熏熏的中年大叔再也无法在酒馆看到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人是大名鼎鼎的四剑圣之一的巨剑达人阿甘左。 可是现在,我熟悉的一切都变了。 岁月啊,就是这么无情。 “喂,那个酒鬼,离我们这边远点,不知道你身边的人是谁么?” 他转头对其他人说,“估计他这辈子都不知道,能和特兰蒂亚子爵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吧!” 又是一阵哄笑。 如果是几十年前有帝国有官员敢这么对我说话,不用我动手,怕是曾为第三皇女现已继位的皇帝陛下伊莎贝拉第一个不答应,不,估计那个冒犯我的家伙已经被塞勒斯抓住,丢进大牢中了。 不说帝国历史上最出名的四剑圣巴恩,就说勃兰特家族的那个毛头小子,也是在这年纪,目中无人,其父勃兰特公爵当时在伊莎贝拉刚统治帝国时的位置相当于摄政王尤尔根,见了我的面,不也得毕恭毕敬地叫声“冒险家大人?” 什么?我在吹牛?我是在说吟游诗人口中的故事? 不,大陆上那些吟游诗人口中的主角,就是我。或者说,我们,冒险家们。 你让我回忆?太多了,唔,让我想想,那就从见到赛丽亚·克鲁敏那一刻说起吧。 我从艾尔文防线醒来的那天,恰是一如既往的万里如云,晴空湛蓝如洗的好天气。 几个丑陋的哥布林挥舞着木棍,欲对一位银发的少女图谋不轨。 我还记得很久以前,我亲口对赛丽亚提起这件事,用了“图谋不轨”这个词,银色半精灵少女赛丽亚狠狠地掐了我一下,没好气地说,“是哥布林见财起意,怎么到你口中就这么猥琐。” “是是是。”我表面附和,另一边却小声嘀咕:“天知道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句话的代价就是我三天没进去旅馆,风餐露宿在洛兰地下城外。 这就是冒险伊始,是我人生中最高兴的时刻之一。 后来我去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人,做过许多事,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这一生的经历,大抵只能用传奇来形容。 我去过艾尔文防线,迷恋过赫顿玛尔的繁华,爬过高耸入云的天空之城,享受过西海岸的和煦阳光,登上过斯顿雪域的万年雪山,潜入过阿法利亚营地的暗黑城。我还有幸在天帷巨兽的背上翱翔,打败了第九使徒“长脚罗特斯”。 你以为结束了?不,这才是个开始。 阿拉德大陆的龙族何其稀有,无论是潜伏在暗精灵墓地的不死邪龙斯皮兹,还是在万年雪山作威作福的冰龙斯卡萨,亦或是穿越异次元裂缝跨时空击败“爆龙王”巴卡尔!我虽然险些殒命,但还是解决了问题,也在冒险的丰功碑上再添一笔。 后来,我的冒险愈发刺激。我见过不止一位死神,跟异能者交过手,在阿拉德大陆上就跟卡勒特打交道。调查过瘟疫之地诺斯玛尔,在诺伊佩拉消灭了“黑色瘟疫”狄瑞吉的分身。我本意本来是追寻异变的根源,阴差阳错却解决了这么多事件。 再后来,我去了天界。天界是凯丽的故乡,嗯,这个女人我们还是不要讨论了,还是说天界。那时的天界远要比现在乱得多,天界的最高领导人皇女艾莉婕竟被敌对组织卡勒特俘虏,而且伊斯宾岛上的根特市四所城门几近失守,天界政权更迭似乎迫在眉睫。 那时候根特守备队队长泽丁还是一个不被人看好的假小子,原卡勒特领导人之一的沙影贝利特也白发苍苍,根本看不出他当年在无法地带的意气风发。后来在我和巴恩以及当时天界几乎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我们成功保卫根特市,并且一举反攻卡勒特,将其根除,解决了天界当时的问题。 无法地带是天界的一根刺,恕我直言,如果天界贵族乃至平民百姓不改变对无法地带的异样眼光,倒下一个卡勒特,还会有千千万万的卡勒特,倒下一个“黎明之眼”安祖·塞弗,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梦想不曾被岁月改变的安祖·塞弗出现。 解决掉伊斯宾群岛上的问题,天界局势也只是暂缓,更为棘手的是伊顿岛上斯曼工业基地四大发电站被第八使徒噬火之安图恩下属占领。可以说如果不是他们占领了能源,天界远不会陷入如此窘境。 其实天界局势之复杂,远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就是我上述的经历,在打败卡勒特和收复能源中心之间,我便隐瞒了去虚祖的事实。在虚祖的经历真是做梦都不敢相信,其中的曲折,还要追朔到阿拉德历980年,四剑圣打败第五使徒“无形之希洛克”谈起。 那一役,紫雾调查团团长凯恩战死,年轻的魔法天才琳恩发现希洛克所在地后战死,紫雾团的他们甚至死后都不得安宁。纵横阿拉德大陆三百余年的暗精灵狂战士兼阿甘左恋人的卢克西以生命为代价除掉极度虚弱的希洛克,巴恩、西岚、布万加、阿甘左勉强活下,从此四剑圣名震大陆。 在那后来的十年左右吧,我才在大陆上崭露头角,怎么说呢,似乎要用运气这个词来形容我的冒险之旅,总之有那么一段感觉,我遇山有人为我指路,遇水有人撑船渡我过河。我可以这么跟你说,与我敌对的使徒,他们都死了。后来谁给了我一个“征服之刃”还是“试炼之刃”的称号来着,那些细枝末节我也记不清楚了。 我其实也隐约感觉到被人当了棋子使唤,从罗特斯开始,到流放狄瑞吉为止,我的冒险有些莫名其妙,阿拉德大陆上也莫名其妙的发生了许多事,直到我又见到了西岚,开始了一段奇妙的冒险,这才接开了真相的冰山一角。 要知道,在我历险之初,大森林格兰之森已经面目全非,精灵也不知所踪,动植物开始异变,阿拉德大陆风雨飘摇。那个看起来柔弱的半精灵少女赛丽亚,身世竟然有着惊天的秘密!幕后黑手纵火格兰之森,欲破坏大魔法阵,让天空之海倾泻,是精灵族举全族之力,牺牲自我,现在只剩下了月光酒馆老板娘索西亚,以及知识渊博的半精灵少女赛丽亚。 后来我又去了死城诺伊佩拉,那里瘟疫横生,僵尸遍地,我果断地找到了克伦特,拿到了解药,回去时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有人在转移第六使徒“黑色瘟疫”狄瑞吉!诺伊佩拉的惨案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我发誓要将那人碎尸万段,后来的一系列,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在马上追溯到黑衣人时,骷髅骑士竟然赶跑了他,那时的他已经没有神智,我无奈打败他后发现了一片破碎的布料,自恋的罗莉安告诉我,这是天界的东西,我又动身。 有时我就想,一个人的运气到底逆天到什么程度,才能心想事成。要知道时空之门的时间是不能主动调度的,我这一去,刚好回到了以前的天界,准确的是,回到了卡勒特之初。 吉赛尔博士当年还是一心科研的,虽然他因为梅尔文叛逃出了七神之鞘翅。得知我来意之后,他首先是不相信,我无奈取来另一时空的零件,他才将信将疑地告知军事化卡勒特全是那个黑衣人的主意。 我思来想去,安祖一定是不会告诉我真相的,无奈只得咨询贝利特。年轻的贝利特不仅体力智力都是巅峰,在无法地带中他还能操控沙暴。好在我认识几十年以后的他,对他的脾气还是略知一二,在我谈到卡勒特与梦想之后,他才勉强同意与我一起偷听,结果黑衣人再次逃跑,又是无功而返。 本来头绪全无,西岚突发奇想,说是要回到暗黑圣战,谁能想到这二者有什么关系?抱着试试看看的态度,我去了号称阿拉德历上最大浩劫的暗黑圣战。 在那里我沾染了人人谈之变色的血之诅咒,我还见了五圣者之一的夏皮罗·格拉西亚,跟踪奥兹玛头号心腹恐怖之阿斯特罗斯,发现他竟然也能开启异次元裂缝,偷袭了夏皮罗·格拉西亚的后人,也就是歌兰蒂斯·格拉西亚的哥哥——尼尔巴斯·格拉西亚。 时空之门是什么?是历史的见证,历史不会因为你而改变,如果你没有出现,历史依然会回到本来的轨迹上。 依然没有头绪,转身我又去了帝国的实验场,发现巴恩和艾丽丝竟然参与其中!昔日悲鸣的氛围依旧沉痛不已,凛冬的巴卡尔依旧说着一些让人不知所云的话。 但巴卡尔不愧是巴卡尔,是那个统治天界五百年的暴君,他作为第一个逆命的使徒,所有的谜团就此揭开,黑衣人是鼎鼎大名的吟游诗人艾丽丝!包括我在内,没有人能相信这个事实。后来讨伐艾丽丝,发现她全身被诅咒包裹着,原来也是一个可怜人,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指着一个名字——第二使徒“泪目”赫尔德! 斯曼工业基地的冒险就有些乏善可陈了,无疑就是为了打败安图恩做准备,安图恩的守护者占领了能源站,为其源源不断的输送能量。几乎和以前一样,我们总攻格蓝迪发电站,打败虚空之弗曼,收复工业基地。 相信你也看出来了,这是我,冒险家的回忆录,但是我为什么会取“最后一个冒险家”这个名字呢?我昔日的伙伴呢? 这要从那一天说起,我的一生,我的世界,就此改变。 我伫立在苍穹贵族号的甲板上,望着远方庞大试图逃跑的安图恩,思绪乱成一片。 有时候我就在想,以前的冒险,会不会是大梦一场?在我的认知里,世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冒险过的格兰之森不见了,视为故乡的艾尔文防线消失了,繁华如赫顿玛尔,如西海岸,都消失了。暗黑城竟破开大地,万年雪山崩塌,天空之塔无影无踪。还有等等一切,我熟悉的,我不熟悉的,都变了。 我仿佛不是自己,又好像是自己,那昨日种种,如过眼云烟,那脑海中不知真假的,又历历在目。我到底是谁?我到底从哪里来?银色村庄还是艾尔文防线?冒险之旅,为什么变成了追逐黑色噩梦?我有幸去过镜像世界,发现那里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是哪个世界的我? 但好在天界的人或事几乎和我记忆中保持一致,四大发电站的失守让安图恩准备逃跑,在安图恩面前,自己真是太渺小了。 这就是几乎全盛的使徒 我们联合整个天界以及帝国,首先切断了黑雾,扫清了进入安图恩体内的障碍,然后我们通过舰炮上的冷却装置组织安图恩背上的火山喷发。内外合力,用盖波加摧毁了安图恩腿部关节。 高级塔尔坦人炽炎之艾格尼丝曾向我发出招揽,在打开通向心脏之前,最后的塔尔坦人全能之玛特伽,也就是安图恩,再次对我说:“你只是一个工具。” 工具么?我不置可否,没来得及细想的状况下,安图恩死后身体化作了克洛诺斯岛,还看到了卢克修建的寂静城。通往魔界的路,开了。 后来发生的事,不用回忆,大家也知道了。 以前我对雷米迪亚大教堂毁誉参半,具体原因我不便多说,我尊其守护人类,恶其不讲道理。后来我和马杰洛大主教混熟了,常常想烧他的羊毛胡子,但总是找不到机会,直到那天,也就是他们说的旷世之战,雷米迪亚大教堂又守护人类一次,而参与的我却很愤怒,我愤怒起来很可怕,你们现在可能不知道,但看着我的旅程,就一定会知道。 我拿着圣耀救赎武器绕着教堂走了好几圈,身上魔能环绕,海博伦的力量若隐若现,眼中凶光大作。 说实话,我当时有些发疯,我看着这座圣职者教团的象征,不止一次想挥剑毁掉。历经十年的冒险我已经有了这个能力,心里一直有声音怂恿我:“动手啊,动手啊,他们不知欺骗了你一次,还一次又一次伤害你重要的人,留他们有何用?” 我被说动了。 但有人陆续站了出来。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年过半百肉身腐朽却依旧处在与使徒斗争最前面的红衣大主教马杰洛,然后是我的熟人,为数不多在圣职者教团中的朋友,歌兰蒂斯与尼尔巴斯兄妹俩。前者不用说,是教团最早对我表达善意的人,而其兄长,救过我的命,虽然在开始的时候我有些莫名其妙,但去了时空之门,我才发现,这就是宿命。 我不可能对他们出手。 然后一个个人站了出来,他们有的我叫不上名字,有的却叫能出来,整个圣职者教团抱着与雷米迪亚大教堂共存亡的信念。 我只能放下了剑。 我们一直对恃到入夜,是肤色与夜色分不清的暗精灵剑士卡坤打破了僵局。 他给我扔过来一翁暗精灵特产烈酒,我在昔年暗影迷宫与叛出师门的西岚弟子刹影交过手时惺惺相惜,曾喝过一次,她也抿过一口,面如桃花,我想那就是这世上最动人的神色。 我酒量不好,书法也不好,不要说笔墨与天人合一的境界,就连普通的横折撇捺都是问题。但是现在我舞剑不得只想写字,发疯一样地写字。 仰头一饮而尽,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地跌进教堂,以剑代笔,开始写字。 手中笔走龙蛇。 落字有鬼神相助。 狂草五百四十三字,一气呵成: 帝国参差百万户,多少铁衣裹尸骨? 冒险付与酒一壶,试问前途可有路? 公国如林间睡狐, 皇都如走兔, 卡勒特气吞万里如虎。 九大使徒,同聚陌路, 巴卡尔只身称孤! 暗黑圣战,死伤无数。 人间惨相,圣者瞩目。 冒险家,莫要说天下英雄夕阳垂暮。 赛丽亚,莫要把爱慕思量深藏在腹。 来来来,试听谁人风中哭?阿甘左洒泪持剑向戮蛊。 来来来,试看谁人月下呼?冒险家格兰之森共逐鹿。 希洛克,不见天日困洞窟, 罗特斯,极度虚弱葬瀑布。 诺伊佩拉,痛苦之村,狄瑞吉人神共怒! 莫斯匹斯,神都根特,巴卡尔天界暴主! 使徒言我蛮夷讽我虎, 天下勇武,一石分八斗归吾! 帝国骄兵与悍卒,里昂穷兵且黔武。 天界四门聚豪雄,曾扶皇女为共主。 无法地带,受歧视被贬为奴。 莫斯匹斯,揭竿而起为立足。 根特门前动鱼鼓,夜间战中有人哭。 风雨如晦落雾都,兰总魂断指挥部。 梦想曾魏巍,梦想曾倾颓。 骑士贵族摄政王,不过虚名与利禄。 天界魔界阿拉德,幕后黑手恋故土。 万世千秋,不过眼角泪目。 生前身后,只有罄竹难书。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使,徒。 家园,故土。 卡恩迷,卢克卒。 战争迷影,泰拉待复。 使徒死异乡,英雄老江湖。 冢间铁衣枯骨,人世魏巍浮屠。 逃不过美人迟暮,避不开英雄落幕。 掩古卷,心意已成枯。 忆旧人,豪杰凭谁赋。 红颜梦过后枯骨, 试问一路多少艰难与凄苦? 恨明日, 已无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一章 故事发生之后 “伟大的意志使得世界的尽头诞生了众神, 他们既是整体又是无限,既是无限又趋于整体, 其意志和权能无处不在、无所不及……” ————引言 这是很久之前的故事了。 在我问起师傅这个故事具体缘由的时候,他已经白发苍苍,不再像我当初年少记忆里的那般意气风发了。 当年闻名阿拉德大陆的他,如今只是与长夜古书相伴的图书馆的守夜人。 毕竟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的时间,我从一个流落在法罗湾的野孩子变成了德洛斯帝国的贵族,师傅也从一个爱吸烟的冒险家变成了一个足不出户的中年人。其实师傅满打满算也才五十岁,天知道他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师娘知道的话,估计又要数落他。但如果现在还能听到师娘那空灵的嗓音,估计师傅会忍不住热泪盈眶吧? 在师傅这里我永远是那个叫约翰的少年,现在我就如同少年那般拖着脸蛋坐在屋内看向那如豆的微弱灯光,没有感受到他那股岳峙渊停的气息,心中忐忑不安,不由得怀疑今晚可能又是无功而返。 放眼望去,那一排排巨大的赤色书架,不知穷列了多少浩瀚如烟海的古籍。无论是炫纹的使用方法,还是天界的盖波加技术,亦或是变异的泰拉石技术,这里都能找到原本。 当然还有更加珍惜的,例如精灵族秘史,龙族的龙语魔法,记录神族所在的地图,还是大魔法师玛尔的毕生心血《antienbi》、传说中的《创世纪》和《终世纪》的复刻本,都有收录。 不过上面我说的那几种只出现在传说中的古籍,应该都被师傅随身携带。至少我来这么久,看到最珍贵的就是《创新世纪第一章》了。 也叫人吃惊了,不过我真想不明白师傅那样潇洒懒惰又喜欢吸烟的人,为什么会喜欢收集古书。 “很久以前,一个人对我说过,爱一个人,就要活成她的模样。” 黑暗里有声音传出,像是低吟,又像是叹息。 “谁?” 要知道,师傅已经很久没出现见过我了,在这未知的黑暗里,听到声音,我的心七上八下,双拳紧握,如临大敌。 “臭小子。” 话音刚落,整个图书馆灯火通明,光元素充斥着这里的每个角落,我趁机看到了图书馆全貌,即使做好了准备,还是惊讶的不行。 哪怕是阿拉德大陆上最大的帝国藏书馆与这里相比,说是只鳞片爪也不为过。德洛斯五百多年加上前身佩鲁斯几百年的传承,在这里微不足道。 这里还运用了已经失传的空间折叠技术,这哪是图书馆,分明是一个小世界! 看着我眼中的惊讶与炽热,师傅不满的开口:“收起你那些小心思,这技术怎么可能传给帝国,即使你是我的徒弟。” 常年这些了,就从我开始这个故事吧,其实我很怕我的故事,在《创新世纪》所预言的第十三个年头消失。”师傅他双手交叉抵在下颌处,做出了追忆过往的准备,略怀伤感的说道:“故事开始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或者说,整个阿拉德大陆,我谁都不认识。” 还有这种的事? 我还没来的及多想,师傅衣袍一挥,整个空间就逐渐被一种鸿蒙伟力虚化,所有的东西都在慢慢变淡,我与师傅逐渐消失在夜色里,最后完全不见。 图书馆内只留下了那一盏灯。 在一个奇异的空间内,师傅不顾我的满腹牢骚,也忽视了我的诸多疑问,直言自己前半生的过往:“我叫康斯坦丁·雅威,曾化名云天,我前半生的冒险经历很离奇,说是吟游诗人颂唱的史诗都不过如此,你大可以当作一个故事来听。” “我的人生可以用失败这个词语来形容,即使有过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我这条命至今仍苟延残喘,尚未回归太初。”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二章 想要改变的 细细铺平阿拉德大陆的地图,你会发现西北端有个土地面积虽小,却是军事力量力不容小觑,历史特别悠久的国家——虚祖。 虚祖境内多山地,山脉之间形成高原、盆地、河谷平地等地形,整体地势西低东高。来自东北方向的万年雪山上的雪水顺势而下汇成山中河流,穿过红色丛林,来到月轮山下汇聚成湖泊,湖泊周边地区形成了一片肥沃的河谷平原,平原中开着许多家道馆。 那里有的人可以用身体感受大自然气息的流动并融入自身为之所用,虚祖将其称为“念气”,大自然气息在虚祖之外被称为天地元气。 念气与内,元气在外,二者本不相通。 这是天地间公认的法则。 没有人知道念气带来的力量极限在哪里。传说中的“念帝”,可以出神入化地操纵念气,拥有毁灭山岳的力量,却对自然与人民心怀悲悯,持心向正,护佑世人。 阿拉德历1006年,四月十三,虚祖。 眼下正值垂柳时节,多山的虚祖国也正是草长莺飞的一片欣欣向荣,遥望去,月轮山下的村民穿着朴素的布衣依次走进了山谷,开始了一年一度的月轮红茶采摘。而另一端村民无法远目极眺的高山上,有两个人正注视着这里。 “冒险家,你叫俺出来有什么事么?”其中一名远眺的中年人收回目光,吐掉嘴里叼着的草根,一脸疲惫道:“困死了,昨天诺羽又把俺偷偷藏起来的酒给没收了,我气得一宿都没睡好。” 梳着凌乱不羁棕色头发的剑客伸了一个懒腰,他起来拍拍身上朴素简约的灰黑色长袍,掸去了刚刚坐在岩石上的灰尘,即使站起来还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西岚前辈,你这个样子可没有一丝剑圣的风范,要是让诺羽知道,又该唠叨了。”另一位年轻人如是说道。 这阿拉德大陆上没有人不知道西岚的名声,他作为消灭使徒的“四剑圣”之一,一口浓重的素喃方言与俊朗的外表给阿拉德大陆上的很多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作为在太刀造诣上堪称旷古烁今的宗师,明面上只收了一位关门弟子,就是诺羽。 “停停停,冒险家,这回要不是你,我还不能出来呢。”西岚似乎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将肚子里的酸水一股脑地吐了出来,他抓紧那位冒险家的衣角哀嚎道:“你知道么?诺羽不仅扔掉了俺珍藏多年的酒,每天还强迫俺喝那些哭了吧唧的药酒!喝不完还不准我出来……” “停。”那位冒险家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略微无奈的说道:“西岚前辈,虽然我很同情您的遭遇,可距我上回来这里已经过了三年,您的耳伤和这嗜酒如命的毛病还没好,不怪诺羽如此。” 西岚看起来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剑客,其实现在的真实年纪已经六十三岁了,他出生的时候贝尔玛尔公国刚刚与暗精灵建交,虚祖还闭关锁国,英明的国王素喃·阿斯卡还未出生。而如今六十三年的时间过去了,阿拉德大陆从动荡迎来了安稳,由于某种原因,岁月竟没有在他那英俊略微颓废的面孔上留下过多的风尘。 但他这话痨的毛病看起来是还是没变。 “冒险家啊!”西岚好似完全忘记了他刚掸去袍子上的灰尘,又找了个舒适的角度慵懒地躺在岩石上,用手心遮住温暖而耀眼的阳光,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你这次来是有事相求吧,你们在魔界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就连暴戾搜捕团的团长艾泽拉那样的人都死于内乱,真是吓死人了。” “西岚前辈。”那位冒险家“和颜悦色”地呼唤了一声,那细腻的声音让西岚毛骨悚然,就像他偷喝酒被诺羽捉到时的恐惧。 “我们貌似没有生疏到这种地步吧,我们也是一起偷着喝过你藏起来的酒,一起经历过一段不可思议的旅程的,为什么你现在还称呼我为‘冒险家’,而不是我的真名呢?” 那位冒险家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让西岚目瞪口呆,而他继续用那种悲痛的声音说道:“你该不会是忘记我名字了吧,亏我还带来了您最喜欢的东西来看望你。” 西岚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当然就是酒了。眼下那个被西岚忘记名字的冒险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彩绘云纹的净瓶,净瓶口被木塞牢牢封住,西岚毫无风度的像只贪食的小狗一样凑上去闻了闻,喉咙发干:“这,这是醉生梦死?” 冒险家点了点头,笑得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看见西岚如此迫切,差点忍不住把尾巴翘到了天上去,强忍着笑意道:“我记得前辈你当年说过,有一坛子酒,名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可以让你忘掉以前的任何忧愁。” “对对对。”西岚目不转睛地回答,要不是他不想被冠上为老不尊的称号,早就一把抢过去仰头灌进嘴里了,他左顾右盼,生怕这等关键时刻还未嫁出去的好徒弟诺羽来找他的麻烦。 “西岚前辈,其实我有事相求。”等到西岚兴奋了一会儿,这位有求于西岚地冒险家才一脸笑意地开口。 西岚一副“看吧,俺早看透你的”表情,把那瓶醉生梦死捧在怀里,用脸颊使劲蹭了蹭,怀着万千豪情爽快地说道:“康斯坦丁,有什么事尽管提,只要俺能帮你的尽管开口,就是你想娶我那徒儿诺羽都没有问题。” 看来大喜之下的西岚终于想起了眼前这位冒险家的名字,甚至不惜把自己徒儿都给甩出去,但康斯坦丁可不是想要迎娶诺羽,说句不好听的,穿紫色道袍啰啰嗦嗦的诺羽无论是长相还是动作都像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 “请西岚前辈打开时空之门,我要见狮子头。”康斯坦丁淡淡地说道,就好像说我饿了要吃中午饭一样。 西岚作为四剑圣中的太刀达人,不仅一手太刀出神入化,在阿拉德历980年于悲鸣洞穴击败使徒希洛克之时,受希洛克“无形”之力的冲击,他意外的获得了穿梭时空的能力。康斯坦丁和西岚在阿拉德历1003年进行的那场时空旅行,把这阿拉德大陆近五十年来的谜团揭露的一清二楚。 “什么?”陶醉在得到好酒处于喜悦中的西岚一个踉跄,险些把净瓶跌在地上。 他们不远处就是悬崖,下方是一汪绿水,流向月溪镇的溪水潺潺,敲击岩石叮咚作响,耳朵有些不好使地西岚听不到下方传来的声音,倒是把康斯坦丁那不算大的请求尽收耳底,吃惊地问:“你疯了么?上回你就险些被狮子头困在混乱的时空裂缝中,再说时空裂缝只是现实的映射,又不能改变历史,你去做什么呢?” “我想救自己。” 回答西岚的是一句看似漫不经心的话,然则西岚还未开口,康斯坦丁口中又传来惊天之言: “我还想救阿拉德大陆。” 什么? 西岚收回了那放荡不羁的表情,贪杯的喜悦早已被凝重替代。眼前这位冒险家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在他开始冒险的时候被转移到阿拉德大陆上的使徒尽数葬于他手。他还曾登上过天界保卫神之都根特,就连海博伦的君主使徒卢克也在一年前死在寂静城。他看起来是个毛头小子,其实是万人敬仰的大冒险家。 “为什么?就算你真的知道某些隐秘的事情,来找俺也是没用的。”西岚懊恼地揉了揉碎发,“时空之门是不能改变历史的,除非你能开启异次元裂缝。” “没用的。”康斯坦丁摇头,看着远方的月轮山,赌气似的扔下一块石子,懊恼地说道:“就是异次元裂缝也没有用,我已经见过雅妮丝了,甚至守护者们我也见过,更不要说黑暗武士和缔造者……唯有昨日之巴斯顿、今日之安德莱斯,明日之瑞格尔和无尽之伊米尔这四位时空之主一起出手才能逃过那两位的探查。” 时空之主共五位,分别是昨日之巴斯顿、今日之安德莱斯,明日之瑞格尔、无尽之伊米尔以及最活跃的终日之梅米特。他们的大体职能就是防止有人干扰时空,而每个人又分别有具体的职能。 听着那一长串普通冒险家根本没有资格涉及到的名字,西岚陷入了很大的纠结与矛盾中,他感觉此刻怀里的那瓶酒简直有千万斤重。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西岚看来足有万年的天人纠结其实现实中只过了两分钟。西岚拍拍康斯坦丁的肩膀,用从来没有过的正色道:“冒险家,俺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你究竟在魔界看到了什么。但有一点,你是想为阿拉德做好事对吧?” 康斯坦丁点了点头。 “那好,俺不保证你能见到那几位,但我可以把时空之门打开。”他举起那瓶酒,影子在正午的太阳下之留下了一个黑点,“这瓶酒先存放在月轮山,希望等你成功回来的时候,俺可以跟你痛饮几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三章 切磋(上) “西岚前辈,多谢您的好意思了,我建议你还是藏起来比较好,我已经感知到诺羽的念气了。” 西岚一听严格把控自己生活的爱徒正在满世界的找他,着实是大吃一惊。 由于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他还不好好爱惜整天想着偷喝两口的缘故,这三年来诺羽逐渐剥夺了他喝竹青酒的权利。竹青酒的味道已经淡到微乎其微了,要是被发现偷喝这种程度的烈酒,估计下半辈子就彻底和酒无缘了吧? “对了。”西岚似乎想到了什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康斯坦丁几眼,有些惊讶:“冒险家,你的境界进阶的挺快啊!你比三年前竟然强了这么多啊!要不要跟俺比划比划?” 过了大约一分钟西岚才感知到诺羽的念气流动,对这个冒险家的评价又提高了几分。三年前他见过这个冒险家,还与他在时空裂缝里唤醒了诅咒缠身的艾丽丝,实力自然不错,可跟自己别还是有着一片鸿沟的。短短三年时间,他实力就有着如此程度的飞涨,他都忍不住想和这个冒险家过两招了。 “这不好吧,西岚前辈,我的剑术在你面前只能贻笑大方啊!”康斯坦丁真没想到西岚会突然发神经,他可不想耗费精力在这里,只好皱着一张苦瓜来讨好道:“在我还没有开始冒险的时候,您的大名就已经传播四海了,如今我虽然剑术小成,可怎敢在您面前造次啊,西岚前辈您还是早早打开时空之门吧。” 拍马屁是每个世界都流通的法则,无论是阿拉德大陆,亦或是天界、魔界都是有这卓越效果的。康斯坦丁已经游历冒险了十六年,自然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巧,就是第四使徒卡西利亚斯都吃这一套,想来西岚也是如此。 “说的也是啊。” 西岚高兴地挠了挠头以掩饰尴尬,就是他这个年龄被人当面如此称赞也会感觉不好意思。但康斯坦丁忘了西岚是个战斗狂人,他的耳伤和嗜酒如命都是年轻时与人决斗落下的毛病。现在就有一位好的对手在此,西岚感觉握剑的右手有些痒痒。 “不过。”西岚话锋一转,这一转可让康斯坦丁心里一凉,只听西岚像个泼皮无赖那样说道:“俺可不管,冒险家,是你自己把俺战斗欲望挑起来的,要是不跟过俺两招,嘿嘿。” 西岚最后地那两声“嘿嘿”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康斯坦丁回想起了通过暗精灵墓地时鬼魂乱飘的恐惧。当然他也低估了西岚的无耻程度,这摆明了就是你不跟我打我就不开时空之门,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即使康斯坦丁内心再怎么吐槽西岚为老不尊,有求于人的他只能陪着笑脸:“没问题,西岚前辈,不过我的武器转交给一位友人了,我们就以竹枝为武器,随便过两招怎么样?” “好好好,切磋用竹枝就可以了,要不然有伤和气。” 西岚向悬崖下方屈指一弹,指尖崩出两道剑气,然后收指化掌,轻轻一提,两节被他用剑气砍下的竹枝从悬崖下方急射而来。那竹枝很直,用来代替剑的切磋是很好很优秀的方案,沾水的竹叶因为与空气的急性摩擦而脱落,几片叶子洋洋洒洒地落在溪流里,最后消失不见。 这一招西岚做的如此熟稔,不知道年轻的时候是不是这么与人切磋了千八百次,康斯坦丁接过竹枝,随手掂了掂就熟悉了重量,正色道:“开始吧,西岚前辈。” 崖顶不大的场地气氛一滞。 西岚是太刀达人,喜欢轻盈便携的武器,所以他对巨剑微词颇多,往往惹得巨剑剑士不满。但康斯坦丁也是喜欢轻快便携讲究攻速的武器,眼下两个速度系的剑士高速碰撞,真可谓针尖对麦芒。 ——两道流光。 伴随着崖顶的风声,有两道身影在空中不断碰撞,分开,两只竹枝紧紧挨在一起,谁也压不到谁,就像东风撞上了西风。 两个人都没有用上那些传统的剑士技能,反而是各自把速度提升到极致开始碰撞,在快剑这个层面的交锋,康斯坦丁短时间已经能和西岚平分秋色了。 “冒险家,不错啊!”西岚收回竹枝,落地道袍飞扬掩住了他半边俊朗的面孔,用一种赞赏的语气说道:“咱们也别藏着掖着的了,这纯属浪费时间,再来最后一招吧。” 康斯坦丁用动作回答了西岚。 他扯去自身那袭宽大的黑袍,随手一掷,看都不看一眼,黑袍随风刮到远处。在西岚微缩的瞳孔中,康斯坦丁竟然起手逆剑式,周身的力量缓缓包裹住那节竹枝,双腿用力一蹬,如一道离弦之箭般飞来。 猛龙断空斩! 那是一道金黄色的龙之虚影,鳞片清晰可数,如刀刻一般血肉分明,很难想象这栩栩如生的技能是通过一节竹枝来准备完成的。 “这小子傻了吧?”西岚喃喃自语道。 即使剑道造诣强如西岚,也不得不佩服康斯坦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用竹枝来做到剑气化形。可这如同炫技一般的技能在决斗中是根本毫无效果的,西岚也学过猛龙断空斩,知道这一式的破解方法:只需要躲过前三次斩击,在第四次持剑上挑的时候敲击剑身就可以破掉这一式。 那这个家伙用这么简单的技能来做什么? 谁知康斯坦丁那栩栩如生的剑之巨龙并没有直接腾飞到西岚面前进行连续的四次斩击,而是绕着这不大的崖顶开始画圈,斩击的次数早就超过了四次,冲刺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到了首尾相连的地步。 西岚突然意识到了不对,按理说康斯坦丁就是施展改良版的猛龙断空斩也早该冲进来,而不是形成类似于囚笼把他束缚在这里,就是剑神索德罗斯来施展这一招,也只能斩击四下。只有迷惘之塔的顶层剑士“九猛龙”刹秦才能随心所欲的施展,连接成如此浩荡的一片。 是佯攻么? 有意思,西岚这样想。 面对急射而来的剑影化龙,西岚随意一个后跳就躲过了虚影的一次斩击,并随手释放了一道剑气。且不说其余鬼剑士,就是三年前的康斯坦丁眼见这一幕时都心生敬畏——西岚后跳斩的一道剑气堪比他全力施展“幻影剑舞”,并且可以连绵不断接二连三的形成剑气汪洋,以最霸道、最直接的办法让敌人心生绝望。 与西岚交手后就剑心蒙尘多年寸步不进的剑士多了去了,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心生绝望,就是那些挑战者最精妙的剑招在这一式下都会相形见绌。康斯坦丁见过西岚出手,这只会让他对剑道的追求更加卓越,就是西岚也没有打压他剑心的意思,他这么做完全就是要打破枷锁,取得主动而已。 “西岚前辈,接我这一招!” 康斯坦丁已经把自己的身影完全融化到了剑影里,他的声音被疾驰的剑招拉得支离破碎,犹如一面镜子遭到重击那般,每一道碎片,也就是每一道剑气上都附加着他的声音。 西岚已经无法确定他的真身了。 西岚拎着那节竹枝,屏息凝神,左右眼急速跟着声音来源转动,似乎是想找出声音的来源地,也就是康斯坦丁的真身。他一开始还能勉强跟上,到了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完全就是凭借感觉来面对随时迸射的剑气。 是那里么! 西岚突然举着竹枝格挡,声音消失的地方明明是他的身后,而西岚却选择了正前方,双手捂住竹枝,气旋中储存的气从尽数流进他的手掌,牢牢护住了那节竹枝。 “怎么会?”西岚放荡不羁的那张脸上早已一扫没酒喝的颓废,此刻取而代之的是少见的错愕。 西岚地判断的确没有错,康斯坦丁经过改良的猛龙断空斩的确从他预测的方向攻过来。可就在挡住的瞬间,棕色道袍的背后,狂暴又锋利如龙啸般的剑气再度出现,一个由剑影组成的金色龙头一声嘶吼,一道剑气直面而上。 西岚这才发现不仅是自己的身后,自己的方方面面,那个由猛龙断空斩组成的画地为牢全部停下,一整条完全的、熊熊燃烧战意的金色巨龙出现。那巨龙上有三千六百道剑气,也就是三千六百道斩击,都对准了他。 “后生可畏啊。” 西岚看似服软说了一句,右脚轻轻后退了一步,这一步是某种退让么? 不,越战越勇的他怎会轻易退缩? 轻轻地一挥竹枝。 竹枝留下了道道残影。 他身上那种老态龙钟的颓然之气在一点点褪去,此时是一个热血沸腾尽显青春年华的西岚,握住的还是那节竹枝,可此时他的感觉却是握住了一柄铸好的绝世宝剑。 斩! 那是让时间都停留一滞的斩击,是无尽夜色中最耀眼的光芒,是西岚这六十年来无上剑术的最高奥义。要不是没有动用自己的武士刀,怕是空间都能劈砍开来,只留下虚拟的、无垠的空间之海。 此时此刻,映入康斯坦丁眼帘的是一道剑光,是空间都能斩开剑之一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四章 切磋(下) 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说是凝结西岚毕生剑术修为也不为过的一次斩击,康斯坦丁仅仅稍稍退了一步,没有横剑格挡,没有招架反击,而是选择闭上了眼睛。 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这都是对西岚的不尊重,还有一种找死的味道在里面。当然西岚相信一个说要拯救阿拉德大陆的冒险家绝不会如此草率的面对,就是无力招架也不会用这种看似自暴自弃的态度来面对。 危险在即,康斯坦丁的闭眼只持续了一秒不到的时间,然而就在他睁开双眼的时候,打算忍着剑气反噬收招的西岚却为之一顿,他在那双突然呈黑白双色的瞳孔里,感觉到了熟悉的力量。 ——使徒之力。 “类似于希洛克的力量么?”西岚呢喃道。 他已经完全放弃了收招的打算,言语之间再无半点担忧,反而找到了同类人的那种惺惺相惜。 自阿拉德历980年他与友人消灭使徒希洛克后,四剑圣这个称呼就如同英雄冠冕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阿拉德大陆。每个人都羡慕他们能与使徒交手并且战胜归来,他们每一个人都冠上了英雄之名,也是那次交战,让阿拉德大陆知道异变的根源是可以战胜的。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内情,斯人已逝,他们几个都不愿提起那段看似风光实则伤心的往事,也就没几个人知道他们其实在虚弱的希洛克面前不堪一击,就是把疯癫的希洛克送回太初怀抱的那一次攻击,都是阿甘左的恋人、他的朋友——暗精灵狂战士卢克西,将自己的魂灵献给了左臂的卡赞来完成的。 也是那时,希洛克死后的能量四溢,西岚恰好接收了希洛克的“遗产”,从此有了打开时空之门的能力,也是这样,才能发现阿拉德大陆从970年所发生的一切都有幕后黑手的推动,被“恶灵之咒”控制的艾丽丝以及罪魁祸首第二使徒赫尔德浮出了水面。 “是的。” 康斯坦丁回答西岚那句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到的细语只有这两个字。 就在那道由西岚常年穿梭时空之门领悟到的蕴含空间之力的那道斩击落到康斯坦丁身体的时候,没有什么两股力量互相冲击产生的强烈波动,没有两位已故使徒彼此之间力量呈现的联系,那道空间斩就直直地穿了过去,什么也没打到。 简单点说,就是西岚空大了,康斯坦丁离奇的消失在这片被锁定的空间中,没留下任何一丝气息。 “这什么情况?”西岚满脸惊恐,尽是不可思议。 他的那一道斩击已经锁定了附近的空间,要是用强大的力量来抵消还有可能,但妄想躲过去无异于痴人说梦,与风融合在一起的空间之力会把康斯坦丁所处的每一寸空间都割得支离破碎,就是他没用动用武器和全力,也不能被人躲闪过去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西岚就知道了答案。 伴随着与空间的无形共鸣,康斯坦丁从无数个与天地元气融为一体的光之粒子中聚合起来,在西岚眼前凭空出现,一截覆盖着黑色气息与光明粒子截然相反的竹枝突然猛地一伸,以流心剑术中的刺之式袭向了西岚。 西岚虽说惊恐,反应速度却是世间一流,何况那道黑色气息并不是特别完美,并没有像康斯坦丁隐匿身体那般无懈可击,与之相比,他都怀疑是冒险家故意放水。 格挡! 每个剑士都必学的一个技能,由于鬼剑士左臂需要戴上沉重的锁魂缚,并不能如普通剑士一般左手持盾右手举剑,他们完全利用右臂握住的利剑进行招架,以至于都要把格挡练就的炉火纯青。 西岚与康斯坦丁虽然都没有鬼手,但也极其厌恶这种沉重的作战方式,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每一个有封号的剑术宗师,无论他有没有鬼手,为了追寻剑之奥义,都是舍弃盾牌来追求浪漫的自由战斗,奢求有一天达到剑之极致。 “哎呀妈呀,累死了,冒险家,你可得跟俺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战斗已然结束,西岚又像先前那样如富家翁一般瘫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也不知道从哪里又找来一根草根叼在嘴里,擦去额头顺着鬓发留下的汗珠,有气无力的问道。 先前两人的剑术对决是他近几年来最酣畅淋漓的一次决斗,虽然最后一击有着放水的嫌疑,不过二人最后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的停手,也给这次剑术的对决画上了平手的句号。 然而西岚还是不懂康斯坦丁是怎么做到的。 康斯坦丁没有西岚那么讲究,随便找个地方一坐,双手往后一拄,重心后移,抬头望天,也是一脸尽兴:“这不是什么秘密,西岚前辈你没去魔界,但也猜到了七七八八吧?” 魔界?是使徒卢克的能力么? 眼前的这位冒险家联合帝国以及天界消灭了第八使徒安图恩,但安图恩是火焰系的使徒,死后化作了克洛诺斯岛,和眼前的光明力量完全不符,想必就是卢克的力量。 得出大概的结论后,西岚才开口: “你先前闭眼的那一瞬有一股熟悉的波动沿着空间弥漫开来,你也知道,希洛克死后的能量把俺推入了时空之门,这化成光明粒子和把武器附着黑暗气息的力量,是你在魔界消灭的使徒卢克的能力吧?” “对,使徒卢克是海博伦星球的君主,掌控着光与暗两种能力。”提到卢克,康斯坦丁想到的就是在实验室的那场决战,卢克发疯一般地孤注一掷,试图把黑色噩梦传播到整个魔界与阿拉德大陆,让所有人都尊奉他为光与暗的君主。要不是…… “那你对暗之力量掌控的不熟悉啊,你把身体光化为粒子做的不错,但对暗之气息把控的可不太严谨,要是你对暗之力量的掌控如同光的那般,俺可没有能反应过来格挡的机会。” 西岚问明缘由后说道。 谁知康斯坦丁却苦笑一声,“西岚前辈,说来你都可能不信,我根本没有对卢克的光暗力量有兴趣,就如同您曾跟我讲的那样,是那种力量自动注入你的身体的,那暗之力量可是黑色噩梦的根源,我又没有像巴恩……” 他连忙捂住了嘴,可西岚没想到会听到巴恩的名字,连忙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跟俺说说?” 巴恩与西岚同为四剑圣,不过比起“自由人”的西岚,巴恩可是在外界好坏参半的帝国子爵,是进行过转移实验的人物。亲眼见证过使徒之力的他也想得到那种力量,不惜协助帝国皇帝里昂·哈因里希三世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转移实验,以至于深受其害的几位革命军至今想要拿他的人头祭天。 “也没什么啦,上回也说过,在绝密区域搞什么转移实验的他就出了一份力,但他的解释说是接受了帝国的命令。”康斯坦丁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回倒好,我们冒险家联盟合力击败了卢克,他无动于衷不说,还他拿着一枚戒指吸走了卢克气息。” 西岚瞪大了眼珠:“你是说,他吸走了卢克暗之力,结果光之力自己携带一部分暗之力钻进了你的体内?” “虽然您说的很恶心,我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一提到卢克暗之力,康斯坦丁就做出了那种恶心的表情,看来这力量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困扰。 “巴恩这小子是越来越不学好了啊,哪天看见他一定得给他几巴掌让他清醒清醒啊。”西岚说这件事的语气就像说要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是是是。” 无论康斯坦丁在心里怎么吐槽西岚,脸上只能做出一副赞同的表情。鬼知道巴恩吸收卢克气息后实力会有什么层次的涨动,到那时候,谁教训谁可说不准。 刚才两人切磋中消耗的力量已在交谈中补充完毕,甚至见识到对方的绝招后,两人消化后能产生更大的剑术进步。要知道到了康斯坦丁和西岚这个层次,剑术早已到达瓶颈,再也不能如明悟之后的那样平步青云进展神速,即使能提升微乎其微的一点,都是值得欣喜若狂的。 “西岚前辈,能帮我打开时空之门么?” 终于,康斯坦丁又提出了这个要求。 西岚这回到是没有推辞,对着康斯坦丁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可以倒是可以,冒险家,你要想好了,自从三年前我们解决完谜团之后我就再也没打开过时空之门,你进去之后到底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在狮子头的刻意干扰下,我都无法保证能让你安然无恙地回来。即使这样,你也要去吗?” “是的。”康斯坦丁声音不大,却很坚定,面向远方的他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语气中带着一丝怅然:“我不想死,也不想看着阿拉德大陆分析崩离,天空之海倾泻。就算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随世界一起消亡,最起码也要我死在前面。” 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么?西岚的脑海中闪过了一张张面孔,虽然只是记忆碎片,但那往事确实那般的动人心弦。 “好。” 回答他的,是一声与他同样坚定的浓厚素喃口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五章 时空之门(上) 开启时空之门可是个体力活,不是眨眨眼或者喝个水的功夫就能解决的,上回开启时空之门耗费的体力足足让西岚虚弱了好些天。而自那以后,开启时空之门的消耗越发巨大,就是西岚也不得不考量几分。 眼下西岚准备开启时空之门的阶段,康斯坦丁的思绪有些恍惚,看着那个一点没变的西岚,让他想到了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他的光景,也让他想到了昨天夜里那个朋友对他说的话。 其实康斯坦丁并不是来到虚祖后马不停蹄的直奔西岚而去,动身找西岚的前一天,也就是来到虚祖的第一天,他的身边跟着一个人。 阿拉德历1006年,四月十二,虚祖。 月明星稀。 寥廓的月色下,森林中除了月光的那抹银白,还有掩盖不住的火光。温暖的火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拽的许长,投到树上给人一种狰狞之感。 正常人是不会这个时辰还不入睡的,月溪镇的村民更是如此,明天是一年一度的月轮红茶采摘日,村民们需要依次排成队伍踏入蜿蜒崎岖的山路,各凭本事采摘价值不菲的月轮红茶。说起来村民能如此放心大胆采摘月轮红茶还是康斯坦丁的功劳,要不是他击败了巨龙纳特拉,这对修行念气大有裨益的红茶估计会万金难求吧? “这野兔马上就能吃了,你真的不来一块?” 升腾的火焰中有一根穿着野兔的树枝正在翻滚,这香气四溢的野味在森林中是最好不过的美食。据康斯坦丁十多年的冒险经历来看,只需五分钟,这只倒霉送上门的野兔表皮就会金黄——那是食用的最佳时机。 “哎,我忘带孜然了。”康斯坦丁懊恼地怕了拍脑门,“看来只能撒盐了,虽然能凑活着吃,但味道还是会大大折扣啊。” 油滴掉落在火堆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掩住了康斯坦丁懊恼地自责,待火势稍弱的时候,他趁机稍稍撒上了一把细盐,在这种香味的诱惑下,那个与康斯坦丁对坐的人到没有表达出想要尝一尝的冲动,而是讥讽道:“你不是下定决心要做一件大事么?怎么现在还弄得跟儿戏一样?” “好烫!”康斯坦丁没有理会那个人的阴阳怪气,而是如小孩子贪嘴一样偷偷地撕了一块腿肉送进嘴里,连连喘息,嚼了好一会儿才露出满意的神情:“老哥,瞧你这话说的,做大事和吃东西没什么联系吧,这是生活态度,你懂个屁。” 由于嘴里兔肉的缘故,他的声音含含糊糊有些不清晰,那个人提高了音调:“要是卡罗索在这里!你也能这么安然自若的吃下去?有你这样的队友,我还不如主动找到他让他把我吸了算了。” “老哥,我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吃饭的说这么倒胃口的话?”康斯坦丁撕下一条兔腿,讨好似地往对面递了递,见那个人无动于衷之后咬了一大口,嘟囔不清道:“你要注意身份啊,你可是佣兵公会的会长!人称迷之勇士的超级冒险家啊,怎么说这种丧气话!” 会长,阿拉德大陆的佣兵组织领导者,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其神出鬼没的程度让许多内部成员终其一生难见一面。而这个风尘仆仆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叔还有一个响当当的身份,而这个身份也是让他如此神秘的原因——伟大的意志碎片之一。 在泰拉星的诸神之战后,万物起源的伟大意志四分五裂,碎片投入到不定的时空中。但形体较大的一块碎片卡罗索已经收回大多形体,只剩六块就可以恢复其无限的至高权能,可剩下的形体都有自主意识,谁也不愿意永眠在黑暗中。 “我曾穿梭过无数个时空节点,但最终的结果都是我和其他碎片一起回归完整,成为无限永恒之一。” 会长顿了顿,风骤然而起,险些把火堆熄灭,好不容易稳定下的光亮把那张面孔的沧桑悉数展露,只听他沉声道:“现在不同,你是我找到的另一块有意识的碎片,我做不到的事情,说不定你可以做到,毕竟《创新世纪第四章》的终焉内容是我们一起端详参悟的。” 《创新世纪》是与《创世纪》和《终世纪》一起由第二使徒赫尔德的家乡(即魔界的前身泰拉星)遗传下来的圣书。《创世纪》、《终世纪》、《创新世纪》这三本书各自承载着泰拉世界的创造、终结以及再创造的相关内容。 其中《创世纪》和《终世纪》已被遗失,而《创新世纪》目前仍有保留,它总共由四个章节组成,赫尔德正拥有着其中第一章和第四章的部分内容,而第四章的终焉内容被眼前这位迷之勇士在某一次元节点中找到。 “那天书一般的故事鬼才能读懂呢,我看那本书的最后说的不就是所有超出范畴的神或者碎片都归于永恒,就说明咱们都失败了。” 康斯坦丁看似是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关于他和眼前迷之勇士的死活,以致整个阿拉德大陆亿万人的兴亡还来不及他手中的烤兔腿来的重要。 “也就是你要放弃了?”会长突然提高了音调,火焰也随着他的怒气窜的许高。 康斯坦丁咽下那只从兔腿上撕下的最后一块肉,准备动手去拿第二只的时候却被会长狠狠地打了一下,被那种冰冷的目光注视下的康斯坦丁只好悻悻地收回了手,说出了实情:“谁说的?我可是冒险家哎,我最喜欢的那种刺激的感觉了,更何况是反抗命运这种大事!” “说人话!” 康斯坦丁低下了头,语气不再亢奋,低声道:“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啊,我不想你死,更不想自己死。” 活的好好地,有什么人会想着去死呢?还是上天注定的那种。 “其实我逃过很多次,也无数次迷茫着为什么要这么累的逃下去,有时候我想干脆累了直接就倒头呼呼大睡,管他能不能找到我。” 会长抬头望天,星河是那般璀璨。 可他的话语却有太多消沉:“可我不想死啊,就凭他是伟大意志最大的碎片就可以强制驱使我,然我消失融合么?不可能,被他融合我还不如选择自爆,把自己分成无数个小碎片藏在各个时空中……” 康斯坦丁依旧吃着兔肉,他对这种野味烧烤有着狂热的喜爱,他的吃相不太斯文,说话却是文绉绉的:“只要终日之梅米特和智慧之神尼梅尔一起出手,除了我们这种与世界因果较深且有强烈自主意识的碎片不会被随意吸收外,其它的就跟下雨收个衣服一样容易。” 不待会长说些什么欲言又止的真情流露,康斯坦丁到是有着太多洒脱:“反正我是决定回到过去了,我也不知道能改变些什么,兴许你我乃至世界的毁灭仍会继续,但最少我们尝试了,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你我变成了最大的那个碎片,这样就不会看到世界的灭亡了。” 康斯坦丁说的世界灭亡指的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黑暗武士和缔造者所目睹的一切:诸神灭亡,星球在崩塌,宇宙转向混沌。时间会在某一个节点停止,世界的一切转向寂静,世界只剩虚无之水面。 这是使徒接二连三死去的结果,一切都变成世界最初的模样,就是终日之梅米特也不想消失,所以派遣他们两个人回到阿拉德大陆来避免这一切的发生。而为了双重保险,他还联合智慧之神尼梅尔,让雅妮丝穿梭次元,试图让重新唤醒至高至权的伟大意志,避免终结的发生。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我都是反派,是导致世界毁灭的元凶,是能恢复世界的不听话拼图之一。”康斯坦丁笑容很冷,一看就是那种深深的自嘲,他看着是反问会长,其实是问给整个世界听:“可凭什么要我们主动献身?” 凭什么?他康斯坦丁就没有能力去试一试? “可你真的能行么?”会长向将熄的火堆中添了一根木枝,拍去手上灰尘问道:“你知道雅妮丝穿梭次元付出的代价,而你这一次要付出的代价要更多,你不仅会失去所有的记忆与力量,要是打开时空之门的瞬间被发现了,咱俩就一起玩完了。” “等等。”康斯坦丁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不满地撅起嘴唇,狐疑地问道:“你长年逃窜各个次元,为什么一点事情都没有,狮子头也不找你的麻烦,为什么我一穿越次元就要搞什么功力全无记忆全失的烦心事?” 然而康斯坦丁还是低估了次元变更带来的影响,他自认为付出力量与失去记忆这可怕的后果已经比雅妮丝穿梭次元要付出的代价要大得多。可他的做法那是彻底的重置因果,即使他本人懵懂无知的回到那个时间节点,可世界的轨迹是不允许他那么做的。 简单一点来说,世界不允许他恢复记忆,也会避免这种事情发生。要是他真的想起了什么,那么就会遭到无妄之灾——来自世界轨迹的抹杀。 “我从未打算干扰历史的轨迹,而且我的身份早就被卡洛索发现了,他只要有个契机就能把我吸收,让他的全知全能更进一步。你作为碎片的力量没有觉醒,自然没有被他发现,也就没有此等力量。” 迷之勇士,佣兵公会的会长显然是知道详情的,可不知道什么缘故,他只是浅显的说了些表面关系,最深层次也是最关键的,他什么都没说。 “有道理,明天我就去找西岚。”康斯坦丁答道。 就这样两人的谈话落下了帷幕,康斯坦丁接着对那只被他烤至金黄的野兔发起攻势,丝毫看不出是做好拯救世界的觉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的忐忑和未知的恐惧是怎么折磨他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六章 时空之门(下) 会长裹了裹大麾,似乎是感到了一丝凉意。他赞同了康斯坦丁的做法,眼下他能力受限,要是直接带领康斯坦丁穿越次元估计会直接被狮子头找上门来,西岚作为希洛克的“遗产”之一,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等等,有什么不对! “你确定是要穿越时空之门?”直到康斯坦丁解决完那只野兔,也有几丝睡意地会长猛然惊醒。他终于想起来了,时空之门只是昔日历史的映射,除了异次元裂缝外,想改变历史就是痴人说梦,于是他对那头懒洋洋地康斯坦丁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跟我说?” 他仔细盯着康斯坦丁那张表示我很困的脸,似乎是想看出来一朵花来。可康斯坦丁哪里能忍受一个大男人这么入神地看着他,他又没有什么断袖之癖,他打了个哈欠嘟囔不清道:“你看我做什么?” “我看你长得很好看。” 会长倒是放下架子阴阳怪气地嘲讽了一句,康斯坦丁也不管他说的是否违心,随意嗯了一声。谁实话康斯坦丁远算不上英俊,看上去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其实内心是个很贱的熊孩子。只不过他隐藏的很好,一般人都会被他看似老实憨厚的表情骗了。 然而会长可不是个能与康斯坦丁斗嘴的人,想来他有这个闲心也没有这个脾气,身份特殊的他基本一年不说十句话,每句话也不会超过十个字。这时候要是康斯坦丁仔细,不,哪怕是随意瞥一眼都能发现会长蹙起的眉毛,发现他的不悦。 “安啦安啦,算我怕你了。”康斯坦丁与会长对视一眼就败下阵来,他看到对方眼里的不信任,也感受到了对方的恼怒,“就告诉你一点点好了,毕竟我们的敌人是全知全能者,不能出半点差错。” 听到康斯坦丁近乎求饶认错的举动,以及这般相逼才透露的一点口风,会长忍不住挑了挑眉。虽说他和这个家伙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也没有太多的交集,但还是稍稍了解这个家伙的。他就这幅模样,不到你认真或者要发脾气的时候,不会有个正经模样的。可只要正经起来,觉悟半点虚言。 “阿拉德大陆上最重要的就是天地元气,而西岚也是因为在击败希洛克时用念气护住了身体才看见了时空之力,你想想,为什么同为四剑圣的巴恩布万加阿甘左没有这股力量,而偏偏是西岚呢?”康斯坦丁反问。 他们四人的职业阶级全是剑魂,巴恩的鬼神之力首先排外,会长接着排除了性别与年龄,要是加上死去的卢克西,那么种族也即将排除。结果只剩下了一种,就是他们的修炼体系:“你是说西岚修行念气的缘故?” “没道理啊,念气……” “念气是你在虚祖传播并且发扬的对吧?”不待会长说完,康斯坦丁抢过话头:“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还是挺惊讶的,我在想一个那么邋遢的人怎么能有那样犀利的目光。” 是的,是目光。康斯坦丁第一次见到会长是在圣者之鸣号上,彼时的他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冒险家,正惊奇船长鲁特的身份和革命军的顽强,对这个偶然撞个满怀的人只想当一阵风吹过,可没想到那邋遢的装饰下却藏匿着如此的一双眼睛。 “这你也知道?”会长惊异。 “我毕竟去过时空之门,西岚那个家伙不能主动调动时间,只能被动接受。说起来我在那里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同,时空之门映射了我的内心,总是能把我带到我想去的地方。”康斯坦丁想起那段奇异的经历,至今还是唏嘘不已。 “我们是光,他们是暗,念气可以算是某种光明的传承,而希洛克的力量则是暗的延续,只有光明才有资格对抗……或者来说接受黑暗。” “我明白了,你现在是个剑士,现世的职业阶级我不太懂,但我从你体内那股若隐若现的锋利之意就可以看出你是个很高明的剑士。”康斯坦丁点了头,表示赞同。见推测成立,会长继续下去:“我还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点点的暗之力,唔……我猜那是卢克的力量对吧?” “那么事情就值得回味了,作为‘暗’的载体,他怎么会有光之力?而且那道光之力现在停留在你的体内,同时还有一丝暗之力量对吧?”会长一连用了两个反问,他现在知道这家伙要做什么了,那道光之力,其实就是伟大意志的碎片之一对吧? “只有黑暗才能对抗光明,只有太初之暗才能对抗太初之光。”康斯坦丁直接对会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时空之门虽然不能改变历史,但是可以带出来死物,比如花草,比如尼尔巴斯给歌兰蒂斯的那封信,我会在时空之门使用那道碎片,来改变因果。” “你要知道,希洛克的力量给了暴戾搜捕团的一部分人,魔枪士应此而生,西岚不过是因为有‘光’的意外。你想过么,并不是每一份使徒死去后力量都可以被找到的,就拿罗特斯来说,它的力量给了谁?巴卡尔的力量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是鬼手,但狄瑞吉和安图恩呢?你一个人想要收集到所有的使徒之力无疑与痴人说梦,世界早就禁止了这种可能的发生。”会长摇头否定了康斯坦丁的决策。 “会长,虽然你活了几千年,可能玛尔大魔法师还未降临到阿拉德大陆施展魔法阵的时候你就来了,可有一点你有想到么,那就是我要怎么动用那道碎片?” “怎么办?”声音有些不确定,他感觉眼前这个家伙要发什么疯。 一阵狂热的音调传进了会长的耳朵:“我要彻底燃烧他!用世界最本源的因果之力来改变这一切,到时候没有人会记得我是来改变着一切的,世界不知道,卡洛索不知道,狮子头不知道,就是你我都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你是个疯子啊。”会长对康斯坦丁发出了感慨,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发出了“咔咔”的声响,“你就说吧,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不足一成,或者说基本没有。” “要我怎么做,说吧。”会长应然准许。这几率看似少的可怜,也可以说根本不能成功,可终究还是有的,对比百分之百发生的未来,试一试也无妨。 康斯坦丁解下了身上的佩剑,双手捧交给会长。会长摸着那把长剑,感觉到了异样的力量,以他的实力,自然感觉剑上刻了五道封印,每一道封印都代表着一位使徒拥有的权柄。一旦五道封印解除,这把剑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是不属于此世的末世之剑。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到他身上:“这是?” 康斯坦丁微微一笑,并不作答。而是提出了另一个要求:“会长你带着这把剑穿越次元,在一个合适的契机交给我。另外请交给赛丽亚一本修行念气的功法,毕竟是收集暗之力念气是很重要的东西,当然是我没暴露身份的情况下。” 说完这些康斯坦丁伸了个懒腰,随便找个舒适的角度就躺在地上,望着上方的一片星河,再也不说一句话。即使内心诸多疑惑的会长,也学着他的举动抬头望天,似乎想把所有的烦恼全抛在脑后。 “放心,交给我吧。” 得到会长肯定的回答后,康斯坦丁似乎来了兴致,哼出了一首俚俗的小曲,曲子很凄美,是用小诗改编的,诗的作者似乎是一位求而不得辗转反侧的少女。她伫立在红色丛林,那个人却渐行渐远。 “一树伤心色,几人离恨中?红花不解语,往来舞秋风。” 可悲兮可叹,以会长和康斯坦丁的境界,即使身处七金山的他们也可以看到远处的红色丛林。即使是茫茫夜色之下,承蒙天空无尽繁星的银色光华,月色都无法掩饰那片冲天而起的红色,皎洁与火红,美的让人有些失神。 佣兵公会会长,卡洛索的碎片之一,迷之勇士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而康斯坦丁还一直盯着那绝美的景色,沉溺其中。于是在康斯坦丁看不见的角度,他突然嘴角上扬笑了一下,看起来有些神秘,有些……阴险。 “虽然活着很有趣,但是抗争,要有保险对吧?”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并没有开口,只是嘴唇嗫嚅了一下,好像想说的话已经被风吹走了。 …… 西岚的手中捏着一个约食指高的紫色沙漏,那是凭空出现的一个器物,在草长莺飞充满春日气息的虚祖是非常不搭的。西岚对这种岁月的味道看起来是很熟悉的,康斯坦丁也有幸见过几次——岁月之息,他是各个时空堆积的气息,是开启时空之门的必要准备之一。 天地之间流淌的元气在逐渐虚化,那些细微地法则由不可见变得可见,像是屏障的一块空间通道已然粒子化——那是时空之门开启的前兆。 跨入时空之门的第一眼,康斯坦丁就看到了一道无限永恒的光。 但这次不一样,迎接他的不是终日之梅米特,而是另外四位时空之主,他们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轰轰响声,翻震得康斯坦丁体内血气不住翻涌,整个时空仿佛都随着他们的声音而颤抖: “软弱的人类啊,你还没有掌控时间的力量,现在,回去你原来的地方!”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一套说辞,难道你们五个其实是一个人扮演的?”康斯坦丁吐槽的是那四位时空之主跟终日之梅米特的说辞一样,眼下正如他猜测的,梅米特与尼梅尔正在一起,没能镇守时空之门。 “人类!不知道你从何处窃取了时空的权柄,像你这样卑微的存在,怎能涉及神的领域?快快退去,不然就永远地留在这里吧。”还是那震耳欲聋无尽浩荡的声音。 “抱歉,我可不想留在这混乱的岁月里,还是你们在这里慢慢玩吧。”康斯坦丁果断拒绝,右臂捂住胸膛,一块晶莹剔透的金色碎片跳跃在他的掌心。 “那是……”四位时空之主互相对视一眼,“这是创世的力量啊,难道你来这里是为了归还全知全能之力的么?” 康斯坦丁用行动来回答了他们。 一股力量包裹住了那块碎片,此刻它正在剧烈的震动,逐渐变成了一个光点。毫无疑问,如果不加制止的话,这里会被无穷无尽的光芒覆盖,当然那也就代表着伟大的意志永远不能完整。 “人类!” 四位时空之主岂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四道分别代表着不同的时间力量发射,可惜没有直接击中康斯坦丁,倒是全被那道碎片吸收了进去。 “再见了!” 这是康斯坦丁内心模拟无数次的准备,也是他一直追求的。那道融合四种时空之力的光芒瞬间迸发,传递到了时空之门的每一个时空。 等到光芒褪去,时空之门恢复了原样,只是随着光芒消失的还有康斯坦丁,只留下了四位时空之主。 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然而某条看不见的因果已经被斩断,新的因果成立以否还要看命运。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是真的可以抗争成功的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七章 云天 艾尔文防线是格兰之森的外围区域,位于平原和森林的交叉路口处。早在很久以前,精灵还居住在阿拉德大陆时,他们运用巧妙地智慧将森林里的空心大树下端掏空,改造成了可以避雨的木屋。 由于精灵和人类的关系越来越融洽,这里逐渐成为一个安逸的小镇。但又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和精灵的关系破裂,一场神秘的大火过后,大陆上再也见不到精灵的踪迹,后来就变成冒险家的摇篮和活跃之地。 丑陋而又凶狠的哥布林和牛头怪,占据了荒废的森林,时不时出来捣乱,也是让附近居住的村民哀声怨道。 云天从艾尔文防线午休醒来的那天,恰逢是一如既往地晴空万里无云湛蓝如洗的好天气。 午后刺眼的阳光从斑驳的树荫中缓慢上升,云天皱了皱鼻子,猛然惊醒。 他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目光下意识的环扫四周,放眼望去是数不尽的蓊郁如盖的古树,树下三三两两的不知名的野花和野草莓少的可怜,让人感到无尽的阒寂荒凉。 云天对于这个陌生的地方说不上熟悉,但也没有昨天那般感到格格不入。 正值初秋,盛夏的酷热还未完全退去,凉爽的秋风来的恰到好处,鸣声无力但凄凉的蝉叫似乎也随着这场秋风衰减了许多,夜晚聒噪声不再刺耳,相对安静的氛围受到佣兵们的一致好评。 但云天不这么想,他对秋风打扰了他的午休很不满。 当然他在这里没有资格表达他的不满,最起码在这座森林里是如此。在这个小型佣兵团中,他算是最弱的一个。所以当他悄无声息走到正在思考的佣兵团长查尔斯面前时,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查尔斯是这个f型佣兵团的团长,也是团里最高负责人,他此次带领团员来洛兰森林,就是为了收集哥布林手骨。其实不光洛兰地下城区域内有着哥布林群,在艾尔文防线西南方位的格兰之森才是这种怪物的天堂,部落多如牛毛,哥布林几乎随处可见。所以在艾尔文防线区域较广哥布林分布散落的地方这里收集哥布林手骨,似乎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 所以在昨天他脱离被哥布林群包围所处的险境下时第一时间提出了这个问题。虽然佣兵团团员对于一个成年男子被哥布林包围却毫无还手之力有些不满,团长查尔斯微笑地将尴尬掩去,盯着他的眼睛,回答了他的问题: “小子,这不算是什么机密,告诉你也无妨。我叫查尔斯,是这个佣兵团的团长,我们佣兵团接受了一个任务,就是要我们收集所有区域的哥布林手骨,艾尔文防线哥布林的分布很广,几乎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个任务,有实力的佣兵团都去了格兰之森,我们上一个接受的任务正好在艾尔文防线境内,所以就出在了这里。” 查尔斯将“正好”这两个字咬的很重,突出他们接受任务来这里只是顺道为之,似乎想掩饰他们来艾尔文防线接受任务的窘迫。 云天可没听出来这些,只是追问,“那收集这些哥布林手骨有什么用呢?”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看到查尔斯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恍然大悟:这明显涉及到人家佣兵团内部的机密,怎么会对他这个陌生人说?为了不让对方为难,他连忙摆手:“查尔斯团长,要是不方便就不用告诉我了。我不好奇,真的。” 查尔斯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机密倒算不上,不过有些难为情罢了。” 原来哥布林喜欢贴身携带祖先的手骨,如果哪个笨蛋不小心丢失了手骨,他就会被整个哥布林部族群殴。 “其实我们接受任务的时候,上面有一条非常特殊的规定,发布任务的大人物说,一定要保证那些被夺手骨的哥布林的安全。而且这是一个无级别任务,酬金比那些b级任务也不逞多让。” 云天想了想,感觉发布任务的大人物首先很有钱,其次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而且在起于微漠之际一定被哥布林欺辱过。变态不可怕,可是一旦变态和有钱这两个概念合在一起,那他就是一个有钱的变态了。 否则怎么会发布这么一个无聊且低趣味的任务?这分明是对整个哥布林群无差别的报复,云天有些可怜那些被佣兵揍完,回到部落还要好生受到一些折磨的哥布林表示同情,同情之余还对那个大人物表示鄙视。 而此时远在赫顿玛尔后街,云天口中那个有钱的变态打了一个喷嚏,这一举动让他身边高挑的暗精灵美女很不满,“夏洛克,你注意点,可不要把你肮脏的口水弄到我身上。” 夏洛克不屑一顾,做了个很俗气捻钱的动作,决定用自己手中最有力的筹码威胁她:“米内特,别忘了你的酬金还在我手上。” 暗精灵米内特柳眉倒竖,听之勃然大怒,生气到手上的力道都没控制好,直接把桌子拍得粉碎,闪着寒光的匕首直接架在了夏洛克脖子上,吓得他冷汗直流,连连后退。 “你说,我把你丢进格兰之森中的哥布林部落里,会发生什么呢?” 夏洛克眼中的米内特极度恐怖,表情活像圣职者教团信徒看到了恶魔混沌之奥兹玛,发出鬼一般的嚎叫,“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做,我才花大价钱请佣兵工会发布了那个任务!” 这一幕要是被别人看到会引起哄堂大笑,一个年老体衰的哥布林说着流利的通用的阿拉德语,连连作揖。 “双倍,不,我给你三倍的酬金,请你原谅我的无礼,更不要把我丢到那种鬼地方去!” 通过恐吓就拿到三倍酬金的米内特自是欣然收手。 没错,发布那个无聊任务的有钱人,不,他不算人,只是一个有钱的哥布林,夏洛克很有钱,有钱到令人可怕,有钱到能和布匹生意畅销整个贝尔玛尔的西海岸巨商罗杰平起平坐。 小时候在哥布林部落受尽凌辱以至于出逃到贝尔玛尔的夏洛克拍拍胸,长舒一口气,享受着死里逃生的喜悦。其实如果不是小时候悲惨的经历,夏洛克完全没有今天,这位奸商不知感恩,反倒记仇到发布那样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任务。 但转念又心疼自己的金币,完全忘记自己刚刚死里逃生,小心翼翼地商量:“能不能,能不能,少一丢丢。” 他作为商人的贪婪与奸诈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不过米内特不吃这一套,用冷哼表达自己的立场。 “好吧。”夏洛克只能接受这个“提议”,垂头丧气的像只落败的公鸡,“下次,下次你可不能这么威胁我了。” 夏洛克紧紧握了握拳,整个人处于一种兴奋而又痛苦的矛盾中,纠结到在一旁的米内特都看不下去,瞬间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夏洛克用来招待客人的名贵茶具,平时一个金币都要据理力争的夏洛克正处于兴奋与痛苦的矛盾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 “云天你有什么事么?” 云天的全名叫康斯坦丁·雅威,在昨天夜晚查尔斯救下他并询问他姓名时,这个名字不经思考在他脑子中蹦了出来。但他不喜欢这个拗口的名字,他醒来的第一眼,看到是蔚蓝而又广袤的天空,流云在天空这块大幕布上随风变化着各种形态,看着看着,直到夕阳西下,群星满天,他才发觉自己身处何处,才发觉整个森林都寂静下来。 这种感觉很好,所以他更喜欢自己的这个名字,也就没有对查尔斯说出正真的名字。 很多年以后,查尔斯一直统领着这个佣兵团,哪怕时光荏苒他垂垂老矣,哪怕那时他的佣兵团等级已升至“s”并拥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封号。最让他难忘的,还是阿拉德历990年的那个夜晚,他碰到了云天,他的一生也就此改变。 他垂暮之际,合上眼,那个夜晚还历历在目。那时他作为实力低下的佣兵团团长,为了赚取那个无级别任务的酬金,不惜从赫顿玛尔赶到艾尔文防线,在那个夜晚,他救下了处于哥布林包围圈中不知所措而又失忆的云天。 还是那个夜晚,当时的他是怎么想来着?对,是不满,他对云天处于哥布林的包围圈之中很不满,疲惫和好胜心在他心里酝酿,满口的牢骚与不屑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他对上了云天的目光。 那是双在火光中炯炯有神的眼睛,那么孤独,那么迷惘,唯独没有害怕,云天歪过头,不解地看着他。 如果让查尔斯用一个字来形容云天,那就是白。 整个人白得像是一张纸,或许用光来称呼也不会差。 他酝酿半天的牢骚到嘴边变成了:“您的姓名是什么呢?” 查尔斯不觉的用上了敬语。 很久都没有回答。 查尔斯以为失忆的云天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就在他准备放弃回身走向不远处营地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骄傲又固执的声音: “云天,我叫云天。” 可是剩下的那道呢喃细语他没有听见。 “康斯坦丁。” “我叫康斯坦丁·雅威。” 这是两个传奇的名字,那时的查尔斯还不知道未来的二十年内这两个名字会威震寰宇,而他也因为这个名字一起载入了史册。 那时的云天和查尔斯什么都不知道,但在后世史官中的记载,他们的相遇,就是冒险纪元的开端。 谁都不知道,也没有人会想到,历史的新篇章就这样开始了。 这是被改写的历史,看似简单平静的一次相见,其中会涉及到伟大的意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八章 一起走么 森林内今天出人意料地起没有起风。 林外却风声依旧,南风清凉如纱,在和煦的阳光下裹在身上意外的暖和,南风夹杂着落叶飘荡,像是被包围在海的湍流中。 “查尔斯团长,这附近有海么?” 查尔斯很意外,挑了挑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云天,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我在风中嗅到了咸味,而且咸的发腥,那是海的味道。”云天闭上眼,细细地感受南风轻抚衣衫的味道,肯定的说:“这附近一定有海!” 查尔斯一脸见鬼的表情。 他凝视着树叶飘落的方向,大概过了半晌左右的时间,遗憾地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你的信心从何而来,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里根本没有海。” 查尔斯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感受云天口中海风特有的咸湿气息,不过他很快就做出了结论:“以我十年的佣兵生涯来看,这风根本没有任何味道。” 艾尔文防线位于贝尔玛尔公国极北处,周遭有层层谜障,郁郁林木,幽幽沃土,唯独没有海。 “难道阿拉德大陆上没有海洋么?”云天追问。 “有,阿拉德大陆的中央,就是遗忘之地的拉古斯湖,拉古斯湖之外就是海。”查尔斯话锋一转,“不过拉古斯湖离我们不知道有几千万里远,如果你说在离西海岸不远处的法罗湾感受到海风的气息,而我却没有任何感觉的话,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团长了。” 云天嘴角向下抿了个弧度,以示沉默,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不太好。 查尔斯突然有些后悔,他用自己刀口舔血十余年的团长经验来打击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迷茫失忆但被他看好的年轻人,他对这件事很羞愧。不过能让云天认知自己,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查尔斯对这件事的本身没有一点疑惑,要真如云天所说,风中有十万里都不曾完全消散细微的气息都被他捕捉到,他会对云天跪下表示诚服,这哪里是人力所能感知?分明是云端上诸神的权柄。 “唔,好吧,那应该是我感觉错了。”云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查尔斯歉意地一笑。 这场看似只是生活插曲的相遇似乎马上就要结束,查尔斯的“f”级佣兵团团员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他们要结束这一段在洛兰森林中的冒险,回到赫顿玛尔去。听说赫顿玛尔是一个极其繁华的地方,就是他们混得不好,也是他们的家。 云天到是没有厚着脸皮开口跟上他们的打算,既然自己来到这里就一定有自己以前的考量,谁知道跟他们走会发生什么。他倒是放心查尔斯,不过他也不好厚着脸皮什么也不会就跟上去。 云天感觉自己不仅仅是忘记了自己的过往那么简单,好像有一件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他来完成,不过以眼下他这对这片土地几乎为零的认知是不可能完成的。正当他想问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头脑一片混乱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查尔斯的一番举动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跟他谈论完附近有没有海这个话题的查尔斯随便用手一掸,意为扫去灰尘脏了裤子的举动后,熟练地从腰间包中掏出一堆白色约半指后的纸筏,随便扯下一张后开始放入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弄出来的烟草,不一会地功夫就搓出了漂亮的纸烟。 他把纸烟卷极细地一头放进嘴里,从裤腰上别着的小竹筒里掏出火石,清脆的撞击声大概只有三下,一只自制地香烟就制作完成了。直到查尔斯美美地吸上了两口,云天还是未从震撼中醒来。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在表演魔术么?这个人身上到底揣了多少东西? 查尔斯不知道自己的小嗜好给云天带来了多大的震撼,看着云天痴痴地望着他,这位佣兵团团长显然是误会了什么:“要来一支么?” “不不不,查尔斯团长,我只是好奇。” 云天只是被他一气呵成地动作惊呆了,又不是如小孩子那般想要什么就一直眼巴巴地看,听到查尔斯的含笑问候,他才知道自己有些失礼,连连拒绝道。 “好奇什么?”查尔斯倒是对这个年轻人的话很感兴趣,于是他将未燃尽地纸烟递到云天的面前,开玩笑道:“云天,是好奇它的味道么?要不要尝一尝?” “我?还是算了吧,这应该对身体不好吧。”云天笑着推开了那双带着玩笑意味的手,烟草这种东西他不反感,但也不会有太多的喜欢。在他仅存的几丝认知里,这里应该是一个由魔法和念气的世界,像他这种身份成谜来历成谜足以担当吟游诗人口中主角的人,怎么会一开始就让烟草麻痹自己的神经,让自己为以后的健康生活中埋下隐患呢? 被推开的查尔斯倒也不恼,当他看到那个礼貌中带着一丝拘谨的笑容时却怔住了,这让他想起了别人第一次递给他香烟时的光景,他也是这般拒绝的。他那个时候还是有希望踏入武道初境的冒险家候补,有着心爱的姑娘,她虽然穿着朴素的白裙子,可在他心里是世界上最美的蔷薇花。 可惜可叹,因为某种极其复杂的原因,他终究没有走上那一条路,就连心爱的姑娘都与他分开,遭受双重打击的他有一段时间只能靠烟草酒精麻痹自己的大脑,再以后,从痛苦暂时解脱的时候,他就有了这个习惯了。 “查尔斯团长?查尔斯团长?” 把查尔斯从回忆拉倒现实的是云天的手掌,他回过神来发现云天正一脸好奇地盯着他,年过三十的查尔斯这才感觉到手指上的灼痛感,连忙掐掉香烟,对云天说道:“没错,这个东西对身体不好,云天要是你走上武道之后,千万不要碰这个东西。” “什么?”云天没有听清查尔斯的低语。 “团长,还和他废话什么,我们该回赫顿玛尔领取任务酬金了。” 说话的是一个云天不认识的团员,云天回头,四处望去,所有人已经收拾完毕,把目光都对准了他们。 不是所有人对云天都如查尔斯那般友善,这个人就是态度恶劣的那一批之一。 “一个连武道门槛都没有看到的废物,我真的不知道团长你还在和他废什么话,还不如赶快回赫顿玛尔,有了这笔钱,我就能拜在风振大师门下,真正的入了武道初境,大家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武道初境”这四个字像是有一股魔力,佣兵团所有人听到这四个字都眼前一亮,包括团长查尔斯,他们看向那个人的目光都带着羡慕与向往。 看来这是佣兵团一致的决定,即使是团长查尔斯也不能违背全团的意见,但出乎意料的是,查尔斯反对了他们的“建议”。 “《佣兵守则总章》第一句话是什么?” 团长查尔斯的声音如平地惊雷,在人群中炸响。 四下安静,无人作答。 熟悉查尔斯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脾气很好的老好人,根本没有所谓的团长架子,查尔斯很少发怒,但他生气起来,声音真是内含风雷。 没有人敢与查尔斯对视,所有人都羞愧的低下头,包括那位团里最具潜力最早出声反对的年轻人。 见此查尔斯更是怒不可遏,面色赤红,用手指着他的团员,“你们忘了?我可没忘,我来告诉你们,《佣兵守则总章》的第一句话,就是……” “查尔斯团长,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并不打算与大家一同去赫顿玛尔。” 所有人都怔住了。 查尔斯也不例外,不过他很快的回头,一把揪起云天,额头青筋毕现,似乎对云天的不领情更加愤怒,“云天,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不跟我们走,意味着什么?” “知道,可是我跟大家走了,又能做什么呢?我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什么都不能做,身处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也要和我一起,至少你不能死在这里!” “结局都是一样,现在我不跟你走,最起码不会影响佣兵团的融洽。” 他们说话声极低,只有交谈的双方才能听见。 “查尔斯团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现在我不能和你走,谢谢您和您的团员救了我,虽然我现在不能回报什么,但如果有再见的机会,哪怕是赴汤蹈火,我也要还给大家。” 云天拱手作揖,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尖,似乎查尔斯不答应他,他就不起来。 “唉。”查尔斯长叹一口气,盯着那张青涩的面孔,五感交集,很认真地说:“云天,我会等着你,你要言而守信,所以请你不要死。” 承诺就此达成,男人之间的友情看似来的简单,但只有当事人知道,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他们的心里重如北方的斯特鲁山。 “云天,有缘再会了!” 没有过多的寒暄,简单的告别之后,查尔斯就这样率领他的佣兵团走了,队伍蜿蜒的穿梭在密林之间,直到出了艾尔文防线,他也没有回过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九章 不走 阿拉德大陆很久以前只是沉在海底深处的一块陆地,上方有一片天空之海,据说海里还有庞大的生物游来游去。是玛尔大人用魔法阵将陆地与海洋分隔开,才有了现在世人所居住的世界。 生活在阿拉德大陆上的人并不知道,他们其实并不是居住在地表,而是生活在阿拉的星球内部。当然并不是星球的最中心,我们可以理解为生活在内核上,而内核与地表之间充斥的,是生命之源——水。 云高十万尺,幕水万丈渊。 云和水之上就是地表,也就是所谓的“天界。”虽没有实证,但阿拉德人是相信有上面的世界的。或许是人们无聊时的想象,但无论是高耸入云不知其几千万丈高的天空之塔,还是某个史前遗迹的蛛丝马迹,都隐约佐证了这个事实。 当然普通的民众是根本看不到天空之城和那些被帝国保存机严密的文件的,他们唯一的途径,就是那些吟游诗人所歌颂的史诗。 然而人们却不会知道,那美丽且若隐若现的天空之城,在五百年前是一个十分恐怖的代名词。 那时的巴卡尔之力还未支配天空,古代怪物破坏性的强大之力使空间扭曲,一切都变得未可知。即使强大如古代怪物,也无法与爆龙王巴卡尔略争一二,不,它们甚至抵挡不了巴卡尔制造的魔法生物——手持翼影之光的光之城主赛格哈特。巴卡尔为了阻止预言发生,阿拉德元年,两个世界不再相通。 这是天界最黑暗的五百年,也是天界从魔法世界转向机械世界的源头,天空之城也因为巴卡尔的龙语魔法,从远处遥望只能隐约看到似升腾的热霾一般。 人类总是对未知充满好奇,“天界”不知真假的存在就是他们精神世界最高的寄托。可他们不知道,阿拉德在浩瀚的宇宙中只是沧海一粟,既然有阿拉德星球,自然有别的星球。既然人能使用魔法,挥出剑气。自然就比有人跟高级的存在,那就是神。而人强大到某个程度,就可以称为“神”。世间种族何其多,有数量众多如人族,漂亮高贵如精灵族,强大且暴戾如龙族,等等。 像玛尔,强大到能用法阵调节气候,变更昼夜,如此“开天辟地”,他就可称为“神”,但世界无奇不有,这能力不是他们后天修得,他们自先天就有,这些人的种族,就是神族。他们所在的栖息地,就是神界。 人与神的差距在此不必多讲,不过有一件事要知道: 世界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 而在次元之外,某个时间都在此停滞的奇点上,有人站在这里。 他俯瞰着诸天,诸天在他的眼里如此渺小。 他周身环绕的,是这宇宙最高级地法则,毫无疑问,他挥挥手,便可破碎大把星辰,意念一动,便可天崩地裂。 这还不是他最强的形态。 无论在哪个世界中,掌握着这种权柄的,都是最伟大的神,而他,卡洛索,是宇宙诞生之初伟大的意志最具体的那块碎片。 然而他在静思,似乎在浩瀚的宇宙中寻找什么,智慧之神尼梅尔突然出现,不掺杂任何一丝感情地说:“你在变弱。” “是的。” 那人回答。 “万物之始、天地之主就这样落败,宇宙的秩序也即将崩坏,我等怎么能不感叹?我愿以我之名,为万物之主献出余力,令其荣光重耀大地。” 话落,整个宇宙都在转动,无数个时空开始破碎,一道道法则都涌进卡洛索体内。 “咦?” 就在仅差六道碎片就能聚合成完整的伟大意志时,卡洛索挑眉,随着权能的更加完整,有着智慧之神的相助,在时间长河中,他看到了有趣的东西。 或者说,是让他关注的事情。 …… “……救……命……” 查尔斯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云天的视线范围内,就在云天整理衣领准备沿着佣兵团的足迹走出森林的时候,他听到了微弱的呼救声。 声音的来源是两个正值妙龄的女子,云天顺着声音来源向森林深处走了不远,映入眼帘的是一袭银发身穿红绿长裙的女子,刘海儿斜斜垂入右肩,其余头发扎成一个吊马尾,尽显活力。白皙颈间的护颈更是点睛一笔,虽没有华贵的礼服,却是充满了自然之美。 另一个则完全不同,她身上服饰大多以天蓝为主白色为辅,褐色的头发上还裹着天蓝色的护额,颈上的也是天蓝色,却绑着一串黑色的半透明的珠子,英气逼人。 不过两人眼前,算上不远处的云天三人眼前的生物可是大煞风景:矮小的身材,墨绿色的皮肤,尖牙利齿,说着听不懂的语言,还挥弄着破烂的木棍,整个就是丛林版的美女与野兽。 她们和昨日的云天一样,陷入了面对哥布林的困境。 看见有人过来,那个英气逼人的女孩大喊:“勇士,快过来救我!” 云天四处环望,不见人烟,这才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叫我么?” 那女孩气急败坏的大喊:“说的就是你,看你的着装,即使你是个武道初境的新手冒险家,也能轻易打败这只哥布林!” 云天一头雾水:“什么叫武道初境啊?很厉害么?” 就连缓缓靠近的丑陋的哥布林都是一怔,发出了嗤嗤的声音。银发女孩趁着这个机会由半瘫在地上的状态强拉着那个看起来好像是脚扭的褐发女孩来到云天身边。 褐发女孩扶额,胸口气的上下涌动,指着云天的鼻子:“你别告诉我你是个普通的人,不对,就是普通的人也能打败哥布林,我从没见过一个人弱小到能被哥布林嘲笑。” 云天从容回答:“我当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不过他接下来的那番话着实让人火大。 “不过我至少没有因为你说的那个什么哥布林而瘫在地上吧。”这一本正经的讽刺让旁边的银发女子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但还是被云天捕捉到了。 他双手合十,鞠躬道歉:“对不起阿,我不是在说你。” “那你就是在说我咯。”那“咯”字拉得许长,很明显这是控制愤怒到了极点要失控的声线。 “我们还是应该想办法怎么逃出去,这只哥布林很愤怒,他要呼唤他的同伴了。”银发女子打断了即将要爆发的争吵,并做了自我介绍:“我叫赛丽亚,就住在附近的艾尔文防线。” 云天向前走了两步,独自面对那只哥布林,对赛丽亚只留下一个背影:“我现在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但我喜欢别人叫我云天,你们叫我云天就好了。” 那哥布林不见他有其余的动作,怪叫一声,拎着木棍冲了上来。 云天本以为这只有他一半身高的怪物翻不起什么风浪,可结果恰恰相反,它短小的身材急剧加速,木棍“嗖”的一声带着破空声抡下,打中了云天的小腹。 云天被这一击打的不轻,青涩的面孔上五官聚成一团,用手支撑柱才免使自己瘫倒在地上。 赛丽亚紧忙跑去他身旁,半蹲把他扶起,迟疑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开口:“勇士,你不是说你不是普通人吗。” 云天从那红色的眸子中看出了一些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情愫,在他看来那是莫大的嘲讽,强行拍拍衣服上的灰,硬着嘴说:“我要是普通人会失去记忆出现在这个鬼地方?” 褐发女孩居高临下:“这世上除了普通人以及冒险家,还有就是你这种废材。” “贝莎姐姐,少说两句吧。”赛丽亚此时充当和事佬。 “哼。”被赛丽亚称为贝莎的女孩不屑的别过头去。 云天刚要反驳,但他突然发现不要说是开口,就是识海中的意志都被禁锢。 时间此刻被静止。 与之同时世界也变得黑白,他大脑“嗡”的一声,整个人彻底迷失,双眼里的世界变成了墨绿色的线条。 他的心跳在旷野中隆隆作响,像是当年佩鲁斯一统天下敲击的雷鼓。外与内是截然不同的小世界,意识此时处于浑浑噩噩的无尽黑暗之中,那不可知的黑暗里,有人似乎奏响了一曲凝魂咒,云天隐约能听到什么,又好像什么都听不清。 声音拉得许长。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云天着实无法用语言形容。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险些消失,即使是恢复后的几天夜里,他从梦中惊醒,擦去额头的冷汗,仍是心有余悸。醒来之后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那是来自世界之外的呼唤,云天终于听清了,那是“回来啊”。声音是如此恳切真诚,就像慈母呼唤远去的游子。没有人知道声音从何而来,赛丽亚也没听到,在她和贝莎来看,云天只是怔了一下。 云天不能反抗,也无法反抗,只能静静忍受这未知的发生。 “毁灭即创造。” 同样是黑暗中,有人浅浅地低吟。听到那几个字,云天的思维不再被禁锢,而是解放活动起来,最起码让他能够调动意识去反抗,反抗那黑暗未知,虽然反抗的如此渺小。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如此悲壮的语气,那道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不像是查尔斯佣兵团里不一致的声音,更像是千万人齐心的反对。 面对着不可知的危险,云天有着同行者的鼓励,胆子也大了起来,“去你大爷的,回去个屁,查尔斯请老子老子都没走,你算个屁!” “老子才不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十章 贝莎 随着意识的逐渐恢复,那黑暗未知之地也明了起来,谁都不会想到,黑暗是一抹夜色。 云间没有月明星稀的夜景,但是夜色下的雄城并不漆黑。那是一座云天从未见过的城市,高楼鳞次栉比,阡陌纵横交错,但可惜没有生机,那里似乎刚经历一场大战,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衰败的气息萦绕于心,久久不能散去。 那里唯一的光,都来源于一个人。 姑且将他称为人,总之他默默立在破旧的废墟之上,整个人悬浮在半空,脚下背后皆有光明的齿轮,云天仰望,光晕似是一副黄金战甲,将他笼罩在众生之上,他整个人像是一束光。 “创造即新生。” “什么?”云天整个人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又听到了解放他意志的声音,思绪像潮水一般被打回,呼吸之间,身体恢复正常,世界重新变成了彩色。 待看清了眼前不是什么黑暗未知,而是一只丑陋、矮小的哥布林,云天怒不知从何而来,身体瞬间充满了力量。 “我说,我只是看看这只哥布林的实力罢了,不要小瞧人啊!” 云天的身影此时在阳光直射之下陡然高大,话音未落,一个利落的扫堂腿打倒了趁他们说话而偷袭上来的哥布林。 利落的身法以及爆发的速度与力度与刚才判若两人,就连嘲讽的贝莎也是在后方瞳孔一缩,满脸的不可思议。 “还没完呢。”云天摁住那只没爬起的哥布林,左手压在青色的胸前,右手牟足了力气,拳头如雨水般落下。 也不知是打累了还是怎么,右拳猛地换成肘击,整个人跳起,斜着身子跳落在哥布林身上,全身的力气加上跳起来借力的一击全数招架在倒地的哥布林身上。紧接着右手抓住那只半死不活的哥布林的脖子,生生将这矮小的怪物举了起来。 左手也没闲着,刚才就捡起来的那根被哥布林拿来打云天的木棍正好在此时派上用场,右手猛地撒开,左右手一起握住木棍,被击中的哥布林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轰然落地。 打败一只哥布林虽说阿拉德大陆上的成年男子都可以轻易办到,但是在这个刚被哥布林毒打且怎么看也未成年的少年来说,此举在赛丽亚两人心中还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浪。 云天气喘吁吁,黄豆大一般的汗珠从额头顺着发际线颗颗滴落,但他毫不在意,潇洒的转身:“怎么样,我都说了我不是普通人了。” 赛丽亚与贝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指着他身后。 云天耸肩:“放心吧,那丑陋的家伙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刚才那只是个意外。” “勇士,你,你后面。”赛丽亚再次出声。 “什么嘛,后面到底有什么?”云天向后看了一眼。 此时正值暮色四合,落云熔金,阿拉德大陆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是难得的美景。不过下面被染红的丛林中却有一道道矮小的身影,数以百计。 云天机械地转过头来,面对着赛丽亚与贝莎,喉咙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自己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哥,哥布林群?” 三人无路可退,赛丽亚右手一番,光华流动,一枚古朴小巧的戒指出现在手心。 云天和贝莎都没有注意到这些,此刻风云变色,大战一触即发,贝莎只是淡淡道:“赛丽亚妹妹,扶我起来。” 语气平淡,却带着雷打不动的威严与不容置喙。 贝莎在赛丽亚的搀扶下摇晃着起身,赛丽亚很难相信,这么重的伤势,真的是扭到了脚? “你。”云天有些担心,欲开口劝阻。 “闭嘴!”贝莎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满面怒容,似乎在极力忍耐。 “我妹妹以前喜欢一个男孩子,可是家里不同意。”贝莎长吐一口浊气,摇摆之间做出了什么重要的选择。 云天很惊异,心想你妹妹喜欢男孩子家里却不同意,这并不是一件美事,现在说出来有何意义呢? 当然贝莎不知他心之所想,一边蓄势,一边仍在自顾自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后来他做了很了不起的事,也有了身份和地位,我妹妹可以光明正大如愿以偿的喜欢他。不过那个男孩子有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即使如此,我妹妹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他。有时候我很羡慕我妹妹,她不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可家里总是放任她,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这在我们家里是最大的幸福。作为姐姐,我总是遵循家里的安排,可这一次我想试试,于是我偷着跑了出来,虽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我还是跑了出来。这外面的世界很大,我很喜欢,不过因为你,我就要回去了。” 贝莎用一根手指对准了云天。 云天此时真是欲哭无泪,心想大姐你一个翘家出来的大小姐,听口气应该是德洛斯的大贵族,咱俩的身份可谓云泥之别,你怎么就把锅全甩在我的身上了呢? “我向往自由,现实却总是阻挠我,这是我离自由最近的一次,也是离我妹妹最远的一次,与自由相比,我更爱我的妹妹,我就连这次出来,用的都是我妹妹的名字。” 云天听得一头雾水,怎么也弄不清楚缘由,后来到了德洛斯帝国,还因此闹了个大笑话。 “我从没被这种弱小的生物用这种目光注视过。以往被别的目光看惯了不觉得什么,但这次是真的不习惯。”她松开了紧握的双拳,看起来是蓄势完毕,自嘲的一笑,平静开口。 “看来我改变主意,不只是因为我妹妹,这些丑陋的怪物也占了万分,不,千万分之一的要素。” 那是一种骄傲至极的口气,那是从骨子里来就有优渥。仿佛她受人尊敬,是天经地义的事,任何人敢对她不敬,就该处以极刑。赛丽亚见过无数权贵,有的自誉为君子,暗地却干着卑鄙狡诈的勾当,有的则是真正家世显赫,有翩翩风度的贵族。但这一位,赛丽亚能感到的只有骄傲,是那种天空大海日月星辰都该臣服的骄傲。 这是真正的强者,也是天生的强者。 哥布林如此藐视对她,就犹如蚍蜉撼树一般,是个不自量力的天方夜谭。 没有人喜欢被侮辱,尤其是强者。 她所做的一切伪装都是为了自由,而此时自由与最爱冲突,她就放下了伪装,做回了真正的自己。 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摘下了自己左耳的吊坠。吊坠落到掌心的一刹那,瞬间烧起了天蓝色的火焰。 天蓝色中有一种说不清的绚丽至极的味道。 她执拗的挣脱赛丽亚的搀扶,像一个骄傲的公主。 她双手合十,蓝色火焰开始蔓延,逐渐她的双手都被蓝色光芒覆盖,那之中有种神奇的力量,令人心生畏惧。 最终光泽退去,她的手上多了一副粉色拳套。拳套没有花哨的图案,只是左右各有一道长虹贯日纹,纹章的中间有一块熟铁,铁上刻着剑盾图案。 卡露亚的教导-碎日,这是这双拳套的名字。 据说传奇铁匠卡露亚不仅留传下十三把武器,更是在这十三把武器中镌刻了十三式技能,武器认主之后,释放者在危急关头可将技能释放,以一把神器级别武器的破碎,换取生的力量。 贝莎在此刻才真正站了起来,她就那么站着,好似一座开天辟地就屹立在此的大山,气势浑厚的仿佛恒古已立。 贝莎北风中衣袍猎猎作响,双手拳套猛地一握,眼中精光一闪。 云天无法形容那双拳套带来的压迫,粉色的光泽在幕间是如此的闪烁,如果烈日就在眼前,就是有人说贝莎此时一击碎日,他也不会怀疑。 出拳如风,踢腿似电,在如此武器的加持下,贝莎聚集的光芒就犹如更晚时的当空皓月。 “喝!” 随着一声带着发泄气息的呐喊,贝莎将她的力量爆发出来,脚下炽烈的气息在凝聚,越来越多的力量从天地间向此处汇聚,威压越来越强,此时的云天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呼吸困难了。 博学的赛丽亚神色也为之凝固,担心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惊讶,樱桃小嘴也不合拢,手势甚至还是保留着刚才搀扶的动作。 很难相信这不可置信的神色会出现在拥有传承记忆的赛丽亚的脸上,可事实上,她就那样了。 天空开始变暗,而贝莎的右脚似乎是在蓄力,无数的力量开始汇聚,四处窜逃的哥布林群都被强大的风压吸过来,那一脚有着死亡的力量! 云天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头皮发麻,他已经无法站起来了,现在都要怀疑自己的视觉是否出了问题。虽是夜幕初临,但也不至于有繁星点点。贝莎的那个域内,已有了星辰之光! 繁星满天。 他看见无数哥布林被卷进风域,被活生生踢成了虚无! 被风波夷平的,还有小半个森林!那参天古木被连根拔起,一株接一株倒下,鸟兽飞散,这个森林浓烟滚滚,好似末日降临。 即使在很多年后,云天也有了这般力量,甚至超越的时候,让贝莎也难望其项背,但那一脚,无疑是刚踏上冒险征程的会心一击,也是那一式,让云天感受到了强者的风采。 “这!”话还没说完,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感慨,他就两眼一黑,晕死过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十一章 铁匠林纳斯 赛丽亚的全名是赛丽亚·克鲁敏,是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少女,现居住在艾尔文防线。 她在整个阿拉德大陆都很有名。 有传言说她是精灵转生,所以拥有远古精灵的记忆。她有着极其渊博的知识,几乎无所不知,但她自己却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记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通晓一切。 也许就是为了寻找这个神秘记忆的源头,她总是喜欢听冒险家们讲述各种各样的故事,以此来反复琢磨自己的记忆。 善良的她对所有人都很亲切,并真心希望能够帮助每一个到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赛丽亚感觉昨日尤其倒霉。 她本在森林中摘些野草梅,这草莓长在树上,饱满而又多汁,是难得的美味。她先是在森林中玩了个痛快,用草莓果完腹准备离开时却意外听到了呼救声。 这里已经接近地下城区域洛兰,人迹罕至,古木茂盛,除了哥布林这种矮小而又丑陋的怪物居住,是不会有人来的。 在阿拉德历990年之后,大陆上的植物与动物相继狂暴,开始伤害平民。它们的栖居地,被称作地下城。 呼救声传来的位置,是已经到达洛兰地下城区域,已经算是普通民众不能进入的危险区域了。 热心肠的赛丽亚孤身一人救下了看起来是扭到脚的贝莎,但动静太大,把附近的哥布林吸引了过来。 这种丑陋且弱小的生物,是阿拉德大陆成年男子都能轻松解决,更何况这里是盛产冒险家的艾尔文防线。 但是,柔弱的少女和扭到脚看起来是贵族女孩的贝莎是不具备这个能力的。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看起来没有丝毫战斗经验的新手冒险家挺身而出。在被毒打一顿之后,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解决了战斗。 赛丽亚醒来后的那个晚上用这样的一句作为她日记的结尾:“今天我碰到了一个和自己很像的人,在我曾经迷惘的日子里有人帮助了我,而我决定把这份温暖传递下去,希望我也能帮助他。” 日记的末尾写是用阿拉德通用语标注的日期:阿拉德历990年十月十五。 …… 正值响午,天上无云,烈日光辉直射在苍茫原野上,阳光肆意的挥洒自己的热量。或许稻麦喜欢这种最直接的自然馈赠,但农夫可不喜欢,好在还不是秋收的时节,艾尔文防线还未迎来农忙,谁都懒得出门,能歇一日是一日。 艾尔文防线的街道上本就人烟稀少,在毒辣的烈日之下,哥布林都很少出来捣乱。或者说在那场余波之下,它们有一段时间不敢离开森林深处的部落。 美丽的少女此时正坐在房间内靠窗边的长椅上,翻着一本约两拳厚的古书。 赛丽亚的双脚离地约半尺,晃啊晃啊根本不符以往平静如水的性子。 现在她抬头看到的并不是旷野,而是熟悉的黑灰色石板,艾尔文防线的民居大多以树为基,屋顶自然是深棕色。但铁匠林纳斯的铺子为了冶铁,自然不能和普通民居一样,他的铁匠铺是一座石屋。 她在林纳斯的铁匠铺中。 “这个冒险家是猪么?怎么还没醒?”赛丽亚正翻阅着自己的书籍,而林纳斯也没有在铁匠铺中。她环顾四周,发现云天还昏迷在另一张床上未曾醒来,地下城内遇险的三人组,唯独少了贝莎。 她醒来的时候贝莎就不见了,想必是在森林里惹出那么大的动静,被家里人接回去了? “今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赛丽亚没多想,晃了晃头把杂念驱赶出去,双手合十,按照记忆中精灵的习惯,向着东方对新的一天做了一个美好的祷告。 云天清醒过来时,随着阳光映入眼帘的是赛丽亚那张素玉白净的俏脸。他使劲揉揉眼,才将刚醒的那股朦胧感摆脱。 赛丽亚无精打采地伸了个懒腰,听到身后的动静,想着昨天的事,明明是冒险家拯救美少女的故事,结果冒险家本人不说恶龙,连一只哥布林都险些没打过,这可和她的预期有大大的不服,于是她一脸怨念的盯着云天。 云天一脸迷茫,赛丽亚虽说面带笑意,但是他怎么觉得,那笑容之下似乎暗藏着几分不怀好意? 他不知道赛丽亚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他送到铁匠铺里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赛丽亚见过的最弱“冒险家”。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摇头将自己的多余思绪甩出脑外,头似乎还因为昨天的爆炸导致的阵痛晕了一下,勉强扶着床上的扶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我这是在哪?” 赛丽亚与他对视,回想昨天的过往,有些不忿:“林纳斯大叔的铁匠铺里。” 云天哦了一声,便无了下文。 其实他并不是在发呆,而是在思考这几天的遭遇。这时他出现在艾尔文防线的第三天,也是最清醒的一天。这三天他总是昏多醒少,发生的事也特别的莫名其妙。 沉思半响,还是云天打破僵局:“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不等赛丽亚回答,他紧忙补充:“我的意思是我这是在什么方位,什么国家?什么城镇?” 查尔斯并没有告诉他这些问题的答案,当然在很大程度上来说,这并不怪查尔斯,是他自己的原因,一个问题要是不问,谁又会未卜先知的回答你呢?查尔斯通过短暂的了解只是知道他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但却不知道他连这些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 云天被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 就在他问完第一个问题,就被赛丽亚用一种将近怜悯的目光笼罩着,补充完问题他以为能改变,没想到那种目光竟然进化了,有一种“你是白痴”么的感觉。 赛丽亚小声嘀咕:“这人是不是脑子被撞坏了?真可怜。” “怎么了?”云天追问,他并不感觉自己问的问题有什么匪夷所思。 “没什么。”赛丽亚像是做坏事被抓到的小孩子,满脸羞红,紧忙岔开话题:“我带你去找林纳斯大叔吧,他会回答你的问题的。” 出了卧室,没走几步就是铁匠铺,铁匠铺与卧室并不相连,但也离着不远。进了门,一股热浪迎面扑来,那头传来了爽朗的笑声,笑声如人一样粗粝: “哟,小子,你醒了啊,看来我对你的‘诊断’是真的啊,哈哈哈!” 赛丽亚为了顾及林纳斯的面子,没有拆他的台。这个冒险家一直昏迷不醒,她不是医生没什么办法唤醒他,费了好大劲才把他送到铁匠铺这里,打算让经验丰富经常帮助冒险家的林纳斯大叔瞧瞧。 结果这个铁匠捏捏他的脸,晃了晃他的头,得出了一个没用的结论:这家伙的情况我也不了解,初步鉴定是没什么事,昏迷到了一定程度就自己醒了。 知道自己做了无用功的赛丽亚恨不得跪在地上发出一声长嚎,那她费了这么大劲把这个家伙运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云天仔细打量了一番赛丽亚嘀咕地林纳斯大叔: 林纳斯大约四十岁左右,不知是什么缘故,林纳斯不过中年,却已两鬓灰白。看到他们来,林纳斯放下了手中的铁锤,点燃了一颗香烟。那尽显老态的面貌在烟雾中开始模糊,一副高人模样。 至于着装,虽说艾尔文防线人烟稀少,他见到的还都不是什么正常人,但普通的居民还是遇到过的。林纳斯穿着白色的大褂,还套着一件土色的外套,可能是铁匠的原因吧,林纳斯与他握手时也带着绷带,但即使隔着绷带,也能感受到手心粗粝的老茧。别的不说,林纳斯手劲极大,云天脸上风轻云淡,内心却早已吃痛不已了。 很多受过林纳斯大叔帮助的冒险家都不知道,林纳斯曾经一度还是一个颇为知名的剑士,甚至参与过悲鸣洞穴事件。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艾尔文防线隐居。 林纳斯醉酒后最常说的一句就是: “我把朋友……杀死了。” 很长时间他都无法从悲伤中走出。 不过从他放下手中的武器以来,心中的戾气也随之减少了许多。有时他想,就这样普通的喝酒,就这样普通的指引新手冒险家,安稳的在艾尔文防线活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他没有几个朋友,故友已逝,还是自己亲自动的手。剩下的阿甘左算一个,雷诺算一个。或许冒险家以后会惊讶,咦,林纳斯大叔和四剑圣之一的巨剑达人阿甘左竟然还认识! 阿甘左与他不但是战友,还是能坦怀相待的好朋友。 但与往日不同,昨天看见那位冒险家的时候,夜晚又做了那个噩梦。 夜是漆黑的,与之相伴的,还有化不去的红。 他和自己死去的那位朋友很像,尤其是眼神。没有人可以生来知之,传说中的圣者米歇尔算一个,赛丽亚算半个,但是后者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 高山上的风景固然美丽,但又有多少人葬身在山腰? 他的朋友就是要固执的解除鬼手封印,探究鬼神,结果却反被鬼神所误,失去神智,易怒喜杀,最后魂归太初。 而这回的问题更简单,也更复杂。 就一个我是谁。 我是谁?从哪来?到哪去? 这些个问题是人类启蒙以来最大的难题,这和生活无关,属于哲学,也是云天苦苦的追求。人有很多种为什么活着,这是最简单一种,亦是最难的一种。 屋内一时沉默,三人各有所思。 林纳斯本想问些什么的,但想着今早赛丽亚所述在森林中的所见所闻,又什么都问不出口。他本以为尴尬的氛围会一直继续下去,直到远方有人吹响了沉重的号角。 “嗡……” 远方的号角声突兀枯涩,有一股凛冽肃杀的气息,像是一股极冷的清泉直击心头。云天并不懂那声音意味着什么,但赛丽亚和林纳斯知道,那是“十字之音”。 “十字之音?” 赛丽亚和林纳斯不约而同的做出如临大敌的表情。 “什么嘛?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云天很迷惘。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十二章 问道 通读被收藏在德洛斯帝国藏书馆中的《佩鲁斯史》,你会被这个伟大的国度折服。九百多年以前,佩鲁斯帝国结束各地上的纷乱,几乎一统阿拉德大陆,那是阿拉德历史上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能如此的国家,成为了乱世中最闪耀的一颗星。 那时候还没有教团的存在,直到二百年后,本是佩鲁斯宫廷法师的奥兹玛对人类怀恨在心,向黑暗换取了力量,传播血之诅咒,誓要葬送整个世界。就在人类最危急之际,有圣人受神启,他们能识别和常人一致的伪装者,作战于最前线,使着奥兹玛率领的恶魔军团节节败退,给整个大陆带来了生的希望。 在最后的决战,为了鼓舞士气,圣者米歇尔亲自吹响沉重的号角,死战黑色大地,带领人类获取了最终胜利。胜利之后,教团就以此为圣音,又因为米歇尔的武器是一把巨大的十字架,“十字之音”也因此得名。 也是从那时开始,“十字之音”象征着和平与荣耀,也代表着那段人类险些灭亡的黑暗历史。几百年的风雨过去了,佩鲁斯帝国打不败时间这个最强大的敌人,早就湮灭在了历史长河中。圣职者教团这个组织却历久弥新,一直默默的守护着整个人类。 不是确定了有伪装者出现,象征和平,同样也象征离乱的“十字之音”,是不会奏响的。 灾难总会结束,但不会莫名其妙的开始。 古老又复杂的“十字之音”奏响说实话和云天没什么关系,他现在看起来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随便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出去很远。但最起码现在在这个铁匠铺里他是安全的,没有稀奇古怪突然把他拉入幻境的契机,没有丑陋怪物的叨扰,可现在又有一个问题油然而生,让云天不由自问: 我真的是一个普通人么? 这句话他自己的信服力是不太够的,最起码要问一问眼前这个好看的小姑娘。当然云天告诫自己问这个小姑娘的原因可不是她漂亮,而是她讲的历史足够精彩——一个见多识广的女士评价远比失忆的他更有信服力。 可是真正的原因有谁知道呢? “对了,赛丽亚,那个贝莎不是普通人吧。”云天为了不让自己的话有歧义,也为了不让赛丽亚用那样的目光注视自己,他马上做出补充:“我说的不是身份上的不普通,而是她力量上的……” 赛丽亚在云天没有补充那句时就明白了他要说的是什么意思,只不过补充之后她更加坚定云天脑袋被哥布林震坏的事实。这个人真的是失忆么?他除了有作为普通人基本生活的常识,怎么其他的东西一点都没有?他脑海里连最基本的修行知识都没有,是从哪个次元穿越过来的么? 当然云天身上发生的事情着实过于复杂了些,现在讲出来谁也不信,就是他自己估计都听着跟天方夜谭一般,所以他现在只能接受赛丽亚的暗暗鄙视。赛丽亚虽然暗暗鄙视他,也很想直接说他一句你是白痴么,但考虑到他的“特殊”情况,开口道:“嗯,贝莎姐姐身份估计是德洛斯的大贵族,而她本人实力也是非常优秀的格斗家。” “那我呢?那我呢?”云天迫切地问道。 “说实话你看起来不太……不太普通。”赛丽亚尽可能说的委婉,让自己的话不那么伤人,其实她挺想说的是你该正常的地方不正常,不该正常的地方也挺普通的,“但是,现在的你还是一个普通人。” 云天看起来不正常,其实他还是挺普通的。他不是神的信徒,没有受过圣光洗礼,自然不能进教团,哪怕是见习都没有资格。而他双臂正常,左臂没有携带巨大又沉重的封印锁链,没有鬼手,自然也没有鬼神之力。要是他想修行的话,只能像最普通人一样,修行最基本的天地元气。 云天到是没有什么落寞的感觉,也没有颓废的垂下头从此一蹶不振,他反问了一个问题:“赛丽亚,普通与特殊的区别在哪里呢?” “其实普通与特殊的区别在表面上是看不出来什么的,区别往往体现在生活中的处处,别如说口头上的。”赛丽亚见云天依然不得其解,打算耐下心好好给他科普一下知识的时候却发现林纳斯大叔已经换上了一身衣裳,对她点了头就径直出去了。 赛丽亚知道林纳斯大叔是去教堂那里探查伪装者具体事宜的,奏响“十字之音”总要给个理由让居民们做好防范,其实她也挺想去的,不过现在只能解答眼前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同龄人的问题:“比如说,冒险家。” 冒险家并不是一种职业,而是对所有踏上武道追求武道那一类人的称呼。武道的种类包括很多,就拿最常见的剑道来讲,如果你体内没有凝聚气旋,就没法借用天地元气,那你只是个普通的剑士,根本无法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阿拉德大陆向来崇武,登临武道之巅无疑是是无数冒险家的梦想。天下万道,即使有无数的分支,最后总会殊途归一。大致来分,就是追寻武道,确定武道,践行武道,武道瓶颈,武道新意,武道止水,武道之巅。” 赛丽亚五根秀气的手指掐在一起,做了个“七”的手势,继续说道:“这就是武道七境,分别是探索、开拓、无畏、征服、战绝、英杰、武练。传言武练之上还有大境界,不过那等人物就是在传说中都未曾出现过。” 大陆上通常把武道比做隐藏在雾里的山,追寻武道便是山脚,确定武道便看到了通向半山的路,践行武道就是在路上,武道瓶颈则是历经千险走到的半山,走到这里,路就没了。武道新意就是自己开路,是自己独一无二的,别人不可复制的。路的尽头,就是武道止水,也就到了山顶。山的尽头与天只有一步之遥,跨一步,就是武道之巅。 “那什么是初境呢?”云天见赛丽亚愿意解答他的问题,连忙把在查尔斯佣兵团里那个趾高气扬的年轻人随意间表达的优越言语问了出来。 赛丽亚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个,有些惊奇但还是开口道:“武道第一阶为探索,这一阶以十八为界限,随着体内的元气增加,十八阶如果不能归气合一,就会爆体而亡,因此初境的十八阶又称十八停。而在你修出第一道元气进入初境的时候,首先你要初识,感知天地元气的存在。” “初识能够恢复记忆么?”云天随意问了问。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可以的,不过我这有本功法估计是可以帮助你的。” 赛丽亚认为失忆是脑子里的病,大脑最为人体最重要的器官,即使是妙手回春的神医对此也无从下手,识海受到外界的震荡,自然会受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战斗中识海受损变得疯癫。云天并没有识海,如果云天能成功凝聚出识海,紊乱的记忆自然会被唤醒,失去的记忆也会如数想起。 云天脸上充满了迫切。 “唔,既然你想试试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一本,以前那个人给我的时候就说碰到有需要的人就给他试一试。”赛丽亚摸了摸她她右臂上的手镯,只是眨眼功夫就凭空拿出了一样东西。云天到是不太惊奇,见过贝莎那超强的一脚后他什么都会不怀疑了,再者说这东西他本来就有记忆,就是一个储物工具么。 “真的可以么?”云天有些不可思议,这看样就是很名贵的东西吧,是能说借人就借人的么?不过这有些太巧了吧,怎么自己失忆了,就有能帮助他恢复记忆的东西出现了?这世界上有这种巧合么? “这只是我猜的,当初我碰到那个人的时候他只是说让我给一个需要的人。”赛丽亚想起了几年前的那场虚祖之旅,想起了那个自来熟的黑衣人。当她看到云天迟迟不肯接过的时候,好看的眉头皱了一皱,硬塞给他,娇蛮说道:“我让你拿着就拿着,你犹豫什么?这念气的修行法子虽然不是多么稀有,但附带凝聚识海的这一本可是稀罕玩意,不要我就扔了!” 这不是强买强卖么?我的天,这个小姑娘怎么和母老虎一样? 思索再三的云天小心翼翼地结果赛丽亚递给他的东西,突然脑海中有一道闪电划过,他想到了某种可能,问道:“赛丽亚,念气的发源地是哪里啊,我学这个不会惹上什么莫名奇妙的麻烦吧。” 赛丽亚用手抵住下颚的动作很可爱,似乎是从脑海里搜寻某些记忆,过了一会才回答道:“这是我以前游历虚祖的时候一个朋友送我的,不是哪家的秘籍,不会要废你手脚的。” 云天这才放下心来,看着手里的这份秘籍,用真挚地语气说道:“谢谢。” 那个母老虎的形象褪去了,赛丽亚在云天心里的形象又变成了那个好看的小姑娘。 “对了。”赛丽亚交给他后站起来拍了拍手,转身去铁匠铺屋内的书架中抽出一本书,翻阅过程中像是想到了什么,出言提醒道:“这本书不要弄丢哦,是很珍贵的秘籍,就是把一万个你卖了也买不起这本书的一页。” 为什么赛丽亚这张可爱的面孔在云天眼里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了?云天听到这本书的价值后,即使做好了心里准备还是吃了一惊,捧着书的手有些哆嗦,艰难地咽下一口吐沫,说话也有些哆嗦:“知……知道了。” …… 云天接过那本书的时候,一道谁也没能察觉的气息悄悄飞射而出,透过高山大海,透过层层魔法谜障,最后弥漫开在一个距铁匠铺千万里远的人身上。 那个人感受到气息后动了动嘴唇,淡淡的低鸣回荡在一个黑暗的空间内:“是要初识了么?真不知道出了变故的你,会看到什么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十三章 梦境 像中午一样,赛丽亚准时准备好丰盛的晚餐,用十息时间祈祷,之后准时睁眼,打开砂锅盖子,开始盛热气腾腾的蘑菇汤。 晚餐很丰盛,白灼菜心,凉拌青笋,草莓沙拉,还有一锅蘑菇汤。三菜一汤,红白绿交相辉映,煞是好看。煮的米饭也是粒粒分明,味道自然无话可说。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菜很淡,没有肉味。 吃过饭,云天这个不好意思白吃白喝的人主动动手收拾碗筷,不过在他一连摔碎两个瓷碗之后,一旁叼着香烟的林纳斯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冒险家啊……” 很快林纳斯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语重心长地说道:“姑且先这么称呼你吧,不要打碎我的碗了!那是很珍贵的!” “哦哦哦,对不起!”云天鞠躬道歉,好久才满怀歉意地直起腰,偷偷瞄了林纳斯一眼,结果发现这个爱吸烟的铁匠正笑得人仰马翻,一旁的赛丽亚也是用手捂住了嘴,一副忍俊不禁地样子:“冒险家,你那么认真做什么?林纳斯大叔只是逗逗你……” 云天嘴角抽了抽,盯着这两个人,恨不得把用自己锋利的牙齿把他们全都咬死。 入夜。 云天小心的拿起那本纸张泛黄的旧书,翻阅开来。 “初窥大道,以天地之息,养自身浩然之气,明也。” 这是那本《养气初学摘要》的开篇第一句话。 《养气初学摘要》是启蒙虚祖冒险家走上修行道路的第一本书,也是赛丽亚和林纳斯帮助云天找回记忆的第一个法子。在林纳斯大叔的探查下,他并没有在云天的身体内感受到气旋和识海的存在,也就是说,此时的云天还算不上是冒险家,而是一个普通人。 而阿拉德大陆上的普通人何其之多?应有千万矣。而冒险家的数量在这浩大的人群比例中千不足一,整个艾尔文防线走出来的冒险家也就百余,还都是早早踏上了冒险之旅。现在能见到的,除了林纳斯这样因为某种事情半隐居的,都是初境冒险家。 而这些冒险家并不是都选择在探索阶段凝聚识海,或者说普通的冒险家没有必要凝聚识海。秘传在虚祖的《养气初学摘要》拓本也没有介绍凝聚识海的方法,人的精神力有限,强行用天地元气扩充精神力变成海洋的风险不亚于聚气失败,所以虚祖道馆传授的《养气初学摘要》是经过抗魔团删改过的,除去了在修行一开始就死亡的风险。 云天很幸运,赛丽亚不仅以姣好的容颜和特殊的身份闻名大陆,她的知识也渊博得吓人,云天手里拿着的那本“破书”,就是虚祖念师修行以来视为珍宝的《养气初学摘要》初本,也是经历几百年风雨的孤本。 凝结气旋的第一步是初识,初识修行的念气的基础,要感知天地元气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大多数人感知不到天地元气的流通,所以说芸芸众生大多平凡。 云天在小床上盘腿而坐,双手自然地放在膝间,身上披着一张褥子,额头上汗水直流,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其实你细看他,面目庄肃,眼角眉梢皆平,一副沉思冥想之装,仿佛悟得了什么,但你走进他一尺之内,就能听见他轻微的鼾声。 他这幅滑稽的模样,让赛丽亚知道了必然会好生嘲笑他一番。但这不能怪云天,那文字之意实在晦涩难懂,他看了犹如无字天书一般,闭眼沉息实在感受不到天地元气的波动,坐而久之,缓缓进入了梦乡。 梦中的他走进了一片光明的世界,世界空荡荡的,色调都是白的,像是世间最柔和的美玉。 白色的下方是一汪海洋。他就站在海洋的起始,起始处也是光,并无土地的存在。远眺海面,那里巨浪翻滚,白花在浪尖摔得粉碎,融入海潮后变成了新的巨浪,重复以往。这海潮惊天动地,气势磅礴,对云天却没有什么影响,只是觉得壮观无比,不虚此行。美中不足的是,这景色虽美,却没有其他任何生物,也没有任何生的气息。 水面趋于平静,远方一片虚无,让人看不见尽头。 但奇怪的是这个光明之至的地方也有昼夜交替。光明在绽放许久之后像是花瓣凋零,不在那么刺眼,就像太阳东升西落,到了日暮西沉的时间。 云天眼看着光芒缓缓敛去,却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这里的夜晚的确将要来临,但来的绝对不是今夜,时间在缓缓倒回!人对时间最基本的理解就是太阳东升西落,光线会逐渐暗淡,但夜幕怎会瞬间就完全吞噬光明呢? 这太不合常理了,未知往往就代表了恐惧,而大多数人类面对恐惧的办法就是逃跑,只有少数人会选择面对,云天可能以后会有勇气面对,现在他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为过,所以他决定逃跑。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在铁匠铺凝聚气旋,自己读着那些奥妙的文字,然后莫名其妙到了这个鬼地方,那问题就明确了,显然这是在梦中。只要梦醒不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云天做了一个最俗气的举动——咬手指。 但梦境也是分层次的,能清楚的知晓自己在梦中,那么最初始的疼痛等级显然是不能帮助自己脱离梦境的。在咬手指无果之后,云天面色惨白,显然意识到了这点。所以他决定跑,哪怕是累死,也要跑出这黑暗。 云天边跑边看,还竖起了耳朵,希望能听到那天在森林中解救他意识的声音。然而无论他怎样迫切,他都没听到别的声音。天穹纯黑,地面的光明也逐渐被黑暗融合,化成了混沌的夜色,紧追在云天身后。 “救命啊!我再也不初识了!” 云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恐惧,但他清楚的知道,那纯净无比的光明被融合后都变成了夜的漆黑,自己又何德何能,与黑暗做斗争呢?他可不想变成冰冷的夜色。 “你在跑什么?”云天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听到人的声音,但是自己根本没空理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对他的不识时务痛心疾首。 “不跑等死么?你这条傻狗,快离我远些,别耽误我跑路。” 云天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在焦急的时候会脏话连篇,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个癖好,他想可能是失忆之前的习惯,就懒得改了。 “你!?” 云天越往前跑,就越感觉希望的曙光离自己越近,那个生机全无的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远远甩到了身后,眼前是一座巨大的教堂,不少人全副武装,展示恐怖的境界与气息就是火力全开的贝莎都望尘莫及,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里越看越像现实的世界。 多数人都把惊诧的眼神投给云天,甚至有人惊叫出声,对云天出现在这里似乎不能理解。所有这些目光都汇集在他身上,看得他很不舒服。 “到底怎么了?你们都看我做什么?” “为什么不能看你呢?你出现在这里,我都要怀疑这个世界了。” 两个声音一问一答,错落有致,听到回答,云天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如此惊讶了。 两道声音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偏差,但云天显然不会自问自答,他只是失忆,又不是疯了。 于是他回头,看见另一个自己饶有趣味的打量他,这算什么?幻觉?云天根本不知道自己初识的世界是怎么回事,事情似乎越来越超出他的想象了,血气在上涌,两眼一黑,竟昏死过去。 他意识弥留之际看到的最后一眼,是一个女人,她面若冰霜,根本不像平常那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十四章 平常又不平常的一天 贝尔玛尔迎来了秋收的季节。 很多生活在公国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国度为什么叫那个名字呢?云天同样很好奇,不过他的好奇很快就到了解答:贝尔玛尔是精灵语,译为“善良人的国度”。其原本所在的位置原是阿拉德大陆的中央沙漠,与德洛斯帝国西北部的灰地沙漠相连,后来大魔法师玛尔用魔法将这里变为绿洲。 贝尔玛尔公国三面环海,东起法罗湾,向西经过斯特鲁山脉,直至与虚祖接壤;东南边以阿法利亚山为分割点,旁边是暗精灵王国,实在是阿拉德大陆上的“黄金枢纽”。 赫顿玛尔是玛尔公国的首都,据传是当年玛尔设置魔法阵的主要地区之一。作为崇尚魔法的自由之都,赫顿玛尔里有着许多早期留下的魔法装置,世界各国的冒险家、行脚商人、学者等都可以自由出入这里,互相交流。这座城市的大多数建筑物都采用了玛尔最喜欢的白色,搭配着众多的纱幔和流苏,潇洒飘逸,风姿卓绝。 赫顿玛尔最出名的建筑不是皇宫,而是雷米迪亚大教堂。教堂全称是“雷米迪亚巴矢里卡”,虽然奥兹玛早已败退,但血之诅咒却依然为祸人间。这里是圣职者的“圣坛”,平常圣职者们分本在大陆各地,只有确定某个地区出现伪装者,他们就会陆续回到教堂,听从马杰洛大主教的圣谕。 阿拉德历970年,第五使徒“无形”之希洛克被转移到悲鸣洞穴,阿拉德大陆开始发生异变现象,直到阿拉德历985年四剑圣消灭希洛克,人们才叹了一口气。但通过此次事件,圣职者教团却一直警惕,混沌之奥兹玛会不会转移回阿拉德大陆呢? 没有人敢肯定。但艾尔文防线出现伪装者引起了教团的高度重视,这是不是某种预兆呢? 阿拉德历990年的秋天,十月十一。 贝尔玛尔,雷米迪亚大教堂内,有人庄严起誓。 “圣者在上,我,泰达·贝欧纳以自己的姓氏在此立誓,今生我都将站在与伪装者作战的最前线,我将用生命与鲜血捍卫教团的荣耀,用信念和行动守护世人,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伪装者!” 声音隆重且有力。 年轻的圣职者宣誓完毕,从低头半跪的姿态站了起来,整理了散落肩头的棕色长发,在马杰洛的注视下戴上了巨大的灰护腕。他是以消灭“血之诅咒”病患者为座右铭的圣职者,善长利用拳头进行变化莫测的快速攻击,右臂纹着青色的“十字之徽”在教团里是实力的象征,代表着他跨过了第一道门槛。 泰达·贝欧纳已经不是普通的圣职者,天赋使然让他毅然放弃了圣光之力的修炼,转而加强体魄与格斗技巧的锻炼,运用着拳击手们最常用的战法。 人们都主动和他保持着距离,一是来源于他的姓氏,泰达·贝欧纳是“五圣者”之一沃夫甘·贝欧纳的子孙,这个姓氏代表着荣耀,几百年来这个家族不知道为教团提供了多少新鲜血液。二是言语行动粗鲁而不合群,泰达·贝欧纳有着他自己的骄傲,面对伪装者时他毫无心慈手软,哪怕血之诅咒的寄主是妇孺老人,传言他还亲手诛灭掉感染血之诅咒的亲叔叔。教团的年轻人敬他怕他,孤立他,但没有一个人看不起他。 因为他是武道第二阶的蓝拳圣使。 泰达·贝欧纳并没有听从完全听从马杰洛大主教的意见,他没有去找与自己同为“五圣者”后代的歌兰蒂斯·格拉西亚,虽然歌兰蒂斯是个优秀的圣职者,在“神启录”上处于第一位,排在第五位的自己并不认为比她差。那么这件事他有能力自己做好,泰达·贝欧纳没有从雷米迪亚教堂带走一位圣职者,只带了消灭数以百计伪装者的巨兵。 …… 艾尔文防线东南方面就是堪纳克山,那是一片永久冻土,班图人世代栖居在此。那里没有季节的划分,常年都刮着风雪,硬要划分季节,只能通过雪的大小来判断。 堪纳克山边缘毗邻亡者峡谷,传言那里是死神的居住地,也是贝尔玛尔公国最大的一处盆地。从堪纳克山刮来的冷风受经亡者峡谷地势所挡,到艾尔文防线已经弱了许多,极冷之意沿途逐渐化成了萧瑟的秋风,吹醒了初识的云天。 云天打了个寒颤,从梦中惊醒,环顾四周发现是熟悉的铁匠铺后,长舒了一口气。 裹在身上的被子被他踢掉了,半截被子搭在床上,另一半在地上。余温已消,被子不知道掉了多久,云天紧忙把被子拽回来裹在身上,才重新感到温暖。外面已是五更天了,天还未亮,不过他实在是不敢睡了。 惊魂未定的云天不知道,他已经顺利的凝聚了气旋,识海也在头脑缓缓成型,这代变着他正式踏上了修行念气的道路,不过他的记忆却丝毫没有恢复的迹象,就连昨晚的梦都隐约记不清了。云天决定暂时不理睬自己丢失的记忆了,他怕记忆没找回,小命也因此丢掉了。 不过他经过这几天的经历来看,有一点可以确定:他绝对不是普通的人。他是实力与身份双重上的不简单,没有人可以一夜聚气旋,凝识海。更没有人在梦里能看见那些直指世界本源的东西。 云天现在很喜悦。是的,他已经不是普通的人了,他不会被一只哥布林弄得束手无策了。现在他吸一口气,天地元气会进入丹田之内的气旋运行一周,再由气旋流转到周身每一个角落,最后从口鼻中吐出。 这就是《养气初学摘要》中所讲述的小周天和大周天,从此天地元气源源不断的洗刷他的身体,用茫茫自然之力增强他的力量。 虽然一夜聚气凝识是了不起的事,这种人物在历史中也是赫赫有名的英雄,但那些人在云天这个年纪已经建功立业,功参造化。哪像云天这一般,气旋之中只有可怜的一股念气,微弱的游荡在气旋中,随时有消失的可能。 林纳斯铁匠铺里的人依然处在沉睡中,林纳斯鼾声如雷,隔着两个房间都能清楚的听到有序的抑扬顿挫。赛丽亚并没有留在这里,铁匠铺客房不多,想来一个小姑娘也不好意思跟两个大男人住在一块,昨晚她说早上回来做早餐,云天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十分期待。 旭日东升,红日慢悠悠地悬挂在东方的天际,吹散了晨间化不开的浓雾,云天才能看见铁匠铺周围烟囱冒出的袅袅炊烟。 云天喝完一碗粥,拿纸巾擦了擦嘴,给林纳斯递上了一颗香烟。林纳斯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烟枪,一天起码十支以上。洛兰森林没有被哥布林占据的时候,村民常常在森林深处种满烟草,夏烟秋收,现在这个季节正是收货烟草的好时间,经过烤至流传到市面,“头烟”对那些烟民无疑是最值得享受的事物。 烟草在艾尔文防线还算值钱的货物,林纳斯作为艾尔文防线的知名铁匠,收入自然不菲,偶尔还是享受得起秋季收获的第一批烟草,但近年来烟草的产量着实不容乐观,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那些热爱吸烟的有钱人早早交付了大笔订金,今年林纳斯竟然没有买到一页新烟。 林纳斯突然很怀念自己刚来艾尔文防线的日子,那时候他还是个知名的剑士,根本不屑做打铁的生意。当然那时候他囊中还挺羞涩,根本买不起上好的香烟,于是他用了三个金币换取到了种植烟草的方法,自己尝试着打造了所需的工具,那些工具至今还在杂物间的某个角落。 以前的冬至是他最忙活的日子,那一日是下种育苗最好的最好时机,锄挖耙平后,铺上一层焦灰,随后用肥料匀泼,再将烟种洒在灰土上,大约半个月,种子萌发,到二月前后,栽种前再泼一次,嫩绿的秧苗才会破开大地。不同的地方种出的烟叶的味道也不一样。只有新开垦的荒地,才可连种一次,那段和朋友忙活却充实的日子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大叔,你为什么后来不接着种了呢?是因为哥布林的捣乱么?”云天自知寄人篱下,利落的收拾起碗筷。 林纳斯无奈的一笑。哥布林么?当然不是,那种怪物自己一抬手就能灭杀一片,哪里会担心它们来捣乱呢?种植烟草的那个法子是他的朋友想出来的,如今斯人已逝,自己做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对啊。”林纳斯板起脸,做着不符合他年龄的动作,像被抢玩具的小孩子一般咬牙切齿地说:“那些讨厌鬼破坏了我好几处精心挑选的种植地,我岁数大了,也懒得去重新垦地了。” 林纳斯并没有把真相告诉云天,每个人心里都有伤疤,不是谁都能再次无视淋漓的鲜血,也不是有每个人有直面的勇气。 云天收拾好碗筷,感觉有些口渴,想也没想就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林纳斯歪着头看他,一脸的不可思议。很快云天的脸就变成了猪肝色,回味上来的味道并不是无色无味的水,他被呛得鼻涕眼泪都流了下来。 “大,大叔,这怎么是酒啊?” 林纳斯看着云天滑稽的模样,很没有形象的捧腹大笑,他用手扬了扬水杯,爽朗的说道:“可怜的康斯坦丁,你连酒和水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分不清?你不会没喝过酒吧?” 云天喝了好大一瓢清水,才稍稍缓解喉咙的刺痛感,那个不是水吗?他平常看见林纳斯休息时杯不离身的居然不是水!幸亏林纳斯不是普通人,要不估计早就疾病缠身了。 “奇怪,赛丽亚那个丫头怎么还没来,多亏昨晚有些剩饭,要不今早就只能饿着了。” 林纳斯如是抱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十五章 听赛丽亚说历史 “不好意思啊,大叔,冒险家,今早你们没饿着吧。” 赛丽亚满怀歉意走进铁匠铺的时候,林纳斯正朝冷却完毕的细胚吹了一口气,用中指弹了弹,发出“嗡嗡”的清音。 那是一把即将开封的太刀,刀身灰黑,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材料打造。林纳斯拿着太刀的右手轻轻抖动,短短时间内的顺势一挥已出五刀,空气中还留着刀身的残影,而那把太刀已被林纳斯放下了。 赛丽亚由衷地赞叹:“真是一把好刀。” 林纳斯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点上了一颗香烟说道:“哎,丫头,人老了记性就差,你昨晚说今天准备午餐,我听成早餐了,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赛丽亚望着锻造炉前的林纳斯,哪里听不清他的话中话?自己违约在先,又不好辩解什么,只好转移话题:“路上有些事耽搁了,大叔你就不要在意了呀。对了,那位冒险家的情况怎么样了?” 林纳斯怔了一下,神色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像是在组织语言,静了好一会,眯起眼睛享受香烟,吞吐几口云雾之后,才回答:“康斯坦丁是个天才。” “他的记忆丝毫没有恢复,但是他仅用一夜时间,就聚集了气旋,凝成了识海,修行的障碍在他身上没有任何体现。” 赛丽亚抬头,与林纳斯对视,林纳斯看见她红色的眸子有种神情一闪而过,很快就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不用担心,虽然我看不出康斯坦丁的身份,但是他失去记忆这件事不是作伪,他是真的遗忘了过往。为了保险起见我把他留在了铁匠铺里,今早煮粥时我放了两滴圣水,他并没有任何反应,他身上没有携带血之诅咒。” 血之诅咒是一种可以将人类变成伪装者——伪装成人类的恶魔的诅咒。这是混沌之奥兹玛给人类下达的诅咒。据说信念和意志薄弱的人类很容易被诅咒所吞噬而变成伪装者。虽然被伪装者攻击的人类也会传染血之诅咒而变成伪装者,但少数拥有坚强意志的人类还是可以抵抗住诅咒的吞噬。 那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浩劫,每个人都可能是伪装者,人类不再信任彼此,甚至有些歹毒的人还利用伪装者的名头铲除异己……每个人都警惕着,天理伦常不在,国不像国,家不成家。因为奥兹玛和他的伪装者军团,人类差点被消灭,是受神启的米歇尔大人率领圣职者军团拯救了世人,五圣者将奥兹玛驱逐到了异界,灾难才暂时性的结束。 几百年过去了,圣人们早已先去,但是他们的精神却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奥兹玛并没有被消灭,他的走狗们依旧潜伏在阿拉德大陆上,等着奥兹玛解封振臂一挥的一刹那。圣职者教团的存在,就是为了解决掉这个隐患。 伪装者的伪装技术在几百年的历史中得到了进化,他们并不像想象中的青面獠牙,一目了然,甚至有的混到了国家的高层,贝尔玛尔、德洛斯都有他们的痕迹,弄得君主们焦头烂额。不过教团的圣职者们对此也有办法,那就是在雷米迪亚大教堂常年受圣光洗礼的圣水,那本就是普通的水,但是经过圣职者们光明之念力的加持,普通民众喝了可以强身健体,伪装者喝了,则会痛苦地原形毕露。 不是林纳斯与赛丽亚多疑,在这个多事之秋,云天这样的经历本就离奇,试探一番又何妨呢? …… 云天掀开了皮革织造的麻布门帘,抱着一块生铁走进了屋子,看见了赛丽亚与林纳斯对坐,感受到了氛围的凝重。 云天将生铁放下,拍拍手上的灰尘,坐在了一边。经过早上的一番交谈,云天决定留在铁匠铺干一些杂活,来缓解自己举目无亲而又身无分文的尴尬情况。更何况他也不是普通人了,一个武道第一阶的冒险家打下手,怎么说林纳斯面子上都是有光的。更可况云天便宜的要死,三餐管饱就成。 “云天,你想起什么了么?” 云天摇头,看到赛丽亚眼中跃跃欲试的神情实在怕的不行,昨晚那种情况他可不想在经历一次了,那些有关精神修行的法门实在不太适合自己。 “对了,赛丽亚,不是说好今早做早餐么?我又不会做饭,大叔又懒得要死。” 云天为了不让赛丽亚继续在自己的身上做实验,连忙把祸水转移给林纳斯,林纳斯对此“哼”了一声,表示抗议,抗议完也把目光转移到赛丽亚,也想听听她迟到的缘由。 赛丽亚起身弓腰,双手合十,表示歉意:“对不起嘛,早上准时出门,结果在路上看见一位班图的勇士和帝国的士兵吵了起来,还差点大打出手,我便去劝架,结果就到了现在。” “班图?那不是北方雪山里的人么?怎么会和帝国军人起冲突?看来不是班图人不懂礼数,就是军队的人太过跋扈了。” 云天摸着下巴点了点头,感觉自己的猜测很正确,抬头看到的是赛丽亚幽怨的小脸,顿时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强行厉色说道:“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当然不对,苍穹在上,怎么能有你这么无知的人?” 赛丽亚知识渊博,最痛恨不学无术的人,但想到云天的记忆有些问题,脸色一缓,撅起的嘴角也平了下来,慢慢给他上课:“额,其实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问题,是他们两个都有问题。” 赛丽亚将散落在肩上的银发挽在耳后,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演讲”。林纳斯大叔见势不妙,借“我去看看锻造炉的温度”的理由走出了屋子,只留下一头雾水的云天,和即将要侃侃而谈的赛丽亚。 林纳斯与赛丽亚相识许久,哪里不知道她的习惯?这番样子,分明是又要长篇大论,他可不是像云天那般失忆,历史是他最头痛的话题,他可不对这个话题有兴趣,更何况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 “那两个人有仇,确切的来说,是班图和德洛斯有仇,有世仇,他们互相交战快有五百年的历史了。” 班图是个苦命的种族,他们历代生活在斯顿雪域万年雪山的周围,那里寸草不生,四季都是皑皑白雪,很少有植物能在那种苦寒的地方活下去,班图人只好靠打猎为生,把珍贵的皮毛换成食物以及日用品,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时常挨饿。 有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班图天生险地,但他们每个人都力大无穷,每个人也是天生的战士,没有人是懦夫,祖祖辈辈都是英雄好汉。 他们没有主动入侵过毗邻的德洛斯,反倒是与其交易的德洛斯商人贪婪狡诈,不断地压缩皮毛兑换的比例,为善的班图人处处忍让,商人们却把班图人的忍让视为理所当然,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直到那一天,矛盾爆发。 那正好是阿拉德历500年,大雪整整下了七天七夜,万年雪山彻底变成了冰雪世界,无数班图勇士冻死在风雪中,雪上加霜的是,有一条巨龙闯进了班图领地。 斯卡萨,这是那条冰龙的名字。在古老的班图语中,斯卡萨代表着灾难与噩梦,没有人知道那条巨龙从何处来,但是它的到来,令大批意图驱逐它的班图战士死亡。 为了生计,曾过着阿拉德大陆上最与世隔绝生活的班图族不得不跨过特鲁斯山脉,首次入侵了帝国的领地,双方在交界的领土进行了长达30年的战争,最后以斯卡萨的冬眠而结束,双方在夏特利订下和约,班图人回到了故乡,他们坚韧强悍的战力给帝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平静持续了数百年,虽然双方在百年内有些小冲突,但总是没有酝酿成大灾难,本以为双方会一直以这种形态下去的时候,战争又开始了。那是在哈因里希三世上任的第三年,班图族避开斯卡萨,效仿数百年前的先祖,再次越过特鲁斯山脉,拿出很早以前缔结的和平条约,要求租赁夏特利。 年轻的皇帝哈因里希三世先是同意了他们的要求,把领地租给了他们,却在第二年派出秘密组织紫雾团夜袭夏特利,战端再一次被开启。 此次战役,班图节节败退,帝国大获全胜,甚至追击到了班图最大的城市阿姆罗斯,阿姆罗斯在班图语中是“神圣的,不可侵犯”之意,那里是班图人的圣城,也是班图的尊严所在。 最后拯救班图的竟是冰龙斯卡萨。帝国军一面攻打阿姆罗斯,一面分兵狩猎斯卡萨,哈因里希想要效仿历史中的屠龙之举,让自己有不世的功业。但他不知道,这一举动,不但让雪色战役的战果前功尽弃,还让帝国军元气大伤。 斯卡萨是条冰龙,吐息便可冰封百里,一挥爪就是数十丈的飓风,很多人还没走到斯卡萨的巢穴,就被冻成了生气全无的冰雕,其中不乏有大境界的修行者,无论是修行者还是普通士兵,都永远埋葬在了万年雪山,军队十不存一。 班图族得知此消息,抱着誓与阿姆罗斯同存亡的念头背水一战,借助斯特鲁山脉险峻的地势和冰龙斯卡萨超乎想象的力量,艰难的守护下圣城“阿姆罗斯”,双方的交战也以大伤亡而停止。 战争虽然停止,鲜血带来的仇恨却不会消失,德洛斯严禁任何一个班图人进入帝国领地,而自己派出去的探子也悉数埋葬在雪山。 “我有一个疑问。”云天对赛丽亚讲解的历史听得津津有味,每到关键之时他就拍手称赞,到班图灭亡之际,他就扼腕叹息,完全将自己带入了历史。 “他们为什么要来艾尔文防线呢,德洛斯好说,毕竟贝尔玛尔是德洛斯的附属国,班图和公国又没有任何利益的纠缠,他们可没有道理过来。” 云天不知道,虽然贝尔玛尔名义上是德洛斯的附属,但很大一部分的权利都被贝尔玛尔自己掌控,尤其是少量的军权,要不是教团的总部设在赫顿玛尔,怕是德洛斯早早就驻军在此了。哈因里希一直秉承一个概念,要么不动,一旦出动就是全军出击,奠定胜利。 “你傻啊,当然是因为伪装者,伪装者是人类公敌,每一个种族、国家,都要出力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十六章 就这样,冒险家?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云天大抵了解赛丽亚这个人——有点小脾气的热心肠美少女,虽然涉及到学术领域会得理不饶人,但总结来说对不过萍水相逢的他还是挺好的。可就是恬静淡泊如赛丽亚,说出“伪装者”这三个字时都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化作洪水猛兽,将对方生吞活剥。 窗外太阳升得老高,林纳斯用手放在额头上方,嘴里叼着香烟眯眼看了看,嘟囔一声后就撇下烟头向屋内走去。 他走的时候也没忘记用牛皮靴子狠狠地拧上一拧,香烟被彻底踩瘪,留下了一团乌黑的痕迹,一只白色的鸽子振翅高飞,或许是闻到了那股难闻的味道,又或许是看不惯林纳斯不讲卫生,一小滩白色的不明半固体从天而降,准备惩罚林纳斯。 幸好林纳斯走得快,要不那只鸽子的排泄物一定会掉到他头上,要是说去看看锻造炉温度的林纳斯“挂彩”回去,还不得被赛丽亚和云天笑死。 哼着难听小曲的林纳斯迈着欢快的步子走了进来,彼时的赛丽亚刚刚给云天科普完班图与帝国长达几个世纪的恩怨情仇,他正好听见了赛丽亚对伪装者的态度,有些散漫的心情被谈到伪装者的肃杀气氛弄得荡然无存,正色道:“的确,伪装者是人类死敌,他们对我等冒险家更是有着特殊的态度,高等级的伪装者更喜欢把血之诅咒传播到我们身上,一个高阶冒险家对阿拉德大陆的形象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冒险家你要切记,切记。” 林纳斯说的冒险家自然是刚刚初识的云天,此刻他气旋初聚识海初凝,天地元气正缓缓的经由大小周天进入他体内,不多时他体内第一道念气成形后就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冒险家——准确来说外界对他的称呼是“气功师”。 可云天哪有成为冒险家的觉悟?他昨天还是一个对修行毫不了解的路人,做了奇怪的一个梦就走上了修行之路,这也未免太过简单了吧?不过简单之余更多的是心有余悸,他还在怕着那个梦,所以林纳斯称呼他为“冒险家”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一脸呆呆地,让人想起了等待喂食的呆头鹅。 “喂喂喂,冒险家?” 把云天从那种诡异状态拉出来的是赛丽亚的甜美嗓音,她先是用右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见没什么反应后才加重了声音,不过他们之间的距离比刚才近了不少,云天甚至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檀木香味。头一次和美少女距离这么近的云天有些心虚,有些紧张,只好小退一步,尴尬地随意回答:“是啊。” 云天如此“娇羞”的模样让赛丽亚“咯咯”地笑了起来,并不着痕迹地收起了紧攥着的小拳头,莲步生风地退了回去。她掩饰的很好,根本让人看不出那个拳头是打算锤走神的云天的。差点被赛丽亚“铁拳”锤到本就容易愣神的云天可是把这一幕尽收眼底,脸上一副安然若泰的风轻云淡,实则偷偷咽了一口唾沫,心底暗道逃过一劫。 “我怎么感觉你说的过于敷衍呢?这可不好,冒险家你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的重要性,要不赛丽亚你领他出去走走吧,带他熟悉熟悉艾尔文防线。”铁匠林纳斯说的一本正经,好像生怕云天走上什么歧路,或者刚出门就被隐藏的伪装者给拐卖了,让他失去一个廉价的劳动力。 赛丽亚看了一眼呆头呆脑的云天,又看看强装出来“我很正经”的林纳斯,任命似地叹了一口气,看云天的眼神就像生怕丢了自家老母鸡一般提心吊胆:“好吧,的确得好好改造一下这个冒险家的世界观,他可真无知,为什么这么基本的东西他会一点都记不得啊?” 赛丽亚的声音很小很小,林纳斯大大咧咧的没在意这些,不过云天到是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对此他表示很无奈,他的记忆的确混乱得有些厉害,可面对这嘲讽真的好不甘心啊,只能别过脸郁闷的说道:“那真是麻烦你了啊……” 当面说人坏话还被抓到现行的赛丽亚可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这真的不怪她自己啊,以往帮助的冒险家都是很正常的那种,就算有过失忆的也没见过把所有和修行有关的知识都忘掉的啊! …… “赛丽亚,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不过……”云天看着一出铁匠铺就气鼓鼓什么也不说的赛丽亚,生怕她一不高兴就把自己拐卖到某个黑心作坊当小黑奴,就打算问点什么缓解一下这种尴尬氛围。 不过他这个不经过大脑的问题脱口而出之后他就后悔了。 “不过什么?”赛丽亚回头,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 云天知道他那种反问的语气对赛丽亚来说代表着莫大的嘲讽,此刻他穿着褐色的靴子踩在青石路上,无视艾尔文防线的诸多美景,紧紧跟着一个美少女的后面,两人大概离着一步远,就听一道男声老实的说道:“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来着,可是怕你……” 什么叫做不吐脏字的侮辱人?赛丽亚想来这就是了。对一个智者的侮辱就是支支吾吾地问一些自以为的问题,结果还欲擒故纵的说怕你不知道,赛丽亚感觉自己的身心都遭到了严重的挑战。 “放心哦,无论是天文还是地理,是修行的秘史还是种族起源,我都是知道的哦……”赛丽亚展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让云天如沐春风般的感觉瞬间褪去的是那更加甜美的嗓音:“快说吧……” “就是……就是……”云天从赛丽亚那张微笑而不失礼貌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别掩饰的表情,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你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杀掉你的”气势,不由得后悔做了个草率的问话:“就是我比较好奇,赛丽亚……应该不是冒险家吧?” 云天当然没有想要用言语侮辱赛丽亚的意思,他的精神层面还没有那么高大上。他是真的不了解,自从昨夜他能感受到念气的流动后,一些看不见的变化以及一些感觉都能被他察觉到。林纳斯身上有一股锋利之气,想必现在看起来发福又啰嗦的他以前定是个有名的剑士,可是博学对修行了如指掌的赛丽亚,一点奇异的波动都没有。 “当然不是啊。”赛丽亚理所当然的说出了五个字,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脸上那堪称恐怖的“杀意”已然淡去,这回是真正的嫣然一笑:“冒险家,怎么会这么问呢?” “哦,我只是好奇,第一次见到赛丽亚你的时候,你搀扶着贝莎,两个人因为哥布林而呼救,其实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少女来着。”见赛丽亚一副“虚心听讲”的模样,云天才继续开口:“后来我才知道你懂得那么多,天文地理、种族修行你信手拈来,这不像是会被哥布林而包围的啊。” “冒险家,其实我也是个跟你一样的人。”赛丽亚声音很轻,轻到云天怀疑自己出了错觉。 “我们边走边说吧,这里距我家还有段距离,我的故事不长也不短,但是好久没讲给人听了呢。”赛丽亚身上的那股娇蛮气不见了,一个知书达理的形象跃入了云天眼帘,他盯着那双红色的眸子,感觉心神都要被吸进去了。赛丽亚虽然是柔柔弱弱的说着的,但无论是动作还是语气都表明了是不容置喙的。 林纳斯铁匠铺在艾尔文防线西侧,距赛丽亚旅馆约三里。而在铁匠铺与旅馆的途中,有一片旷野。路上没什么行人,想来是被秋日毒辣的太阳逼得不愿意出来走走,再者说艾尔文防线本就是人烟稀少的地方。 “说起来我们两个还是挺像的,我也失去了全部记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只记得那是五年前,大森林发生了一场冲天大火,我是在索西亚姐姐怀里醒的。”赛丽亚回想起了那段往事,有些伤感的说道:“我忘记了许多事情,有时候同伴们的呼唤还历历在目,可她们的容貌我一丁点都不记得了。夜里我的梦里充满了黑暗,有个声音在一直提听我不要忘记,而我也一直在寻找,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云天吃惊到说不出话来,只能张着嘴很无礼地盯着赛丽亚。 “是的,现在一转眼已经五年过去了,我博览群书遍观古籍都是这个缘故,不过很遗憾。”赛丽亚扯出了一个凄美地笑容,“游历阿拉德大陆来触景生情,或者说修炼秘法修复识海,这些我都做过,可以都失败了。我的体质很特殊,魔法轨迹并不能在识海内形成一个完整的回路,所以我不是一名魔法师,也不能算作冒险家……” 云天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同是天涯沦落人”来形容比较巧妙? “其实我也忘记了许多东西啊,似乎我也是要做什么伟大的事情来着?”云天自我嘲讽一笑,“可是我现在也就能打得过一只哥布林?说起来我要谢谢你啊,赛丽亚。” “谢什么啊。”赛丽亚到底还是一个小姑娘,被人用炽热地目光一直盯着总归是不好意思的。她脸上出现一抹红晕,别过脸去带着怨念嘟囔道:“帮你的同时也是帮我自己啊,谢来谢去的烦死了……” 这段距离不远不近,两人并肩如慢悠悠散步一样地速度足够赛丽亚讲完这个故事了,一路上遇到的人不多,偶有对赛丽亚打招呼的买菜大妈或者扛着锄头的农夫,赛丽亚回礼的同时云天也跟着回礼,不过看他们的表情转到与赛丽亚并肩的云天时却变了变,依旧是礼貌的微笑,不过其中还穿插着点习以为常的见怪不怪。 “对了,到我家后你千万不要吃惊哦,云天……” 赛丽亚偏着头对云天眨了眨左眼,做出了个十分可爱足以令人心跳落下一拍的动作,她重新又变成了那个鬼马精灵。云天听出了那声音中的不怀好意,摸了摸鼻子,心底画了好几个问号,到底是什么啊? 不过这个疑问没解决之前,云天他留心四处景色的时候发现了一座超然的建筑,这个位置只能隐约的看见它的轮廓,但还是被其雄奇壮丽所惊讶。他指着那个最上方那个问道:“赛丽亚,那个是什么?” 赛丽亚顺着那个方位望去,一脸不以为然:“是教堂,云天你真是笨死了,那个都不知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十七章 在路上 二人并未在这个问题上有过太多的讨论,云天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个词,打算到时候去赛丽亚家里随便翻一翻,省的老被当面打击。这样下去,怕是自己失忆的毛病没好,又得上抑郁症这种麻烦事了。 赛丽亚也没继续解释教堂,估计是为了照顾云天那脆弱幼小的心灵吧。提到“教堂”这两个字,似乎赛丽亚回忆起了某些不好的事情,云天正好用余光捕捉到了赛丽亚脸上一闪而过的忧郁,细细看去的时候又不见了。 “赛丽亚,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林纳斯大叔是怎么在那个旷野里发现我们的?”云天没有像赛丽亚那样走走跳跳蹦蹦哒哒的,他可没有闲心一会儿追只蝴蝶或者随便摘下一朵花的某种少女心思。他倒是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个位置已经是洛兰森林了,为什么林纳斯会在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救人? “嗯?谁跟你说是林纳斯大叔把我们救了的?他那么懒,怎么可能没事跑到洛兰森林里去?”赛丽亚张开了双手,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颤颤巍巍地飞了出去,她拍拍手,回身答道。 云天对赛丽亚那个反问的“嗯”很不理解,醒来的时候我就躺在铁匠铺,你也一副刚刚醒来的样子,这不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么? “你这是先入为主的观念,我们来打个比方。”赛丽亚将双手背到了后方,直接倒着走路,想必是对这条路太过熟稔,估计就是闭着眼走也没问题。云天可不打算提醒她前面有个大坑的事实,这可是她自愿这么别扭走路的,掉坑里他可管不着。 “我记得公国曾发生一起很出名的案件,是一个贵族和一个厨师的故事。假如你是目击者,看见了贵族倒在血泊中,而厨师刚刚颤巍巍的放下餐刀,请问你的第一想法是什么?”赛丽亚似乎对前面道路有个坑的事实很了解,轻挪了几步就避了过去,倒是一心回答的云天差点没摔个很不雅的姿势。 “要是我第一个看到了这个场景,第一感觉一定会暗示我厨师是凶手,当然你这么说了的话,我猜凶手另有其人对吧?”云天脑海中设想了那个场面,处在第一反应的他是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那个厨师是凶手,无关善恶与判断,就是简简单单的本能驱动,但赛丽亚这么说了凶手显然不是那个厨师。突然云天想到了什么,开口道:“等等,你是说……” “没错,看来云天你的智商还是偶尔在线的么。”赛丽亚竖起一根手指,仅仅是简单的晃了晃,仿佛把秋意都凝聚到了那根手指上,“你醒来的时候我就在你眼前,然后你认识了林纳斯大叔,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认为是林纳斯大叔救了你,这是你记忆拼接的效果,可事实上却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就是所谓的记忆拼合?阿拉德历990年秋天的某一日,就连自己名字都忘记的云天有着刹那间的失神。听到赛丽亚的解释,他感觉灵魂深处有着什么东西有着强烈地悸动,有什么东西张牙舞爪地打算跳出枷锁,一个片段倏地一闪而过,似乎以前有一天,他也和别人谈论过关于记忆的某些事情? 可惜那片段终究只是一闪而过,片刻后连一丝涟漪都没荡起,更别谈恢复之前会头疼欲裂的某种征兆了。 “咦?”赛丽亚向着云天的方位伸出了右手,扬了扬头,做出了个疑惑的表情。 倒是赛丽亚感觉到云天身上突然泛起了一股奇异的波动,和她记忆中的各种感知都不一样,当她打算伸出手捕捉一丝波动的时候,却惊人的发现一切都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全是错觉。 “怎么了?”云天轻声问道。 “没……没什么,我们还是继续刚才那个问题吧。”少女的感觉有些慌乱,如同一只受了惊的红眼兔子。云天不知道赛丽亚极力掩饰的慌乱从而来,可她本人知道,突然对着空气伸出手的感觉太二了。 “贝莎姐姐爆发出那一脚的余波把你我都震昏了,估计有十分钟左右我就醒来了,你闭着眼昏迷不醒,贝莎姐姐却已经不见了。然后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你拖到我家……”赛丽亚扶额,语气也变得不善,是明显算后账的节奏:“云天你看起来挺轻的,结果沉的要死,要不是第二天恰好土罐先生帮忙,我都不知道怎么把你送到铁匠铺呢!” 这时候云天才记忆起醒来时赛丽亚脸上的不忿来源何处了,让一个刚刚醒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扛着自己走这么远的确很不像话。可他也没办法啊,这归根结底还是要怨贝莎,要不是她看起来威风凛凛实则不计后果的发动了那超强的一脚,哪里能凭空惹出这种是非出现? 不过他忽略了一点,要是贝莎没有爆发将凶神恶煞手持武器的哥布林群秒杀,后果将不堪设想。他估计会成为近几十年来第一位死在哥布林手里的菜鸟,他的耻辱碑会立在阿拉德大陆的最中央,遭每一位冒险家以及千万群众的唾弃。 “呃,那贝莎是被家里人接走了?”云天想起那个骄傲刁蛮的大小姐头就痛,暗暗祈祷这辈子最好再也不要见面。 云天等了好久也没听到赛丽亚回答,哪怕是一声鼻音都没有。 倒不是赛丽亚因为回忆起那段不好的往事继续耍小性子故意不理他,而是她在思索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贝莎她到底是谁? 赛丽亚与贝莎的相遇早在碰上云天之前,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一个巧合。毫无疑问“贝莎”是她的化名,而她本人也是承认是用了妹妹名字的,当然她妹妹名字的真假还是有待商榷。 毕竟能拿出神器的家族不算太多,而为了区区哥布林就毁掉的存在更是凤毛麟角。当然这都昭示了贝莎是个很有个性与脾气的女孩,可这种声名在外的女孩,她记忆里的那几位都不是这样的啊。 奇哉怪哉。 …… 在铁匠铺与赛丽亚家里的途中,有一大片旷野。他们走的一路有过吵闹有过欢笑,当然更多的时间是赛丽亚单方面鄙视云天,这些声音都随着风声消散在旷野里。即使这一路见过了很多生活在艾尔文防线的人们,看到那个人远远的轮廓的时候,云天还是吃了一惊。 有一个身着灰色长衫,带着深褐色的罐子头,叼着蔷薇花,护膝护肘均是刻着墨绿花纹的奇怪的人,与之并肩的,则穿背带的裤装搭配厚实的牛皮靴。两人略作交谈,那一人便横穿旷野,向森林深处走去。 赛丽亚首先打招呼,“土罐先生,中午好啊。” 云天是在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带那个罐子头,但是是在不想失了礼节,学着赛丽亚的样子,“中午好,土罐先生。” 等等?土罐?赛丽亚说帮她的就是这个怪人? 云天心里一抖。 当然土罐眼睛一亮。 有着那个罐子头,云天并不能发现土罐面部表情的变化,但眼睛不会骗人。他应该是认出自己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眼中会有那种久旱逢甘霖的喜悦。 “呦,这不是昨天晕倒的冒险家么,这是好利索了?” 面对土罐的问题,云天挠挠头,不确定地说,“算,算是吧。” 再怎么说土罐也是帮了自己,虽然他至今不知道为什么赛丽亚要把他抬到铁匠铺,也不知道林纳斯到底做了什么,不过礼节还是不能忘记的,他真挚的开口:“土罐先生,谢谢您!” 土罐并没有因为云天的感谢而动容,大概怔了几秒钟。 旁边的赛丽亚一脸无奈的表情。 正当云天疑惑时,土罐三步并两步,似箭一样地冲上来,紧紧抓住云天的双手,恳切的说:“冒险家,来吧!我这里有精灵时代的古老袖珍罐,绝对能让你实现远大的梦想!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这些袖珍罐绝对没有空的,你就放心的购买吧!哇哈!” 云天被这一长串的语言搞得有点发蒙。 什么情况?这是马戏团的小丑么? 脑海一片混沌的他只好把求助似的目光投向了赛丽亚,希望能有个答案。想到赛丽亚刚刚的动作,再加上昨天的帮忙,这个看起来奇怪实际更奇怪的家伙应该是她熟悉的人吧? 赛丽亚轻笑解释,“土罐先生是一位卖袖珍罐的商人,但是罐子里的东西……” 袖珍罐?那是什么鬼?且不说他知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就凭“商人”这两个字,他就明白了,原来是个死推销的啊! 云天连连摆手,心想自己到这个地方来,身无分文,怎么可能买无用的东西。但不好当面回绝人家,他只好又把求助的目光对准了赛丽亚。 “土罐先生。”赛丽亚出声解围,刚才云天的眼神真像摇尾乞怜惹人疼爱的小狗,心里“咯噔”一声,以至于她不假思索的为他解围:“这位冒险家,可能,可能……” 不过做法可能出现了一点有违她初衷的偏差。 穿着绿色裙子的赛丽亚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在头部太阳穴的位置摇了几个圈,恰逢秋风拂过,赛丽亚将头发顺势一挽,眨了眨眼。她那红色的眸子像是天空之城的泉水,纯净且冰凉,硬是把他不甘心被说成“头部有病”的反驳给堵了回去。 土罐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读没读懂赛丽亚的暗示,长叹一口气,“我以为有钱赚了呢。” 说完他吹了一声清脆的口哨,摆摆手,大摇大摆的向相反的方向走。 边走还嘟囔些什么。 “来!来!来!以钱赚钱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十八章 树屋 艾尔文防线这个名字听起来是个防御的工事,似乎和小镇这种人类的聚集地没有一个金币的关系。可这道精灵建立的防线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名胜之地已是不争的事实,如今的阿拉德大陆精灵已然近乎绝迹,可以说除了这里,阿拉德大陆上很难找到精灵曾生活过的痕迹。 到了正午时分,毒辣的阳光让走出铁匠铺的林纳斯心烦意乱。他叼着烟踱了好几步,再三思考后还是转身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虽然铁匠铺屋内的温度比外面更高,尤其是锻造炉跟前的空气已被热浪灼得扭曲,但也比阳光直射来得要痛快多。 林纳斯心里不知道诅咒了多少遍鬼天气,他本意是出来消消热气,没想到屋子外更加让他狂躁,无奈之下他只好继续陪着那逐渐升温的炉子,不过进屋之前他向西侧带着希冀的目光深深望了一眼—— 那里的樟树高达百年树龄,枝叶繁茂树荫浓密,再加上艾尔文防线本就人烟稀少,说是一大团化不开的浓绿也不为过。而那里也是赛丽亚和云天的目的地,赛丽亚的树屋可是艾尔文防线赫赫有名的建筑。 此时此刻,艾尔文防线,赛丽亚的树屋。 这里不同于林纳斯铁匠铺的石屋,随着两人的越走越近,即使是秋日正午那令人烦躁的感觉也不知不觉地退了。 艾尔文防线石板地中本就有冒出头的绒绒青草,不过都是蔫头耷脑的让人看了提不起劲来,离赛丽亚的树屋越近,这种情况就越发得到了改善。 云天走进了赛丽亚的院子,这里的石板停了,他进来的一瞬间甚至用袖子擦了擦眼,怀疑自己走进了一片原始森林,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地方。 大片的草地虽然有部分泛黄,但丝毫不影响它们所散发出来的生机,就是飘落到地上的几片叶子,都是随风摇曳晃晃悠悠地悠闲飘落,看不出一点衰败的味道。 他抬头,发现刺眼的阳光已经减弱了不少,那是那些周围种植樟树的缘故。繁密分叉的枝干在上方拼接成了一片天然的屏障,正上方是空的,大把的阳光可以从那个口子稀松地透下来,院内阳光正好,多增少减的阳光正好洒落在院子中央的那株百年红杉上。 “赛丽亚……这,这就是你家?”云天指着那个斜半截的红杉树干,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不过云天惊讶之余很快就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沉积在他体内气旋处的幽蓝色念气忽然动了,直奔他识海。他仔细打量整座庭院的目光忽然一滞,一种恍惚感突然袭来,虽然只是感觉瞬间眩晕了一下,就是睁眼闭眼的功夫,他的眼内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景致这样了。 赛丽亚没有注意到云天的异常,而是伸手五指并拢在那株断了的红杉树上摁了一下,然后拉开把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见云天待在原地没有迈开脚步,回答道:“对啊,这就是我家,怎么了?” 云天依然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用一种饶为认真地语气说道:“赛丽亚,我感觉我的病情可能加重了。” “什么?怎么回事?”赛丽亚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反问道。她的树屋周围不仅有索西亚布置的高级魔法阵,更是整个艾尔文防线天地元气与精灵气息最浓厚的地方。这里的每一株不起眼的花草都有凝神安魂的效果,无论是什么样的病人来到这里都会心旷神怡,虽然也不是什么样的人有资格进来,可总不会加重病情啊! “我看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说赛丽亚你家的这道门。”云天用手指了指,赛丽亚回头望去,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好回头盯着他,“那道门刚才我一看是一道正常的木门,可我刚才又一看,它突然变成了一道幽蓝色的旋涡。” 他的语气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字里行间也似乎斟酌着,赛丽亚先是一惊,然后忍不住地笑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么?难道是我出现的幻觉太离谱了? 所幸赛丽亚照顾云天的感受,敛了敛鬓角散落的银发,很快为他解答道:“什么你的病情加重了,你看到的是魔法阵‘幽蓝的旋涡’,功效是不被允许的人不能走进这间屋子,不过是个普通的精灵魔法罢了,你怎么会感觉自己的病情加重了啊……” 这魔法说着普通,但是在如今的阿拉德大陆上能布置出来的只有一个半人而已。月光酒馆的老板娘精灵索西亚算一个,另外半个则是被认为精灵转生的少女赛丽亚,前者通晓的精灵魔法可以准确无误地施展,而后者因为识海中的魔法轨迹问题只通晓原理。 “这原来是魔法啊,我不是不知道么……”云天知道自己又搞了一个大乌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当云天羞愧再三之际,赛丽亚出奇的没有打击讽刺他,反而用赞赏的语气说道:“云天,你的眼力可以啊,这是隐性魔法阵,就连林纳斯大叔都看不到的,你一个初境的冒险家能发现这些东西,真是了不得啊!” 云天心里有点不好受,虽说被人夸赞是种很难得的享受,但他还是习惯赛丽亚那种与他针锋相对的嘲讽。就好似你不得不去一家店买三枚金币的一个面包果腹,结果他就卖你三枚金币别人都是一枚金币,突然有一天他白送了你一个价值二十金币的至尊蛋糕,云天心里甚至有一种惶恐的感觉。 不过没到他那种有些自我变态的情绪酝酿发散开来,进去树屋内部放眼四周的他内心又被一种叫做震惊的情绪充满。愣了好一会儿,他那有些发干的喉咙才吐出这么几个字,语气里带着丝丝羡慕和幽幽的嫉妒:“赛丽亚,你这是别有洞天啊……” 赛丽亚轻笑着拍了他一下,云天感觉有一股暖流进入到了他身体里,暖洋洋的好舒服。但给云天的感觉却和那道“幽蓝的旋涡”很像,他不解的问:“赛丽亚你对我做什么了?” “谁稀罕对你做什么,只不过是给你留下了一点精灵族的气息,有了精灵族的气息,‘幽蓝的旋涡’就认定你是被认可之人,就不会把你拒之门外了。” “哦。”云天似呆头鹅一样点了点头,没有放在心上。可他不知道,赛丽亚今日近乎无意之举,会在不久后救他一命。 进到屋内,可看到巨大的树干从地板贯入,经房间透出房道:“雷米迪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十九章 欧贝斯·罗什巴赫 雷米迪亚大教堂并不是阿拉德大陆上唯一的教堂,只是最著名的那一座,贝尔玛尔公国几乎每个城市、村庄都有圣职者的存在,但是并不是每一处都设立教堂,只有像赫顿玛尔那样的繁华之地才立教堂。雷米迪亚只是一种象征,并不是说有教堂才能救人传教,圣者米歇尔受神启时不就是在一座小村庄里? 如果在一个贫瘠的村庄里大兴土木,所造的教堂金碧辉煌,圣职者们衣着华贵,又有谁会相信神爱世人这种话呢? 艾尔文防线极南处,有教堂屹立于此。 今日教堂正殿祷告的,是一个小姑娘。 身为女性圣骑士,她穿着特制的板甲,姣好的面孔上画着一层淡淡的妆,这在讲究返璞归真的教团内算个异类,可并没有人敢指责她。说她是小姑娘可能不太合适,刚过二十,就是享誉内外的天才圣骑士了,她令人尊重的地方有很多,比如她的姓氏。她叫欧贝斯·罗什巴赫,是“五圣者”之一的罗什巴赫家的子孙,还是现任大主教的马杰洛·罗什巴赫的亲孙女,在“神启录”上排在第二位。 “神启录”不是一本书,而是一份名单,那是关乎教堂大主教接替位置的继承顺序,是年轻一辈圣职者们最关心的东西之一。 教团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时间会使人腐朽,他们早忘了少年时对神许下的誓言,变成了利益熏心的阴谋家。他们试图把圣职者们成为实现自己欲望的私器,当然他们表现的不明显,每当一年一度的“圣堂会议”时,这种不明显就会暴露,他们总是因为某些事情的分歧而吵得不可开交。 就拿对待伪装者的态度来说,就分为强硬派和温和派。这可不是小问题,这种关乎教团未来方向的决定必须由“五圣者”家族投票来决定,现任圣职者教团的大主教是马杰洛·罗什巴赫,就是温和派的首领,同为温和派的还有格拉西亚家族。强硬派的则是贝欧纳家族,信家族保持中立。“五圣者”家族只有四个,这是常识,圣者米歇尔在击败奥兹玛后就消失了,并没有留下任何血脉。他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击败奥兹玛,完成使命后,他就回归了神国。 马杰洛·罗什巴赫已经做了五十五年的大主教,出身名门的他自幼就在圣职者元老的期待中茁壮成长,显示出了非凡的才能。二十四岁时发生了“百人伪装者事件”,收到消息的他孤身一人深入藏匿着大量伪装者的村庄,在十天的时间内消灭了百名伪装者,拯救了数百位村民的性命。他从此闻名天下,顺利的在圣职者教团高层的一片赞誉下,做上了大主教之位。 圣骑士名门罗什巴赫家族一直秉承着温和的态度,即使二十年前伪装者袭击了马杰洛的妻儿,使他的血脉只剩下了孙女欧贝斯,尽管如此,他和他孙女还是保持着初衷,以慈悲之心对待伪装者。但是在他即将卸任之际,马杰洛对伪装者的态度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处理艾尔文防线事件的不是他的亲孙女,也不是歌兰蒂斯,而是泰达·贝欧纳,这个对伪装者一直厌恶之极的年轻人,这是否是某种预示呢? …… 欧贝斯今年二十一岁,年纪很小,却已经是一位圣骑士了。圣骑士是唯一能在战斗中帮助队友快速恢复的多面手,他们,他们在历史中始终扮演着守护者的身份,无私的奉献着自己的圣光之力,挽救了无数的生命。只要一提及他们的名号,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都会肃然起敬。 欧贝斯·罗什巴赫,这位天才女圣骑士被人们称为圣骑士的先锋者,并不是因为她的作战能力羸弱,只能施展治愈保护能力。相反,她战斗能力极其强悍,在圣堂中不仅学会了爆炸后带有眩晕效果的“圣光球”,此外还精通天雷反击攻击方的“光之复仇”,甚至是物理免疫的“绝对防御”这等强大的圣术都被她掌握。她最向往的事,就是像自己爷爷那样,挥袖便能引爆神圣之力,抬手就可施展圣愈之风。 她最敬佩的人是圣者米歇尔,然后就是自己的爷爷大主教马杰洛。不过最近她对爷爷的想法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得知艾尔文防线出现伪装者军队,她第一个请命,试图拯救那些可怜的人,却被拒绝。然后就派出了对伪装者毫不留情的泰达·贝欧纳。 她至今还记得小时候撒娇赖在爷爷腿上,大主教马杰洛一脸慈爱的教导她: “宽容与教化才是圣者真正的魅力,人们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才会变得善良,并不是所谓的那些报复和惩戒。” 那为什么现在又这样了呢?对此她很失望,只好偷偷地跑了出来,试图说服她那个固执、又不懂得美的朋友。 很遗憾的是,来到艾尔文防线的圣堂,她并没有找到泰达·贝欧纳,这很奇怪,难道泰达并没有来到这里,反而去猎杀伪装者了?她可亲眼见过泰达用巨兵屠杀未变身的伪装者,在没变身之前的伪装者和普通的人一样,在她看来这和滥杀无辜一样,这种行为又和无恶不作的强盗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这,就连做祷告的念头都弱了一分,只有十一分精神了。这并不是她的术科有问题,而是她每日向神祷告都会打起十二分精神,在她看来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圣职者应有的态度。 …… 欧贝斯穿着看起来沉重的板甲,背着自己闪着银光的十字架出去了。 她没有让任何见习或者正式的圣职者随行,因为她相信不会有伪装者能伤到自己,而她与泰达也不太喜欢热闹,明明一个人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来那么多人呢?孤傲是天才的通病,只有天才能理解这一点,而这一点往往会让普通人不舒服,也是如此,他们俩的神启排名才会一直追不上歌兰蒂斯。 虽然是偷着跑出来,但也是在大主教默许后欧贝斯才能从家里带出来这身装备,那毫不起眼的十字架,就是罗什巴赫家族传承的史诗武器——神圣的浪人十字架,这把武器是只有接近神圣第三阶“天启”才有资格使用的,为了保护自己亲孙女,马杰洛不惜毁掉十字架的本源圣力,强行灌入自己的圣光,这样才能让血脉相通的欧贝斯使用,否则就以欧贝斯此时的境界,就连握住这把武器的资格都没有。 欧贝斯被武器救过好几次,其中最危险的一次是在贝尔玛尔的米兰达平原,数百伪装者全力搏杀孤身一人的欧贝斯,危难关头是这把武器释放出天启之光,粉碎了“黑魔会”的进攻。 伪装者的组织叫“黑魔会”,他们是伪装者的军团,他们的宗旨与教团相反,试图颠覆世界,一直猎杀教团高层和有潜力的青年,并传播血之诅咒。那日他们本该得手,却没想到马杰洛对这个孙女如此宠溺,将十年苦修的圣光悉数灌入,圣光爆发犹如马杰洛亲至,计划自然失败。 欧贝斯会对普通的、刚刚沾染血之诅咒的伪装者留情,却不会对加入“黑魔会”为非作歹荼毒世人的伪装者留情,要是有伪装者以为她如她表现得那般天真烂漫,一定会死的很惨。 阳光正烈,仍是有不少人头戴草帽低头收麦,汗如雨下,累极就在垄间盘腿而坐,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棕布水壶痛饮。每个人见到她都行礼致意,她也一一回应。 欧贝斯很喜欢看人们在田间辛勤劳动最后露出喜悦满足的表情,她想,这就是神的赐福。 越前进越四下无人,旷野空荡荡的,欧贝斯只听到了穿过黑杨的索索风声。直到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她脸上的欣慰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蹙起的柳眉和满脸凝重。 那人将自己裹在宽大的黑袍里,欧贝斯看不清那人的正脸,看不清那人的性别,看不清那人的年龄,唯独看清了左肩刻着的两朵血莲花。莲花妖艳无比,瓣瓣透着血腥与诡异,勾勒莲花图案用的不是红色颜料,像是活人的鲜血。 “黑魔会?我没有找你们麻烦,你们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雷霆炸响,欧贝斯瞬间抽出了背后的十字架,并将圣转化成雷霆之力,变成无数道细微的闪电,悄无声息的在旷野中疾射。 这个敌人很强大,欧贝斯喊不犹豫的动用了自己所能施展最具攻击力也是破坏性最强的“光之复仇”。这是圣骑士天赋之一,原本是只有受到攻击时才能惩罚敌人的雷霆之力却被她主动施展,用“天才”形容欧贝斯果然没有半点差错。 “没有用的。” 那人看着远来的雷霆之力,连身子都没有移动,只是合十双手,如欧贝斯施法那般,缓缓的给自己加上了一个漆黑的护盾。并用瞬间凝聚力量用双臂划出十字,将十字形刀刃推了出去。双方力量相遇,并没有发生爆炸,而是相互融合,最终都消失不见。要不是有四散的尘埃,战斗似乎从来没有开始过。 欧贝斯看着改良过的“光之复仇”轻而易举的被破碎,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那黑魔会来人施法与自己同出本源,如果不是力量污秽的令人作呕,欧贝斯甚至以为自己是在教团的训练场上。光盾本是技能“圣光守护”,是圣骑士最有力的防守技能之一;刀刃则是“纯白之刃”,也是教团不外传的秘术。这些技能只有虔诚的圣骑士才能学习,他又是如何学到的? “你是堕骑士!” 欧贝斯得知他的身份后,勃然大怒,右手做投掷状,超水平发挥,瞬息间掷出了一根丈许长的白色长矛,用神圣之力表达自己的满腔怒火。 “就这种程度的胜利之矛?欧贝斯,你真的愧对于罗什巴赫这个姓氏。” 这名来自黑魔会的堕骑士轻而易举的捏碎了欧贝斯的长矛,带着讥讽与恶毒,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没错,我就是堕骑士塔利亚,欧贝斯,不知道你还记得这个名字么?你不会想到,今天会死在我的手上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二十章 圣骑士与堕骑士的对决 欧贝斯抬头,目视太阳,烈日光辉卷着圣光汇聚在神圣的浪人十字架顶的十字花纹上,细细看去,像是一尊虚拟的铁锤。 那是凝聚圣灵之力的战锤,圣灵之力附着之上,无论是哪一位圣骑士挥动武器,都可以改变自己的攻击形态,不再是普通的元气,而是对黑暗生物造成极大伤害的圣力。 空气的流动也受到了巨大的影响,圣灵之力所蕴含的神圣炽热之息把周围的天地元气灼的滚烫,像是升腾的雾,圣灵之锤高举下,无数道恶毒怨念的气息被圣光净化,发出了淬铁时的“滋滋”声。 这里方圆十丈内的天地元气都被塔利亚下了毒,元气不能吞入体内,圣光自然也不能源源不断地产生,堕骑士早就封死了欧贝斯最强大的手段。但不想还是欧贝斯棋高一着,识破了这下作的手段。 “毒?塔利亚,我不知道你是堕落之前哪一个圣堂的败类,但你曾经也是圣骑士,总么会如此无知?我有神的恩赐,怎么会被你这雕虫小技所缚?” 塔利亚仰头放声大笑,完全不顾自己的手段被破解,一脸怨毒的盯着欧贝斯:“哈哈哈!欧贝斯大人,我怎么会不知道您这种被神眷顾的圣骑士有他降下的恩泽呢?” 欧贝斯被塔利亚叫的这声“大人”似乎勾起了某种回忆,但看不清塔利亚的面貌,她还是想不起自己何时见过这人。 “神只会眷顾元老会,会眷顾大主教,会眷顾你们罗什巴赫家的人,会眷顾格拉西亚家的人,会眷顾贝欧纳家的人,就是不会眷顾我们这些可怜而又普通的人。” 塔利亚还在未堕落时真的很羡慕圣者家族的人,同样是虔诚侍奉于神的左右,为什么所受的差别会这么大呢?同样是中毒,欧贝斯只需要双手合十,就有神力降下,一般的毒素对她来说根本无痛无痒。这就是圣者家族的天赋——“神之恩赐”。同样是庄重的吟唱“之音”,自己苦学多年才习得的增益效果,在队友眼中一文不值,还不如欧贝斯随口吟唱。这怎能让他心中不恨? 他缅怀回忆沉默了许久,最后安定了下来,刚才的怨毒愤恨随之不见,感慨的说道:“欧贝斯大人,您很强大,强大到让我绝望,为此我圣心蒙尘,不惜将自己那颗心染成黑的,就是为了向神证明,我们这些普通人,才是神值得爱的人。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欧贝斯没有想到,眼前这名堕骑士居然是因为自己才将灵魂出卖给了奥兹玛,这一番话让她想起了昔日教团中人对她的目光,那不光是羡慕啊,嫉妒的种子也扎根在圣骑士的心中了。 “我记起来了,你的全名是塔利亚·雷欧得,你无父无母,从小被教团收养,直到二十八岁,你顺利圣光入体,成为见习圣职者,你五年前与我一齐前往米兰达平原。” 塔利亚看见欧贝斯想起了自,微微一笑,顿感欣慰,由衷地说:“看来大人记起我来了,如此也好,大人稍后见到神的真身时,也不会糊涂了,还望大人在神的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教典里可没有记载过活人能见到真神的事迹,只有死后才会前往神国,一睹神的真颜。但欧贝斯想不通,他是哪里来的自信,这么肯定的留下自己呢? 塔利亚从身后的黑袍里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不过他并没有让欧贝斯看清,反而是把武器搂在了胸前的黑袍里。 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欧贝斯哪里看不清他拿的也是一把十字架呢? “你这种背弃神的人还有资格拿起十字架么?”欧贝斯越来越看不起这个人了。 塔利亚并没有理会欧贝斯的愤怒,而是隔着黑袍细细抚摸橘色十字架的纹路,一遍又一遍,像是母亲抚摸孩子,这种惺惺作态的行为实在是令人作呕,欧贝斯已经感受到了愈加浓烈的毒气,深谙战斗的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决定动用自己最强的手段。 她出人意料的将神圣的浪人十字架别在身后,用左手将坠在胸前的银色刻着十字纹的迷你十字架拽了下来,沾染着神圣之力的银制链身分析崩离,好似四溅的冰屑。右手拳掌交化,推出的掌风将烈日光辉与天启圣光一起推出,在上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天启之珠。 此时只有英姿飒爽这个词语能形容欧贝斯,那天启之珠是只有天启者才能施展的绝技,在天启领域内,无数的圣光会从天空中散播开,圣职者,不,哪怕是普通人都会受到圣光加持,从而恢复伤势,甚至会更加英勇。但是纯洁的圣光对伪装者或是其他的什么黑暗修炼者,都会受天诛而死。 这就是马杰洛给欧贝斯准备的防身之术,也是教团的至高之术,天启之下,哪怕是暗黑第三阶的修士都得退走,万万不可硬接,这个时间足够欧贝斯撤退,至于再高阶的暗黑修士,都有教团元老会盯着,断不可能有机会对欧贝斯出手。 所以当塔利亚在天启圣光之下毫发无损,甚至饶有趣味的盯着自己时,欧贝斯很不解,非常不解。 “这果然是大主教赐予您保命的手段。” 堕落士塔利亚一脸感慨,对此毫不意外:“会里的大人物真是神机妙算,欧贝斯大人,您这回可算是死在马杰洛大主教的“照顾”上了。” 会自然是黑魔会,说完他将橘色的十字架光明正大的展现在了欧贝斯面前,她终于知道塔利亚为什么不让自己看到它了。 那十字架也是史诗武器,名叫“堕落骑士的十字架”,是一位天启者才有资格使用的武器。能认识这把武器,并不是因为欧贝斯博学如赛丽亚,能记得所有的历史上所有的史诗武器,而是因为这把武器原本所属罗什巴赫家族。 塔利亚并不是第一个堕骑士,黑魔会在暗中不断蛊惑教团的圣职者,毕竟不是每一个人心志如铁能抵御诱惑,其中不妨有圣者家族的人,比如塔利亚这把十字架最原始的主人——亨利那·罗什巴赫。 亨利那背叛是一百年前的事了,很多罗什巴赫家族的圣职者不知道,一百年前他们的先祖竟然弃明投暗,毅然决然的加入了黑魔会,完全辜负了罗什巴赫家族对他的期望,完全无视了幼年在学校受到的教诲。 那十字架虽然辗转流入黑魔会之手,不管多少年过去了,罗什巴赫家族的血脉也不会改变,马杰洛赐予孙女圣术的意义就是为了保存罗什巴赫家的血脉,那天启之珠也是借着欧贝斯体内的血脉之力才能施展,但毕竟不是马杰洛亲至,也不是欧贝斯靠着自己的力量施展,所以天启之珠并没有施术者的意识,所以手持“堕落骑士的十字架”的塔利亚靠着气息被认为是自己人,故此欧贝斯费尽心血施展的天启之珠对他无效。 …… 自己最强大的手段失效,而塔利亚的境界明显比自己高,年轻的天才圣骑士欧贝斯并不是迂腐之人,在她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之后,就马上改变了策略,她决定保住有用之身,先跑再说。 “欧贝斯大人,很高兴能看到你英勇之外的一面,不过很可惜,现在想走已经晚了,黑暗领域已经成型,除非你能立地天启,否则绝无逃跑的可能。” 欧贝斯看着方圆十丈的之内的天地元气尽数变为了毒雾,心下一沉,知道自己是很难离开了。领域已经形成,这涉及天地法则的玄奥远不是现在的她能破解的。领域,就是武道第三阶最重要的标志,也是配合领域技的关键,是教团里天启者才能施展的大神通,落入敌人的领域,远没有逃跑的可能。 “你是天启境界的堕骑士?不可能,你绝对无法通过这里的圣光大阵。” “没错,每个城镇都有教团设立的大阵,就是防止天启境界的我们进入,但可惜,我并不是天启境界,所以大阵并没有报警,我只是堕骑士,并不是神弃者。都是有了它,我才能施展领域!” 塔利亚终于将遮住面孔的黑袍脱了下来,在行刺达成之际,他试图让欧贝斯回忆起关于他更深层面的记忆。 欧贝斯没有把目光对准他的脸,所以没有看见塔利亚苍白瘦削脸上的狂热,她所关注的,是被他戴在脖子上,如果不是很仔细看都发现不了血红色微型十字架。 “血饮十字架的仿造品?原来如此。” 欧贝斯闭上眼,并不是意味放弃,而是着力调动体内的所剩无几的圣光,为了争取到能够交战的圣光,她决定开始拖延时间: “塔利亚,既然你是堕骑士,那就知道动用血饮十字架的后果,以你现在的境界,动用领域力量必死无疑,黑魔会就是这样对你们这些渣滓的么?” 塔利亚笑了笑,一脸戏谑:“啊呀,令人尊重的欧贝斯大人也会挑拨离间这种小手段么?” “动用血饮十字架的后果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过能杀死大人您,完成对马杰洛的复仇,是我最大的心愿。”提到马杰洛大主教以及被驱逐这几个关键词,欧贝斯终于想起了这个人。 塔利亚没有注意到欧贝斯的变化,仍然自顾自地说:“离开教团后,我发现所谓的神谕狗屁不通,但生命是平等的这句让我感觉很有道理,你们认为神谕是准确的,不会犯错的,所以现在我用我的命来换您的命,又怎么会失败呢?” “不对,你说的不对。” 就在塔利亚准备结束欧贝斯时,一道声音从不远处的树下传来:“神说的是:神爱世人,所以众生皆平等。只有被神爱的人才是平等的,你没有被神爱,你和她的命并不是平等的,所以你的命换不了她的命。” 塔利亚自认为的逻辑被打破,异常愤怒,领域内的他挥舞双手发疯一般地问:“谁,是谁?” “我叫云天。”像对查尔斯和赛丽亚作介绍时那般,云天很庄重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还补上了那句令人哭笑不得的对白:“是一个普通的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二十一章 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阿拉德历1014年,马杰洛大主教回归神的怀抱,临终之际他满意的闭上了双眼,就这样安静的走了。那时依旧处于“神启录”第一位的歌兰蒂斯不知何故放弃大主教一职,元老会决定由罗什巴赫家族的后代,已故大主教马杰洛的孙女,天启者欧贝斯作为新任大主教。 每一位大主教上任之际,都会有教士撰写其生平,最后归入《百年新典》中。在《百年新典之罗什巴赫篇》中这么记载新主教欧贝斯光荣的一生,开篇这样写道: “是年,虚祖避世,公国羸弱,帝国呈鲸吞之势虎踞天下。外有大图,内有惊变,风云动荡。 大主教、蓝拳圣使泰达受命扬教堂之圣威,宣神之荣光,共聚艾尔文防线。离,遇险。适时堕骑士用毒计,设领域,困其身,乏其神。大主教一时不查,疲于应对,有魂消殒身之危。其虽立险地,波澜不惊,观其变。 恰逢深秋,树果磊磊,有一人尚初识,却言辞锋利,晓天地之理,洞法则之玄奥,救之。 大主教脱险,拜谢问缘由,一一告之,大为赞叹。” …… 与格兰之森密密匝匝的青杨不同,艾尔文防线的黑杨树皮暗灰,老时沟裂,现已大多腐朽,但藏一个人的身影还是不在话下的,或许是云天太过渺小的缘故,欧贝斯和塔利亚竟一直没发现他。 渺小,自然是指云天的境界,而不是他的身形。无论云天怎样天才,现在他只处于武道初境是不争的事实,按照教团的划分,他现在只是一名见习圣职者,眼下的局势,除了第三阶的天启者,根本没有人改写这个局势。 所以这时挺身而出的云天在欧贝斯的眼里是如此愚蠢。要在平时,欧贝斯是最喜欢这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但眼下不一样,他不经思考就站了出来,行为如此莽撞,而这鲁莽行为付出的代价就是自己的生命,这个人岂不是蠢到无可救药? 听到“云天”这个名字,塔利亚先是一怔,然后大笑:“云天?谁关心你叫什么?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有什么意义,即使你叫贝欧纳,也没用。” 塔利亚说的贝欧纳,自然是泰达·贝欧纳,他在艾尔文防线附近潜行许久,又得到教团里最隐秘眼线的汇报,才携带重器来此,说实话他最怕泰达与欧贝斯联手,那样他连释放领域的机会都没有,不过现在领域已成,就是泰达赶来,也救不了欧贝斯。 “我的名字当然有意义,这代表我是谁。” 云天很认真的反驳。 “我不管你是谁,不过这种行大事有人在旁的感觉真的很不错,随后你和大名鼎鼎的欧贝斯一起上路,你也是不虚此生了。” “抱歉,我可不想死,虽然在你的口中我能听出来那个小姑娘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但我也不想和她一起死。” 欧贝斯听到“小姑娘”这个词,眉毛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皱眉不代表她心情很差,而是她是在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情,只好用最原始的肢体动作表达自己的情绪。 “冒险家,你还在说些什么废话?快跑,现在这个家伙的目标是我,我还能与他周旋一番,想来这个时间他不会理睬你,你赶紧跑到教堂去,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欧贝斯大人,收起你的假慈悲吧,死到临头了还这般虚伪,教团果然都是无耻之徒。” 就在塔利亚出言讽刺的时候,通过一系列有意无意的对话,欧贝斯终于凝聚了足够施展禁术的圣光,幽绿色的光环在欧贝斯的头领域没有裂隙,否则天地元气不按规则流动,就会发生无差别的大爆炸。领域是由无数个千万分之一的少女头发丝那般纤细的天地元气组成,域内域外相通,元气按最基本的规则排列。 云天并不知道自己看到的这些有多么惊世骇俗,他以为这是每一个掌握念气的修士的必备眼力。他既然认为自己是修行的天才,就认为自己不会犯错,所以他说话很肯定,肯定到欧贝斯都动容的地步。 “平三进五,斜落一七。” 这是象棋的走法,前两日他闲着无聊,看见赛丽亚自己与自己下棋,很不解,于是求着赛丽亚把下棋的法子交给他,与赛丽亚交战,自然盘盘被杀得落花流水,但云天还是乐此不疲。所以他决定用最简单的法子让欧贝斯脱离困境,但是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这个小姑娘懂国际象棋么?能听懂自己所报的方位么? 幸运的是,欧贝斯不仅知道象棋的走法,在教团里还是响当当的好手,当云天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可这样真的有用么?将至的危险已经没有留给她时间思考了,她必须要赌上一把。 墨绿的光芒四处飞溅,每一道光芒都让欧贝斯感觉到了死亡的危险,为了静心,欧贝斯闭上眼,一片空明,将脚下想成棋盘,把自己的命交到了云天的手里。 云天的声音还在不断落下,欧贝斯也不断移动着身形,虽然塔利亚对此感到震惊,也知道随便分出一道光芒就能剿灭云天,但他还是全力的操控领域,加快了攻击频率与次数。不是不想,而是不能,现在的他将所有的力量都用来维持领域,否则领域一散,自己才是真的面临死亡。 云天的声音还在继续落下,闭上眼移动身形的欧贝斯很清楚自己已经辗转到了领域的边缘,只差一步就可以迈出去,这一步看似简单,却需要穿越领域的壁垒,如果直接撞到壁垒上,剧毒会迅速腐蚀掉她的肉体,化成一滩血水。 “蹲下,翻滚!” 云天的指令到了最后一步,欧贝斯本以为他会说更多的移动方式,但她很确信自己只听到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最后关头她依然选择相信云天,虽然这个指令是如此的不靠谱。 欧贝斯马上蹲伏,然后将自己抱成了一个球,身怀死志的她就这样滚了出去。这个动作很粗鲁,却很奏效,所以第一丝纯净的天地元气转化成圣光自动修复欧贝斯受损的躯体时,最令人惊讶的不是欧贝斯本人,而是塔利亚。 塔利亚的表情实在是狰狞恐怖,但领域技已经发动,他也没有办法使其停下来,拿着血饮十字架的他先是感觉右手凉了一下,不痛,但那种清凉的感觉瞬间蔓延到整条手臂,于是他把视线收回,发现自己整条右臂都消失不见了。 他想要赶紧跑出领域,但已经来不及了。他极力躲闪着暴动的幽毒之息,当整个领域内都充满幽毒之息的时候,他又怎么能躲的开呢?于是他把希望都放在了左手紧紧攥住的血饮十字架,然后发现自己破烂的袖袍上有一个墨绿色的圆点。 那滴毒液来自血饮十字架。 他的左手开始剧痛,血肉开始发灰,隐隐能看见森森白骨。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握不住血饮十字架,将它丢在了地上,然而毒液还在继续蔓延,他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膝已经齐刷刷的断掉,鲜血直流。 他突然明白了,无论自己任务成功与否,都只有死路一条,在生命的最后一刹那,他高声痛喊:“欧贝斯!我要诅咒你永坠地狱!要不是你自己执意在米兰达平原上独自行动,我怎么会被马杰洛逐出教团……” “我恨啊,好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二十二章 洛兰 “有件事要对你说一下,其实那个家伙并不是因为玩忽职守才被赶出教团的,当然也不是我用了什么手段,他被逐出教团,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私心。他暗中勾结米兰达草原上的流寇,任由他们洗劫了一个由佣兵护卫着的商会,那商会是护着宝物“光明之羽”要参加赫顿玛尔拍卖会的。” 欧贝斯脱险之后,艰难地将自己的十字架放在树下,闭目盘腿养息,开口说了一番话。这是对塔利亚临死前的解释,是说给云天听的,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这个年轻人对教堂产生恶感。 云天听到解释,有些动容,欧贝斯说的虽然不是很全面,他大概也明白了。他先前听到塔利亚说的话,本以为这是个普通圣骑士得罪教团大人物而被降罪,最后回来复仇的故事。如果不论正邪,这个故事中塔利亚的作为完全可圈可点,换做是自己也会这样做。不过要因为复仇就做些滥杀无辜的事,这完全不合道义。他转念一想,自己要是塔利亚这个人,又会怎么做呢? 他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完美的办法,为了避免这种事的发生,他决定不招惹任何势力,说到底还是教团内部已经腐朽了,他心里对教团产生了不过尔尔的想法。 后来听到解释,云天才知道,最先错的,还是塔利亚。但是教堂的水太深了,这个小姑娘估计在教团里很有地位,还是少接触为妙。 “尊敬的圣骑士大人,我可以走了么?” 听到云天的告别,欧贝斯从冥想状态苏醒过来,睁开双眼,挑眉。她以手代替梳子,将散落的金黄色扎成一个吊马尾,然后用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布条紧紧束住。 做完这一切,欧贝斯拿起巨大的十字架,靠着森林里的黑杨站了起来,脸上的苍白无力被冷意所饰,仿佛战斗从未发生过。 这一刻,她是天才圣骑士欧贝斯,不再是一个脱离大难的重伤少女。 “走,去哪?无论你有什么事,都要先跟我回教堂,证明你的身份。” 云天很认真的问:“为什么呢?” 欧贝斯微怔,压住了想要揍他的冲动,心想这人怎能如此理直气壮的发问?在这个关头,又发生了这样一件事,这处处透露着诡异,你又怎么能不证明自己的清白身份呢? “你看起来是一个菜鸟冒险家,是怎么能看出领域的破绽呢?看你是修炼念气的,难道是虚祖某个道馆的关门弟子么?” 云天看着欧贝斯一脸认真,就知道自己不说清楚一时半会是无法离开了,于是他弯腰,拱手作揖,说道:“圣骑士大人,我并不是虚祖的弟子,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至于你所谓的那个领域漏洞,那不是任何一个初识境界的修行者能看出来的么?” “当然不是。”欧贝斯立刻反驳:“领域是只有天启境界才能掌握的,你不过初识,怎敢如此大言不惭呢?” 云天很无奈,连连摆手,对她解释:“圣骑士大人,可能是因为我的视力比较好。或者说,我是个天才的缘故?” “荒谬,如此荒谬!” 哪里荒谬了?云天看见怒发冲冠的欧贝斯,实在是不能理解。 欧贝斯勃然大怒,要不是眼前这个家伙对自己有着救命之恩,自己又顾着淑女风范,不然这个家伙早就被揍得自己半死了。天才?不是欧贝斯自恋,自己这个年龄,这个境界,教典上又有几人比自己还有天赋呢? 远处青烟袅袅地升起,传来了孩子们的嬉闹声,还有大人的呼唤,声音遥遥地送了进来,传到了云天的耳朵里。 那是吃午饭的时间,云天虽然看不到,但是脑海中已经想到了孩子们随着父母回到小屋,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园内围着长长的篱笆,还种着几种小菜,看家护院的狗见到主人回来,高兴地轻吠。 云天很羡慕,不是羡慕一家人其乐融融而自己形影孤单,而是羡慕他们能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吃午饭。 其实在早上,云天五时起床,按着书上的养气法子,静息半晌,顿感神清气爽,疲惫全无。然后起床穿衣叠被,洗脸刷牙,开始读书。 读的自然是《养气初学摘要》,这本书每一读完又复读,都会加深云天对天地元气的理解,赛丽亚说的“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不是空话。不过他总是觉得自己缺点什么,看到铁匠铺照例响起金铁交接的声音,恍然大悟。 自己是缺一把趁手的武器。 由于林纳斯大叔铁匠铺里最多的就是铁剑,他就想当一名剑士。提出要求后,这个想法自然遭到了反对。不是林纳斯小气舍不得一把铁剑,而是他以一个剑客的角度考虑,术业有专攻,云天走的时候念气路子,自然要按照虚祖那边的规矩,佩戴臂铠拳套东方棍之类的武器。 这是无数前人先辈留下来的经验,历史也是证明了这一点,在他看来云天是犯了贪多的毛病,所以赛丽亚来找戒指的时候,林纳斯将云天推了出去,让他去森林实练,顺便打消他这个不靠谱的念头。 林纳斯完全不顾嘴里嘀咕着“马上要吃午饭了”的云天,一脚把他踢了出去,大喊:“没找到戒指,就不用回来吃午饭了。” 走到半路,就碰上了这一档子事。 为了尽早回去吃饭,云天诚恳的说道:“圣骑士大人,求你了,我只是顺道路过此地,我只是要去森林中寻找一枚戒指,然后回去吃午饭。我叫康斯坦丁,是刚来不久的冒险家,我暂住在铁匠铺,我有一个朋友叫赛丽亚,大人要是不相信的话尽管去问,现在我真的赶时间。”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欧贝斯没有阻拦,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朱唇微动,呢喃道:“云天?奇怪的名字……” 可欧贝斯真的会就这样放过这个来路不明的冒险家么?为了保险起见,她右手做兰花状,金色的圣光聚集在她食指上,轻轻一点,那道圣光就附着在了他的衣衫上…… …… 秋天一直是哥布林活跃的季节,这帮墨绿而又矮小丑陋的怪物大多群居,喜爱不劳而获,而在人类丰收的季节出手袭击村落,是他们一贯的风俗。就林纳斯大叔说,在五年以前,哥布林还是胆小唬人不成拔腿就跑的怪物,捣乱也是极轻只是让人略感烦躁,远没有现在这般成灾成祸,甚至伤人见血,成群结队的袭击艾尔文防线。 秋风已经刮起,但是艾尔文的草地并未泛黄,风中也没有枯燥之意,连绵的草地像是一张墨绿的绸缎,让人舒服的想躺上去。 云天站在一棵树上,脚底沾着微湿的树叶踩上枝干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整个人摇摇欲坠,用了很长时间保持平衡,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攀爬上去。 如果还是前几天,他会没学会吞息存气于丹田的法子,怕是只能对着拔地而起的黑杨仰头长叹。 直到现在,他还为爬上这颗树而沾沾自喜,今时不同于往日的在于他体内丹田气旋中悬浮的三股浩然气,每当他神思意动之际身体经脉中都会有细微地气流随着血液流淌而过,大幅度地提高身体各项机能。 他闭眼,深嗅一下微湿夹杂着青草香味的空气,瞬间驱走了心头那抹得意,也驱走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迫使自己进入冒险的兴奋紧张状态。 就在他处于一种特殊的凝神状态时,放缓的思绪突然被一阵嘈杂之音打断。 马蹄滚滚,烟尘四起。 有几匹马奔腾并驱,为首的那匹长嘶一声从距他不远处开始冲锋,其余的几匹马训练有素,紧紧跟随,纵步间无懈可击,方寸间可攻可守,像是身先士卒纵横百战的将军领阵出击。 马背上的人们开始挽弓,隔着百步骑射,为首的人箭无虚发,每次从身后箭壶取出尾翎闪着幽绿的铁箭,都会有一阵惨叫声响起。 这是一场狩猎,猎物就是为非作歹的哥布林,云天一眼就看出是德洛斯军队的士兵。 云天没上过战场,记忆中也没有关于德洛斯的片段,他对阿拉德大陆的认知大多来于与赛丽亚的交谈,其余的则是赛丽亚游历大陆所著的游记。那是一本全篇用娟秀小字仔细描绘阿拉德风土人情的游记,每篇还附带一副彩色插图,日期天气写在开篇最上方,每一篇的结束,连心路历程都有标注。 当时云天还惊讶赛丽亚的事无巨细,但他不知道自己从赛丽亚书桌上随便抽出的这一本书对赛丽亚意味着什么,这哪里是游记,分明是女孩子家心中最私密的日记。 要是当时这一幕被赛丽亚抓到现行,怕是要好好地尝一番苦头。 德洛斯帝国军队装束大多由三种颜色装饰,分别是蓝、红、黑,对应的是骑士团、海军、精锐部队。精锐部队铠甲以黑色为主,盔甲上的头缨与手套则是不同于漆黑的深灰,面目隐蔽在黑铜打造的轻盔下,左肩肩甲覆盖大半个手臂,上面刻着象征荣耀的紫荆花。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胸前的勋章都刻着一头凶神恶煞的黑狼。 帝国精锐部队中的精英——铁狼骑士团。他们大多出身贵族,行兵列阵皆有考究,德洛斯帝国最危险、最艰巨的任务都是由他们完成。北据班图,西征公国,马蹄所踏之处,敌人只能如待宰的羔羊,根本无法挣扎。 今天在这里他们竟然在猎杀哥布林?还不是位于本国境内的?虽说云天很乐意让他们给自己清除障碍,不过这也太奇怪了。 德洛斯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此时的贝尔玛尔公国在他们的入侵下处于半沦陷状态。但艾尔文防线与帝国边境不远,自有重兵把守,云天可不相信他们会分军处理暂时还是属于公国的内务,他们不为这些麻烦事暗中添油加醋就让公国的议员们烧高香了。 云天在他们身上并没有感受到天地元气的波动,也说明他们还处于“未识者”的普通人,当然这里的普通是相对而言,否则就是给云天几个胆子,也不敢跟上去一探究竟。 云天不知道,自己的好奇心驱使会让他陷入了另一段漩涡中,也就是这样,往后的十年里,他都和德洛斯帝国处于一种特殊的状态,也与圣职者教团处于一种特殊的状态。 而在他最后一次踏入雷米迪亚大教堂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阿拉德历990年的十月二十三,我在艾尔文防线认识了教团的第一个朋友,她叫欧贝斯·罗什巴赫。”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二十三章 有阴谋 帷塔伦是德洛斯帝国首都,又称黄金都市。位于富饶且军事化管理严苛的帝国南部,原是佩鲁斯帝国的旧都。 德洛斯帝国幅员辽阔,地形丰富,既有广阔肥沃的平原,又有寒冷干旱的沙漠;既有连绵起伏的冰川雪山,也有零散分布的森林和岛屿。整个德洛斯帝国可以分为四个具有不同特征的区域:西北部的雪山区域、东北部的黑色区域、中部的法罗湾区域、南部的发达平原区域。 自从阿拉德历655年德洛斯成立以来,就以法罗湾为界,划分南北。 帝国既分南北,南北自然就有差距。 差距往往以贫富来区分。 贵族大多居于南方,其建筑的材质,多以结实的灰色、褐色石料为主,带来厚重、坚实的视觉体验。就拿最著名的帝国王宫来说,随处可见用色彩斑斓的玻璃、循环往复的线性铁艺、设计考究的特制柱子。刀剑一般高耸直插云霄的尖皇帝陛下也派紫雾团内的高手去了,父亲仅派普通人,怕是……” 纳比立是勃兰特公爵的大儿子,也是勃兰特四个子嗣中最懂人情世故的一个,但他知道,公爵世袭罔替的位子还轮不到自己,在外人看来父亲一直偏爱自己,实则不然,父亲最喜欢是四弟艾伦,那个跟在父亲屁身后,一直嚷着贵族礼法的幼弟。 知子莫若父,勃兰特公爵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想说什么,冷哼了一声:“你怎么还是这个老样子,不该关心的事总想插上一手,你以为皇帝陛下不清楚我们这些老家伙的一举一动么?” “可是……”纳比立还想说什么,看见那张冷漠的脸,就知道自己又惹父亲生气了。 “下去吧。”勃兰特公爵挥了挥手,示意纳比立退下。 纳比立满腹委屈的走了,勃兰特看着儿子的背影,用谁也听不清的细语呢喃道:“秘境对我们勃兰特家又有什么用呢?,至宝再好,也要有命去享受。” …… 阿拉德历990年,十一月二十三,艾尔文防线。 云天屏息躲在树上,将帝国军队狩猎一幕尽收眼底。他看了许久,差点忘了自己是来找赛丽亚戒指的,空腹感也提醒他自己没吃午饭,于是他打算缓缓退去。 他轻手轻脚,用念气包裹住了全身,省得发出声响,被他们发现。不寻常的事一定有不寻常的道理,虽然有把握躲过甚至折断箭矢,但是他可抵挡不住军队铺天盖地的追杀。就在他马上脱离险境的时候,不远处的低语让他停下了脚步。 “艾利克斯大人,这上好的弓箭怎么用来处理如此卑劣的生物,如果放在边境对上那些雪山里的蛮子,不是……。” “愚蠢,汉斯,你怎么说也是跟我在北方雪山一起和北蛮子打过几场硬仗的人,我们骑士团从夏特利打到北蛮子圣地阿姆罗斯的时候,可曾佩戴这种杀伤力的弓箭?”不待下属说完,艾利克斯粗暴地打断:“要是我们团里用箭的好手每一个人都拿着这张紫檀弓,再配上几百只特制的毒箭,现在哪还有什么北蛮子敢在边境作乱?早早就被灭族了。” “那,这是……” 名为汉斯的下属拿着手中的弓箭,欲言又止,心事重重,想来是为那些战死边境的兄弟感到不忿。 “愚蠢,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没有升到百夫长的原因么!”艾利克斯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手下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样子,满脸怒容,训斥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 汉斯看着满腔怒火的艾利克斯,心里苦着一张脸,面上不好发作,暗自嘀咕:还不是因为我的资质太差了,天地元气无法顺利入体,气旋根本无法随心所欲的流转,哪怕多次为帝国出生入死,还是达不到进入紫雾团的标准。您不也是一样,停留在千夫长的位置许多年,连海德那个年轻臭屁的家伙在团里的位置都比您高。 “你要学会审时度势。”艾利克斯怒火渐息,翻身下马弯腰拾起散落的箭矢,一脸厌恶地擦去箭矢上青色的血液,反手插入背后的箭壶,“你要知道,时代不同了,自从格兰之森的那场大火之后,难得一见的冒险家就像雨后春笋,一股脑地冒了出来,他们大多都还来自这个贫瘠的小城镇,有一小部分被我们所用,大多的进入佣兵工会,甚至还有几位传教士被教团接受。” 听到“教团”两字,汉斯眼睛一亮,“这么说,这次雷米迪亚大教堂也会出手相助了!” 艾利克斯并没有被属下打断自己对当前局势的分析感到愤怒,反而气势一颓,丝毫没有统帅千人的样子,“正是如此,这次教团都出手了,看来传闻是真的。” 最近亦真亦假的传闻只有一个,那就是艾尔文防线,确认发现伪装者。 “那我们要跟教团一起剿灭伪装者么?”汉斯揣摩。 “不。”艾利克斯斩钉截铁地拒绝,“剿灭伪装者,只是顺手为之。” “这件事完成之后,终于能脱离这个该死的千夫长了。” 汉斯用自己的余光偷瞄了一下顶头上司的神色,表面上神色自若,内心却着实打了个哆嗦,在艾利克斯眼里,有着抑不住的野心,还有不知酝酿了多久的风雨。 德洛斯军队的士兵们不知道,这看似隐秘的交谈,都随着秋风一字不落的传进了树后云天的耳朵里,他仔细品读话语,脸上有惊讶迷茫惘然,最后将清秀的眉毛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张苦瓜脸:“这些官老爷啊,谈论机密怎么也不小心一点呢,我这可不是有意偷听的,这可都是你们自己的原因。” “他们要是发现说的话都传进了我的耳朵,可不要找我的麻烦啊。” 云天如是说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二十四章 佣兵公会 洛兰地下城森林外围有一条小水沟,苎麻花叶便长在这条连小溪都算不上的小水沟旁,后面便是一座u型石门,上面刻着看不懂的蓝色字符,这看起来能给写实派画家创作出一副优美山水画的风景,却暗藏杀机。 这石门就是经冒险家或者帝国军队考察,确立门以后就是属于地下城区域的标志,当然不是所有的地下城区域都有石门,但是有一点肯定:石门之后是普通人绝对不能踏足的禁地。 云天就在洛兰地下城里。 “我得找个法子悄无声息的远离这,我虽然不怕这几个高级军官,但一旦被他们知晓我偷听他们谈话的内容,上报帝国,说不定幕后指使一怒之下派出军队或者找佣兵公会悬赏我,那可划不来,就当自己没来过这。” 云天这番话当然不是说给别人听的,而是给自己听的。他因为失去记忆,所以刨根问底一些有意思的事都快变成本能深深刻进骨子里了,这件事当然很有意思,不过想到这些士兵们幕后的人物有可能是德洛斯帝国某位大人,甚至是铁血无情的皇帝陛下,他就改变了念头,决定逃离这里。 没有人会愚蠢到得罪一个皇帝,得罪皇帝就是得罪整个国家,那些武道第三阶的高人或者教团里的天启者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并不是不敢,前者一大部分都师承名门望族,后者则一心奉神,为了这种小事导致颠沛流离或者回归神的怀抱,实在是划不来的事情。 当然云天并不是怕死,他只是不愿。没有人愿意去死,更何况着是他这种不明不白的去死。所以说在没有修炼至一个人就能颠覆一个王朝的时候,不要得罪国家这个庞然大物,何况德洛斯称得上阿拉德大陆最强的组织。 当然阿拉德大陆上不是没有能抗衡德洛斯的组织,刚才他就碰到一个,这些组织的传承甚至比帝国的成立都要久远,他们不怕帝国,但也不想主动招惹帝国,如果事情反过来,帝国主动去得罪这种组织,就有好戏看了。 “嗷呜!” 远处传来了一声痛苦至极的嚎叫,云天下意思的退了两步,这声音听着挺像狼叫的,但想着临行前问赛丽亚的事,七上八下的心放平了许多。 是的,云天十分害怕狼这种群居生物,他不是猎户,对狼一点想法都没有,他不对锋利的狼牙与柔软的狼皮感兴趣。当然这得益于他没有强大的实力,否则能赚钱的东西他才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不是普通人,狼也不是普通的动物,它们不会像哥布林那样只会拎着一根充满倒刺的木棒做武器,它们是群居有血性的生物,也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同样是那个道理,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得罪它们,实为不智。 临行前他特意问过赛丽亚洛兰森林有没有什么危险的生物,赛丽亚靠在窗边用手支着下巴,回答的是:“唔,让我想想,洛兰地下城那里只有最低等级的哥布林,稍微危险一点的就是力大无穷的牛头怪,别的没有什么了。” 声音往往能传递很多有用的信息,自然界有一个常识,除却几个特殊的存在,声音越大的生物往往体型越大,受伤的哥布林可发不出这种声音,这里不适合群狼栖息,它们更喜欢一望无际的米兰达平原,那么发出这种声音的就是牛头怪了。 碧蓝的天穹下,有两拨势力正在对恃。离云天较近的一方穿着特制的铠甲,后面背着弓箭,箭矢在阳光下闪着幽绿色的寒光,那是德洛斯的铁狼骑士团。能与他们直面相对的势力不多,不过对方看起来就是德洛斯都要慎重面对的势力之一。艾利克斯立马不远处是一处山头,上面躺着一具身中数箭而死的牛头怪,另一群人在牛头怪的后面,为首的人四处眺望,正在勘测近处的地形。 汉斯将马背上的长刀抽了出来,首先护卫在艾利克斯身前,他在铁狼骑士团是百夫长的职位,直接听命于千夫长艾利克斯,再加上他们家乡都是帝国北部,在汉斯眼里艾利克斯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对他可是如兄如父的人物,所以遇到危险,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护卫艾利克斯的安全。 随着汉斯抽刀,其余的看起来是艾利克斯亲信的士兵也动了起来,两左两右,训练有序的呈凹扇形一字排开,为首的汉斯开弓挽箭,箭矢稳准地瞄准山谷,一有风吹草动就是数箭齐发的场面。 这里是洛兰森林的深处,不同于前几日贝莎大展神威的地带,这里更深入,极目远眺,草地的尽头是连绵不断的群山,森林与群山把这里隔成一片无人之地,景色虽美,却少有人烟,更何况还有诸多的哥布林部落与危险的牛头怪。在这里之前,艾利克斯与汉斯仔细探查过边境,并没有发现有人的存在,云天不算是普通人,他们自然探查不到,但是对眼前出现的这一行人,对他们来说十分值得警惕。 “你们是谁?”汉斯发问。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不过这牛头巨兽可是我们杀死的,阁下不会想要强抢我们的任务吧。” “任务?”汉斯一怔,旋即反应了过来,除却他们一行,有资格深入险地的还有佣兵们们,帝国军队不似公国那般与佣兵们的紧密,但关系也不坏,他们大多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完全不输他们。此次是秘密任务,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把牛头巨兽的尸体给他们,防止发生冲突,但又想尸体上插着特制的毒箭,哪里会让?事关帝国的机密,这些东西可不能泄露出去。 “放肆!你们几个小小的佣兵,也敢对我们德洛斯帝国铁狼骑士团不敬,不想活了么?”汉斯不知道山谷的下方还藏着多少人,对方的模样看起来是林中好手,而自己一行擅长的是征战沙场,行兵冲阵讲究大开大阖,这狭小的地方作战并不合适,所以他决定用帝国的名头吓他一番。 “铁狼骑士团?唔,让我想想,是德洛斯帝国的军队啊,真是怕是我死了,你们来了谁?是四剑圣之一的巴恩?还是副团长海德?”对面的人用玩笑的语气发问,完全不把艾利克斯他们放在眼里。 “你!”汉斯气极,身子都有些发颤,基本没有敢对他们这么说话,对德洛斯帝国如此藐视的,只有革命军。德洛斯在外界看来是一个穷兵黔武的国家,行事自然霸道,对外更是毫不留情,屠村的血性勾当也是干过不少,重压之下必有反对,革命军就是最大的一起势力,也是帝国的头号敌人之一。按照往常革命军行事,如此重要的军方人物出现,怕是早被那些身手不凡的革命军割下头颅了,哪里会这样。 对面既然不是傻子,也不是革命军,行事有如此嚣张放荡的,那他们只能是佣兵公会的人。佣兵公会是一群无法无天的闲云野鹤构成的,他们大都是独行侠,也都是登堂入境的大冒险家,只为利益或者兴趣出手,闯下祸事就隐入茫茫人海,或者藏于深山老林,什么势力都对他们束手无策。 自打人类能够修行的那一天起,佣兵公会就成立了。没有人知道是谁成立的佣兵公会,也没有人知道历任的佣兵公会会长是何许人物,历史的重要场合都有他们的影子。发现天空之城有他们的影子,帝国攻占贝尔玛尔他们也参与其中,他们甚至有的接下了帝国的悬赏,前去万年雪山猎杀冰龙斯卡萨。他们看似散乱无章,各自为战,但每当有人想要动摇佣兵公会的根基,千千万万的人就成了一股绳。佣兵公会给他们提供任务,也会包庇他们有些错误,所以佣兵公会有难,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大人,看来是佣兵公会的人,要发信号调大军过来么?” 艾利克斯摇了摇头,吐字如金,只说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正当汉斯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佣兵公会的人打断:“我听说铁狼骑士团都是骁勇善战之辈,怎么有人还在后面躲躲藏藏的?” 话是对汉斯说的,目光却看向了云天的躲藏之处。 云天暗道一声“不妙”,自己全神贯注的看着他们对恃,竟一时忘了风险,同为冒险家,他能感觉到对面的气比自己强大不少,那自己暴露就是必然的事。 “嗖”的一声有箭矢破空!云天将念气灌注到双脚的经脉中,左脚猛地踏入黑杨的枝干,右脚借力反弹,整株黑杨被他一踹弄得摇摇晃晃,树叶“哗哗”作响,慢悠悠地从上方飘落在地上。 树叶慢悠悠地落下,云天却不能慢悠悠地离开,三支锋利的箭准确的破开了成年男子合臂才能抱下的黑杨,即使云天飘出几尺,还是能感觉到箭矢上的杀意与凉意。云天没想到,对方是能如此快速的发现自己,如此准确的确定自己的位置,他本以为自己初境第三停的本事在这几个士兵面前逃跑是易如反掌的事,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铁狼骑士团。 艾利克斯终于不再沉默,缓缓开口:“阁下是佣兵公会的人,这牛头怪是阁下的猎物,我们不会争抢,只需要收回箭矢就可以。看你们佩戴的勋章,也不是二阶冒险家,团长巴休特大人已是武道三阶,你们要是有胆量挑战他,帝国的竞技场随时为各位敞开。” 说完这些,他不在理会佣兵公会的人,回头望向云天。那几个人也的确被艾利克斯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骄傲之气荡然无存。艾利克斯在战场上见过不少强者,也杀过不少强者,见过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的惨状,这初境的毛头小子他还不放在眼里。先礼后兵,这是对佣兵公会的尊重,要是对方仍然不知好歹,他不介意让这些温室的花朵尝尝苦头。 而云天就没有这个好运了,艾利克斯看云天的眼神无比冰冷,那是在战场上看死人的眼神。看云天的反应与身法,就知道他非常人,而对方离自己这么近,不是奸细就是图谋不轨。 汉斯也转了过来,剩下的四人则警戒佣兵公会,他们站着犹如一颗挺拔的树。他抬手,像是打了个什么暗号。 然后云天就听到了林中整齐的趵趵脚步,定睛一看,在阳光斜射下,远处的密林中浮现了许多道影子,那是准备在不远处的亲卫队,他们一直在稍远处警戒。 云天苦涩一笑,摇摇头,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二十五章 初识泰达 越来越多的士兵从丛林中冒出来,整齐的直至艾利克斯主阵的百米之内,最前排的盾兵掩护着后面的长矛兵,长矛从盾间穿过,弓箭手在最后方掠阵,他们快速有序的组成了一套最基本的战阵。 最中央竖起了飘扬的大旗,大旗猎猎,上面刻着灰色的狼头在秋风中看起来是那么狰狞肃杀,那么血腥可怖。狼头右下角有着剑盾标志,这是铁狼骑士团的旗帜,也是德洛斯最著名的战旗之一,一旦竖起就代表着要发动进攻,也代表着他们正式亮明了身份。 佣兵公会并不怕铁狼骑士团,当然那是在某种意义上的不怕,眼下这种情况就是他们必须要退让的,那几个初境的年轻人可没法在箭雨和人海中活下来,更何况铁狼骑士团表现了足够的尊重,士兵们的合围并没有包括整个山谷,刻意避开了佣兵公会所在。艾利克斯的意思很明显,虽然你们语言上招惹了我们,但我们并不放在心上,现在是铁狼骑士团自己的事,你们要是不知好歹,大可以来试试。 云天没有想到,那几人是如此的没有勇气,明明挑衅在先,怎能一被威胁就退缩了呢?你要是没这个胆量,就不要招惹人家,就算招惹人家也别嘴欠,把我说出来作甚呢?现在你们拍拍屁股可以走人,倒霉的变成了自己。 所以云天看见佣兵公会那几个人年轻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咬着牙退走的时候,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恨不得亲自去打他们几巴掌,转念想到自己的处境和武力的对比,悻悻地握了握拳头,心想下次遇见他们几个一定要把他们揍成猪头。 云天并没有动,他知道那些长矛和弓箭都瞄准了自己,哪怕是脚稍稍的动了一下,估计都会变成刺猬,他远做不到念气外放形成护盾的境界,面对那些缓缓逼近的士兵,他就像煮熟了的鸭子一样,插翅难飞。 随着佣兵公会几人的退走,包围圈彻底成型,艾利克斯静静地凝视着处于包围中的云天,没有下令冲锋的手势,似乎在想写什么。 双方沉默不代表相安无事,汉斯提着腰刀,刀尖对准了云天的眉心,下一秒就有可能提刀砍向这边,就像他在雪山北击班图那样,毫不留情。好在艾利克斯没有下令,汉斯也不好僭越下令冲锋,于是他冷冷地发问: “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们走,要么就是死。” 这语气容不得半点周转,要不是看在云天是冒险家的份上,汉斯就连问都不会问,要是战场上在营地中碰到细作,能率兵生擒就抓活口,敢反抗就坐地射杀。这不是战场,当然问不问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但为了保险起见,与冒险家冲突,无论是艾利克斯还是汉斯,都喜欢先礼后兵。 “他既不能跟你们走,更不能死,他必须跟我回到教堂。” 不知何时,云天后面的黑杨上站着一个披着灰色大麾的人,发出了淡淡的声音,语气不容置喙。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就连云天都没感觉到,艾利克斯看着那个人,连年在战场上厮杀的他对危险很敏感,意识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 “射!” 艾利克斯不再犹豫,下令攻击。随着艾利克斯的一声暴喝,数百位盾牌兵分开,隐藏在盾牌后面的弓箭手出列,对天挽弓呈现了标准的最佳角度,将箭矢狠狠地射了出去。那些冰冷的箭簇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漂亮的弧线,准确的落向来人的方位。那是无差别的攻击,云天也处在攻击的范围,望着漫天箭雨,听着“嗖嗖”的破空声,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 “疯子!你想死可别扯上我!” 云天脚底念气狂涌,身形快速的移动,随风而行,在空隙中寻找生机。所幸大多箭矢并不是冲着他来的,无论是危险程度还是别的什么,那个人无疑是铁狼骑士团的主要目标,他们并没有将云天放在心上。 云天对这种无视很满意,搁在别的时候他或许会愤怒,但在这个踏错一步就是死亡的攻击下,实在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那个人对箭雨并没有什么感觉,脸上也没有凝重,这看起来对他就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就像人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般,云天估计他会被射成刺猬。 但结局总是超出他的预料,在云天的感知中,那人抡起图腾,将高速的箭矢一一打落。他不知道那根图腾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羽箭射在上面,溅起了点点火花,并没有陷下去,而是纷纷折落,有几根还弹射到了云天的背后。 当然箭雨并没有停息,那株黑杨变成了军中演武场的靶子,密密麻麻的插满了不知道多少根流矢,那上面竟是再也没有落脚可供躲闪的地方,在下一轮箭矢到达之前,那人将图腾丢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正下方。 随着巨兵的落地,云天感觉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改变了天地元气的流动,他感觉弓箭手的动作有些发僵,而不是刚才那般顺心所欲,而自己躲闪的能力却有了质的飞遍,甚至能一跃丈许。 弓箭手们这般自然不是因为疲惫,虽然射半铉箭很考验臂力与判断,但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的,怎么会就以为一轮箭雨就有气无力了呢? 那个人也轻盈得像是一只飞燕落在地上,没有激起一丝烟尘。每一根箭矢飞向他,他双脚不离地面,像是漂浮在水上,如闪电一般轻松的躲闪。 汉斯他们靠着万箭齐发不知道攻下过多少城池阵地,在他征战十多年的记忆中,根本没有人能这样飘逸的躲过箭雨,他把躲避完全变成了一门艺术,自从巨兵落地,自己的身体都不向以前一般如臂指使,都能感觉到略微的晦涩。 汉斯看着那些箭雨连他宽大的衣袍都没有沾到边,毅然决然的改变了战术:“冲锋!” 话音刚落,数以百计的步兵就一拥而上,有的举着锋利长矛,有的拿着沉重的盾牌顺势欲砸,他们试图用人海战术堆死他。 云天没有功夫前去支援,虽然相距不远,但他这里也有士兵对他开展攻击,面对那些训练有素的错落有致的攻击,他实在没有闲暇去管别人。 谁都没能看清那人是怎么出拳的,他身法依旧,微蹲蓄力,打出了一记直拳,士兵攻守变换,举盾格挡,巨大的力量根本格挡不住,他整个人飞了起来,力量在继续扩散,形成了一道冲击波,把后面的士兵也一并击倒,发出痛苦的哀嚎。那用玄铁打造的盾牌,也是深深凹陷进去。 艾利克斯没有下令撤退,那么攻击还是要继续。越来越多的德洛斯士兵不要命一般的冲了上来,那个人终于稍稍动容,拳头上突然闪过碧蓝的光芒,不仅仅是一闪而过,蓝光就此停在了他的拳头上,攻击的频率越来越快,身子后面也出现了一道道残影。 他的影子活了过来! 无论是拳术里最基本的俯冲,还是进阶的摆动,都有影子在跟着他,一起攻击。直拳、翔拳、腹拳、瞬拳这一系列的连击如暴雨之势席卷开来,哀嚎一片。 汉斯看着那些摇摇欲坠毫无力气再战的士兵们,就知道自己的这些人是无法制服对方的,他快步跑到艾利克斯身边,提出了最真挚的建议:“大人,把边境的军队调过来吧,这人再厉害,我不信能挡我一万边境军。” 艾利克斯看着那些丧失战斗意识的士兵,又转头看着一脸故作凶狠的汉斯,就知道自己这个下属被震慑到了。他用刀柄戳汉斯胸前,强烈的闷痛瞬间刺醒了他,“汉斯,你怎么还是不能动动脑子呢?边军哪是因为这等小事就轻易调动的?” “可那人如此藐视我军威严,必须严惩啊!” “愚蠢!你还没猜到他是谁么?刚才他说了‘教堂’二字,我本以为又是个打着幌子的沽名钓誉之辈,看他如此年纪却已有了雏形的领域,还没明白么?” 艾利克斯并不能修行,铁狼骑士团的士兵九成九的都不能修行,不能修行并不代表着他眼界就差。他行事看似莽撞,又对冒险家有偏见,不过你以为他就这样可是大错特错了,他要是和表面一样,怕是早就死在特鲁斯山脉,与皑皑白雪相伴了。 艾利克斯看似鄙视冒险家,对其毫不在意,其实内心对那些飞檐走壁的冒险家着实羡慕。他想修行想的快疯了,无数个修行的法门他都尝试过,天赋使然,让他始终不能初识,不能初识就代表着还是普通人,就要提防那些冒险家。那些能对军队造成重大威胁的修行者他可在军方的卷轴上看过不少,虽然不能一见面就认出来,不过经过这么久的鏖战再加上刚才那人的自报家门,艾利克斯完全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是圣职者教团中伟大的战士蓝拳圣使泰达·贝欧纳大人么?”艾利克斯示意停止进攻,马下振臂高呼:“德洛斯帝国铁狼骑士团千夫长艾利克斯参见!” 汉斯用上了尊称,也是极正式的称呼,汉斯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一白,他知道泰达这个名字,也知道蓝拳圣使意味着什么,更何况他还姓“贝欧纳”,这几点综合在一起,无论是谁都要慎重对待。 泰达看着行礼的二人,以及不再攻击眼中充满敬畏的士兵,将落入土地的武器拔起,重新背在身后,说道:“现在我可以带走他了吧?” 云天是在不能想象有人可以用肯定的语气表达出一个问句,但想到自己如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实在不爽,但一想到自己处境,看着艾利克斯与汉斯对这个人的尊重,顿时一快,只能安慰自己:跟教团的人一起走下场会好很多。 “喂喂,泰达,你怎么这么粗鲁?他可是我的恩人啊。” 泰达的身后传来了清脆如黄鹂的声音,云天听着那欢快的语气,微微色变,那声音很熟悉,他才听过不久,那是欧贝斯·罗什巴赫的声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二十六章 你们真的看不见么 艾尔文防线教堂始建于阿拉德历977年,竣工于阿拉德历983年。 这是阿拉德大陆上最后一座建成的教堂,也是耗时最短的教堂,因为以前精灵居住在艾尔文防线,教团并不能对此大兴土木,又因为以前这里的居民并不多,直到阿拉德历950年,精灵的活动开始减弱,并逐渐退出艾尔文防线,教团才开始考量此事。 每处的教堂虽然风格不同,但总体还是大同小异的,正面看教堂,是纯粹的尖拱型建筑,从平面看就是十字架型的,且东西线长于南北线,底部是凹进去的门座,门座后面是高塔,高塔前门内层层线脚屹立着五座雕像,恒古不变。雷米迪亚大教堂更是有着数百尊雕像,那都是几百年来属于大主教的荣光,时间所限,艾尔文防线教堂只能从简。 艾尔文防线教堂西边正面有一座屹立的高塔,塔有三层,最下面一层是教团英勇牺牲的圣职者画像;第二层中央是一座巨大的落地天窗,无论是白天的什么时辰,都有圣光普照;第三层是可穿行的回廊,回廊的尽头刻着圣者米歇尔的画像,历代大主教紧随其下,给人历史的沧桑感。 相对于赫顿玛尔,艾尔文防线不过就是大一点的城镇罢了,即使教团没有把教堂刻意弄成金碧堂皇如雷米迪亚,还是把第一次来这里的云天吓了一大跳。不过强烈的饥饿感暂时打消了他的敬畏,他弱弱的发问,“我问一下,有吃的么?” 他声音低如蚊鸣,不知道是饿的还是不好意思,总之泰达和欧贝斯都听清了,泰达勃然大怒:“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事关伪装者,你怎能先想到吃饭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呢?” 吃饭可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虽然云天对泰达的实力很信服,却不认同这种观念,就拿他们的观念来说,一切都是神赐予的,那么饥饿也是神赐予的本能,也就是神所允许的,你们这些信徒怎么能舍本逐末,违背神的旨意呢?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可不会这么说,耍起无赖:“我不管,你要是不让我吃饭,我什么都不说。” 泰达真是气得火冒三丈,多少年没有人敢教团远不到以粥度日的地步,如此节俭只是为了表达某种良好的品质。 至于为什么要斥巨资建造形象震撼人心的巨大教堂,教典里是这样说的:“精神在物质的重量下感到压抑、彷徨,而压抑、彷徨之感正是崇拜的动因。教堂建筑的每处细节无不用心良苦地表达出天国与人间两个世界的对立,人的活动内容与建筑的空间内涵则是完全一致的。” 这段教典云天当然不知道,所以在他暗自腹诽着自认为的教团时,泰达和欧贝斯走了进来。 “说吧。”泰达一脸的不耐烦。 “说什么?”云天对他的不耐烦很不理解。 泰达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不知道是桌子年久失修还是他力气太大的缘故,桌子轰然倒塌,溅起了不小的灰尘,“当然是说你的身份,还有你为什么能看破领域!” “我叫康斯坦丁·雅威,是一个普通的人,我现居于艾尔文防线……” 就像所有英雄故事的开端,云天首先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和家乡,接下来就是说自己的丰功伟绩,但是他有什么丰功伟绩呢?没等他大脑脑补出剩下的内容,泰达就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呵斥:“说谎!我查了艾尔文防线的居民典册,根本没有这个康斯坦丁这个名字!” 云天很无语,毫不在乎的,直来直去的性子发作,令他咄咄逼人:“你不要说废话了,就说你是怎么看穿领域破绽的,你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修行几天就到领域的境界!” 云天也恼了,几乎是破口大骂:“什么叫废话?那你说的就不是废话?领域到底是什么狗屁东西,让你如此念念不忘?是能生出很多金币,还是能当作老婆孩子?那个破圈里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线条,横七竖八的乱窜,根本没有规律可寻,但我是局外人,在外面看得很清楚,欧贝斯看不出来是因为身处其中,你怎么老问我这玩意,自己不会去看,难道你是剑道宗师gsd么?” gsd是赫顿玛尔的一名鬼剑士,也是大家公认进入武道第三阶的大暗黑天,除却他是鬼剑士不说,他还是一个双目失明用波动之力感悟天地元气的盲人,云天公然讽刺泰达眼瞎,实在是太过失礼。 果不其然,泰达听之大怒,把身后背着的图腾狠狠的插在地上,就跟他面对铁狼骑士团士兵那般,有一股神秘力量干预云天身边的天地元气,让他的动作和感知都迟缓起来。 “我七岁开始修行神格拳,用了二十多年才领悟到了领域的雏形,你这厮不过修行数日,竟大言不惭的说看破领域,我才不信!” 云天身影陡然后退,冷冷地出言:“怎么,说不过恼羞成怒了,嫉妒我比你天才了?教团就是这样教你仁爱的么?” 欧贝斯没有动手,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而泰达听此话,也没有继续动怒,说道:“你说你能看穿领域,现在这就是我意念领域的雏形,我不用圣光,不用神格拳,就用领域的力量攻击你,要是你悉数避开,就证明你是对的。” 秋风入窗,云天感觉到了一股凉意,泰达也正如他所说的,站在原地,并没有出手,不过云天隐约看见有一个影子向他的胸前抓了过来,他后退两步,避开了摔击,大喊道:“泰达·贝欧纳,你无耻,怎么还带动用影子的!” 欧贝斯饶有意味的挑眉,作为旁观者,她很清楚的看了那一招,那并不是神格拳中的“幻影化身”,而是泰达用意念领域内的领域力量模仿成的,要不是见过泰达面对伪装者施展过此招,她还真不一定能躲过去。现在想来,云天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看见云天躲过了自己的虎袭,泰达就对他刚才说的话信了十之七八,于是他顺着说下去,“好,我不攻击你,你只要能走出我的意念领域就行。” 云天真的不知道,走出一个破圈到底有什么难的,泰达和塔利亚都没有把元气的规则完全掌握,使之完全变成一道牢笼,有了破损的牢笼,又怎么能关得住人呢? 就跟剑鞘一样,剑明明不在鞘中,也不需要束缚锋利之意,那剑鞘又有什么用呢?只是个装饰品罢了,云天同样在这里看出密密麻麻的线条,选准前方,也就是离泰达较近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云天步子不大,移动得却很快。在前进的时候那些线条有的变成了一只手,有的则变成了一根绳索,目的就是阻拦云天,他没有能力打碎或者割断那些线条,就只能绕着走,他甚至走到了欧贝斯的身前,只要再跨一步就能走出去的时候转向,依旧面对着泰达,然后走了出去。 欧贝斯一脸不可思议,泰达更是备受打击,根本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直道云天一脸无所谓的说道:“看,我出来了,现在信了吧。” 被教团内部一致认为在五年之内能踏入领域,并且领悟到神之力的蓝拳圣使泰达·贝欧纳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什么啊?”云天毫不在意,看着同是惊讶的欧贝斯,很无奈的说道:“你们难道真的看不见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二十七章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蓝拳圣使泰达·贝欧纳那雄浑的声音响彻这处偏殿的时候,云天还是没觉得自己做了有多了不起的事情,反而怀疑泰达患上了失心疯,因为正常人哪里会抓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一直耿耿于怀的? 脱去上衣,只穿绘着银白十字的棕青色教团特质背心的泰达·贝欧纳缓缓地摘下了护腕,随便的掷在一边。 那看起来是装饰物一般的棕青色护腕坠在地上发出“轰”的一声闷重巨响,要不是此处偏殿地面用特殊的材料制成,估计会凹陷一块下去。 “干什么?”云天面对缓步走来赤手空拳的泰达很没底气的问了一句。 以往没觉得什么,可是脱下外套的泰达肌肉实在是令人吃惊。且不说胳膊快跟他的大腿那样粗壮,即使没有用力,那有着完美流线型的虬扎肌肉也蕴含着爆炸的力量。以泰达的武道修为,要是被这样的一拳打中了,估计会粉身碎骨吧? “放心,不是要教训你。”泰达将云天小退一步的动作尽收眼底,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欧贝斯看见云天一连串有些滑稽的动作,急急忙忙抽出缩在宽大袖子中的右手,捂住嘴制止笑出声来。不过她很快就放下了手,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虽然自身良好的素养和一直竭力维护的淑女形象立即制止了她“不优雅”的举动,但她小心地四处望了望,就像一只贪吃的花栗鼠。 “虽然你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我忍不住的教训你,但你毕竟还是做到了,不是说空话或者瞎话。”泰达离云天还有两步左右距离时停下了脚步,双臂举到胸前弯曲,露出两道圣青色的铭文。 解下护腕的他变得随意起来,不再如刚才那般死板,铁铸一般的面孔也少了几分冷意,那股傲慢自满之气也少了许多。偏殿里只有他们三个,欧贝斯低头把弄自己的细心裁剪的指甲,泰达扬起手臂不知道想干什么,云天则是被突然凑上来的泰达弄得更加莫名其妙。 “在我的手臂上你看到了什么?”泰达突然把自己弯曲的小臂往前带了带,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然很短,只要弯曲的部分伸直,泰达那手刃过以百计的伪装者的拳头就会直接砸到云天脸上。 面对突然产生的压迫感,云天还是打算退一退缓解尴尬。他从来没有跟一个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尤其此时面对的还是一个异常强壮比他不知道厉害到哪去的中年男人。要不是他离开赛丽亚树屋的那一晚在铁匠铺里了解到不少教团所传授的美德,他都怀疑泰达·贝欧纳是故意找他的麻烦。 “毛茸茸的什么都看不到啊……”云天面对泰达再三的压迫依然采取了漫不经心的敷衍态度,他说的那口白烂话甚至逗笑了欧贝斯。在泰达·贝欧纳回头冷冷地扫过一眼后,她仰着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仰头之前她和云天对视了一眼,虽然云天看到了一丝赞赏,但令他在意的,是欧贝斯精致脸上表现出来的表情——“你自求多福吧”。 说实话泰达·贝欧纳小臂上的毛发并不是太茂盛,比林纳斯倒是多了一点,但远比云天多得多。这可能是他们二位年龄都偏大的缘故,不过那句“毛茸茸的什么都看不到”纯粹是无稽之谈。 没有臆想之中的铁拳降临,云天总算是拍拍胸脯舒了一口气。不过泰达却在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吓得云天瘦小的身子抖了三抖:“收起你的嬉皮笑脸!你最好看仔细点,要不然我们新仇旧账一起算!” 刻在泰达小臂上的青色十字痕迹复杂且蜿蜒,如同多个十字架熔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是后来纹上的,仿佛流经那里的血液都是青色的。 那是他的家徽,贝欧纳家族嫡系血脉以及继承人之一才有资格铭刻的家徽。当然泰达·贝欧纳展现出他的家徽可不是为了展现身份,这是某种象征,也是长辈赐予的某种力量。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天旋地转,一阵近在咫尺蔓延传播开来的惊雷怒吼让云天两眼昏聩,耳蜗嗡嗡作响。泰达不知道用什么秘法强化了自己的声音,也让云天不得不盯着他的手臂。这下他相信泰达对他没什么想法了,要是他再用力一点,估计会直接被音波震碎他的肺腑。 泰达·贝欧纳手上刻画的家徽突然活了过来,大片的青色直接渲染了整片墙壁。云天的两眼也都是青色的,哪怕是瞳孔的最深处也没有一点黑的颜色,他就直勾勾地楞在了那里,再无半点动作。 “神风?”欧贝斯一直维持的淑女形象荡然无存,她张大了嘴巴,露出了雪白的贝齿。要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连她一直竭力隐藏认为显得不成熟的可爱小虎牙都暴露出来了。 这是很少见,不,教团内几乎看不见的一抹景色。其实在意妆容的她并不是特别喜欢“笑不露齿”这一礼仪,但她还是一直遵守着。她十八岁那年已经举办过成人礼了,她欧贝斯·罗什巴赫就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青春少女了。 泰达·贝欧纳是贝欧纳家族百年来最闪耀的天才,是被誉为最接近先祖沃夫甘·贝欧纳的人。 据《教典之贝欧纳篇》的记载,五圣者之一的沃夫甘·贝欧纳是一个冷静且沉默,对修炼从不懈怠的努力派。他初境的时候就拥有能把石头握碎成粉末的强劲力量,后来在与伪装者正面相抗的战场上,他行动迅捷来去如风,因而被人们称为“神风”。贝欧纳家族中的继承人们就是被长辈刻着这样的家徽,这和马杰洛大主教赐予的圣光之力是一样的,即使面对第三阶的伪装者,都能安然逃脱。 青色连绵起伏如群山一样地投影依然没有结束,云天整个人怔在那里就像是傻了。很快投影接近稳固,不再光芒外放,泰达看着青色中出现的那一抹浅浅的白,开口道:“‘神风’徽章除了能爆发强大的力量外,还有特殊功效,就是鉴定一个人是否是伪装者。” “每个人都有的灵魂都或多或少带着属性,这就和附着在武器上的元素是一个道理。被这道投影照到的人会把灵魂颜色投影而出,比如我我的是蓝色,你的是金黄色,不过哪怕是携带了一点血之诅咒,都会是一道黑色的影子。”他指了指墙上的影子,欧贝斯也顺着他的手指投向了目光。她知道就是强如接近武道第三阶领域的泰达,也有家中长辈赐予的至宝,但是她不知道贝欧纳家族还有这种力量。 “你这是……”欧贝斯有些欲言又止。 青色投影渐渐消了,泰达·贝欧纳的喘息也有些加重,看来就是强悍如他,施展自己的“手段”也有些吃力:“这小子仅仅初境就能看透属于领域内的东西,我还以为是哪个强大的伪装者突然混迹进来的,那帮鬼东西在这附近已经搞出很大的动静了,而且我查过这家伙的来历,的确犹如一团谜障……” “林纳斯不是说了他对圣水没什么反应么,你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依照欧贝斯的判断,泰达·贝欧纳最少要处于三天的虚弱状态。虽然仅仅只有三天,但力量十不存一的泰达可就是那些伪装者的重点目标了。 “圣水,未必一定有效,普通的伪装者可以轻易显性,可要是那是隐性的血之诅咒呢?不到发作的时候,都未必知道自己是伪装者这一事实。”虚弱下来的泰达·贝欧纳眼里少见的闪过了一丝伤感。 欧贝斯知道泰达说的是哪一件事,是他的亲叔叔变成伪装者,然后被他亲手杀掉的这一惨剧。教团内部一直传言泰达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尤其是在这一件事情传出来之后。那段时间的泰达简直无人敢接近,而他本来也冷着一张脸,这下更是变本加厉了,就是与他交好如自己,如歌兰蒂斯,都有些胆颤心惊的。 当时年幼如欧贝斯,如歌兰蒂斯,对这件事只是有耳闻。那时歌兰蒂斯的亲哥哥尼尔巴斯还未在教团离奇失踪,正在举办成人礼的泰达·贝欧纳突然受到了亲叔叔的攻击,名门望族对成人礼都是十分看重的,那天的戒备是最森严也是最疏松的。那也就间接导致了惨剧的发生,泰达·贝欧纳用自己亲叔叔的鲜血作为自己成人的礼物。 “呼,我这是……怎么了?”云天眼中恢复了清明之色,捂住了有些胀痛的脑袋。 “没什么,不过是进一步验证了你的话。”泰达有些恹恹地,实力境界有些虚弱的他心境似乎也有些虚弱起来,“欧贝斯,带他出去吧,不是信徒的人就不要长时间留在教堂了。” 就这样,还是没有明白自己到底做了多么“伟大”事情的云天仍旧是一头雾水的跟着欧贝斯走出了教堂,他抬头看看天边,发现阳光早已缓和,那赤炎一般地晚霞提醒他不觉已到日落时分了。 此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领域到底是什么?匆匆回到赛丽亚树屋交差的他打算当面对赛丽亚提出这个问题,可当他敲门得到应允打开那道“幽蓝的旋涡”时,屋内的一幕险些没吓坏他的眼球。 他惶恐,惊讶,不安,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大喊道:“你,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二十八章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天色渐深,远方天际围上了一层赤色的晚霞,被染红的教堂里传来了悠远而沉重的钟鸣,给冷清的艾尔文防线更添一分寂寥。 教堂的钟声传递到艾尔文防线极北处的声势已颓,恰如同天边被树干遮挡的夕阳。照理说艾尔文防线北边应该是最冷清的地方,临近死亡峡谷的那里也许早就该荒废,可实际并不是这样的。那里没有什么月华如水波光粼粼的美景,不过每到夜晚却是人声鼎沸,相比白天来说,堪比闹市。 其实这里并不是一直如此的,最起码喜欢挖掘历史中的蛛丝马迹的那些人会这么认为。博学的赛丽亚曾写过很多本书,她的身份与学识自然得到许多后世学者的仰慕,其中以历史学家为最,可是那些著作都统统失传,只有一本《精灵可考:艾尔文防线卷》流传下来。也是如此,后世才能一窥冒险纪元中的一角。 然而在书中除了写到过神话人物,把沙漠中的绿洲建立起贝尔玛尔公国的玛尔大人曾来过外,还简单的写到了一家酒馆,虽有只有寥寥几笔,可让人读到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盖防线之南清幽,音色依稀,穷年近而得一闻;然则如此?非也。北之真切,惟到夜扉,饮酒者,歌者,更甚有误入者…… 那里不似闻名整个阿拉德大陆的月光酒馆,即使处于赫顿玛尔也立繁华之地,哪怕是偏安一隅如艾尔文防线,小酒馆也处于某个偏远角落。可这个名为“佣兵酒馆”的半破旧屋子,在眼下这个风云动荡之际,热闹了起来。 那是云天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无论是铁匠铺还是赛丽亚的树屋,亦或是刚刚走出去没多久的教堂,都是艾尔文防线偏南。而酒馆,艾尔文防线由佣兵公会开的一家酒馆,没到夜晚就早早开了张。 “尊敬的客人,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马奶酒,有上好的麦子酒要不要来一杯?”一个酒馆伙计小心翼翼地盯着那个五大三粗的班图壮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他。其实得罪也没什么,不过听说雪地里的人脾气都很差,万一发起火来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打可不划算。 “哦,没有啊。”那个穿着毛制衣衫袒胸露乳的班图人挠挠头,没有意想中的一拍桌子火冒三丈,在酒馆伙计看来是十分“温和”的说道:“那就要一大杯麦子酒!不许掺水!” “是是是。”伙计连忙点头应和,暗叫一声好险之后去准备“大杯”的麦子酒了。掺水还是不屑做的,不过就“大杯”这个问题上,可就有待商榷了。毕竟这传说是佣兵公会会长一时兴起开的家酒馆,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盈利。 听说会长在艾尔文防线建立之初就确定了此事,还顺便在这个当时精灵出走荒无人烟的地方设立了任务发布处。公会里的老人们常年见不到会长,可会里的一切终究是会长说的算的,顺带建了一间小酒馆。 谁知艾尔文防线因为转移现象的缘故,来自各地的冒险家络绎不绝,各种人发布的任务也达到了某个,会长也来了。” “什么?”埃里克·斯提里亚猛地瞳孔收缩,悄然失声。 然则就在那位斯提里亚家族的年轻人内心处于惊涛骇浪中的时候,云天敲开了赛丽亚木屋中的大门,并表达了自己的惊叹。 而回答他的是一道好听却略带不满的声音:“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二十九章 重逢 一个萍水相逢分开后的两人再次相遇的几率有多大? 只能说不多矣。 云天本以为他与某个人这一辈子也就有那么巧合堪称滑稽的一次相遇就够了,那至今记忆犹新的特殊相见实在是不想再来第二次。更何况二者身份有云泥之别,他无聊时倒是幻想过成为大冒险家后在阿拉德大陆的某个角落与其再见一次,可那也是起码十年之后的故事了,到时候他可以一副唏嘘无比的模样,握着酒杯侃侃而谈,翻阅记忆最初的那份欢乐。 然则此时在赛丽亚的树屋内,那采光极好甚至有藤蔓缠绕的树屋二楼,两个因他敲门进来停下欢声笑语的两位少女,硬是把这个可能是莫须有的故事发生时间提前了起码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我怕不是在做梦吧。”云天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一脸茫然不明。他又一次见到了那个贵族少女,因为哥布林群的刺激甚至动用那样强大招数的翘家大小姐。即使他现在成为了一名初境冒险家,对境界有一个笼统而又模糊的概念,可回想起那惊天动地的一脚仍是心有余悸:“你不是被家里人抓回去了么?” “冒险家,有点礼貌好不好?”贝莎端起了精致的白瓷杯,轻轻吹了口气,饮了一口茶后把瓷杯放回托盘才继续开口道:“什么叫被‘抓’回去?我又不是触犯了条例的坏人需要被流放到监狱中去,这句话实在是不妥。” 云天瞪大了眼睛,听着贝莎慢斯条理纠正他字词上错误的时候,他怀疑自己的眼珠要被掉下来了。 这个人真的是自己记忆中那个骄横、刁蛮的贝莎?几日前的洛兰森林深处,她的暴脾气与小性子和她超高的实力给云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真的是贝莎?”他狐疑的把目光投向了上方。 “当然,不过这个名字只是一个暂时的代号,由于某种原因,你可以这么称呼我。”贝莎笑了笑,起身从瓷壶里倒出了一杯香气四溢的热茶,面对目瞪口呆的云天,“冒险家,还是不相信?想不想试一试那一招的威力啊?” 面对贝莎的“和颜悦色”,云天理所当然的摇头。开什么玩笑,他自己的小身板可没有洛兰森林里随便的一株树解释,要是被踢到了,估计只有尸骨无存一个下场。 “不过冒险家你真令我意外啊,明明几天前还是一个能被哥布林羞辱的普通人,转眼间就已经是第三停的气功师了,不简单。”贝莎竖起了大拇指,一脸玩味。 云天感觉十分瘆得慌,非常不舒服,当他听到树屋的主人赛丽亚发声时,他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冒险家大人?我丢失的那枚戒指你找到了么?” 赛丽亚把他懊恼地一拍脑门尽收眼底,继续“温声细语”:“顺便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蓝拳圣使泰达·贝欧纳先生和圣骑士欧贝斯·罗什巴赫会来到这里询问你的信息?我还以为家里有潜伏的伪装者呢。” “这是一个很复杂很长的故事……”云天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就快言简意赅的说吧。”赛丽亚无力地扶额。 …… “你是说你看透了领域的构成?” “不,我不知道什么是领域,但我可以肯定那些都是未完成的东西。”云天翻了翻白眼,打断了赛丽亚:“领域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说的你们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真是……”赛丽亚一脸神色复杂。 “一个冒险家竟然不知道领域是什么,这我得好好回去跟我妹妹说说。”贝莎扭头仔细盯了云天一眼,他瞬间有股被人探查的感觉,只听贝莎骄傲的说道:“既然说到了领域,我想这个问题最好交由我来解答。” “除却第一阶的十八停外,武道剩余的六境均分下、中、上、巅峰四重,而每一阶级对天地元气的掌控力也是不一样的,就拿念气的第一阶来说,首先你要感悟天地元气,以虚化实突破死关之后你就可以称作一名气功师了,以虚化实是虚祖的说法,而大陆上通传的说法叫做‘初识’。” “也就是说我现在只是初级冒险家,气旋内十八道念气归一之后就会破境进阶,那时候我就可以称作气功师了?”云天反问道。 “准确的来说并不是这样,还是以你修行的念气为例,虚祖的每一位初阶冒险家或多或少都会学习一点念气的基础,但在破死关的时候他们都会抉择,要不要彻底贯彻这一条路,由于每个人的天赋和意志不同,选择的路也不同。”贝莎指了指云天,“像你这样一开始就打算彻底走上气功师路子的人并不多,但就你目前情况来看,这是很好的选择。” 云天点了点头,表示记在心里。 贝莎见云天如此认真,脸上浮起一副“孺子可教”的笑容,见他没有疑问继续开口道:“武道第二阶是开拓与无畏两境,这一阶级只需要贯彻你决定的武道即可,你会对掌握的力量更加出神入化,所以这是登堂入室的一阶。” “接下来就是很重要的了,你要认真听,这算得上某种修行隐秘了,像你这样没有名师指引的人几乎是不可能进入武道第三阶的了。”贝莎一脸肃穆,语气有着淡淡的自傲。 “为什么?”云天几乎是不加思索的提问。 “因为在第二阶无畏巅峰的时候,你需要觉醒,凝练领域才可以,没有师傅的指引,靠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独立完成的……” “觉醒?领域?”云天抢白。 被抢白的贝莎丝毫不恼,继续不紧不慢的说着修行秘辛:“所谓觉醒,就是把自己前两阶熟练掌控的力量进行升华,那是质的改变,风险程度不啻于破死关,甚至有过之。升华只是第一步,接着你需要把升华的力量融入你所能操控的天地元气范围内,那个区域由于凝聚了你的力量,就不再仅属于天地,也属于你自己,也就是说领域,你的领域。” “这下你知道武道第二阶的蓝拳圣使泰达·贝欧纳会如此惊讶了吧?因为你才初境,武道第一阶的草鸟冒险家,竟然能辨识出天地元气法则的归布,这意味着什么?”贝莎感叹道:“这就是说你只要能破死关进入第二阶,那么等待你的将会是一条康庄大道,升华力量固然困难,可与其凝练领域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你是说,我未来会是一名武道第三阶,甚至更高层次的大冒险家?”云天听完贝莎的讲述,目瞪口呆,一脸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尖叫出声。 武道第三阶意味着什么?那是难以想象的强大。到了那一步,说不上立宗开派,成为一方巨擘是不成问题的。就是一个国家,或者某个强大组织,如贝尔玛尔公国,如佣兵公会,都必须侧目对你表示尊重。 “云天,虽然你的说法是没什么问题,可你别说破死关了,就连念气外放都做不到。那些事情对你来说太遥远了……”赛丽亚的话犹如寒冬腊月的一盆凉水,对他照头浇下。 “什么……什么是念气外放?”云天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就是念气波啊,我给你的那本书你到底看了没有啊!”赛丽亚把声线拉得许长,“就是能把你的气旋内的念气释放出去,远距离攻击敌人的手段啊……” “没错,你连基本的念气外放都做不到,更别说可以抵御攻击的念气罩和扰乱敌人的念气分身了。”贝莎优雅地咽下最后一块茶点,毫不留情的补刀。 “你们……你们……”云天指着这两个对他毫不留情的女人,气急败坏,却又无力反驳。 两个女孩都掩嘴笑了,也都站了起来。这场下午茶俨然到了尾声,贝莎站起来整理了一下不曾凌乱的衣衫,这次不知为何的拜访,她把那身天蓝色的裙式换成了少女般的粉红,那股英气并没有完全消失,反而增添了几分贵族小姐应有的样子。 贝莎显然不是打算像他这样寄人篱下,看她这幅从容不迫的模样,估计是家里人同意并且光明正大的让她出来了吧? “等等……”云天出声,贝莎也停驻了脚步,回头望着他。 贝莎这一番对武道的科普,虽然他没太明白,可是内心却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反正只要继续向前走,总有一天能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形成真正意义上的“完我”。 但此时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贝莎明明是一个贵族少女,这些武道的知识他是哪里听来的?现在回想那天晚上的洛兰森林,那惊天动地的一击,不就是有几分领域的影子么?想到这,他不由自主的开口,对着贝莎道:“你到底姓什么?是霍亨斯陶芬?还是维特尔斯巴赫?” 霍亨斯陶芬、维特尔斯巴赫都是德洛斯帝国有名的大公家族,也是帝国内最负盛名的冒险家族,这两家族的先祖都是随着开国皇帝赫伦·巴登征讨天下的大冒险家,其后人也都随着先祖向往武道,并不抱有排斥的念头。 “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哦,新手冒险家……” 贝莎鬼马精灵似的眨了眨眼,一股青春之气荡漾开来,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徒留许多疑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三十章 孤男寡女(上) “云天你居然知道那两个大公家族的名字,真叫人吃惊啊!”赛丽亚起身送贝莎出了她的院子,待她的背影逐渐变成一个黑点的时候,转身走了进来。不过她身形还未完全穿过精灵魔法“幽蓝的旋涡”,声音却是先飘了进来。 “为什么你说的那么理直气壮啊!”云天看见赛丽亚脸上明写着的“你不应该知道的”理所当然,忍不住怼了回去,没好气的说道:“到底要说多少次啊,我只是失去了记忆,并不是白痴,我也会学习的,别把我当傻子看待好么。” “是是是,阿拉德的大陆未来的大冒险家发话了,小女子我只有唯命是从了。”不过这种楚楚可怜的模样没有维持多久,赛丽亚摇身一变成了披着羊皮的狼,恶狠狠的说道:“我的东西呢!” “什么?”云天故作无辜的问了一句,脸上那丝疑问来的恰到好处,打了个哈哈,企图把这件事蒙混过去。 “少来了,我感觉你不适合成为一名冒险家,搭台唱戏你还是挺擅长的!”赛丽亚见云天依然在装蒜,气就不打一处来,“我的戒指呢!你去了这么长时间,甚至还和两位有名的传奇人物混在一起,偏偏就把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忘了?” “不不不,赛丽亚你听我解释。”云天听着赛丽亚那加重语气的“微不足道”,就知道可能惹得这位小姑奶奶不高兴了,开什么玩笑,自己恢复记忆还要仰仗她呢,连连具体解释了一番,也把因为贝莎在场而故意隐瞒的那一部分全盘托出。 赛丽亚蹙了蹙好看的眉头,对云天的这一趟初次冒险表示惊讶:“你是说,帝国的军队,佣兵公会,圣职者教团全都到了?” “对啊,一个小小的伪装者值得这么兴师动众么?”云天找了个凳子坐下,接过了赛丽亚递过来的梅花糕,三下两除二都塞进嘴里,嘟囔不清道:“而且德洛斯帝国还有什么之外的大动作,鬼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我可不想跟他们沾上半点关系!” 赛丽亚看他吃的狼吞虎咽,细心的给他倒了一杯水,防止他噎着。她自己因为《洛兰林志》到了最后收尾的阶段,忙得不可开交,只能委托云天去找她遗失的戒指。可没想到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件小事,会惹出这么大的篓子来。 “你居然安然无恙的跑了出来?” “拜托我可是冒险家唉,那些普通人怎么可能拦得住我!”云天眼神飘忽不定,挠了挠后脑勺,企图再次蒙混过关。 赛丽亚这里倒是没有继续与他玩笑的意思,反而认真地思索事情的因果。 云天首先是帮助欧贝斯打败高阶伪装者,并且看透了领域的雏形;接着他去洛兰森林去找戒指,玄之又玄的避开守卫偷听到了德洛斯秘辛,佣兵公会与德洛斯开展争执并且揭发了他的存在;最后是对云天好奇并感到怀疑的泰达出手,解救了他。 可铁狼骑士团的那些人真的会放过他么?对方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多少秘辛,搁在以往直接会把他当场解决,但是这次看在了教团的面子上暂且饶他一命,可谁知他们暗地里会不会做一些丧心病狂的龌龊事? “额,赛丽亚你有什么事么?怎么愁眉苦脸的?” “没……没什么,不……”赛丽亚一跺脚,“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哦,天色不早,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再去找你的戒指吧,今天累死我了!”云天抡了抡手臂,做了个舒展的姿势,对她告别:“我回铁匠铺了,明天见!” “等等,云天……”赛丽亚欲言又止。 云天停下迈开的步子,不得其解。 只见赛丽亚俏脸微红,两只手背了过去,食指互相撞击,扭捏的说到:“今晚……今晚就不要走了,住下吧……” “啊?”云天大吃一惊,张大了嘴巴,似乎有什么洪水猛兽拦在前方,连连后退,拒绝道:“不……这不好吧,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太好,再说……再说我心里也没有什么准备……” 准备?赛丽亚看见云天的模样,知道他误会了什么,将自己的好心被这个家伙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背过去的双手激动的挥舞,气急败坏的大喊:“混蛋,你这个登徒子脑子里想着的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肮脏的想法?” “等等,这信息量太大我需要缓一缓,我怎么就登徒子了?怎么就狼心狗肺满脑子肮脏龌龊下流了?”云天可不打算莫名其妙的背上这些骂名,踏步出去,“赛丽亚你冷静一点,我先走了,书上说女孩子总是生气会变老的呦!” “混蛋!”云天的“好言相劝”,得到的是就是赛丽亚气急败坏的一句。在赛丽亚的记忆中,回溯近五年来的往事,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在夕阳的余晖彻底消失之前,赛丽亚强忍着怨气总算把自己的分析一一道来,得知自己随时可能会被暗杀的消息后,云天说不上多么惊慌,看起来很随意很洒脱,似乎是感觉事多不压身。 可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惶恐还是逃不过赛丽亚的观察,但他还是犹豫了许久,才赌气似的点了点头。 赛丽亚知道他的犹豫从何而来,他和云天算不上熟稔,但也大致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云天眼里,被小姑娘保护是一件十分可耻的事,他的自尊心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可自尊心与他的某种认知起了冲突,比如说他的生命,找回记忆的方式来比,权衡下还是会选择后者。 有的人困苦一生只为赢得气节,有的人敢因为三倍的利益堵上身家性命,有的人认为天大地大大不过我的命。可对于曾经的她来说,也是对现在的云天来说,对失去记忆的追寻才是最重要的。那追寻甚至到了狂热的地步,可时间会慢慢消退你的狂热,把它埋藏在某个角落里,会在合适的机会重现天日。 …… 赛丽亚把散落的银发对着镜子挽了起来,用一节绿色类似竹枝的发箍卡住了头发。镜子里倒映的是一张素玉白净的脸,不失任何粉黛,自然而又不做作。从她这个角度望去,木屋一楼正中央摆放着餐桌,碗盆中狼狈且汁水淋漓,一个年轻的冒险家正在挥舞着筷子,对剩下的一点蔬菜沙拉发动最后的攻势。 即使被云天气的要死,赛丽亚也不能真的就让他这么走出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从教堂到她家的这段距离没有下手,但终归是有那么时刻的。保不准他刚走出这院子一步,脱离魔法阵保护的一刹那,迎面一只流矢正中他眉心。 她帮助过很多人,但云天这样的经历她还是头次经历。但她却不感陌生与棘手,这与自己的经历到是有几分相似,从她有记忆起,好像就一直遗忘了些什么。有时她会从噩梦中惊醒,耳边常会听到那些饱受痛苦的人们的哭声。 唯一称得上亲人的,就是远在贝尔玛尔公国繁华之地赫顿玛尔的月光酒馆之中的老板娘精灵索西亚了。赛丽亚有过这种举目无亲孤立无援的状态,对身边这位特殊的“冒险家”,自然也是十分用心地对待。 更何况这次的事件还是因她而起。 要么不做,要么就善始善终。这是索西亚在她迷茫无助时对她的训言,也是某种慰藉。 后来赛丽亚就总会跟需要的冒险家说,“您好!我叫赛丽亚。我来这里,是为了帮助那些有困难的冒险家。如果您需要我帮忙,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哦,我一定会帮您的。” 先吃完晚餐的赛丽亚率先上了二楼,对着镜子稍稍整理了妆容,自己也陷入特殊情绪带来的回忆中。似乎这种回忆还会持续很长时间,一道带着疑问的声线响起,把赛丽亚从缅怀状态中脱离出来。而做了这一切的,还是吃饱喝足正用牙签剔牙的云天。 他似乎对赛丽亚准备的晚餐很满意,此时他正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半哼哼道:“赛丽亚你的厨艺真好啊,可下是把我的午餐补回来了,你不知道教堂的饭有多难吃……”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尽是些对教团伙食的牢骚与对晚餐的美味感到赞赏,赛丽亚基本是左耳进右耳出,可他最后收尾漫不经心的一句引起了她的注意:“赛丽亚,你什么时候学的烹饪?” 什么时候学的烹饪? 对啊,我是什么时候学会的烹饪? 赛丽亚一脸迷茫,自言自语起来:“我什么时候学的烹饪?嗯……对哦?是什么时候学的呢?在艾尔文防线的时候,我跟村民们学了不少食谱,不过再那之前我就喜欢烹饪了。应该是在遇见索西雅之前吧……抱歉,我不太记得了……” 见赛丽亚自顾自的一旁自言自语,云天感觉好生奇怪,他不就是随便问了一句,弄得这么认真做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三十一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下) 赛丽亚今年十八岁,这个时期是美少女青春中最好的一段年华,此刻她正端坐在铜镜前,仔细端详自己有过记忆以来未曾变化的脸。镜中的容颜是一个歪头沉思的少女,脸上沉静又茫然。 用过晚餐后她拒绝了云天主动帮忙收拾碗筷的请求,自己动手将桌面收拾整洁,旋即系上围裙进了厨房,开始清洁工作。 而云天有些不好意思,被拒绝后有些手足无措,那一瞬间他甚至认为自己是多余的,幸好很快这种情绪就被赛丽亚的推搡打消了。她抽出一张角落的椅子,把云天从餐桌那里拽走强硬的迫使他坐下,然后把自己借给他而他又寄存在那里的两本书递给了他。其意不言而喻,就是让他安稳一点。 云天趁赛丽亚不注意,偷偷抹了一把木屋的枝干,感觉和平常树木手感并无两样,觉得好生失望。瘪了瘪嘴,把注意力全部投入到了《念气初境小考》上,并从怀里摸出了随身携带的《养气初学摘要》。 细细品读两本书中的从不同方面对念气的考证,他很快就沉迷在文字的世界中,就连赛丽亚回到树屋二楼继续对着铜镜发呆,都没有一丝察觉。 二楼此时中央读书的桌子并没有摆放任意一本古籍,而是立着一面黄色铜镜。铜镜下摆放着一个涂漆铁盆,盆中呈着大半清水,水上飘着微小的白色泡沫——那是赛丽亚洗去的粉妆。 很多见到赛丽亚的人都会赞叹她如清水芙蓉天生丽质,而她也总是笑着应对,不反驳也不答应。其实如出水芙蓉是真,但赛丽亚还是淡淡的化了一层浅妆的。精灵族是一个容貌美到夸张的种族,男俊女俏是种族天赋,但爱美的女精灵还是会用特制的花草画上一层自然之妆的。 赛丽亚画淡妆或许有骨子里精灵那丝爱美的意识使然,但真正的意义还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年龄。她现在松开了绑着的银发,如瀑的长发笔直宣泄下来,衬得她年龄比看上去还要小许多。 女孩子巴不得时光在十八岁这一年定格,没有人希望几十年后对着镜子映出的是一张人老珠黄的脸,都希望看到的是十几岁对镜贴花黄的俏丽模样。但总归是有例外的,比如必须长大的欧贝斯,让自己英武飒爽起来的贝莎,还有就是赛丽亚了。 她并不是常常对着镜子自怨自艾,不过从她来到艾尔文防线已过了五年,她的眉眼与脸蛋没有一丝变化,这让她很惊恐。尤其是林纳斯大叔日渐日深的皱纹,都会让她偶然抚摸着自己的脸,感觉那里被时光施展了最伟大的魔法。 容颜永驻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人类世界里,与自己相处的还是普通人的情况下。她有时抿心自问,自己到底是什么?是人类?精灵?精灵转世?还是别的什么? 谁也答不上来。 其实她一直感觉自己内心已经很老了,老到已经在大森林度过了五百个春秋,老到灵魂逐渐被尘埃掩盖。可一但对着镜子,那张卸下妆容从未长开的美人退化到有些稚嫩青涩的脸,她就又怀疑迷惘了。 “赛丽亚?赛丽亚?” 听到呼唤,赛丽亚一时竟未完全回过神来,只见铜镜中又多了一张打着哈欠的脸,勉强算得上精神,和丰神如玉沾不上半点关系。 是不知何时走过来凑近的云天。 “要死了!”赛丽亚狠狠地推了一把云天,他被突然施加在身上的力打了个踉跄,差点直接顺着木制楼梯滚下去。 “喂,干什么啊!” “是你要干什么啊!突然凑上来想要吓死我么?”赛丽亚瞪着他。 “我只是偶尔看到你一直愣着,对着镜子走神,有些好奇。”云天耸耸肩,一脸无奈:“我只是想问一下,我今晚要睡在哪里,不会是让我直接躺在地毯上和衣而睡吧。” 赛丽亚这才完全回过神来,伸手掀开了半支撑的木窗,这才发觉天色已晚,附近除了风声与蝉鸣就再无别的动静。而橘黄色淡然而又温馨的灯光下,云天伫立在那里,表情委屈的像是受气的小媳妇。 “安啦安啦,二楼书房角落里放着一张床,一会我帮你把它铺好吧。”赛丽亚起身把铜镜放回了一楼的柜子处,也把铜盆放回了原位,见云天还像个木头似的站在那里,调笑道:“是打算半夜怎么摸近我的房间里么?小心被屋子里的魔法阵电成焦炭呦!” “谁……谁说的,我是那么猥琐的人么?”他涨红了脸,低声道:“都怪你晚餐里调制的酱汁太香了,导致我有写口干舌燥才心不在焉的,谁……谁会去夜袭啊!” “哼,你还好意思说,我特质的草莓酱全被你吃掉了,那可是一个月的分量啊!”赛丽亚从角落里拽出了方便的折叠床,从自己一楼的卧室拿出一床被子,嘱咐道:“渴了你就多喝点水,半夜要是乱跑的话触发什么魔法阵别说我没提醒你!” 不多时橘色的灯光已经熄了,赛丽亚也洗漱一番进了卧室,云天抬头就能看见投进窗内一角的银色月光,美丽而又静谧。赛丽亚在熄灯前特意问过他要不要关闭魔法阵,他笑着拒绝了,但给窗子留了个小口。 今夜无云,估计月色要是全投进来想要入睡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或许别人喜欢来个月光浴,但他还是算了。念气的知识与白日历险的经验着实让他疲惫,被褥上的那股草木香味似乎有着安神的效果,他很快就意识混沌睁不开眼了,脑海中最后一丝清明的景色是那桌盛丰的晚餐。 不知道睡了多久,云天猛然睁眼,那丝进来的月色并没有偏移的太厉害,显然也就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他踢开被子,穿上拖鞋,摸索着走下了盘旋的楼梯。 他当然不是去夜袭赛丽亚,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当然他此时就是连这个心都没有,识海中一丝污浊的念头都不曾存在过——人有三急,他入睡前喝的水很多,现在只想找个地方上个厕所。 他打量四周,发现屋子内有厕所的几率为零。这个时辰也不好叨扰赛丽亚,他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出去转一圈,找不到的话只能找个无人的角落里解决了。 他把支窗的木棍取了下来,伸出去一只手,果不其然,艾尔文防线的秋夜很凉。为了避免生病,他把脱在一旁的衣物随便捡了几件穿着,最后披上了外套,无声的走了出去。 他推开木门,幽蓝色的光泽一闪而逝,皎洁月华下不仔细看是发觉不了的,三急状态下的他也没多留心。没有赛丽亚担心的流矢急射过来,他走出赛丽亚的院子找了个灌木丛解决完之后,提了提腰带走进了院子。 处于舒畅的他慢悠悠的踱步走了进去,这下他有心情仔细打量周遭的事物了。他深吸一口气,感觉清凉的气息直接灌到了他体内气旋处,如同被冰凉的泉水浣洗了一番,觉得好生痛快。 他站在门口处,只需轻轻一推就可以走进木屋继续做春秋大梦。他环顾这个被他多番赞扬的屋子,手已经按到了木门之上,就打算他抬头再瞄一眼月色就进屋的一刹那,抬头目光却被一双红色的眸子吸引过去。 那是一个小姑娘,一个他认识的小姑娘,坐在木屋不太高的顶端,双腿垂下来晃呀晃,摇得人心乱。 是赛丽亚。 她也许是刚刚爬上来,兴许也在上面欣赏了月色好久,不知道看没看到云天偷偷摸摸干的不雅之事。云天内心希望她没看到,不过就她一直盯着自己来说,估计从他出来的那一刻就发觉了吧? 最后还是云天败下阵来,率先移开了目光,发现隐藏在夜色里的一架梯子,爬了上去。先前二人似乎在较劲儿,一直盯着对方,大有到地老天荒之意。 “变态。” 云天小心翼翼的爬了上来,距离赛丽亚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把腿收了收,生怕一个失足跌下去摔得鼻青脸肿。可谁知等他坐稳之后,赛丽亚来了这么一句。 “我真的不是变态啊,赛丽亚,这是事出有因的。”云天张牙舞爪不知道怎么解释,极力试图把“变态”这个印象从赛丽亚心底抹除去。 近距离对着赛丽亚的时候,云天准备好的诸多说辞统统都憋回去了。她少见的没有穿草绿缀花长裙,而是换了一身银色贴身薄衣,外面还罩着一层软甲,把她平日隐藏在长裙下的优美线条完全展现。云天这才知道,原来赛丽亚的身材这么棒。 “变态,你要是继续盯着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赛丽亚的威胁毫无作用,甚至让听起来有些缠绵的想法,不过他很快就摇头甩了出去,解下外套搭在赛丽亚肩上。赛丽亚推塘不过他,只好轻声道谢。 “知道么,今天是精灵族的‘辛月夜’,按照习俗,这一天精灵们会在大森林内载歌载舞,围着篝火喝着美酒,宴请他们的朋友共赏明月。”赛丽亚率先打破僵持的氛围,说了一道不为人知的秘辛。 “索西亚姐姐几乎每年都会来我这里住上几天,今年由于某些缘故,她没能来,我本以为会孤单一人欣赏这景色。”赛丽亚一抬手,周围灌木内的萤火虫全数飞起,遍布在木屋的四周。她指腹上落了一点荧光,“不过在我没特意的通知下,云天你竟阴差阳错的能看到流萤满天的盛况,虽然……” 虽然什么?云天诧异之际,赛丽亚挪了挪身子凑了过来,一道香风逼近了他的鼻息,让他身子不由自主的僵住了。本来他以为会有什么美好的事情发生,结果却是赛丽亚在他后背轻轻推了一把,力度不重,但足以把他从木屋上推下去了。 “报复,赛丽亚,你这是不正当的报复!”云天摔得七荤八素,伸出食指对准赛丽亚哼唧道。 “这是对你的报复,谁让你破坏我的好心情来着?”赛丽亚咯咯地笑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三十二章 真正的隐秘 翌日清晨,云天打着哈欠两眼冒着金星从回旋的木制楼梯上走了下来,可能是昨夜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他竟然自己绊了自己一下,要不是手疾眼快的抓住了扶栏,估计会直接滚到一楼紫色的地毯上。 正把早餐端上桌子的赛丽亚故意不去看他,道了声“活该”之后就安然入座,捧着白瓷碗用小勺一次次的往嘴里送粥,速度优雅,不紧不慢。 精神恍惚的他好不容易坐在了椅子上,扫了一圈桌面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餐具,他一脸怨念的盯着赛丽亚,感觉昨夜摔得许痛的脊背更加酸胀了。 “喂喂喂,赛丽亚,我的那份呢?你忍心这么对待一个病号么?”见赛丽亚彻底的无视了他,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喝着白粥,还时不时夹一筷头小菜,忍不住开口。 “病号?冒险家先生,需要我为你解释下你生病受伤的原因么?”赛丽亚想起了昨夜那个火急火燎的背影,以及回来之后的一脸满足,就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去做什么了。由于昨夜较为特殊,才没和他计较,今早提起来,回想一下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也觉得好生羞涩,气鼓鼓道:“对于你这种没有公德心的冒险家,我没有用魔法阵把你关在门外就不错了,你就被饿死吧!” 面对少女“趾高气扬”的宣泄,就是云天都找不到什么说辞反驳,因为的确太尴尬了,但是也不能让自己的肚子受委屈啊,想来想去,他只好可怜巴巴地拽了拽赛丽亚衣角:“赛丽亚姐姐,你就分给人家一点么,好不好啊?” 赛丽亚怔住了,是被云天吓得。她见过的冒险家都是看淡死生的洒脱人,哪里有这般不要脸皮的无耻之徒? 那边云天类似撒娇扯衣角的行动还在继续,恍惚中赛丽亚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养了一只淘气可爱的小狗,那边赛丽亚见他演戏都快把眼泪挤出来了,再加上某种特殊的原因,也不太好继续跟他玩笑,板起面孔说道:“你的餐具在厨房的桌子上,自己去拿!” 得到主人的应允,云天深深地嗅了嗅,淡淡的醇厚米香顺着空气钻进他的鼻腔,几乎是跳了起来跑到厨房。他全完没有注意到赛丽亚愤恨的眼神,心里正与昨日在教堂喝的那碗冷粥相比,越发感觉教堂的小家子气。 早餐的时间很快尴尬的过去,云天吃得欢快,丝毫不在意赛丽亚的怨念目光,这与饿着肚子相比,何况还是如此美味合口的早餐,被人盯着也叫个事?你赛丽亚又不是那些大魔法师,能用目光发出精神力杀死我,何必在意呢。 用过早餐,云天打算动身前往洛兰森林寻找赛丽亚遗失的戒指,可他打算与赛丽亚告别的时候又踌躇不已。昨晚就是为了防止在铁匠铺遭到暗杀才在树屋里住下,到了洛兰森林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不是正好给他们下手的机会么?可是老窝在这里也不像样子啊,他就这样陷入了天人两难的地步。 赛丽亚不愧是赛丽亚,很快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提出了一个中肯的建议:“云天你现在虽然是一名初境冒险家,但你可以尝试着加入佣兵公会啊,只要成了其中一员,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问题是加入佣兵公会他们也不会护着我啊,难道他们会为了我这个小人物而交恶帝国么?” “笨死了,就是帝国要派人暗杀或者强杀你,总要给人一个交代啊,艾利克斯总不能宣告天下说你窃听了帝国的机密吧,被人嘲笑不说,他的上级也会降罪于他的。”赛丽亚一脸嫌弃,似乎是说你怎么这么笨。 “如果暗杀不成功,打算强杀我的话,就是帝国军人也必须找个理由,比如说我对帝国不敬。但一个对帝国不敬的普通人或者冒险家杀就杀了,要是这个人是佣兵公会的,这个理由就不成立了,毕竟佣兵公会也是要面子的,对吧?” “没错,一切都是值不值得的问题,只要你加入了佣兵公会,就不怕他们调集军队光天化日的强杀你了。”赛丽亚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感觉云天还不是笨到无药可救嘛。 “可佣兵公会有这么好加入么?说实话除了视觉和听觉敏锐一点,以及有时候能看见一点诡异的东西,我感觉自己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啊!”云天哭丧着脸,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倒也是,其实还是云天你的问题。”赛丽亚收拾完了桌面,用手撑着下巴,“虽然初境十八停,但还是有‘逢五为槛’这个说法的。” “逢五为槛?那又是什么?怎么我没在书上看到?” “那是不成文的规定,是通传的常识,但偶有偏差,一般都是师傅与弟子口口相传的,所以书上是找不到的。”赛丽亚停了停,“初境你气旋内每有五道念气聚集,你的实力都会有一个不小的飞跃。” “是的,你现在只能学一些最基本的体术。”赛丽亚同情似的点了点头,望着那边的云天,“不是佣兵家族的你,除非是到了第十停可以简单的念气外放之后,否则你是不可能通过试炼的。” “那算了,我还是直接出去吧,总比坐以待毙强的许多。”云天直接站了起来,不打算继续在这里窝下去。开什么玩笑,他这几天感觉气旋内的念气丝毫没有进展,鬼知道何时才能到第十停。与其惶惶不可终日,不如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少来,我既然这么说,就有特殊的办法。”赛丽亚看不惯他这种自暴自弃的态度,直截了当的开口。 云天迷糊之际,只见赛丽亚也站了起来,准备换上一身出门的装饰,对他说道:“你真是笨死了,我要是不知道解决的办法,会说出来么?你真是猪脑子!” “一会跟我来就行。” …… 艾尔文防线毗邻亡者峡谷,峡谷那边就是斯顿雪域,往年这个时节坎那克山早早刮起了经久不息的刺骨寒风,即使有着亡者峡谷的阻隔也会把冷空气带到艾尔文防线。不过今年却是例外,风小了许多,雪也不再纷纷如鹅毛,让无数班图人欢声雀跃。 而斯顿雪域的南方就是斯特里高原,那是班图与帝国、公国的边境线,可惜那里天寒地冻,要不一定会成为不亚于夏特利的兵家必争之地。 斯特里高原更向南一点本是贝尔玛尔公国公国的领地,不过现在此地已变成帝国修建的监狱。那里的幽幽沃土在那场战败后被割让给了德洛斯帝国,也是因为那场战争,所有建筑付之一炬,化作了一片废墟。 向东穿梭洛兰森林,就是公国边境,也距帝国监狱不远。这里有着德洛斯名义上“羁押”罪犯的一万士兵,还修建着许多要塞。而艾利克斯率领的铁狼骑士团就驻扎在这附近,负责暗杀的紫雾团同样隐蔽在这要塞中。 这要塞中的一间普通屋子,驻守着两个德洛斯士兵,汉斯请示一下便打开了门,里面是忙于公务的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大人,前几日我们的士兵已经与那些蛮子们发生争执了,要不是有人调节,恐怕当场就会打起来。”汉斯请示艾利克斯。 “让他们安静点,教团的人都来了,眼下这个节骨眼可不能背上破坏团结的名头。”艾利克斯抬头,嘱咐道。 作为铁狼骑士团的千夫长,拼了命也想爬上副团长位置的艾利克斯不允许也不可能在这里犯下这等错误。何况眼下他只要完成了那件事,副团长位置有望的时刻。 “是。”汉斯回答,但是他没有退去,反而回身望了一眼门口,低声道:“那个偷听我们的冒险家,要不要去找紫雾团的人来……” “不用!”艾利克斯挥手制止,提高了声音:“绝对不能告知紫雾团,那个小子杀是必须杀掉的,但既然和泰达·贝欧纳扯上了关系,一定不能明面去做,随便找几个佣兵,然后事情办得利索点。” “可……可是……” “怎么了,有事就说。”艾利克斯因为汉斯的吞吞吐吐,皱了皱眉。 “不太好下手……” “怎么回事?!” “他被泰达·贝欧纳带走之后,我们的人就一直远远的跟着他,他先是进了教堂,好半天才走了出来,就盯梢的那几个兄弟回答,当他们离远了打算继续跟踪的时候,回身却发现泰达·贝欧纳突然站在他们的身后……” 听着汉斯小心翼翼的解释,艾利克斯这才点了点头,“不怪他们,泰达·贝欧纳是教团中生代最接近领域的两人之一,即使他们藏身的功夫再好也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这一点倒是我疏忽了。” “那几个侦察兵伤的怎么样?” “只是轻微的晕眩,泰达并没有对他们下多重的手,想来只是以为他们在教堂附近鬼鬼祟祟的,略施惩戒罢了。”汉斯语气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后去的那几个侦察兵照他的足迹跟踪去,发现他住进了那栋树屋中……” “树屋?”艾利克斯眉头皱得更深了,摩挲着下巴,“这可不好办了,那个女孩可是索西亚大师点名护卫的人,再加上她那特殊的身份,动了她就是伟大的皇帝陛下都不会饶过我们。” “那……” “这件事终究是我们的疏忽,不可能交给紫雾团,那边的人追究起来可是很难缠的。”艾利克斯还是拒绝了汉斯的提议,做出了决断:“不要在树屋那里动手脚,他既然是冒险家,就一定会去洛兰森林,你去发布个任务,引诱他出来。” 汉斯并不理解艾利克斯不请紫雾团的真正原因,他一直以为是拉不下来脸,只好郁闷的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险些撞到进来的人,他也没仔细看,道歉一声后就急急地走了。 “你这下属做事够雷厉风行的啊!”进来的人与艾利克斯似乎很熟,并无半分拘谨。 “大人您说笑了,那家伙只是脑子比较直,说得不好听就是鲁莽。”艾利克斯见到那张年轻的面孔后吃了一惊,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对方,随之站了起来,一脸笑容。 “那件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就绪了,就等着玛尔秘境开启的那一天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三十三章 玛尔秘境 大魔法师玛尔,是阿拉德大陆上最具盛名的历史人物之一。 《贝尔玛尔史》是阿拉德大陆公开的文献中唯一记载玛尔大魔法师来过的踪迹,那也是贝尔玛尔公国的开端——阿拉德历471年,玛尔大法师在沙漠中设立魔法阵使其演变为绿洲,难民们迁徙至此,阿拉德历483年,中立国贝尔玛尔成立。 贝尔玛尔公国的成立在阿拉德大陆历史上有着承前启后的作用,彼时佩鲁斯分裂德洛斯崛起,冰龙斯卡萨出现在坎那克山引发了第一次雪色战役。而我们的贝尔玛尔却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远离了纷飞的战火,从此昌盛至今。 而我们的大魔法师玛尔,能用魔法改变地理气候,可以呼风唤雨的神之魔法师就此消失在了沙漠的中央,只留下毕生著作魔法书《antienbi》,从此杳无音信。没有人知道他是否死去,但传言人们最后一次见到他,一身白衣年轻儒雅的他变成了须发尽白的老者,赤着脚走进了沙漠中央。 而他留下的著作《antienbi》也曾掀起了惊涛骇浪,无论是哪个国家哪个组织都想从中分出一杯羹来,毕竟可是号称“神”的男人留下来的魔法著作,谁人不垂涎三尺呢? 后来一部分人把注意打到了精灵族那里去,和善的精灵们破天荒地露出了强硬姿态,一口回绝了他们的要求,并放言潜入入大森林的图谋不轨者必将遭受精灵族的怒火,他们将永远被精灵敌对,就此才慢慢给这场荒唐的战争拉下帷幕。 当然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精灵族的强硬并不是反常的,而是必须的。据精灵族的最古老的典籍《起源录》记载,在阿拉德大陆鸿蒙未开,汪洋一片的太古之前。有神降临到了这片海域,用魔法升腾了海水,并赋予了这片土地气候、光照。从此有了精灵族、龙族、矮人族、人族的诞生。 神之名“珮安毕修斯”,翻译为阿拉德通用语就是“玛尔”。精灵族的确与玛尔大魔法师关系紧密,所以才禁止任何人寻找《antienbi》的踪迹,也隐瞒了玛尔曾停留在艾尔文防线的事实。万一有人用玛尔大人的魔法破坏撑起天空之海的魔法阵,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惜精灵族现在举族失踪,格兰之森毁于一场大火,艾尔文防线逐渐演化为一座小镇。只有精灵族长老和四位守护者才有资格翻阅的《起源录》也被付之一炬,这个本应该一直隐藏下去的秘密竟然在这里重现天日。 而且还是出自一个对那些大人物看来小的不能再小的千夫长口里来。 “你的想法很不错,千万不要对赛丽亚有一丁点的想法。”青少年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叮嘱那头的艾利克斯。 “您听到了?”艾利克斯不敢相信,这要塞都是用特质的吸音材料建造的,就是为了防止秘密泄露出去,这位勃兰特公爵家的长子怎么会听到这些? “当然。”穿着西服的少年笑了笑,颇有些自傲:“怎么说我也是一位初境的冒险家,虽然距离破境还远着,但这些小把戏怎么可能逃过我的耳朵?” 艾利克斯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地攥了攥,这不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冒险家与他这种历经生死的军人之间的巨大差距。他知道冒险家大多耳聪目明,但没看出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也会是冒险家。 “妈的,这些好事都被这些贵族们占去了……”他心中暗骂道。 无论他心中怎样痛骂勃兰特家族的这位长子,可表面却不敢对他有意思不恭。他是冒险家,艾利克斯是普通人,就算是身经百战的军人也拉不回这巨大的鸿沟,除了艾利克斯调遣军队。他们不仅实力上有差距,地位也是差得多,勃兰特家族的长子早早就被陛下敕封了男爵,比他这个千夫长高贵了不知道哪里去。 “那个小丫头不过身份特殊一点,有些棘手罢了,为何……”艾利克斯不解。 “她可不仅仅是身份特殊,你不知道曾经‘黑魔会’的三阶修士对她出手,那些人都死在索西亚大师的精灵魔法下了,不留一点痕迹还好,万一索西亚大师有什么精灵族的秘法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神识,伟大的皇帝陛下都不会庇佑你。” 艾利克斯咽了一口吐沫,暗道好险。他知道赛丽亚不仅仅是身份的不简单,但没有想到那个酒馆的老板会有这么大的实力。这就是境界以及眼界的差距,他幸好没有对汉斯下达什么错误的命令。 “还有。”艾利克斯神秘地笑了笑,“你感觉那个小姑娘长得怎么样?” 容貌么?艾利克斯只见过赛丽亚一次,也对这个小姑娘有些印象。美到是挺美的,可他不喜欢这种未长开的类型,他还是更喜欢那些丰腴一点的美妇。但还是如实回答:“挺漂亮的,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宾果,你这句话说道点子上了。”勃兰特子爵似乎很满意,顺着艾利克斯说了下去:“其实那个小姑娘挺对我的胃口的,不过我可不想被一条疯狗咬上。” “疯狗?” “对,那个家伙就是一条疯狗,我虽然没见过他,但那个家伙做的事真是疯狂。”勃兰特子爵在帝国也是青年中响当当的人物,某些方面也是纨绔子弟中的佼佼者,很那想象他会在这个领域认输。 “虚祖抗魔团的信奘你听过吧?”勃兰特子爵说出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信奘是虚祖国的大神官,圣力强大的驱魔师。不仅已到达武道第二阶圣职者中驱魔师的境界,四式神中的朱雀常伴左右的天才。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五圣者”之一信耶的子孙,虚祖“信”家族的长子,未来的虚祖抗魔团继承人。 “不会吧?我听说过信奘,都说他是性格爽朗十分受人欢迎的人,能轻松的拿着巨大的念珠游走于虚祖各地,怎么有时间……” “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勃兰特子爵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在座椅上,“他还有个亲弟弟,名叫信嗔,不同于信奘常年游走在虚祖的各个村庄,他作为抗魔团的代表之一常驻雷米迪亚大教堂,只要不是出任务,他就会待在艾尔文防线的这座教堂。” “那是他喜欢赛丽亚?” “没错,简直是到了痴迷的程度,照你那么说那个冒险家与她住在一起,估计都不用我们动手了。要不是他最近面临破境返回了虚祖,现在就有好戏看了。”勃兰特子爵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眼下这里不仅有伪装者,还有玛尔秘境,就是教团都会来人。根据帝国法师的推测,玛尔很可能是一位到达‘武练’层次的魔法师,他的毕生心血,足以塑造一批可怕的魔法力量了,你说信嗔会不会回来?” 显然帝国是不知道玛尔大魔法师的真正实力的,否则不会用现在的三阶七境来形容,他已经不是都用“人”这个字眼来形容的,称呼为“神”才比较妥当。 “信嗔到底做过什么事?”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就需要知道一点,只要是谁对赛丽亚起了念头,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信嗔对赛丽亚的爱慕已经到达了一种病态的地步,甚至有一段时间他跟着赛丽亚一起帮助冒险家。不过在赛丽亚义正言辞的拒绝下,为了避免被讨厌才收敛了动作。有人看他不顺眼,可打过他的打不过他哥,能打得过他哥的打不过他家里长辈,渐渐就没有人对赛丽亚起一些心思了。 “他行事如此放荡,教团不管?”艾利克斯不相信注重名声的教团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哼,那帮老家伙只是说得好听,真的会那么做么?”勃兰特子爵很明显的表达了对教团的态度,帝国的贵族们明面上对教团很尊重,可暗地都是反感的要死,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阻拦了帝国攻占赫顿玛尔,更讨厌他们制定的某种规矩。 “圣职者教团早就不是民众认知的那个救人与水深火热中的组织了,只有最年长快要迈进坟墓的那几个老家伙坚守所谓的‘七美德’了,其他人不触犯‘七宗罪’就不错了。”他一脸鄙夷,“不说虚祖抗魔团已经半脱离了圣职者教团,就是‘信’家族那几个老家伙护犊子的程度,怎么可能让他的宝贝孙子遭受一丁点惩罚?” “就拿我们自己来说,你会让自己优秀的部下因为某些私生活的不检点,而把他关进监狱去?还是他掩饰的极好没有半分破绽,屡立战功的情况下?” 艾利克斯没有回答,即使他讲究一切都要军法处置,可是谁人没有私心?他不是那种可以拍着胸脯坦然说“不”的人,他没有立刻回答就表明了自己是认同的。 “这世上的圣人已经很少了,即使有要么是默默无闻的小卒,要么就是像马杰洛大主教那样的德高望重,可谁知道,马杰洛会不会有私心呢?除了本心,有些事是终究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勃兰特子爵说出了一番有哲理的话。 那一瞬间,艾利克斯怀疑自己出了幻觉,对面坐着的不是勃兰特家族中的年轻子爵,而是老谋深算看透人情事故的勃兰特公爵。 谈话的最后,艾利克斯提了一个问题,让他一直疑惑的问题:“那么是谁,在上层里散播了这个消息呢?” “是会长。”就是勃兰特子爵,以至于勃兰特公爵都弄不明白公布这件事对他有什么好处。但还是重复了一句:“佣兵公会的会长,在不久前对佣兵家族高层公布了这件事。” 一语激起千重浪。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三十四章 再次授业解惑 与赛丽亚出了旅馆,云天感觉格外爽气,树依旧是那些树,泛红的叶梢依旧悬挂在树枝,似乎今日与昨日没有一丝区别。赛丽亚继续卖着关子,没说解决的办法是什么。途中也没有蒙着面的刺客出来暗杀,他甚至都怀疑赛丽亚的判断出了错误,是杞人忧天。 赛丽亚要是知道自己的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估计会气到暴走。可也不怪云天如是想,他眼界终究还是太低了,不知道前面嗅野花戏蝴蝶的少女在阿拉德大陆上有多么超然的地位。也是,谁能想到一个与你聊天斗嘴的小姑娘,是许多冒险家大人物都要特殊对待的重要角色? “赛丽亚你确定有办法是吧?”云天望着这条越来越熟悉的路,和前方已经隐约能看到那个特有的堆砌的石碓,脸色变了变。 “对啊,我当然有办法,不然能叫你出来?”赛丽亚神色不悦,面对这个一而再再而三质疑自己的冒险家,有些无奈。开什么玩笑,以往那些受她恩惠的冒险家,哪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且言听计从的?虽然她从来没有特殊要求过什么,可质疑她能力的家伙还是第一次见。 “问题是这条路不是通向铁匠铺的么?难道是要先去林纳斯大叔那里报个平安?”云天丝毫不在意赛丽亚的不悦,也没有什么羞愧之心,坦然道。 “你只说对了一半,的确要先去林纳斯大叔哪里报个平安,要不他会以为你得罪了谁曝尸荒野呢。”赛丽亚红色眸子眨了眨,笑意盈盈的说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甜美的嗓音让云天脊背窜上来了一股凉气。 “那剩余的一半呢?”他实在没想出来那个爱抽烟喝酒的铁匠有什么办法,难道林纳斯大叔的铁匠其实是假身份,真是身份是帝国军方的高层,直接让他免除这场暗杀? 可就是他都感觉自己的假设太过天马行空不可思议,那样还不如说他其实是武练的大冒险家,似乎后者比前者更加令人信服。 云天不是什么死要面子的人,虽然有时候他挺能讲究一些不必要的面子,但面对一个博学的智者少女,还是有问题就直接了当的说出来为好。毕竟不懂就要问,赛丽亚,真可谓是良师益友。 “所以说我的不作为念气修为增长是一件非常不可能的事?”赛丽亚对他突然的“尊敬”有些不适应,但也没有躲闪,受了这一礼。随后他们二人继续一前一后的踏在石子路上,路上出了风声就只有“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这一宁静很快就被云天继续的发问打破。 “初境要想不作为就提升修为,我只知道有一种可能,说起来享受过这种待遇的人你还见过。” “我见过?”云天不记得认识这种猛人啊。 “对啊,你昨日才救了一个人,转身又被她的同伴救了啊。” “你是说圣骑士欧贝斯和蓝拳圣使泰达?”他张大了嘴巴。 “没错,欧贝斯·罗什巴赫和泰达·贝欧纳分别出自圣职者名门罗什巴赫家和贝欧纳家,他们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武道第二阶的强者了,他们都是名震阿拉德大陆的天才。” “没什么啊,我怎么看不出他们是天才啊!”云天嘀咕道。 “那是因为你笨!你知道欧贝斯才多少岁么?泰达是多少岁么?要知道初境是个很漫长的境界,且不说破境进阶的风险有多大,普通人就是修满‘十八停’,最起码都要花费十年的时间,甚至更久!” “武道初境在许多人看来就已经高不可攀了,更何况对于这些人来说初境不过是个基础,第二阶不过是他们必须到达的,到了第三阶领域甚至再往上,才是他们真正追求的。他们不可能会花费十年的时间来确定武道修满‘十八停’,他们的时间都应该去冲击更高层次的境界,往往在修行之初,就有族中的领域强者为他们确定好武道。” “先前我对你说过,如果把武道比做山,初境就是登山的路,需要你自己寻找。”云天想到这句话前几日在铁匠铺听过,并无二样,点了点头,赛丽亚见他点头,继续说道:“他们的路已经有人铺好,自然不用在费尽寻思寻找,也就节省了一倍的时间。再加上圣堂对圣职者修行的额外加成,所以他们才能迅速的度过初境。” “而你又不同,修行念气只是你的一种选择,不是有人为你授业解惑选好的路。”赛丽亚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有自己能听到:“就像……就像有人提前为你选择好了这条路一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三十五章 且迈第一步 天之远顾不可攀,人之高而不可闻。天下英才何其多,可仔细翻越典籍就会发现除了那几位荣光足以照耀整个阿拉德史的前人,大多紧随其后的都是世家子弟,除了几位有大毅力大机缘的苦寒之辈绽放生命之荣光的,其他人大多平凡。 赛丽亚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平凡,但她遇到过许多平凡的冒险家,因为各自的缘故,只凭一腔热血就开始了修行之旅。但那些受她恩惠有过一面之缘的冒险家都身处何处呢?都是在初境里苦苦挣扎着,煎熬着,甚至生计都得不到保证。 虽然云天暂且在她这里住着,可总归有出发的一天,艾尔文防线从来不是终点,难道这个特殊的家伙也会与自己缘悭一面? 真不成所有人都只是过客么? 什么也留不住么?就像那片森林一样? 糟糕,头又开始痛了。赛丽亚识海中一切都消失了,只留下一片红,一片火热,还有一种莫名的悲伤。 是火啊。 火在她识海中燃烧。 “你怎么了?”云天感觉到赛丽亚的状况不太对劲,她低吟了几句自己没听清的话,然后就自顾自的向前走了。没有什么磕磕绊绊,但他就是感觉她身上的灵动活跃没了,只剩下空白的驱壳与灵魂。 尤其是回头望了他一眼,不只是错觉还是怎地,他感觉赛丽亚就要哭出来了。 “没……没什么。”赛丽亚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知道自己是又犯了伤春悲秋的毛病,也是她闲暇之余就会犯得一种病。每到她精神波动,被某种特殊的场景刺激后,她识海中就像有火焰在燃烧一样,其中会闪过数张她似曾相识的面孔,可惜她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最后又趋于一片虚无。 不过赛丽亚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是突然的有感而发,会引起这个许久都不犯的老毛病。她本以为自己都好了的,可除了云天莫名其妙的破境,也没有什么因素啊,莫非这个家伙与自己天生犯冲? 幸好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刺痛感没多久就消失了,她也恢复了正常,不过对这个有可能是引发自己旧病的家伙,她可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被赛丽亚莫名给了坏脸色的云天只有四个字能形容他的心情,那就是一头雾水,如要再加上四个字的话,非“莫名其妙”不可。他想起来了赛丽亚藏书中的一本有名的爱情小说,想起了那句箴言——“女人的脸如同四月的梅雨天,说变就变”。 云天被她这一气,感觉昨日有些淤青的后腰更痛了,只好一路捂着,像个跛脚的失意人。 幸好已距铁匠铺不远,不多时他俩就一前一后迈进了铁匠铺,林纳斯今日倒是没有饮酒,不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味道,云天一看,地上被踩得不成样子的烟头已达十支之多。 “哇,大叔你又抽这么多的烟!” “大叔你该少抽一点,对身体不好的。” 云天与赛丽亚一前一后略带抱怨的关心让林纳斯挠了挠头,但并没有停下他嘴里鼻间喷出的烟雾,反而示威的加快吞吐速度。直到他手里“水减”的步骤完毕,滚红的刀身遇冷水发出巨大的声音与雾气,他才撇下嘴里的烟头,回话:“这是我多年排忧解难的好方式,你们可别剥夺我这为数不多的嗜好。” “对了,冒险家,你要不要尝一口?解千忧啊!哈哈哈!”雾中传来林纳斯爽朗的笑声。 “你就不能给冒险家一些好的建议么?”赛丽亚知道这是林纳斯已经戒不掉的习惯,只是每次来她确实反感这股味道,稍加提醒罢了。可没想到林纳斯竟然变本加厉,教唆他人,她可不想自己家里一股子烟草味道。 “对啊,大叔,我感觉自己精神挺好的,没什么需要寄托的,你自己享用就好。”云天在后边弱弱地支持赛丽亚,“不说影响我们,就是呛到了别的居民,这才是最关键的,也是不可饶恕的。” 赛丽亚的意见与他罕见的达成一致,点了点头。 听着这一唱一和,林纳斯眉毛使劲地跳了跳,以往就赛丽亚一个人对他“口诛笔伐”,而他也往往无视之。可现在多了一个人,想那么容易的蒙混过关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我说你们两个,真是……”林纳斯突然想到了什么,也注意到云天的手一直揉着后腰与背部,再加上他昨夜未归,用开玩笑的语气道:“我说你小子昨天怎么没回来,害得我担心半宿,结果是找到了好去处啊!” 其实昨天林纳斯根本没担心云天的安危,原因很简单,他喝多了。毕竟他一个人生活了很长时间,每天除了打铁就是喝酒,经常到东边的集市买上两壶小酒,再加上几个小菜,然后也不收拾碗筷,闷头睡到天明。 赛丽亚一时没听出林纳斯的调笑之意,见他把冬暖夏也暖的铁匠铺与自己舒适树屋对比,难免有些小得意,“当然,大叔,我的树屋可比你这个充满烟味与生铁味的铺子好个一百个倍?” “没想到赛丽亚你这朵高岭之花会被这个毛头小子摘了去,说起来我早就想给你说个好媒了,但就是信嗔那样的青年俊杰你都不放在眼里,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什么玩意?”云天反应比赛丽亚还要强烈,仿佛他才是那个名声受损的人,“大叔,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我不过是因为某种缘故借住了一宿罢了……” “那你为什么不知会一声?还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林纳斯本意是个玩笑,但见云天反应如此激烈,再加上他的某种行为,以为自己捕捉到了事实,越发自己的肯定:“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们要节制啊……” 林纳斯话还没说完,只见近处传来了“噌”的一声脆响。 室内青色的墙壁印着一抹刀光。 赛丽亚听着跑偏许久的话题,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消失不见,直到林纳斯那句的“要节制”,她终于忍无可忍了,拔出了一柄已经锻造完毕毕竟放置一边的长刀,声音如老钟,雄浑且恢弘:“林纳斯·多兰德!你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为什么你会满脑子的龌龊想法?只有下流的人才会出口成脏,看来我要给你治一治了!” 云天看出来赛丽亚是真的不高兴了,因为讲究礼仪的她不仅大声喊出了林纳斯的全名,还破天荒地使用武器乱砍,完全颠覆了那个知书达理的形象。 “不不不,丫头,那是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 林纳斯见赛丽亚杀气腾腾,就知道她是动了真怒了,连连出口道歉。但赛丽亚明显不但算就这么放过他,开始挥剑乱砍。只有这时候才能看出林纳斯身法不错,在这逼仄的空间内玄之又玄的躲过了剑刃。 看着林纳斯抱头鼠窜,赛丽亚提着长剑四处追杀他,云天忍不住笑了笑。她一直以为赛丽亚是个通情达理的温婉女孩,没想到还有这种他不曾见过的一面,可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赛丽亚好可爱啊。 直刺、劈砍、斩击全数落空,云天惊异于林纳斯的身法外还发现赛丽亚还懂得不少剑术招式,对她的评价又上升了一层次,感慨之余还自惭形秽,这个小姑娘怎么懂得这么多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场闹剧持续了不久依然没有停下来的征兆,明明林纳斯已经喘着粗气了,为什么赛丽亚仍是一副面色不改的模样?难道她不会累么?就是云天看也看累了,只好出声制止:“赛丽亚,我们只是来找林纳斯大叔是有正经事的,放下武器吧……” 赛丽亚心想你让我停下就停下,我的面子哪里放?可是这次来铁匠铺不是胡闹的,让这个家伙得到林纳斯的推荐才是正经事。再说火气也发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顺着台阶下了。 “咳咳咳。”赛丽亚此时也听不好意思的,毕竟自己只是一时气在头上,现在回味过来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她放下了武器,干咳几声掩饰尴尬,“大叔,其实这次来是有正事找你的……” “哦,原来不是我想的这样啊!这还真是个麻烦事,冒险家你没和帝国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们有多丧心病狂……”林纳斯听完赛丽亚所讲述的事情始末,陷入了沉思,“没想到这看似打发你出去消磨时间的小任务,会惹出这么一档子事,说起来你现在算是风云人物了啊!” 云天挪开林纳斯那双搭在他肩上老茧横生的手掌,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可不是过来听风凉话的,经过林纳斯简单的叙述,他也有些后怕帝国的报复,不由更加讨厌那几个多嘴的佣兵,“大叔,你是有举荐名额的吧?” “对啊,虽然我封刀不再接任何任务,但我好歹以前也是会里拿出手的剑客,怎么可能没有举荐的名额。”林纳斯提到当年的往昔岁月,有些自傲。 “那这下我就能摆脱帝国的追杀了吧?”云天跳了起来,“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谁说的?”林纳斯与赛丽亚互视一笑,异口同声。 “啊?” 铁匠铺传来一声拉得许长的哀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三十六章 两个人(上) 后来云天才知道,自己进入佣兵公会,不是被迫的逃难,而是命运的必然。当然这都是很久以后的故事了,那时候他早已变成了登堂入室的大冒险家,可以和许多大人物平起平坐。不过眼下他还是吃了一惊的,不是说好了有了举荐就可以进入佣兵公会了么?难道还有别的什么隐秘? 幸好赛丽亚很快就给他做出了解答,原来即使有了举荐的名额,不需要初境第十停的修为,但还是需要简单证明自己的实力,还需要缴纳一笔小小的“入会费”,才能佩戴佣兵公会颁发的冒险家勋章。 说道他眼下的窘境,不在乎两种,首先他是个穷鬼,身上仅有的几枚金币还是林纳斯给他周转的,是借给他的。其次他没有实战的经验,鬼知道佣兵公会的“简单证明”是什么玩意。至于恢复记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完成的,暂且不算眼下的麻烦。 “我说佣兵公会真的可以护我周全么?难道他们会派遣一位大冒险家不离我左右?”提到他内心最重要的两点,云天就如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猴子,上蹿下跳。 “你是在做梦么?你又不姓斯提里亚与雷尔巴赫斯,不是佣兵家族的几位接班人,佣兵公会怎么可能派出大冒险家来护着你?”赛丽亚这才发现其中的不妥,也是他一直忽略的东西,“说起来‘云天’就是你的真名么?好奇怪哦,除了虚祖国的人,几乎没有什么人的名字是两个字的。” “怎么……怎么扯到我名字了?不是正说着佣兵公会保护我的可能性么?”云天不想让人看出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真名,只能支支吾吾的,只能用恼羞成怒来掩饰:“这是秘密,秘密!真名是不可能随便让人知道的!” 赛丽亚没想到恼怒之下的云天居然学会了引经据典,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真名,就是全名。比如说云天一直“赛丽亚”这样叫着,但其实赛丽亚的真名是赛丽亚·克鲁敏,精灵语则更加拗口繁琐,不知道也没什么。但是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称呼真名了,真名的习惯现在也有,除了某种重要的场合表达尊重与友谊,基本是不会这么做的。 “你以为现在还是生灵涂炭的时代?虽然伪装者依旧潜伏在人世间,但饮血十字架早被圣者米歇尔毁去了,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赛丽亚这番话说的不无道理,因为这早已不是七百多年前奥兹玛率领伪装者军团征服阿拉德大陆的时光了。据《教典之暗黑秘闻》所记载,当时血之诅咒的传染力到达了可怕的地步,奥兹玛麾下的暗黑三骑士恐怖之阿斯罗特只要在‘饮血十字架’上刻下真名淋下鲜血,那人就会直接感染血之诅咒。所以人们当时大多采用绰称,比如沃夫甘·贝欧纳号“神风”,米歇尔号“圣者”。 “有区别么?反正横竖到要死,还不如我为国捐躯,拉几个伪装者陪葬。”云天嘟囔道。 “说不定你直接感染了‘血之诅咒’,直接被哪个圣职者净化了呢?”赛丽亚蹙了蹙眉,对他宣判道:“要么你尝试一下加入佣兵公会,免得在明面上被暗杀,给自己加一分保证。要么就从我家搬出去,我也不管你了!” “别别别,赛丽亚我只是说说,你别当真啊!”云天连忙道歉,万一真的惹怒赛丽亚,她把魔法阵的权限对他关闭,他可真就无处可哭了,“我去,我去还不行么!” “哼!”回答他的是赛丽亚不轻不重的一道鼻音。 好不容易搞定了这位爱发脾气的小姑奶奶,云天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等待林纳斯的举荐书。 虽然林纳斯看上去是一位挺不靠谱的铁匠,也没有几分冒险家的样子,但还是很快的拿出了一张羊皮纸,纸上大概记载了林纳斯加入佣兵公会完成的高等级任务,以及他的举荐资格。 不过那张羊皮纸的模样实在不敢恭维,皱皱巴巴的不说,林纳斯一抖索还有一层浮灰,湿腐的呛鼻味道扑面而来。云天不仅捂住了鼻子,使劲地扇了扇,怀疑这份举荐书的有效性。 “大叔,这样的没有问题么?你要不要再去申请一份?我怕拿过去人家说我这是伪造的。” “放心吧,没问题,你看到这个印章了没有?”林纳斯指着羊皮纸右下角一个不曾褪色的公章:“这是佣兵公会的特殊印章,只要它不破损就没问题,这枚印章也是会里的神器‘公正之印’落成的,内涵领域之力,根本无法造假。” “好…好吧。”云天还是有些怀疑。 出了铁匠铺,云天有些蔫头巴脑的,精神不振,直到赛丽亚加重了语气,他才从那种郁闷无处排解的情绪中暂且摆脱。赛丽亚依旧是那副活泼欢快的模样,但看到他那张郁闷的脸,放缓了语气:“云天,你怎么了?怎么还一直闷闷不乐的啊!” 有句俗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至于无钱,想来鬼都不会理你。他脑海中生出一个一个念头,很快又被他摇头否决,像一个小姑娘借钱,他不好意思开口啊! “没什么,只是有些犯愁,我的经济状况你是知道的,入会费我貌似交不起啊!” 没有听到预料的解囊相助,但赛丽亚还是给他起了个办法,“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你先申请成立为一名佣兵,就可以接任务领取酬金了,再加上那些怪物身上也是有几个金币的,你到时候别忘了拿走就好了。” “怪物身上还有金币?难道他们也是用货币来维持生活么?”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然了,怪物们虽然不用金币买卖东西,但他们对这些亮晶晶的闪着金光的东西很喜欢,有时候他们洗劫村庄与普通人,都会收走他们身上的钱财,有些高级怪物的某些部位甚至可以入药,灵魂晶石甚至可以在拍卖会上卖出几千枚金币的高价呢。” 怪不得,云天这才知道那些冒险家的经济来源是哪里,就算是那些高阶冒险家可以做到短时间的辟谷,但他们总要吃喝拉撒,总不能屈尊去劫富济贫,抢劫怪物虽然可能良心上有些过意不去,也总归自己饿死强得多。 这些天他总算是对艾尔文防线有了些大致的了解,去了不少堪称名迹的建筑:人人敬畏的教堂他在里面吃了一顿冷粥稀饭,人人向往而好奇之的树屋他小住了一宿,而且似乎还要借住好一段时间。但这些都是中部偏南的地域,北边的基本没机会涉足,不得不提,南边除了铁匠铺与教堂,全是木制的房屋,看多了令人生厌。 当然这是他看到佣兵公会艾尔文防线分部之后的感慨,否则他就是怎么样的眼厌,也得继续忍下去。 这里白色的石屋颇具赫顿玛尔的绰约风格,门前挂着的帘子和一左一右伫立的两尊石像都给他带来了新奇的感受,进了门之后就有一股古朴的质感,他暗道这才是冒险家应有的生活。 “是接任务还是发布任务?接受任务请出示身份证明,发布任务请公布信息。”横桌后面的接待人都没有正眼瞧他们。 “额,我是来加入佣兵公会的。”云天想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没什么顾及,了当的说了出来。 “啥?加入佣兵公会?你是冒险家么?”那人似乎还打算继续打个盹,根本不相信云天所说,就差动手呼唤侍卫来将这个毛头小子赶出去了。开什么玩笑,听这声音也不过十八九岁,能加入佣兵公会的早就在里面了。 很久都没有人敢来佣兵公会闹事了,忽然他很好奇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长成什么模样,莫非他有三头六臂?就着这个想法,他终于抬头看了云天一眼,当视线扫到他旁边站着的那个女孩,把那句“你该不会是来闹事的”咽了下去。 “原来是赛丽亚,那身边的这位看来是一位冒险家了。”他换了一种口气道。 云天不知道接待人是怎么得出的结论,但总归能正视自己是再好不过的,但他没想到那人的和善口气似乎是来源于身边的赛丽亚,而不是他那冒险家的身份。 “你真的有十停的水准么?”那人毫不留情的嘲讽道:“说实话我只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微弱到可以不计的气息,就是佣兵公会最外层的闲散人员,也要达到要求才可以,虽然你是赛丽亚领来的,也不能例外。” “雷亚先生,我可是守规矩的人,哪能随意践踏守则呢?”赛丽亚似乎与这位接待的老人认识,她示意云天暗处举荐书,云天才恍然大悟似的赶紧掏出羊皮纸,递了过去。 “举荐书?”负责人雷亚接过来那张羊皮纸,狐疑地扫视了他们一眼,有些怀疑这张举荐书的真伪。但见到那个不能作伪的特有印章,感受到熟悉的力量,他才确定了真假。 “抱歉,我收回刚才的话。”雷亚起身对云天躬腰表示歉意,然后就是按照流程办事了,只要先测试他作为冒险家的实力,再然后…… “既然要加入佣兵公会,那就展示一下你作为冒险家的实力吧。” 大厅里,三人都听到了这股声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三十七章 两个人(中) 当那道声音响起的时候,世界都寂静了。 即使看不到说话人的模样,但云天能猜测他一定是个霸气无双的中年人——他中音底气十足,声线厚重,不过似乎有点熟悉,他好像以前在哪里听到过这相同的声音。 一片夜空转瞬即逝。 星光下有着篝火的痕迹。 是谁?到底是谁?云天一只手抓了过去,想要一探真相。但他刚刚触碰到那一片投影的时候,就听见什么东西“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碎了。 识海里再次空无一片。 恢复过来的时候,他看到的还是青色的地面,以及木柜后面站起来的雷亚的那张有些失态的脸。 “我”他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揉了揉跳起来的太阳穴。 该死,他的头也开始隐隐作痛了。就像上次与赛丽亚一起走在小路上,他也想起了什么,可他只要念头一动,识海就会剧烈的震痛起来,逼得他停止思考。然后就会遗忘这次疼痛,要不是这次勾起了某种记忆,他恐怕都不会想过自己上次还有一回头痛。 境界决定眼界,雷亚是武道二阶开拓上的剑士,在艾尔文防线这个小镇来讲,他是数一二的强者,但现在来说,他境界不够;赛丽亚不用讲,她现在还是一个识海中魔法本源印记受损的小姑娘,她甚至无法聚集空气中的任意一丝元素之力。 而云天不同,他是纯粹的没有注意到,准确的来说他是不知道怎么去看。如果他把念气从气旋中抽出融入识海,并且到达第五停可以简单的念气外放后,就可以看到一副奇妙的景象——从云天身上缓缓浮现了光之粒子,于天地元气之间的缝隙慢慢上升,于虚空中结合,最后被笼罩整个屋子的魔法阵吸收殆尽。 白色如光的粒子痕迹虽然很快就散尽,但给整个屋子留下的影响却没有马上消失,他们似乎是从有化为了无,并不是消失,满天飞舞的光之粒子将天地元气染上了白金色。也多了一股气息——只有赛丽亚察觉到的气息。 “这空间内,似乎有着什么我看不到的气息。” 这是赛丽亚所想,可是这句话到了嘴边竟然被她活生生的咽了下去,如鲠在喉,难受得紧。 负责人雷亚几乎是用一种将近虔诚的态度弓下了腰,云天感觉要不是他与赛丽亚在这里,那个负责人会直接跪下。可他不知道雷亚尊敬所为谁,赛丽亚疑惑者为何物,他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能回答那个人说的展示,“到底要展示什么呢?” “实力,你的实力,佣兵公会不养闲人,即使你有了为你推荐进身之人,筹码握在自己的手中永远才是最保险的。” 云天问的那句话在雷亚看来似乎是极其大不敬的举动,他刚才甚至生出了用拳头教训一下这个家伙的想法。可是当他打算真的用言语呵斥他一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仅周身的力量被完全封锁,就是眨个眼睛都做不到。 而回答的自然也不是他,声音是从他后面那扇被尘封许就的石门后发出的。 有人推开了那道门。 并不是每一个佣兵公会设立的分处都有这道石门,会长常年闭关修行不问世事,佣兵家族的族长们,也是佣兵公会的顶梁柱们猜测这任会长用毕生时间来冲击武道最后的境界——武练。可他们没想到的就是会长破关要求建立艾尔文防线分处与小酒馆,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亲自打点的。 那是一个把自己裹在黑色大麾的中年人,他身形挺拔且修长,面色发土且沧桑,甚至还有一脸络腮胡子。但云天就感觉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甚至联想到了武道三阶英杰级的冒险家,似乎这个人生来就是英雄,才有这么强大且咄咄逼人的气场。 “可我要怎么证明呢?”云天语气有些酸涩,他对这个突然出来有可能是佣兵公会大人物没有什么好感,反而觉得对方有些针对自己。 “任务,只要你能完成三个任务,哪怕是最低级的‘f’,你就可以佩戴上佣兵公会的勋章了。” 云天转头望向雷亚。 雷亚点了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其实供雷亚选择的只有点头而已,当时他还受到那种力量的禁锢,脖子只能稍微上下晃动。要是强行左右晃一晃的话,他可不敢保证这股禁锢他的力量会有什么变动,说不定会血溅三尺。 “跟我来,我要探测一下你是否值得被推荐。”声音再度响起,是根本不允许的拒绝,是坚定的自信,就像圣职者们聆听神的训言,闻之必从。 云天就这样懵懵懂懂地跟着他进入了那道石门,石门缓缓落合,直到被封死的那一瞬间,屋内凝滞的气氛才舒缓开来。但赛丽亚却看到石门上一闪而过的魔法印记,有些好奇,但直觉告诉他这人不会伤害云天,就对不停晃动身子发出钝响的雷亚问道:“雷亚先生,那个人是谁啊?” “很有可能是会里的某位元老之一,甚至是会长亲自来了。”雷亚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忙补充,“你可别问这位大人物为什么会来,我可不知道,说实话我一直都以为那间石室是空的。” 是巧合么?赛丽亚摇头,否定这个决断。虽然举荐制度是很久以前会长提出来的建议,并得到了一致好评,的确给佣兵公会增添了不少中坚力量。但这些力量虽然佣兵公会乐意吸收,但没了他们也不见得会怎么样。说这个大人物是被举荐吸引突然的心血来潮,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就眼下这个态度,根本不像是一时兴起,反而有一种恭候许久的雀跃。 由于那个人把自己的容貌都藏在大麾的帽袍中,根本无法看到具体的面部表情,但就在他回身的一刹那,由于空气的流动短暂露出那张脸,那眼神让她记忆尤深。 仿佛在说,你终于来了。 她终于从有限的记忆片段中记起那人是谁了,她与那人只见过一次,还没能准确记得那人的脸。这很奇怪,赛丽亚博学多才通晓古今,恐怖的记忆力堪称过目不忘,可唯独那个人在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只要想起来就会不舒服。 茫茫八万里海域,幽幽天半坎那克山,直入地心暗黑城,这阿拉德大陆没有这位如山高如日烈的男人没有踏足的地方。虽然他很少显世,但每一次都会在冒险家的世界掀起轰然大波。 那个人,是佣兵公会的会长,迷一样的人。 石室中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两张椅子和一座没有铺上被褥的石床,石床上有一个用麻布缠绕约三尺的布包。屋内采光极差,只有上方高出有一方小口,想必是透光与通风两用的。这里着实不是可以长期住人生活的地方,起居是个大问题,石屋实在是形容有误,这倒像是一座用来囚禁恶徒的幽阁。 “都看到了什么?” 云天刚走进这间屋子的好奇荡然无存,因为真的没啥好看的,屋子根本算不上多大,简单地扫了几眼就把一切尽收眼底。而且在屋子里带得越久就越感觉不舒服,逼仄的空间让他喘不过气来,听到那句话之后,他其实很想说一句“什么都没看到”。 但想到这个大人物是随便拍个巴掌自己就死的不能再死的大人物,自然不能肆意惘然,何况这还是人家的地盘。于是他想了想,回到:“害怕,有种不安的元素在里面。” 想必这考的不是用肉眼看到什么,因为这是个人都能随便的说出来,特意叫他来也没有什么意义。这种大人物发问,必有什么隐含的深意。 “的确,我确实是在害怕,你能救我么?” 那人依旧背身对着他,说是害怕,可云天到是听出了不甘,以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虽然我不知道怎么称呼您,但无论是从您的境界还是其他方面,我都是望尘莫及,又有什么事是您需要委托我一个初境的冒险家呢?” “会长,你就叫我会长就好。” 佣兵公会会长?云天不是傻子,出现在这个地方,又有如此深不可测的实力与境界,还自称会长,就是用屁股也想到他身份了,何况这人没有丝毫隐藏身份的念头。 “会长,难道您认识以前的我么?就是失忆以前的我?”云天似乎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面色潮红,激动地抓住了黑色大麾的一角,急切而又迫切地问道。 “认识怎样,不认识又怎样呢?你是你,你究竟是谁,以前发生了什么,不都得是你自己去挖掘么?我告诉你了,你就能把一切都想起来么?不过是我加在你身上的一个标签罢了。” 会长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活得怎样,活得真实么?” 我是谁? 从哪来? 到哪去? 这一切被告知而不是自己发现,就是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不是给自己套上一层虚假的壳子,浑浑噩噩的继续无趣下去么? “谢谢您,会长!”云天鞠躬行礼,会长对他说的这一番话无异于真理,对他现在以致未来走的那条路起到了很大作用。 “本来叫你来是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但现在看来还不是时候,下次再说吧。”会长终于说出了叫云天来这里的实情:“像你这种才俊加入佣兵公会对我来说是一件很高兴的事,那就送你一件礼物吧,你不是缺一把趁手的武器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三十八章 两个人(下) 在很久以后的一段岁月里,云天被打上了“大冒险家”和“超脱凡俗者”的标签,他的一举一动都遭到了新生代的影响,与他同行的伙伴也被镌刻到了历史的光荣柱上,如同百年前的圣者们,必将受到后世长达千百年的传唱。 在阿拉德大陆长达一千年的历史上,人类曾历经两个险些灭绝种族的浩劫:分别是阿拉德历253年爆发的“暗黑圣战”,最终于阿拉德历347年宣告彻底结束;其次就是开端于阿拉德历980年的“悲鸣洞穴事件”,这是“使徒之危”的开端。与这两件种族之间的战争相比,佩鲁斯的灭亡在历史上可就有些黯淡无光了。 前者被圣职者教团中的佼佼者书写了一段血之赞歌,史官们不惜用最强烈的笔墨赞美歌颂他们,甚至有人认为,那个时代刺激下的冒险家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夺了阿拉德的造化,再也不会有这么多强大的冒险家聚集一世了。 直到“使徒之难”的开端,冒险纪元的崛起。那些年老的史官才会发觉,原来圣者们的精神并未远去,坚韧不乏的精神似乎随着力量一道跨越时光传承过来,就是宿命,也要败给人类的这种不屈。 而这个纪元中如同五圣者时期展现自己实力的那几位,必有菲特赞一袭之地。 相比于云天的来无影去无踪,身份实力特殊到如同消失的圣者米歇尔那般,史官总是喜欢把这些救世的人脸谱化,似乎高高在上如同神明才符合自己内心中期盼。而鬼剑士菲特赞,则是帝国史官所著《阿拉德通史之纪元篇》最详实的那一位。 后世的人们阅读这本《通史》,总是感到疑惑。为什么与教团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菲特赞会曾经持剑闯入雷米迪亚大教堂,最后不欢而散?为什么与云天有着超出三十年友谊的他甚至不肯见友人临终的最后一面? 一段历史,是总要某几个人在某个地方做某个事件为开端,而这冒险纪元的前奏,似乎是从四剑圣解决完“悲鸣洞穴事件”奏响的,真正精彩的大戏,此时才刚刚唱响。 云天现在见到了赛丽亚与佣兵公会会长这两个足以影响他一生的人,而那个与他解下一辈子友谊的鬼剑士,此时在命运的驱使下,来到了艾尔文防线,正在洛兰森林中睡了一场午觉。 菲特赞这辈子都没有睡过几个好觉,尤其这次为最,他是个孤独的人,而那个比他还要孤独时感天地具寂的年轻人还在来的路上。很多人都不相信,见证他们牢不可摧的友谊之始,不是赛丽亚,居然是一群丑陋的哥布林。 历史啊,总是在不经意间拉开了帷幕,而在潮流中起到关键作用的那场大戏,各方已经准备完毕,只待发生的那一天。 “唔呃头好痛要裂开了” “身体好沉” “我我是要死了么?” 在一片灰白的空间内,一个约岁的孩子瘫在地上,他颤抖的用右臂支起自己年幼的身体,仅仅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逼得他大口喘息,来缓解自己肢体上的劳累。 脑海,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自己的双眼是血一般的赤红,但左手剧烈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把视线投入过去。那是怎样一般可怖的景色啊?!血丝从他左手指间处开始向上蔓延,很快就蔓延了他整只手臂,他的左手从健康的小麦色变成了诡异的深红,并且手臂形状发生了扭曲。 他那完好的右手不小心伸了伸,却发觉了还带着余温的触感 年轻的剑士用带着铁环的右手扶住了蓝色的铁制护额,手指插入了白色倒竖的发梢里,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发觉自己又做了那个梦。 ——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四处环顾,发现那片供他乘凉的树荫已经缩短了,这才察觉太阳已经移动了天穹中央。今天是洛兰森林中难得的好天气,他倚在树下本想美美的睡个午觉,可没想那个噩梦如同附骨之疽,每次都在他最放松的梦乡里袭来。 其实那个梦还没有做完,只要他一闭上眼,梦境戛然而止的那部分依旧会如潮水一样纷至沓来: 父母家人全部倒在了血泊中,他右手碰到的是带着围裙的母亲,她瞳孔微张,和蔼的脸完全扭曲了;父亲倒在母亲的后面,背部插着一柄曾经驱赶山贼的短剑。屋内能看见的一切都被破坏掉了,唯一活着的生物,除了自己就是那个刚刚进来站在门口,手臂带着沉重锁链的剑士 “菲特赞” 隐约间他听到了一声呼唤。 谁?谁在叫我?年轻的剑士猛然回头,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的他发觉并没有一个人在自己的范围内,只好苦笑的摇了摇头,姑且把他当成了幻听。 毕竟在七岁那年,自己被鬼神附身杀掉所有的亲人后,就没有人这么亲切温柔的呼唤过他了。 ——菲特赞七岁那年,家里遭遇了山贼的洗劫,那些凶神恶煞的贼人们用刀威胁他的父亲,在他看到父亲肩膀中了一刀鲜血喷射出来的时候,他晕了过去,醒来发觉贼子已被赶跑,但他手上却有浅浅的血痕以及散不掉的腥味。 后来他就佩戴了铁环,父亲告诉他可以增加臂力,年幼的他感觉那个铁环很沉重,可还是欣然接受了。但自从戴上铁环之后,他就一直被村里的孩子嘲笑,怨气在一点点的累积,有一次他终于翘开了那个铁环,他高兴得如同一只刚学会振翅的鸟儿。 但他没发现他手臂颜色的变化,也就不知道,从此他背负的就只有厄运与骂名了。 “都过去十年了,还不放过我么?” 童年不堪的回忆与鲜血的味道一起涌了过来,菲特赞的鬼手嵌入了草地,狠狠地攥着手心的泥土。 眼前的一切又慢慢模糊了,他摸着自己的脸,感觉是那么的青涩稚嫩,仿佛七岁之后他挂在脸上的那股冷傲不羁从未出现过。有时候他就会钦佩时光的伟力,每一次做过那个梦后,他都感觉自己是那个出去玩耍回家后晚饭已经搁在桌上的七岁小孩子,而不是十七岁的初境冒险家鬼剑士菲特赞。 自从那个教会他怎么使用左手那股力量的鬼剑士死后,他就又恢复了孤身一人的姿态——没有同伴,没有朋友,一起执行任务的佣兵们畏惧他排斥他。毕竟谁都不想对着一个战斗或者激动,就出现血色瞳孔的剑士,还有那只可怖的左手。 但他不会懊恼,只会嗤之一笑,不以为然。毕竟在十年前,他就被同龄的伙伴们这样对待过。 有很多次深夜他都感觉床边站着一个人,可他伸手一捞,结果总是空空如也。无尽的夜里,只有左手上的锁链哗哗直响,但也多亏了是它才没有感觉自己是孤独的一个人。 “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有杂碎送上门来啊!” 菲特赞支撑身体的左手没有动,右手手腕一提,一把蓝色的巨剑就被他握在手中了。“嗖”的一声,他从蹲坐的姿势就已然变得直立,巨剑横在他胸口的位置,轻轻地一提,好比手巧的夫人用剪刀裁开布料——一只哥布林被他拦腰斩断,尸体被巨大的劲力崩得许远。 鬼剑士通用招式——上挑。 这个技能需要反提武器,让武器在最低处开始积蓄力量,然后腕力向上,把沿途的敌人直接一分为二。但菲特赞不喜欢这么做,他的武器是一把在普通不过的白色等级巨剑,使用上调时从最低处蓄力往往达不到斩杀的效果,况且出招太慢,又一次他甚至差点死在一个剑术不错的盗贼上。就那以后他就把下腰的蓄力处改到了胸口,凭借自己的力量,出手速度可以做到更快更狠。 他把巨剑的剑格靠在右肩头上,回剑的速度依旧没有减慢,使他的身子直接一沉,发出“咚咚”的重物坠地之声。照理说他应该把剑直接拄在地上化解那股劲势,可他并没有这么做,细看他的表情,似乎一脸享受。 当那只哥布林的尸体“扑通一声”坠到地面的时候,菲特赞没有着急上去搜刮他的战利品,更没有去捡哥布林的手骨。他此次也是接受了夏洛克的任务,可并不打算只是教训一下哥布林,任谁在缅怀过去的关键时刻被打扰都会无比愤怒。 何况眼前可不仅仅只有一只送死的哥布林,尸体的后方,青色血液的流淌处,一群尖耳长鼻手持锋利铁器的哥布林群包围了他。 而看到它们,菲特赞丝毫不惧,反而有着几分兴奋,只听那群哥布林走在草地上的“咔咔”声中,有一道略微嚣张肆意的声音炸响:“哦,忘记说了,垃圾大白天成群的出来,这可不好!” “不过,我可不想弄脏了衣服。”菲特赞上身穿的蓝色绒毛坎肩被他脱下,展现了他棱角分明的腹部肌肉,嘴角向上一咧:“既然让大爷我遇见了,就都给我死吧!”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三十九章 第一次执行任务 云天是自己走出那间密闭石室的。 雷亚和赛丽亚在石门缓缓闭合的那一瞬间就围了上来,佣兵负责人雷亚一脸狂热与期待,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对他也不如刚才那般冷淡。至于赛丽亚,就只是担心他有没有出什么意外。 “那位大人物说了什么?”雷亚似乎很想听到那位大人物说了什么,也好确定这个冒险家奇在何处,值得您亲自一见? 云天想了想,除了在石室听了会长说一通大道理外,也就只有手里这个被布包着类似武器的礼物,本想说“会长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又恐说出来遭人耻笑,就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雷亚觉得好生失望,他本以为能借着这个机会交好这位冒险家,从而得到那位会里元老的青睐,解决他修行上的疑惑。毕竟他年事已高,停留这个境界纹丝不动起码有二十年之久了。 他会错了意,雷亚以为是这位冒险家得到的叮嘱是不能说,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经过这一遭,他几乎断定了这位冒险家所展现的天赋是被认可需要的,要不那些整日忙着修行忙着会里琐事的元老,会抽出时间来这么个地方? 当然无论是否板上钉钉雷打不动,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毕竟赛丽亚这个身份特殊的“外人”在这里。要是传了出去,败坏了佣兵公会的清誉,他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他也不想被刻上会里的耻辱柱。 “既然你已经得到了认同,那么依照规矩,只要你在艾尔文防线完成三个任务就可以加入佣兵公会。”雷亚翻了翻记录发觉最近艾尔文防线没有什么任务,无论是最低级的“f”还是可以挣到大量酬金的“b”级任务。 毕竟艾尔文防线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居住在此的村民也多是靠打猎种田为生,偶有的几个任务还是难度较高,也早早的被人接了去。再简单的,完全不需要麻烦佣兵公会,毕竟发布任务也是有开销的。 “雷亚先生,怎么了?”云天见雷亚仔细翻了翻那本厚厚的册子,越往后他就越是摇头,还伴随着声声叹息。 “你很急着加入佣兵公会么?”雷亚抬头。 “还好吧,但能快一点总归是好的。”云天答道。 只要加入了佣兵公会,那么帝国的人最起码不能在明面上暗杀他,有很多人触怒过佣兵公会的底线,但下场都是惨不忍睹的。也就是加入佣兵公会佩戴上他们特质的冒险家勋章以示身份,他最起码就安全了许多。 可雷亚接下来的一番话打破了他的幻想:“冒险家,很遗憾,你要加入佣兵公会,可能要往后拖一拖了。” “额,我可以问为什么么?”云天弱弱地问。 “老实说你虽然是一名冒险家,但由于你没有一次完成任务的经验,我们只能把你的评级订位‘f’。”雷亚合上了册子,示意他与赛丽亚坐下,为他讲述起来佣兵规则:“为了防止眼高手低这种情况,我们会根据任务的难易程度来发布等级。普通的‘f’级佣兵只能接最低级的任务,除了雇主特意要求这是一个无级别的任务之外。” “那我只能接最低级的任务?”云天回想起雷亚的愁眉苦脸,心想你这里不会一个“f”级的委托都没有吧。 “不,这只是对俗世里普通佣兵的准则,我们是有佣兵团与冒险家的特殊制度的。成立的佣兵团和佣兵的身份是冒险家,你就可以以冒险家的名义或者佣兵团所有成员的名义来接高个层次的任务,当然最多只能高两个层次。”雷亚纠正道。 “那我的评级是‘f’,也就是说我能接‘c’级的任务了?”云天生怕自己合计错了,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闲来无事端坐的赛丽亚,赛丽亚点了点头,他这才把目光又投向雷亚。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但‘c’级的任务以你现在的水平接受来说基本就是去送死,我翻阅了一下任务簿,艾尔文防线的倒是有不少‘c’级以上的任务,但‘d’级以下的任务很少,就在你们来之前,一个冒险家就把唯一的‘d’级任务接走了,只剩了一个‘e’级任务,达不到你入会的标准。”雷亚解释了一番才发觉不对,“能告诉我你加入佣兵公会的原因么?要是你惹了什么祸,凭我在艾尔文防线的人脉,调解一下还是可以的。” “那个那个”云天讪笑地挠了挠头,不知道如何回答。心想雷亚先生你跟帝国那边的人熟不熟? “那雷亚先生,我可以发布任务吧?”一旁坐下的赛丽亚发声。 云天感激的看了赛丽亚一眼,关键时刻还是身旁这位以讥笑他为乐的小姑娘靠得住。 “当然可以!”雷亚正愁找不到合适这个冒险家的任务,欣然应下。 赛丽亚的任务果然就如同他原先猜测的那样,是找寻她丢失的那枚戒指,不过任务的等级倒是超出了他的意外,他本以为算是最低级的“f”,可没想到居然等级达到“d”。让他不由暗忖,这佣兵公会这样评级真的靠谱么? 可没等多久,他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望向赛丽亚的目光也有些炽热,赛丽亚感觉到了他左边火辣辣的视线,偏头,似乎是问怎么了。 这一切来源都是那张用羊皮纸上的契约书。 任务契约书是一张四周印着橄榄枝的羊皮纸,第一行是看不懂的文字,据赛丽亚后来说,那是公正之神的契语——“神永远在上方注视着你”。而接下来就是雷亚用阿拉德通用语书写的任务具体要求,他写的肆意,说不好听就是有些潦草,但云天却看清了那个戒指的名字——“远古精灵之戒”,特意标注了那是紫色稀有级的装备。 云天经过这几天与赛丽亚的相处,说不上耳濡目染也能算有几分熏陶,他的眼力和对一些修行有关的知识有了质的飞升。也清楚的一件稀有级首饰有多么珍贵,更何况还是和精灵有关的遗物,他才知道不显山不露水的赛丽亚也是一个小富婆嘛。 最关键的是,她随便丢的一件首饰貌似也不是那么上心,毕竟普通人是可以为了稀有级装备不惜性命铤而走险的。而她的态度却是如同丢了一枚金币的不紧不慢,天知道她身上还有多少件秘宝。 之后就是赛丽亚作为委托人在羊皮纸的左下方签上自己的名字,她娟秀的字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赛丽亚·克鲁敏”,尤其是那个“敏”字的结尾与她前五个字交相呼应,整体如同一朵漂亮的蔷薇花。云天接过笔时是近乎颤抖的状态,他歪歪扭扭在右方写了自己的名字“云天”,递给了雷亚。 雷亚把两个人的字迹做了对比,他佝偻着身子,忍不住地无声笑笑。然后若无其事的拿出又一张羊皮纸,左手放在原来的任务书上,手中从指间处开始有魔法力量涌动,抬手,一张与任务书同样的透明文书浮在空中。 雷亚引导着那张透明文书,逐渐到了那张崭新的羊皮纸上方,指间往下一引,透明的文书就投到了空白文书上。那张透明文书的文字全部印在了新的羊皮纸上,与刚才那张并无二样,可是细细一看,原来的那张羊皮纸泛黄了不少,似乎失去了灵魂。 “这是防止有人作伪,即使你把委托书请到阿拉德大陆上最高明的造假大师来,也无法拿不到原本文书的情况下模仿被抽走的‘本源’,到时候只要收回本源就可以鉴别真伪了。”赛丽亚对他解释。 云天惊异于佣兵公会高明手段的同时还对这个组织的财气感到不可思议。 羊皮纸是很珍贵的东西,这是云天和赛丽亚闲聊时知晓的一件不起眼的事,也是他不知道的一件事。通常只有国家大臣上交文书或者发布告示时才用的稀罕玩意,可这东西似乎在用佣兵公会随处可见。 “难道每一个任务的发布都是用羊皮纸,以及需要这般繁琐的步骤么?”现在云天有一种抱起来羊皮纸撒腿就跑的冲动,这东西好卖得很,随便拿几张估计就腰缠万贯了。 当然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没等伸出手就被雷亚摁死了,就是跑了也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死于挑衅佣兵公会的亡魂们很乐意大军中再添一员。 “当然不。”为他解释的还是赛丽亚,也打消了他稍微发热的脑袋:“只有‘d’级以上被认为‘值得重视’的任务才会这么做,佣兵公会虽然有钱,但也不会肆意浪费的。” 那就好,这样还是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他拍拍胸脯,站了起来,把羊皮纸小心翼翼地叠起放在上衣的内衬里,径直走了出去。 出了大门的他感觉阳光正好,调皮的秋风钻到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为他洗去了那间石室中的紧张与压抑。树叶落在他的脚边,他踏着树叶按照前几天的记忆走了洛兰森林,那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也是在那里,他遇到了另一个影响他一生的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四十章 相遇 “应该是这条路吧?”云天用会长送的那把武器当作拐杖,拨开了拦路的野草,自言自语道:“早知道就不故作潇洒了,向赛丽亚问上一句该多好?不过迷路还是不至于的,毕竟那道森林被贝莎踢倒了一片,哎,我还真是个苦命的人啊!” 苍白的晨光早已过去,扰人的露水也干得差不多了,要不云天一定会抱怨得更厉害。毕竟衣裤湿漉溻在身上的感觉难受得紧,腿上的体毛将湿未湿,到那时,回荡在森林中的可就不是自怨自艾了,估计会变成难听的破口大骂。 毕竟这是他唯一的一身衣裳,他那张不算英俊的脸上对这方面倒也没有流露什么不满。毕竟赛丽亚都赞叹他这身衣服材料不太一般,在说订造一身衣服,就是最简单的皮质衣裤也要不少钱——他可是个穷鬼。 只要完成这个任务,想必就会得到一笔不菲的金币吧? 当然这些金币是从哥布林身上搜取来的,赛丽亚看着是一位富婆其实吝啬的很,她居然无耻到以“房租”为完成任务的报酬,而且雷亚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同意了,说实话他已经想到任务失败赛丽亚微笑着让他滚蛋的情景。 怀揣着“可别把这次任务搞砸”的心情,他忐忑的行走在森林中,是的,就是忐忑。虽然他不是前几天那个对付一只哥布林还需要被毒打一番的年轻人,即使他手中拿着会长赠予的武器,但他似乎还没有把它当成武器来对待。 ——没有任何一位冒险家会用自己的贴身武器拨开野草,不说仔细保养用心呵护,你起码打开布包看它一眼吧?要是这把武器有灵,估计已经内流满面哽咽不已了吧? 现在的云天无论是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新手,战斗或者怎么使用武器都一窍不通。不过他倒是不会因为长时间走路还要生出些许疲惫,毕竟把念气从气旋抽出来灌到双腿中就可以了。虽然他修行速度有些超乎常人,但没有破了那道门槛之前,和没学会飞翔的雏鹰没什么两样。 后来据艾尔文防线的村民们回忆,发生那场变故之前,云天还是一个穿着简单背着长长布包的普通冒险家,看上去有些沉默寡言,掉进人堆里也找不到的青年。要不是他身边跟着的都是鬼剑士与圣职者这些有明显特征的冒险家,就是他连是冒险家这一事实都不会被村民们发现。 当然这一列堪称误会的认知并不都是村民们眼界不够的原因,虽然这些村民们很平凡普通,基本的眼界还是有的,佣兵与普通人的差距往往在气质上就能体现出来。虽然气质是一种很虚无缥缈的东西,可身经百战历经生死的即使是放声大笑也带着一股子爽朗的杀气,至于鬼剑士,则脸上就差写着“生人勿进”了。 于是乎,他那朴素至极看起来根本不是高级布料缝制的皮质上衣长裤,再加上他那张平白无奇好像什么都打不起精神的脸,加上行走丛林还步履蹒跚的动作,就构成了现在的云天。 倒好在现在他的视觉与听觉于前几日相比有了较大的提高,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能及时的知晓。所以他很快就隔着老远看到了一个人在鏖战一群哥布林。 是的,是鏖战。 他透过林间树木的缝隙可以隐约的看到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人,左手佩戴着沉重的锁链,被束缚住的红色狰狞手臂强大且邪恶,让人看了一眼就不舒服。而右臂不知疲倦地挥舞着一把巨剑,巨剑古朴且无尖,他在林纳斯铁匠铺见过那种类型的巨剑,要求使用者臂力惊人。 他很快确定了那个青年的身份,是与他有着同样身份的冒险家。阿拉德大陆习惯把左臂被鬼神入侵的剑士称为“鬼剑士”,只要能够克服鬼神带来的影响,破过初识到达初境几乎没有任何问题,但再往上走就万中无一了。 那位鬼剑士每一次挑动巨剑,围上来的哥布林都只能被拦腰砍断,但人力终有限,不知不觉他已经被青面獠牙的哥布林群半包围了。 据他推测,这里应该是洛兰森林深处的外围,比上次他从洛兰深处救下赛丽亚的位置还要有一些距离,可这些哥布林无论是相貌还是速度与力量都要比上次强得多。 首先是相貌,那些哥布林比他记忆中曾包围他的那些更加丑陋,武器也远比上回要精良的多。短粗的木棍横插着几根尖锐的铁钉,要是上回击中他小腹的那只哥布林也有这么锋利的武器,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洛兰森林,是被佣兵公会划分的地下城区域,总共分为外围c中心c深处三个区域,其中外围区域很少出现哥布林的踪影,洛兰中心与洛兰深处各有怪物划分了领地,每一个领地都由领主的统领。怪物们以群居方式生活在领地中,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喝!” 一道黄色的呈带状的波动剑从菲特赞巨剑剑刃出迸发,把沿途扑上来的几只震出去好远,它们倒地发出痛苦的哀嚎,用听不懂的转移语发出了尖锐的叫声,最后一动不动。 这一招把围攻上来的哥布林群吓退了几步,那些怪物全部贮步不前,犹豫不决的考虑要不要发动下次进攻。 地裂·波动剑。 这是菲特赞使用的技能,也是鬼剑士初级通用技能之一,寻常的普通剑士也可以发动的斗气外放。云天在斜后方瞧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心生羡慕,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鬼剑士竟然是第五停以上的冒险家,怎么随便遇到的一个人都比自己厉害? 在他心中羡慕感慨之余,躁动的哥布林群中突然响起了一道低鸣,青色的哥布林们张开了嘴巴,再次前仆后继地发起冲锋。 他凭借着念气的缘故听得很清晰,自从那道低鸣之后,哥布林被吓退的低落士气上升了不少,就像战争中的将军亲自击鼓助威。那现在的情况就很明显了,这个鬼剑士招惹的不是普通的哥布林群,而是洛兰地下城的领主亲自出站的怪物堆。 那战况大概就很明显了,面对几十甚至百只的哥布林,以及隐藏在普通哥布林中的领主,这个第五停以上的鬼剑士恐怕是凶多吉少。 菲特赞面对大声怪叫蜂拥而上的哥布林,恨不得破口大骂,本来就差的心情更加不好了。虽然他是来找这些哥布林麻烦的,但我只是睡了一场午觉顺便做了个噩梦,关你们这些怪物劳什子事? 菲特赞是鬼剑士,还是初境第十停的高手,按理说面对这些哥布林已经可以做到切瓜砍菜般容易。劈一根木柴很容易,照理说有经验的樵夫也能连续砍断许多枝,可是人就会累,他的境界又没有随便甩一道鬼神之力就能造成死伤一片的效果,面对近百只哥布林的围攻,他也有心无力。 “妈的,这些垃圾发什么疯,怎么一口气都冲上来了?这还没到投掷哥布林的领地啊!”菲特赞割断一只哥布林的喉咙,用脚把他揣了出去,忍不住骂出声。 其实这还是要怪云天和赛丽亚的第一次相遇,洛兰地下城的怪物起码有一半的怪物葬身于贝莎那超强的一脚下,那些哥布林与传奇铁匠卡露亚留下的十三把神器中的“碎日”一同消亡算得上三生有幸,可对那些剩余的怪物来说,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值得风声鹤唳了。 包围圈彻底形成了,菲特赞就是想走也要杀出一条血路了。现在又有一个问题横在他面前,到底是救还是不救他? 思索之际,云天也悄无声息的爬上了一棵树上,扶着树干坐在了粗壮的树枝上,自言自语: “奇了怪了,为什么同样是行走在森林中,怎么就没有怪物来找我的麻烦呢?”云天想了想那次进入洛兰森林的更深处以及这次的经历,很好奇,“可能这就是人品问题吧?” 当然他也下意识地忽略了泰达·贝欧纳是怎么在茫茫的林海中找到他的,这几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实在没静下心来仔细思索最近碰到的怪事,当然这也和他的境界有关,她没能发现欧贝斯曾留在他身上的那道圣光。 “砰!” 菲特赞举剑格挡,成功招架了一颗高速飞来直奔他面门的石子。即使成功格挡了来自领主哥布林投掷兵的袭击,菲特赞还是被巨大的劲道震退了好几步,握剑的手有些发麻。 强行挥剑逼退几只攻上来的哥布林,菲特赞趁机喘息了几口,决定不能这么拖下去了,要么逃走,要么直接击杀领主。后者的选择也是大多佣兵面临此境做出的决定,领主怪物在这些普通怪物面前有着不可动摇的统治力,只要击杀领主,以剩余的怪物低下智力,逃出去几乎易如反掌。 可就眼下来看逃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面对咄咄逼人的怪物,以及在交手中被消耗殆尽的斗气,还有那股永不停歇的疲倦感,菲特赞压抑许久的怒气几乎要控制不住了。 他感觉鬼手中有种沉睡的力量在苏醒。 就在他眼里的血丝逐渐加深逐渐覆盖整个眼球的时候,后面传来的动静把他从‘卡赞综合征’发作的状态中惊醒了。 那是一句呐喊,几十年后仍记忆犹新的一句呐喊。 那人说:“那边的鬼剑士,坚持住,我来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四十一章 云天的能力 “什么?” 菲特赞此刻已经陷入了死境,那些矮小的哥布林已经冲到了他的近身处,只要轻轻一挥,木棍上的铁刺就会插进他的肉里。 他以前看过同行的佣兵被哥布林这种自制的武器刺中过,即使那人穿上了护具也毫无用处。坚固的橡木护具在这种铁刺面前如纸张一样薄弱,矮小的哥布林拔出木棒的时候那名佣兵被刺中的大腿已经血肉模糊了。血液顺着他护具的纹路滴了下来,粗布裤子被染成暗红色,他“啊”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再无一丝战斗力。 就在菲特赞回身的那个瞬间,云天看到了那个不远处鬼剑士的那张脸。面对如此险境,可那脸上没有丝毫害怕,有着的是无尽的暴怒与尚未完全消去的凶狠。他面无血色,可那张桀骜的面孔颜色再怎么苍白,都压不住他那双红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似乎是他全身的血气。那是桀骜,是不羁,是不顾一切的呐喊,是足以燃烧一个时代的疯狂。 千钧一发之际,菲特赞把持剑的手臂换成了带有锁魂缚的鬼手。云天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那狰狞扭曲的手臂,真的能把沉重的巨剑用得如臂指使么? 他据菲特赞还有一段距离,哥布林对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很愤怒,也很畏惧,阻拦他的哥布林星星点点的,但还是暂缓了他的脚步。 菲特赞向前做了一记劈砍。 而他的巨剑也随之变成了暗黑色,其中还掺杂着一点紫。 那是怎样的一记劈砍啊?菲特赞重心下移,弓步顺势把携带黑紫色刀光的巨剑递了出去,那几只近在咫尺的哥布林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直接被切成了两段。顺着这一路拥上来的十几只哥布林全部撞上了这抹刀光,死相凄惨。 那是云天第一次见到鬼神之力,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可怖的招式。那似乎不是刀光,而是来自冥界的火焰,那些死去的哥布林尸体上迅速发黑,仿佛灼烧着一层看不见的火焰。 阳光下的鬼剑士身子一抖,似乎要直接倒在地上。可是他用右手拄着地面,鬼手颤抖着支着巨剑制止住了那股颓势,死死地盯着那群哥布林。 云天相信哥布林们也是被这一式吓住了的,毕竟那股力量他这个冒险家都胆颤心惊。以少半数的哥布林群依然骚动着,有几只哥布林象征性地迈了一步,见那个鬼剑士没什么动作,确定不会有那种攻击之后,它们又怪叫着围了上来。 “没事吧?” 云天终于逼退了菲特赞身后的哥布林,来到了这个鬼剑士身边。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他心里是抱着极其厌恶的态度的,尤其是他身上的那股味道,就像在教堂里刚做过祷告的圣职者。 “你看我是没事的样子么?”面对眼前这个其貌不扬又多管闲事的家伙,菲特赞很难给他好脸色。 “说实话我看起来你的状态不够好,而且你的斗气与左手上的力量都枯竭了。” 云天说这些话的时候,菲特赞扭头狠狠地盯住了他。现在自己的状况确实不太好,那句话只是他的气话,每次发病前后他的脾气都会奇差无比,想要把眼前的东西都撕成碎片。可是他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心底狂躁的感觉只能发泄这个素不相识却来帮助他的人,但没想到他能一瞬间看破自己此时的窘境。 云天依旧没有拆开那柄武器,穿梭丛林用的拐杖现在充当了殴打哥布林的棍子,他的攻击在菲特赞看来毫无章法,也没一丝力量的波动。可就是这样一柄与云天相貌一样平白无奇的武器,每一次都能准确的击打哥布林的要害位置,甩出去的横扫与敲打都有几只哥布林倒下。 “你是冒险家?”菲特赞大声地问。 云天闪过一次哥布林的冲击,停下了动作,小声的说道:“姑且算是吧。”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问答,有一只比其他健硕的哥布林却趁着云天停下来的时候冲了过来,出乎意料的抡起了武器。要不是他们二人反应够快,那根飞过来的武器就会直接钉在他们身上。 看着云天如此鲁莽的动作,菲特赞忍不住嘲弄道:“看你的样子就算是冒险家也是刚刚初识的吧,居然一点执行任务的经验都没有,就你这点水平还敢过来不自量力?” “拜托,虽然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但你也不能这么说啊。”云天撑着菲特赞直直地站了起来,丝毫不在意对方杀人般的凶狠目光。菲特赞似乎不喜欢被人触碰,站起来后就用力的挣了挣,脱离了他的搀扶。 “虽然我很感激你能过来帮我,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可毫无疑问你是个愚蠢的人,眼下这群怪物莫名其妙的狂暴,就是我也不能冲出去,你过来完全是送死的。” “喂,少说点话,你伤的不轻啊,不如留点力气准备跟我冲出去。” 面对菲特赞的质疑以及他脸上的不屑一顾,云天只是淡然笑了笑,并不在意。其实他已经规划好逃跑路线了,要不然怎能如此莽撞? “冲出去?”菲特赞对这个家伙真是没什么信心,在这等险境中居然为了回答他的话而停下了动作,这是何等不入流的表现?眼下除非再来一位初境第十停的冒险家,否则根本冲不出去。 “对,你还能动吧?”云天回答的斩钉截铁。 “你当我是那些废物?刚才只不过有些脱力,虽然不能长久的战斗,可坚持个一时半会还是没问题的。”菲特赞现在脸色苍白,细细的汗珠流到了他手心里,态度极其刚硬,云天不知道他口中的“废物”是谁,但想归他说的不是自己。 “那你的鬼神之力还有盈余么?”突兀地,云天问道。 “剩的不多,也就是一个技能的量。”菲特赞握了握左手,如实道出。初境的鬼剑士可以使用鬼神之力与自身的斗气,鬼神之力的存量极少且容易失控,但威力却是斗气不能拟比的。眼下他保持清醒的状态下只能释放一个鬼神系的技能了,过多的使用鬼神之力容易被鬼神占据身体。 “你现在还有力量施展银光落刃么?”云天接着发问。 “怎么你是想让我施展银光落刃产生的冲击波击退哥布林么?那一招只有我在体力与斗气全盛的情况下才能暂时造成清场的效果,现在这个状态下,我跳起的高度完全不能产生足够范围大的冲击波。”菲特赞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怎么猜测出他学会了‘银光落刃的’,但还是把实情告知了他。 “只要是你跳的足够高,就可以对吧?”云天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我记得鬼剑士都能施展增强队友力量的‘刀魂之卡赞’,现在你只要施展那个技能就好了。” “可是”菲特赞迟疑了。 “相信我,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云天的大吼震耳欲聋。 这就是并肩作战么? 菲特赞暗忖。他总是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队友,也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可是在你落难时有一只手伸了出来,感觉还是不错的。 “刀魂之卡赞!” 菲特赞举起了左手。 封印他鬼手的锁魂缚颤抖了起来,精铁铸成的锁链“哗啦哗啦”的响了起来。深红色的力量像是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仅仅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就形成了以菲特赞为圆心直径约三米的圆形魔法阵。魔法阵的中央悬浮着一位红色的鬼神,他无手无脚,面目狰狞。 这下他体内的鬼神之力可是一丁点都不剩了。耗费了所有鬼神之力的菲特赞感觉不是那么空虚,他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感觉身体内横生出了一股力量。 “这就是鬼神之力带来的增益么?”云天握了握拳,显然是第一次感受到‘刀魂之卡赞’带来的增益效果。 “不要废话了,卡赞最多只能持续两分钟!”菲特赞提醒。 云天摆脱了缠身的几只哥布林,一个大步就跨了过来,直接到了菲特赞眼前。还没待菲特赞搞明白他要做什么,却发现云天已经在他后面蹲下了。 “你这是要?!” 云天双手突然环抱住了菲特赞的双腿,菲特赞感觉自己的小腿骨似乎被一团赤炎包裹住了,不明白这个瘦小的家伙哪里来的这么大劲儿。很快他就感觉到了一股腾空感,原来他的脚底已经离开地面一段距离了。 “就对着下面直接施展‘银光落刃’!” 云天蹲着紧绷的小腿突然突然舒展开了,他跳起来的瞬间连泥土都被强劲的力道掀开,就在蹬跃跳起来的瞬间,他的双手斜向上把菲特赞用力的投掷了出去。菲特赞在空中差点没稳住身子,幸好他有过从树上跳下来施展“银光落刃”的经验,很快就释放斗气趁着落势像地面坠去。 双腿稍躬,巨剑被他双手握住据小腹前一端约两寸的距离,菲特赞整个人释放的斗气与他的落势融为了一体,如同一大股风刃从天而降。 那些处于他落势之下的哥布林都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纷纷丢弃武器哭喊着逃命去了,这下智商低下的丑陋怪物对死亡有着敏锐的感觉,可惜它们的速度始终追不上菲特赞落地产生的强大冲击波。 可惜被银光落刃产生的巨大冲击波击倒失去战斗力的哥布林仍只是一小部分,眼下还大约有近五十只的哥布林堪堪形成了包围圈,云天在菲特赞落地前就避开了冲击波的范围,落地的菲特赞还没有好好地喘上几口气,就被一道极快的身影拉起来狂奔而去。 那些哥布林仍挥动着武器试图让这两个人停下脚步,可领头的云天可总是玄之又玄地避开了那些攻击,有的武器甚至擦着他们的衣角飘过。 这个人貌似能看透哥布林的攻击?云天面对背后袭来的武器连看也不看,他只手反握被麻布包着的武器,顺势往后一捅,直接打到了那只哥布林的胸口。哥布林倒下,手中的武器自然也无法对他们产生威胁。 那只哥布林迎面倒下,先前面露凶光的眼神已经变了,似乎在问着苍天,问着苍天为什么。 那是最后一只拦路的哥布林,他们已经冲出了包圈,前方树木蓊郁,绿草如茵。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四十二章 相遇就是有缘 天穹无云,洛兰森林的古树在下午的酷热是个乘凉的好去处。已到秋天了,再过不久就是秋收的日子了。可看一株粗壮的黑杨下,两个年轻人的脊背靠在树木粗壮的枝干上,面色潮红,气喘吁吁的似乎刚经历了一场战斗。 没错,这两个年轻人就是险死在哥布林群中逃脱的菲特赞与云天。菲特赞那件蓝绒马甲已经全被溻湿,那些立着的迎风蹭在脖颈上痒痒的蓝色绒毛此时都垂了下去,就像被秋霜打了的茄子恹恹地没有精神。 至于云天,他则靠着树干滑了下去,双手搭在脑后当枕头一样倚着,胸口起起伏伏的,大口喘着粗气。虽然疲惫,却一脸满足。 “喂,你叫什么名字?”这是菲特赞与他脱离哥布林群追杀后的半个时辰内说的第一句话,顺带做了自我介绍:“我叫菲特赞,是一名鬼剑士。” 云天不知道,“菲特赞”这个名字与他的暂用名“云天”所代表的意义是相差无几的,这都不是他们的真名。 菲特赞的家乡后来因为著名的“盗贼之乱”而毁于一旦,而历史学家翻阅“盗贼之乱”资料时却发现这里曾有一个名叫“菲托利强恩”的鬼剑士,他被鬼神附身后杀害了双亲,可这个人后来就像是蒸发了一样,再也找不到半点踪迹。史学家只把这一段事当成了插曲,历史埋没了真相,谁也不会把活跃在“冒险纪元”中的菲特赞与杀害双亲的“菲托利强恩”联系在一起。 “云天,你叫我云天就可以了。” 回答他的是一道慵懒的声音。 回答之后又是良久的沉默。菲特赞是个不善于言辞的人,多年来的孤独让他养成了很多孤僻的习惯,面对这个救了他的冒险家是很想说声谢谢的,可不知为何怎么也开不了口。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心理滋生了一股怪怪的感觉。 他们前方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也透着一股子爽人心神的凉意。要不是艾尔文防线深秋的温度太受坎那克山的掣肘,忽冷忽热的,这里实在是盛夏与入秋乘凉的好去处。 菲特赞喘息的功夫斗气和鬼神之力都恢复了不少,肌体中的疲惫也从骨子中渗透出来,让他生出了些许的烦躁,可当他舒展手臂不小心刮到云天衣角时,鬼手上传来的灼痛感差点让他跳起来。 云天没注意到他的囧相,大汗淋漓的他十分想跳进溪水洗个澡。他来到艾尔文防线后只在铁匠铺的木桶里洗过澡,可铁匠铺的温度实在太高了,热气腾腾的石室内差点没把他憋到窒息。后来因为帝国的缘故,他就搬到了赛丽亚的树屋内借住,男女有别,那里就更不方便了。 说起来他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就当他想脱下衣物请菲特赞帮他照看一下的时候,却发现菲特赞已经绕道他的背后去了。并肩而坐的两个人变了姿势,成为了抵木相对。 “你是教团的人么?”树后传来了菲特赞的声音。 “不是啊?”云天捡起一块石子,把它丢到了澄澈的小溪里,看见那照常翻涌起来的水花,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我看上去是很像圣职者么?” 菲特赞把印象中那些穿着白色圣服沉默寡言的圣职者大叔与云天比了比,摇摇头:“不,你跟他们一点都不像,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的衣服上会沾上那么多圣光。” “圣光?” 云天低头把衣服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低头一闻根本没有书籍上写的圣洁之意,倒是汗酸让他有些作呕,要不是没有备用的衣物,他很想直接把衣服拔下来丢进火堆里。他愈发坚定了要再买一套衣物的想法,可他左看右看就是没发觉身上有一点圣光的迹象。 “对,就是圣光。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武器是什么,可从你战斗的方式与使用的力量来说,你应该不是修炼‘斗气’的剑士,而是修习‘念气’的冒险家,你的境界也没过第四停,我说的没错吧?” 云天也不知道菲特赞能不能看见,反正是点了点头。 见他没有反驳,菲特赞继续说道:“也就是说你没能‘以虚化实’,不能把念气附着到身体外部,只能利用流淌在气旋内的念气简单的增加肢体力量。但我的鬼手不同,那力量是最精纯的暗属性力量,与圣光就像水与火一样不能共存,刚才我的鬼手不小心碰到了你的衣衫,接触的地方就传来一种灼痛感,要不是近几年鬼手泛滥,搁在以前教团都会把我们当做异教徒来对待的。” 云天这下才回忆起刚才逃亡中哥布林畏缩不前的场景,他这才知道是有人曾在他身上留下过圣光的痕迹。精纯的圣光是神圣且庄严的,圣职者教团甚至把它当成神赐予的力量,哥布林虽然是低级的怪物,可面对来自灵魂深处的威压,自然不敢造次。 可他的身上是怎么附着到这么强大的圣光呢?他回想这几天接触的人,一拍大腿,欧贝斯·罗什巴赫那个小姑娘不就是圣骑士天才么?再加上在茫茫森林中能准确找到他的泰达·贝欧纳,先前没觉得什么,现在只要稍稍联想一下,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是是个意外,哈哈哈”云天不知道该怎么与菲特赞解释他身上发生过的这一档子奇妙的事,只能打个哈哈掩饰过去。 菲特赞以为是他的秘密,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但他对云天以这个境界能带领他逃出去还是感觉好奇,一个修行念气的冒险家,是怎么对鬼剑士初能掌握的招式如此了如指掌的? “云天,要是那时我不会使用‘银光落刃’,你还有办法救我出去么?”菲特赞很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能。”云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感觉到如芒在背,虽然看不到那头的菲特赞,但想必此时那个鬼剑士正恶狠狠地盯着他吧? “说实话我们这套退敌方法我是从一本书上看到的,只不过今天是第一次实践罢了。你可以没有足够的鬼神之力施展‘刀魂之卡赞’,但必须要会‘银光落刃’才可以。” “书?”菲特赞来了兴趣。 “其实都说不上是正史,是精灵族的《森林记事》中的一段见闻。”云天想起了那本赛丽亚爱不释手的书籍,死皮赖脸的借来了后却发现没什么有意思,大多事件他都看不懂,唯独那件事算是那本书中唯一可以称奇的了。 “当时有一个姓巴登的年轻人与一名鬼剑士误入‘大森林’,也就是现在的格兰之森。他们触发了精灵族的禁制,面对层层包围,鬼剑士施展‘刀魂之卡赞’增强那个年轻人的臂力。而那个年轻人就像我一样把那名鬼剑士掷了上去,凭借‘银光落刃’的巨大冲击波效果,他们才安然无恙地逃了出去。” “巴登?你是在哪里找的野史吧?现在看来我们活着还真是幸运之神的保佑啊!” 菲特赞对云天说的这个故事真实性感到了怀疑。巴登这个姓氏是只有德洛斯帝国皇室男性继承人才有资格冠上的荣耀之名,你说德洛斯某一任皇帝陛下会冒险去格兰之森,还是和一位鬼剑士?想想都不可能。 “不是野史,据《森林记事》记载,那是阿拉德历640年的佩鲁斯帝国末期,是一个叫吉格的鬼剑士与赫伦·巴登误入格兰之森,最后他们成功的逃了出去。”云天生怕菲特赞以为他是在胡说,搬出了赛丽亚:“这本书是赛丽亚收藏的,怎么可能是杜撰的呢?” “你是赛丽亚的朋友?”菲特赞见云天提起了赛丽亚的名字,不由得想起那个曾经帮助过他的女孩。 “算是吧。” “那我姑且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了。”菲特赞虽然与赛丽亚只有过一面之缘,但对那个女孩子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的,但他还是不明白云天是怎么避开哥布林攻击并找到他们包围薄弱点的:“那你又是怎么有信心能带着我逃出去的?” 提到自己的作战计划,即使他看不到云天的脸,也能从他那欢快的语气中想象出他的眉飞色舞。 “其实在你被包围的时候,我已经在后面看了许久,思索着怎么救你的法子时,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就浮现出了我读过的那本书。”稍作停顿,云天继续道:“成为了冒险家,我的视觉和听觉有了很多的提高,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哥布林下意识的躲着我,但每一只哥布林的动作在我识海里都是放慢许多倍的,接下来就需要带你跑出去就行了。” “你不是修行念气的么?怎么又有识海了?” “这个嘛就一言难尽了。”云天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失忆的问题。 “抱歉。”菲特赞很少与人长时间交谈,不知道这算不算侵犯了对方的隐秘。眼下这个初出茅庐的家伙虽然鲁莽又大胆,做法又天马行空,可他竟然真的成功了,虽然有几丝运气的因素在里面,可这家伙的缜密思维还是真头次所见。 “那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菲特赞道完歉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无话可说了。云天抬头望着浮云,想着是不是该起身道别了,毕竟他还要去找赛丽亚丢失的戒指。可就在犹豫的这一段时间,树后传来菲特赞很小声的疑问。 “相逢就是缘,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云天洒意的回答让菲特赞瞪大了眼睛。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四十三章 眉目 洛兰森林。 菲特赞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迎着风站了起来。他蓝色马甲上的绒毛如同他的精神一样抖擞,经过短时间的休整,显然他已经把刚才战斗中带来的精疲力尽一扫而光了。听过云天的解释,他就一直抿着嘴,心绪有些起伏。 “缘分?这真是一个奇妙的词语,要是真有这种东西,恐怕苦难才是我的缘分吧?”菲特赞自嘲的摇了摇左手,狰狞手臂上的血管如愤怒时的青筋一样暴起,“你不怕它么?” “怕?为什么要怕?”云天应道。 “鬼手是一种不祥的疾病,而我的情况就更加特殊了,接近我的人几乎全部灾厄缠身,就像诅咒一般如影随形。”菲特赞把插在泥土里的巨剑提了出来,直指云天:“就算你是我的朋友,这把剑也不会一直对准敌人,有可能哪天倒在血泊中的人就是你!”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这就是鬼剑士一直独来独往孤身一人的原因。” 他松开了手,巨剑插进了泥土里,过半的剑身被泥土埋没。 云天伸出了手,可旋即又无力地垂了下去,欲言又止。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冒险家,还是一个失忆者,自然不明白阿拉德大陆对鬼剑士所抱有的成见。可他能看出来这个鬼剑士很不开心,有一种孤独和落寞紧紧包围了他,他有时也是这样的,但幸好遇见了赛丽亚与林纳斯,总能在有意无意的帮助他。他想菲特赞只是少个说话的朋友,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与能力。 菲特赞显然误解了云天的不知所措,他摆手示意欲言又止的云天不用再说什么,而且说什么他也不想听。 “这洛兰地下城已经很危险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执行的是什么任务,但你最好快些离开。”菲特赞右手用力一拧,巨剑破开了泥土被他攥入了手中,他表情冷冷地,“你沿着北部一直走就是洛兰地下城的出口。” 他感觉菲特赞对他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虽然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但对救过他的云天总是带着一份善意,并没有太多疏离。可就在他低声说完而自己没有什么动作欲言又止的那个瞬间,一切都变了。 其实这不怪云天,只能是说菲特赞不了解他这个人。 他把剑插进泥土里是一种邀请,也是鬼剑士对人表达善意的体现。只要那个人拔出剑并双手捧交给持剑者,就代表着他愿意接过这个人的武器并与之一起作战,也就是说是表达友谊的一种礼仪,他因为思考而没有拔剑,就说明不打算接受这段友谊。 可他真的不是看不起菲特赞,他没有与佣兵并肩作战的经验,也就没有知道这鬼剑士中约定成俗的礼仪。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导菲特赞,而不是代表着不愿意接受菲特赞表达的善意。 菲特赞把剑背到了身后,整理了一下衣物,发觉自己随身携带的一部分物品遗失在了他睡午觉的那棵树下,只好改变了计划。只有先找回那些东西,才能继续去找投掷哥布林的麻烦。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也跟了他好久了。 菲特赞贴着怔住原地的云天与他擦肩而过,即使声音低不可闻,但他还是听到了那声“谢谢”。他望着菲特赞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追上去。 “算了。”云天摇头,他懊恼地叹了口气,“可能是我有什么地方惹到他了?本来以为能交一个新朋友的” 菲特赞作为武道第十停的鬼剑士,按理来说他已经有资格加入佣兵公会了,可是他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所以他到艾尔文防线接走的任务只有“d”级的击杀投掷哥布林,虽然比他的佣兵评级低了一等,但任务的酬金足以让他生活一段日子。 每个鬼剑士都喜欢把自己罩在宽大的袍子里来掩饰他们的身份,毕竟鬼手在有些人看来还是邪恶不详的象征,他们也懒得无缘无故被人记恨。 菲特赞也不例外,他此次来洛兰地下城并不只是带着那把用高级精铁打造的巨剑,蓝色的高级武器自然少见,按照往常他的实力就是带着一根树枝也能在地下城中安然无恙。他这次去寻找的,是他午睡时放在一旁的必需品——一个布包,包裹里有着调料和一口小锅。 无论是战斗还是日常生活,都需要用食物与清水来补充体力。常年混迹于各种地下城的菲特赞自然也是个中好手,无论是小时候受过的苦难还是自那以后的居无定所,都养成了菲特赞喜欢携带炊具的习惯。 佣兵们通常都是有家室的人,再不济也有一个固定的居所,所以他们执行简单任务时通常喜欢用硬面包与肉干作为自己的干粮。只有佣兵团执行高等级任务时才会安排营帐与炊具,没有什么比热气腾腾的汤水更让人愉悦了。 但菲特赞不同,他的时间都是在冒险与执行任务中渡过的,而他也亲眼见到了自己师傅因为鬼手而痛苦的死去。他连一个名义上的“家”都没有,所以他通常就把各个地下城外围当成他的居所,所以他的炊具是必须的。 他大约走了一刻钟,才远远看到一只哥布林的尸体横在那里,那是当初包围他们的哥布林群的最外围。眼下四处皆寂,树木稀松,按照菲特赞的判断,哥布林根本不会在这里设伏。毕竟它们不会想到脱离险境的人还会折回来,再者说以它们那低下的智慧不可能让自己有如此的耐心。 “谁?” 菲特赞反手将巨剑递了出去,就像那时的云天看也不看的击退了一只哥布林。 他这一路的行走被云天的那番话勾起了儿时太多不好的回忆,也就没怎么用心,也是他的疏忽大意,毕竟哥布林这种怪物他还是不放在眼里的。可他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过错,要不是来者不懂得掩饰脚步声,他的余光里恰好扫到了那人影子里的一角,说不定就被他偷袭得手了。 “菲特赞,是我啊!” 后面传来了的熟悉声音。 云天?我不是叫他走了么?什么时候偷偷跟上来的? 菲特赞听到声音后知道来者并不是敌人,急忙收剑。可是他刺出去的那一式是必杀的一剑,足以将人开肠破肚,他也不能瞬间制止住那股凌厉的威势。好在他反应及时,稍稍一顿,减缓的巨剑被云天用那柄布裹着的武器挡住了。 云天急忙甩手,虽然他没有让剑锋碰到自己,可巨大的劲道也足够他难受一会的了。他伸展手臂在胸前约一尺半的地方格挡成功,好在只是手臂酥麻,要是贴着胸膛格挡,巨大的劲道轻则让他呼吸苦难,重一点可能就直接昏死过去了。 “我不是让你走了么?你又跟上来做什么?”菲特赞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那个”云天支支吾吾的,好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在菲特赞吃人的目光中,他才厚着脸皮说出了来意:“我这次执行的任务是寻找一枚戒指,我记得它就在这个范围内遗失的,可我在附近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 菲特赞走后云天拍了拍脑门,发觉自己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对这里的路不熟悉,转来转去的不知道还要多久,与自己背道而驰的菲特赞不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人么?于是他才跟了上来,也差点被菲特赞一剑砍死。 “你当然是找不到的。” 云天本以为要被菲特赞好生嘲笑一番,可没想到菲特赞如此爽快直断。毕竟谁都不是赛丽亚那样的性子,云天与赛丽亚接触久了,感觉做了蠢事被人嘲笑已经变成了天经地义的事。 “你是来地下城中来找遗失的戒指,想必那位戒指是价值不菲的首饰,要不然佣兵公会不可能接下这个任务。”菲特赞说的理所当然,就好像亲眼见到了那一幕似的。 “既然是名贵的首饰,且还遗失在地下城中,那你就不要想着再去丢失的地点找它了。通常哥布林们都会把名贵的财物交给领主,自己只留很少的一部分。”菲特赞下了定论:“根据我多年击杀地下城领主的经验,一些行人被抢或者地下城中特有的宝物都是放在领主身上的,除了那些高级怪物会藏私以外,几乎没有特例。” “你是说,我寻找的任务物品,在洛兰地下城的领主身上?”云天瞪大了眼睛。 “信不信随你,你要是不嫌弃麻烦,可以继续在你找过一遍内的范围掘地三尺,看有没有奇迹出现。”菲特赞扬手一指,“或者你可以去摸摸那些死去的哥布林,看他们身上的袋子里有没有装着那枚戒指。” 哥布林们总喜欢用破布遮掩自己身体的要害部位,它们又轻微的羞耻观和本能,那布匹不仅有着遮风避雨的功能,也是他们携带祖先手骨的工具,富有的哥布林里面还藏着一些亮晶晶的金币。 可那些布匹不知道是他们从哪里偷来的,总是弥漫着一股子恶臭。云天就是接近哥布林都要被恶心的吐了,何况是要翻那么恶心的东西?他下意识的就拒绝了。 “我还是选择去找投掷哥布林的麻烦比较好。”不出意料的,菲特赞听到了云天这样的回答。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四十四章 圆满完成(上) “对了,菲特赞,你可以帮我么?”云天挠了挠头,他在羞涩或者尴尬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做出这个动作,“我记得《佣兵守则》里禁止合作来完成任务的吧,我们可以组队!” “组队?”菲特赞挑眉。 “你看,我的任务是寻找一枚戒指,它现在估计已被投掷哥布林据为己有了。我猜你的任务是杀掉投掷哥布林,即使它的部落已经被你杀得七零八落,但眼下它们必然提高了警惕。云天伸出了手,态度真挚:“我们联手吧,只要我们联手,一定可以圆满的完成这个任务!” 云天说的大义凛然,脸上神色一副抑不住的跃跃欲试,看起来一副对兄弟发出邀请去砍那些为非作歹的山贼的淡然表现。可实际他的肌肉已经僵了,整个人强板着笑意,伸出去的手怎么也收不回。 又是良久的沉默,菲特赞低着头,云天看不到他的眼睛,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直到他以为菲特赞要放弃的时候,一道很轻,却又很凝重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好,我们联手。” 菲特赞抬头。 就在他抬头做出某种决定的瞬间,他伸手握紧了云天已经僵硬的手。菲特赞的右手有很多老茧,握上去却不扎手,反而有一股暖洋洋的热意流进了他的血液里。可就在云天脸上做出如释重负的欣慰笑容时,菲特赞冰冷的眼神与话语又让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我跟你组队,是因为你救了我的命,所以我还你一道恩情。杀死投掷哥布林后,我们就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云天很想拉住菲特赞的手,询问他为什么总要把一切都抛清,人与人之间毫无瓜葛难道你就不会感到寂寞么? “好啊。” 可他吐出嘴边的,却是一句苍白到无力解释的言语。 “那我们开始制定计划。” 菲特赞是个经验丰富的佣兵,除了这次暴走的哥布林群让他陷入险境之外,他接过的任务几乎没有能难倒他的。要不是没有名师指点,加上他特殊的身体情况,多年来的积攒恐怕早已让他到达了初境的巅峰。可就是这样,要论生死之搏,初境十八停以下的冒险家没有敢说能稳压他一头的。 所以他这次与云天组队真的只是为了还他的恩情,根本没指望他出什么力,只求不拖后腿就好。 “以我们的实力,对付那些剩余的哥布林不是手到拈来?还要制定什么计划?”云天与菲特赞并肩走在森林中,前方不远就是那场突围战,那里最起码躺着近五十的哥布林尸体,他不明白为什么菲特赞还要多此一举。 然则到底云天是初出茅庐的菜鸟冒险家,要不是碰上了菲特赞,估计要被别的佣兵耍得团团转。虽然洛兰是公认的几个最简单的地下城之一,但不代表着它很安全,里面的怪物可以任人鱼肉。 “你不会以为洛兰地下城里只有那些哥布林吧。”菲特赞不吝于把自己知道的说给他听:“要知道地下城是一个很大的范围,领主就是这些怪物的君主,而领主的手下自然又有精英级怪物分别统领他们的士兵。为了保险起见,领主会让精英怪物们各自驻守地下城里的角落,根本不会有领主与精英怪一起出现的情景。” “为为什么?”云天愕然。 “假如你是皇帝,你会让那些手持重兵的大臣率领军队驻扎在你眼皮子底下?”菲特赞反问。 “当然不,鬼知道他是忠君爱国还是要造反夺权啊!”云天脑海中突然有一道灵光闪过,“不不会吧,难道怪物也有人类这样的思维么?” “这是我给你的忠告,永远不要轻视怪物,哪怕是一只哥布林。”菲特赞的话如同利剑一般刺进了云天的心里,似乎某些事他也感同身受过:“永远不要轻视你的敌人!” “可现在”云天还是不明白。 “那你说君主什么时候会允许将军回来?” 菲特赞已经走到了那颗午睡的树下,果不其然,他的东西还在这里。那是一个褐色的包裹,里面放着炊具,照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生火煮上一锅浓汤以作午餐,可是他只是把包裹拆开检查了一遍,就又放下了。 “勤王,只有君主遇到了危险,才会下手令召集驻守在各地的军队!”云天低低的说着,跳了起来,他终于明白了:“你是说经过刚才一战,投掷哥布林会把所有的怪物全都调集在自己的身边?” “没错,虽然不知道那只投掷哥布林发什么疯,提前把精英怪物调了过来,也就是说它一定会把剩余的怪物全部聚集在身边保护自己。你要有心里准备,这次遇见的哥布林不会比刚才的少。”他摊开手,灵巧的爬上了身后那株用来午睡的古树,把包裹挂了上去,“正好你帮我证明一下,这个任务是需要提级了。” “是任务的危险程度提升而导致酬金的变动么?” “对,‘d’级任务是有一定的风险,但基本不会对你的性命产生威胁。”菲特赞灵巧的从树上跳了下来,没有什么声音,如同蜻蜓点水那般落在了地上:“但也不乏有有特殊情况出现,如果你完成了任务,相应的酬金也会变更。” “我的老师是一名很普通的鬼剑士,他只教我了对敌的两种方法,要么是一个人突破千军万马强杀,或者是让自己与夜色连成一片,在对方最疲惫的时候痛下杀手。”菲特赞制定的计划根本不能算是精谋细算,而是裸的锋芒所指,“但我总是喜欢后者,没有足够的实力选择第一种与送死无疑。” “你的老师一定是个伟大的鬼剑士吧?”云天由衷地赞叹。菲特赞与他年纪相仿,阅历和经验远超他十万八千里,那他的师傅应该是一位远近闻名的鬼剑士才对。 “不,他只是个普通的鬼剑士。”菲特赞别过了脸。 菲特赞与云天站在一株青杨分出来的枝杈上。 洛兰地下城的青杨都有数百年的历史了,精灵们还活跃在阿拉德大陆的时候这里就是他们栖居地的外围,身着绿装的精灵弓箭手们就居住在树上护佑着领地的安危。他们准确的箭术和飒爽的英姿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外界人都称呼他们为“森林中的鹰眼”,现如今精灵已经不在了,可粗壮的树枝依旧年复一年的生长。 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使死了也会对后世的人留下遗泽,或文章,或建筑。可无论过了多少年,只要有人用到了那些精炼的文字,都会感叹遗留人的伟大。现在菲特赞与云天就是如此,那些被“森林鹰眼”居住过的树木枝干都被修得宽大整齐,站立或者横卧没有一丝问题,菲特赞才敢把炊具绑在树上,而这里也能带给他们足够的视野。 “看,那就是洛兰地下城的领主。”菲特赞在树上遥指一只哥布林。 那只哥布林与普通哥布林一样,都是墨绿色的皮肤,尖牙利嘴,面露凶光。可这到底不是拥挤混乱的哥布林群里,云天注意到了这只哥布林的不同:别的哥布林头顶都是光秃秃的,而它头顶生了一圈棕色的毛发,手里也没有持着木棍,反倒是背后背着一筐石子。 他们费了不少力气才找到这个相对安全的位置,菲特赞置办好行囊后就凭借着在地下城中冒险的经验一路追了过来,可就在这里他堪堪地停住了,因为迎面差点撞上一只哥布林。那只哥布林差点就呼喊出声,云天怔在了原地有些手忙脚乱,还是菲特赞手疾眼快地拧断了它的脖子,并小心翼翼的隐匿一边。 “现在虽说离领主很近,你也看到了,这里之后都有哥布林的把守,就连那只精英哥布林都站在那里。”菲特赞与云天一起注视着那边,对他解释了自己的计划:“你隔着远一点弄出声响,然后头也不要回的拔腿就跑,只要你能引走小半数的哥布林,就算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云天估摸着以自己的感知以及腿力完全可以把数十只哥布林溜得死去活来,感觉菲特赞给他的任务好生简单,就点头答应了,可他内心却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不是说好选择暗中潜伏伺机出手的策略么?为什么要大动干戈让他引走部分哥布林? 云天内心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菲特赞,那你要做什么?” 菲特赞看了他一眼,跟赛丽亚看他的目光一样,是感觉他好生白痴。他眉毛动了动,手也握住了剑柄,言语中不无激动与疯狂:“当然是把剩余的哥布林全杀光!” 幸好菲特赞嘴唇无血,要不他那妖艳舔嘴唇如拭去血迹的动作绝对让人怀疑是修炼了什么暗黑功法。 云天傻了眼,对他的前后不一感到疑惑,低声问道:“你不是说没有足够的实力强攻是自寻死路么?你不是大多时刻都选择后者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四十五章 圆满完成(中) “我是说过大多情况下要选择以静制动,可是什么时候说这次任务要选择前者了?”菲特赞一副完全听不见的样子,用询问甚至命令的语气反问道。 暴躁,狂热,心底有莫名的悸动,容不得任何人反对。 这就是菲特赞内心最真实的体现。 这是他发病的前兆,“卡赞综合征”与“血之诅咒”是阿拉德大陆公认的攻克不了的难关。后者是黑色恶魔的力量太过强大了,直指世界的本源,他就是灾厄的代名词。至于前者,出现的偶然,与其说被鬼神附身,倒不如说是宿命追上了他。 患有“卡赞综合征”的鬼剑士使用鬼神之力后会削弱锁魂缚对其的封印,所以不到生死关头他们往往会拒绝抗拒鬼神之力,菲特赞消耗大量鬼神之力施展鬼斩后精神最空虚的那段时间正好碰到了云天,要不他的身躯早已被鬼神占据。可鬼神并没有完全被封印在左臂上,而是潜移默化的一直影响他的精神。 云天不想绕来绕去的和他玩文字游戏,但也看出了他的精神不太稳定,也没有继续和他继续斗嘴,“给我个理由,只要你说服了我,就按照你说的办!” “其实那句话并没有说完,老师教我的只是对敌人如此,并没有要求我对待怪物也要如此。”菲特赞抑住心头的躁动与对战斗的渴望,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的武道就是要求我一往直前,要是对待怪物都畏畏缩缩的,遇上真正的敌人又该怎样呢?在暗中找不到机会,难道要一直蛰伏下去?那只是徒增烦恼消减火气,真到了复仇的时刻,你会发现就是想提剑都握不住了。” 菲特赞直来直去的粗鲁言语对云天犹如当头棒喝,虽然他们现在还不是朋友,无法做到长时间的潜移默化。可这一番话真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要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跳起来为菲特赞喝彩。得益于此,他以后行事或多或少多带着一点勇往无前的原则。 “好啊,菲特赞,我信你,只要我尽可能多的引走哥布林,你成功的把握就越大吧?”云天垂下了眼睑,搓了搓掌心,带着一种保证的语气问道。 “当然,这些哥布林撑死也就五十只左右,少了一部分就对我的威胁就大大的降低了,只要他们形不成合围之势,来多少都是臭鱼烂虾!”菲特赞握紧了拳。 就在云天把武器别在背上,双手抱住树干准备悄无声息滑到地上前,菲特赞挠了挠头,又轻微地跺了几下脚,脸色阴阳不定,似乎是犹豫着什么事。云天虽然好奇却不打算追问下去,他双手慢慢松开不在紧抱树干的一刹那,菲特赞的一句话飘到了他耳朵里:“小心一点,别逞强” 要不是云天双手要抱着树干防止瞬间跌落下去,真想竖起他的大拇指,“放心,我别的不行,保命的功夫还是一流的!” “噗通”一声,云天落到了地上。 那声重响不是他落地的声音,虽然云天嘴上说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可从他矫健的身手来看根本不像是毛手毛脚的样子。他双手按住树干的时候,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肌体残留的记忆让他身体如猿猴一般灵巧。 菲特赞惊然的发觉原来是他把那只哥布林尸体掷了出去,他右手在空中画了一道扇形的弧线,被投掷的那只哥布林尸体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把一只发现他的哥布林狠狠地击到了许远。 这下他不被注意都难了,投掷哥布林从背筐里摸出一块石子,怪叫几声对斜上方抛了出去。这就是投掷哥布林调兵遣将的方法,被那块石子吸引住的哥布林们齐齐转过身来,呲着嘴露出像是被烟渍浸泡了的尖牙。 “来啊!”云天右手食指摇摇一点,虽然面对的是最低级的怪物哥布林,可他坚毅的面孔真有一种睥睨八荒之感。 “这个家伙还真是能招惹仇恨啊。”菲特赞把自己的脊背紧紧的贴在了树干上,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惊异于这家伙矫健身手与臂力的同时发出了感叹。 云天狂奔起来的同时还要顾及身后的哥布林,太快的话那些怪物见追上无望便会无功而返,那头的菲特赞就会遭受大麻烦。而太慢的话他自身也有危险,他气旋内的念气储存量并不太多,也没有有效对抗哥布林的方法,一旦被包围了也是一件麻烦事。 趁着先前快速拉开的那点距离,云天回身瞅了一眼,大约有二十只手持武器的哥布林追了上来,果然只是一小部分。那只比普通哥布林大上一圈的精英怪物还是留在原地,寸步不离领主的左右。 为了准确的拉住那些哥布林的仇恨值,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回身反踢了它一脚。那只冲得最前方的哥布林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停下来,几乎是迎面撞上了。两种反向作用力的冲击下,云天也不得不倒退几步,而那只哥布林则是怪叫着飞了出去。 “好臭啊!”那只哥布林受到巨大力量的冲击,张着嘴摔在了地上,从他嘴里飞溅出来的口水有几丝挂到了云天衣衫上,让他闻到了一股恶臭。他以手掌做扇状使劲的乎着,想把空气中的那股味道尽快散去。 这下他是要真的置备一身新衣服了,空气中的味道很快就能弥散,可落到身上的味道却是经久不散,一直让他作呕。他望着那只仰面望天很难动弹的哥布林,很想再上去踹上几脚,出口恶气。 可他目光落到那只哥布林散落在地上的武器时,他瞳孔收缩,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他这才发现,追击他的哥布林手持武器都是木棒,与他第一次见到赛丽亚与贝莎的那些相差无几,这些哥布林与早先包围菲特赞那些是不一样的。 弃子!他脑海中闪过一个词语。 云天终于知道违和感是从何而来了,菲特赞认为投掷哥布林的怪物军队不仅仅只有包围他的那些,还有少部分一些留在地下城的某些角落。可他的估计还是出了偏差,虽然木棍上插着尖锐铁器的哥布林还有一小部分,但投掷哥布林隐藏了那些堪称炮灰的普通哥布林,虽然是炮灰,但数量多了还是能呛死人的。 “糟了!要赶快去菲特赞那边!”他不能再拖了,菲特赞的体力可以对付预估的那些哥布林,可一旦投掷哥布林动用人海战术,那菲特赞终究会是凶多吉少。 果不其然,与云天这里相距不远的菲特赞再次陷入了鏖战。 他很谨慎,估摸着云天与这里拉开好一段距离后才跳了下去,提剑急速奔跑,试图一击毙命投掷哥布林。现在是最好的机会,那只精英哥布林虽然没有云天吸引走,可它不知道为什么窜进了一处丛林里,没有出来过。 “给我死!” 他抓住了这一刹那难逢的时机,没有那只精英哥布林的存在,以他的速度只要片刻就能斩下洛兰地下城领主的头颅! 沿途的哥布林甚至没有反应就被他割下了头颅,当青色血液飞溅到其他哥布林身上的时候它们才反应过来,它们跺脚愤怒的嘶叫着,要把这个入侵者撕成碎片。 可是已经晚了,就在他们迟疑的一刹那,菲特赞三步做两步又并一步直接跳了上去,裹着斗气的刀锋离投掷哥布林仅一步之遥,轻轻一送就可以了解它的生命! 可领主投掷哥布林并不惊慌,双手向后早已做好了准备,它的两只手在菲特赞冲刺的瞬间就放到了背后的草筐里,各抓住了一枚石头。它呲牙就像人类冷眼笑着,仿佛早就知道菲特赞会这时出现。 急速飞来直奔他面门的石子不得不让菲特赞举剑格挡,幸好只要把向前的剑势一收改为向上就可以,避免了头破血流的惨相。投掷哥布林下手极其精准,要想拼着两败俱伤的念头,恐怕菲特赞已经失去了右眼。 投掷哥布林发出了“嘎嘎”的尖锐声响,似乎嘲笑菲特赞的不自量力,菲特赞不知道为什么投掷哥布林可以预知他的动作,如果不是它提前把双手放在了背篓里,根本没有机会进行反击。 很快他就知道是为什么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中,他又一次被包围了。 不那只精英级哥布林从投掷哥布林身后的草丛钻了出来,经由他拨开野草的空隙,菲特赞看到了一时数不过来的凶狠眼睛——那都是手持普通木棒与木棒上插着铁刺的哥布林。 横击! 挑击! 空中跳跃劈砍! 这些都是菲特赞的拿手剑技,哥布林如同潮水般蜂拥而上,躲闪锋芒跌跌撞撞的他不得已大量爆发斗气。 菲特赞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只哥布林葬在他的剑下了,这是他近几年遭受到的最大危机,面对投掷哥布林的石子他只能闪避或者格挡,一步一步落下了包围圈。这些怪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它们一直惊恐着,处于极度恐惧之下它们的智商直线上升,不再单单依靠本能,反而学会了人类计谋的雏形。 “该死!”菲特赞握拳重锤在一只试探过来的哥布林身上,发出了愤怒的吼叫,马甲上的蓝色绒毛早已被哥布林的血液浸湿,他很疲惫,却依旧仰着头,如同被猎狗包围的雄狮。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四十六章 圆满完成(下) 越来越多的哥布林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菲特赞才发现原来洛兰地下城里随便一个角落都可以隐匿大量哥布林,灌木与丛林是这种矮小生物最好的伪装。 一只哥布林先锋冲了上来,菲特赞身子前倾把剑递了出去,如同利刀切割豆腐一样透了过去。菲特赞刺穿的那只哥布林内脏损坏,当场死亡,如此血性的残杀没有吓退那些哥布林,它们反倒越挫越勇,一个劲不要命的冲上来。 那只哥布林仍挂在菲特赞剑上,瞪着反白的眼珠,死相很难看,菲特赞也没有把它弄下来的意思。他双手紧握住剑柄横在胸前直直地冲了过去,来不及躲闪的哥布林全被他穿在了剑上,整个人生猛得如同战场上的破城弩箭。 可就是能把整个人粉碎的破城弩箭也有力竭的那一瞬间,何况菲特赞不是机关而是人力,就算他是猛虎下山,也有累得气喘如牛的喘息时间。巨剑上的哥布林尸体已经满了,可菲特赞的斗气依然能透着剑身暴涨一尺,这就是他这个境界所能的极限,那些不明所以凑上来的哥布林依旧被剑气封喉,不甘地倒下。 有多少只怪物?也许几十,几百?但这都不是他关心的了。手持木棒的哥布林如潮水涌了过来,这些都是可以随便送死的炮灰哥布林,是这个地下城里最卑微的存在,可就是这些可怜的炮灰,彻底切断了他与领主投掷哥布林的距离。 杀了它!杀了它!他心底有个声音叫嚣道。 他把气旋内半数的斗气灌到了手中的巨剑里,手臂轻轻拧了拧,旋转着的斗气缠绕着他整条手臂活了起来,把串在他剑身上的哥布林尸体都切成了碎块,青色的血液溅得他满身都是。 他连续不停地挥剑劈砍,虽说是巨剑可让他硬是用出了狂刀的感觉,敢阻拦它的全部被斩成了碎片。可持续没多久他就不得不停下了,刚才拼命的劈砍差点让他手臂失力至武器脱出,他才知道老师或者那些年长的佣兵总是喜欢把麻布缠在手上的原因,为的就是防止这种情况出现。 银光落刃! 菲特赞原地起跳了两尺,不得不释放体内为数不多的斗气来逼退敌人,他的双手必需要一段时间缓解酸痛。这一次运转的斗气和跳跃的高度都不能与上次相比,圆形的强大冲击波也仅仅震开了少量的哥布林,可就是这些突然倒下的哥布林把它们后方拥上来的那些击到了,它们哀嚎着,怪叫着,乱成一片。 可就是在这种乱象中,他喘息的时间也没多久,很快他就不得不举剑格挡,铁器相交间有火花飞溅。 是那只精英级哥布林,它比普通哥布林大一号的身躯是那么刺眼,尖锐的指甲也比普通哥布林长了一倍有余,手里拿的武器也是全铁制的狼牙棒,倒刺横生。菲特赞听说过这只哥布林,它和投掷哥布林都是洛兰中心这片森林的霸主,艾尔文防线的村民们都可以对付普通的哥布林,可一些佣兵却对他讳莫如深。 它先前混在那些普通哥布林中,似是弓着腰,把自己身形隐藏的很好。他无空也没有精力去特别注意他,可混乱的时候他听到了背后的风声,投掷哥布林没有站在高出投掷石头,那不用想也是它出手了。 混乱在它出现就结束了,精英哥布林的出现代表着总攻的开始,更猛烈的潮水涌了过来,活像这里刚被确立为地下城时的“绿潮之乱”。 悲鸣洞穴事件之后那些胆小的怪物就发生了变异,它们变得有序和聪明起来,懂得成群结队的为非作歹,甚至有一次明显的大举进攻艾尔文防线。村民们这才发现这些怪物已经多到如潮水一般涌来,灾祸的名字也是得于它们的肤色,是几位武道二阶开拓冒险家联手大肆杀戮一番,才让剩余的一些灰溜溜的躲回了洛兰森林。 菲特赞当时对这件事只是有所耳闻,但没想到今天自己亲身遭遇了。 精英级哥布林显然不打算与菲特赞一对一的正面单挑,它又一次淹没在哥布林群中,菲特赞很快就看不见它,可他还是感觉暗中有一道如毒蛇般森然的目光虎视眈眈的死盯准着。 哥布林依然采用着人海战术,他现在就是随意挥剑劈砍都可以切开它们的身躯,说实话他已经不记得挥舞多少次巨剑了,有时在劈斩血肉的瞬间,他能清楚的听见巨剑的哀鸣。毕竟这只是一把精钢锻造的高级铁剑,平时他保养得很好,十次斩击百次斩击没有问题,那在特定时间内斩出千刀万刀呢? 有可能下个斩击的瞬间,这把武器就从中间断裂了。 他强提一口气,决定开始速战速决,现在没有了后路,那就只能一口气杀过去! 他的剑法不再追求省力,而是大开大阖起来,握剑的手不再拘泥于右手,而是呈左右开弓的互杀姿势!换到左手的巨剑直接一个直抱剑斩断了哥布林的头颅,他已经顾不得沾着血与汗的马甲了,血光里他迅速向右刺了去,把跳在半空中的精英级哥布林逼了回去。他不想补死那只哥布林,现在他脑海中只一个念头,就是杀了那只投掷哥布林! “杀了它!杀了它!”他混沌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愤怒的嘶吼。 他发了疯似的大吼着冲了上去,不再做任何防御,连绵的剑影沾着血光杀了过去,任何哥布林在他面前都如稻草一般脆弱。那股趁着疯劲的狂奔果然有效,他几乎是在瞬间前进了十个身位,仿佛下个瞬间就能够到投掷哥布林! 身上大大小小的口子他已经数不清了,在他玩命狂奔的这段时间,那只精英级哥布林也随着他一起发疯了,不再躲藏暗处,而是直直地与他对决。他们正面相遇了,生死只在一瞬间! 裂波斩! 菲特赞俯身上挑,沉重的剑锋上附着他所有的斗气!那只精英级哥布林鬼叫着想要躲闪,不停地挥舞着武器,甚至把狼牙棒锲到了菲特赞右臂里!一翻手,血肉模糊一片。 菲特赞堪称自杀的袭击终于奏效,他依旧俯身近乎贴在地上,斗气的圆环裹在他脊背上方,那只精英级哥布林被他困在了圆环状的斗气里,被凛冽如刀割的斗气不断切割粉碎着。其余的哥布林就是想上来也无能为力,斗气的圆环在他身子上方不断旋转切割,也就精英级哥布林的皮糙肉厚能抵挡一下,普通哥布林接近的瞬间就死去了。 那只精英哥布林死得不成样子了,它浑身上下墨绿的皮肤没有一块是完好的,像是被急速的风刃魔法切割过。喉咙处那里的伤痕尤为明显,那一下也是致命伤,它倒下了,连叫声都发不出来了,只有呜呜咽咽的声音一同随着风声远去。 而菲特赞的武器,与他相伴多年的巨剑,经历成千次的劈砍后,被注入诸多承受不住的斗气后,也“哐当”一声化为碎片。菲特赞盯着掉落在地上的碎片,双手捂头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那一刻他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你们都要死!”菲特赞仅存的理智瞬间丧失了,眼中清明的神色被血一样的红色取代,发出了狂暴的声音。 “菲特赞!”一道如有若无的声音顺着风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是谁在叫我?这声音为什么如此熟悉? 可他来不及多想了,他的意识已然飘远,左臂的鬼手开始滚热发烫,莫名的悸动起来,完全把他的意识压在一片深红的血海中。 “都他妈给我滚!”云天愤怒的咆哮丝毫不亚于菲特赞,听到他呼喊的那些哥布林不再一直围着菲特赞,反而把武器对准了他,就是它们心里,也畏惧着那个发疯的鬼剑士。 可他的力量终究还是过于弱小了点,声音也混在哥布林群发出的躁动声里,菲特赞几乎是闻所未闻似地走了过去。菲特赞用断剑直劈了一只哥布林,剑锋只在他身上留下一层深印,忽地他弃了断剑,把那只哥布林仰头举起,顺着剑痕双臂剧烈的扩张,刺啦一声把它生撕成两半。 即使只能大概的看见轮廓,云天还是被这一幕惊呆了,他有预感,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菲特赞。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形容,硬要说的话,就是菲特赞躯干里硬塞了一个不属于他的灵魂。 可没等云天多想,识海中传来的一幕就逼得他不得不收了小腿,就是如此,也只是避免了被铁器贯穿小腿的惨剧。他皮质裤腿处被撕开,仍给他留下了一道不浅的血痕。 他咬了咬牙,把破碎的那截裤腿直接扯了下来,仔细查看了一番伤势。万幸之余的是并没有扎得太深,肌腱并没有完全受损,只是行动受阻。可是真痛啊,这是云天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负伤见血,那种苦楚让他记忆犹新了好久。 哥布林已经无暇再去管他了,所有的哥布林全部奔去了菲特赞,那只精英级哥布林的死亡给领主带来了莫大的危机与震撼。 菲特赞会给它们机会么?当然不!经过这么久的厮杀,阻隔他前进的铁刺哥布林都倒在了地上,剩余一些手持铁器的刚才后方狂奔过来,那些普通的木棒哥布林对眼下这种状态的菲特赞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刚才的残忍虐杀堪称魔鬼,就是投掷哥布林还愣愣地捏着石子,等到那些普通哥布林全被他扫开才缓过神来,接连不断的抛了过去。那些威力极大速度极快的石子曾让许多冒险家措不及手,可对菲特赞来说就是最简单的小儿科,他一个个的伸手准确接过,狂笑着一步一步靠近了它。 那是怎样的逼视啊?他眼神是红的,却不是充血,而是带着一种对世界的仇视,是这时光也抹不去的恨意。昔日佩鲁斯帝国第一大将卡赞以鬼神的姿态降临在这个世界,哪怕他提起来的是一只哥布林,可目光却是对当年的“狂龙”赫斯一般的古奥森严。 投掷哥布林甚至不敢反抗就被他锁住喉咙举了起来,它挣扎着嘶叫着却一动也不能动,很快它就是想动也不能动了,菲特赞的鬼手直接掏进了它的胸膛,抓出了一个青色的c跳动的心脏! 后面的哥布林离着老远就停下了脚步,它们发觉对手不是人类而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魔!谁都不敢动了,直至一只哥布林嘶叫着四处逃散的时候,剩余的那些才惊觉起来,状做鸟飞兽散。 而被菲特赞随便丢弃的投掷哥布林尸体那里,它胸前兜着的一个布袋突然松落开来,有一节乌黑发亮的手骨,还有一枚闪着幽蓝色光华,古朴小巧的戒指。 可任务真的就这么简单的完成了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四十七章 朋友(上) 就佣兵公会发布的那个佣兵契约来看,云天的任务已算得上是圆满完成了,毕竟寻找的任务物品c赛丽亚遗失的“远古精灵之戒”已经掉落在他眼前,要不是小腿受伤,他只需快跑几步就可以完成任务。 可事情看起来是如此简单,具体落到某一个细节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毕竟赛丽亚遗失的那枚戒指与云天之间还隔着一位鬼剑士——‘卡赞综合征’发作的菲特赞。 面对逃跑的哥布林,菲特赞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踱着步,直到他弓腰捡起破碎的那柄断剑,踱步就变成了急速飞奔。他纵身一个大跃,是猛虎下山携雷霆之势的突袭,把一只哥布林直接开肠破肚,过程血腥无比。 菲特赞用审视猎物的目光对着那些抱头鼠窜的哥布林们,嘴角勾起了一丝玩味的冷笑,他是猎人而哥布林是猎物,哪有猎人平白无故放过唾手可得的猎物?它们虽然四处逃窜,可终究比不过菲特赞如猛虎的速度。 云天也和那些哥布林一样,直直地盯着菲特赞,他没有跑,就是跑也是做无用功。无论是哪一个菲特赞穿梭丛林都比他快的多,何况他现在已经遍体鳞伤跑不快了。 菲特赞并没有无视他,云天看向他的时候菲特赞也把目光投到了这里,两道目光就这样相对着,看着那冰冷的眼神,云天感觉胸口被刺上了一柄冰剑,打了个哆嗦。 他从书上看过一种与‘血之诅咒’齐名的恐怖疾病,就是菲特赞发作的‘卡赞综合征’。它与拥有鬼手的鬼剑士能看到模糊的鬼神不同,这些鬼剑士能清楚的看到毁灭之鬼神卡赞,卡赞释放的时候他们会不分敌我的嗜血,并获得更强大的瞬间爆发力量。 这就是阿拉德大陆上至冒险家下至普通百姓厌恶鬼手的原因,这些鬼剑士除了发病时与常人无异,可一旦‘卡赞综合征’发作,后果不堪设想——除非鬼剑士能从被卡赞的支配下苏醒,要不就只有死路一条。 菲特赞暂时没有理会他,此刻他提着断剑追杀那些逃窜的哥布林,动作是那么残忍高效,他跳跃扑杀的姿势如夜空下的雄鹰展翅,根本容不得猎物反抗与逃脱。 云天忍着剧痛小跑了几步,来到了那只投掷哥布林的尸体身边,离远了没觉得什么,可当真看着它胸口开的那个大洞,以及散落附近的内脏,真是恶心与后怕得不行。毕竟执行这次任务前他连一只鸡也没杀过,击到的哥布林也是凭借念气直接振伤对方肺腑或头颅,基本是兵不血刃。这也是他内心一直抗拒着解开背后包裹武器的原因,他能清楚的感知到那是一把长剑,可拿着剑的人哪有从来不沾血的呢? 他用野草使劲地蹭了蹭那枚戒指,把上面沾染的血迹与污秽之物都拭去,张着嘴哈了一口气后又在胸前蹭了蹭,把它揣进了内衬里。片刻后他又觉得不妥,拿出来对着阳光看了看,最后带到了尾指上,大小正好。 那是一枚漂亮的蓝宝石戒指,透着骄阳可以看到幽蓝色的光泽,古朴而又庄严。戒指内环上刻着一圈他看不懂的精灵语,眼下他正焦急的想着怎么应对菲特赞,所以没看到戴上戒指后内环上的精灵语一个接一个的亮了起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闪着金光。 身体中某一处的幽蓝色气息流到了那里。 “咔咔咔” 广袤的天穹下,只有风穿叶片略显寂静的森林中,响起了几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云天提着的心也随踩着叶片的脚步一起一伏,七上八下的。 他并不是没有想过逃走,可拿到赛丽亚戒指后他精神就垮了,隐藏在身体各处的疲惫感全涌了出来,腿上的伤口又火辣辣的痛,他甚至想到了菲特赞面无表情的从他背上劈了一刀。他不认为逃避能解决什么,还不如想着怎么帮助他脱离那种状态。 后悔么?他感觉脑海中有人在问他。 不知道,他只能那么回答脑海中的声音。他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里状态,有些乱乱的麻麻的,虽然他很怕死在菲特赞剑下,却不后悔回来救他。哪怕脑海中想过一千种一万种可能遇到的危险,可行动的过程中把这设想的一切都抛之脑后,心里祈求的是菲特赞不要出事。 菲特赞提着断剑从某一处草丛钻了出来,发梢衣角都沾着草屑,可谁都不会认为他好生狼狈,他只着一身蓝衣,却威严如同一位身披黄金甲的将军,用毫不掩饰的杀意目光就这样死死盯着云天。 “菲特赞我!” 事到临头,死生之际,他才发觉惊恐的情绪遍布了他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菲特赞单手揪着衣领把他提起了起来,用猩红的眼珠盯着他,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投掷哥布林任他宰割,那种气势牢牢地锁定了被盯住的目标,与他对视就已经是莫大的勇气了,何来反抗呢? 只要菲特赞的手稍稍用力,就可以轻易的扭断他的喉骨,或者像杀死投掷哥布林那样,鬼手穿心而过。无论是哪一种方法,菲特赞杀死他如同踩死一群蚂蚁那般容易。 “菲特赞!菲特赞!”云天悬在空中的身体挣扎着,四肢不停地挥动,同时也大声嘶叫着,试图唤回菲特赞本身的意志。 菲特赞似乎被他歇斯底里的吼叫打动了,移开了那双红色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但他并没有放下云天,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手中滴血的断剑。盯着那把断剑,他迟疑犹豫了,似乎想起了什么。 可最后菲特赞还是移开了目光,一寸一寸的移到云天身上,手上的力道更加大了,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越来越喘不上气。 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么?云天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大脑开始麻木,他似乎应该感激菲特赞没有对他下那么重的手,他可不想身上哪里随便被他开了一个洞。 不!不能!他提醒自己还有一件大事要做,还没有找回失去的记忆,还没有把戒指交给赛丽亚! 他发黑的眼前浮现了一道温婉的身影。 “不!”他大声嘶吼。 忽然他惊醒了过来,右手牟足了力气直接横向一拳,打在了菲特赞脸颊上。菲特赞没有料到他还有力气与勇气反抗,被打的措不及防一个踉跄,手也松开了,云天跌在草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菲特赞突然嗤笑了一声,用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迹,然后把指尖上的血液舔了舔,一脸享受满足的变态模样。云天那一拳可不轻,被念气增强的力量足以打混一个成年人,可却只让此时的菲特赞擦破嘴唇。 他这下是真的激怒了菲特赞,他瘫坐在地上刚起来的瞬间,菲特赞提着断剑跳跃起来对他劈砍,情急之下他只好抽出武器格挡,虽然招架住了,但菲特赞落地之后的凌空一脚又把他踹出去好远。 “嗖”的一声菲特赞扑了出去,到云天眼前却撇下了断剑,一拳砸在他头上,似乎再报刚才的仇。一场搏杀硬是变成了你一拳我一拳的互殴,准确的来说是菲特赞单方面的殴打云天,由于第一下他没来得及防守导致被砸的双眼发黑两耳作鸣,有心无力。 该死!云天暗骂道。明明他的动作在识海中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也做好了闪躲的对策,可真到一拳拳轮下来的时候,他发现迟缓的动作根本无法与意识协调一起,无论是他的腿还是大脑,都无法做出利落的动作和判断。 一拳接着一拳,他已经不记得挨了多少拳了。菲特赞的双拳如同林纳斯挥舞的铁锤那般坚硬有力,要不是他能勉强护着重要器官,早就瘫在地上被打死了,也是菲特赞没有下重手的缘故,他似乎很喜欢看到猎物临死之前的不屈挣扎。 最后一次重锤,云天飞出去的姿势如同他第一次殴打的那只哥布林一般,而菲特赞也捡起了脚下丢弃的断剑,打算结束这场玩笑的狩猎。云天也终于坚持不住了,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有什么滚烫的热流顺着额头留了下来,他先以为是汗,可摸到手里的是黏糊糊的红色。 面对凌厉的剑势,云天下意识的举手格挡,不出意外的话几秒之后他这只胳膊会与自己的头颅一同被斩断。 他举手攥拳后,抹在手上的血液顺着掌纹把他的手彻底染红了,包括赛丽亚的那枚戒指。 幽蓝色的光芒绽放了了起来,瞬间大作的光明把他的脸c眼前的树木都染成了天蓝色!剑锋落到他手臂的瞬间就被弹开,一道幽蓝色的护罩硬是挤开了菲特赞足以斩开铁石的一次劈砍! 菲特赞的大脑被戒指发出的一道魔法狠狠的击中了,瞬间把他弹出去许远。 “这枚戒指?!”云天愕然。 这是谁也意料不到的巧合,赛丽亚那枚“远古精灵之戒”是一件稀有级的紫色首饰,用处就是保护佩戴着的安全。可云天不是精灵,那枚戒指没有感受到精灵族特有的自然之息和普通的装饰品无疑,直到他血液流了上去——赛丽亚在他体内留下的那道允许通过“幽蓝的旋涡”就是这种力量,是与自然之息如出同辙的刻痕! 他被戒指认定为精灵或者精灵族的朋友,危险之际迸发力量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又用自然之息击退了攻击者! “菲特赞!” 面对被自然之息重伤到摇摇晃晃跌跌撞撞还要爬起来举剑的菲特赞,云天不知道他是被什么鬼东西附身才变成这个可怖的样子,但他还是想让他苏醒过来,于是在阳光直射下,他高声用最后一点念气叫出了菲特赞的名字。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四十八章 朋友(下) 谁叫我? 菲特赞血红的眼睛里仅存一点空白。 他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摇晃着还要走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抓狂的在心中呐喊,可他心里眼里都是红红的一片,只有一点无助的遗留意识飘摇着,思索着,彷徨着。 他刚才的意识是灌入了一汪茫茫的黑色海洋,连思考都做不到,凭本能四处触碰发现还是走回了原地,只能放弃。可经过一次猛烈撞击后,混沌被撕开了一个小口子,他望着蓝色光点,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透了过来。 到底是谁呼唤我? 菲特赞感觉头要炸开了,指甲深深地陷入嵌入头皮,白色的头发似鸡窝一样蓬松。他那健硕的身子终于倒下了,如同一座山峰崩塌的他跪坐在地上,双腿不动却依旧伸出手遥遥一握,想要抓住不远的云天。 他的表情又癫又狂,似笑非笑,嘴角上扬却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止不住,他呜咽着,咆哮着,像是疯了:“你是谁?我又是谁?” “我是云天!你是菲特赞!”同样瘫坐在地的云天大吼。 这是菲特赞进入狂暴之后说的第一句清晰话语,云天看出来他还是处于天人两难的纠结状态,意识还在血海中飘摇浮沉着,那丝冲击他大脑的自然之息就是一艘小舟,给他一个只身立足的载具。 云天?菲特赞? 发生的往事一幕幕飘荡在他的脑海中,这两个名字如天外陨石冲击阿拉德大陆一样在他意识深处的血海里激起了惊天骇浪!菲特赞的过往如陈旧的书籍一样慢慢翻阅,泛黄的文字一个个蹦到了他脸上。 “我是菲特赞?鬼剑士菲特赞?”他低头仔细端详双手,左手的锁魂缚上染着青血,狰狞的血管凸起,上面挂着极细的墨绿色碎肉,想必是哪只倒霉的被他屠杀的哥布林。他的味觉也跟着恢复了,手臂上上的血腥味c汗臭味以及哥布林特有的那种恶臭,多种恶心的味道混在一起,令人作呕。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回来救我?!”菲特赞的记忆只到他一人孤身面对哥布林群,他明明已经让他走了,而他也答应只做分内的事,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要回来找我?他已经衣衫褴褛遍体鳞伤了,你不回来会有这么多事么? “为为什么要回来?”菲特赞声音低低的。 “你说的是什么屁话?”云天勃然大怒,扯着嗓子了喊起来,不知道是用力过度还是被菲特赞气得,感觉伤口又痛了,“我们也算得上朋友吧,退一步说,我们也是共患难的伙伴,你出了事,我就是不想来也控制不出身体啊!” “朋友?朋友?”菲特赞仰头大笑着,同样也是仰头流泪,咸咸的滋味顺着脸颊流到了他嘴里,苦涩的味道弥漫开,他疯狂的吼叫,挥舞手臂拒绝着:“不!你不是!你不是没有捧剑送回来么?你都没有接受我的友谊!你是骗子!骗子!” “都是骗子!没有人会愿意和鬼剑士做朋友的!”菲特赞这个冷漠的鬼剑士在这种状态下情绪爆发了,发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歇斯底里。 接二连三的自语与反问让云天动作僵住了,他的手悬在半空不知道是放下还是留在什么位置,原来菲特赞的那个举动有那么深刻的含义,是他少数的小心翼翼的表达善意,可就这么被不知道的他拒绝了。 “我们是朋友,是朋友啊!菲特赞!”云天被菲特赞的那种孤独所打动,曾几何时的夜深人静,他也感觉孤独如影随形的包围了他,就是菲特赞这样,就是他这样无助。他跑着想要把孤独甩到脑后,可只要他一停下来,那种格格不入就重新把他包围。 什么样的人能成为朋友?有句话叫做同是天涯沦落人,云天想这就是了。 他拖着疲惫的伤躯撑着伤腿一步一步走近了菲特赞,本就不算太远的距离,可他觉得菲特赞离他,那种孤独感离他实在是太过遥远。他的手伤了,腿也伤了,现在他的内心有一个想法,就是爬也要爬到那里去,就是死,也要死在菲特赞身前! 他想告诉那个鬼剑士,摇着他的肩膀用纯澈不含杂质的目光盯着他,告诉他,我们是朋友!经历过生与死,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尽管步履维艰,可他终于到了,孱弱的身躯摇摇欲坠,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云天拾起了菲特赞的断剑,即使已经残破了,他还是能感觉到这把剑曾经蕴含的友谊与意志。 他学着菲特赞的样子,把仅剩半截的剑身插在泥土里,只留下一个剑柄,他说:“菲特赞,你愿意原谅我的无知与鲁莽,成为我的朋友么?” “朋友?” 菲特赞撑着的那口气散了,这回是真的如泥摊在草地上,他低头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声音闷闷隆隆的,仿佛夏日闷雷。可他抬起头的时候,眼中的血色消了,是一双冷漠带着慌乱的眼神,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迷茫。 鬼剑士菲特赞,终于摆脱了“卡赞综合征”的病状,恢复为了正常人。 “见过这样的我,你还要跟我成为朋友么?”菲特赞声音幽幽的,迟迟没有拔剑。 云天点了点头。 “难道你不怕我再次发病,不怕下场如同那些哥布林一样惨么?”他指着那些死去的哥布林。 “我不想死,可也不怕,再说成为你的朋友就是要被砍死么?” 菲特赞仰天笑了起来,云天不记得这是他第几次这样做了,与刚才的不同,这次只是爽朗的笑意,没有悲伤的泪水。 他拔起了剑!泥土飞溅,他摇摇晃晃得随时可能跌倒,颤颤巍巍地递给了云天。 云天用双手接过了剑,有一点尴尬,不知道继续下去的步骤。菲特赞虽然虚弱,可还是带着冰冷的目光剐了他一眼,让他有些哆嗦。 菲特赞举着他的胳膊,让他把断剑举过了头顶,残破的剑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虽然是残剑,可其中代表着千金难买的友谊。 “我们是朋友!”云天已经很累了,可他还是振臂高呼,疲惫的身躯和大脑不允许他这样做,他现在全靠兴奋的意志坚持着。再坚强的意志也有消散衰败的时候,他很快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疼有些尴尬,菲特赞看了他一眼,无奈的笑了起来。 为了缓解尴尬,也是应和菲特赞,云天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压过了那声来自鬼手不可闻的冷哼,惊了满林飞鸟,经过风声传到了森林的每一个角落。 云天的武器依然被麻布裹着,纤细又结实的线缠绕了好几圈,此时他攥在手里,跟一根登山杖没有任何区别。然而它现在的用处比登山杖还要凄惨——云天拿着它小心翼翼地触翻哥布林。 他们恢复一些力气后就开始这次任务的后续动作,也是佣兵们必不可少的一个步骤——摸金。那些哥布林身上都携带一个破破烂烂的布袋,里面装着它们祖先的手骨和一些零七碎八的小玩意,说不定哪一个布袋里就装着一把绝世神器。 即使那些哥布林死相凄惨,有的还被菲特赞扔到了树枝上压出不小的弧度,可这些家伙现在对云天来说不是怪物,而是等待他的c静默的宝库。 说跟做往往是两件截然不同的相反事,有人雷厉风行说做就做:比如那边毫不在意尸体恶臭的菲特赞,他神情认真,已经混着血污摸出了一小把金币;然而有的人心里这样那样想着却不能有效实施:云天一只手捏着鼻子,看了几个哥布林的尸体都摇头悻然离去,只有那些干净利落的包裹,他才把手伸进去闭着眼摸了一摸,马上就抽出来,似乎里面藏着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你怎么了?”菲特赞低身捡起了一个包裹,用余光正好扫到他新交的朋友一脸骇然,出声问道。 “太太恶心了!里面粘乎乎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云天指着自己伸进去的那个包裹,大呼小叫的让人心烦。 “可能是哥布林的残肢或者别的什么吧,我也见过佣兵讲究刺激闭着眼伸进去,结果抓了一手粪便的。”菲特赞用淡然的语气说着,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呕呕”菲特赞别过头不去看他,他的朋友正在一脸痛苦的锤着胸口,把中午饭吐了出来。他也好奇,这个家伙见血作呕,是怀揣着什么勇气成为一名佣兵的? 他熟练的用断剑切开包裹,里面的部件一股脑的散落出来。那是领主投掷哥布林的包裹,一个地下城里最好的东西往往藏在领主身上,不乏有佣兵摸出来一件稀有级紫色装备的。可投掷哥布林的包裹里除了赛丽亚那枚戒指后就只有一堆金币,那枚戒指既是云天的任务物品,还是导致他苏醒的关键。 菲特赞把里面的哥布林手骨随手一撇,将金币全都倒在了自己腰包里。那放置的黝黑哥布林手骨没有丝毫作用,他佣兵等级不够,无法接取夏洛克的“b”级任务——收集哥布林手骨。再说这些哥布林都死了,想来扣门的哥布林商人夏洛克也不会承认。 太阳才从天穹中央向下偏了偏,远没到日暮西山的时间,但云天和菲特赞好像都疲惫得在战场上厮杀了一夜。他们依旧做着各自的事,或欢心,或厌恶,他们不知道,一场大戏已经临临的逼近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四十九章 虚祖抗魔团 其实历史总是真真假假,并不是人们所理解的那样真实可考,当然在大体方向上正史不会弄虚作假,只会稍稍修饰。比如说史官会在国运昌盛之际,史官为了给后世一个“受命于天”的假象,在史书上添一笔“祥瑞”。百十年过后无从考证,就变成了史实。但这迎合圣意的一改,不知要对后世学者带来多大的困扰。 阿拉德历1010年,虚祖与德洛斯帝国c贝尔玛尔公国c暗精灵王国联合签署《阿拉德和平公约》,阿拉德大陆再次迎来了久违的和平,各国的史官却因这次的和平争论起来。 起因是德洛斯帝国中的那本《佩鲁斯史》。德洛斯帝国开国皇帝赫伦·巴登自称为佩鲁斯最后的贵族,结束了佩鲁斯的分裂。人们也把德洛斯当作佩鲁斯的延续,德洛斯也把佩鲁斯的荣耀当作自己的骄傲。 争执的起因就是《虚祖史》与《佩鲁斯史》的不同处。 与佩鲁斯的记录不同,根据虚祖国内史学家的研究,虚祖国存在至今已长达两千多年,可追溯至纪元前一千多年,然而纪元之前的历史难考,阿拉德元年之后的历史却是详实。在佩鲁斯记载的历史上,阿拉德历68年,佩鲁斯一统大陆。对于这一点,《虚祖史总纪》有明确的记载: 佩鲁斯强也。诸国皆俯首,圣国未在其列。吾国地势易守难攻,攻许久,未果。适时大军临下,国破尚在眼前,危难之际念师弃隐入世,上下齐心,负隅以争。争于二百余年,结其盟。 这和人们所理解的佩鲁斯一统大陆的历史相差甚远,史官们争执三天三夜未见分晓,每个人都各持己见。不过史官们一致赞同的,就是虚祖确是念气的发源地。 而提到虚祖,不得不提的就是武人之都——“素喃”,闻名天下的武斗大会就是在此举办,还有就是阿拉德大陆上最具盛名的铁匠工坊——素喃工坊,站在素喃工坊里对郊外远眺,可以看到“虚祖抗魔殿”。 素喃近郊有大山,名曰“月轮山”,那里仙气缥缈,怪石嶙峋,村民们逐水而居,在河谷平地上开垦落成“月溪镇”。月轮山对面也是山,山势连绵不断,共有大小一十八座峰,峰上又各自又依山而建的神殿,是名“虚祖抗魔殿”。 红黑是瓦石的基色,金色的斗拱飞檐离远看就是一条欲腾跃而起的飞龙,殿殿相隔不多不少整八里,间间用石索桥横连。云气蒸兮雾作瓦,天光射兮人合一,是十八殿的中心“圣信殿”最好的写照。其余的十七座山峰与峰央的神殿,都星罗密布的围绕它周前,以一种众星拱月般的姿态护卫着它不可侵犯。 “圣信殿”曾是五圣者信耶的闭关地,他是发明驱魔师使用符咒战斗的第一人,灾厄爆发之前还未遇到米歇尔的那个时刻,他总是很迟钝,还迷迷糊糊的,可战争一旦爆发,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曾用符咒重创过“暗黑三骑士”的绝望之提尔玛特,打破了他自诩为无敌的暗黑防御。 阿拉德历351年,虚祖国成功地抵抗了佩鲁斯帝国的攻占,明明已经签下了和平的条约,可已日渐衰败的佩鲁斯为了转移诸侯国的矛盾不得已单方面撕毁条约,最后不仅麻烦没解决,还让诸侯国的矛盾更加严重了。自那以后,心灰意冷的虚祖就开始闭关锁国的政策,虚祖国在这一战表达出的实力,也让其安稳度过了数个百年。 然则虚祖隐匿,伪装者却不会消失,奥兹玛与他的三骑士落败,可爪牙的余威依旧逼得每一个国家不容小觑。信耶的后人与虚祖国的其他圣职者,为了护佑这个国家周全,建立了“虚祖抗魔团”。 “虚祖抗魔团”准确的来说是“圣职者教团”的分支,即使远在闭关锁国几百年不喑世事的虚祖,在阿拉德大陆不可招惹的组织上还是留下一席之地的。传言圣者‘信’家族的长子信奘才弱冠之年,就能凭借式神击杀一位二阶暗黑修士与三十名高阶伪装者,而其弟信嗔还未行成年礼,就到了初境十八停,此二人共称为“虚祖双龙”。 信嗔不同于他的哥哥,他不喜欢白棕相间的战斗长袍,不喜欢手臂盘绕着巨大念珠,更不喜欢巨大的白色晃绳腰带系在腰间。至于身形更和他的哥哥不一样了,他哥哥信奘的肌肉发达不亚于泰达·贝欧纳,对谁都是爽朗的笑着,他要是换上西装,绝对会被误认是帝国骑士。 阳光刺破云菲。 透着穹顶的斗拱把一个人染成金色。 那人生的一张俊俏脸,约莫十七八岁,穿着黑青色的道服,身后放着一把样式普通的巨斧。他此时闭着那双桃花眼,眼尾微垂,很难想象睁眼的时候是怎样的黑白分明似醉非醉,让人心神荡漾。 他就是信嗔。 坐在“圣信殿”那块金色牌匾下,先祖临终前亲手写着的金色大字“虚祖抗魔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评论一个人是否是绝世天才的主要标准就是看他什么时候破了初境的门槛,信奘十七岁在虚祖随便一个村庄领悟到了质变,他只身盘腿坐下,有式神朱雀自动护法。而他幼弟信嗔,也在要行成人礼的时候被族中长辈叫回加急返回虚祖,准备破境。 破境可能是一瞬间的事,也可能需静心数天,这是信嗔入定的第三天,他在这里触云雾摸晨光,虚祖抗魔殿的大阵早早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运行起来,既能高效凝练天地元气,又能防御一切可能袭来之敌。 是信嗔也只有信嗔,在虚祖抗魔团有这个待遇。 一群圣职者在临“圣信峰”最远的“青色峰”窃窃私语。 青色峰是一十八座虚祖抗魔殿的山脚,也是最不起眼的一座山峰,青色殿住着的往往都是一些见习圣职者。 他们要么家境平贫寒,要么一心除魔,才早早的来到虚祖抗魔团,可平凡中的天才实在太少了,天赋与血脉这种东西不是谁人都有的,有的圣职者甚至已经三十岁还未初识,只能做一些祷告的基本仪式。 “我说这也三天了吧,那个家伙怎么还没一点动静啊?” 一个粗衣麻布的见习圣职者正对翻阅《教典》的另一位圣职者说道,那人没理他,他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鬼知道那个家伙受了什么刺激,匆匆回来就闭关了,最过分的是还不允许无关紧要的圣职者登上‘圣信峰’。” 他口中的“那个家伙”就是信嗔,提起信奘,无论是见习圣职者还是初境圣职者,总喜欢叫他“信奘大哥”或者“驱魔师大人”,他也总是笑着点头,哼着小曲遥遥的下山去。至于信嗔的做法与他哥哥无异,对他们也是点头微笑致意,可笑容是真是假,是善是伪,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来。 最重要的是信奘平易近人,与其出任务丝毫看不出他摆架子,喝起酒来也是爽朗得不行,高兴了就拍着那人的肩膀与他称兄道弟。而与信嗔出任务的圣职者往往苦不堪言,要是敢违抗他的话,他桃花一样的眸子就会盯着你浑身不舒服,无法想象那阴鸷的目光是那个看似和善的青年人发出的。 况且他这个人性情爱憎分明,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说得好听就是这样,不好听就是刚愎自用呲牙必报,有一次伪装者作乱破坏了他最喜欢看的那片桃林,那附近的伪装者被他绞杀的一干二净,与他出任务的圣职者回来三缄其口,丝毫不想谈和那次任务有关的一点一滴,别人问起也是慌慌张张地逃了。 “云逸,你不要再看《教典》了!你就是再把它读上一百遍一千遍,又有什么用呢?”粗衣麻布的圣职者叫云峰,与白衣见习圣职者云逸是兄弟,他们被父母寄予极大的希望来到抗魔团,三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们仍是未初识的见习圣职者。 “云峰,不要叨扰我温习《教典》,马上就是三个月一次的‘鉴识会’了,这个月的登‘圣信殿’感悟因为信嗔的破境而取消,我必须加倍努力,才有可能被师长们看重,你也应该温习《教典》了。”弟弟云逸连头也没抬,基本无视了他的话。 “我说你怎么这么倔呢?同样是兄弟,为什么我们之间的差距就如同信奘大哥和那个家伙一样呢?”云峰慵懒的翻了个身,把脸埋在被褥里,他们居所的粗布棉被都是抗魔团发的,不收钱的免费物件往往都不太好,这被子夏天一股子霉味,他很快就起身,哀嚎道:“我才不要看《教典》呢!我刚默了一遍共两千四百七十二字的总论,看见那个东西就想吐!” “那也是你自找的,谁叫你在青色殿祷告的时间睡着了,还被归来轮值的信嗔大人发现了?” “这就是他处罚我的理由?青色殿那次是我太困了,不小心打了个瞌睡,我甘愿认罚。”他别过脸,不服气的嘟囔着:“那景白那次呢?景白只是看不过他做派不打招呼罢了,他就罚景白抄十遍《虚祖抗魔团应遵守则》!是十遍啊!”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五十章 他来了 《虚祖抗魔团应遵守则》是根据前人留下的《抗魔团谨记》补充而成的,把本来就三大章每章各七条不过千字的守则硬是编纂为了万字言,要不是古虚祖语实则晦涩难懂,要不他们打死也不会接受。 云峰说的处罚是抗魔团每月的轮值,一十八座山峰每月都会更换不同的圣骑士或驱魔师来管理,这些武道二阶的圣职者们掌管着每月各位见习圣职者或初境圣职者的修为与素养,违反教律的圣职者他们有资格直接驱逐出抗魔团。 信嗔只是初境巅峰的圣职者,按理说没有资格进行“峰月伦值”,可他的哥哥信奘可是实打实的武道二阶驱魔师,理应前来的应该是他。但他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一感觉在抗魔殿里修行就憋屈的慌,他更喜欢游走虚祖各境来提升修为,这个担子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信嗔的身上,虽然不合礼法,但大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看不见。 可人比人要死,货比货要扔,信奘虽说不愿意被俗务缠身,最初几次还是乖乖来到各峰指点修行,青色峰就是有幸被他指点的一座山峰之一,他和蔼可亲的笑容和不拘小格的性子给这些圣职者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可后来轮值的就变成了信嗔,他真就是一副年长师长的模样了,他那英俊的容貌把他的性子好好伪装了好几天,圣职者们渐渐看透了他那虚假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也就渐渐疏远了他。有人要是敢拿他和信奘比较被听见的话,他绝对会找个机会狠狠地责罚你,让你做梦都能吓醒,冷汗直流。 云峰和景白就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但更多的人则是敢怒不敢言。 “而且我还听说,信嗔对那个女孩子的追求到了疯狂的地步,已经有不少冒险家因为接受她的帮助厄运缠身了!” “女孩子?”云逸抬起了头,疑惑。 虚祖抗魔团虽然不禁女色,可无论是哪一位圣职者或者冒险家都很少沉溺美色,小情小爱会让武道蒙尘,境界江河日下。就是普通冒险家都尽量避免情丝三千,更可况是他们这种信奉神明的圣职者了。 “就是赛丽亚啊,那个疑似精灵转世的女孩子,她和月光酒馆老板娘c精灵族最后一位魔法师曾游历阿拉德大陆,虚祖是他们的最后一站,来过青色殿参拜的。”提起赛丽亚,云峰思绪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匆匆一瞥,心生憧憬。 那时秋日的某个午后,刚加入虚祖抗魔团的云峰被安排打扫庭院,他百般无聊的时候,沾着落叶的石阶传来嗒嗒声,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小心的提着绿色裙摆四处张望,对着他,打了声招呼:“你好啊,我是赛丽亚,圣职者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云峰被她嫣然一笑感染了,愣愣的不知所措,手也不知道如何安放,竹制的扫帚啪嗒一声摔在地上,他才不好意思的介绍自己。云峰出生在虚祖某个小村庄,虽然虚祖水土养人,但也没见过那么灵气的女孩子,更没有漂亮的女孩子温和地叫他“圣职者先生”。 后来迎接赛丽亚与索西亚的就是虚祖抗魔团的高层,是一群他只在传说中听过的大人物,唯一的青年就是信嗔和信奘两兄弟,信奘只是礼节性的问候,信嗔直接就呆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她。 “喂!大哥,大哥!”云逸终于合上了那本翻来倒去快磨烂的拓本《教典》,使劲地晃了晃他兄长,几下用力的晃动和弟弟熟悉的嗓音才让云峰从回忆惊醒,他如临大敌:“怎么了?莫非是那个家伙听到我说他坏话了?” “完了完了,我可不想默背完整版的《教典》啊!”云峰惊恐。 “大哥,你说什么呢?怎么突然痴呆了?”云逸扶额叹息,他大哥就是这样不靠谱,“首先你应该称呼‘信嗔’为先生或者大人,而不是极其无礼的‘那个家伙’。其次,你能不能擦擦口水?都要流到我的《教典》上了!” “啊?”云峰手忙脚乱的擦了擦嘴角,发现没有口水的痕迹,才发觉是被这个弟弟戏耍了。不由恶气道:“云逸,不怪你还是见习圣职者!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参悟《信仰篇》把天地元气转化成圣光!” 看着气急败坏的哥哥,云逸轻轻笑出了声,虽然哥哥有点蠢,看逗逗他给生活添点调剂是最好不过的了。见哥哥脸上还存在回忆的不舍与惘然,他知道云峰见过赛丽亚,可不知道后续,看着哥哥的神色,他也来了兴趣,追问道:“哥哥你不是见过赛丽亚么?后来呢?” “后来?那有什么后来?”云峰声音低低的,带着落寞与自嘲:“我只是一个见习圣职者,连初识都没有做到,何谈后来呢” 云峰说的没错,由于赛丽亚与索西亚的身份特殊性,抗魔团几乎每一位年长的高阶圣职者都现身青色峰,一行人踏峰而去。赛丽亚走的时候他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与他同样失魂落魄的还有信嗔,他一直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山道,在青色峰山道站了许久。 他低着头,知道再也不会有倩影涉水而来,叫他一声“圣职者先生”。看着痴人模样的信嗔,想自己真是卑微,连思念的资格都没有。 信嗔在闭关养息准备破境,云峰云逸一个忆往昔思慕赛丽亚,另一个则绞尽脑汁的想要初识,景白叫骂着抄写《虚祖抗魔团应遵守则》第六遍;远在艾尔文防线的云天与菲特赞正在回任务发布处的路上,尽管他们伤痕累累衣衫褴,云天依旧是喋喋不休讲着写新奇玩意;而在“圣信殿”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两个老人正看着闭目闭关的信嗔,说一些听起来是长辈关心后辈的事。 “这孩子已经闭关第三天了,无论成功与否,今晚就是最后关头了。”白色圣服上刻着金色十字架的老人道。 “是啊,这孩子已经到了冲关的最后关头了。”棕色刻着白虎纹服饰的老人点头捋须,自豪的说道。 白色圣服的老人是圣职者教团驻虚祖抗魔团的红衣主教,格拉西亚家族元老之一诺亚·格拉西亚,棕色道服的则是信嗔与信奘的爷爷,虚祖抗魔团红衣主教信其。 由于虚祖抗魔团的特殊性,也是教团出于考量,加上特殊的原因,信奘与信嗔的父亲信风被敕封为雷米迪亚大教堂的红衣主教,只有很少的时间才能回到虚祖,一年甚至见不了两个孩子一面。照顾两个孩子的任务都交给了年迈的父亲,老人家么,对孩子是最疼惜了,信奘的肆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现在“圣信殿”禁止一切无关人员走动,圣信峰也是一十八座群山最高的那座,平日本就有些高处不胜寒,今日更是冷清无比,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摸到身边的云气。 两个老人的岁数加起来已经超过一百五十岁了,什么样的风雨没有见过?诺亚·格拉西亚更是青年时候穿着白色不染尘埃的圣服,怀揣着希望与不舍走进了虚祖,临近虚祖还遥遥望着南方一眼,一眼万年。 诺亚·格拉西亚的短发被清晨未化的雾气笼罩着,本就斑白的发色更加模糊,接近透明的意味,平日总含着慈祥温和目光的眼睛现在如刀光犀利:“这孩子桀骜不羁的性子要收一收了,他回来在‘青色殿’做的那些事我都有所耳闻,这样下去迟早会惹出大乱子。” 信其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听到老友开口不是恭贺反而带着一种训斥的味道,他白眉微蹙,八字胡也动了起来:“诺亚先生,你现在应该与我一同祈祷信嗔破境成功,那些都是小事,我们可以日后再说。” 信其在诺亚刚来虚祖抗魔团时对这个“外来客”很不客气,几十年的风雨逐渐让他认可了这个古板的朋友,称呼也是直截了当的“诺亚”或者“老朋友”,除了公共场合或者与他生闷气的时候,才在名字后面加上先生。 “我也是看着信嗔与信奘长大的,他们对我来说也是孙辈,可对待孙辈不能太宠溺啊,信奘那个随和平易的性子随他的父亲,可信嗔的桀骜与放荡真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学来的” 红衣主教诺亚脸上与语气都是叹息与无奈。 听到信嗔的性格问题,信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信奘好歹还看过他父亲几眼,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在信嗔刚生下没多久去了雷米迪亚,这十几年来他回过几次?信嗔第一次见到他还躲在我的身后,你见过有这么疏离的父子关系么?何况谁都拿小奘来比对小嗔,小嗔以前可是个缺少爱与关注的孩子,我不疼他,谁疼他?” “唉,这就是麻烦的所在啊”诺亚摇了摇头,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艾尔文防线你打算让谁去领队?” “小奘不知道在哪个村落和朱雀玩耍呢,要是小嗔不出关,就只能找其他的圣职者了,可他们这个年纪又有能力与当担的孩子,还是太少了”对于谁带队去剿灭伪装者和顺带探查玛尔秘境,信其也很犯愁。 “要不”诺亚打算提议稳重的中生代带队时,却惊奇的感觉附近的天地元气急剧减少呈旋涡般注入到闭关的信嗔身上,就知道不用发愁的带队的人选,信嗔已经破境完毕,成功的进阶为“驱魔师”了。 他和老友都爽朗的笑了,脸上皱纹一扫而空,准备去迎接并恭祝信嗔,可他内心深处,隐隐的,感觉这次会有不太好的事情发生。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五十一章 思考 洛兰森林内。 菲特赞和云天大致收拾了一下自己,这次任务虽然让他们身上多次负伤,精神大为疲惫,可收货还是颇丰的,除去那些被菲特赞追啥太远二人无力寻找的哥布林外,两人对着大大小小各自摸金的布袋一数,加起来共计百十余枚金币。 一笔巨款啊!云天对着那些泥泞甚至有的还沾着青色哥布林血液的金币流口水,他没想到一百多枚金币放在一个袋子,打开的那瞬间黄气逼人,还以为是什么天地财宝现世,真有一股金碧辉煌之感。 “喂喂喂,云天你把口水擦一擦,都快流进去了!”菲特赞看了一眼直勾勾地盯着这些金币的云天,觉得他新交的这个朋友好生丢脸。百枚金币在这种任务来说的确可以算得上收获不小,再加上这次任务的特殊性,他估摸着任务奖励也不会低于这个数,可你也不能垂涎欲滴啊,这叫什么事?没见过钱? 菲特赞还真说对了,云天见过钱,不过只有一枚两枚的零钱,捏在手里不过是两片有重量的废铁。可这次就不同了,他用双手都捧不下,在铁匠铺融了估计都能凑成一块金砖了。金砖啊,用金砖做武器,不说实用性如何,肯定有面子啊! 接下来就是分配的问题了,云天有自知自明,提议要三七分成,毕竟是菲特赞一个人杀掉了大半哥布林,他摸金的速度也比云天快上不少。听到云天的提议,菲特赞直接表达了“你是看不起我么”的意思,既然我们一起执行任务,哪里有什么高下之分呢?硬是要五五分成。 他们俩一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把金币袋子推过来又推回去,直到菲特赞不耐烦的表达我要生气的时候,云天才欣然接受,一脸委屈。菲特赞只感这个朋友真是活宝一枚,外面佣兵哪有这样的?也就是他们这种意气相投的才如此不拘小节。 刚才分钱时云天高兴的不行,一副见钱眼开的土包子模样,可当那股兴奋劲过去,杂七杂八的疲惫与疼痛一股脑的涌了上来,他伤势不多,其中两处最明显:额角被菲特赞重拳所伤,虽然不流血了,可冷静下来感觉有千万根针一起扎他的头皮;小腿被哥布林铁刺划了很深的一道,导致他现在还有些行动不便。 行至一处溪旁,他实在撑不住了,头晕腿痛加上反胃带来的空腹感让他摇摇欲坠,要不是眼快的撑住一棵树,当时就会倒下。就是这样,他还是喘着粗气,说话有些断断续续的:“菲特赞,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也不管菲特赞是否同意,他直接一屁股坐下,扯着胸前的内衬透风,一脸“马上要死了”的生无可恋。 菲特赞比他背着的东西要多,受的伤也没比他好到哪去,被鬼神附身的状态下不觉疼痛,可恢复过来那些被遗忘的痛楚也一起跟着过来。尤其是大脑有些迷糊,那里先是被云天一记重锤,再加上那枚戒指发出的自然之息直接攻击了他的精神层面,没有狂暴状态加持的他还真不一定能活过来。 云天没看出来菲特赞是个很讲究吃的人。 并不是说菲特赞吃的有多么珍贵多么奢侈,而是指细节,他对食物堪称狂热的偏爱。先前云天就惊讶菲特赞背个包裹不明所以,可是现在看向那沸腾的汤锅,以及菲特赞一块一块丢进去的肉干,一切都化为了感叹:“菲特赞,你真的是一名冒险家么而不是一位厨师么?为什么出任务还会携带这些东西?” 菲特赞没有理会他的大惊小怪,专心地把大块风干的肉干撕成拇指粗的肉丝,有序地丢进汤锅里,上面还浮着他在树下采集的野菇。 做完这些,他拍拍手,到那条小溪洗了洗,往脸上使劲地拍了两下,双手自上而下一抹,才回答道:“小时候家里出过事,有一段时间我独自一人生活,总是挨饿,被饿的怕了,总想找点什么吃,可惜没有趁手的工具,只能吃生的。后来老师教会了我基本的野外生存方式,我就养成了一直携带炊具的习惯。” 菲特赞说的那段日子是被鬼神附身杀害双亲被驱逐后,跟着那名鬼剑士也是他第一位老师的那段日子。年幼的菲特赞和一个拖油瓶没什么区别,那名鬼剑士执行任务时他就必须要独自生活,那恰好是一个艰难的任务,以他的境界能回来就是幸事了,没想到一个月的时间菲特赞虽然饿的不成样子,但还是活了下来。 看着菲特赞语气平淡的说着自己凄苦童年,云天识海中自然而然地跃了一个形象出现——是一个凄苦c倔强的幼年独自生活的菲特赞。即使菲特赞没有刻意提及自己童年,他还是菲特赞那看似平白无奇的语气听出了淡淡的不甘。 撕碎的肉干与新采摘的野菇一烫就熟,偏有些火锅的雏形,菲特赞不记得这种烹方法从何而来,只要能吃上热乎的食物可以果腹就行,味道都是之后没有刻意的追求。云天到是担心那些被菲特赞随意采摘的蘑菇被随意的洗过不干净,还有中毒的风险,可刚才那阵呕吐已经把他早餐吐得差不多了,饥肠辘辘时哪还管这些?就是有毒也不怕了,别人是技多不压身,他是病多不怕死。 他们二人持著而食,抱着“反正吃不死不如试试看”的云天后来居上,吃的淋漓尽致汁水横流,实在没有个正经样子。要不是菲特赞给了他一块干硬的面包就着肉汤喝下,菲特赞怕是又要饿着一个下午。 如此美味无酒实在太过可惜,仅仅饭饱的云天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望着小锅意犹未尽,目光恨不得把它一起吞了。刷锅的事情还是交给了菲特赞,他实在怕这位朋友一不小心失手把锅丢在溪里,直接顺流不见。 云天倚在一棵树下,浓阴盖了他一脸,望着草甸下方的那片小溪,还有菲特赞忙碌的背影,没有什么愧疚,抬起眉梢,若有所思的问道:“菲特赞,你说有些事情是知道的好还是不知为妙呢?” 菲特赞似乎被他充满哲学的一问给唬住了,身体一僵,刺眼的白发跟遇到危险的刺猬一样,根根立了起来:“为什么要这么问?” “菲特赞你不知道吧?其实我是个失忆的人”云天把自己发生的经过缓缓道来,除却那几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与糗事,几乎样样丝毫不差,如同情景再现。讲到最后,还附带一问:“你说我有必要找回以前的记忆么?无论它是悲是喜,是对是错?” 菲特赞差点让流水冲走手中的铁锅,他本是想着别让云天这样,结果自己却手忙脚乱的闹了个大乌龙。他敛了敛心思,结合自己小时候那些困苦的遭遇,对他说道:“这个应该是因人而异,虽然我小时候发生过很不愉快的事,让我痛不欲生恨不得立马忘了。可是忘了之后呢?我会变得无忧无虑么?不,不会的,人生有一段留白不是什么好事,静思的那种空虚感比孤独还要可怕。”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要经历这些酸甜苦辣,我其实也很纠结啊”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五十二章 契机 秋日森林总是寂静的,现在的洛兰森林说是一片死地也不为过。嗖嗖的凉风吹过,日头被云晕挡住,让人隐约看到了日暮的影子。 这样的石道上有着两个年轻人。 菲特赞一身堪称铜皮铁骨,那些小伤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与云天一起到了佣兵公会的任务发布处,直接把一个布包扔了过去,是洛兰地下城领主投掷哥布林的头颅。他动作不太客气,眼神也阴冷冷的。 “怎么这么大火气?”接待人还是雷亚,他向上伸手用了不小的力气才化开飞来包裹的暗劲儿。那包裹有些湿漉漉的,他一只手勉强能擎下,打开布包映入眼帘的是投掷哥布林临死带着不甘与恐惧的怨恨之眼。 他从未见过一个个怪物的脸上有如此怨恨,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再看菲特赞虽然没有明显的伤痕可气息却是紊乱得很,就知道他遭遇了一场鏖战。 “你们错误的任务等级和情报差点害死我,洛兰森林的全部哥布林聚在一起,甚至主动对我发起了攻击!”菲特赞丝毫不客气。 雷亚看着伤势明显的云天,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凑在一起去的,但看他模样也不是作伪,毕竟欺骗过佣兵公会的人都死了。 “那个,我可以证明的”云天弱弱地发言。 听完二人的叙述,雷亚无奈的笑了笑,决定想打个马虎眼,如果两人说的是真的也怪不到他身上:“很抱歉,这次是我们的失误,我们查明真相后对您加倍补偿。” 这句话的对象是菲特赞,雷亚察觉到这个冷酷的鬼剑士明显来者不善,身上还留着一丝狰狞的杀意,本不用担心有人敢在这里造次,可那股杀意硬是慑住了雷亚。 “那我呢?”云天追着问。他倒不是想从这里得到什么,纯粹是好奇罢了。 “根据《佣兵守则》第七章第四条来看,我们会派出能短暂还原已失画面的勘测者对这次异议任务提出评估,在这里我代表佣兵公会对待已损失的二位深表歉意,等到评估结束二位所说属实的话,我们会进行相应的补偿,请各位暂且不要离开艾尔文防线。” “他好熟练啊,到底道过几次歉了?”云天小声地对菲特赞嘀咕。 “鬼知道。”菲特赞对不能马上补偿表示不满,他那把蓝色品级的武器可是攒了几年酬金的稀罕玩意,因为这次任务错误的评级而碎掉,实在有诸多不甘。 云天敲开赛丽亚木门时已经意识接近模糊了,菲特赞一直送他到这里才离去,他不是被允许的人也不想见赛丽亚,只是怕这家伙死在路上。 他从洛兰森林走出来的时候感觉有些意兴阑珊,黏糊糊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实在是不太好受,索性他就脱光了直接去溪里耍了一圈。云天只是大叫一声“变态”后就转过了身子,可没有与他一起洗的打算。 “谁啊?”赛丽亚用特制的树叶作为标签,合上书本从木屋二楼走了下来。照理说外人进入这个院子她就会有感应,能碰到那堵门的只有被许可之人,现在艾尔文防线只有云天一人拥有,他敲门作甚? “我”有气无力的一声低吟。 “你又搞”赛丽亚拉开了门,看见云天的惨状,直接呆若木鸡,连指责埋怨的话都憋了回去,带着浓浓的关心:“你不是去执行任务了么?怎么会伤得如此严重?莫非帝国暗中出手了?” “哪有你先让我进去,我可有些累”他步子一虚,直接迎面倒下。 “你的戒指我找到了” 你怎么找个戒指就弄成这样狼狈?灰头土脸的好像刚从战场回来? 赛丽亚哪能让他直接倒在地上,向前迈了一步就直接把他搂在怀里,也顾不得男女有别,费力的搀扶着把他托到床上。云天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倚在一片温香软玉上,只听他呢喃细语:“好软,好香啊” 赛丽亚今日穿着浅色的抹胸长裙,云天不在家她也穿得随和一些,可没想到还是被他撞见了。男子灼热的体息打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无意堪称放荡的呢喃飘进了耳里,惊得她羞意横生手忙脚乱。这是她第一次与男子如此相近,红霞顺着脸颊烧到耳梢才停止,咬着银牙真想把这个家伙摔在地上,啊啊啊啊,真是羞死人了。 树屋中赛丽亚正忙着照顾额头滚烫的云天,也顾不得他一身臭味,在他身上扒来扒去的,才确定他严重伤势共两处,分别为额头与小腿,至于那些大大小小的口子,则有十数道之多,有擦伤,还有剑痕。 借用树屋内魔法阵的探查,她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云天血气不顺,气旋内念气消耗殆尽,肢体疲劳过度,就连她留下的那道可以随意出入树屋的精灵族气息都不见了。按理说这种伤势是加精神上的双重疲惫,他是怎么撑着从洛兰地下城里回来的? 简简单单的给他包扎一番后,她换了一身衣服,不是说这件裙子被弄脏不能见人的地步,而是她的有些衣饰只适合自己在家里回归自然,出去往往会惹来异样的目光。有些精灵总喜欢在森林里居住穿着暴露,不是色气,而是为了更好的接触自然,按照后世的观点就是“能最大程度的天人合一”。 她是要去佣兵公会,取回自己的戒指,顺便迫切地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接待人依旧是雷亚,由于会里的某种调动,这个年岁已高的可怜二阶冒险家不得不再次轮值一个月,当然会里也给了他丰厚的补偿。 虽然她认得这个任务是赛丽亚委托的,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赛丽亚冷着一张脸也不多说话,直接把羊皮纸从储物空间取了出来,拍在了桌子上,就差没有直接摔在雷亚那张郁闷的老脸上。 雷亚看着这位财大气粗的小姑奶奶,一副“你不说出个所以然就别想有好果子吃”的表情,真是欲哭无泪,这今天都来得是什么人啊!平日哪个冒险家敢对他如此,不都客客气气的?今天来的这几位都是祖宗啊! 赛丽亚身份特殊,跟他也相识许久,说是忘年交也不为过,跟他闹小脾气完全是性情使然;鬼剑士菲特赞是佣兵公会的常客,有好几次上面都动了招募他的念头,可这家伙性情孤僻还有鬼手,加上这次本来就是会里的失误,心虚之下只能逆来顺受了。 赛丽亚收了戒指,直接戴在食指上,不待她说些什么,就听见雷亚“真挚”的夸赞:“赛丽亚,你带上这枚戒指真好看啊!” “谢谢,不过雷亚先生不应该向我交代些什么么?我的朋友怎么伤的那么重?”她看着雷亚脸上凝住的尬笑,以及他的欲言又止,笑着道:“雷亚先生可不要敷衍我哦,这次任务明显发生了变动,我作为雇主是有资格像佣兵公会询问具体缘由的,可别随便拿些什么来搪塞我!”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佣兵公会向来是公平公正公开的,雇主对这次任务有疑问,我们都是知无不答言无不尽的!”雷亚义正言辞的拍胸脯保证,可鬼知道他暗中搪塞了多少人,对付别人他一句“这是《佣兵守则》的规矩无可奉告”,可赛丽亚是熟读《佣兵守则》的,他可不想被逼的无话可说。 “其实你应该为你的朋友高兴,这是一个契机。”雷亚整理了衣衫,一副高人模样,抽出几张草纸递了过去,上面墨迹未干:“这就是这次洛兰地下城的变动,你的朋友虽然倒霉也走运,毕竟不是谁都能碰到这种事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五十三章 征兆 赛丽亚摩挲着食指上的远古精灵之戒,有些心不在焉。 这戒指是月光酒馆老板娘武道三阶的精灵魔法师送她防身的紫色级首饰,更是精灵遗物,放在赫顿玛尔大拍卖会上能卖出数十万金币的至宝。精灵族至宝大多是一些珠光宝气的首饰,戴在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身上未免太过招摇,也不符合她那恬淡如水的性子,所以那日遭到危险从储物手镯拿出这枚戒指打算防身时,却被贝莎那以神器为代价迸发的超强修为造成了短暂昏迷,一时间没注意到这枚遗失的戒指,才有了这后来诸多种种。 可现在这枚镶嵌蓝宝石的远古精灵之戒古朴依旧,小巧依旧,可流转自然之息的蓝宝石却失去了光彩,还带着一层淡淡的血迹,更让他好奇以及惊奇,那洛兰森林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使用了戒指中的自然之息? 答案全在那几张草纸的涂鸦中。 雷亚见她走神,还以为她是对这几张不起眼的纸表示不满,以为她对佣兵公会的态度不满,咳了一声解释道:“不要小瞧了这几张草纸,虽说画得不起眼,可你知道那位就是这个脾气” 赛丽亚这才接过手来,只是随意一瞥,就感觉心神都差点被吸进去,虽说她看到是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黑杨树,可真盯上去真是感同身受,说是栩栩如生都埋没了这个技法,当称画龙点睛。 “追风穷技的画艺?无面人怎么会来艾尔文防线?” 无面人被誉为阿拉德大陆千年难得一见的作画大才,是以画入道的第一人,传言他作画不是入画,而是用笔墨直接在草纸上勾勒天地法则,武器画卷“阿拉德山河图”可以拟山引河,曾困住数以百计的伪装者。 如果仅是这样,无面人还不能在冒险家们口口相传,除了他整天带着一张白银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外,他最大最令人惊叹的能力就是可以发动侧写。 只要不超过三天时间,无面人都可以凭借天地元气中的法则变动把一切尽数还原在纸上,包括其中的战斗之息与交错的战意,有人曾提出要是无面人镌刻两位高手交战的领域波动并一直下去的话,他岂不是很轻松就能到达武道第三阶?但没有人知道他的境界,只知他加入了佣兵公会。 “无面人虽说踪迹难寻,可到底也是我佣兵公会里一员,既然任务出了变故,他自然要尽一份微薄之力。”听着赛丽亚吃惊的语气,雷亚老脸上的皱纹像是一朵绽放的菊花,捋须自豪的说道。 “可雷亚先生,您没有权利指使无面人先生吧”赛丽亚诚恳的说道。 越是诚恳的话越伤人。 “这个嘛,就是佣兵公会的隐秘了,赛丽亚你还是仔细看看吧。”雷亚一副不可说的高人模样。 其实他的内心其实很紧张,虽然武道二阶开拓放在阿拉德大陆上勉强算一个有点实力的冒险家,可在高手如云的佣兵公会还是一个小角色,别说驱使无面人,他连求见的资格都没有,他把这份申请上报的时候,是那位佣兵公会的元老疑似是会长的大人物开口,他才发觉无名人这种会里高层不知不觉来到了艾尔文防线。 雷亚好奇,这洛兰森林到底要发生什么,值得如此四方云动?他是悲鸣洞穴事件时跟随会里来了这个谁也不看好的地方,他见识了一批冒险家因为解决异变而崛起,十年的时间过去了,难道又是新的一批冒险狂潮么? 赛丽亚越过第一页草纸直接翻到了第二页,那里又寥寥几笔刻着两个年轻人,赛丽亚认出第一个是云天,第二个有些眼熟,才从识海有些泛黄的记忆里发觉是个她曾经帮助过的鬼剑士,名叫菲托利强恩。 她帮助过的冒险家实在太多,菲托利强恩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可既然提到了他,记忆最深处已被她忘掉的感觉也回忆起来,是的,他的鬼手,与寻常鬼剑士不同。 可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彼时初来乍到艾尔文防线的赛丽亚只觉他左手的力量太过血腥黑暗,有种被血海包围的肃杀惊悸。至于是怎么帮助他的,赛丽亚实在是记不起来,不过现在以这种特殊的情况相见,只能说世事有缘。 夕阳一点一点的垂下去,赛丽亚一双如玉的柔荑动了动,将那几张缭乱的草纸整理了一番还给了雷亚,之后双手搭在膝盖上,静静地正坐在那里,更衬得那肌肤胜雪眉目似画,堪称绝代佳人。 雷亚心里“咯噔”一声,但并不是对赛丽亚的绝色起了杂念。他已经这个年岁了,一心崇尚武道的他终身未娶,虽然境界不太尽如人意,但红粉佳人或者耄耋老妪在他眼里都是一般的,多年后都是黄土一抔。他只是好奇谁能摘下这朵大陆上有名的高岭之花,女孩子十岁就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红颜易逝不是说说的。他以前也喜欢过女孩子,可女孩子心有所属,他才转向武道一直蹉跎到现在。说起来也惭愧,他东不成西不就的,只能做个仰望雄鹰翱翔的老人。 “云天他真是”赛丽亚摇摇头,无话可说。 沉下心神盯着那副画,无面人高超的画技可以让你身临其境,她也大致了解事情的经过了。她本以为就是个让云天能快速加入的普通任务,没想到会生出这么多弊端:鬼剑士菲托利强恩的暴走c洛兰地下城莫名的骚乱 是,雷亚说的不错,云天经历这生死一役,念气已达第四停顶端,假以时日甚至她回去就可能发觉云天进阶第五停,可以做到简单的念气外放,可是这个家伙也太倒霉了。 是的,就是倒霉,这是赛丽亚对现在的云天所能做出最准确的评价。他是修行念气的天才不假,可运气低到已达地心的暗黑城也是真,哪有人接二连三陷入死境的?撞上高阶暗黑修士c被帝国追杀,甚至还遭到了卡赞综合征携带者的迎面痛击,他仿佛是被上天抛弃的人,看他不顺眼,总想着法子把他抹掉。 可说他是被上天完全抛弃也不对,被自己捡到c欧贝斯与泰达的交好c靠着远古精灵之戒险死逃生c他那神秘的身份与对念气仿佛生而知之的了解,有时候她感觉仿佛宿命安排好了这一切,可总有一只幕后黑手把这一切全部扳平,让一切都回归正轨。 精灵特有的敏锐直觉让她发觉了事情的不对,现在的艾尔文防线太怪了,怪到仿佛时间后退,来到了阿拉德历980年,格兰之火尚未烧起,使徒希洛克没有被四剑圣诛杀在悲鸣洞窟的那段风雨飘摇c空气间弥漫着一点就燃的火药味。 教堂响起的“十字之音”还萦绕在耳畔,可出乎意料的这些没有动静,教团c佣兵公会c帝国c班图诸方齐聚,就连潜伏的黑魔会都沉不住气浮出了水面,仿佛不仅仅是要剿灭伪装者这么简单,而是有一种新的c能搅起风雨的异象又要出现在艾尔文防线。 “又是某种征兆么?”从佣兵公会走出来的赛丽亚仰头望天,天色凝重阴着脸,没有什么火烧云,反而连太阳都躲着不见。 是暴雨将至。 她面目表情的呢喃道:“要变天了啊。”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五十四章 第五停(上) 一场秋雨一场寒。 今年霜降也比往年来得稍晚些。 赛丽亚合上了古籍《月令七十二侯集解》,托腮望着窗外如柱的倾盆大雨,觉得好生无聊。忽然她灵机一动,伸出如削葱根的小指对窗外接了一滴雨露,被绿色自然之息包裹的水珠在她指腹掌心没有花散,反而保持一种将颓欲坠的下落之势,不由让人称奇。小小水珠似乎皮影戏的舞台,让她入神地盯了许久,有一刻终是倦了,顺手一甩到了身后榻上呼呼大睡的云天。 他不满地嘟囔一声,呓语几句又翻身睡下,纯净的清凉之意缓解不了他厮杀小半日的疲惫,不过倒是很舒服,他后知后觉地哼了两声。 赛丽亚真的很想咬着银牙生吞了他,这家伙枉顾她担心不说,睡姿也不太安稳,惹得翻书的她心烦意乱。 她不知道自己的意静不下来的原因,说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旖旎之感?不对,你要说才子佳人也就罢了,云天连一个正经的冒险家样子都没有,说是才子着实有辱这个名号;是雨打芭蕉的秋意逼人?也不对,赛丽亚不说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境界,也差不太多,平日她挑灯修书的平淡性子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那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心烦意乱? 赛丽亚不知道。 少女不知情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硬把幽怨说哀愁。今后识尽情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揣拽着幽怨情愁的赛丽亚恨不得把书桌上的摆件一扫而空。 推开单薄木门目光直射二楼可以看到一脸忧思的赛丽亚,还有她恨不得推翻的那张书桌。桌面是用百年黄花梨打造的大气桌面,左上角点燃着一盏发亮的铜灯,赛丽亚善用虚祖那边传来的牛毛细毫,笔架上只孤零零地摆着一只。其余的大多版面都堆放着几拳厚的古籍,正中央的那本是有关节气的《月令七十二侯集解》,最上方摆放着的是通闻古小的杂语注释《逸周书》,虽然摆放随意却不散乱,想必是被赛丽亚细细整理过。与铜灯相对的右案角,摆着一份整齐的男子衣物。 其实赛丽亚却想越气,主要看不顺眼的还是那一套衣服。 从外面回来的赛丽亚顺带给云天买了一套新衣裳,他现在穿的那身实在太过破烂了,还有酸臭和淡淡的血腥味,要不是事急从权情况糟糕,他可休想直接爬上床来。经过这次洛兰地下城的厮杀,他的衣饰从普通平民冒险家退化成了衣衫褴褛的乞丐,看着也不是那回事,她就顺手去了趟成衣铺。 虚祖那边把霜降分为三候:“一候豺乃祭兽;二候草木黄落;三候蜇虫咸俯。”,此时的艾尔文防线正值“二候”草木黄落,又接连阴雨,天空与雾气都是灰蒙蒙的,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也因为去了一趟成衣铺而险些被大雨拍在外面,踏进小院的时候正值小雨淅沥,可小跑到木门前时就已大雨倾盆了,仅差分毫就被浇个透心凉如落汤鸡,对着铜镜才发现发梢紧紧地贴着侧脸,一绺一绺地沾在上面,有些狼狈。 那边的云天也好转不少了,苍白的面色在赛丽亚悉心地照料下有了几丝红润,呼出的气息也从急促上气不接下气转成了悠长绵样,额头与小腿也不渗出血渍,完全不付刚进来时的虚弱模样。 现在他已沉沉地睡下了,还打着轻微的鼾声,没有意识的主动牵引,他气旋也跟着大小周天一起流转,慢慢积蓄体内挥霍一空的念气,至于他能不能凭借这场伤势把灾厄化成破境的契机,全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唉,静不下心,下盘棋吧。”赛丽亚摇头叹息,起身把书籍归整到最右侧的书架上,拿出一张刻线清晰的棋墩与两盒摩挲温润的黑白棋子。 赛丽亚教云天的是从虚祖那边学到的象棋,虽然赛丽亚只在虚祖停留过短短的一段时间,却让她爱上了那个浪漫自由的国度,很多爱好都是从虚祖那边遍访名山学来的。比如烹雪煮茶c对坐下棋等,他本以为教会云天能让他没事的时候陪自己解闷,后来发现他是臭棋篓子后就打消了这个想法,与他下棋远没有自己纵横黑白二子来得舒快。 落子棋盘中央。 她执黑先行。 其实云天的意识一早就苏醒了,只不过他的身体一直不听使唤罢了。要是确定一个准确的时间,就是赛丽亚把雨滴弹到他脸上那时,凉凉的,他朦胧的意识一下就在识海中活跃了,不过只是身体动不了而已。 那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就好像鬼压床一样。 那也是清醒与沉睡的分界线。 他的意识在识海中无聊着迷茫着,现在的他如同一个失去人生方向的冒险家,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好,是该迈左腿还是右腿? “大凡打坐须将神抱住气,意系住息,在气旋中婉转悠扬,聚而不散,则内藏之气与外来之气交结于气旋。” 识海中响起了这样一段经文,云天发觉是他通读几遍的《养气初学摘要》第四节“回气”的内容。 识海中的意识怔了怔,他想起赛丽亚说起的念气积攒需静修养气,似乎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他不知道行不行,识海中的意识盘腿坐下,反正无聊,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 识海中的声音还在不紧不慢的响起: “日充月盛,达乎四肢,流乎百脉,撞开夹脊c双关而上游于泥丸,旋复降下绛宫而下丹田,神气相守,息息相依,河车之路通矣。” 他轻闭两眼,舌舔上腭,摒除心中杂念,是故“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接着两手十指相叉,抱住后脑,是为“叩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接着两手掌掩在两耳处,食指叠于中指之上,弹在后脑,正是“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 最后他低头扭颈向左右侧视,肩也随之左右摇摆,气息流转的大小周天随着《养气初学摘要》的口诀与要领环体一周,吐出浊气睁开了双眼! 有什么东西变了。 云天依然无法操控身体,可识海中逐渐有了一点橘黄色的光芒,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逐渐有了感觉,念气也从肌肤上的每一处毛孔钻了出去,与外空间的天地元气交织在了一起。 他闭着眼,却凭念气看到了屋内的一切。 念气是慢慢扩散的。 他看到了离床榻不远处的书桌上有序地摆放着一本本书籍,正中央横着一副棋墩,虽然不懂围棋,但明显看到黑子陷入了劣势。一旁的铜灯早已熄了,发黑的盏片可以看出是才熄过不久,离了不远还有一套新衣衫。 他没去思考发生了什么,他的念气已经把整个二楼都覆盖了,但还是没有找到赛丽亚的身影,外面还下着雨,她做什么去了?因为好奇,云天的念气在他意念的加持下如潮气一般弥漫 “呵。” 赛丽亚从浴桶里露出白藕般的手臂,刻意弯曲的手掌突然松了,掌心贮存的一捧水瞬着指尖缝隙把浴桶里倒映的橘黄之光打得破碎,水波在不大的空间内荡漾着,碰到肌肤的感觉很舒服,她不由得轻轻地笑了。 她把浴桶搬到了卧室里,准备舒舒服服的泡一个热水澡,先前她与自己下棋总是可以做到鏖战良久不分胜负,可惜今日出奇的惨淡,被另一个自己杀得片甲不留。行至酣处,她才发觉陷入了最简单的招式“拆二单关”中,心绪一乱赌气似的一推,早早结束了娱乐项目,可起身时她好像听到棋盘的尽头坐着另一个自己,发出了一声讥笑。 “果然还是这里最舒服啊!”赛丽亚低头把脸埋进水里,热气抚摸着她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给予她最舒适的按摩,疲惫和混乱的心绪全随着蒸腾的热气飘散出去了,沉下去发梢磨得她脸上痒痒的,探出身子摇头甩去脸上的水珠,做了个鬼脸。 当念气把这一幕投影到他识海的时候。 云天目瞪口呆了。 该死,这是什么转折?他可不是有意窥探赛丽亚隐秘的,何况这个女孩在洗澡!完了完了,要是苍天有眼,知道我拿念气来做这种下流龌龊的事,还不降下一道闪电把我劈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五十五章 第五停(中) 雾气升腾。 赛丽亚的洗浴远没有结束。 云天的意识已经远去回神,他不敢继续延伸念气了,即使他是意识状态也感觉身上热热的,知道这种状态不会有什么反应,还是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孔,发觉没有鼻血流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隔着雾气,他还是大概只窥见了一个姣好身体的轮廓,赛丽亚解开如星河般的银发都披在无暇的肩上,脸蛋红彤彤的如待君品尝的红果,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一口吞下去。至于白皙玉颈以下沉在水里少女最吸引人的曼妙部分,他没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子敢窥见一斑,这已经算是某种程度的亵渎了。 他现在寄人篱下被人照顾,赛丽亚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半个老师,延伸念气只是好奇而试之,要是知道赛丽亚在沐浴他绝不会起这个心思,你吃人家住人家,还对人家有图谋不轨之心?这恐怕天理难容了。 他是个俗人,也喜欢与那些水做的奇妙女子亲近,也对某些诱人的部位有别样的感觉,可某些方面他还是洁身自好的。尤其是学了念气之后,他觉得有一股自由缥缈的仙气绕在他体内,与这等偷窥下流的俗事是断断不容的。 估摸约有小半个时辰,赛丽亚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从浴桶里站了起来。估计是她一时没适应水内与水外的温度,沾着水珠的玉体打了个寒颤,她手一挥,借助魔法阵的力量,卧室内的热气更浓了,隐隐只能看见她那修长身影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 浴桶旁边的梳妆台上摆放着一件白色的亵衣,还放着干净的毛巾。赛丽亚抓过毛巾,擦净身体后直接把小衣贴在了身上,赤脚踩着木板迈了几步,把衣架上的那件宽大袍子罩上了,开始收拾屋子。 “啊啊啊,烦死了,怎么今天这个破木桶都跟我作对啊!”赛丽亚狠狠地踢了浴桶一下。 哼着不知名小曲的赛丽亚放掉了桶中的积水,准备把它放到原来地方时却不小心摔了一跤,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她揉着沾满水渍的右脚,好生懊恼,洗浴得到的舒快心情荡然无存,孩子气似的对着浴桶发泄怨气。 她这一跤摔得不轻,被热气熏腾的稚嫩肌肤几乎是全贴到了地上,加上屋顶的魔法阵未关,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雨滴打在树顶上,天阴沉沉的仿佛在嘲讽她。她躬腰坐在地上,揉着自己有些刺痛的脚丫,她这一躬腰把裹着的袍子挣开了,大片雪白透红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能清清楚楚的看见贲突的胸口只裹着贴身小衣,身体的曲线细软修长。 赛丽亚透亮如琥珀的红色眸子眼里蓄着雾气,盈着水意,只要一闭眼就能挤出眼泪。她才十八岁,就有这样迷人曼妙的姿容,可她还是一副青涩的孩子脸,身子也没有完全长开,天知道以后会多么的倾城倾国。 且不提以后谁能每天看到这幅倾城倾国的绝色容颜,现在,此刻,阿拉德历990年十月二十三惊蛰这天,肉身沉睡的云天把这一切都看到了。 这回不是他有意窥视,也没有刻意的放出念气感知,他从运行一个大小周天之后就能用念气感知万物旋即投射到识海中,从最初的一个小光点逐渐到了赛丽亚的卧室,发现不妥后连忙收回念气于识海。但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不放出念气刻意感知,他也能清楚的把树屋整个大厅全貌投在识海,根本不受他控制。 从卧室出来的赛丽亚自然就在他感知的范围。 就是闭眼也没有用,他本来就是识海中的意识状态,身体上的闭眼只是防止视线回流到的识海中,现在直接投到了识海中,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景色甩出脑海。 这真是太刺激了,仿佛那片水雾连同念气一起回去了,他仿佛置身在一片人间仙境中,云遮雾绕,好不快活。 快点醒来吧,要不我的意识要被刺激的再次昏迷了! 他在心中大喊。 气旋中五道悬浮的念气在他强烈的意识控制下开始颤抖起来,不再有序地旋转,而是各自偏离轨道开始碰撞,如同电光火石的碰撞,如同圆月刺破乌云,识海都在剧烈的颤抖。他那缩小版游荡的意识感觉到了隆隆如战鼓般的心跳,意识一点点的扩大扩散,膨胀到某个瞬间,他终于睁开了眼。 从这种状态回神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气旋中被他意识影响的念气还是不安分,调皮的窜来窜去。他只感有一股火从气旋上升,流经胸膛直奔面门,使得他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口鼻燥热。 他的脸正对着赛丽亚。 鼻间稍出了血迹。 就像血气方刚的男人受到某种香艳的刺激而昏了头的表现。 赛丽亚与突然惊坐起的云天对视了一眼,然后回神扫了扫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怔了一秒,大叫一声,紧忙抓过袍子搂在胸前。殊不知这娇羞半遮半露的样子最是迷人,如同一个青色诱人的果实,云天的目光停在了那里,根本无法收回心神。 “赛丽亚我”云天正想说我可以解释,你不要发怒之类的无力辩白,可他拭去鼻间因为念气上涌导致流出来的血迹在赛丽亚看来是某种挑衅,气不过的赛丽亚左顾右盼,发觉身边只有那个木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单手把它擎起,携破空声直接对着云天的方位掷了过去! “这”他整个人都惊呆了,不知道躲闪也不知道防抗,刚恢复过来的头脑再次与沉重的木桶来了个亲密接触,里面少留的水渍崩到了他脸上,他又一次昏过去了。 “登徒子!”气得直哆嗦的赛丽亚对云天下了评价。 云天心说我冤啊,我要是登徒子早就什么都爱看到了,这是意外,大大的意外啊!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意思又一次陷入了朦胧的黑暗中,此时的云天没有登上天界,不认识大名鼎鼎的奈恩博士,自然也不会知道他嘴角挂着的名言:“天界的女人都是母老虎!”。他现在只想说,阿拉德大陆上的女人,也都是母老虎! “喂,云天,你醒醒!”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抓着他的手臂在晃动。 云天只把眼睛睁了一个小小的缝隙,眼皮间几乎是只有一线之隔,管中窥豹,他发现是赛丽亚正摇晃着他的手臂。 他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赛丽亚不会是没解气打算继续折磨他,赶紧合上了那条缝隙开始装死。他本以为这次昏迷醒来最起码也是明天了,到时候赛丽亚怨气一消,随便打个哈哈就能蒙混过去,可现在看来是不行的,窗外依旧大雨滂沱不曾停歇,估摸距他晕过去也就一炷香的时间。 “起来吧,我知道你醒了。”赛丽亚没好气的推他一把,从床榻上起身。 云天依旧没睁眼,呼吸也保证着和以前一样均匀,似是还在沉沉的昏迷中,空气中静默得可怕。 “你要是继续装死,就让你常常自然之息的威力。”赛丽亚见云天还在装睡,整个人也不恼,竖起戴着远古精灵之戒的中指,低声呢喃了几句。云天猜测她可能咏讼的是失传的精灵语,也没放在心上,反正赛丽亚识海中魔法印记受损无法使用魔法,他怕个甚? 可他忽略了一点,这不是洛兰地下城或者某个郊外,这是赛丽亚的树屋,精灵族遗迹之一,这里镌刻着无数道失传的魔法阵,赛丽亚甚至可以凭借院子内诸多魔法阵的力量暂且晋升为武道第三阶的精灵魔法师。 盈翠的自然之息附着在赛丽亚食指上,一寸一寸缩减离云天额头间的距离,经过念气的感知,他发觉这股力量是和击中菲特赞那样同出一辙的。他自诩没有菲特赞发病时那样的防御力,被如此近距离的吃下这招,哪还有命来?云天突然咽了一口口水,装作刚醒的样子迷糊样子,“是赛丽亚么?” 本以为赛丽亚只是与他玩笑,可他睁眼时看见手指没有停下,在他因为惊恐而收缩的瞳孔注视下,直接把手指印到了他眉心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五十六章 第五停(下) 云天眼睁睁的看见那根纤细玉指落在了他眉心。 他已经感觉到那一指上自然之息带来的灼热之意烫到了他的眉梢,有些痒痒的有些轻微的刺痛,他不信赛丽亚会因为这点小事把他弄得半死不活,也是他对不起人家,也就没有躲闪。 赛丽亚食指触碰他眉心的瞬间食指微屈,收在拇指第一关节处,盈翠的自然之息碰到他额头处瞬间消失,只是狠狠地弹了他一下。在他一脸尬笑的情况下起身别过脸不去瞧他,只给他留了个充满香风的背影。 现在他还是一副破衣褴褛的邋遢模样,额头还多了一块青紫凸起,他不记得额头是被菲特赞上在这里,摸了一下让他哎呦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看着已坐在书桌长椅上的那道倩影,回忆起了这次昏聩的原因,还有那只破空而来的木桶,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记起了眼前这位少女正是罪魁祸首。 他快走几步拉开座椅在赛丽亚身旁坐下,与赛丽亚距离不远也不近,把控的正好,想跟赛丽亚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如此狼狈,目光却瞥到赛丽亚手上那枚救过他一命的戒指,那想必是他已经去了佣兵公会,多说也无益了。 “我”他把涌到嘴边的话又堵了回去,欲言又止憋得难受。这回他是想解释刚才那尴尬地一幕,真的只是巧合,流鼻血也不是我毛躁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只是念气上涌导致血气不顺。可他怕越描越乱,越描越脏,万一情急之下口误说出了某些错误信息,真就要一辈子背上“登徒子”这个称号了。 “你什么你?离我远点!身上的味道臭死了!”赛丽亚捏着秀气的琼鼻,还在生气。 云天称过胸前的内衬一闻,差点恶心的吐出来,先前注意没在这个方面不觉得什么,现在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刚从那个臭水沟里被翻出来的。身上衣衫破烂如旧,血迹汗气已干,但估计都蹭到身后那套崭新的床榻上去了,再加上意识浑噩敲门时,想必也是赛丽亚把自己搀扶进去的,那气味 他越发坐不住了,感觉欠了赛丽亚好多东西,是还也还不完的,是愧疚,是感谢,还有一些酝酿许久杂七杂八的情绪,他的心也乱成了一团麻。 云天也不知道说什么,与白日菲特赞那里的侃侃之谈有天壤之别,那边的赛丽亚倒是奋笔疾书,在绿色的簿上奋笔疾书些什么。他伸着脖子敲了敲,发现自己翻过那本书,赛丽亚把它搁到了二楼某个隐秘的角落,他也是无聊时才找到的,对德洛斯的军队和阿拉德各地鲜为人知的风土人情都是从那里了解的。 “你看什么?赶紧去洗个澡,难闻死了!”赛丽亚双臂一盘,把记事簿楼到胸前,母鸡护食般的让他一个字也看不到。 “我去哪里洗个澡啊?外面雨还下个不停,我总不能现在跑到洛兰森林那条小溪去吧!”云天也感觉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可现在让他洗澡不是强人所难么? “唔,外面的确下着雨唉,那你正好去外面淋一会儿不就得了么?”赛丽亚越说越兴奋,也越来劲:“虽然洛兰森林的怪物都被你和菲托利强恩杀完了,但以你的晦气,说不定就碰上在洛兰深处晃悠的牛头怪了,你现在可打不过它,去外面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赛丽亚嘴角弯成了新月,对他眨了眨眼,认真地说:“你觉得怎么样?” “赛丽亚你是认真的?我可不觉得怎么样”云天看着来劲的赛丽亚,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古灵精怪的性子,刚才不是还在生气么? 赛丽亚见他不答应,脸色晴转多云,瞬间拉下了脸。她把写字的贝尔玛尔特产的硬毫搭在砚台边缘,“你要么现在去外面洗干净再回来,要么就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云天“哦”了一声,不情愿的挪着步子,垂头丧气的走下了木制楼梯,似乎是认了命。 赛丽亚见他真直奔大门走去,没有一丝迟疑与作假的动作,不由得慌了神,她只是开了个玩笑,这家伙怎么当真了? 赛丽亚带着咚咚咚的一阵小跑,连忙跑到了二楼的护栏跟前,眼看云天已经快走出一楼铺着那块的紫红地毯了,“喂喂喂,云天,我跟你说笑呢,你别当真啊!” “可是真的好脏啊,我自己都闻不下去了。”快走出去的云天没有停下身子,左手扶住了门口的那株树藤,换下拖鞋准备自己那双牛皮短靴。他不是在与赛丽亚置气,是真的感觉自己需要清洗一下身体了,但他可不打算去淋个雨浴或者跑去洛兰森林,铁匠铺无疑是他最好的去处。 他穿上了牛皮短靴:“别担心,我只是去大叔那里洗个澡,很快就回来的!” “那你去了铁匠铺可别连累林纳斯大叔一起遭殃!”赛丽亚高声喊了出来。她越发怀疑这个冒险家的智商了,不说你伤势没有痊愈外面还下着大雨,万一你刚出门就被帝国埋伏的刺客暗杀了呢?至于担心林纳斯的那句完全是在激他,以林纳斯的实力可保自身无虞,云天可就难说了。 站在那里的云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懊恼的挠了挠蓬松的头发,“那怎么办?不对,赛丽亚你是在唬我吧,我见到铁狼骑士团里那些没有一个会修行的,怎么可能对我造成一丝一毫的危险?” “哼!你以为,你不知道的多了,虽然铁狼骑士团里面没有冒险家,可那些军队都是上过战场的,双方约定成俗不出动冒险家的情况下,你以为没有普通士兵暗杀敌对将领成功的先例?虽说你已是第五停的冒险家,可防范意识与护卫程度远比那些身经百战不怕死的将军还差得远呢!” “那我只能去外面了”云天愣了半天。 赛丽亚气得肺都要炸了,提高了声音:“你是猪么?非要冒着雨去外面,屋子里不行么?” “屋子”云天支吾着。 赛丽亚指着左侧的厨房,门前放着那个曾经砸晕他的木桶,“你去厨房,那个浴桶就暂时借给你用了!” 云天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发觉那个大半人高的木桶立在那里,现在细看才发觉纹路清晰做工精致,也是个价格不菲的宝贝,犹豫道:“这不太好吧,我这身上全是泥泞与汗臭,加上赛丽亚这不是你刚才用过的么?有些不太合适吧” “什么不合适的?你怎么婆婆妈妈讲究这个那个的?你身上泥多就多给我刷两边浴桶不就得了?”赛丽亚感觉云天总是能打破她的下限,从她有记忆起就没这么失态过,温婉的性格早就不知道抛在了那里:“至于我是不是用过这很重要么?我都没说什么?你还在那里穷酸个什么劲?” “哦。”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敢再说一个字。 云天感觉自己再说一句话就要惹赛丽亚发飙,他可是不久前在领略到赛丽亚实力的,况且他能做到念气外放后,大致了解这个树屋的构成了,前后院子加上树木最起码有大大小小不下一百个玄奥的魔法阵套在一起。要是她真生气,在这个树屋内哪怕自己比现在强上一百倍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就算他真是盘龙卧虎,这个树屋内是龙是虎都得盘着卧着。 拿了浴桶,他打算去厨房烧水,这下除了赛丽亚的卧室,他就算把整个树屋都逛上一遍了。可临到他推开厨房门前,赛丽亚又把他叫住了,没等他回过神来,一套崭新的衣物就被她从上面丢了过来,她扭扭捏捏的,面如桃花,有些难为情,“送你的,快把身上那套破破烂烂的扔了!另外不许闻” 嗯?衣服有什么不许闻的?云天一拍脑门,发觉自己真是白痴,衣服有什么不能闻的?赛丽亚明显是说那个她曾用过的浴桶。他拍着胸脯保证,“放心,赛丽亚,我怎么也是第五停的冒险家,怎么会做那种没品味的事?” “你是第五停了?”赛丽亚声音低沉沉的,她发觉自己忽略了什么。既然云天已经是第五停,那么就可以做到念气外放,可以简单的用念气感知万物,那自己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也不打算多说,手里直接凝练了一道绿色匹练,比刚才那道自然之息更纯净更庞大,直接甩了过去,没有一丝留情,用充满杀意的语气说道:“你果然是个登徒子!你还是去死吧!”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五十七章 消除误会 昨日的暴雨下了一夜,翌日清晨天还是灰蒙蒙地,又好像是一个连绵的阴雨天,可到了正午,万顷阳光刺破厚重的云层,在艾尔文一望无际的麦田上投下了莫测的云影,阴了半日的天就这么放晴了。 “不要啊!”睡梦中的云天突然惊坐,大喊。 云天是被投过来的阳光刺醒的,也是被噩梦吓醒的。他梦到了赛丽亚用藤蔓把自己在床上绑的严严实实,嘴里还被塞了一团酸臭的抹布——是他昨夜脱下来丢掉的衣服上的某一块布料。这还不算完,他还梦到了赛丽亚力拔山兮地擎起了那个木桶,在他惊恐又动弹不得的情况下,狠狠地对他脸上丢了过去 幸好这只是一场梦,他擦去额头的冷汗,环视四周,没有发现早餐,也没有发现赛丽亚的踪迹,跟昨夜一样,是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未干的雨水打在叶子上的声音,凉凉的,很舒服。 他现在的听觉与视觉比以前敏锐了好几倍,甚至能想象到滴水从高空落下撞到绿色叶片上变得粉碎的光景,那些散落的水渍沿着叶片的脉络一滴一滴的滴落,他感觉脖颈一凉,摸了摸一闻,是水渍。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会想的这么清楚了,因为这根本不是想的,是念气把上方正在发生的投影到了他识海中,看来是赛丽亚特意只开启了床榻附近的魔法阵。他下床高声喊了赛丽亚两句,发现赛丽亚不是赌气不理他,而是真的有事出去了。 赛丽亚想必是有什么事出去了不在屋内,可这个小姑娘在临走的时候仅把他头顶的区域的魔法阵打开,似乎是打算让老天爷降下暴雨惩戒他一番,但现在看来这个愿望好像落空了,只是几滴雨露落了下来。 昨夜赛丽亚知道他学会念气感知后真的只能用怒不可遏这个词语来形容,硬是用磅礴的自然之息轰了他好几道,直到他躲进厨房用身子把单薄的木门抵住才肯罢休。洗浴出来之后的他换上了新衣裳,虽然还是蔫头耷拉脑的,可总算不似一个乞丐的模样,他赤着脚擦着头发,发觉屋内的灯都关了。 璀璨的银河被乌云盖住,弯月也不肯探出脑袋,四处静悄悄的,起伏的夜色一浪接过一浪,黑夜如潮水般向他涌来。除了树屋大厅内藤蔓上端还有发出淡淡荧光的“夜皇后”,整个大厅空荡荡的,静得人胆寒。 即使他是到到了第五停的冒险家,依旧夜不能识,念气自动投影周围到他识海的区域也小了不少,一个踉跄差点撞到横在那里的木椅。他试着释放念气,按理说赛丽亚树屋内天地元气充沛到盈盈结露的地步,念气扩张可以自行延伸许远,而现在延伸出去都晦涩停滞,收回念气更是让气旋与识海都有灼热的痛感。 “我现在试一试?”叠好被褥的云天穿衣下床,洗漱完毕后百般无聊的坐在树屋二楼的椅子上,双手交叉抵住下巴,又一次开始尝试。 可他刚深吸一口气,准备把念气与那口运行小周天的浊气一起释放出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阵魔法波动,“幽蓝的旋涡”被开启,是出去的赛丽亚回来了。 赛丽亚明显心情不错的样子,脸上恬淡依旧,嘴角挂着微笑哼着精灵族的俚俗小曲,似乎一场大雨的刷洗后把她的坏心情也一股气的冲走了。云天正想扯个微笑与她打个招呼,看清她手里提的物件后,神色僵住了。 是一个木桶。 一个长五尺c宽约三尺的崭新木桶,拼合严实,被她单手提着手里,也不知道赛丽亚哪来的这么大力气。重罪要的是,和昨天赛丽亚气急之下投过去的那个大小质的都相差无几,他心里说了声喂喂喂,赛丽亚你不会打算拿两个木桶来回丢我吧。 他额头那块青色的印记又隐隐作痛了。 “赛丽亚早上好啊!买这么重的东西也不知道叫我一声,把你累着可怎么办?”云天根本不敢把目光对着她,挠了挠脸,尴尬地只能瞥向头顶的魔法阵。 “哦,是吗,看不出来云天你那么喜欢自虐啊,自己都感觉自己不可饶恕了么?还是说根本不用我费力的拿这东西砸你,你直接就一头撞上去了?”赛丽亚用毛巾擦去秀发下的汗珠,用甜美的嗓音说着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事实。 我就知道是这样!就知道是这样!云天在心里跳起来大喊。 赛丽亚的神展开他是听明白了,这东西果真是用来对付他的,他提出帮助赛丽亚的“好心好意”硬生生地被怼了回去,还说有自己有自虐倾向,难不能不要换着法子骂人?还是不吐脏字的那种? “那赛丽亚我感觉我还能解释一下,昨夜我虽然进入了念气第五停,可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我真不是那种人,再说我这微弱的境界哪有能力把念气扩张得那么远啊!”云天解释道。自从看见赛丽亚一直冷着脸,他是真怕这位小姑奶奶继续跟他生气,一时间也有些慌神。可在自己紧张的过程中,他捕捉到了赛丽亚翘起来的嘴角,还有得意如小狐狸一般的嬉笑,就知道她又把自己耍了。 他也反应了过来,赛丽亚要是想用木桶砸他何必去买一个新的,厨房里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么?自己这么想多半是慌神加上被梦境误导的缘故,那塞丽亚很明显是不想自己继续用他的浴桶,只是去买了一个新的罢了。 赛丽亚看他说的淡然,看着他辩解的如此一本正经,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那种人暂且不提,就说你的境界,云天你不会把我当成三岁孩子了吧?虽然不是所有的虚祖气功师才可以做到念气感知,但你知不知道念气是一门多难修炼的功法?像你这样初境还没破五就能看透天地元气法则的构成,现在可以念气外放,会无法感知这空间的景象?” “可你洗澡的时候我还在睡着啊”云天打死也不能说出其实他在赛丽亚沐浴的时候就醒了,否则一定会被赛丽亚杀掉的,再说他跟赛丽亚说那时候他醒了什么也没看到,她会信么?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打死他都不信。 赛丽亚呆住了。 她昨夜只是女孩子情急之下的过激反应,少女的矜持和娇羞化作了最冲头的怒火,直接把她的理智淹没,导致一股脑地把自然之息丢了过去,然后就回卧室自己生闷气去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处关节。 云天虽是念气第五停可以用念气感知周身事物,再加上她知道他凝练了识海,念气投到识海里如同切身处境她才会那么生气。现在一想,自己洗浴的时候他又没醒,只不过是凑巧看到了自己仅穿着小衣摔倒罢了,虽有有些害羞尴尬,但也不是他故意为之。她可是知道自己怒极下调集魔法阵挥动的自然之息是有多少力量的,要是被击中可真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了。 “对对不起啊,我道歉,昨夜是我太鲁莽了” 当那一声道歉传到云天耳朵里时,他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他本是想用修饰过的语言来缓和一下与赛丽亚这种尴尬的关系,虽然他只是语言稍加修饰,绝对没有歪曲事实,但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的赛丽亚—— 赛丽亚脸色微红,稍稍低下了头,银色的刘海垂下让人看不清她的眸子。她那樱桃小嘴可爱的嗫嚅着,再把视线向下,可以看到她把白玉无瑕的双手放在胸前,两根纤细的食指点了又点。 看上去就像一位含羞的少女,虽然她本来就是,可这种感觉就是她褪去了“疑似精灵转世”的那层外衣,不再如温婉尔雅如三十岁,正是一个正值花季c活泼的美少女。 好可爱啊,心里那种隐瞒一部分真相的背德感涌了上来,又看那一旁低头的赛丽亚,云天心里瞬间升腾了一股负罪感,他连忙回道:“赛丽亚,不用道歉,本来也是我的不对” 他手足无措的慌张样子把赛丽亚逗笑了,她挽去一缕银发至耳畔,看他那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发出了银铃般的轻笑。云天很尴尬,不知道是不是该与她一起笑,只能提出了心头的疑问,“赛丽亚,这屋子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念气传不出去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五十八章 这是某种暗示么? “我想,应该不是我念气的修行又出现了什么差错吧” 但云天的话音落入赛丽亚耳畔时,刚刚从羞涩状态缓和一直强行板着脸的银发女孩露出了特殊的神色,就好似云天第一次来到这里,发现单薄的木门实质是一道魔法阵的憨样。这回他倒是没有怀疑自己的眼睛,但那因为不确定而拧在一起的眉毛,以及怀疑的口气,仍让她忍俊不禁。 “是我启动了魔法阵的禁制,你的念气感知加上我这屋子内镌刻的魔法阵,可以很轻松的把念气传到很远的地方,难免有些不方便。”赛丽亚心想我这是怕你有什么小动作,尤其是你念气延伸的范围远超乎寻常人,“既然是误会,那我就把这层禁制卸了去,也能加速你念气的修炼。” 银发少女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云天清楚的感觉到周遭一切都变了,阻隔他念气扩张的元素不在了,刚才感知的范围仅限自己的三尺之地,这还是念气被动范围的那个范围。现在他心念一动,念气感知直接覆盖了赛丽亚整个院子! 他不敢相信的盯着自己的双手,语气尽是不可思议,呢喃道:“这这就是冒险家么?这就是念气的力量么?也太不可思议了” 赛丽亚轻轻地掩嘴笑了,看着云天那副痴呆样,想起了某个刚进入赫顿玛尔不明所以的村民,打趣道:“云天你好歹也是第五停的冒险家了,能不能有点样子?跟没见过世面的那个村民一样。” 赛丽亚说的那个村民是赫顿玛尔有名的典故,曾是传为一时的话资:几十年前的赫顿玛尔有一位村民,他的远亲是赫顿玛尔的一位高级要员,走投无路的他从某个偏远山村来到远亲的庄园,见着那些稀罕玩意简直移不开眼,把丫鬟当成府上的小姐,把用来漱口的岩茶咽了下去,甚至把用鸡汤煨干的茄鲞当做了山珍海味,把用五彩小盖钟炖着的六安茶当做了漱口水。 当然这只是打趣的笑谈,并没有不尊重的意思,后来这事传开了,专指那些没见过世面而大惊小怪的人。 可是真的很奇妙啊,他站在这里就可以洞悉到外面的风雨,其实现在外面并无风雨,只是日头升起来露水还没有完全干掉,滴滴答答的如雨后初停,整个空气都有被洗刷过的焕然一新。足不出户就可以看到那株小草被树下掉落的雨水压弯了腰,一只花栗鼠抱着坚果嗖的一声钻到了树上,棕色的锦缎毛皮如同一张飞舞的大旗。 “说起来我只见过那些高阶的念气师,不过他们都垂垂老矣白发苍苍,一副高人模样,云天你的这个境界正好能展示一下念气的玄奥,不如给我露一手吧!”赛丽亚笑了笑,做出了“请”的手势。 “别以为你换着法子说我境界低我就听不出来”云天嘟囔。 赛丽亚这回可真没有这个意思,完全是云天歪解了她的语言,她以往遇见的都是那些二阶的气功师和只有一面之缘的百花缭乱,还都是写看起来如同她爷爷的长者,也不好缠着人家哄她开心。气功师们都隐居在虚祖国的深山或者道场中,没有名师指引加上自身刻苦钻研十年以上的时间连入门都做不到,好不容易能见着一个天才的念气修行者,她怎能不让他展示一番? 他意随心动,释放出了气旋中的念气。这是他有意识的刻意情况下把念气大肆的释放,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所有的事物都变成了气一样流动。念气本就是产自天地元气,不过是经过特殊吐纳之法把世界的规则变成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可万变不离其宗,沉下心来他能感觉传播出去的念气有了感觉,是雀跃。 云天变成了一个散发体,如同太阳般光芒四射,不过他发散的不是光线而是念气。空间内的“气”无处不在,他的念气与天地元气交织在一起,某种程度上的融会贯通,让他发觉了许多看不见的事物。比如树屋内一楼最里出摆放的那个木柜,他没打开过,可现在凭借念气的感知让他能清晰的数出来那套茶具上刻绘着复杂的复杂云纹。 念气还在逐渐蔓延,楼梯缝隙里的灰尘,横列书架上的某个杂物,都分毫不差的投射到了识海中,他就这么站在原地,可把一切都有看到了。 念气渐渐地蔓延到了赛丽亚那里,只是到了近处就听赛丽亚红着脸喊道:“云天,不要把念气用来做那些下流事!别往我这里看!也不怕长针眼!” 那种玄奥的状态被赛丽亚的一吼打破了,他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念气已经包裹住了赛丽亚,只要再进一步就是赛丽亚的内衣是颜色都能被他看见。赛丽亚不怀好意的盯着他,悄悄的摸了一下远古精灵之戒,又和昨日那样,念气如同被火灼烧一样刺痛,可这次没有这么简单了,收回念气的他感觉识海被塞了一团火球,熊熊燃烧着,还冒着发黑的浓烟。 在他识海中,赛丽亚从上到下一切都变了。银发c红眸c琼鼻c酥胸c都变成了翠绿的光点,隐隐约约只能看出来身体曼妙的轮廓,除了是一个女孩子以外,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哼,让你拿念气偷窥我,这就是下场!”赛丽亚示威似的攥紧了粉拳,举在空中对他不屑一顾。 好在刺痛感没过多久就消去了,要不云天真怀疑要被闯进来的绿色光点把他的识海焚烧殆尽,他几乎是从楼梯滚下去的,抓着赛丽亚的手眼泪汪汪道:“赛丽亚,我真的不敢了,饶过我吧!” “少来,这是对你不尊重我的惩罚,幸好你只是遇见了我,碰上高阶的魔法师人家不直接用精神力裹着你的念气狠狠地反击回去!”赛丽亚对别人用念气探查她很反感,直接挣开了云天抓他的手,“云天,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我们相识,在冒险途中你这么肆意的探查人家无疑于是对人家宣战!很危险的你要注意点” “知道了,可我们不是相识么,你发这么大火气干什么?”识海中还隐留的刺痛灼热之感,让云天不满的嘀咕了几句。 赛丽亚真想瞬间甩他一个巴掌,心想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用念气把天地元气融在一起,用气的方式感知,还是直接投到识海里去的法子,虽说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破这二者鸿沟的,可你真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的念气要是碰到了我,我和不穿衣服站在你面前有什么区别?哪有可言?这和朋友可无关,是道德的底线! “总之总之你不能在用念气探测我!要不就让你识海一直烧下去!”赛丽亚看他神情不似作伪,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这些羞人的事,只好拿恐吓来吓唬他。 “是是是,不过赛丽亚你是怎么发现我是要用念气来感知你的?”云天先是散漫的应和着,旋即提出了这个让他感兴趣的问题。他可不想以后作战时没等念气把情报传回来,就先被人察觉了。 “是力度了,你这个笨蛋!”赛丽亚随便抽了一本书籍,带着老师教导学生的那般威严,直接垫脚小跳起来敲了他的头,“我怎么也算是你的半个老师,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学生!你感知事物或者敌人能不能不要带着太强烈的意识?先前你在我附近动用念气,就像有一个图谋不轨的家伙对我动了恶念,谁会看不出来?” 比喻用的好恰当啊,他的确刚才是动了不太好的法子,可没想到赛丽亚这都能感觉出来。在云天一片呆滞的目光中,赛丽亚不解气似的又拿书横放拍了他两下,气呼呼的去厨房准备午餐去了。 云天摸摸头,心神有些恍惚,他记得好像有一本书写过这个桥段:顽皮的学生惹来老师训斥,被打了三下的他半夜来到老师房间成为关门弟子,最后学成了不世神功。赛丽亚这是什么意思呢?是在暗示他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五十九章 要降临的暗杀终究是逃不过去 “不身临其境,不知坎坷荣辱。” 铁狼骑士团第一军团百夫长汉斯高声朗读了团长巴恩曾说过的一句话。 虽然他挺讨厌巴恩这个人的,但终究是对人不对事,只拿铁狼骑士团“团长”这一头衔来看,巴恩还是过了及格线的。这句也是巴恩接受皇帝陛下命令当选团长说的感言,对他来说是一句名言。 汉斯记得那天灰蒙蒙的下着牛毛细雨,那时北方战事暂且结束,班图族暂时退过第一道风雪线,他和艾利克斯作为主攻军团接受皇帝陛下的赏赐,御赐第一军团“勇武”二字,加金银赏赐若干。从战场调回来轻微负伤的他也难得能在帷塔伦转了几圈,与同僚去酒馆狠狠地醉了几天,清醒时却接到了这样一条不可思议的消息。 帝国最大的校武场上方扬起了铁狼旗,整个帷塔伦上上下下全在议论,只有一条:“巴恩被敕封为铁狼骑士团团长!” 铁狼骑士团以前主要帮皇帝执行各种机密任务,内部早期主要由剑士组成,包含男女鬼剑士,后来帝国与班图开战,铁狼骑士团最为精锐之一被投入到战场,本以为会顺利旗开得胜,但还是小觑了班图。那一次他们死伤惨重,汉斯这样不怕死的铁血老兵才从候补转为正式的成员。 班图远算不上一个国家,说是一个雪山里的部落也不为过,可就是这个整年与皑皑白雪相伴的凄苦部落,能与帝国精锐军队交手而略占上风。那部落里的男人们身材高达粗壮,性情豪迈,作战方式如同未开化的野人一般粗俗,对矮他们一头的德洛斯人很不屑,渐渐地“北蛮子”这些称号就在军队内部传开了。 上苍把苦难赋予一个人或者种族,并不是要毁灭他,就是要让他在风里雨里中苦苦煎熬,最后蜕变九天的一瞬间。班图就是最好的例子,毫不夸张的说,只要能作战的班图勇士,都是初识过的冒险家。 汉斯当时只是指挥一个百人小队的夫长,哪里有资格翻阅那些被帝国尘封许久关于第一次与班图交手的“第一次雪色战役”有关文件,所以当艾利克斯传下“对方的力量会超出我们的想象”这一命令时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帝队比例与班图达到了可怖的二十比一!他们的军队再厉害能起什么风浪? 阿拉德大陆上公认的兵道大家曾坦言:“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二十比一是什么概念?虽然对方占据天时地利,但恐怖的度兵占比也可以把对方活活耗死。可边界刺骨的严寒和几乎每一位班图勇士都能发挥初境冒险家的力量硬是活生生把这个占比拉平甚至倾泻,逼得帝国不后退一步。 那时已为常胜之军的铁狼骑士团第一次感觉到了屈辱这二字是如何书写的。整理士气加上军师出的几个奇策,才逼退了暂伤元气的班图。 接手铁狼骑士团的不过一个二十左右的毛头小子,还是没上上过战场只统帅铁狼骑士团最精锐的部下,试问谁能服气? 汉斯听过巴恩这个人,他出身平民,却被皇帝陛下破格提拔为骑士,虽然只是最普通的贵族,但他们这种老兵还是不服气。凭什么你这个毛头小子不过是解决了悲鸣洞穴事件,就把他们刀口舔血戎马半生积累的军工还要重要?他不服巴恩,不服他的身份,更不服他唯一的建树。 到了正式任命那天,汉斯是第一次见到名为“四剑圣”之一的巴恩,那耀眼的银色短发与华丽的耳饰是他最大的特征。他只说了一个简短却有力的发言:“我叫巴恩,承蒙陛下厚爱,在这里接受帝国铁狼骑士团团长一职。相信你们很多人不服我,但这没关系,我会教你们如何变得强大!” 他把史诗武器‘巴恩的飓风短剑’狠狠插在地上,剑锋削铁如泥,磅礴如飓风般的威势全部刮到了有资格参与这场仪式的人的脸上,是示威:“我早以前就已经跻身于德洛斯帝国顶尖剑士的行列,但我并不甘于现在所拥有的力量,为了和更强的对手交手,我毅然决然的加入到帝国的悲鸣洞穴调查团中,有幸运也有不幸,可最终,使徒希洛克败在了我的剑下!不身临其境,不知坎坷荣辱!你们既为铁狼骑士团的一员,就不要让这飘扬的剑盾黑狼旗受辱!” 这骄傲自恋又臭屁的宣言给汉斯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但仍对巴恩有很高的成见,直到副团长海德·伯恩·克鲁格世间发生,他才对巴恩转观。 海德是铁狼骑士团副团长,在骑士团里威望很高,一些部下对他的敬意甚至超过了团长巴恩,汉斯就是其中之一。 海德虽然是帝国名门之后,但他清廉的父亲希望孩子凭借实力出人头地。一心想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海德遵从父亲的意愿进入部队,从最基层的士兵开始打拼。性格刚直的海德不会讨上司喜欢,因此遭到上司的打压,被扔到警备队里浑浑噩噩的虚度光阴,忍无可忍的海德为了报复懒惰而傲慢的管理所长,故意放跑了看守所里所有的犯人。在面对调查官的质问时,他先声夺人,用一身正气把调查官压得瑟瑟发抖,而这个场面恰好被巴恩看到。出于爱才之心,巴恩把他招入麾下钢铁狼骑士团。 入团后,海德凭借强劲的实力很快拿到突击队长的职位,与汉斯曾经一起肃边打过几场硬仗。他为人刚直,语气虽然粗鲁,但实际上生性淡泊,与汉斯等铁狼骑士团的中高层很快就熟稔起来,加上他高阶冒险家的实力,很快就升到了副团长的位置,对此汉斯没有不服气,只有由衷地祝福。 然而,他的性格与巴恩团长格格不入,因此多次动过退团的念头,但在一直视巴恩为英雄的父亲的劝说下,不得不留下来继续辅佐巴恩 也是得于这几件事,汉斯发现这个巴恩家伙虽然年轻臭屁,可并不刚愎自用任人唯亲,反而有一双慧眼,对权利也不热衷,把团里的大多事情交由海德处理。他自己一心放在剑术上,平日没有踪影,但论功行赏时该争取的一个不落,还比其他精锐部队高出不少,汉斯他们才渐渐服从巴恩。虽然听闻巴恩消失是参加了帝国秘密的某项实验,可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大多人虽然都来自帝国贫瘠的北部地区,但加入了帝队,就要誓死保卫帝国的威严! 不是铁狼骑士团的一员,你是无法领悟感受他们的骄傲为何的,巴恩是个骄傲有些自大的人,他把这一性格传染给了每一位铁狼骑士团的成员,既然他们是精锐,是精英,有什么不能骄傲的呢? 触怒德洛斯铁狼骑士团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管你是什么冒险家!要是在战场上,谁杀谁还真是不一定! 不过赛丽亚的问题还是有些棘手,索西亚大师那种三阶的精灵魔法师足以扭转他们的威严,足以把他们视为比生命还重上几分的荣耀踩在脚下,使其一文不值。不被察觉出来还好,真有什么闪失,不仅是给铁狼骑士团蒙羞,更是给帝国蒙羞! 汉斯是百夫长,手下自有一百个精锐听其号令,不过现在不是战时,他不能完全指挥调动所掌控的专属分队,只能派遣最忠诚的心腹。 “大人,你找我?”一个魁梧的汉子敲开了汉斯房门,悄无声息的走到他跟前。 魁梧瞎了一只眼的汉子叫利亚,是汉斯手下最出色的斥候也暗杀者,他的眼睛是与班图交战前探查情况被对方特质的“雪矢”击中失去的。本以为失去一只眼睛的斥候会力不从心,不能继续探测任务,可他硬是靠着一只眼睛证明了自己,有缺陷也不会输于常人! “利亚,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利亚出去了,怀里揣着两张汉斯交给他的画像,女孩那张即使是粗略的画像也能想象出是如何的姿态万千犹如天仙,至于那个必杀的对象,那个男性冒险家,也就平平无奇不足为道了。虽然不知道汉斯大人为什么再三叮嘱一定不能伤到与他同行的小女孩,可只要那个冒险家落单,就可以不惜一切手段。 “就算你是冒险家,不可以在艾尔文防线明面上围杀你,只要你到了洛兰森林深处,可就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汉斯已经做好了双重保险。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六十章 剑,矛盾与酒馆(上) “说起来你一直携带的那个布包是什么?”用过午餐,赛丽亚收拾碗筷,云天一直捧着一本志怪小说读的津津有味,到了惊悚的片段,他面目凝重也跟着主人公一起提心吊胆,完全看不出有一个冒险家的样子。 “啊?哪个?”云天不舍的又继续浏览两行,才抬起头,说话也是心不在焉的,想必是还沉浸在书本的世界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赛丽亚所指之物为何。 赛丽亚毫不客气的夺过他手中的书,发现是是曾风靡一时的《大森林志异闻》,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最讨厌那些把精灵暗喻为邪魔外道的志怪小说,也怒其不看一些修行的书籍而是这样浪费时间,没好气的道:“就是你搭在椅子旁边的那个!” 说起来赛丽亚真的很好奇那是个什么东西,云天意识弥留敲门倒在她怀里时右手还紧紧的抓着不放,费了不小的力气把他搬到床榻时依然被他攥着,用力过度导致赛丽亚可以清晰的看到分明发白的骨节,即使是吃饭也把它放在椅子后立着,生怕它逃走一般。 云天用来打发时间的志怪小说被赛丽亚夺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从椅子上跳下来夺回去,可发觉这书是赛丽亚的,只好讪讪一笑作罢,对她解释道:“我的武器,要没有他我在洛兰森林里早就死了!” 趁着赛丽亚不注意的失神瞬间,他抓准机会把书抢了回去,继续补充道:“一个朋友送的,赛丽亚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 没等他继续浏览几行,才发觉自己说的有何不妥,面露赧色:“那个刚才我说笑的,赛丽亚你别放在心上,改天送个别的礼物给你” 赛丽亚轻啐了一声,心想谁要你这个东西,破破烂烂还蹭上了青色的怪物血液,白给我都不要。不过云天口中说的“朋友”二字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人说谎都不用心,他失去记忆客居此地,哪有什么朋友? 不过赛丽亚倒是想起了一个被她忽视的细节:这把所谓的“武器”是云天从佣兵公会出来之后才有的,是见过那个会里某位神秘的元老之后才出现的。云天相貌平平,是个混在拥挤人群中很难一眼认出来的人,这把武器同样也是低调平凡,配上他正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浑然天成之感。 赛丽亚还是把某些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要不是这次云天把它摆放的样子太过显眼,她都已经忘记它的存在了。云天从石室里出来也是,明明就在身后背着,可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虽然那时她正和雷亚交谈,放在平时绝对不会视而不见的。那把武器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世界遗弃无法被人发现的魔力。 “那你的武器种类是什么?棍棒?”赛丽亚听林纳斯偶然提起过这件事,她也被云天的异想天开逗笑了,一个念气师居然舍本逐末打算用锋利的锐器来充当作战的武器,实则好笑。当然并不是说气功师只能使用特制的念气增幅手套,艾尔文防线也没有这种稀罕玩意,念气讲究的是天人合一,本身就是最好的武器。 “虽然我一直用它敲人不对,是敲打哥布林来着,可看这长度与重量,都会是一把长剑啊,赛丽亚你想到哪里去了?”他没抬头,反驳的言意顺口而出,带着想也不想的天经地义。 赛丽亚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可都被她自己否决掉了。就算念气师舍本逐末也不是不可以,铁剑的直面杀伤力也远比手套要多得多,先不说你会不会那些需要苦心钻研数十年的玄奥剑招,哪有剑客连剑都不拔的?是有一些剑士可以不用长剑出鞘仅凭剑心剑意就能暴起伤人的,可退一万步来讲也不会是你啊! “既然是剑,你还把它这样封起来?我看外面那层缠痕连松动的迹象都没有,你这样不是对武器c对自己的不尊重么?你把它包起来放着不用,是怕别人要抢你的东西么?” 赛丽亚说完才发觉自己的话有些重了,似乎朋友与半个老师这样的身份不足以让她如此痛心疾首,可看他一脸散漫无所事事的样子,她不知为何气就不打一处来。 云天还是没有抬头,书中内容精彩到了极点:那少侠身负绝世武功,于山中古庙救得一位落难少女,不料她原是一位鬼怪,专勾人男子精气魂魄为生。她看到少侠装作愚笨为那见色起意之人,故意蒙混那精怪,马上到了苦短之际,也是本书的精彩片段,他随意敷衍道: “哎呀,这是有原因的,赛丽亚你一个小姑娘是不懂得。” 他依旧低着头,一脸置若罔闻的不在意,把赛丽亚晾在一边。见云天一副“你不要烦我”的样子,赛丽亚觉得他平凡的脸与眉毛突然好生可憎,消去的怒气又上来了,其中还掺杂着某种发酵的奇妙情感:“是,是我多事了,冒险家大人自有您自己的考量,哪屑于和我一个弱女子交谈呢?” 转身就走,不留一丝情面。 她这完全是气话,但她不知道自己怒从何起,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莫名的情愫在她心底滋生蔓延,现在她只想着一件事:就是不想看见这个人。 “赛丽亚”他呆住了,吃惊地放下书,望着赛丽亚赌气似的背影,只觉自己好生愚蠢,好生不会做人。 哪有这样对待女孩子关心的? 女人都是脆弱又敏感的。 他看似无心的举动无疑是肆意的践踏赛丽亚身为少女的尊严。 赛丽亚一言不发回答了卧室,狠狠地关了门,用巨大的声响来表示自己的不满。他用自己才能听到的话说:“我真是蠢死了” 他怔在了那里,不知所措,手中捧着的书合也不是读也不是。 说实话云天以前没听过赛丽亚这么一个人,当然和他的才识浅薄没有一个金币的关系,最关键的原因是他失忆了,有很多东西都不记得。初见赛丽亚时他只感觉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再见面对她的评价上升很大一个层次,是因为她事事都可以引经据典,俗人听了不免有些感觉是故作玄虚是掉书袋的嫌疑,可相识好几天之后,他发现赛丽亚真的是爱好这些,不服的你也修几本书试试? 后来在与林纳斯和某些村民的交谈时发现,在这个燃起格兰之火精灵远去的年代,赛丽亚还有这样一层身份——拥有传承记忆疑似精灵转世的少女,开始他不觉得这层身份意味着什么,后来与欧贝斯c泰达甚至是菲特赞相识,他才惊觉的发现原来赛丽亚在冒险家这个层次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是不求回报帮助过无数冒险家的女神,他不免有些紧张。可随着了解的加深,他感觉温婉只是这个少女的一个标签,以偏概全并不准确。 比如她会对自己的无知表示嘲讽,当然毒舌之后是详细的说明;会因为一本书的精彩不舍得合眼,第二天打着哈欠一脸无神;会有女孩子的羞涩,会有爱好,会有恶作剧般的笑容这些都充分的说明她不是大家口口相传的“赛丽亚”,不是一个模板,而是一个鬼马精灵,是一个活生生而又真实的人。 什么样的人会对你生气发怒?有很多种答案:亲人c老师c朋友但殊途同归,这些都是关心你的人,都真正的视你为生活的一部分。或许赛丽亚没发觉什么,可事实就是这样,云天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一个举无轻重的人,不是因为热心肠而帮助的冒险家,不是无关紧要可以丢弃的一个物品,而是对她来说,有着某种特殊意义,是分开之后会怅然若失的一种奇妙关系。 她尚处在庐山中,所以不识此山真面目,可那一天已经不远了。刀光和着剑影,血与泪,灾与难,都在不久后的一天接踵而至。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六十一章 剑,矛盾与酒馆(中) 对待一个正在气头上的女孩,什么样的方法是最好的?无论女孩的生气是有有正当理由,苦了的终究是被指责的那一方,云天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本以为厚着脸皮扮个丑角或者放下面子来几声恳切的低声细语,就能唤回赛丽亚,可他发觉这次错了,是完全行不通的,赛丽亚把他彻底无视掉了。 第五次敲门道歉无语后,他望着那本志怪小说长叹了一口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极为精彩,把书狠狠地摔在书桌上,借此发泄自己的怒气与怨气。要是那本《大森林志异闻》通灵可以与人语,一定会在被摔打的瞬间怼回去:“你自己惹得人家生气,管我什么事?你翻书的力度都快变成撕书了,这是读书么?你是要我的命啊!” 他把刚才捧读爱不释手的志怪小说完全弃之若履,拇指与食指并拢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略微泛黄的纸张绷起了一个夸张的弧度,有可能下一刻书页都会完全破裂。要是那本书真的可以吐人言的话,早就痛骂云天的祖宗十八代了。 这回他觉得赛丽亚是真生气,和往常的斗嘴绝不一样,以往不过是由于某些误会让赛丽亚心生羞涩,训不训他都只是面子上的问题。这次他似乎把言语的冰霜利剑刺进了女孩子内心最柔软的某处,事实已经证明犯贱或者打诨是根本行不通的。 如何讨一个女孩子的开心?这是云天很头疼的一件事,他要是面容英俊鲜衣怒马的世家子弟,大不了一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可问题是赛丽亚不是普通的少女,他也没长着信嗔那样颠倒众生的桃花眼——他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失忆冒险家,面容勉强能用清秀来形容,这还是在他不低头耸肩的情况下。 这个法子行不通,云天又得换一个法子,不是说他犯贱硬要热脸贴冷屁股,人家越讨厌他硬要凑上去的那种,实在是赛丽亚鬼心眼太多了,小姑娘蔫坏蔫坏的。她赌气回到卧室眼不见心不烦后,还开启了屋内一部分魔法阵的禁止,云天一释放念气识海就火辣辣的痛,不释放念气不作为他那念气的被动感知也让他浑身不舒服,如坐针毡,识海被煎熬的厉害,这下他才真正感受到赛丽亚作为房东的威慑力。 这下问题就变了,从“如何讨女孩子的欢心”上升到了“如何哄好一个把控你命脉的小姑奶奶”,问题的高度瞬间就不同了,让他很是头痛。 他自从有意识见过的女孩子屈指可数,对如何哄女孩子更是一窍不通,在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殆尽之后,他突然想到了法尔梅利亚四世如何哄自己皇后开心的。据《佩鲁斯史》记载,法尔梅利亚四世是佩鲁斯后期统治的一个关键点,曾对虚祖发动战争,虽然结果以失败告终,可也成功的暂时转移了国内矛盾。他用铁血的手腕强行把国力衰退的佩鲁斯延续十年时间,他死后佩鲁斯就分裂为大小数十个诸侯国,荣光不在。 史书上对这位皇帝陛下的评价褒贬不一,有史官认为他是佩鲁斯的力挽狂澜者,把乱世到来的时间硬是拖后了十年;可也有史官认为他是一个目光短浅的君主,要不也不会对虚祖发动大规模战争,还有甚者说是他为了博生气的皇后一笑,打算把虚祖王室至宝“念气之莲”亲手摘下别在她的头上。 然而史官这样说还真不是无稽之谈,法尔梅利亚四世登基之前不过是一个混日子没啥大志向的皇子,但机缘巧合下迎娶了刁蛮的琪尔博格家族的小女儿,也是后来著名的拉尼娅皇后。琪尔博格家族不仅以雄厚的财力闻名阿拉德大陆,小女儿琪尔博格·拉尼娅也以火爆的脾气在整个贵族圈子流传,几乎无人敢招惹这个脾气火爆爱憎分明的“小辣椒”,结果这两个人撞在一起就是天雷勾地火。后来还未登基的法尔梅利亚四世的老爹也就是法尔梅利亚三世突然病逝,几位皇子兴兵作乱,这个不被看好的年轻人在琪尔博格家族的鼎力支持下一举在混乱中登上帝位。 结果已贵为皇后的琪尔博格·拉尼娅还是婚前的火爆性子,动不动就给这位法尔梅利亚四世脸色看,还是不分场合的那种,这位人前风光人后窝囊的皇帝陛下吃了不少苦头,每次他的皇后生气都要费心费力的换着法子讨她欢心。每次都是价值不菲的特色小玩意,虽然佩鲁斯亡了,这个给予;礼物的特殊道歉习俗一直传了下来。 至于送什么也是一个大问题,首先云天是一个很穷很穷的冒险家,根本买不起贵重的礼物,其次那些礼物也不一定能讨赛丽亚欢心,他与赛丽亚虽然相识有了一段时间,可在这方面还是一无所知的。 现在他又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了,就如他来到洛兰森林没遇到查尔斯的那段时间,他无所事事甚至到数天上的流云,按照以往,他现在应该还读一些书架上的藏书或者闭目修行念气,再不济也是去洛兰森林宰几只哥布林,可现在他神情木然,吸引他的那本志怪小说也顿感索然无味。 偌大的大厅内只剩下他一个人,一楼沉寂的可怕,每当有一点动静想起,他都以为是赛丽亚推门出来,可那一点声响之后又是无尽的沉默,他也跟着沉默了很长时间,可赛丽亚始终没有出来。 他突然有了个想法。 很正常的想法。 也是以后要面对的一件事,这次矛盾是契机也不是,只不过是把某些必然要发生的事情提前了一点。 他把《大森林志异闻》弄皱的那页轻轻铺平,合上之后转身上楼,把这本导火索的书籍放回了原处。 他站在环形的二楼之上,扫视着这浩如烟海的各个古籍,发觉自己只是读了些皮毛,不免觉得有些可惜。怀着可惜的同时他在整理自己的被褥,他起来时只是草草地叠了叠,与赛丽亚抱出来时的豆腐块实在大相径庭,眼下这个时刻实在是看不过去。 收拾完床铺,他来到了二楼书桌前,桌面整洁不染尘埃,除了赛丽亚的笔筒以外竟在没有其他的东西。其实这张书桌是向楼梯处挪了很大位置的,空出来的地方给他安置了那张床,一时半会儿还好,时间越久越觉得空间逼仄,再加上那书架上陈列的诸多书籍,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缓缓放上了两本书,一蓝一黑,是赛丽亚曾借阅他的两本书籍。他原先把它们放在了枕边,可现在他不知道原来摆放的位置,只能放在这里。面无表情的站了一会儿,他一拍脑门,抽出了藏在胸前的几页薄纸——《养气初学摘要》真本,他一直贴放在内衬里,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 这些都不是他的东西。 最后他坐在椅子上扶膝想了一会儿,摸出钱袋,整齐的在书籍下面码了四摞金币,每摞个五枚,是他身上这套新衣裳的钱。至于房租,他找回了赛丽亚的远古精灵之戒,算是付过了。 他缓步走下楼,弯腰拿起了那把武器,牢牢地攥在了手里,环顾四周,好生不舍。 他不能一直窝在这里,有很多事都等着他去做,都说安逸的生活会磨灭人的斗志,果然不假,他有时已经忘记自己还有一段记忆没找回来。早晚都要走,不如适时当机立断。 他要走了,不过走之前要送赛丽亚个礼物,既是让她不要那么生气原谅自己,又是对她的感谢,感谢她肯收留自己,肯关心自己。 临了他又一次敲了敲赛丽亚卧室的门,依旧是无声无息,他也不恼,自认为挤出了一个合适恰当的笑容,可要是对着镜子会发现比哭还难看,他用平缓的语气说道:“赛丽亚,我出去一趟,去去就回”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六十二章 剑,矛盾与酒馆(下) 赛丽亚在卧室里没听到云天的敲门声么?答案是肯定的,她当然是听到了的,可那时她也陷入了天人交战,在自我否定c自我琢磨的过程中翻来覆去的,心绪如三千青丝,剪不断理还乱,哪有空闲时间去理他?不同于云天打算效仿的法尔梅利亚四世,她比较赞同拉尼娅皇后处理吵架的方式——为了不激起更大的矛盾,还是处于冷战的方式比较好。 可双方都忽略了一点,法尔梅利亚四世和拉尼娅皇后是历史上著名的欢喜冤家,是皇室也有真爱的模范,云天和赛丽亚他们俩是朋友关系,是房东与租客的关系,亦或是某种特殊的同病相怜,但有一点可以可定,他们此时绝不是恋人关系。所以就产生了某种变动,比如云天的“离家出走”。 “去去就回?谁要管你?跟我说什么?”赛丽亚依旧躲在卧室里闹别扭,两根食指戳啊戳,纠结的要死。她一面担心云天出什么意外,又放不开女孩子家的矜持,不好意思开门叫住他,只好继续小声赌气似的嘀咕。 她摇头暂时把乱七八糟的心绪都甩了出去,没有风度的用脚互相登下靴子,把自己的小脑袋埋在了粉色枕头中间,然后双手把着枕头的两边合起来,让自己活像个遇到危险的鸵鸟。纤细的小腿也来回晃动,裙摆之间隐约可以看到诱人的曲线,可惜无人可以一饱眼福。不知是累了倦了,还是大床太舒服,赛丽亚不一会就沉沉地睡了起来,这下树屋内是彻底寂静无声了。 可惜赛丽亚没看到卧室外的一切,要不她又会怅然若失纠结起来了,说不定那后续的一切就不会这样发生。 腰间别着钱袋,手里提着会长赠送的武器,云天轻然地关上了那道木门,幽蓝色的光芒一霎而过,他已经不会怀疑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他看到的一切,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离开时心里还是有一丝不舍,毕竟住了这么一段时间,回想起来,仿佛昨日。 他的第一站是林纳斯的铁匠铺,毕竟他也在这里小住过几日,也当了几天铁匠铺的学徒,虽然没学到什么,但每天无所事事还是挺高兴的。除了感谢林纳斯以外,他还想问问这位抽烟喝酒的铁匠大叔,赛丽亚到底喜欢什么,从他们之间的言语和动作来看,至少林纳斯认识赛丽亚的时间远比自己要长得多。 铁匠铺燥热依旧,他去的时候林纳斯没有锻造武器,而是靠在一张木质椅子上吞云吐雾,云天委婉的表达了善意,可林纳斯似乎是正陶醉某种他不懂的精神世界,一时间没听明白他要表达什么。 云天真怀疑来铁匠铺是个错误。 他开门见山,不再说那些感谢的话,真挚又带着期待问道:“大叔,你知道赛丽亚喜欢什么吗?” “呦,冒险家你终于开窍了啊!”林纳斯吐掉烟蒂,一脸坏笑:“我还以为你小子是块榆木木头呢!” “什么?”他没听懂林纳斯忽如其来的转折。 “是,年轻人嘛,我都懂得,想当年我也是个英俊的剑士来着,追我的小姑娘也不少,可惜”林纳斯摇头撇了撇嘴,陷入了他当年的光荣岁月中不能自拔,顺着话匣子就打开了:“你是不知道,当年有个贵族小姐追求我,他父亲还是公国的一位高官,哪里看得上我这个穷酸的剑士?后来那位小姐差点以死相逼” “停停停,大叔,你先打住!”云天急忙制止林纳斯陷入更深次的美好回忆不能自拔,急忙纠正道:“是我不小心惹赛丽亚生气了,我想买一个礼物给她道歉,您想到哪里去了?” 被打断追思的林纳斯有些茫然,继而有些生气,最后又变成了惋惜,长叹道:“我还以为你打算采摘这朵高岭之花呢?搞了半天是要道歉啊!女孩子都喜欢一些亮晶晶的首饰,不过赛丽亚对那些不感兴趣,你去淘一本她没有的古籍就行。” 林纳斯开始有些敷衍,谁不知道女孩子喜欢亮晶晶如宝石一般的稀罕玩意?云天是个不折不扣的纯爷们,他也喜欢,不过这喜欢与美丑无关,而是和价值有关。后来他的回答还算靠谱,赛丽亚是个小富婆,还是知识储备吓人的富婆,精灵的传承记忆加上收藏的那些浩如烟海的古籍,阿拉德大陆没有几个敢打包票敢说知识量超过她的。 不过连赛丽亚都没有的书籍,还是那种有价值的文献,嗯,有点难度,他打算去某个旧市场翻一翻。 不过林纳斯似乎还是不肯放过这个话题,重新点燃一支香烟,继续唠叨着:“唉,其实冒险家你是最有机会的,你知道那个丫头的追求者有多少么?就是优秀如信嗔都被她拒绝了,你就不一样,说实话你的条件比那些人不知道差了有多远,可你和赛丽亚住在一起啊!这就是缘分!你没听过近水楼台先得月么?不要向我这样啊,年轻的时候蹉跎年华,现在老了已经追悔莫及了” 林纳斯似乎被勾起了内心的某一处痛事,自嘲的无声苦笑,一口气尽,弥漫开的烟雾让云天看不清他那饱经风霜的脸。最后叹道:“我后来才知道韶华易逝红颜易老是怎么回事啊,真不希望有人走上我的老路啊” 云天的一脸青涩与倔强和他年轻的时候实在太像了,相似到林纳斯以为面对的是一面能回溯时光的镜子,而镜中是十八岁不喑世事的自己。 林纳斯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帅气的剑士,为人幽默,行事潇洒,那位曾追求过他的贵族少女差点就以死相逼。可惜天公不作美,年轻时的林纳斯不舍得拘在一个小地方,不舍得刺激的冒险之旅,断然决然地拒绝了那位贵族少女,与友人继续历险。 他不喜欢那位少女么?答案是否定的,年轻的林纳斯也喜欢那位爱穿白裙爱笑的少女,也欣赏她的勇气,也惊于她的美貌,更消受不起她几乎以命要挟父亲的决心。他放弃了,他当初拒绝的理由是自己是个穷剑士,无妨让爱的人过上优渥的生活,现在看来全是放屁,他不就是不舍得爱情这一课小树,而放弃冒险这一片大森林么? 他那位现已死去的朋友曾问过他,这女孩是真心喜欢你的,用那么蹩脚的理由拒绝人家做什么?一个肯拿命与你在一起的勇气,冒险和爱情哪里有冲突呢?林纳斯当即反驳,他说你这话说的不对,我是喜欢她,可喜欢之后呢?虽然金钱只是我用来搪塞她的理由,可真得能一点没有关系么?我自己过苦日子没关系,可以后有了孩子呢?我还能继续刀口舔血四处探险么?日子还能过下去么?最后他小声地说道,我其实是不甘,不弄出点什么名堂?哪有脸面来娶人家呢? 冒险之旅,本就是孤独坎坷而又慢慢强大的。 后来林纳斯友人因为憎恶鬼手,憎恶它所带来的的不幸命运,硬是不听劝住的解开左手的“锁魂缚”,意图弄清鬼神的真相。可惜参加完悲鸣洞穴事件的林纳斯,看到失去锁魂缚的友人,已被鬼神占据,挥舞着武器对向了无寸铁之力的村民 而那位爱慕他的贵族姑娘,也因看不到希望,与另一个名门望族展开了联姻,林纳斯混在婚礼的人群中,看着她开心的笑脸 在这双重打击下,后来的林纳斯曾一度堕落为吸烟酗酒的颓废剑士,他用烟草与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当初的雄心壮志不知道被风刮到了哪里。后来因为某次事件醒悟后,他放下了过往,不再拿起武器,从痛苦中走了出来,可吸烟与酗酒当初用来麻痹自己的已经改不掉了。 “冒险家,我不知道你和赛丽亚发生了什么,也懒得知道懒得管,我只劝你一句,莫使金樽空对月!” 莫要让时光成为你的遗憾,世间诸事难逃后悔,真的是韶华易逝红颜易老。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六十三章 剑,矛盾与酒馆(终) 人与动物的区别,往往只有一念之差,比如情,亲情c友情c爱情,而不是低级怪物那样,只靠本能。这世间最美好的也是情,可惜不身临其境,是无法享受各中的酸甜苦辣的。所以云天不懂林纳斯说的是什么,就只能当一段故事来听,对其中的劝诫警醒之意完全没有一丝感悟。 林纳斯在云天走的时候塞给了他一根香烟,说是可以静心凝神。他总感觉林纳斯仿佛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不觉怀疑。难道自己把“我要离开”写在脸上了?还是说林纳斯大叔你会读心术? 不过云天还是挺好奇这种东西的,这已经算是第二次有人给他了,但没有尝过。貌似上了年纪的人似乎都有这个癖好,比如林纳斯,比如查尔斯。但云天没有,他没有那些需要靠外物才能缓解的压力,起码现在没有,所以他只是小心的拿着,没有抽。 与林纳斯道别后出了铁匠铺,他发现自己还是有些舍不得离开的,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个小镇里,总是要出去走走的。手里拿的那支香烟就当是林纳斯的赠别礼吧,就这样别在了耳后。 接着就是沿着艾尔文防线的碎石路随意逛了逛,一抬头发觉自己走到了佣兵公会的任务发布处。他可没忘记自己还在帝国的黑名单上,处于佣兵公会的考察中,只有圆满的完成两个任务才能加入佣兵公会,申请避难。 于是他推门进入,发觉还是雷亚当值,雷亚对这个被会里“特殊”关照的年轻人不敢怠慢,直接玩笑道:“怎么,来领取额外报酬了?” 云天神情微异,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额外报酬?” “你看你的记性,昨天还一副随时都可能死去的虚弱模样,一转眼就忘记了?”他从桌柜底下掏出一个布袋,放在桌上沉甸甸的,“这里是一百枚金币,你的任务的确超出了评级,对此给你带来的危险我们很抱歉,这是补偿,里面有一百枚金币。” 云天还以为只有菲特赞有这个待遇,这完全就是意外之喜,他接过那枚沉甸甸的袋子有些茫然,不过茫然之后是大喜,这下给买东西的开销可以应付了,但还是没忘记正经事,“雷亚先生,有符合我佣兵等级的任务么?” 雷亚摇头道:“很可惜,今天还是没有合适的任务,你虽然完成了超乎评级的任务,可那是在一位鬼剑士的协助下,你的佣兵等级还是停在原地,‘d’级以下的任务还是没有合适的,你最好等两天来看看。” 云天哦了一声,没有把沮丧的神色挂在脸上,他心里其实早有准备,不过是来这里碰碰运气。既然没有任务,只好起身告辞。雷亚也闲着无聊,就与他随意说了说话,可云天在无意间流露出自己已经到达念气第五停这个事实后,雷亚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道:“冒险家啊,虽然你没有达到进入佣兵公会的要求,可如果遇到什么难事解决不了的,不嫌弃的话就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吧,就算不用会里说话,一般的小事我也是能解决的” 雷亚没见过进阶这么迅速的人,即使是在武道初境这个探索这个阶段,明明昨天还是一个第四停山水不显的冒险家,一夜过去就已第五停山水在前了,这是什么速度?什么天赋?谁知道下次出现会是什么境界? 反正艾尔文防线这种小地方也闹不了什么大事出来,就算真有事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这个情云天怎么都要记下。不过要是被雷亚知道云天招惹的是谁,估计也会欲哭无泪吧? 离了佣兵公会,他一路向着北边走去,这条小路他几乎没有踏足过,人也少得可怜,不过沿路到是有着零落的小摊,有些风车泥人糖葫芦之类的,不过围在跟前的都是一些半大的孩子,他也不好意思去凑个热闹,就踱着步继续去找旧书铺子。没想到这摆放零散的摊位中,还真有这么一位。 摆摊的一位是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跛脚老人,屁股下垫着一个黝黑的小木凳,不知道被他坐了多少年月,颤颤巍巍的仿佛随时都能散架。而老人前面是一大块蓝色帷布,一些封皮破烂的书籍就随意的摆在那里,横七竖八的没有一丝规律可言。 见他停下脚步,卖书老人来了兴致,开始吆喝:“瞧一瞧看一看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什么都有,有些封皮模糊的字迹泛黄的我也看不懂,说不定就是神秘的功法,走过路过看一看啦!” 声音洪亮,根本不像是一位风烛残年靠卖书营生的老人家。 云天蹲在了那里,神情认真,开始一本接一本的扫视。第一本开篇就是“弟子规圣人训”的字样,他直接放在了一边,然后就是“人之初性本善”等等启蒙读物,都是些大家所云,用来孩童的启蒙不错,可是对浏览诸多失传古籍的云天来说根本一点价值没有,对赛丽亚来说更是如垃圾无异。 他翻书速度极快,虽然那些书籍都是他小心翼翼的翻阅,生怕弄掉一个角下来而不得不购买,但他的态度都是弃之若履,根本没有一丝值得留恋的。约有一炷香的功夫,他抬头,和老人面面相觑。 “我说年轻人,老夫这次的五十多本书可是全部家当,没有一丝能入你的眼?”卖书老者见云天就差把“全是垃圾”这四个字写来脸上,有些生气:“你是不是不识货?不识货就快些走,这些都是卖给有缘人的!” “老人家,不是我不识货,你卖的这些书都太普通了,我这个年纪看这些启蒙书籍也没什么用啊!”云天皱着脸,解释道:“不是我瞧不上,比这稀有的孤本原本我都看过,这些实在” “呦,小伙子,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拯救阿拉德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老人家压低身音,把身子凑了过来,怪笑几声,拉开了衣襟,果然又有一本书露出了半个封皮,“既然是冒险家,你看这个” 云天还真以为这老头藏了什么古老书籍,是个隐世的高人,在他如此神秘下,他费了好大劲才看清那本书的名字——《养气初学摘要》,他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想笑,他刚把这本书的原本还给赛丽亚,拿这样一份手抄拓本不是贻笑大方么? 那老人家见他怔在那里,还以为是有大鱼上钩,开始吹嘘自己的书籍:“冒险家,你知道这本书在虚祖那边有多么珍贵么?说是千金难求也不为过!传说把念气修炼到极致的人称呼为‘念帝’,一念之间就可以移山倒海!怎么样,想不想成为那样强大的冒险家?只要一千个金币就可以!” 云天想也没想,几乎是夺口而出:“一千枚?你怎么不去抢啊?” 那老头怪笑几声,一脸奸诈:“那便宜点,九百五十枚,不能再少了!” 云天没有继续跟他做这些无意义的交谈,说不定没碰到赛丽亚之前还真心动了,不过他已是第五停可以念气外放的冒险家,哪里会当这个冤大头?直接手掌一番,幽蓝色的念气浮现在他的掌心,掌心的纹路全被幽蓝色覆盖。 “念念气外外放?”这老头也不是目光短浅之辈,既然是要卖《养气初学摘要》,怎么也是通读几十遍发觉初识无望的人,要不谁会把宝山卖出去? 这还是云天第五停之后第一次使用念气外放,也没多少经验,跟老头一起怔了几秒,现在他能外放出的念气还很微弱,但直接拍在人身上也会受不了,他第一次对念气的修行产生了期待,他感觉念气给他带来的变化和惊喜远不只这些。 “冒险家?我能问一下,你买书籍是干什么呢?”卖书老人很快就从呆滞状态缓了过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冒险家要来买书。 “送人”云天低声说道。 他把书揣回了内衬里:“是送给女孩子么?不过送给心仪女孩子这种书生气的东西不太合适吧?” 云天惊恐的抬头,惊讶于这个老人能猜出来他的想法,听到后面的那句,他又把头低下了,声音闷闷的,似乎患了伤风:“不是心仪的女孩子,是一个好朋友,我惹她生气了,她平时最喜欢翻阅收集古书” 老人自然是不信的,眼前这个冒险家提到那个“朋友时”耷拉的眼角与头颅一起抬了起来,一股欣喜挡不住的精气神迸发出来,哪有寻常朋友是这样的?旁观者清,或许这个冒险家自己都不知道。 “现在除了我这里,你在艾尔文防线恐怕是找不到第二个卖书的人了。不过你可以等一等,明天就是三个月一次的大集市,别的镇也会来这里,你可以试一试。”老人捶了捶后背,给他出了一个建议。 “好吧。”云天又不说话,只是盯着那些旧书出神。 “冒险家我现在建议你去个地方,说不定会有别的收获。”老人忍着坏笑遥遥一指,“顺着这条路走下去,你可以看到一个小木屋,那里说不定可以解决你的困难。” 云天将信将疑的拜谢,顺着那条路走了过去,这条有些萧条的小街偶有的欢闹与喧声都到此为止,传过去的只有疾风和落叶。 “一醉解千愁啊!”老人喃喃自语。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六十四章 变故,醉酒与谈心(上) 天高如海深,蔚然云气远。 山谷中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落霞的余晖打在酒馆深紫色的瓦片上,山峰的阴影更快地倒压在石路前,阴影越来越浓,遮盖了每一位行人的脸。 他顺着那位卖书老人的指点,沿着这一条路向北许远,路虽崎岖却并不泥泞,两旁的视野越来越宽,能看到许多农夫在麦田劳作。可人烟却是稀少很多,傍晚的炊烟都无有几缕升起,直到他停在一处巷前。 这里面似乎又是一番光景,与外面不同,傍晚这里人多了起来,他忽然想起了《大森林志异闻》的一段情节,少年被追杀来到一片森林,深处有光,近看却是一场篝火晚会,被热情接待的他第二天迷然睁开双眼,发觉哪有什么晚会的痕迹,只疑是做了个好梦。后来才知是森林中的精灵冤魂所致,他也怀疑这一片都是幻像。 “我说你站在这里都有一段时间了,你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到底在想些什么?”隔着老远,一道声音飘了过来。 云天转身看着那个站在树下的鬼剑士,没有一丝惊奇,“少来了,菲特赞你不是才到这里就停下了么?哪里能看到我站了好些时间?” 菲特赞今天外面套了一件宽大的袍子,把自己牢牢地罩在其间,如果他一直这么站着,根本无法发现他鬼手还带着巨大的锁链。他的确是刚到,不过看这位刚交的朋友一直站在这里,似乎打算还一直继续下去,故意打趣他,可没想到这都能被他发现。 “不错啊,你的感知能力见长啊!”菲特赞离开了那片阴影,走过来与他并肩,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岂止啊,不过菲特赞你又从哪弄了一把巨剑啊,怎么和碎掉的那把一模一样?”云天现在思绪很乱,对他不用心的称赞表示愤怒,不知道从哪个角度攻击他时,发觉他黑袍下面又背了一把毫无品味的巨剑,出生道。 “当然是铁匠林纳斯了,艾尔文防线只有他做的武器我才能看上眼,上次那把蓝色高级巨剑就是从他那里购买的”不在战斗状态下的菲特赞没有那般古板,或许是眼前这个家伙是他唯一朋友的缘故?不过菲特赞马上就一脸如临大敌,沉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武器是剑士的第二生命,他穿着的这件大麾不仅可以隐藏他的鬼手,还可以凭借后面的帽兜完美的把背在他背上的巨剑隐藏,准备战斗的时候只需轻轻一扯就可以把大麾褪去,让自己瞬间进入无碍的战斗状态,可没想到他费心藏起的武器被人一眼就看穿了。 菲特赞散发出的敌意与杀意瞬间驱走了云天的慵懒,他甚至感觉自己解释不清楚,下一刻菲特赞就会拔刀相向,回想起那天的遭遇他有些慌神,连忙解释道:“喂喂喂,菲特赞,我可不是有意探测你情况的,是你自己走进我的念气感知范围的。” 菲特赞这才惊醒过来,歉意一笑,大大咧咧的丝毫看不出是动辄打生打死的鬼剑士,“习惯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转而又接着感叹道:“既然是念气感知,那就说明你已经是初境第五停的冒险家了,看来生死之战果然是破境进阶的最好契机。想当初我是快饿死才到了第五停,看来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是我的武道。” 要是菲特赞知道眼前这厮初识只用一夜时间,聚气完毕后就已是第三停的境界,随后四停与五停的质之改变不过数天时间,一定会抽刀把他剁成碎片吧? 进了小巷,菲特赞似乎对此轻车熟路,不去看那些吆喝的小贩,也不理会那些后进来的人群,领他直奔一件不起眼的木屋跟前,一只脚已经踏了进去,却被云天叫住,他轻轻地拽了拽菲特赞衣角,疑问道:“这是哪?菲特赞你怎么直接把我领到这里来了?” “酒馆啊,你来这条小巷不就是来放松的么?”他指着陆续有人出入的木屋,其中不乏满脸络腮胡子一身杀气的中年人,也不乏摇摇晃晃面色微醺的农夫,“这是艾尔文防线唯一能纾解疲劳的地方,也是平日冒险家最多的地方,难道你不是来这喝酒的么?” “不是,是有个卖书的老头跟我说这里可以解决我的困惑,我才来的,这喝酒跟解决我的疑惑有什么关系,我走了!”云天可不打算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他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解决呢。 “你进来吧!”菲特赞心情很好,不理会云天的抗拒,直接把他拽了进去。 酒馆内别有洞天,看其来不太大的屋子更给人一种安心感,酒馆的伙计们在角落点起了特质的熏香,缥缈近乎透明的紫色烟雾袅袅升起,渐渐弥散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角落里还有苍凉悲怆的歌声响起。 云天刚进入一个陌生环境,难免有些拘谨,菲特赞要了两大杯啤酒,自然的找在一个椅子上坐下,一脸坦然。当菲特赞点的啤酒端上来的时候,他向云天那里推了一杯,然后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舒爽的扁了扁嘴,打了个酒嗝。 云天被喝完一口酒的菲特赞一直盯着,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该端坐姿势为背靠,学着他的样子大饮一口,菲特赞冷着的脸才松下来,也不交谈,就一直一直的碰杯。 他本以为酒馆都是乌烟瘴气的喧闹地点,个个都是扯着红脖子开始大叫的粗喊,甚至还有发生口角者。几杯啤酒下肚,他也放开了,发觉自己担心完全是多余的,酒馆有声音但绝对没有喧闹,都是三三两两相熟的一起说些趣事,还有远来的班图壮汉高声雪域高歌,引来连连叫好。 菲特赞很快就一大杯醇香的啤酒灌进腹中,望着与他并肩小酌的云天,语重心长的劝道:“云天啊,我跟你说,啤酒不是这样喝的,这种酒就讲究一大口直接咽在肚子里,那种压不住的气带着你的疲惫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钻出来,才是最享受的。” 他可没看出菲特赞还是喝酒方面的专家,虽然他并不讨厌啤酒的味道,反而这啤酒里散发出的醇香很让人着迷,可他终究感觉还是不好的,可菲特赞盛情难却,无奈只好把杯里剩余的金黄啤酒一饮而下,想要打嗝却又拼命的压住,弄得面色赤红,好不滑稽。 估摸着真是感觉到了菲特赞说的那种酣畅淋漓,菲特赞又点了两杯啤酒,他也没制止,觥筹交错间二人很少说话,可气氛又不是那么尴尬。云天的不善交谈是源于他基本没有什么可以称赞的故事,那天与菲特赞闲聊一些书中的故事,他恹恹地似乎不怎么感兴趣,而今天这一档子事他又不知道怎可开口,只好一杯接着一杯。 就在二人喝闷酒的时间,酒馆又来了两个年轻人,看样是相熟许久的朋友,勾肩搭背的让人有些怀疑,他们也要了两杯啤酒,坐在他们这里不远处直接就打开了话匣子:“你听说了么?洛兰地下城所有的怪物都被肃清了,据说有数百只哥布林的尸体四处陈列,死相凄惨,不知道是被那个佣兵团做的。” 另一人接过端来的啤酒,从托盘上直接取下,也不管上面一层白花花的沫子,饮了一大口,嘟囔不清道:“我可听说是两个冒险家做的,一个是剑术高超卓越的剑士,一出手就是三尺剑气纵横,另一个身长高大,性格暴躁,怪力惊人,不过是有一只哥布林触怒了他们,结果他们一气之下屠杀了洛兰地下城所有的哥布林。” “不对,明明是”两人饮酒相争,各自说着所听的传闻。 被人当面提起,还是略带夸张的称赞,云天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问那个他们口中“性格暴躁”的人:“菲特赞,怎么事情传的这么离谱?”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六十五章 变故,醉酒与谈心(下) “你是真的不知道洛兰地下城具体代表着什么吗?”菲特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了疑问的语气。 云天端着啤酒,眼神游移飘忽,酒精在麻痹着他的大脑,他感觉意识在一点一点迷糊着,不在意的回答,“我哪知道有什么意义,不就是一堆怪物聚集的群落么?” 菲特赞笑笑,想起来这位朋友是个失忆的可怜人,连执剑的友谊都不懂,哪里会知道一个地下城的意义呢?缓缓开口:“地下城是个特有的名词,它是怪物的聚集地,对普通人来说无疑是灾难,异变之后,在山林里为生的樵夫与猎人不得不退开赖以生存的山林,换个法子谋生,要不就有殒命的危险。” “难道”云天涌上来的一丝酒意被惊醒了。 “没错,可对于我们这些冒险家来说,地下城却是一个宝库,危险的宝库。”菲特赞压低了音量,盯着着他,似乎是打算叮嘱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算洛兰地下城是阿拉德大陆最低级的地下城,可怪物的数量也不是十数人可以解决的,况且那些二阶的冒险家讲究好生之德,根本不会下死手,而且以怪物的狡诈程度,撑死也就是死一个领主罢了,其余的冒险家对那些怪物也不感兴趣。” “但这次不同,是机缘巧合的全数被你我二人歼灭,虽然现在这件事还保密着,可传出去总归是有风险的,一定不要多嘴!” 气氛顿时凝重,菲特赞说的很在理,一些心术不正的家伙不敢去招惹成群的哥布林,对那些完成任务的冒险家可不会客气,杀人越货对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来说是常见的事。一只两只哥布林不在意,可积少成多这个道理是谁都懂的。 云天点了点头。 可空气间停留的杀气没多久,兀地又散了,菲特赞神情突然放开了,他盯着云天耳后的那只烟,问道:“林纳斯大叔给你的?” 嗯?云天一时没有跟上菲特赞的思维,明明不是还说着要保密这次任务,怎么转眼说到他耳畔别着的那枚香烟了? 可菲特赞就是这样一个人,执行任务时他冷冷地,仿佛谁都欠着他十万八万枚金币,脾气极其暴躁。而到了平常出来喝酒,没有杀气的刺激,他又似变了一个人,爱说些脏话,脸色却不是那么冷了。 云天没问他为什么知道,只是点头。 他们第二杯啤酒见底了,菲特赞似乎才到兴头,乐此不疲的晃着杯中仅剩一点的金黄色有着细小泡沫的啤酒,不过他那个朋友却是已经面色微红,身子有些摇摇晃晃了。他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云天似乎是想把这个酒嗝压下去,结果没忍住,舒快地“轰鸣”了一番,发觉没人注意自己,倚着靠背答道:“刚开始有些抗拒,不过现在感觉挺好的,我感觉忧愁困苦随着意识在一点点的远去,我就是想不开心都没那个心思了。” “喝酒只是能暂且放松疲惫的精神,冒险家们常年舍身往死,唯一的乐趣就是喝点小酒感慨点春秋了,至于你”菲特赞故意拉长了声线,有些哭笑不得,“你能忘记那些忧愁完全是大脑已经不清醒,意识涣散的情况下谁能想那些糟心事?但你酒量少的这么可怜,才两杯怎么就要醉了?” 菲特赞真的只是来这里放松一下心情,顺带体验一下与朋友一起喝酒的感觉,虽然没有经历过,可这种新奇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只有一点没有料到,那就是这家伙酒量太差了,哪有冒险家喝几杯啤酒就要醉的? “这叫‘心绪如雪飞,江心一点白’,菲特赞你是不会懂我这种高尚境界的。”他小声嘟囔着,醉态初显。 “好好好,我不懂,您能把扬起来的双手放下么?酒馆里最起码有一半的目光对准了这里”菲特赞对着一旁突然伸出双手险些碰到他额头的云天,有些无奈。 云天又迷茫了,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了。是他意识被酒精麻痹,被种种事物压在内心深处最痛苦的那丝茫然终于此刻爆发开了,一股颓唐的气势瞬间包围菲特赞。只见他含糊不清的问道: “菲特赞,你说,我是做错了么?” 是深夜无助时的追思,是与赛丽亚产生矛盾的痛苦,更是遗忘掉所有过往的不堪。他内心隐约感觉自己明明背负一个很光荣伟大的使命,怎就是现在这个只得借酒消愁,整天无所事事的邋遢模样了呢? 云天识海中又一次闪过了熟悉又陌生的一幕,这次更细致也更真实:静谧的星河下,森林中有火光升起,一个人撕咬着金黄流油的兔腿,另一个人似乎在诉说什么。那个人把自己裹在大麾里,眼神冷冽,还拿着一把锋利的长剑 他胸口心脏处沉重地跳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透体而出,可随之带来的还有剧烈的痛苦,是天地不容的超强到难以呼吸的压迫,但他雀跃着,欢呼着,因为在火光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脸! 没等菲特赞回答,紧接着又有一道颤抖似乎夹杂着巨大痛苦的声线传进了他耳畔:“你说,是我不该出现在这里么?” 云天虽然是微醺的轻微醉酒状态,可现在他靠在座椅的后背稍稍前倾,双手拄着桌面交叉,神情茫然而又痛苦,又带着莫名奇妙的涌出的威严。像是说给菲特赞听的,可那命令的语气仿佛在喝天斥地。 不知为何,在他询问完的那个瞬间,菲特赞感到自己身躯被什么东西锁定了,天地之间的规则齐聚死死束缚住了这里,就连黑袍之下的鬼手都轻轻震了震表示战栗。浮光掠影,他感觉自己的这位朋友气势突然变了。 朦胧的灯光下,他好像看见一个虚影走进了云天身体,两道身影开始重合,他的力量与气势都在呈现指数级的上升爆炸,以他为圆心,堪称恐怖的威压瞬间传到了酒馆内的每一处角落。 “什么人敢在佣兵酒馆造次!”察觉到那股力量与气势的酒馆负责人瞬间爆出了自己的力量对抗,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人敢当面在这里撒野了。 可那位坐镇不起眼的负责人,看似是一个买醉的佣兵,其实已是武道二阶开拓的中年剑客了,在他大吼之后,酒馆内所有的声音都瞬间停住了,不是因为他爆发出的力量,而是那道足以碾碎他们灵魂的威压。 那是来自诸天的藐视,是力量阶级的不可僭越,就是那些常年刀口舔血的杀人不眨眼的佣兵,都感觉骨子里在发抖,双脚不停地打颤。那位爆发力量的负责人首当其冲,他甚至感觉下一秒他的灵魂会被碾碎。 领域威压! 所有冒险家心里都涌上了这个词语,他们无论是远远见过武道三阶领域强者的战斗,还是吟游诗人的吟唱,加上他们那份谨慎的心思,无论他们见或者没见过,这下都切身感受到了。 艾尔文防线怎么会有领域强者?还是出现在这个酒馆里? 所有人的心绪还只留在这个地步,其余的精气神都处在强烈的压迫中,什么都不知道了。 酒馆四个角落内的熏香炉瞬间就爆发了强大的光芒,所有人胸腔中的热血和恐惧都停住了,从云天身上波发的异样气息也被被禁锢在空中,一丝一毫都没有传出去。一个小小的酒馆,在这道会长亲自设立的阵法下,变成了阿拉德大陆上最坚硬的囚牢! 没有人能从这里逃出去,因为,时间在这里都停滞了,酒馆处于空间禁止中,高歌的班图壮汉还张大嘴巴,菲特赞嘴角因为震惊留下的啤酒还保持着下落的姿势,可就是没有掉下去。唯一不受这种权能限制的,只有云天。 空间扭曲,一道黑色声影出现。 是佣兵公会的会长。 “你说,我说做错了么?为什么重新来过一次,她还是会不高兴?” 这句话当然不是问菲特赞的,而是真正的云天在询问会长。 “你应该庆幸为了保险起见,我曾在这里设下一道阵法,要不就凭借这股波动,卡洛索就可以直接抓到你!”会长没想到事情会发生的如此突然,没想到这个家伙会因为一个女孩子而暂时觉醒。 没等他回答,会长一挥手,四道光泽飞射,那四个熏香炉闪着天地间最玄奥堪称世界本源法则的符文,随着袅袅烟雾把在场所有人都覆盖,一片霎白下,只有他一人为黑。 “现在你还不是醒过来的时机,等等吧,离你踏上真正旅程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弥漫的沉香气息中,酒馆内的一切缓缓恢复了原状,仿佛这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他们有关的那些记忆,全部淹没了时间长河里,再也无法追寻。会长用大手段把他们的这段时光硬是收回了,唯一留下的,只有场内回荡的那一道声音。 可惜谁也听不见。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六十六章 夜饮,来了一支箭 “菲特赞,你说,是我错了么?”还是那句问答。 可现在的酒馆依旧,班图壮汉似乎是来了兴致,苍凉悲怆的赞歌到了最震慑人心的精彩部分,他举起青瓷海碗与酒馆内诸生痛饮,无论相识与否,被他歌声打动的,全部举杯共饮,一片欢腾,菲特赞也不例外,仰头后叫了一声痛快。 刚才的一切谁都不记得了,熏香炉依旧淡淡的发出好闻的草木香,酒馆内的佣兵负责人混在人群中也饮了一杯,唯一无动于衷的,只有身体前倾双手交叉的云天。 “你哪里错了?”菲特赞心想你突然发生么疯,这么有哲理而又摸不着头脑的话让我一时怎么回答? “额?我哪里错了?”云天大眼瞪小眼。 “我说你这才喝第三杯啊,怎么就醉成这个样子了?你自己说过的话真的记不住么?”菲特赞无力地扶额,刚才与班图壮汉隔空举杯,他才喝了今晚第三杯清凉的啤酒,而云天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喝两杯啤酒就神志不清,你真的是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真的是一位冒险家么? “我哪里醉了?我这是第一次喝酒,是微醺!微醺!冒险家的事,怎么能说喝醉呢?”他故作逞强的说了一大推,声音极大,配合招摇的动作引来附近喝酒的人一阵侧目,还有几位举杯,发出了“友好”的笑声。 他也不恼,望着杯中的金色液体,轻轻摇晃着,透着杯子内倒映又折射的灯光,云天能清楚看到自己那张无精打采的脸,摇头自嘲道:“我记得有一位哲人说过,心里藏着事,想要排忧解愁,就是清水都能让你意识模糊,这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怎么说?碰到什么烦心事了?”菲特赞来了兴致。 “还能有什么,就是不知道怎么给人道歉,不知道怎么才能显得有诚意啊!”他嘀咕着。 “道歉?这个我可不擅长,我还是喜欢用手中的刀剑来与人讲道理。”菲特赞一听是这么无聊的事情顿时就没了兴致。 “所以说菲特赞你是粗人啊,与我的境界是不相符的”云天摇头,嘴里越觉苦涩,发觉菲特赞跟没事人似的,一口接着一口,不由得把怒气迁到了啤酒中,“我说这就没有什么好喝的酒么?这玩意一杯接着一杯,我都快吐了。” 无辜遭殃的菲特赞斜着眼睛看他,语气里尽是讥讽:“你连喝几杯啤酒都会醉?还要喝那些好喝的酒?你也就一杯的量。” “少来,我可没有那么不堪!”被他一激,云天来了火气,“要不我们就比试一下,谁胜胜负还不一定!” 也不知道云天是昏了头还是有什么自信,居然提出了和菲特赞拼酒,而赌注就是这顿酒钱。菲特赞本意是请他好好喝上几杯,但碰上云天主动送上门来,自然是来者不拒,可点酒的时候也没欺负他,选用了价格适宜口味却很醇厚的朗姆酒。 菲特赞要了两杯浓烈朗姆酒,这种朗姆酒呈金黄色,菲特赞特意问了一下酒的年份,被告知生产年份是阿拉德历980年,在橡木桶已经贮存了十年,是这座酒馆的招牌,价格也不过一杯七枚金币。 云天嗅了一下,一股酒香和糖蜜的味道进入了他的鼻腔,入嘴化开,味辛而醇厚。他感觉可比啤酒好喝多了,一口饮了半杯,挑衅的看了菲特赞一眼。 这回轮到菲特赞一口一口抿着了,对云天的眼神挑衅不以为然。艾尔文防线这家佣兵酒馆他以前来过几回,也在月光酒馆喝过几次朗姆酒,深知饮此酒之道,贝尔玛尔的人们大多喜欢喝纯朗姆酒,不加以调混,他们喝的也是这种,别看现在入口甘甜,酒劲可在后面呢。 虽然菲特赞有预料云天喝不过第二杯,但没想到第一杯见底,他就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嘴里还胡言乱语:“菲特赞,你知道,怎么才能哄女孩子开心么?” 菲特赞记得谁跟他说过,朗姆酒是男人用来博取女人芳心的最宝,它可以使女人从冷若冰霜变得柔情似水。当时他还嗤之以鼻,可现在眼前一副泼皮无赖模样的云天,醉得这般不成样子,冒险家如此,何况一个小女子? “不知道,我哪里会哄什么女孩子?说起来女性的冒险家我都没见过几个,哪里有什么普通女孩子敢让我招惹的?” 菲特赞长得可比云天帅多了,面孔平常也是冷冷的,一副大爷我看你很不爽的样子。虽然有点痞子气,可那种气质可最能吸引贵族女孩,何况他身上还有一股子不服输的狠劲。不过还是鬼手的问题,寻常女孩估计会直接吓晕过去,贵族女孩也不想接吻时男方搂她纤细腰肢的是手那么可怖,何况还带着沉重的锁链。 虽然菲特赞比林纳斯年轻的时候帅多了,可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看过猪跑,那些约定成俗的礼节他也是略有耳闻的,倒是和林纳斯给的建议差不多:“你直接送点什么翡翠啊,钻石啊的亮晶晶的首饰,我相信没有一个女人会拒绝的。” “我要说她不喜欢这些你信么?” “你要是就差几十枚金币我可以借你啊,不要用这个蹩脚的借口”菲特赞心想哪有不喜欢漂亮首饰的女孩子,你要缺钱也不能换一个好点的借口?不过想到云天跟他说过的自身遭遇,加上他住的地方,试探着的问道:“你你是要送给谁啊?” “赛丽亚。”云天嘴里蹦出一个名字。 “谁?”菲特赞瞪大了眼睛,差点把手中的酒杯甩了出去。 “就是赛丽亚啊,住在树屋里的那个,话说难道艾尔文防线难道还有别的女孩子叫赛丽亚?”云天含糊不清的嘟囔着,有些闲言碎语说的模模糊糊,可“赛丽亚”这三个字却是丝毫不差,“菲特赞你也喝多了么?连我说的都听不清了?” 菲特赞当即就白了他一眼,他想你以为我是你那个酒量,几杯就醉?他重复问看起来是没听清,实则就是听得太清晰了,他怀疑出现了幻听,你说明明看起来没什么女人缘的家伙,一出手就是这个层次的目标?这算什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要是别人说想要追求赛丽亚,菲特赞会毫不犹豫的劝他放弃,开什么玩笑,年轻俊彦如信嗔如卡坤都只能铩羽而归,阿拉德大陆青年一辈没有能优秀程度能与他们比肩的了。可说不定赛丽亚万一眼光特殊,喜欢云天这样的呢?也不是没有可能啊,他可记得云天住在哪里,在信嗔常年的阻拦下,接近赛丽亚的男性都从蜂拥而至变为了门前冷落车马稀,云天直接都住进去了,趁机近水楼台先得月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们不,你怎么惹她生气了?” 接下来就是云天似醉话一般的细语了,似乎始终有一个能倾吐的对象,他事无巨细的把一切都托盘而出,从怎么认识赛丽亚,到接着为什么要住在她家,最后到了这次比较大的矛盾。他似乎还是不明白赛丽亚要如此生气,明明就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哪里值得如此大动肝火呢? 说完这一堆,他很没礼貌的对着菲特赞打了一个酒嗝,那种特殊的难闻味道弥漫开来,硬是恶心的把菲特赞要说的给憋了回去。 望着趴在桌子上借着醉意胡言乱语的云天,菲特赞心想你真是绝了,怪不得赛丽亚会生气。他是局外人,看得也清楚,心想人家的好意被你当做了驴肝肺,不生气也难怪。但按照以往他们这种相处来说,大不了道个歉也就消了,怎么会演变成这样?还是云天的大男子主义太重,紧接着赛丽亚发觉自己为什么要对你关心而产生的纠结罢了。 作为局外人理清很简单,可是想要破局却很难,不过在菲特赞看来云天的某些方面还是值得称赞的,毕竟说走就走,舍弃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魄力不是谁都有的。另外他也对这个朋友的运气表示同情,毕竟惹上帝国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想了半刻,提出了较为中肯的建议:“如果你真的想要离开的话,送给赛丽亚个谢礼是应该的,毕竟你在人家住了那么长的时间,还受了她诸多照顾,不过你送东西时一定要说得清楚点,难免惹出了什么误会” 云天点了点头,含糊不清的应道,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他起身留下金币结账,虽然这场赌酒是他赢了,可云天醉成这个样子,走路都费劲,有意识的掏钱被他制止了。他搭手把云天搀扶出去,吹了夜风,云天脸上的醉红也散去了不少,迷茫的眼神似乎恢复了几丝清明。 “你把念气从气旋中上逼,直升大脑,就可以让醉意大幅度降低,虽然身手不像平时那般利索,但总能意识清醒正常行走。”菲特赞对他说了一个冒险家解决醉酒的方法,可一般喝酒都是为了享受那种醉意,基本没有人愿意这么做。 走了一段距离,菲特赞搭在他肩头的右手放下了,云天经过这时间的夜风吹拂与念气的刺激,醉意消了大半。二人出了小巷,沿着更北的一条小路走去,这条路是通向旅馆的路,也是给这些冒险家来外地出任务的暂居之所,菲特赞暂时住在这里,云天今夜无处可去,想必也要住在这里。 可是,很快就有一道细微却有急促的破空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一支羽箭闪电般从林间袭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六十七章 交手 黑夜中有疾风徐过。 一道极快的破空声带着必杀的信念向他们二人袭来,以菲特赞的眼力以及多年的佣兵惊讶,让他可以清楚的察觉出那只箭对准的是云天,他几乎是瞬间从大麾下抽手把他推了出去,大喝一声:“小心!” 可以说那只箭几乎是贴着云天耳畔飞过去的,呼啸低鸣的声音落到耳畔却如滚滚惊雷,炸响一片,让他耳膜生疼。其实在那只箭进入他念气被动感知范围的瞬间就做好了闪躲的准备,可因为酒精麻痹大脑的缘故,他动作跟不上意识,幸好菲特赞推了他一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在转眼间,潜伏在暗处的杀手又接连射出两箭,急促的破空声与准确的力度都让二人不得不凝神认真相对,这箭来的太快了,对面似乎有在黑夜中作战的经验,不用刻意的瞄准就可以锁定二人的身形。 “估计是冲着我来的。”云天闪过一支箭,退了一步,与菲特赞靠在一起,轻声说道。 他没有说让菲特赞先走的矫情话,接触不多,但他对菲特赞性子还是把握几分的,就如同上次洛兰森林菲特赞大声呵斥他不要回来一样,他不还是照样回来了?你现在让他走,只不过是表达看不起他的意思罢了,无论是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愤怒朋友的不信任,当然不排除你的同伴是贪生怕死之辈。 而且就是说了也没用,除了那必杀的第一箭是冲着云天来的,其余的羽箭也波及到了菲特赞,他就是想走也不可能了。 “小心,他们距离太远,根本不知道帝国派了几个人。” 望着死寂的夜色,小心提防着随处都可能射出来的箭矢,菲特赞点头不语,表示默许。他虽然没有什么朋友,相反也没多少仇家,是个不折不扣的独行侠,而云天就不同了,他无意偷听了帝国的机密,这场暗杀有极大的可能是对着他来的。 除了那第一枚射来极有威胁的羽箭外,其余的箭矢就没有那么精准了,零零落落的,准确度不如先前,让人不由得怀疑根本不是出自同一个人手笔。不过被袭击的云天与菲特赞根本没有任何一丝悸意,甚至云天脸上还有一抹释然与平静,似乎等了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是的,说起来可能不信,他的确是一直等着这一天。自从被赛丽亚分析完他有可能被帝国盯上后,他就一直想法设法的避免这种可能,加入佣兵公会也是,借住赛丽亚的树屋也是,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帝国派出军队截杀。可要是有人告诉他帝国跟本没把他放在眼中,所做的努力全是白费,他未必会开心到哪去。 被人一直不怀好心暗中惦记的滋味不好受,可一切准备付之东流的怅然感觉与之相比,还是要难受不少的。 又是零零落落的一阵箭雨,或许普通佣兵早就被射成了马蜂窝,但对已是冒险家的二人没有一丝威胁,很惬意很轻松的就躲了过去,这些密集的箭雨对二人的威胁可比最先的那一箭差远了。 “应该是有两拨人,一个是射箭的高手,另外几个对射箭说不上娴熟,但准头也不差太多,应该是请来的佣兵。”云天释放了念气,把那些箭矢射来的方向做了统计,虽然没能探测出准确的位置,可还是确定了大概位置。 “看不出来你的分析能力不错啊。”菲特赞惊于这个修习念气的朋友能在战斗中分析出对方的组成,就他那平缓而不失自信的语气加上自己的判断来看,似乎他说的没错。精锐只有第一个射箭的人,其他人只是在暗中,要是出来厮杀根本不足为虑。 局面一时间僵住了。 那些藏在暗中的人似乎知道这两位是冒险家,根本不敢断然出手,他们必须把自己当成暗中吐着信子的毒蛇,准备随时发动致命一击,他们是不能也不敢现身,哪怕你是德洛斯帝国最精锐的士兵,一对一也没有一丝可能战胜第五停以上的冒险家,尤其是菲特赞这种强大的鬼剑士。 那边的密林中,有人压低了声音在说话:“老大,要不要继续放两轮箭,然后让兄弟们直接冲出去,就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冒险家也不一定能在这种夜晚战胜我们。” 手里挽着弓箭,背后箭囊起码还有三十枝以上箭矢的男人皱了皱眉,八字胡陡起了一个弧度,毫不留情的训斥道:“你能不能长点脑子?虽然我们二十几个兄弟都埋伏在这里,可夜间能视的兄弟就你我还有老四老五,这两个人都不是善茬,没了黑夜的依靠,我们怎么和人家打?” “可是他也没说是两个人啊!何况那个家伙还有鬼手!”那人哭丧着脸。 “真他妈晦气,谁知道能碰上鬼剑士?一会让那个家伙最起码再加一倍的钱,要不老子第一个就砍了他!” 这些人都是普通的佣兵,准确的来说都是普通人,却是一伙丧尽天良靠打劫其他佣兵为生的一小队流窜势力,领头的那几个凭借能在黑夜中夜视许远的能力而沾沾自喜,也凭借这个本事发过不少财,也有新手冒险家死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可今夜是个例外,他们遇到了云天和菲特赞。 他们离得很远,云天的念气感知无法探测到每一个人的具体位置,可他们的谈话没有完全消散在风中就被念气捕捉到了,并迅速传回了他的识海。他一脸愕然,没想到念气感知还有这个用处。 “埋伏我们的有二十多个人,其中四个有夜视的能力,冲过去很不明智,只要月亮继续升高,他们就无处可藏了!”他把听来的情况作了简要分析,告知了菲特赞。 菲特赞为了身形的敏捷,随手一结,就把那件大麾丢了出去,黑色的大麾与夜色融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一会战斗结束还能不能记起来。他不知道云天正腹诽他是个败家子,而是用疑问的语气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我用念气感知到的啊!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可从没听说过念气能感知到把对方说的话都一清二楚的!”他望着听到自己话而怔在原地的云天,大声提醒,“别在战斗过程中走神!有什么话一会再说!” 他们二人谈话的瞬间。 一箭飞过。 圆月当空。 月色刺破了云扉! 云天酒意早已消退,经过刚才几波箭雨,他早已活动开了四肢,不知道是不是那朗姆酒的影响,他感觉自己胸口热热的,那种热量随着念气传到了四肢百骸,他紧握着手中的武器,感觉有着使不完的劲。 那只趁他愣神飞过的箭矢虽然带着无比的狠辣以及一击必杀的决心,要是那只箭来的更早些,他酒劲没有完全消散,就是念气感知到了也躲不过去。可是现在不同,在他的念气感知范围内,虽然那只箭依旧势头凌厉,还隐约带着旋风,巨大的力道把经过的天地元气都做了轻微的扭曲,可在他眼里依旧如龟速一样,躬身,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躲了过去。 他认出了那只箭。 是那条他偷听帝国士兵谈话,他们手里拿着的紫色羽箭,箭头淬毒,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打造的箭尖,可以轻松穿过精铁铸成的盾墙。 “果然是他们啊。”云天轻声呢喃道,那些被雇佣来截杀他们的是佣兵,而射出这只箭的是帝国暗杀者,那只箭远在佣兵们之后,即使月色亮起了起来,他也仍在幕后的某根树枝上,隐蔽身形。 他是森林中第五个能夜视的人。 “菲特赞!这些人交给你!我去对付那个射冷箭的人!” 他大吼着,那只箭似乎刺破了夜色,杀意逼得月色刺破云扉,也是某种号令,那些佣兵全部抽刀,在月下闪着寒光,一个一个进入了他的念气感知范围。 “为什么?”菲特赞毫不在意那些杀人如麻的佣兵,对那些咆哮的杀意嗤之以鼻,反而问了他这么一个问题。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六十八章 帝国的人果然没有下限 天公不作美,幽月又隐到了云层中。 云天别了菲特赞,一个箭步窜到了森林中,手中握着武器,掌心冒出了冷汗。他不知道今天这场刺杀到底是他们深谋已久选定的日子,还是盯梢抓住他出来的机会,前者的原因是今晚夜黑风高的偶然性,实在太适合刺杀;要是后者他就必须把铁狼骑士团的追杀放在心上了,这种如影随形的恐怖不得不重视。 菲特赞借月色那抹的朦胧银白,大概数清了持刀而上的佣兵,的确有二十多个,看来云天所言果然不虚。面对这些对他起了歹心的佣兵,菲特赞对他们一点好感都没有,可以不夸张的说,那些人没有他的一合之敌。 不过他还是稍稍皱了邹眉。 与人交手就是两军作战的缩影,只不过是把散落的个体变成单对单而已,不过也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他们地势相同,虽然人数居多,可先前月光刺破云扉,仅仅是这简单的一项天时就足让胜负的天秤倾斜。 可现在月亮又被层层乌云笼罩,秋日璀璨的星河荡然无存,在这种情况下,菲特赞又没有云天的念气感知能力,要面对二十多个刀法精湛的佣兵就没有先前那么容易了,更何况这些人还有夜视的能力。 想到瞬间变换的局势,菲特赞不由得往那边森林望了一眼,想到他刚刚的回答,神色古怪,云天那看似开玩笑的语气还留在耳畔:“我要是说晕血你信么?” 晕血?这是什么蹩脚的理由?要是别的冒险家说他是打死不信的,可如果是云天的话,还真的值得商榷。他在洛兰地下城曾说过连野兽都没有杀过一只,面对哥布林也是用念气增幅的肌肉力量敲击它们的关键部位,有被他打得与死了无异,可那些方法终究是无血的。 在这个方面,他白的如同一张纸。 可是隐隐的,他觉得有什么不对,云天仿佛还埋藏了更深的一层意思,可面对着这些带刀的佣兵他也无法把心思用到那边去,只好先解决这边的情况再说。 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菲特赞沉声问道:“我们与各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现在走的话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黑夜中传来了一丝声音,他听得不太真切,就像是那些人在看不见的地方发出了讥笑。 “看来是被重金收买的佣兵啊。”菲特赞呢喃着,夜色把他的声音都圈在一起,一丝一毫也没传出去。他本意就没打算用言语逼退这些因为钱财不顾道义而滥杀的人,只是想用声音逼出对方的火气,对方要是知难而退还好,要是不知好歹,只要对方破口大骂,就能准确地确定对方位置。 可对方无动于衷,众多人似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四面八方传来了急促的奔跑声,菲特赞浑身肌肉紧绷,提着三十余斤巨剑的右手纹丝不动,精神也紧绷到了极点,眼前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被他锋利的剑锋砍成碎片。遥遥间,那些人近了,他对上了为首的佣兵投射的目光,只是一眼,他就感觉身体上下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他们绝对不是普通杀人越货的佣兵!菲特赞暗中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大意。 他提剑冲了出去,不再被动的防守,菲特赞内心是一个从不退缩的人,他总是与各种因素抗争,苦难的命运已经伴随他近二十年的时间,自从父母死后,他就一直冷眼对着,从不放弃。有时候他甚至感谢左臂的鬼手,没有它自己不可能有钢铁般的意志。 面对疾驰过来的鬼剑士,那边涌过来的佣兵们突然停了,要是云天能站在高处的树枝上,一定会呆若木鸡,因为那些人已经分散摆好了阵型,茫茫的一片黑夜中只有菲特赞一个人在动。 他脚下生风,却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白色的短发直接贴在他头皮上,虽然快得像是一道蓝色闪电,可就眼下来说,更像是扑火的飞蛾。 “给我死!”菲特赞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可还是一头扎了进去。巨剑无鞘,他右手死死抓住剑柄递到胸前,粗壮的鬼手按住剑身,目光里只有眼前那个佣兵。 连突刺! 杀意从他心底缓缓苏醒,渴望鲜血的那种雀跃让他不寒而栗,菲特赞很少杀人,可在此时的战场,他很想把那些全撕成碎片。 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四溅,也没有刺空的感觉,反而是激起了层层的火花,对面防住了这剑势直挺不可阻挡的一剑!菲特赞这才发觉面对的是一个比他要高半头的精壮男人,自己的巨剑被他手臂套着的巨大铁手套擎住。 那人咧嘴一笑,侧脸上长长的疤痕动了动,狰狞的如同一只蜈蚣在爬行,那人只是后退几步就接下了“连突刺”,并且死死地把菲特赞武器抓在掌心里,正要嘲讽一些不过如此的话,结果菲特赞也笑了。 一股寒意笼上他的心头,精铁铸造的手套上还带有巨大的指虎,他和菲特赞的武器交在一起,似乎只要待那些同伴过来菲特赞就是带人宰割的羔羊,他不明白对方的信心从何而来。 菲特赞用行动告诉了他。 他猛然发力,巨大的劲道逼得那个精壮男子不得不拖地后退,空气中传来了金铁交鸣的刺耳声,兀地他感觉一股巨大的疼痛感袭来,低头,发现自己整个手掌都被贯穿了,鲜血直流。 普通剑士修炼连突刺能把那圆润浑然天成的气势用处八成就实属不易了,而菲特赞不同,他是借用鬼神之力初识过的冒险家,除却鬼神之力外他还可以把天地元气转化成斗气使用。普通剑士在他那个情况下的确没有任何办法,可他只要调用斗气从剑身递出去就可以化解这道难题,要不是这把武器只是普通的白色武器,与他斗气契合度不高,那人连抓住剑身的机会都没有,手臂会瞬间血肉模糊。 即使是这样,他的手掌仍是被凌厉的斗气贯穿,从刚才的纹丝不动逐渐哀嚎着后退,巨大的身影如同墙壁在坍塌。 “老四!”另一边有人大喊。 菲特赞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还没完呢!” 他说完这句,斗气富集到双腿上,直接原地一个大跳,将脚下的泥土推出了几尺远,黄土色在黑夜中如同筑起的一道帷幕。那个喊老四的人吃了一惊,没想到空中有一道蓝色的影子直接飞跃过来,菲特赞双手端着巨剑,大喊与剑鸣夹杂在一起如敲铜钟,他感觉头顶似乎有一座山压了下来。 就算是这种必死的情况,无论是谁人感觉额头上有山压过来都会不自觉的战栗,恐惧的感觉都会油然而生,可那人还是怪叫一声释放了恐惧,堪堪的躲过了菲特赞从天而降的铁光,可是落地的随着重力一同释放的斗气冲击却是躲不过去的,菲特赞抓住这个刹那在他背后刺了一剑。 脚步声如潮水一样涌来,弯刀划破空气的声音在他耳畔炸响,是五名佣兵一起从相同的角度对他发动了劈砍,菲特赞用剑身格挡,手臂用力直接把他们震得人仰马翻,面目表情的递出了一剑又一剑。 想要杀他的,他从来不会放过那些人。 借着他杀人的功夫,有几个手快的佣兵没有在他后背拔刀,而是把受伤的那两个人都挪到了后方,是死是活都只能凭他们自己的意志,不过在眼下是绝对不可能在参战了。 那两个人绝对是云天所说能夜视的那四人之一,也是这次截杀的精英佣兵,只有他们能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下接住菲特赞的招式,后来偷袭他的那几个人无论是力度还是速度都比先前的人差了不少,不值一提。 “有人给我们一千个金币,想要你身边那个小子的项上人头,但没想到你跟在他身边,想来就是我们去追他,你也会阻拦,是不是,菲特赞?”领头那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认出了菲特赞,咬牙切齿的说着他的名字。 四面八方传来投掷的声音。 他挥剑把那些飞过来的布包全部在半空中挑碎,白色的粉末扑哧一声散开,沾在了他剑下,更多的是飘在了他的身上。 是毒么?这是菲特赞第一个念头,他马上就屏住了呼吸,可随后就释然了,身体并没有不适感出现,也没有头晕乏力的情况。想来这些佣兵没有能力弄到这种毒药,就是帝国给的,是靠气味传播药效的话他们也不能幸免于难。 可菲特赞却发现那些粉末落地是闪着微弱光芒的,他低头往自己身上一瞧,发现自己衣服上沾着银白色的粉末都亮了起来,闪着微弱的荧光,虽然只是零零点点如星光一样琐碎,可毫无疑问他是这片夜色中唯一的光点。 他的身形彻底暴露了。 即使也不能视的佣兵也能准确的知晓他的方位。 菲特赞不记得什么时候与这些人打过交道,可黑夜出手以及使用萤石粉末这两个词语让他想起一伙声名狼藉的黑匪,他们专打佣兵们的主意,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在漆黑如墨的夜里杀人夺宝。 “德洛斯的人果然没有下限啊,竟然跟这些丧尽天良的家伙合作。”黑夜中,菲特赞用充满杀意的口气说道。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六十九章 第一个敌人 云天孤身穿梭在夜色中。 先前他对菲特赞所说晕血是半真半假的玩笑话,他的确没有杀过人,可生死之间也不会因为恐惧而手软,不过最真实的意图还是不想把菲特赞拉到这趟浑水里来。毕竟这次菲特赞在场只是偶然,帝国袭杀的目标也不是他,可真要是让他对付这个帝国来人,无论结果如何都会落得与帝国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值得。 呼啸而来的羽箭打破了他的思路。 射进他念气感知范围的那支箭与先前的箭矢不同,先前紫色箭矢的箭头呈扁平蛇矛状,顶端淬毒,只要身上被刮出一个小口就是中毒身亡的下场,是极其珍贵的货色。而这次来的箭头狭小而特别尖锐,能穿透轻松穿透铁铸盔甲,且箭矢上带有倒勾,淬毒与否不知道,即使没中要害也会连血带肉的削去一块。 是铁骨利锥箭。 通常只有特殊训练的弓兵才可以连续快速的射出这种轻箭,通常是一小股精锐袭击对方将领阵营时专门射杀所用,百人最佳,他们不需要刻意的瞄准,就能波及很大的范围,且中箭者所受的痛苦比死还要难受。 一箭又一箭。 极快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云天闪避这些弓箭的同时不得不佩服对方的实力,那些箭矢不仅速度极快没有失了准头,穿透力强到躲在树后都没用,先前的几支虽然没有完全穿透树干,当他以为躲在树后可以喘息一段时间时,一支旋转的羽箭直接贯穿了他隐蔽身形的黑杨,要不是他及时蹲下,估计会直接惨死当场。 可就是那支穿透树木的羽箭并不只是堪堪穿透树干,粗壮的树木被透体而过后那支箭矢仍有强大力度,嗖的一声射向了那边的黑暗中,再无踪迹。 云天怀疑就是一块岩石横放在那里都会被贯穿。 他耳畔还回想着死亡的呼啸,拍着胸脯的同时没忘记称赞对方,哪怕是敌人:“德洛斯国力强盛不是夸夸其谈啊,虽说是铁狼骑士团里的精英,可就是一个人都能让我束手无策,何况其他呢?” 云天相信这个家伙不是冒险家,也是通过射过来的十几支箭确定了对方只是孤身一人,可就是这个普通人,却给他带来了特大麻烦。不提对方拥有的勇气和决心,就凭他那手故作玄虚让他以为躲在树后就可安然无恙的假象,他就认可了这个敌人。要不是念气感知的能力实在太过特殊,他恐怕早就死了百八回了。 “妈的,这家伙真的是人么?他怎么还有力气开弓挽箭?”面对一根接着一根袭来的箭矢,他破口骂道。 云天的躲避都不似先前那般灵活,有好几支都是借着地形才堪堪避过,那人也不气馁,就像山林里经验丰富的猎人,对待高大威猛的猎物,总是要消耗对方一番体力,然后趁机取他性命。 按理来说云天是冒险家,体力远比普通人要强大得多,比耐力他也不怕,反正力竭的总会是对方。不过这次他遇到的敌人似乎不能用常理来形容,他的力气都是在战场上打拼磨练出来的,就是佣兵和冒险家也不似他们那般整天历经生死,作为一名出色的先锋斥候,审查局势的能力要比他强得多。 面对这样一个弓手,战胜他的最好方法就是找到他的藏身所在,可那人每一箭都来自特殊的方向,每次跨越程度极大,就是念气也无法确定他的具体位置,只能隐约摸出一个方向。面对云天缩短距离的动作,那人不慌也不恼,依旧潜伏在暗中偶尔射出冷箭,准备下一个出手的机会。 急速的奔跑虽然不会对云天造成太大的压力,可那一支接一支的冷箭尤为心烦,不断地扩张念气感知是很耗费念气的,且必然会顾此失彼,那些他能清楚可见的轨迹已不像当前那么明楚了。何况他此时小腿传来了剧痛,是上次和菲特赞在洛兰森林里受的伤,经过赛丽亚简单的包扎和常人无异,可在这个需要调动腿部力量的局面又裂开了。 先前他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杀了他,和帝国彻底成为不死不休的局面。虽然他偷听了一些无关大雅的隐秘,可据他加入佣兵公会只有一步之遥,加入后他就可以申请调停,虽然会欠会里一个大人情,但总是能还上的。 云天哆嗦了一下,腿上传来钻心的剧痛替他做出了选择,这只是一个契机,并不只是完全的因素。现在他浑身木屑,面色土灰,头发上还夹杂着几片倒地躲闪时的落叶,疲惫与恨意一起涌了上来,他从来没被人逼得这般狼狈过。 是人就都有火气。 何况还是一场无妄之灾。 云天在心里问自己:“他就是我的敌人么?” 下一句他几乎是愤怒吼出来的,“我要杀了你!” 这两句看似前言不着后语,却是符合云天逻辑的,他虽然成为冒险家没多久,还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可脾气秉性倒是没有变,愤怒的时候会跳起来骂娘,遇到对脾气的人就与他称兄道弟,看到不顺眼的事力所能及的话就会施以援手,要不菲特赞已是冢间枯骨了,哪有后来的那些事?对待朋友讲究义气,对待敌人呢?怪物是不算敌人的?这个人是他拥有记忆以来的第一个敌人! 面对敌人,无需多言! 杀! 疲惫与怨言都不见了,云天能清楚地听见胸膛里沉重有力如战鼓般的心跳,一股快意带着必杀的信念从他的脊骨直冲大脑,虽然前方还是一片夜色,树木丛生,看不见人影,但在他眼里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开始冒险,不再用大幅度的动作来躲避箭矢,步子极快却没有影响他灵活的身躯,后来射的那几支箭都是擦着他的耳梢刮了过去。念气没有一丝保留的从气旋喷薄而出,混在了黑暗的夜中,念气的感知到了十丈,这是他目前所能到达的极限。 铁狼骑士团第一军团中最优秀的斥候利亚慌了,他没见过有人可以在黑夜中有这种速度,要是没有什么能够阻拦这个冒险家脚步的话,只需片刻那就可以狂奔而到。他不怕与这个冒险家近身肉搏,他是斥候,擅长的是纵马射箭与探查地形,明面作战不是他擅长的,可同样也不会胆怯,只是丧失了地利的优势,可斥候的那种谨慎性子还是一直影响着他。 他不再把箭矢射到头部胸部等要害位置,即使利亚臂力惊人,连续开弓加上变换地形还是浪费他不少体力的,他现在把弓身压低,选择把箭射到了云天的下盘,既可以影响他的速度,又能缓和一下精力。 不再追求一击必杀,他射箭的速度要比以往快上不少,就在他看到那些箭矢即将要刺到云天腿不时,发觉他却跳了起来,一个展臂纵身大跃到了空中,落地已经迈开了丈许有余,气势如同苍鹰振翅。 人怎么能跳出这么高?迈的这么远?利亚来不及多想了,他在夜色中看清了那张无奇却坚毅的脸,那根本不是一个初出茅庐菜鸟拥有的眼神——他眼里凝着寒冰,杀意凛然。他看清那张脸的同时,那双噬人眼神的主人同样也发现了他! 他发觉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先前四处移动虽然耗费体力与精力,可是黑夜中来自四面八方的箭矢根本无法追踪他的轨迹,与他交手时他发现这个冒险家有着强大的感知能力,多次射向他下盘的那些箭矢都是来自一个确定的方向,也就是说,他抓到了那些攻击他的轨迹! 利亚上方树枝碎成一片,晃动的树叶与他内心一般震颤,既然被发现他也就管不了这么多了,掏出火石击出火花,把两个黑影直接掷了出去! 炼金物品轰爆弹!这是他的底牌,芯子燃尽时藏在铁壳里的火药就会产生巨大爆炸,四溅的铁片会一瞬间杀死附近的敌人。是铁狼骑士团最精锐的火器之一,把控极其严格,是百夫长汉斯费了好大劲才弄来给他的。 看过赛丽亚的日记,云天自然不会陌生这种火器,但是跳起来的他不打算躲闪!他是能够念气外放的冒险家! 两声巨响! 一阵硝烟! 利亚觉得这个冒险家已经是必死无疑了,可这个念头这是在脑海中闪了瞬间,就看到烟尘中升腾起了一个身影,他衣衫上附着蓝色的念气,双手紧握的武器闪着蔚然的蓝,光华大作! 如同一片蓝天! 他强行穿过了烈火爆炸! 又是一次如雄鹰振翅的扑跃! 跃过尘烟与火光爆炸,云天抛开了心里一切的杂念,他专注冷静到了极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掉这个家伙! 利亚来不及身上背着的三张弓与箭囊,那三张弓分别是角端弓c路弓与紫檀弓,对应的箭矢分别为长羽箭c铁骨利锥箭c紫檀箭,这些都是他用来射杀云天的武器,在近身决战时也是累赘,可他仓皇间只能来得及反手抽出腰刀,巨大的力道连同他踩着的那节粗壮树枝也一同断掉! 虽然那把武器依旧被麻布缠着,被云天当作一根东方棍来使用,可短兵相接的瞬间利亚就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似乎是裹着寒冷月光,剑鞘压不住那种带着月寒的锋利之意。 一旦突破了某种障碍,内心的枷锁被打开,就没有能阻止滋生的那种东西了。 从近十米的高空被云天一记劈砍跌至树底,利亚感觉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疼痛,来源根本不是一出,而是身上的肌肤每一处都在作痛,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嘴里身上留出了止不住的鲜血。 “为为什么?”他临死还是不相信云天是怎么从火药爆炸与铁片溅射中活下来的。 云天也不太好受,他是和利亚一起从高空跌落下来的,落地之后翻滚的血气让他有一段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感觉天与地都是在旋转,可对着那个被他注入念气又从高空坠落的暗杀者,他提高了声音,有些呜呜的,又有些自豪。 他一字一顿:“因为我是冒险家啊!”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七十章 结束 黑暗中平白多了一抹亮色。 是火光。 菲特赞不知道他那位朋友用外放的念气强行护住身体,踩着火舌如同浴火重生的雄鹰一样迎面扑杀了那位暗杀者,他们交手在离地三丈的树枝上,云天裹着念气的一下当头棒喝直接震伤了利亚的肺腑,从树上跌下来的他脊骨错位c肩部脱臼,再也没有一战之力,只能在痛苦中死去的这个事实。 他知道那抹在寂静夜中如此清晰可闻的爆炸声不是云天搞出来的,那么就是帝国的手笔,他听过轰爆弹这种炼金物品,可没想到今日在不远处的那场战斗里会用到自己朋友身上,但他并不担心云天会死。 心底有执念的人,怎么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呢? 可明显这些佣兵盗贼不这么认为,有人大着胆子哈哈大笑:“菲特赞,真是因果报应!你杀了我们的兄弟,你的朋友也跟着死了!哈哈哈!” 笑容狰狞怨毒。 “还敢说话暴露位置?你们还是没尝到苦头啊!” 菲特赞提剑冲了过去,只需片刻的时间,他就能砍下去出声者的头颅。可他终究是失算了,那个人似乎是故意引他来这个方向,几节飞刀呈品字形从他腕中抖了出去,菲特赞毫不停顿的侧身,双手横放巨剑格挡,才堪堪防住了突来的飞刀。 这些佣兵刚才还是一滩散沙,能与他交手的寥寥无几,可现在暴露了位置,那些佣兵就可以凭借多次夜中丰富的作战经验来击败他。 背后又有两道呼啸的声音!长刀劈开了黑夜,他身上虽然只有星星点点的荧光,可足够那些夜不能视的佣兵确定他的位置了,相反,他无法准确的知晓对方的位置,说不定已经有人挽弓去了远方,随时准备离弦之箭。 听到破空声,菲特赞几乎是没有动,没有把身子立刻转过去,反而是双手擎住剑身全力向上一推,把袭来的两柄刀锋直接招架住,果不其然,他们招架的劲道还在僵持,又有飞刀从暗中射来,菲特赞刚才要是回身对敌,恐怕已经来不及转身招架了。 菲特赞加在刀锋上的力量忽的一收,本就僵持的三柄武器突然散开,从菲特赞身后偷袭的那两名佣兵没想到他会收力,以为他已经无力再战,大喜举着弯刀作势要劈。结果菲特赞反手一抓,那两名佣兵明明离了一段距离,不明白是怎么被他抓住的,可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刀锋落下,菲特赞的双臂就会被砍下。 可他们错了,抓住他们衣服的手猛地用力,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举刀的佣兵被一股巨大的劲道甩开,双臂一送,他们两个像是鸡崽一样直接被菲特赞随手丢了出去,正中飞刀,鲜血溅了他一身,那两个佣兵临死还睁着惊恐的大眼,不是惧怕死亡,是想不到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他们听说过鬼手,也亲眼见过,可不到身临其境,是想不出怎么会有这样一只可怖如鬼魅的手臂。 奔袭声从他后面传来,死去的这两位佣兵在这一伙流寇行径的佣兵团中不是什么高层,也没有传来什么哀悼声,他猛地回头,一名佣兵手握黑色长枪,枪尖直锁他的喉咙。长足以九尺的枪身在强劲的臂力下耍了一个花式,枪缨迷眼,无法看不清哪一瞬会直接刺出。菲特赞全力挥剑,迎着枪身直接劈砍出去,没有意料中的枪头飞旋出去,反而是那人抓住空挡,狠辣地刺了过去。 无奈之下菲特赞只好晃头避开身形,凌厉的枪影让他不得不连续后退,那人用的是长枪,攻击范围远在菲特赞之外,他抓住了菲特赞失守的空挡,根本无法让他发出有效的反击。菲特赞长喝一声,斗气灌入了剑中,施展了地裂波动剑,带状的斗气漫开,直接是震退了那柄武器,枪头如他第一次预料那样飞舞出去。 他不是节省斗气,而是这把武器的材质撑不起多次灌入斗气,尤其是那种大量斗气灌入剑身从剑锋上甩出带状斗气的波动剑,这把普通的铁制巨剑内部的材质是经不起这么消耗的,万一这把武器在挥舞中断裂,没有趁手武器的他无疑是待宰的羔羊。现在他怀念那把破碎的由精铁制成的巨剑了,林纳斯铁匠铺里也是销售的,不过最便宜的也要五百枚金币,他实在是吃不消。 “咔”的一声。 他听到了机簧碰撞的发射声,以及多柄飞刀的呼啸声,菲特赞这才发现那个长枪兵不过是诱饵,就是要把他逼到这个位置。经过这小半个时辰的对恃加鏖战,那些佣兵知道了近战是无法伤到这个鬼剑士的,只能才用飞刀或者手弩这种暗器。 他想要是自己没有把那件大麾扔到某个角落就好了,就可以用它包裹斗气凭借着旋转化掉这波攻势,不过可惜的就是阿拉德大陆里不存在后悔药这个东西,他只能注入斗气挥舞着巨剑化作罡气来阻挡那些要刺入他身体的锋利铁器。 裹着斗气的巨剑挥舞似乎要把这片夜色撕开一个口子,虽然是浑圆不可破的一道斗气防御,可终究有消耗殆尽的那个时刻,不过现在看来他都撑不到那个时刻了,菲特赞已经感觉手中的巨剑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呼啸声已经不似当初那般干脆——笔直宽大的剑身上已经出现了裂痕。 终于是要死了么?他手中的巨剑已经撑不住斗气的加持了,下一个抡圆收回的瞬间他看到巨剑断成了五段,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虽然轻微落在他耳中仿佛如铜钟轰鸣般的巨响。他想下一个瞬间就会有弩箭与飞刀刺破他的防御,菲特赞不知道自己平白的斗气爆发能不能挡住这一波攻势。 “菲特赞!菲特赞!”他在黑夜中听到有人呼唤。 是和那天他现在哥布林重重包围中一样的声音,巨喘中带着急切,那天是嘈杂的声音把他和这一道呼唤隔开,虽然现在已是如此,隔着一层夜色,那细微的声音却一字不落的传到了他耳朵里。 胸膛中又有什么跳动起来了!一阵接着一阵的,除去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左臂的鬼手又传来了奇异的波动,两种不同的力量在他体内冲击,他只感一阵血气上涌,双目瞬间化成了红色。与以往的卡赞综合征发作时的疯癫不同,他现在脑海中无比的清醒,血海并没有淹没他的意识,他能清楚的感知到谁是敌人! 闪过飞刀,那些弩箭狠狠地刺中了他! 就如同那片火光爆炸中活下来的云天那样,菲特赞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一脸狞笑,把刺入他身体的弩箭一支一支地拔了出来!没有说出一丝痛苦,黑暗中只有箭矢被拔出血肉的声音! “魔鬼!他是魔鬼!”恐惧如同毒蛇一样缠上了他的心脏,一股凉意直从脚心到天灵盖,领头的佣兵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颤抖,惊叫出声。他是在场仅剩两个能夜视的人之一,那一个夜视的人去阻拦了云天,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但结果显然易见,两个人一旦碰面他们就全完了。 可他现在希望有人分享他的恐惧,他以前在某次任务中见过菲特赞,可他没见过可以这样对待痛苦的人,菲特赞拔去箭矢中脸上的喜悦让他通体透凉,他不畏惧鲜血与痛苦,似乎还乐在其中,享受这种堪称变态的愉悦。 可是他只能想到这么多了,菲特赞速度提升的太多了,如同狮子一般狂奔而来,他不知道发作‘卡赞综合征’的菲特赞速度力量感知都会大幅度的提升,也没有了逃跑的勇气,他就迎面看着那个如同血魔一样的男子赤手空拳狂奔过来。 看来是善恶终有报,他们常年在月黑风高夜干一些杀人夺宝的事,没有生意时就充当流寇洗劫小村落,有人称呼他们是黑夜中的恶魔,可现在黑夜中的恶魔遇到了不知痛苦的血魔,自然是前者去死了。 这位领头的人在死前很不甘心,他不是没想过成为冒险家做一些惩恶扬善的快意事,可是天赋有限无法初识,但他却可以在黑暗中看清很远的地方,视力要远超于白日,谁人生下来就是恶人?不都是被某些事情逼得?可他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是恐惧,第二个第三个也是恐惧,可在以后他杀一个人恐惧就会减弱一分,最后他找了这么一帮人来干这些丧尽天良的勾当——在黑夜里截杀那些完成任务精疲力尽的佣兵。 “报应啊!”他满嘴血污,死到临头才知悔恨。他挣扎着还想要再说几句,却发现动了动嘴唇只有腥甜的鲜血流出,菲特赞狰狞的鬼手如同钝刀刺进了他的胸膛,他意识弥留的最后一眼看到被染红的鬼手一点一点的抽出,手里还抓着什么器官,他知道是他的心脏,血液是压不住的红,可他心脏和夜色融在了一起,是黑的。 菲特赞冷哼一声把手里的东西丢掉,似乎抓着什么恶心的东西,鲜血带来的愉悦也压不出那种厌恶的感觉,他又转身奔去了其他方位。 不多时,茫茫夜色下,月色再一次破开云扉,银白光辉照射下,只有两个站着的人。 而艾尔文防线的边缘,在这月黑风高下,同样发生了一件大事。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七十一章 夜谈 “你?!” 菲特赞一个字还没说完就被云天一记当头棒喝给敲晕了,此时的战场上只有他们两个活人,那个会使一手好飞刀的佣兵对云天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根本不放在心上,可他与菲特赞相视的时候着实打了一个寒颤,那种如临血海的压迫感再一次袭来,所以云天上来就是一记当头棒喝。 他扶住菲特赞摇晃着倒下来的身子,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这把剑不出鞘也是挺好用的,比起用剑杀人他还是更擅长悄悄的打人闷棍。 “云天!”菲特赞没过多久醒来,借着月光,看清了他朋友的脸。 面对菲特赞的暴怒,云天丝毫不以为然,做了一个“安啦”的手势,月夜下,两人并肩靠着一株大树。 说来也奇,解决完这场截杀后,月破乌云星海璀璨,哪有刚才一副伸手不见五指的模样?要是刚才就有这种月上梢头的景色,对待那几个佣兵怎么会如此费力?菲特赞暗自腹诽这个朋友是否遭受了什么厄运诅咒,顺带牵连了身边的人。 其实菲特赞不知道云天对于这个世界的意义,当然他本人也不知道,如果把现在的阿拉德大陆比喻成一道航线,如今的云天就是必经路上的一座移动暗礁,狂潮会在这里分裂激起浪花,而坐在船上的人必然想把他除去,与他同行的人自然就会倒霉。会长就是这条航线上的海盗,他知道暗礁的所在,并且利用暗礁的事故性来获取商船的利益。 “你你他妈打我干什么?”菲特赞胸口剧烈的起伏,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被持续的疼痛破坏,与其一起被镇压的还有那左手的力量与沉重的心跳,虽然整个身体轻松了不少,可额头却是隆起了一个包,让他不由得破口骂道。 “拜托,你身上身下都是血,还不怀好意的盯着我!”云天委屈道,“被那种眼神盯着实在太可怕了,为了避免惨相发生,只能委屈你了。” “放屁!我不就是看了你一眼,刚想问你那边解决的怎么样,结果你一下子就削过来了!”菲特赞极其粗鲁,面色不善地盯着云天,跟小孩子打架一样,想给他头上也来一次“爱的抚摸”。 虽然菲特赞说的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但任谁被那样一双猩红色如猛兽一般的双眼盯着都会浑身不舒服,何况菲特赞还有前科,洛兰地下城那场糟糕的相遇他至今还记忆犹新,不过云天也是太过谨慎如惊弓之鸟了,要是等上片刻,他就会听到菲特赞叫他的名字。 “算了,不说这个了。”菲特赞把鬼手上的血液在落叶上蹭了蹭,总算血腥味不是那么重了,抬头望向那轮银月:“歇一会吧,缓过力气来我们再去旅馆。” “是啊,终于能喘口气了!” 武器从手中落了下来,云天重重地靠在黑杨粗壮的枝干上,菲特赞能看到他脸上和衣上的一片灰黑,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他这回仔细看了看,发觉和上次见到时的模样是一致的,从轮廓外形来看是一把剑无疑,可菲特赞就是弄不懂为什么不直接把剑拔出来呢?就是只能简单的劈砍也比现在拿着当一根木头来使比较好。但毫无疑问那绝对不是一柄普通的剑,最起码是蓝色以上的高级武器,要不哪里能经得这么多次念气的冲击呢? 他永远不会猜到这把剑的真正等级。 云天捡起了那柄掉落的武器,发觉菲特赞一直盯着这边,这才发现他的武器不再手上,也没有在狼藉的战场上去找回它,有些好奇:“你武器呢?不会又被你弄碎了吧?” “什么叫我又弄碎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无论是哪一种力量灌入武器都会不同程度上造成损伤,那把精铁巨剑还好,能够承受多次,我刚碎掉的那把完全就是烂大街的货,普通的劈砍还好,一旦注入斗气没几下就坏了。” 菲特赞说完就站了起来,他本来就比云天高上一点,这么站起来更有压迫感,从云天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腹上分明的肌肉线条,不由得好生羡慕,但还是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你去哪?” “难道你就打算让那些尸体在那里放着?”菲特赞反问。 云天心里一哆嗦,心想菲特赞你真是眦睚必报啊,这些人你杀了还不够,不成还要升起一把火毁尸灭迹不成? 菲特赞看到云天脸色变了变,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他,就知道这个朋友想歪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难道你就打算让那些过来杀咱们的贼子身上的宝贝放在那里,等到天明了被几个大胆的家伙给拿了去?那几个杀咱们的家伙我曾经见过一次,他们是专干这种勾当的,死有余辜,可既然来杀咱们还被反杀了的话,他们那些宝贝你就不打算拿走,而是物归原主?” 难得听到菲特赞这样长篇大论,云天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这些家伙死有余辜,但是身上的不义之财可不能放那!就跟那些怪物一样,我还挺期待他们有哪些宝贝!” 他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拄着那把武器也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云天念气的感知作用就派上了用场,先前那些被菲特赞胡杀一气的佣兵一个接一个被他找到,这些佣兵虽然带的金币不多,可身上总有两件值钱玩意,不是玉扳指就是翡翠手环,领头的那个家伙身上还有一颗红玛瑙,可惜的是没有找到他们老巢的所在,也没些稀罕的与冒险家有关的物件。 不过因为云天的感知,倒也闹了一个小插曲,他们打扫完战场收过秋风以后,菲特赞准备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却发现云天没跟上来,回头惊然的发现这个朋友正在低头用力扳着什么,定睛一看是掰着那人的下颚,一道无奈的声音飘来,“你在做什么?” 云天半跪在地面,躬腰用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那个尸体做什么肮脏事呢,听到菲特赞的询问,他头也没抬,“这家伙嘴里有一颗金牙,我正想办法怎么把它拔下来呢?” 拔死人的牙?亏你也能想出来,菲特赞不知道有什么事是他这位朋友不敢做的,明明所有的东西都说好了五五分成,他这么小家子气做什么?正当他打算阻止这个不太文明的行为时,却又想到了另一摊子事,前后的疑问混在一起,他试探着问道:“你是用念气发现的?他嘴里镶了一颗金牙?” “对啊,就是他门牙左数第四颗的位置,这应该是长虎牙的位置,结果被他如此糟蹋了。”云天摇头,发觉原来不仅是死鸭子嘴硬,死去的人嘴也是硬的。 “你还记得我先前问的那个问题么?” 云天还是掰不开他的下颚,只能放弃,不是没想过用剑柄把他的牙齿全捣碎,不过他总感觉那样实在太缺德了,自己又不缺钱,只不过是遇到好东西不带走下意识的心痒痒而已。他随口答道:“哪一个?我忘了。” “就是用念气感知到说话声音那个!” “哦,怎么了?”云天不平不淡的,“难道这不是所有修行念气的冒险家应有的本事么?” 菲特赞一直盯着,确认他没开玩笑之后又过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感慨说道:“当然不是,念气虽有感知的效果,但也就是能大致地感知敌人的方位或者动向,哪里能向你这般把声音一字不落的传回来?那些声音消散在天地元气中,你又不是领域强者,怎么能听到属于领域范围的东西呢?” 又有人提及“领域”二字,云天眉毛不着痕迹地皱了皱,一脸无奈,无论是他认识的赛丽亚c贝莎c欧贝斯c泰达还有菲特赞,怎么一直拿领域说事?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突然有一个词从他脑海中蹦了出来,“是天赋,这应该就是天赋!” “屁,懒得理你了。”菲特赞哑然失笑,只当云天说了一个笑话,他倒不是笑云天所说的天赋,不过确实很好笑,可没听说过知晓领域这个范畴是天赋的,只能想到是他失忆前的某种奇遇。 微凉的夜风穿过森林,那两个轰爆弹的硝烟此时才完全散去,走在林木间的他们都闻到了轻微的灼焦味。这已经不是刚才那个陈列尸首的地方了,没有猩红的血迹润湿地面,他们正好穿过一片焦黑的地带。 “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理帝国的那个人?”菲特赞问道。 收集完这些受雇佣兵的钱财,他们继续前行,没有直接回到旅馆歇息,而是去处理那个最棘手的帝国士兵。 “要不直接埋了?反正我现在是与帝国不死不休了。”云天没有丝毫惹上帝国的觉悟。 “这件事一定是不能公之于众的,最好来个毁尸灭迹!看看那个家伙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然后一把火直接烧掉!” 少年们丝毫没有创下弥天大祸的觉悟,林中只有他们豪迈的大笑声回荡。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七十二章 开门见人 昨夜傍晚。 赛丽亚起床之后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推开了卧室的木门,发现屋子里静静的,下意识就要呼唤云天,然后才回想起来自己正与他生闷气呢,连忙捂住了嘴,左瞧瞧右看看,这才放下心。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觉这一觉自己直接从午后睡到了日落西山,发觉自己美好的读书时间用来昏睡,让作息时间规律的赛丽亚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没有云天的人影,就把这一切都归咎在他的头上:“都是云天,非要惹我生气!” 把黑锅全甩给云天,给自己的慵懒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赛丽亚不免有些得意,美滋滋的靠在椅子上笑了笑,然后准备去厨房烧水做饭。 她走进厨房,却发现厨房的门并不能推到底,赛丽亚探着小脑袋瞅了瞅,发觉是自己新买的那个浴桶掩住了门,本来厨房的角落里就摆放着一个,厨房里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只好就塞到了门后。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不过看到这个木桶就让她回想起了昨天那旖旎的一幕,暗唾一声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关上了门。 银发红眸,面若桃花。 可惜无人一闻。 虽说赛丽亚已经好些天没有自己生火烧水了,云天在的时候那些事都是抢着做的,一边做一边跟她随意说些什么,虽然现在不知道他出去干什么了,可赛丽亚毕竟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这对她来说无疑如同喝水吃饭看书一样简单,不过没有人搭话就是感觉有些无聊罢了。 她先是烧了一锅开水,热气腾腾的,打算先洗一把脸。不过水珠滚下赛丽亚如同出水芙蓉的那个瞬间,她才发觉忘了拿毛巾,头也没抬的直接伸到了放毛巾的架子上,擦过脸后才发现自己的那条草绿毛巾依旧挂在那里,手里抓着的,是云天洗漱的那条天蓝色毛巾。 她哑然地笑笑,心想云天虽然在这里住了不是太长的时间,留下的生活痕迹倒是不少。赛丽亚又费了一段时间把用过的那条毛巾洗了洗,然后铺平放回了原处,满意的点了点头。架子上整齐的放着两条毛巾,一左一右,一蓝一绿。 忙完这些,她开始准备正式的晚餐,赛丽亚是标准的素食主义者,而精灵族的习俗也同样如此,传言上了年纪的精灵可以采阳光雨露为食,一天只需要冥想几个时辰就可以。赛丽亚做不到这点,她一般更喜欢瓜果或者精致的糕点来果腹,不过云天是个例外,他作为普通的冒险家,对肉类有着超乎常人的喜好,赛丽亚虽然不反感却也一口不会吃,有一回云天自己要做一道荤菜,结果差点炸掉了她的厨房,自那以后赛丽亚就再也不让他碰自己的锅碗瓢盆一下。 今晚她决定做“古斯古斯饭团”,这是德洛斯克里克族赖以生存生存的食物,经过她用精灵族的烹饪技术加以改良,是他们二人共同喜欢的食物之一。 “古斯古斯饭团”饭团的的烹饪很简单,赛丽亚将野草莓c罗荆果与香茅叶切成碎丁,然后将古斯古斯种子去壳加水蒸煮,等待水烧尽的时刻她还去院子摘了几片芭蕉叶,取出古斯古斯后加入中午剩下的米饭,用铲子铺开后再加入果丁,用芭蕉叶捏成饭团的模样放在锅里蒸煮。 那边蒸煮着“古斯古斯饭团”,赛丽亚本想还做些什么,怔了一会又坐下了,气鼓鼓的,心不在焉的一根一根添着木柴。她原本打算晚餐再煮一锅肉汤给云天的,毕竟人与人体质不同,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跟一个小姑娘总吃素,况且家里并不拮据。但想到午后那场不欢而散的对话就来气,给云天改善的伙食也就没有了下文。 小半个时辰后,她把古斯古斯饭团端了上去,还加着一盘蔬菜沙拉,期间她一直等着某个人推门回来,略带羞涩的说“我饿了,赛丽亚有吃的没”。 可是并没有。 什么动静也没有。 仿佛赛丽亚又回到了孤身一人的情况。 天渐渐地黑了,赛丽亚在古斯古斯饭团端上餐桌以后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期间她双手扶膝,满意的盯着桌上的佳肴,准备云天回来之后好好地数落他一顿,然而等了很长时间,没有人回来吃饭。 赛丽亚决定不等他了,准备起身去拿草莓酱,古斯古斯饭团本就有的水果味以及香茅味,再配上香甜的果酱足以让人食指大动,可装草莓酱的小陶罐已经空了——中午全被云天吃完了,赛丽亚端着那个空空如也的罐子,大声吼道:“云天你是猪么!” 剩下的一句几乎是她下意识说出来的,连自己都没有发觉:“怎么还没回来?不会遭遇什么意外了吧?” 吃过晚餐,赛丽亚收拾了碗筷,她把剩余的古斯古斯饭团都放在了盘子里,赛丽亚食量不大,大概两个左右的饭团就够了,剩余的七个全是给云天留的,可等到饭团凉了,那个昨日与她一起吃饭的人还没有回来。她望着那盘冷掉不再喷香的饭团,望着贴在上面蔫头耷拉脑的芭蕉叶,恨不得想把这些东西顺着窗口撇出去。 她不知道云天是否遭受到了什么危害,恨不得瞬间夺门而出去找他,可是想到茫茫人海无迹可寻,想到他临走的那句“赛丽亚我去去就回”,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全被抽了出去,瘫坐在椅子上再也动不起来。 她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忽地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急忙的小跑上二楼,这是她醒来之后就没踏足的地方。她看见了整齐如新的床榻,上面没有一丝褶皱;看到了她用来读书的木桌上摆放的金币,看到了最上面的一本泛黄旧书的名字是《养气初学摘要》。 到这里她才确定,原来不是遭受了什么意外,而是他真的走了。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没有加入佣兵公会,就因为跟自己吵了一架。赛丽亚想着他们吵架的理由,不由得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赛丽亚呆坐在二楼修书的那张椅子上,此时她哪有以往的那般恬淡?双目无神,把一枚一枚金币数过来又数过去,嘴里呢喃道:“把我给你的书留下,找回的戒指权当房租,二十枚金币正是那套衣服的价钱,原来云天你也不是毫不在意啊,只是懒得算么?那现在一口气还给我,代表着我们是两清了么?” “反正我也习惯了一个人。”她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屋子里沉默了许长时间,橘黄暖色的灯光也压不住屋子内的死寂,角落里处处透着冷清,让她很难习惯。虽然来到艾尔文防线的很多年她都是一个独自生活的,并不感觉孤独落寞,云天来了也没有感到喧闹,反而更多了几分烟火气,想来他走了对自己也不会产生太大影响,也不会再有那些恼人的误会与尴尬发生,也不用顾及他的喜好,随意弄一些瓜果蔬菜就可以作为一日三餐? 她呆坐在那里。 也不知道赛丽亚是午后的那场睡眠太充足了还是怎地,直到深夜,她也没有一丝睡意。 自然不会知道,明早推开房门会遇见一个人。 翌日清晨,艾尔文防线某处旅馆。 云天和菲特赞住着的那间双人房响起了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昨晚他们费了好大劲才敲开这间旅馆的门,穿着睡衣的旅馆老板似乎是从睡梦中被吵醒,大骂着不情愿的开了门,打算对那些不知好歹的旅客来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结果就发现了全副武装的云天,还有他身旁浑身是血还有鬼手的菲特赞,立马换了一副小脸,问他们两个有什么事。 云天把利亚的那一身装备全部了下来,用一个大大的布带封死,鼓鼓囊囊的让人不知道他提着什么,总之不是什么好玩意,疲惫道:“住店,给我们两间房间。” 说实话旅店老板很想拒绝他们两个,鬼知道他们刚才干了什么,哪里来的那么大血腥味,但他生怕一个拒绝自己的小命就呜呼了,他可是听过鬼剑士的凶名的,只好陪笑道:“尊敬的冒险家大人,最近艾尔文防线来了许多冒险家,店里只有一间双人房了,要不你们去别的地方看一看?” 他想你们两个大男人,还都是性格孤僻独来独往的冒险家,怎么也会拒绝,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只是互视了一眼,就点头应然允诺,于是旅馆老板只能摸着一盏油灯在前方领路,不知暗自腹诽了多少次,心想他们两个大男人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又暗自祈求不要给他惹出什么麻烦。 疲惫的二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安稳的落脚点,草草地洗漱一番就睡下,可正当二人早上睡得正香时,一阵敲门声吵醒了云天,他迷迷糊糊的大喊:“赛丽亚你去开一下门,别让他敲了!” 敲门声依旧不紧不慢。 他这才想起不是在赛丽亚的树屋,旁边的菲特赞还呼呼大睡,一副天崩地陷也吵不醒我的安然模样,只能暗骂一声披着衣服慢吞吞的走到门口,他的念气被动感知出奇的没有准确带回门外的信息,隐约只能两个模糊的身影。 他握着武器小心翼翼的开了门,却发现两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身影。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七十三章 请跟我们走一趟 门外站着云天现在根本不想看见的人。 还是两个。 他还记得昨天问菲特赞像这种打家劫舍或者冒险家厮杀难道就没有人管这个问题时,菲特赞是这么回答的:“艾尔文防线名义上归属贝尔玛尔公国管理,可这里很早以前只是一片精灵的居住地,大约才有四十年的发展时间,而且这里还是冒险家的几大发源地之一,就是想管也管不过来,只是名义上派遣了镇长而已。” 他又想到了帝队敢如此肆意妄为,就差明面上的更旗改帜了,不由得好奇的问道:“那帝国为什么能在这里如此放肆,既然这是公国的边境,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 “管?怎么管?不说斯卡迪女王大权旁落,军权都掌握在最高委员会的三位议员手里,那些老家伙贪生怕死的厉害,只要不是打到赫顿玛尔,他们是根本无动于衷的,何况公队组成十分杂乱无章,调度起来困难的很。上次战争教团为了阿拉德的太平还出手干预,那帮老家伙正忙着与教团搞好关系,只要不是兵临城下,是根本懒得瞧上一眼的。”菲特赞语气有些不忿。 “菲特赞你有些义愤填膺啊,是公国的拥护人么?”云天能听出菲特赞对上位者那种尸位素餐的怨念。 “我是公国的人,却对这些战争不感兴趣,阿拉德大陆的局势也不是我一个普通的鬼剑士可以左右的,要是真有那一天”他摇头,自嘲的笑了笑,“说那些做什么,那一天应该是不会到来的。” 许多冒险家都是无国界主义者,他们超脱了世俗,基本不愿意让俗事缠身,对待德洛斯的入侵与野心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战火要是波及到他们家乡或者妻儿,那自当别论。 “相比于艾尔文防线的松散管理,诺斯玛尔或者赫顿玛尔的管理治安要比这里严格许多,几乎是到了苛求的地步,不到武道第三阶的人是根本没有资格在那里放肆的。”他话锋一转,“但那些在小村落里想要为非作歹的佣兵或者冒险家,还是受到教团约束的,就像我们今晚这样厮杀,免不了要被教团警告一番。” “教团?”云天立刻想起了圣职者教团中的泰达和欧贝斯,他对粗鲁的泰达可没有什么好感,嘟囔道:“他们管的还真宽!” 菲特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我也感觉教团管得很宽,尤其是对待以前鬼剑士的态度,激进的圣职者有过把他们绑在十字架上烧死的经历,不过教团对整个人类还是起着守护的作用,虽然我不喜欢,但也要对其保持敬畏之心。” 这就是他们处理完利亚尸体后的一场谈话,两个人并肩走在黑夜中,有一没一的说着答着,于深夜中敲响了旅馆的门。 昨夜才说道教团可能会管这种闲事,没想到云天今早看见敲门的还真是教团的人,一男一女,男左女右,男性圣职者冷着一张脸,女性圣职者摆摆手对他道了声早安。 是泰达·贝欧纳和欧贝斯·罗什巴赫这两位教团天才。 云天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 他开始觉得是开门的方式不对。 当他第三次打算把门阖上又打开的那个瞬间,刻着青色徽记的粗壮手臂把门抵住了,冷冷说道:“不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就是我们!” 云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感觉世界是真他妈的小啊。 “尊敬的圣骑士大人c尊敬的蓝拳圣使大人,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么?”云天不知道他们为何而来,可昨夜才犯的事让他不得不笑脸相迎,笑容中带着几丝谄媚,明显的底气不足。 今天欧贝斯没有穿那身沉重的板甲,反而换上了一身白色祭司服,如苦行一般展示某种信仰的圣服套在她身上并没有一股子死气,胸前袖口都细细刺着金色流苏,把青涩却不失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至于泰达,他还是穿着青棕色的背心,绛色的裤子上系着一根细绳腰带,和那天穿着并无两样,就连棕色长发绑扎的姿势都是他记忆深处的那样,云天对他只有“乏善可陈”这个词语来形容。 泰达罕见地迟疑了一下,坚硬如石刻的脸部肌肉抖了一抖,用那双如鹰眸一般犀利的双眼望了下身旁的欧贝斯,其意不言而喻,似乎是他们来之前已经商量好了,不过泰达好奇为什么欧贝斯不把他们来的目的说出来。 木门只是被虚掩了一个小口,长长的走廊中不乏有醒来出门的冒险家,看见这两位都是点头致意,尊敬无比,而且还好奇地往云天那里扫了一眼,虽然没说,但是云天能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这个冒险家好没礼貌”的信息。 欧贝斯好奇的向屋内看了一眼,音如黄鹂,让人听了就有一股子舒快劲儿,如同夏日里饮下的一口加冰酸梅汤那样,“云天,你怎么还不让我们进去?莫非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见欧贝斯没有说正事,泰达愤怒的看了他一眼,直接就要开口,省得让欧贝斯又平惹许多是非,可他一个字还没从嘴里蹦出来,就被欧贝斯的手势制止住了。 “哪有?”云天心想里面可不仅仅是告不得人的秘密那么简单,里面不仅有一个大男人还在昏昏大睡,他睡姿极差,衣衫不整的可能会让人误会昨晚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那一兜子武器血迹未干,怎么能让你们进来? 何况教团还爱管闲事。 可他越是推搡,欧贝斯本来只是开玩笑的一句话成功地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推门的小手稍稍用了一点力,云天用身体抵住的木门就发出吱嘎一声皱响,被轻松的推开了。云天惊于欧贝斯那双常年握住十字架又没有一个茧子的手如同赛丽亚那般素玉白净,同时还纳闷她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门被完全打开,清凉的秋风吹了进来。 睡梦中的菲特赞感觉一阵凉爽的气息从他没掖好的被角灌了进来,整个人仿佛跌进了瀑布中,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了,清晨的慵懒与昨夜没缓过来的疲惫一扫而空,直接一个鲤鱼打挺,警惕问道:“怎么了?谁?” 他着上身,小腹处的肌肉棱角分明,其实菲特赞平常没有战斗状态下是个很帅气的人,有着一切贵族少女喜欢的元素,孤独c冷傲c黑暗的过去c还有她们最喜欢的身材与面孔。 不过菲特赞此时只穿了一件短裤。 很短的那种。 欧贝斯几乎是看见的瞬间就捂住了眼,花容失色,大叫出声,就像那些胆小的贵族少女碰见偷吃自家干酪的老鼠。 顺带一提,赛丽亚也很怕老鼠。 菲特赞几乎是瞬间握住了耳朵,幸好欧贝斯只是内心的惊恐,没有下意识的动用体内的圣光,要不少说这个旅馆要被拆掉大半。她用一只手捂住双眼,跺脚道:“变态,冒险家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菲特赞面露凶色的看了云天一眼,把目光对着门外的两个人扫了扫,又扫了扫墙角还沾着血迹的衣服与包裹,意思是他们两个教团的人怎么来了?菲特赞不是白痴如云天,他可是看过泰达与欧贝斯的魔法影像的。 云天一努嘴,用鼻子拱了拱他床边搭着的蓝色牛皮裤,又用眼角扫了扫仍然小脸微红捂住眼睛的欧贝斯,示意他赶快穿上衣服,主要是你的裤子。做完这些他才一耸肩,脸带无奈,意思是我怎么知道? 屋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菲特赞被人注视着有点不自在,还是很快的整理完毕,尴尬地干咳了一声。 “有什么事么?”云天开口。 欧贝斯分开并拢的食指与无名指,脸上的嗔怒与羞涩仍在,透着那一条细微的缝隙,长长的睫毛抖了抖,说出了让云天呆若木鸡的话,也是对他的回答:“请跟我们走一趟!”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七十四章 你是被神选中的人 窗外的朝阳染红了天际,晨光也披上了一层瑰丽的外衣,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安宁与寂静,没有聒噪的蝉鸣,似乎天穹之下的万物都静静的等待大地苏醒的那一个瞬间。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美好的秋日早晨,欧贝斯如羊脂白玉的脸蛋和那听不出任何情感的声音,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跟他们走?去哪? 这是云天心里的两个想法。 说起来他还是不知道这两个教团中人是怎么准确无误找到他所在身影的,那次洛兰森林最深处也是,这次晨光微熹的佣兵旅馆也是,云天甚至感觉身上是不是被他们刻下了复杂近乎失传的传送魔法阵,只要心念一动就可以追踪而至。 他无法确定这两个人是否来管昨夜那场厮杀的,那些死去的佣兵毕竟不是有着利亚那样特殊的身份,只是把这位铁狼骑士团优秀的斥候好好料理了,那些为非作歹的佣兵都是懒得瞅上一眼。可毕竟森林中陈列着二十具左右的尸体,并不是一个小数目,村民们一时也不知道好坏,一定会引起不小的哗然。 难道是教团知晓了这件事,从战斗痕迹中推测出是他二人所谓,要把他们抓去给那些民众一个交代?再或者是帝国发现了这次刺杀的失败,并且恼羞成怒,和圣职者教团达成了某种协议,让他们来审判自己?莫不成教团不仅审判异端,还另外附带惩戒那些破坏世俗安定的冒险家? 云天不着痕迹的退了退,用眼神示意一下菲特赞,大概就是问强行突破有几分机会跑出去? 菲特赞大惊,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出这样一个荒唐的想法,就是欧贝斯自己一人前来,他们两个都没有一丝机会。 他摇了摇头。 这一系列的眼神交流没有逃过欧贝斯的眼睛,她眉梢上挑,看着这莫名其妙却又默契的二人,加上两个大男人共处一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你们!” “咦!!”一道嫌弃的声音被她拉得许长,脸色也充满古怪的意味。 泰达抱胸敲击肘部的手指也停住了一瞬,冷眼相看,不过却不是云天,而是稍比他靠前颐和身为的欧贝斯。 倒不是因为欧贝斯那句隐指云天和菲特赞有着什么超出友谊的关系令人头皮发麻的龌龊之意,而是不满,他们这次来找云天是因为有一些要紧事,也是眼下必须解决的大事。泰达是个孤僻高傲的人,也是个不懂变通的人,不会说什么好话,只擅长用拳头解决问题,所以欧贝斯叮嘱他不要开口,泰达想着有求于教团以外的人本就是拉不下脸,自然应允。 可没想到她这么久还没有进入正题。,已经忍了很久的泰达沉声道:“不要胡闹了,欧贝斯,我们这次来是有正事的!” 面对泰达·贝欧纳内含风雷的声音,欧贝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个鬼脸,但想到前面有人,挺直腰板的轻咳一声,“其实这次来主要是找你有点事。” 欧贝斯盯着云天。 “什么事?”云天忐忑的回问道。 虽然嘴上疑问着,但他那颗提着的心却是渐渐放下了。欧贝斯和泰达是处在他的念气感知领域内的,身体上下没有一丝天地元气或者圣光的波动,就说明他们这次根本没有动手的想法。可经过与这两人的同室相处,云天发觉了念气感知的一个弊端,就是欧贝斯与泰达这圣职者教团的两位天才走进他的被动感知范围都无法让他看得更真切,不用肉眼,识海里只有两道模糊的影子。 是朦胧模糊的,虽然可以大致感知他们做什么说什么,有没有力量发动,可和先前那种比肉眼还要确切的影像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不知道是境界的差距,还是这两个人身上有遮断感知的宝物。这也给他提了一个醒,念气的主动或者被动感知并不是无时无刻的,不能准确的反馈一切,需要一定的境界与实力来支撑。 “你看”欧贝斯有些犹豫。 云天不知道欧贝斯迟疑从何而来,屋内就只有四个人,自己c菲特赞c欧贝斯和泰达,首先他们两个人是排除在外的,而昨天那档子事是菲特赞和他一起做的,没必要单独找自己的麻烦啊? 可自己也没什么特殊啊?除了能看到他们所谓的天地元气构成,但大家都是冒险家,这些没必要瞒着菲特赞啊! 微熹的晨光缓缓升起,就是那些疲惫的佣兵也在这个时辰陆续醒来,偶有冒险家经过他们所在的房间,难免好奇地看上一眼,可目光扫到欧贝斯背着的十字架和泰达身后背着的图腾外,不约而同的选择收回目光,旋即加快脚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菲特赞并不是那样没有眼力的人,其实只要细细一想就知道欧贝斯的迟疑从何而来,知道在这里可能会影响某些事,还是那些自己没有资格知晓的隐秘,缓缓开口:“我去一下佣兵公会,任务的补偿还没到呢。” 不是推辞,他就这样真的走了。 云天面无表情,心里却几乎是瞬间哭丧开了,他想菲特赞你走得干脆,万一你走之后没多久教团这两个人把我控制起来怎么办? 菲特赞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事么? 答案是否定的,他对教团了解不深,可阿拉德大陆上每一个人都知道教团是绝对中立的组织,除了那次德洛斯入侵公国稍稍表达了需要和平的态度外,基本不插手阿拉德大陆上任意一场明争暗斗,除了人类和平的底线与原则——一切关于伪装者的事件是除外的。当然在艾尔文防线这里屠杀二十个村民这种事他们是一定会制止并且惩戒的,因为这里不是贝尔玛尔公国的有效辐射范围。 却是神之仁慈的范围。 况且他们二人身上没有一丝敌意,否则凭他们两人的境界,就是菲特赞发作卡赞综合征实力大增都在欧贝斯手下走不过一招,哪里给他们这些废话以及喘息的机会? 菲特赞走的时候带上了木门,嘎吱一声轻响,仿佛把所有的凉意与晨曦都关在了外面,什么也进不来。 云天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 欧贝斯在菲特赞走后轻轻插上了木门,泰达魁梧的身躯立刻倚在门上,就像一座小山一样,他能感受那身躯中堪称可怖的爆炸力量,加上他那隐约触碰到领域的境界,可以说艾尔文防线没有一个人能冲破他的防御。 然而欧贝斯也没闲着,她摘下了颈间埋在白色圣服里的十字架项链,云天知道这种十字架项链代表着什么,这是圣职者的信仰,是圣职者的荣耀,更是跟性命一样重要的宝物,何况他见过这枚十字架,欧贝斯曾用它强行破除阶级天堑,召唤了天启者才有资格施展的领域技——天启之光。 银链挂着的十字架上闪过一道金光。 是圣光。 巨大的十字纹路从小小的十字架中绽放开来,这是云天第一次近在咫尺的观察圣光,感觉如同切身看见了一轮升起的红日,他不是圣职者,可这种肃穆的光泽让每一个看到的人心神敬畏。 他的念气感知范围在圣光绽放的瞬间逼了回去,不过是用念气触碰了一下,就感觉那轮红日燃烧在了识海中,光芒大作。他无法让被动感知停止,幸好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欧贝斯手中的那道圣光就消失不见了,否则他真的可能昏厥过去。 欧贝斯做完这一切才说道:“冒险家,你知道么,其实你是被神选中的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七十五章 圣光大阵 欧贝斯上来就给云天扣了一顶大大的帽子,泰达对此貌似颇有微词,可嘴唇嗫嚅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只好冷哼一声转了过去,免得让人看到他铁青的脸色。 “啥?我是被神选中的人?”被欧贝斯用真挚的语气夸赞,云天此时如同昨夜喝醉了酒那般,身体有些飘飘然,可没等他迷失在甜言蜜语的世界中,很快就醒悟过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被别人夸赞是一件足以洋洋得意很久的事情,何况欧贝斯还是这样一位的美少女,就算不谈她的美貌,那教团中的“先锋者”c罗什巴赫家族百年中最卓越的女性圣骑士这称号足以让人心生畏惧。就是有着这样身份与美貌的少女,竟然会用如此真挚如此强烈的词语来夸赞一位普通冒险家,这么看都有鬼。 云天别的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几分的。 他下意识的环视四周,发觉用肉眼看与刚才并无二样,他把念气调入识海,眼神中闪着淡蓝色的光辉,惊讶地发现整个屋子都被巨大的金色法阵笼罩着,隐隐约约印着教堂特有的十字纹,释放出用于感知的念气,混合着自然空间内的天地元气向着四面八方眼神,碰到那层看不见的金光无一例外的消散,就像初春冰雪融化。 这间屋子被欧贝斯的阵法变成了一道囚笼,天地元气都被封死不能流通的壁障,无论屋内发生了什么,一点声音都不会传出去。再加上门口有着境界逼近领域的泰达驻守,强行突破也是不可能的,就是武道三阶领域的强者过来,都无法破开这道阵法。 圣佑结界。 这是这道阵法的名字,通常只有在雷米迪亚大教堂高级会议室石壁上才铭刻的高级法阵,以特殊的石料为骨,其防御力足以抵御武道三阶强者的全力攻击。可欧贝斯施展的是经过简化的版本,防御力对他们这种层次来说可以忽略不计,施展开来只是为了防止他们的交谈内容泄露出去。 “你们找我来有什么事么?”他摇头暂且甩去了心头得意,“先前你们说要我跟你走一趟,是去哪里呢?” 云天不是傻子,他大概猜到了这两位是有事相求,否则无缘无故的欧贝斯和泰达才懒得理他这样一个小角色,没有要事相求,他们哪会不吝于美好之词以及摆出如此重大的阵势呢? “你要答应我,不把这件事的任何一个细节透露出去。”欧贝斯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他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云天心想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这么相信我会守口如瓶?他不是嘴快的人,但很讨厌对方的这种态度,那种目空一切,我说了就要跟着去做的态度。 “你知道圣光大阵么?” 圣光大阵,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来着?云天陷入了沉思。 不过看着欧贝斯,他想起了这个名词是从哪里听过的了。云天回想起了那天第一次去找赛丽亚戒指偶遇欧贝斯的情景,她与一个疯狂的暗黑修士战斗,他们都借用武器发挥了超越本身的境界,最后欧贝斯陷入了对方的毒之领域,在他的指引下才逃过一劫。 “是教团在所有城市外面设立的一个大阵吧?可以防止暗黑第三境的伪装者潜入。”他想起了那天欧贝斯对于堕骑士使用领域时的惊恐,几乎是把她那天所说的一字不落转述了出来。 欧贝斯没有对他说出这件比较隐秘的事感到惊讶,反而满意的点了点头,“我猜的没错,你果然听到了,不过你知道那座大阵对人类意味着什么吗?” 人类,意味,这两个词语的重量足以把一个人压垮。 谈到责任与使命,云天感觉欧贝斯的气质忽地升华了一个层次,不再是那个打败暗黑修士要整理妆容绑扎头发的爱美少女,不再是那个活泼与偶尔搞怪喜欢开玩笑的少女,而是一位肩负荣光c带着淡淡的肃穆与威压的圣骑士。 “意味着什么?” 云天望着那位骄傲如站在神之荣光里的少女,突然没了底气,先前那股白烂劲荡然无存,只能顺着她的思路说下去,再者,他也是真的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黑魔会并不只是一个仅仅容纳伪装者的组织,一些穷凶极恶又走投无路的冒险家或者普通人也会收到他们的邀请,人的灵魂最开始都是纯净的白色,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波折生活往往会改变他们的初衷,不乏有人走上极端的,把命运赐予磨炼他们意识的坎坷经历视为抛弃,从而把灵魂卖给恶魔,跌进最深的渊海中。” 云天没太听懂,他想这应该是教典上关于伪装者意识深处的描述吧。 “感染血之诅咒也分为两种,被黑魔会恶魔传播却不经意间感染的普通人或者冒险家,以及主动接受血之诅咒背弃人类身份一心向恶的人,前者我表示可怜,并且见到就会用自己所能尽到的最大努力帮助他们” “欧贝斯!”泰达粗暴的打断她的对话,“不要涉及你自身对伪装者的态度,所有的伪装者都是敌人,必须格杀!” “泰达·贝欧纳!”欧贝斯高声喊出同伴的名字,面若冰霜,“是你自己把这件事全权委托我的,你刚才就一直站着,现在也应该一直站着!” 两位教团内的天才发生了争执,没有一个人和和气气的,屋子内充满了一点即燃的火药味。 望着这两位因为对待伪装者态度不同而争吵起来的圣职者,云天生怕下一瞬间一言不合直接大打出手,只能好言劝导,不过声音因为有气无力和觉得不应该插手导致有些弱弱的:“那个能继续下去么?” 泰达冷哼了一声。 欧贝斯不忿的剐了泰达一眼,语气因为脸色的面如冰霜也附带寒冷起来,不带着一丝温度:“至于后者,那些主动接受血之诅咒把灵魂染成黑色的大多都是邪恶冒险家,他们为了自身利益什么都能做的出来,其中不乏修炼到第三阶的大冒险家,他们表面上和和气气一副宗师模样,暗地里却做着那些猪狗不如荼毒世人的恶事!” “圣光大阵是暗黑圣战结束后教团开始着手设立的,你要知道,在当时的那场灾难中,不乏有感染血之诅咒的武道第三阶大冒险家以庇佑之名或者教学之名广集民众,传播隐性血之诅咒的,其后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整个城市都被感染,大阵是教团内多位天启者联手布置,内涵圣光法则与一丝神之力量,杜绝了高阶伪装者潜入人类城市造成不可挽回灾难的一道阵法。” “然后呢?” 他倒是不怀疑圣职者教团为万世开太平的决心,只是欧贝斯提到的那幕让他感觉腿有点软心里有些发虚,那些文字就是从欧贝斯嘴里蹦出来都能感到其中的血雨腥风。 “我们怀疑,艾尔文防线的圣光大阵的某个节点可能已被伪装者破坏!”泰达抬头,欧贝斯也随之抬头,死死地盯住了他。 “你们是说?有可能是暗黑第三阶的伪装者潜入?”云天骇然,他知道为什么欧贝斯要让他保密这件事了,也知道为什么不让菲特赞听到的原因,这件事传出去可不仅仅是轩然大波那么简单了。 “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从争吵后一直沉默的泰达发表了他的意见,是不含一丝感情的石破天惊。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七十六章 神的旨意 我的帮助?云天心想我能帮助你们什么?虽然他能看懂不完全的领域规则,可这并不代表他会修复圣光大阵,他的魔法造诣基本为零,怎么可能起到一点用处?何况教团内部怎么可能没有能修复圣光大阵的圣职者? “虽然我很想帮助你们,但有一个问题你们能回答我一下么?”云天抬头,小心翼翼地盯着他们,轻声说道:“难道教团里没有修复圣光大阵的圣职者么?为什么要用我这样初境第五停的冒险家呢?” “你同意了?”泰达挑眉。 云天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希望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欧贝斯清了清嗓子:“你要知道,圣光大阵是多位天启者一同按照米歇尔大人留下的图纸修建的,是只有领域级的三阶圣骑士才有资格注入光之法则,且各个城市的连接处的节点都有‘圣物’供奉在教堂中,那些涉及领域法则的层次怎么可能是我们这些圣骑士能触碰到的领域?别说修复,我们连哪一处壁垒出现问题都发现不了。” 他再一次沉默,欧贝斯说的话合情合理,同时也再一次给云天一个警醒,就是欧贝斯与泰达这样的天才都看不透领域,他何德何能对天地元气的排列规则如此熟稔?自从那天被泰达特殊对待后,云天在书屋里翻阅了不少讲解天地元气的古籍,还包括许多英雄传说,他发现历史上从未有过记载出现过这样的人。 有时候他都会莫名的心惊,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异类,可接触领域层次的机会还是太少,况且那也是一次偶然,这件事快要被他忘记在某个角落里。可这件事在他破境第五停可以念气外放之后又被提了起来,只要他把念气灌入识海,就可以看到许多不一样的东西。可那些东西对领域来说终究只是小玩意,但没想到他千躲万藏,还是被这两个人找上门来。 说起来这两个人是怎么找到他的?自从那次分别欧贝斯之后,似乎这两个人总能准确找到他的位置,那次在森林中对那些哥布林产生的威压以及菲特赞的疑惑,他以为是衣服上的某种圣光痕迹,可如今他已经换了一套新衣服,这二人依旧不约而至,实打实的否定了原本的判断。 不过眼下不是问这个的最佳时机,还有更重要的疑问萦绕在云天心头,他问道:“那艾尔文防线没有天启者存在么?” “天启者?你以为第三阶的圣骑士是大白菜?遍地可见?要不是艾尔文防线有一座教堂,且阿拉德历980年后这里的村民和冒险家开始增多,你平日里想见一位高阶圣骑士都很难。”欧贝斯打量云天的眼神像是打量一个怪胎,“我说云天,你怎么这些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 云天讪讪地笑了笑,他记得好像跟欧贝斯说过失忆的事情,可他只是说其一并没有说其二,没有跟欧贝斯补充自己对修行一无所知的选择性失忆,可他不想在这个方面做太多口舌上的纠缠,转移了话题:“就算没有天启者入驻艾尔文防线,难道教团不做些未雨绸缪的事,派专门负责修缮的圣职者过来?” “你都能想到的事教团怎么会想不到?”不怪进屋之后都是欧贝斯一直开口,泰达实在是个性格孤僻不允许他人对教团有半分侮辱的怪人,要是他来接替欧贝斯接替的位置,不要说云天,恐怕谁都要跳起来跟他打一架,就算看在他的实力与身份不敢和他动手,也会落下一个拂袖而去的尴尬地步。 “其实教团每年都会修缮整理一次圣光大阵,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活,大概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欧贝斯摇头示意泰达不要继续说下去,以免引发不好的纷争,对云天解释道: “教团虽然不可能随时随地让圣职者驻守圣光大阵,但费尽心力的保养不是没有效果的,血之诅咒爆发的伪装者不可能安然无恙地透过大阵,至于携带潜伏血之诅咒的领域级冒险家,光之法则会对他们所拥有的特殊法则产生感应,磅礴的力量会瞬间镇压过去,多少年了,没有一个高阶伪装者混入繁华的都市。” 云天心里一哆嗦,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圣职者教团可以让德洛斯帝国退步,可以让菲特赞那样孤高冷傲的人心生敬意,他认识的人或许对教团颇有微词,但都是发自内心尊敬的。就凭他们设立圣光大阵就可以看出,圣职者教团不是为了私利的组织,而是真的为了人类的万世太平。 不过当他看到那边杵着的泰达·贝欧纳时,对教团的敬意就淡了许多,他暗自腹诽,或许教团真的是为了所有人类的明天而奋斗,但最起码不是每个人都是和和善善的,有孤高之人,就比如那边的泰达,那么也有伪善和自我之人,只是他们隐藏得很好,并没有被世人发现。 “那这次” 武道第三阶并不是冒险家的止境,同样也不是圣职者或者伪装者的顶点,比如圣者米歇尔,比如恶魔奥兹玛。三阶的伪装者受到大阵的限制不能随意潜入,可站在巅峰的那些人呢?传说中的第四阶武练的级别的伪装者呢? “是意外,谁都没想到的意外。”欧贝斯与泰达对视一眼,双方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似乎是用眼神达成了某种共识,欧贝斯一席话惊呆了云天:“其实想晚些告诉你的,这次事情的起因就是我们给予的你的报酬,准确的说是一个情报,谁都会垂涎三尺的情报!” “你知道大魔法师玛尔么?” 云天木然地点了点头,经过赛丽亚的耳濡目染,他知道玛尔大魔法师的神迹,他能改变气候让沙漠变成绿洲,也能与精灵族共同钻研自然之道,也知道贝尔玛尔公国的建立离不开这样一位大魔法师。不过玛尔大魔法师真正的实力,早已随着精灵族一起掩埋在消逝的时间里。 “大魔法师玛尔留下的遗迹,在昨夜开始了第一次悸动!那是领域级的法则波动,圣光大阵受到了部分影响,高阶伪装者趁着这个机会进入了艾尔文防线!”欧贝斯几乎是大声喊出来的。 昨夜云天和菲特赞厮杀在某一处森林的那段时间,普通的村民早已吃过了晚饭,一家人正是其乐融融的开心时间;而独自闹别扭担心某人的赛丽亚,正看着热过一遍又一遍的古斯古斯饭团,翘首以盼;而泰达和欧贝斯这两位天才,自然是在教堂中闭目修炼。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赛丽亚发现了云天留下的那些痕迹,正对着那些金币发呆;村民们熄了油灯上床睡觉,缓解疲惫来准备明天的农活;而教团里的泰达和欧贝斯则是同时睁眼,他们感受到了供奉着的圣物产生的异动。 凭借教堂内圣光大阵的阵眼,他们发觉了自然法则的波动,而自然法则波动后阵眼里多了一丝红黑色的晶莹如黑血的法则——那是高阶伪装者潜入时引起的异象。 他们第一瞬间就发现是圣光大阵出现了问题,联想出发时马杰洛大主教对他们的叮嘱,瞬间就联想到那种奇妙的法则波动是传说中的玛尔秘境,但他们不会想到黑魔会也趁着这个机会潜入了艾尔文防线,是对玛尔秘境的至宝感兴趣,还是潜伏多年的他们要对人类展开新动作? 他们在教团内的地位很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是教团未来的希望,可在这种突然事件面前,他们只是孩子,并不能轻易的作出决定,就是他们当时瞬间用特殊手段对雷米迪亚发信,也不是第二天天明就有人能过来的。 可他们不能让圣光大阵的那个缺口继续下去,要是越来越多的伪装者从那个口子潜伏如艾尔文防线,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他们只能找到云天,这个艾尔文防线内唯一能看穿领域以及法则的冒险家。 他们都在想这一切或许是神的旨意,神没有放弃他的信徒,这个有可能是历史转折的危难时刻,还有一个人可以帮到他们。而泰达队云天施展的“神风”纹,就是他们找到这个冒险家的路标。 他们想,这就是神的旨意。 就是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七十七章 天穹无云 欧贝斯·罗什巴赫c泰达·贝欧纳c歌兰蒂斯·格拉西亚以及信奘在教典的记载中被尊称为“四大神官”,又称四大传奇圣职者,而欧贝斯这位罗什巴赫家族中的先锋圣骑士在“艾尔文防线事件”重伤后才算是正式迈入世人的眼线,她先前背负的荣誉总和罗什巴赫家族撇不不开关系,虽说她重伤离开没能欣赏到那场大戏的结局,但也是那次负伤,才成就了以后的欧贝斯,没有埋没先祖威名的欧贝斯·罗什巴赫。 而此时,历史的车轮已经滚起,这三个并肩行走的人还不知道已经闯入了一段不可抗拒的命运,而这三个人此时还言笑晏晏,不曾抵住刀锋兵刃相向。 旷野里,手拿武器的云天走在最右方,身旁挨着的就是背着十字架的欧贝斯,再往左就是泰达,常人靠近他会被泰达那种不动如山的气势压到喘不过气来,云天也不例外,所以三人出发时特意走在了右边。 不得不说泰达是一个严峻如冰石的男人,那种身高和境界带来的无形威压让云天胸口有些堵堵的,他忘了身边的欧贝斯一眼,发觉这个罕见的女性圣职者完全无视了这种威压,还能不时的与他搭几句话,不由得让他怀疑是不是泰达在针对自己,为了缓解这种压抑的气氛,他对欧贝斯问道: “欧贝斯,艾尔文防线内现在没有天启者,那你们不会很危险?那个三阶的伪装者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来狙杀你们么?” “哼,他们也要有这个胆子!”出乎意料的,是沉默的泰达接过话茬,这个不苟言笑的蓝拳圣使通常把一切都视为空气,只有提到伪装者,才能感受到那种令人战栗的杀意。 欧贝斯似乎对泰达的态度习以为常,早就见怪不怪了,反而是对云天解释道:“那个高阶伪装者就算是闯进受损的圣光大阵也要丢掉半条命,何况教堂里还有圣物的存在,他可没有功夫招惹我们,现在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防止他继续破坏大阵,免得越来越多的伪装者借机潜入。” “那找到缺口之后,你们需要撑几天?”云天好奇。 “最少三天。”欧贝斯沉声道,“三天后教团的天启者才能感到,可前提是‘玛尔秘境’那种自然法则不再爆发,以前没想到这里会有玛尔秘境的存在,更没想到大阵会连同自然法则产生这种变故。” 赫顿玛尔作为贝尔玛尔公国的中心c雷米迪亚大教堂的总部,据艾尔文防线的路程约有千里,就是天启者一路施展神通风驰电掣的狂奔,也要三日左右才能抵达艾尔文防线,况且教团中的天启者都是年过半百的圣职者,根本经不起如此舟车劳顿的狂奔,三日已经是一个很短的时间了。 无妄之灾,云天能想到的只有这四个字。可眼下明明是万分紧急的时刻,为什么他们两个在第二天早晨才找到他?欧贝斯与泰达在这等关头是不会放他睡一个好觉的,加上他也挺想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影无所遁从,他佯怒装着不满道:“那你们为什么昨晚不来?这不是增加危险性么?” 云天表情拿捏的极为准确,蹙起的眉毛加上略带不满的埋怨成功激起了泰达的怒意,“你以为我们不想昨夜就把你拉过去?欧贝斯给你衣服上留下的圣光印记是在一个如同废墟的地方,那里臭气熏天让人一刻都待不下去!” 他不满的看了欧贝斯一眼,心想原来是你这个小姑娘搞得鬼,不过所谓祸福相伴,要不是泰达在洛兰森林最深处救了回去,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在铁狼骑士团层层包围中脱身,说不定昨天的利亚就是他的下场。 可听到泰达现在才发作的那丝怨念,云天就忍不住想笑,自己那身衣服被赛丽亚极其不能接受的丢了出去,想必是她买那个浴桶时顺带把它丢尽了垃圾场,艾尔文防线大半的垃圾与污物都倾倒那里,一个月才有专门的负责人收拾一次,不臭就有鬼了。 “那” 欧贝斯笑了笑,把散落的一缕长发别在耳后,柔声说道:“其实这都是神的指引,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死在塔利亚的手里,不是我怀疑你的身份给你下了圣光印记,泰达也不会从帝国手里救下,也就不会对你施展‘神风’的力量,幸好泰达的能凭借那股力量隐隐察觉你的方位,在力量彻底消散的时间前找到了你,这都是神的旨意,你觉得呢?” 面对欧贝斯那最后近乎祈祷的感叹语气,云天没有产生什么共鸣,反而嘴角抽了抽,原来不是发慈悲让我睡了一晚,而是找了我一夜啊!不过他想原来平凡的自己也有这么被人看重的一天啊,埋怨他们俩的同时心里还有点暗爽。 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泰达和欧贝斯无论是容貌c家世c境界方方面面都碾压着阿拉德大陆上九成的人,自然也包括云天,一路上他们遇见不少冒险家以及普通村民,都对这个队伍投以崇敬的目光和憧憬的眼神,云天察觉那些往来的目光,知道不是给自己的,可还是挺了挺胸,狐假虎威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不过他们没有直奔艾尔文防线某个偏僻的角落,没有什么圣光大作或者高阶伪装者展现的黑云压城之势,倒是领他去了教堂。云天来过教堂一次,不过那次的记忆着实不太好,没有见到各种彩绘与圣者画像,只是在偏殿里没有咸菜就着喝了碗白粥。 不过这次他还是在一处偏殿候着,说实话他望着远方那些不知名却庄严雄奇的建筑的确有些心痒痒,可眼下知道不是参观的时间,只好作罢。可等人的无聊之际也不耽误他左瞧瞧右望望,只发现几个低头不语的圣职者,还都是上了年纪的那种,这偌大的教堂实在是冷落的不成样子。 想要与那些圣职者打个招呼,可他们都一副视之不见的样子,低头快步匆匆走过,不知道忙些什么。被无视的云天有些尴尬,不过他好奇偏殿那层金色的涂料到底是不是刷上去的金粉,伸出手打算扣一点下来,不过在他要触碰到墙壁的那个瞬间,一道雄浑的男音从后面传来:“你在做什么?” 云天听出了那道声音的主人,正是把他带到教堂又把他独自晾着的泰达·贝欧纳,他身后站着的是换下白色圣服的欧贝斯。 “没没什么,是个误会”被人抓住现行,云天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希望这个两个人没看出他的意图。 “我要提醒你,试图破坏教堂可是会有惩罚的哦。”欧贝斯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刷子般抖了抖。 欧贝斯把那件尽显姣好身材的圣服脱下,换上了第一次与堕骑士塔利亚对决时的特殊板甲,那是一套由珍贵秘银量身打造的铠甲,运转自由的护手与护肩包裹了欧贝斯大半身躯,白色衣饰的下摆紧紧贴着她胸前刻着十字纹的甲胄,露出了金色的花边,银色的护膝与护腿都闪着森严的弧度,黑色的鞋子上方与护腿连接处还挂着一串金色的流苏。 她庄严果如一位神国来的使者。 与欧贝斯那身盔甲相比,泰达的装备可就有些寒酸了,除了关键部位套上棕青色的护具,周身一片铁制物品都没有,不过这也是他境界实力远超欧贝斯的缘故,再者蓝拳圣使本就是急许如风的战斗,铠甲只会降低他们的战斗力。 天穹无云,阳光透过教堂顶端那块色彩斑斓的天窗,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暖意,可云天内心却是如此寒冷,只听他这样说道:“那个你们是不是该给我准备一套护具啊。”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七十八章 纰漏 “是不是该给我准备一套护具啊?”文绉绉又带着弱气的声音随风而来。 那边身着银甲的少女本应该调笑“你境界这么低,我们又不指着你与伪装者交战,套上那笨重的装备只会降低你的速度”这句话,可她没有。 欧贝斯怔住了。 这句话她不是第一次听见了。 泰达看见欧贝斯眼中流露出的纠结与追思,破天荒地露出饶有兴致地目光,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云天,最后收回了目光。是的,那个气质c那句足以牵动欧贝斯心弦的话仿佛带着穿越时空的柔弱,一个曾令他与欧贝斯记忆尤深的身影缓缓与云天重合,想来那个少年没死,也大概和他这样一般大吧? “我们会保护你的,不需要你出手的”欧贝斯低声道,“你就站在我的后面,探查圣光大阵就好,我们会保护你的” 云天楞了一下,他隐约能听出欧贝斯语气中的伤感和某种别样的颤抖,那似乎是一段真挚又美好的情感,是酸酸甜甜的味道,似乎是把他当成了某个人。 “哦。” 云天有些手足无措,这种把一个人当作另一个的精神寄托他不讨厌,也不会喜欢,谁都讨厌自己是触景生情想起的那个影子,不掺杂任何情感来说,谁都希望自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人。 “黑土,真像你啊”此时他们三人已经出了教堂,直指圣光大阵的所在,欧贝斯低着头,声音很小很小,带着无尽的悔恨。 欧贝斯是无意识说出这句话的,那个平日已被她死死压在心底的少年再次跳了出来,在他脑海里刮起了一场何其狂烈的风暴。十七岁那年发生的一幕幕往事尽数涌上了她的心头,那一幕如在眼前,肤色如黑土的少年也是在这个情况,不考虑自身的微薄之力,对她讨要战斗的装备。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回到了十七岁,那个被她戏谑称为“黑土”的少年就站在眼前。 云天不会知道几年前欧贝斯重伤隐藏身份颐养在某个贫瘠的村落,悉心照顾她却没有初识的那个少年,在伪装者大肆进攻之际,轻轻拉住了准备孤身奋战的欧贝斯,虽然只是普通人,可他眼中却闪着刀光一样地犀利。 最后的结局是那个执意挡在她身前的那个男孩横死当场,伪装者看出了他对重伤的欧贝斯的重要性,为了打击这位圣骑士天才的道心,甚至用黑暗之火灼烧了他的身体,让尚存一息的那个男孩在无尽的痛苦中哀嚎着死去,泰达在欧贝斯临死之际才突破重围,救下她回到了教团。 欧贝斯是在他死后才知道喜欢上那个少年的,她恨自己没有保护好那些无力但面对伪装者纷纷拿出农具做抗争的村民,她恨自己没有保护好那个与自己朝夕相处还唱歌给她听的平凡男孩,恨自己的迟钝,恨那些温柔平淡如水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她果真有一段时间一蹶不振,圣心蒙尘,是马杰洛大主教强行动用圣物用光之法则重现了那个场景,在场的泰达才知道自己的朋友兼伙伴的欧贝斯竟然受了这样的打击,耐着性子开导了她好一段时间,才让这位教团中的圣骑士“先锋者”恢复了昔日的笑脸。 随着欧贝斯过了成人礼,压在她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静思聆听神之旨意的时间越来越多,泰达本以为她已经忘了这件事,教团中也不乏对欧贝斯的追求者,无论是家世样貌举止远超那个平凡少年,可都被欧贝斯一心向神的理由拒绝了。 他才知道,一切都随着死亡被定格,留存的记忆会和美酒一般随着时间的加深而愈发醇厚,在下一个可以走进欧贝斯内心的人出现之前,死人是不会被打败的。 “这就是圣光大阵的铺设处?”云天指着前方。 他指尖不远处是艾尔文防线的一座农屋,前方是一大片缓坡,上面种着一些苎麻花叶与野草莓,旁边小溪绕房而过,河畔有一竖排竹架,罗荆果的藤蔓长长地缠在上方,顶端还耷拉着泛黄的叶片。 泰达盯着他,没有说话,可云天能看出他想表达的是“这里为什么不能是圣光大阵的所在处”? “并不是所有的阵法都要修建在隐秘的地方,这里是圣光大阵的的一处壁垒交合点,有着水流这种自然之物的隐藏,平日里自然是携自然之威牢不可破,可‘玛尔秘境’恰恰对这些地方影响是最重的。” 已经沉默一路的嗓音响起。 欧贝斯经过一路的休整,早已从那种伤感的态度解脱出来了,她不想现在去想那些仍让她记忆犹新刻骨铭心的往事,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需要她打起十分的精神。她告诉自己,你叫欧贝斯,欧贝斯·罗什巴赫,既然背负罗什巴赫这个姓氏,就不能是一个简简单单容易伤春悲秋的小姑娘。 你现在必须忘记!她这么叮嘱自己。 “好吧,是我孤陋寡闻了”云天挠了挠头,他紧张或者懊恼羞愧时,总感觉手有些不自在,不是挠头就是摸鼻,已经是融入他生命的一个习惯了。可他挠头之余顺带扩张了念气,发现并没有一丝圣光的意味,不由得好奇:“你们说的阵法在哪里呢?” “用普通力量是看不到的,想想你那天是怎么看透塔利亚毒之领域的!”欧贝斯提醒道。 云天一拍脑门,发觉自己哪里出现了错误,识破毒之领域和看透树屋禁制“幽蓝旋涡”时他都无法做到念气外放,只是凭借他的那一双眼睛,属于误打误撞的巧合。现在他进入初境第五停,把念气灌入识海,让双眼变成天蓝色才是正确的做法。 “好,我试试。” 云天闭眼。 他睁开双眼的时候,黑色的瞳孔变成了天蓝色,闪着幽幽的光泽,整个人也不再是无精打采的了,也有着如同欧贝斯穿上板甲套装的威严,欧贝斯只是看了一眼他的侧脸,就感觉灵魂都要被那双眼神看清了。 “这是什么力量?”泰达低声问。 “不知道,”欧贝斯摇头,“我去过虚祖一次,也见过气功师,但没有一个人能用念气把一切都感知这么清楚的。” 云天又一次看到了那些线条。 他说不清映入识海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金色的丝线以及那些零散的线条要比塔利亚施展的那次要高出千百万倍,那墨绿色的线条是潜伏的蛇,金色的线条便是咆哮九天之上的飞龙,鸿沟如天堑。 况且这些线条不是死寂的,而是有生命一般的在流动,那道河流也是线条,与圣光大阵的法则融在一起,造出了一股奔流不止欣欣向荣之意,是圆润的苍天与大地,是一个不可分割的世界。 “这里的节点并没有被破坏。”他收回目光,瞳孔恢复了黑色。 真是波澜壮观啊!云天这样想着,他终于知道伪装者为什么不敢强闯圣光大阵了,那与天地自然之息融在一起的光之法则实在太可怕了,就先前那种状态的感知,他清楚的察觉到随便一根有序的线条向他射来,自己都会死上十万八千次,根本没有一丝可以阻挡或者闪避的可能。 泰达和欧贝斯的神色同时为之一变。 他迟疑的问道:“难道你们有什么感应,还是我说错了?” 尽管云天语气有些不太确信,但欧贝斯与泰达经过那几次的证明都是不怀疑他实力的,否则没有必要寻他大半夜,他们匆急到欧贝斯连身上那件平日只穿给自己看的圣服都没来得及换下正式的衣服。 “不,我们相信你,只是艾尔文防线的圣光大阵壁障点共有四处,这是离森林最近也是最薄弱的一处,我和泰达都以为这里出问题的可能性最大。”欧贝斯说,“这是我们的纰漏,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七十九章 前奏 下一处连接点是茫茫森林中的一处丘陵,已是艾尔文防线的边缘,从这里开始树的那头就在不再是公国的地界,视线越过这里就是平坦无阻的草原,可以看到天边隐约的起伏连绵群山,这里风景是不错的,可惜天不遂人愿。 当那两位天才圣职者报以希冀的目光时,云天睁眼喘了一口浊气,对上他们的目光,面对里面不言而喻的迫切,还是摇了摇头。 这里依旧不是受损的那个地方。 泰达和贝欧纳到是没有太多沮丧之情,不过抿起的嘴角能看出这两人的心情不太好,云天的心情也同样郁闷,先前他被欧贝斯那些大义凛然的话说动了,感觉帮助整个人类世界是很光荣的事,恨不得飞蛾扑火前仆后继。可是接连两次的打击让他当初的那股子兴奋劲已经流逝大半,加上进入这种状态实在过于耗费念气,失望与疲惫接踵而至,他甚至生出了一种放弃的心态。 好在那个念头只是在他脑海中闪过一瞬,并没有留下太多的波澜,可他没想到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关头有这等被人唾弃的想法,就是他连自己都厌恶得不行。 他甚至想问自己,你是不是人?为什么生死关头你要想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还要想是不是要去找个铺子吃些中午饭? 他忍着不想这些泄气的东西,可腹中传来的饥肠辘辘实在是难以忍受。 是的,他不知道自己以前十几年的岁月里养成了什么性格,可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冒险家,心里想要做一番大事,可却没有那种英雄的坚毅执着的性格,就是饥饿这点苦难都无法克服。传言高阶精灵可以采云露为食,泰达和欧贝斯那样的二阶甚至逼近领域的圣职者可以只靠清水维持生命,他不行,那种腹中空空如也的感觉加上大量消耗念气的疲惫让他快要疯掉了。 “我说,第三处到底还有多远?”云天用手柱住苍老的黑杨,即使已经难受不已,还是用一种轻佻的语气说道。 他没有直接说出自己腹中空空如也,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店铺吃点东西略作休憩,虽然他很想那么说,可自己的自尊心又不允许这样做,谁人不要面子?想与做往往是两个极端,有人表里不一可自己受益,他这样遭罪的终究是自己。 泰达发现他没有跟上来,回头望了一眼,依旧是那副不待任何感情的语调:“快了,大概还要两个时辰左右吧。” 两个时辰?云天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艾尔文防线虽说是一道漫长的防线,可他们的脚力终究不是那些普通村民可以比拟的,就在他们离开上一处时差不多已经过了一个上午,把南部的地区几乎走了一个遍,幸好圣光大阵没有挑那些崎岖的密林设立,要不就是再有几天也走不完。 他可没有泰达的那种境界,可以连续寻他一夜不合眼再加一个上午的奔波,可就是欧贝斯那个小姑娘都只字未言,云天也不好现在说一些停下的话,直接涌到嘴边的牢骚咽到了肚子里,不就一个时辰么,他就不信挺不住! 虽然这么想着,可他内心却祈祷下一个地点就是吧,他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完成某件事,执念之深简直可以与他想要恢复记忆相媲美。 如此同时,赛丽亚的树屋有客来访。 来者是贝莎,她这次穿着与上次不同,不是那身天蓝类似于骑士着装的劲服,而是套上了剪裁合身的蛋糕裙,没有束胸,反而那抹抓褶尽显贵族少女的骄傲。赛丽亚开门,她对赛丽亚脱帽制礼,抓着帽子的蕾丝黑手套上镶嵌着一枚红宝石,右手提着棕色的阳伞。 “早早上好,贝莎姐姐”赛丽亚开门,以为是等了好长时间的那位冒险家回来了,心底有一丝期待,没想到来者像是出席什么晚会而重装的贝莎。 “早上好,赛丽亚!”贝莎优雅地对她道了早安,笑意盈盈,目光纯澈如一汪清泉。 赛丽亚不知道她这是来做什么的,说实话上次相见她就很诧然,同样之前有过照面,可实质和萍水相逢没什么区别,但她们却没有任何的陌生感,那场下午茶谈论天南地北的风土人情,赛丽亚游历大陆的博学平日无人能跟得上她的思维,可贝莎无论是哪个方面都能从容不迫的应对。 那场类似在帝国花园里发生的名媛之间的下午茶气氛很好,贝莎虽然面对那些丑陋的哥布林有超乎常人的高傲,对人倒是随和,基本没有贵族那种优越感,赛丽亚倒是与她交谈甚欢,但也知道她身份特殊,本以为上次来道谢以及表达歉意就是她们之间微弱交集的最后,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贝莎饶有趣味地盯着这个走神一脸倦容的精灵少女。 “抱歉,贝莎姐姐,请进。” 赛丽亚对上贝莎的目光,回过神来,比了一个手势,心想自己怎么在这个关头走神,把人家晾在这里着实不妥。 贝莎登进屋后登上楼梯,走进了古雅的方形树屋,贝莎是一名年轻的格斗家,还是境界奇高的那种,对修炼场所要求很高,但这间处处设立魔法阵的屋子的确是个好去处,也是她愿意多带上一段时间的原因。 赛丽亚是个很讲究礼节的少女,既然贝莎是德洛斯的贵族,她自然就以那边的风俗来招待她,不过想来她也没有空在这里吃一顿午餐,只是泡了两杯来自虚祖的红茶。 贝莎闻见了极淡的香气,是茶的香味与屋内那股如雨后春露的草木香交织一起的味道,她把阳伞搭在椅子的一角,进屋之后重新戴上了那顶礼帽,喝茶时没有摘下名贵的蕾丝手套,却没有一丝违和,整个人一颦一动如同一只优雅的天鹅。 “茶很香。” 她们相隔不远,可两个人进屋后一句话也没说,都是坦然地坐在那里,不过赛丽亚似乎心不在焉,只是一口一口地快速抿着,而此刻贝莎打破了这份静谧。 “谢谢,不过贝莎姐姐不是特意来我这里喝茶的吧?穿着这身昂贵的礼服喝这种普通的茶可有些不搭。”赛丽亚抬头,微微地笑了。 “月轮绿茶,是仅次于月轮山深处红茶的高级茶叶,就是那些贵族老爷们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只有赛丽亚你能理所当然的说普通了。”贝莎很很喜欢这种茶叶入嘴的那股清香,舌尖出还带着一丝极淡的苦味,可随着味蕾上苦味的增加,物极必反,倒是甘甜在舌尖上跳舞了。 不过贝莎倒是不打算让气氛这样继续下去,神情坦荡的说:“赛丽亚,其实我这次来是请你帮我一个忙。” 赛丽亚端坐不动,没有反驳也没有应允,沉默了一会才咯咯地轻笑起来:“贝莎姐姐你真会开玩笑,我一个弱女子,就是面对一些哥布林都要束手无策,以你的身份和实力,哪里需要我的帮助呢?” 她这甜甜的一笑,加上那纯真的嗓音,仿佛新木生芽,把刚才自己的那股失神颓废与贝莎略带侵略性的请求一扫而空,全部化作清风消散在了自嘲般的声音中。 “谁又敢说赛丽亚你是个普通人呢?在这个精灵绝迹的年代,除了你与索西亚大师,阿拉德大陆上再也没有一个与精灵有关的人物,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寻找精灵族那些遗迹与秘宝,我记得还因为这件事,阿拉德大陆还特地签署过一份条约呢!” “贝莎姐姐的家族要是不出我之所料,应该是德洛斯帝国最顶尖的那几个家族之一,说不定下一任皇后都是从贝莎姐姐的朋友中挑选,那些昌盛了数百年的家族,哪里能看得上精灵族小小的遗迹呢?”赛丽亚不卑不亢。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八十章 那次相遇背后的故事 日在当头。 艾尔文防线那件著名的树屋内却没有那种秋日的随和与淡爽,气氛反而随着贝莎有些炽热的目光而变得紧张起来。 “玛尔秘境,有谁不会动心呢?”贝莎迫切的话音还萦绕在赛丽亚耳畔。 她作为拥有传承记忆的精灵少女,那浩如烟海的各种知识内自然有关于“玛尔秘境”的消息,赛丽亚也早在佣兵公会没有把这件事传播给上层圈子时就知晓了,没有定居在最后的精灵法师索西亚·埃勒敏身边也是这个缘故。 “贝莎姐姐不是一位二阶的格斗家么,想必这身散打的功夫应是师承撒勒玛雅大师,怎会对玛尔大人留下的小小魔法感兴趣呢?”赛丽亚避重就轻,不慌不忙的顶了回去。 撒勒玛雅可是阿拉德大陆上一个响当当的名字,阿拉德大陆的男性格斗家很少,只有帝国和虚祖有着数量不菲的女格斗家,男性格斗技之所以一直停滞不前,是因为撒勒玛雅不收男弟子。 没错,就是因为他不收男弟子,所以那些男性格斗家没有招式和技巧,只是直截了当地进攻,不考虑后方防守,只是一味地突进,导致那些男性格斗家境界进阶极慢,几乎到了绝迹的地步。可那些追求自身力量的女格斗家来说,撒勒玛雅是散打招式技能的奠基人,是被成为“武神”的女性格斗家。 “赛丽亚,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的老师虽然是撒勒玛雅大师,可她对我这个学生可是不太满意,说我总是太过依赖外力,天天打击我,我都想要废掉这身拳脚功夫从头来过了!”她轻轻一笑,那股锋利的锐劲荡然无存,如同春日融雪:“而且你知道我父父亲不太喜欢女孩子打打杀杀的,可是我的那个妹妹竟然跟我这个当姐姐的走了同样的路,说不定我找到玛尔大魔法师留下的魔法精髓,说不定可以让我妹妹回心转意呢!” 赛丽亚思索了片刻,含笑道:“贝莎姐姐可不像是能舍弃自己一身修为境界的人啊,那天我们在洛兰森林遇险,虽然是以‘卡露亚的教导一碎日’为代价换来了神器之力,可是那一脚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撒勒玛雅大师研发出的觉醒技‘武神强踢’的雏形吧,贝莎姐姐进阶第三阶‘武神’有望,怎么可能舍弃前方的康庄大道呢?” 贝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抚掌叹道:“早就听闻赛丽亚博学多识,号称阿拉德大陆的万事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仅从一个招式就能分析出我武道的未来之路,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她神秘一笑,“其实洛兰森林那次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随索西亚大师来到帝国时我就遥遥见过你一面,可惜那天妹妹惹得父亲生气而被禁足,我去忙着哄她,要不我们早就是闺中密友了。” 赛丽亚回想起那次短暂的帝国之旅,拜访的几个贵族大公之家并没有听过府中有这样一位格斗技术高超的女子,不由好奇,突然她想到了贝莎粉碎那双拳套上刻着的剑盾徽章,加上贝莎那股与生俱来的傲气,加上她是借用妹妹的名字,想到那些,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你你!” “安啦,安啦,”贝莎抵手指着住赛丽亚说出她的真实身份,调皮的眨了眨眼:“还是叫我贝莎就好,妹妹她要是知道我用她的名字曾在阿拉德大陆闯下偌大的名头,不还得羡慕的要死?” 赛丽亚大概知道贝莎说得妹妹是谁了,想到那位因为没有见到自己而不顾身份而策马十里只为跟她说句话的少女,摇了摇头,“既然贝莎姐姐有着如此身份,那洛兰森林的那次相遇” 现在回想,那些相遇的诸多疑点又浮出了水面,比如她的境界为什么要呼唤救命,为什么有着那么重到至今还未恢复的伤势却说自己是扭到了脚?为什么最后明明已经说出那种类似于诀别的话,还能重新出现? “那次,到不能说是完全的巧合,虽然有着我的刻意接近,可还是着意外的程度居多”贝莎的语气又变,从调笑变为感慨:“先前我说过我父亲总是偏爱我那个妹妹,其实不然,父亲其实最疼的是我,只不过对妹妹通常都是持放任态度,因为我是长女嘛,总是要分担一些事情的。” “那你这次出来” 贝莎幽幽地长叹:“其实上次诀别我真的以为是不会相见了,所以我说了很多,是我妹妹给了我很大的勇气。”话锋突然一转,叙述变为了反问:“赛丽亚,你和索西亚大师由于身份特殊的缘故知道玛尔秘境的所在,可你知道谁是第二个知道的么?” 赛丽亚心想不是佣兵公会么?可贝莎既然这么问就有他的道理,心里有一丝猜测,可还是摇头。 “是我们家,其实早在佣兵公会高层宣布这件事前,那位占卜师就对我父亲说了这件事,那时候我正因为妹妹而父亲闹得不可开交,这件事被我暗中知晓后,我就打算证明给父亲看,就用尽全力跑了出来。” 赛丽亚心想以你家的森严程度,跑出来根本没有一丝可能,完全是你父亲默许的好吧。 贝莎似乎知道赛丽亚所想,自嘲的说道:“我也以为从家中偷偷跑出来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可就是这么巧,有句话叫时来天地协力,我还真的跑了出来,于是我就打算证明给父亲看,不再他的庇佑下,我也是可以独立完成许多事的。” “可惜,那只是一个奢望!”贝莎音调突然提高,随后像斗败的公鸡泄下气起来,双拳紧握,不甘的说道:“随后我一路畅通无阻,看似小心翼翼实则留下许多蛛丝马迹的来到了洛兰森林,根据那位的预测,我果真找到了玛尔秘境的结界所在,可我却不知道进入的方法,天真的我试图用武力强行突破,结果被结界反噬的我就落成那个样子。” “那我们的相遇是巧合了?”赛丽亚问。 “不,其实我来到艾尔文防线后特意留心过你的行踪,你每隔两天会去采摘一次野草莓,不知道是你的有心还是无意,你采摘野果的地点恰好就是玛尔秘境的结界范围外,我本来寻思就是强行突破不成,还可以装作重伤而趁机接近你,套取一些情报的。” 赛丽亚替她说了下去,“可惜没想到能碰见云天对吧?” 现在木屋内就她两人,提到云天无意坏了他的好事气贝莎就不打一处来:“其实我没想到会引来哥布林群,不过那些都是小事,就是你没带那些秘宝出来,我只带的那双拳套也可以击杀那些怪物,不过就是要付出一些代价而已。可那个突然出现的冒险家,不,还是普通人的云天那么废柴,疲惫和被藐视的愤怒吞噬了我的理智,就想也没想,直接动用了最强的招式,你知道我父亲是个很严厉的人,我偷偷跑出来他一定会降下雷霆之怒,世界各地都有寻找我的人,那一次爆发无异于告知天下,我就在那里。” 贝莎提到他父亲时那股有些野气的性格荡然无存,低着头,就像一个犯错的小女孩,哪有一丝强者的威严?赛丽亚听他提前他父亲,也想到了那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中年男人,心想你父亲哪里是严厉,说苛刻都不为过。 “释放那一击后我也陷入了短暂的昏厥,醒来时发现已经是在家中设立在艾尔文防线的一处据点了,原来父亲是默许我逃出来的,一路上早有人于暗中为我保驾护航,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中,他是想通过这次失败打消我的念头。” “所以说,赛丽亚,我真的不能失败。”贝莎抓住了赛丽亚的手,此刻贝莎不是武道强者,不是刚进来时的贵族名媛,而是她自己,代表着自己强烈的意志,“请你告诉我进入玛尔秘境的办法,无论是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八十一章 自由 说句不好听的,贝莎就是一只笼中雀,虽然关着她的那道囚笼是纯金制成,顶端镶嵌着阿拉德大陆最珍贵的宝石,里面铺着世界上最舒适的丝绸软垫,而且虽说是关着她的是一道囚笼,可却是内蕴乾坤,包含大好河山与无上的地位,可以说只和完全的自由只有一步之遥,可那一步就是关乎她信念最重要的一步。 可以说赛丽亚与云天c贝莎是某种程度上的同病相怜,前两个人都是失去一段重要的记忆,哪怕付出一切都想找回真实的自己,而贝莎是不缺任何东西,名利c财富对她都是浮云,她有着美好衣食无忧的回忆,可她就是想要帮脱身份带来的桎梏,抛开命运加诸其身的枷锁,真实自由的活下去。 自由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贝莎用初生婴儿般纯洁的目光盯着赛丽亚,无处不带恳求,就是让她此时跪下,她都会没有迟疑的欣然应允。 赛丽亚沉默良久,她能感受到贝莎透过黑色蕾丝手套带来的热意,那是她心灵的温度,一时有些慌乱,心乱如麻:“西莉亚不,贝莎姐姐,我” 听到赛丽亚无意间叫出自己真名,“贝莎”眼中露出无尽的绝望,身体几乎是瞬间软了下去,如同一座山峰的崩塌,她在心中问自己,难道知道她身份的人,都只认为自己是“西莉亚”而不是“贝莎”么? 可见赛丽亚没有否定,眼中哀莫大过心死的贝莎生出一种希冀,连忙补充道:“赛丽亚,不,尊敬的精灵特使赛丽亚·克鲁敏,我知道你不缺财富c名利,那些世俗的东西都入不了我们的眼,我知道你需要的是什么,你这么无私的帮助冒险家只是为了找回失去的记忆,我可以让你在德洛斯皇室藏书馆随意阅读,哪怕是那些最隐秘的古籍,其中不乏精灵族有关的知识。其次我还可以去求帝国那位最伟大的预言师,让她用水晶球对你做出预言!” 贝莎呼唤的是赛丽亚的真名,以及她在大陆通用的“精灵特使”身份,那代表着与整个人类的友谊,任何对她也就是对精灵出手的人会遭到整个大陆的追杀,这是人类与精灵友谊的象征,也是那份公约的具体内容。 至于她给予的那些报酬,可就不止是用夸张来形容了,德洛斯皇室藏书馆是阿拉德大陆上最大的藏书馆,外人都对它称“世界的知识库”c“文明的收录点”等来形容,有着德洛斯五百多年加上前身佩鲁斯几百年的传承,赛丽亚家中藏书论珍稀程度肯定是与之相齐的,至于数量可就少了太多。 至于那位预言师,可是来头更大了,她甚至不是阿拉德大陆的人,而是来自另一个位面的魔界。艾丽丝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出现在阿拉德大陆上,向人们展现了其神乎其神的占卜预言能力,尤其是帝国的高阶贵族和暗精灵的元老们对其占卜结果可以说是深信不疑。当然有传言帝国能崛起如此之快是像那位预言师付出了绝大的代价,可现在听贝莎之言似乎不是空穴来风。 赛丽亚慢慢推开了那双戴着蕾丝手套的手,贝莎的心一点一点滑到了谷底,明明是只是推开她的手,赛丽亚却感觉把她推入了不见底的深渊,里面充满了无尽的黑暗与绝望。 贝莎眼中荡起了一层淡淡的水气,她止住呜咽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为什么?我亲爱的赛丽亚·克鲁敏,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残忍的剥夺我这唯一通往自由的道路? “贝莎姐姐,不是我不想帮助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玛尔大人秘境进入的方法,精灵族的传承记忆的确有着玛尔秘境的所在,可我真的不知道开启的方法,就是索西亚姐姐也不知道。” 一阵风传来,像是洛兰林间那股悠然的自然之息,又像是索西亚的教导,让人充满了追思与回忆,让人无比向往。赛丽亚的银发有些飞乱,那银白如星河的长发遮住了滴水的红色眸子,“关于玛尔秘境里面的所藏或者开启方法,我真的是一无所知,玛尔大魔法师与精灵族那些交往的记载早就毁在了格兰之火里,精灵的传承记忆里只有这样一句谶语,是‘剑之幽蓝,天穹一线’。” 她很怕贝莎误会什么,紧忙补充道:“我也不知道作不作数,总之贝莎姐姐许的那些报酬就是送给我我也不要的,我不缺这些的” “不对,也不是不缺,只是不需要”赛丽亚出人意料的有些焦急,不知道如何是好,“希望能帮到贝莎姐姐吧” 清风微抚,贝莎蕾丝手套也鼓着风,吹起她礼服的袖子,露出如玉般的小臂,勾勒出那苗条却不柔弱的身形。听到赛丽亚最后的那句话,她的心也随着秋风活络起来,死灰般的心跟着一道复燃。 她扶住椅子上的扶手,挺直腰背巍然直立,先前大山崩塌的感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挺拔坚韧如雪松。那张疲惫绝望的面孔上露出笑容,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睛,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 “谢谢你!赛丽亚!”得知有一丝希望的贝莎虽然只说了六个字,可却是那样的缓慢清晰,音调此起彼伏,如同一场盛大的音乐会。 赛丽亚不想打击贝莎,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她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盯住贝莎:“贝莎姐姐,我很了解你的痛苦,虽然你出身那样的家庭,可和笼中飞鸟是一样的,虽然无比尊贵,可终究得不到自由。天下有谁不希望能看见真正的自由呢?我与你一样,同是笼中的鸟儿啊,只不过束缚我们的东西不同啊!我说的不过是记忆中一句难解的谶语,不说虚无缥缈也是晦涩难懂,千万,千万不要做一些傻事啊!” “其实我是想过这个问题的,自由对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贝莎摇头叹息,与刚才的欣喜若狂判若两人,“其实我是个矛盾的人,说是一只飞蛾也不为过,自由就是那灯火,想要用尽全力不惜代价的撞上去。可我是人,不是那些动物,人总是不能为自己考量的,总要顾全大局,比如说家里,比如说我的妹妹,我要是真的一走了之,我的那些责任,不就全落到我妹妹身上去了?同时也是对我的蒙羞,对父亲的蒙羞,更是对我这个高贵的姓氏蒙上一层擦不去的灰尘啊!” “难道我追去自由,只是为了那肆无忌惮的两个字,而不是抛下一切了然一身的洒脱么?” 不是为了自由本身,那又是什么自由? 她神色凄然,纠结起来,仿佛凄风苦雨来自骨子里的骄傲和姓氏的荣耀,这两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似乎想要追求自由的贝莎只是个化名,西莉亚才是那个需要瞻前顾后生怕出一点差错的c真正的自己。 就像先前她预料失败,云天被哥布林痛殴,赛丽亚没来得及拿出远古精灵之戒,她任命一般的破碎神器拳套发出伪领域的一击,其实那一刻她“贝莎”的精气神都如夏花c如烟火全部绽放c燃烧了,只剩下一个虚无的壳子,说是追求自由实则为德洛斯帝国牟利的壳子,可能这些是刻在她骨子里的潜移默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赛丽亚,是我失态了,对不起。”贝莎整理好衣物,起身鞠躬,那一刻对自由的向往统统不见了,她又戴上了对谁都优雅微笑的贵族少女面具,刚才的一切仿佛一场幻梦:“不过说的那些报酬都是有效的哦,这个条件是为你留的,只要你去德洛斯境内做客,我应允的一定会实现。” 这场谈话到了最后,贝莎戴上礼帽,抓住见证这一切的阳伞,在赛丽亚的跟随下一起出了树屋,临别之际,她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两张请柬,“哎呀,你看我这个记性,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三天后有一场宴会,请了诸多有名的冒险家共聚艾尔文防线,商讨玛尔秘境的开启,赛丽亚作为特邀嘉宾,别忘了去呦!” “对了,我也给那个冒险家准备了一份,今天他没在这里,你也帮我一起转交给他吧”贝莎优雅地笑笑,调皮的开了个玩笑:“说起来那位冒险家就是修行念气的,念气不正好就是蓝色的?说不定‘剑之幽蓝’,说的就是他呢?” 不等赛丽亚回绝,她掩嘴轻笑几声,“好了,还有一场午宴我没有参加呢,今天多做打扰了,赛丽亚,再见!” 于风中,不知道谁发出了一声叹息。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八十二章 关于教团的一点小事 正午已过。 艾尔文防线酒肆的格局是特有的,不似赫顿玛尔的门面隆重,只是一个流动的小铺子,外面挂着一根简陋的蓝色旗帜。估计是用了不少年的缘故,天蓝色的旗帜已褪去了天穹的蔚蓝,洗褪色的那部分更像是飘荡的流云,正好符合艾尔文防线村民们的朴素。 然而就是这样人与自然和谐的一幕,传出来的声音却不太和谐: “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三个黑面包,加上一份热汤!”云天摸出两个金币扔了过去,无视了一旁泰达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的目光。 昨晚他只是与菲特赞草草的喝了两口酒,并没有吃任何食物,接着遇到一场费心费力的刺杀更是让他疲惫不已,到了旅馆后因为战斗而强行压下的那丝残存酒意带着疲倦包围了他的身体,没过多久就和菲特赞沉沉睡下,早上还没来得及喘息几口,就被泰达和欧贝斯拉出来,又奔波了一上午,粒米滴水未进。 本来据泰达所说他们离下一个点只有两个时辰的路程,无论那里是不是破碎的地点,到了那里就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就算那里不是也只剩最后的地点,无需他那微弱的力量。云天疲惫得紧,本来想强撑着走过去,可沿路看到这有一家流动的酒肆,就再也走不动了,直奔而来。 欧贝斯到没有说什么,她知道探测圣光大阵是否受损是一件很消耗念气的事情,而且早上进入屋子后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显然他们两人昨夜是经历过一场厮杀的,就对泰达说了两句。虽然泰达很不满意云天这幅摇摇欲坠的模样,但也知道他的境界与自己相差十万八千里,不能做到如此长时间的跋涉,只是冷哼一声默许了这件事。 “你说你疲惫你饿我可以理解,毕竟你境界低的可怜,虽然现在情况万分火急,你只是草草的果腹我就不说什么。”泰达冷冷地看着他,“你是不知道轻重缓急么?还要了两杯酒,是打算酩酊大醉意识不清的去么!” 云天瞥了一眼泰达,漫不经心道:“我昨晚没吃,加上从今早到现在已经过了四个时辰,连一口水也没得喝,蓝拳圣使大人倒是说的轻松,你有那个境界我可没有,莫不非大人你打算让我死在半路上?” “你不是冒险家么?又不是普通人,连这点小小的困难都克服不了,谈何走上武道更高的境界?” 云天不恼也不笑,不动声色的把话顶了回去:“我可没有您的天赋,走上武道的更高境界也是我的事,跟您无关吧?” 言下之意,就是你算什么东西,怎么管的这么宽?现在你还要依仗我,连最基本的客套都做不到? 他想教团里的都是些什么怪胎,怎么连人情世故都不懂? 从来没有人跟泰达这么蛮横的说过话,天才总是孤傲的,因为他们有这个资本,这么做固然不讨喜,但对方的身份实力逼得你要接受。但云天不同,他了然一身,现在教团还有求于他,根本无所畏惧。 “冒险家,您要的东西来喽!” 如春风送暖,店家大声的吆喝暂时把浓浓的火药味冲淡了。 店家是位看起来似五十多岁的知天命的老人,他身材很高大穿着淡色的布衫,脸是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虽然和善却又一股压不住的狠厉劲,年轻时估摸也是一位刀口舔血的佣兵,现在年纪大了,就在这里做些小本买卖。 托盘上有着云天需要的食物,这也是佣兵或者冒险家常要的东西,尤其是碗里摊着浅浅的水酒,都是佣兵的最爱。云天固然不胜酒力,但现在疲惫得紧,需要这些掺水只有极淡的酒味来提提神。 除却那些,托盘上还有两盏清茶,店家依次摆给欧贝斯与泰达,明显带着尊敬的味道在里面。 欧贝斯轻笑道:“老人家,我们可没有要茶呦” “我知道,我知道。”店家点头应着,“两位圣职者大人和这位冒险家,一路风尘仆仆赶路,想必是为了上次‘十字之音’奏响的事吧?那些伪装者又要出来为祸世间,免不了诸位圣职者出力,这两杯茶算是聊表心意。” 云天知道欧贝斯与泰达都是神的信徒,并且境界高的变态,说不定早就练成了几天食水不进的功夫,他生怕那两个高傲的人驳了店家的好意,就欲举手替他二人道谢,可谁知没等他说话,那两人却是端起茶,笑意盈盈的喝了下去。 他暗道一声见鬼,这两个人怎么现在如此和善笑意吟吟?泰达粗暴的言语以及冰冷的神色他还记忆犹新,怎么换成一个普通人就这般友善了?要不要如此区别对待? “老人家你也是神的信徒?”云天突然问。 这个以前是佣兵的店家虽然不再拿刀,可还是有隐隐有那股对冒险家不服的傲气,以及对陌生人的疏离。可他对上素味平生的欧贝斯与泰达时,却是发自内心的恭敬,眼里无不是祈祷与希望的神色。 今日酒肆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那店家上完菜之后就在一旁擦拭桌子,听到那位大快朵颐的冒险家的话,说道:“我这样粗鄙的人怎么可能是神的信徒呢?我可没有那个福气,冒险家你是惊于我对这两位圣职者大人的态度吧。” 云天一怔,艰难的咽下黑面包,点了点头。 泰达和欧贝斯也把目光对准了他。 “其实那都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当时还是一个毛头小子,才十二三岁。”老人说出了自己的年龄,快达七十高龄的他却如同刚步入知天命的年纪一般,根本不显老,“我们的那个村庄本来就是一个贫瘠的地方,我家世代靠狩猎为生,结果有一天涌进了大批流民,说只是暂住几日绝无冒犯,反正我们村子也穷,村长就想让他们就带着吧。可谁知他们不是普通的流民,而是恶魔!是伪装者!” 老人的声音带着轻轻的颤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恐慌的往事,又遭遇了一次:“当时我们村子被公国的军队包围,没有人敢进来,据说上边的命令是投射火弹把里面的一切全部焚烧,而教团与他们意见相悖,双方僵持了几天。结果村子里不知道何时来了一位圣职者,短短几天就消灭了百名伪装者,他一边施展圣光,慈祥如天国神父,另一边又毫不留情的清洗伪装者,救了全村数百名村民的命。” 欧贝斯的表情有些怪,泰达也瞅了他一眼。 云天不明所以。 店家这一次是躬身对欧贝斯与泰达行礼,他们两个人站起来连忙回礼,只听老人继续道:“后来我们不知道那位圣职者的名字,只知道是圣职者救了我们的命,不止我们,阿拉德大陆千千万的人都得以教团才能避免恶魔的毒手,我虽然是个粗鄙的人,但知恩图报却是懂得,可惜教团哪里需要我们帮助呢?只好对诸位圣职者表示感谢了” “说得有些多了,几位慢慢休息。”老人似乎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热泪盈眶的样子,悄悄背过身去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转身又去后面不知道忙乎些什么了。 云天就着蔬菜汤吃了三个黑面包,还饮了两杯水酒,虽然进餐时间是急急忙忙的,可这般风卷残云也是常态,舒服的打了一个饱嗝,虽然疲惫还在,但那股子精气神是早都回来了。可欧贝斯古怪的神色却让他好奇,他低声问道:“欧贝斯,你怎么了?怎么刚才开始就怪怪的?” 他们一行人离开酒肆,泰达见到云天如此愚钝,失望的摇了摇头,破天荒的为他解释道:“那个老人家说的是著名的‘百人伪装者事件’,救助那个村落,孤身一人前去的圣职者就是马杰洛大主教!” 云天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欧贝斯也很无奈,可脸上还是带着一丝小小的愉悦:“这就是我不愿说的原因了,我居然还能见到爷爷当年救助的人,这个机会太微乎其微了,不过他这样对待圣职者,看来我们教团的仁爱宣扬的很到位啊!” “欧贝斯,你给他上个守护徽章!”泰达指着脚步依旧不快的云天,勃然大怒。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八十三章 守护徽章 守护徽章?那是什么玩意? 云天不明白泰达说的为何物,说出来可能不信,这是他第二次与人组队,还未了解到与圣职者组队的好处。 在执行一些高难度的任务时,冒险家有权向佣兵公会申请圣职者的协助,而会里总会与各处的教堂商量,而教团也大多应允此事。毕竟雏鹰不能一直生活在庇佑下,总是要独立的,圣职者们也是要经过各种训练,救人的同时也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何况圣职者也是人,也需要吃喝拉撒,教团总不可能样样满足,一般会有微薄薪水却没有丝毫难度的特殊任务,而那些主动找上来的任务大多薪水颇丰,总归够他们颐养家中老小。 在雷米迪亚大教堂里,受过神谕和“启示”的圣职者们的主要职责是保护同队人员的生命安全,由圣职者进入武道二阶的他们被称为“圣骑士”;以消灭“血之诅咒”病患者为座右铭的圣职者,善长利用拳头进行变化莫测的快速攻击,被称为“蓝拳圣使”;在虚祖地区的神殿进行修炼,拥有卓越驱魔能力的圣职者,被称为“驱魔师”。 泰达就是以消灭伪装者为目的进行修炼的蓝拳圣使,而欧贝斯则是怀有仁爱之心的圣骑士,是那种少见到几乎凤毛麟爪近乎绝迹的女性圣骑士,他们用诸神给予的守护能力保护队友生命的圣职者——精通治愈c保护c替队友承受伤害的技能。危急时,可以瞬间引爆神圣之力对敌人造成伤害。 守护徽章就是这样强大的技能,可以用圣骑士的圣光转化成增益状态,物理防御防c魔法防御c体力和精神都有大幅度的增加,且以一定比率分担此队员受到的伤害,是除却荣誉祝福外最受欢迎的技能。 泰达让欧贝斯施展守护徽章的原因,就是加快云天体力与精神上的恢复,虽说他吃那顿饭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可他那副在泰达看来怏怏的模样依旧心烦,怕他在惹出什么多余的风波耽误时间。 “守护徽章就是一种增益状态,欧贝斯的圣光之力可以迅速缓解你的疲惫,虽然会耗费她的一部分圣光,可省得你在惹出什么篓子。”泰达破天荒的对他解释这么多,可这看着是给云天解释,实则是催促欧贝斯快点。 “你说的轻松,云天又不是圣职者,我又不能直接给他建立圣光联系”欧贝斯声音低低的,有些犹豫,嘟囔道:“就是泰达你不懂圣光,要不我才不做呢” “冒险家,你过来!”欧贝斯有些凶巴巴的。 虽然被人用命令的语气叫着很不情愿,可如果发令者不是令你厌恶的肥胖上司或者是像泰达这样臭屁的天才,要是像欧贝斯这样的绝世美少女,虽然是凶巴巴的,但还是比前者所提到那些污物令人愉快的多,最起码不会那么抗拒。当然要是知道云天面对欧贝斯这样的圣骑士还是扭扭捏捏的,估计死去的会从坟墓中跳起来,那些欧贝斯的仰慕者会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挫骨扬灰。 “搞什么嘛”虽然云天一脸不情愿,心里还带着几丝茫然,可对他来说欧贝斯终究不是泰达那样的浊物,纵使百般不情愿,他还是快走跟了上来。刚才离开了那个酒肆,纵使填饱肚子有了力气,他还是位于队伍的最后方。 他距还到欧贝斯两步的距离停下,可谁知没等他身形站稳,不见其人一股香风就传了过来,他闻着欧贝斯身上的淡淡幽香,抬头发觉那姣好的容颜近在咫尺,甚至踮一踮脚就能亲吻到她的额头,整个人都呆住了,心里十分抗拒这道人影,甚至下意识的后退。 “干干什么突然凑上来啊!” “你以为我想?只是要给你建立圣光联系,你不是受过启示的圣职者,而我又不能借用领域的力量远距离施展增益状态!”欧贝斯看见云天后退就不打一处来,你不说诚惶诚恐的接受,这后退是几个意思?为了掩饰羞涩冷漠道:“别多想,快过来!”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能把脸上的那一抹腮红擦掉么?既然是公事公办,你害羞个什么劲?云天暗忖,可看着那边一脸冷漠却紧紧蹙起眉头的泰达,还有不知道害羞个什么劲的欧贝斯,还是暗叹一下走了上去。 两人只有咫尺之遥,欧贝斯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面对虔色闭上了眼,脸颊的那抹羞红渐渐消失,又是如同往日的那般晶莹白玉,右手贴在自己的眉心,而左手放到了云天的眉心处。 有暖流进入。 欧贝斯娇羞在云天看来是很不正常的一件事,可其实那是最正常不过的,欧贝斯是谁?是教团里的‘先锋者’,是战斗与治愈双修的天才圣骑士,甚至还成功改变过流传的技能‘光之复仇’,使其从被动防御技能转为威力大增的攻击技能,就是敌人堕骑士塔利亚都赞叹不已。 然则对伪装者战斗的过程中,她的队友同时溯本同源的圣职者,由于“启示”的原因,可以直接凭借那种特殊的关系在一定的范围内施法,不需要近到这种体息都能互相交织的地步,欧贝斯虽然是神的信徒,可年龄终究才二十一岁,花季少女爱美与羞涩,那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云天能清楚的感觉一股暖流从欧贝斯脑海中经由手臂传到了自己的识海中,有些痒痒的,暖暖的,有一种温馨的感觉。缔结圣光联系只用了短短的几秒,他识海中就有了一道玄奥的光之符文,停在识海中缓缓转动。可那道光之符文并没有在他识海中留下太多痕迹,就像一个世界的外来者,孤零零的不去触碰不去干扰。也就是说,不用多时,就会主动消散,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二人分开之后,欧贝斯依旧用右手贴住眉心,左手化掌对准云天的方向,蓝色的光泽在她身上一闪而逝,同样的云天感觉识海中的光之印记动了一动,低头发觉自己身上闪过了一道金光。 守护徽章! 那道金光一闪而逝,可云天发觉自己身上的疲惫荡然无存,四肢百骸里传来了暖洋洋的感觉,身体仿佛刚刚破境一样有着使不完的劲,双手紧握,运转的念气也渡了一层浅浅的金色,硬是生出了一股浑然天成不可破的感觉。他想就是一道箭矢射过,或者冒险家的斗气直冲,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他感觉身体带来的变化,整个人像是傻了一般,张大嘴,眼里尽是惊讶的神色,低声惊呼道:“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泰达虽然不是主修圣光的圣职者,但看到冒险家对神迹如此惊讶折服也是十分欣慰,语气也就没有那么冷了:“我们现在是一个队伍,虽然不可能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欧贝斯的‘守护徽章’是单项的,也就是说你收到的伤害会平均给我们三人,而我们受到的伤害则是百分之百的承担的,不过我们的防御力会提升到一个恐怖的层次。” 他说完这些后,发现欧贝斯与云天都用一种特殊的目光盯着,有些奇怪,就像是你家邻居是卧病多年的哑巴老头,突然间有一天对你微笑问吃了么这样奇怪。泰达是个冷淡不善言辞的人,但不代表他每一句话都是惜字如金带着逼人的冷气,不过就是这样偶尔的一次,似乎给欧贝斯与云天带来了巨大的震撼,尤其是欧贝斯,她几乎没见过泰达会对冒险家用感慨的语气说这么多个字。 泰达面对仿佛世界观崩塌的欧贝斯,也不好立刻做出一副怒容,只好冷酷的一挥袖袍,故作严肃:“我们已经耽误太多的时间了,加快脚步吧。” 说完就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欧贝斯与云天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嘴角不约而同的浮现一抹笑意,连忙跟了上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八十四章 变故 有了欧贝斯的圣光之力加持,他们三人的步伐开始加快,因为云天精气神跌到低谷而放的缓慢步子再次开始大步迈开,三人甚至主动用了超乎常人的力量,如同脚下抹风,就是比骑乘骏马奔驰的速度还要快上了几分,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第三处连接点去。 这回他们没有直沿艾尔文防线的官道,而是离开酒肆没多长时间就转身钻进了森林,直奔西南,在崎岖道阻且长的森林里不断变换着身位,林间无山倒有几处不低的丘陵,无海倒有几处不浅的溪流,可就算是真正的山海在他们眼前又算什么? 云天发现原来你的态度真有可能受身边朋友的潜移默化,要是和菲特赞一起说不定会抱怨如何如何难走,但在坚韧不拔一心一意的欧贝斯与泰达面前,不知不觉都被那股振奋劲感染,毫不在意爬山涉水,只剩下了对结果的期待。 当然自格兰之火后,洛兰森林作为格兰之森外部的森林屏障,早已被丑陋的怪物占据,当然哥布林是已经被菲特赞和云天全部扫除干净,说不定只有稀稀散散不在洛兰地下城而逃过一劫,不过洛兰深处或者森林里别的位置可是还有一种比哥布林要恐怖多的怪物,那些牛头兵有一人半高,手持石斧,力大无穷,就是初境第五停的冒险家都很难在它们手中占据上风。 随着林间的深入,步履急促,秋意渐浓,萧瑟的风声带着那股气势飘荡到了那些怪物耳里,它们拾起地上的石斧,喘着粗气想要把这些闯进他们领地的冒险家撕成碎片,可遥遥感知到泰达和欧贝斯放出的自己气势,全部露出惊恐的表情,杀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入到地心里。 沿途无论是什么生物都瑟瑟发抖,无论如何都拦不住他们的脚步,这遇山开山遇河渡河的架势真有传说中的五丁开山之意。 越逼近那处大阵之间的连接点,他们心中滋生的莫名情绪就发疯一般增长,泰达作为此时艾尔文防线的最强者,最逼近领域的强者,对祸福都有了一定的感知,一种不好的阴霾笼罩在他心头,让他感觉仿佛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了。 历史上是这么记载艾尔文防线事件的: 阿拉德历990年,十月。 随着伪装者对欧贝斯·罗什巴赫发动攻击落败的那一刹那,圣职者教团就知晓了黑魔会的意图,这个与人类对敌近八百年的邪恶组织结束了潜伏期,又一次在阿拉德大陆活跃起来。幸好教团现任大主教马杰洛早有先见之明,派遣了蓝拳圣使泰达·贝欧纳一起去了艾尔文防线,才没有导致更大的灾祸发生。 当然那是史书中的记载,而真实的情况和这个却有不小的出入,罗什巴赫家是圣者家族中对待感染血之诅咒尚未伪装者持友善态度的,而贝欧纳家则对伪装者一概不留情,哪怕是携带血之诅咒的至亲,都必须伏法认诛。而当神启传到马杰洛大主教时,他只是派遣泰达·贝欧纳前去艾尔文防线解决事端,他的孙女欧贝斯完全是偷偷跑去的,可大主教和教团上下一致默许了此事。 自此才有了以后的那一幕发生: 欧贝斯没有与泰达同行,独自在艾尔文防线遇险,是来路不明身份扑朔离奇的云天洞识领域的变化,化解了这次的必杀之局。才后因为他误听德洛斯情报而被追杀,是欧贝斯留下的那道圣光印记才使泰达把他救下,验明身份后才让他离去。除了欧贝斯遇到那场袭杀外,泰达只是发现了零零散散的伪装者,但想到马杰洛大主教的叮嘱,他还是奏响了十字之音,可依旧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似乎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可惜这一年到底是持续近二十年的“冒险纪元”的开端,接二连三象征冒险昌盛的遗迹开启,传奇魔法师玛尔留下隐藏五百多年的秘境也是在秋季的某一天夜晚发生悸动,与教团设立防止三阶伪装者潜入的圣光大阵本源相悖,艾尔文防线这个小镇有可能被高阶伪装者趁机潜入。 这是纯粹的巧合,是教团百年内突发最严肃的几件事之一,然而在教团天启者赶来的路上,泰达与欧贝斯决定亲自找出受损点坐镇,企图用血肉之躯给艾尔文防线以致整个阿拉德大陆带来安宁。 神终究是没有放弃世人的,这个危难关头他们二人想到那个只是初境却能洞察领域之玄奥的冒险家,虽然经过了许多波折,于一个午后终于奔向了正确的地点,可那里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没有人能说得清。 这一年到了年尾,马上就要过去。 虽然是接近了尾声,可许多人丝毫没有新年的觉悟,依旧忙着各自手中的事。虽然节日没有到来,可今天的艾尔文防线是出奇的热闹。 午后的阳光落在艾尔文防线的青石路上,那些沉寂的石子似是渡上了一层金光,可惜那些游走的小贩都是晨光微熹时出发,来自四处各个村落的他们无缘见到晨间的艾尔文防线,那是雾气中烟波缥缈的仙境,深吸一口气有着说不出的爽快,那种清凉的洗涤似乎能把体内的浊物都随着呼气吐出来。 大集会是清冷的艾尔文防线难得一见的盛况,通常会持续几天,不少行脚商人都会从赫顿玛尔赶来,更有吟游诗人用动听的喉咙细说那些流传的冒险故事,给那些仍是青春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孩童徒留几丝遐想。 赛丽亚的树屋是在艾尔文防线一个比较幽静的位置,院内种着花草,这些花草在精灵魔法阵的范围内丝毫不受秋季的影响,没有一个展现出凋零之势,都是仰着头开着,尽情的绽放生命荣光。 树屋后就是一处茂密的树林,多少年来人迹罕至,就是农夫的麦田都离这许远,平日空幽得很。然而今日午后贝莎走后她从窗外看了一眼,发觉陆续有行人或者小贩走过,开大集会的那几天也是外来人在这里旅行的最好机会,平时的冷清与现在勉强能算上的络绎不绝形成了鲜明对比,远远还能听到不知是谁人放声高歌的余音。 其实赛丽亚对这种热闹却不是那么喜欢,她平日其实是个温婉清静能在书山堆上一天的女孩子,她有时就想自己以前是一个精灵,喜欢接近自然,在大森林高高的树木上唱着或俚俗或清婉的小曲,没有太多的谁是谁非,没有熙攘的人群。以前她对人是怎样的呢?是对人类朋友热情好客,还是冷漠疏离的生人勿进?反正一个人呆着的感觉挺好,可能是失忆以前的习性保留至了今日? 窗外走过一个卖糖人的小贩,金色的焦糖把雕琢的飞龙欲腾天之势刻画的淋漓尽致,说不定下一秒就会一跃而起,她下意识想说些什么,可转头发觉屋子内空寂无一人,那个平日与她一起读书偶尔搭几句话的冒险家并不在。 其实很多年赛丽亚都是一个人在这座树屋里渡过的,那时的她真是如同苦修士一般,生活乏善可陈的很,伤心或者高兴都是自己受着,除了每天的日记能记录她是否有过悲伤或者愉悦,其它时她都孤寂惯了。 虽然她是个温婉的人,可话并不是太多,也有可能是这么多年没有几个人能与她搭上几句话的缘故,当这个屋子来了第一个客人时,她内心是有些抗拒的,但那份责任心让她不得不这样做。后来发现,云天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他看起来很平凡,可内心却有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况且他也喜欢读书,也不会对女孩子花言巧语或者心生歹意,有这么个人陪伴赛丽亚感觉或许也不错。 满打满算他也就在这里住了十天左右的时间,人都说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二十一天,说起来这也算是潜意识的半个习惯,只不过一时间那个与你说话的人走了,有些不太适应。对,就是不太适应,反正那个冒险家早晚会走,如今不过是提前一点罢了,不过是这里又剩她一个人。这只不过是她平凡生活的一个插曲,这平淡如水多年如一日不过是略起波澜,如今风平浪静,她不过是继续这种生活罢了。 她这样安慰自己。 可心里总有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她摇头也不能把这种扰人的情绪完全排除去,只好合上了书本,对着窗外托腮发呆。 路过的行人多了起来。 吆喝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庆贺某个盛大的节日。 “要不我出去看看?”一道声音在略显空寂的树屋内响起,赛丽亚不知道是对谁说,不知道说与谁听。 不过此刻她只能说给自己听。 赛丽亚把阅读的书籍放回原处,对着铜镜照了照,依旧是那身她最喜爱的草绿缀花长裙,一米阳光打在她胳膊上,她摸了摸,似乎是水墨里的暖色化开了,有些暖暖的。旋即她走下楼梯,直奔着那方的大集市去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八十五章 就是这里 云天一行停在河流前。 泰达躬腰用手抓起一抔泥土,放在鼻前嗅了嗅,那土质偏松软且有些湿意,根本不像刚才他们一路走过来时践踏的那些干硬土地。云天不知道土里有什么东西,但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也抓了一块,湿润的泥土在他指尖涂抹开,他用念气感知了一番,没发觉有何不妥,就赶快的搓掉了。 他见泰达闭着眼睛,似乎是从湿润的泥土中感觉到了某种力量,可他看着自己指尖留下的那一抹极淡的污泥印记,好生不解,不由问道:“我们不过去?” “这条河有古怪!不要轻举妄动!”泰达猛地睁眼,手中光泽一闪而过,那些污泥全部化为齑粉消散在天地元气中。 听到泰达的一声突然暴喝,云天下意识的就向那条小溪望去——那是一条他们几个大跳也过不去的清澈溪流,必须要涉水而行一段时间,河水清澈见底,虽然水中无鱼,但几颗搭磊不知道多久的石子可以清楚的数过来,着实没感觉一丝异常。 像这种横穿洛兰地下城的小溪流很常见,菲特赞还在其中一个分支中洗过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他也不害羞,可出来时的确没有什么不妥,倒是云天因为种种缘故大病一场,被赛丽亚照看了好一段时间。 云天一惊,虽然没看出什么门道也是戒备起来,无形的念气开始从他身体中向附近的天地元气开始辐射,欧贝斯则皓腕发力,美眸下挑,死死的握住浪人十字架。 泰达张开双臂,整个人以十字架状拦住了云天与欧贝斯,不然他们向前一步。同时以他为圆心,蓝色的力量光泽如同暴风般席卷开来,他的双拳变成了幽幽的蓝色,似乎是有两团神火在跳动燃烧着。 云天心里咯噔一声,暗道莫非这条河被伪装者下了血之诅咒,碰到一点水花的人都会变成伪装者?但转念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血之诅咒又不是什么毒药,要是可以通过水源传播那还了得,当年的暗黑圣战根本不用打,没有人可以离开水,阿拉德大陆早就被伪装者占领了。 现在泰达的双拳都是蓝色的。 这当然不是一句废话,泰达·贝欧纳的圣职者阶级为蓝拳圣使,不同于可以治疗以及进攻的圣骑士使用圣光,他们是风一般的拳师,是圣职者中的格斗家,至于他们为什么叫蓝拳圣使,就得益于他们真正动用力量时,磅礴的蓝色祝福之力会气旋中迸发出来,才能施展用米歇尔创造c沃夫刚贝纳发展壮大的神格拳。 面对眼前那一方看似平静无波的水面,蓝拳圣使泰达面色一凝,直接把附着双拳之上的蓝色祝福之力扔了出去。 蓝色的祝福之力被抛进了小溪里,一闪而不见。就像一张净白厚度正好的宣纸,被大家淋上了一层飞舞的墨宝,肆意的墨水随心所欲的流淌,只不过墨水不是黑的,而是天空一般的幽蓝。 清澈的湖水里多了一道道蓝色的结晶。 细细看去,每一条蓝色结晶内都有无数条如朱砂一般鲜红的血丝,而血丝的两端还各附着两抹黑色。以这一道祝福之力为引,一股异样充满污秽的气息自小溪中流淌而出,令人心生不适之感。 云天再一次把念气传至识海,幽蓝色的堪称“破妄”的目光才发觉出了溪水的有何不同,如要不是泰达用祝福之力把这道溪水中的神秘力量冻结起来,真要是浸入水里碰到这些不晓得要出什么乱子。 就在云天独自诧异之际,泰达双手遥遥一握。 轻轻一声脆响。 那蓝色结晶里面的珊瑚一样的血丝开始崩碎,整个蓝色结晶被染成了红黑色,一股邪恶又强大的气息似乎要爆发出来直指苍穹,可就在那团红黑暴涨膨胀之际,遇到外边包裹的那层蓝色祝福之力就如同水火交融,一切归于虚无。 云天发觉那股气息没有泄露出去,可那种不好的感觉仍堵在心头,不由感觉到身体有些寒冷——这等看似什么都没有的小小力量,爆发出的那股恨不得毁天灭地邪恶气息完全不似人能够修炼的力量,就好比最原初的憎恶。 “这到底是什么?” 云天望着那头似乎没有什么消耗的泰达问道。 泰达·贝欧纳将背后的“古古莱恩的冰晶图腾”猛地插在地上,一种奇妙的波动再次让云天感受到了恐怖的增益效果,比上次泰达为了躲避漫天箭雨而随意设下的“意念驱动”要强上十倍有余。这就是泰达·贝欧纳借住史诗图腾可以暂且施展的领域雏形,确认无误后,眼里那丝余悸消失,说道:“这就是黑暗法则,是那位三阶伪装者留下的血迹。” “不会是血之诅咒吧?!”云天大惊。 “并不是,血之诅咒传播虽然简易,但还没有可以在水源中下毒传播这一方法。”泰达所说确立了云天的猜测,不过这充满法则之力的污秽血液用处的确让他大吃一惊:“这是那个高阶伪装者留下的路标之一,领域之下的伪装者可以从这个缺口进来,不会被任何人察觉,要是像你这样的冒险家或者我们圣职者碰到,你的情绪会受这种法则之力的影响,无法控制自己的本心。” 云天大吃一惊。 前几次接触他以为泰达只是空有一身武力的莽夫,毕竟这位圣职者的脾气与性情实在是太过孤僻一点,只有有人提出异议或者对他表示质疑,他就会大发雷霆,用冷冷地目光注视你。 不过现在看来,对泰达的评价就要上升一个层次了,他想盛名之下果无虚士,这种法则之力就是他的念气感知都没有发觉什么,而一马当先看起来只会横冲直撞的泰达倒是心细如发,仅凭那一抔泥土就发现并且改变了这个问题。 现在他觉得泰达那一直可憎的面孔终于不是那么欠打了。 “欧贝斯。”泰达转身念出了自己队友的名字。 欧贝斯应声点头。 泰达此举看似轻松,实则动用了自己雏形的领域,其实他的消耗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小,欧贝斯抬手就是一道圣光隔空降入泰达体内,他们互为圣职者,又不知道并肩战斗都少次,建立联系自然不用那么麻烦。 光华散去,一种充盈的力量重新充满了泰达的身体,那消耗的祝福之力不断的被补充,即使云天身上挂着欧贝斯的“守护徽章”见识过圣光的奥妙,也对欧贝斯赞叹不已,原来只要有一个圣骑士在自己身边,那岂不是天下大可去得? 当然云天只是能想一想,欧贝斯是什么身份什么实力的人,那在高手如云的教团中也稳居一地的圣骑士,何况还是下任大主教的候选人之一,怎么可能整天跟着一个冒险家做一些最简单的治疗之事?虽然救人于生死固然重要,可大材小用就不好了,要知道暴殄天物是要受到惩罚的。 云天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很快被泰达的动作所打破,他略微休息了几个呼吸,已把此次消耗恢复得七七八八,准备开始跨过这一条小溪。他对云天沉声道:“冒险家,你过来。” 云天懵懵懂懂的凑了过去。 没等他站稳,泰达就跨了一步,腰腹一起用力,小臂顺势一搂就把他横腰抱起,一种失重感油然而生,云天对这种态度很反感,在泰达那里张牙舞爪地挥舞手臂,同时大声喝道:“泰达,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让我们迅速的通过。”泰达为了涉水时再出什么意外,直接把云天横空抱了起来,看样是打算直接扔过去,“你不想衣服湿漉漉的吧?” 云天点了点头,不过心想想必衣裳沾水,他更不想被人像抱小孩子那样提起来,何况泰达的暴力他是有目共睹的。 可泰达哪里给他辩解的机会,双手重新被幽蓝色的祝福之力覆盖,稍稍后退,直接用力就把他扔了过去,在空中的云天传来了杀猪般的叫声。 “不!” 云天直接在空中越过那条小溪,看着越来越近在视线里越来越大的草地,想象下一刻就会与这里亲密接触,发出了愤怒的吼声。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八十六章 终于找到你 相比于云天摔了个狗啃泥,泰达和欧贝斯渡过那条小溪的动作可是比他要优雅的多,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那看似浅显清澈的小溪,他们二人走得都稍稍有些吃力,脚底都有各自的力量附着其上,就像溪底似乎埋了一滩淤泥。 云天起身拍拍草屑,揉揉有些发酸的肩膀,看着那两个看似一步一步优雅无比实则已经动用圣光之力以及祝福之力的两人,摩挲着下巴,心底那丝不快荡然无存,自顾自说道: “原来泰达不是故意让我出丑,那个高阶伪装者的血液甚至改变了溪底的某种构造,以我这念气还真有可能出现什么意外。” 传言到达武练巅峰的大冒险家对天地法则的领悟会到达一个恐怖的地步,甚至可以把自己最拿手的法则融入血脉,有几率传给子孙后代,像圣者家族的祖先就是如此,欧贝斯与泰达进阶之快在某种方面也是承接了祖上余荫,当然并不是说血脉之力就可以否定他们的全部努力,能走到这一步的可不仅仅就是靠天赋的。 不过令云天没想到的是,就连一位三阶伪装者的血液都能暂时改变这条小溪原本的属性,虽然有很大的程度是他刻意为之,并不是无意留下血液,要是那些掺杂在血液中的黑暗法则就有如此自主的功效,他们根本不用打,这哪里是领域强者的能力,分别是对法则之力掌控登峰造极的武练强者才有的能力。 虽然二人走得有些艰难,需要用力量来抵消溪底那丝看不见的吸力,但他们毕竟是实力高超的蓝拳圣使和圣骑士,在泰达率先破下那个伪装者留下的阻碍后,一条小小的小溪想阻拦他们实在是犹如登天。 云天望着穿过小溪的二人,想了想,说道:“我们是要继续走下去?不用等人来么?” 他不是退缩或者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感觉到了前方的艰难,经过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前方那个必然就是圣光大阵受损的连接点,要不然不可能那个伪装者回下如此之多的心思,那么问题就来了,他们三个加在一起能不能打过那个伪装者? 这是一个值得思索的问题。 穿过小溪的泰达不在乎小腿那种湿漉漉的感觉,而欧贝斯看起来似乎很讨厌护腿湿漉漉的,可也不能直接脱下来晾干,只好轻轻甩了几下,看似随意答道: “继续走能有一株香的时间,就是另一处连接点,但为了防止是那个高阶伪装者的调虎离山之计,不亲眼看到我们是不会发信号让教堂来人的。” 泰达接过话来,扬威似的攥了攥武器,仿佛伪装者就在跟前:“你不用担心,那个高阶伪装者要是敢出来,我不介意让他尝尝神格拳的厉害!” 泰达艺高人胆大,性情还嫉恶如仇,似乎放一些狠话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云天心里倒是隐隐的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但是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只好苦笑一声,收起飞散的心神,继续跟在二人身后。 花开花谢终有时,没过多长时间,他们一行因为穿越那条小溪导致的各种意义上的波动,渐渐同化掉,再一次踏进了密林中,到没有什么不长眼的怪物敢惹他们,但路途实在称不上好走二字,云天不由心想教团为什么要把圣光大阵设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其实倒不是教团有意义要找什么麻烦,而是泰达为了节省时间,故意抄的一条小路,当然也是一条从外面进入的必经之路,可不见那个伪装者留下的禁制?不过虽然已经有八成把握,但不亲眼看到,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行走越深,密林也变得开阔起来,似乎用密林形容这里已经不太准确了,那湛蓝的青天与连绵不断的山峰不断进入云天视野里,云天看着这片从未探索过的森林,一种幽寂凄清的氛围越发浓厚,凭借他那高超的听力,甚至远方传来的吆喝声夹杂风声都飘进了耳里。 怎么回事?是幻觉么?云天心想这人烟稀少的艾尔文防线怎能有如此的声音?就是隔着许远都能听到,现场该是怎样的沸反盈天? 不过看泰达和欧贝斯都没有什么问题,并没有太大的惊讶或者要做出戒备的姿势,昨日傍晚那个卖书老者的劝告又一次浮现,他这才惊讶地想起,原来今天是三个月一次才有的大集市,虽然不知道持续几天,可给赛丽亚挑一本古籍的事他可没忘。 不过他眼下还是祈祷希望别再生出什么事端了。 就在他在队伍最后方遐想之余,领头的泰达已经停下,云天也来不及去想大集市的事情,反而把注意力都放在不远前的那里。泰达视线停留的那里是一处空地,那方不远处就是阔叶林,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就是那里?”云天指着那处毫不起眼的空地道。 到了有可能有伪装者埋伏的第三处,泰达反而把周身那种若隐若现的祝福之力带来的威压尽数收了回去,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圣职者,除了那深邃的眼神以及带着沧桑感的面孔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不同。 云天等着他回话时发觉他身上的波动,脑海中突然蹦出了返璞归真这个词语,与那种若隐若现的祝福之力外泄相比,这种状态的泰达与欧贝斯无疑是更可怕的,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动用最大的力量发起进攻。 泰达应声答道:“是的。” 只有二字,并无其他叮嘱或者别的言语。 他们三人并肩走了上去。 云天闭上了眼,周身入定凝神,常人看不见的幽蓝色念气以他为轴心开始辐射,那散布在空间内的天地元气与他的念气开始交融,那只有领域强者才能感知道的天地法则开始经过某种传递进入了他的识海。 云天睁开了眼。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招在后世史书的上记载会有“破妄真眼”这一称呼,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意味着什么。 此时他睁眼,闭眼那瞬间来的黑暗被驱逐得一干二净,狂乱而紊乱的天地法则在他识海中缓缓成型,那一片空白没有一丝凸起的平地开始大变模样。 和先前那两处圣光一样,他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金色的海洋,准确的来说是一道又一道光之法则层层堆砌起来的高楼,炽眼的金色光泽让他很难睁开眼,似乎那些光之法则把他当成了敌人,对他的窥探自动的运转起来。 泰达和欧贝斯对圣光法则的感悟虽然没有云天那种堪称变态的感知,但他们毕竟在教团里是耳濡目染这种力量的,有些供圣职者修炼的教堂里甚至能看到实质性的法则之力,他们自然能感觉那边云天的不对劲,不过此刻他们必须提防着可能出来的危险,只能内心对神祈祷云天不要出什么意外。 就在云天动用体内的念气来对抗那如同巨龙一般的圣光大阵时,在他苦苦支撑之际,一道自然的翠绿气息直接进入了云天识海,虽然只是毫不起眼的一点点自然力量,可对云天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那圣光大阵的法则就是以一种无意识的状态来对抗他,不然要是圣光大阵爆发开来,哪里是云天这微弱的意识可以抵挡的?他所有的念气加在一起不过是杯水车薪,在这等力量面前就是沧海一粟。 不过那股赛丽亚留在他体北可以打开“幽蓝旋涡”的那道自然之息,似乎和圣光大阵的某一部分,不,是某个与他承接却不相同的力量产生了共鸣,圣光大阵绽放的力量竟然被渐渐压住了,他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看清那一部分了! 望着那露出的一部分,云天恨不得立刻拥上去,抓住那不存在的形体,对它说道:“终于找到你了,快把老子累死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八十七章 貌似是鬼 当那股自然法则与云天体内的自然之息相结合后,他终于能正视的仔细观看这圣观大阵一角的梗概了。 数以千计的圣光法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停留在在那里,说是停留却不太准确,那是一种动态的平衡,与散布在天地间最原初的法则一起交融交织着,看似互不干扰实则息息相关,让人不得不感叹设立圣光大阵圣职者的伟大。 那些法则如同他第一次见到的那般,雄伟,宏丽,有着说不出的伟大,那一道道交织在一起的法则如同天地间最完美的乐章,让人看了就心生愉悦,那乐章要是爆发开来,毫无疑问,整个艾尔文防线都会被荡平好些部分。 可惜这乐章并不完美。 就像阿拉德最完美的那个谱子曾丢失过一章一样,这次的圣光大阵也不如前两次那般完整混不可破,反而有一种自我的意识,有一些冥冥中的抗拒感,对那些接近它范围的人都带着敌意。 何况他清楚的看到那金光的周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黑色,是一道裂缝,仅供一人通过的裂缝。 看来就是这里。 不过没等他把这件事说出去,心神又被另一样事物吸引过去。 “云天?云天?”欧贝斯见他用那种目光那种状态盯着那边看似空无一物的地方许久,担心出了什么变故,就轻声的提醒了几下。 他无动于衷,只是呆呆地愣在那里。 云天听到欧贝斯的呼唤了么? 当然是没有的,他现在正处于一种玄奥的状态,不是外力的强行干扰,是无法从这种类似于深层次的入定状态苏醒过来的。 “这这真是太奇妙了!”没听到欧贝斯呼唤的云天在识海里惊呼着。 能这么近距离观摩法则之力的云天很幸运,要知道这是完整的法则之力,是与天地交融在一起的被动光之领域,要是被那些二阶无畏巅峰,比如泰达那种只差领域一步等级的强者知晓云天可以这样,一定会嫉妒的发疯掉。 怎么凝练领域和修行出自身法则之力是那些无畏巅峰最头痛最揪心的事,泰达倒是不用太过担心这个问题,毕竟从小在教堂里耳濡目染的他要比那些同龄人进步很快,何况他已经凭自己的力量凝出了领域的雏形,只差临门一脚。 要是云天能把今天看到的铭记在心里,假以时日能够重新点滴的话,那些苦苦几十年感知不到法则也无法凝练领域的无畏级强者绝对会跪下来求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给他,只为那一丝虚无缥缈的机会。 云天试着伸出了手。 他在识海看到那震慑人心却又万千人无比羡慕的一幕,心神不知不觉也被吸引过去——他虽然不知道这些法则之力的构成就是领域,可自己冥冥中也移不开眼,知道这是好东西,甚至想要伸手扣下来一部分。 不过他这么做完全是行不通的,以他的实力,本来就只能看到残破的领域以及一些奇妙的东西,要不是那道自然之息的功劳,他连真正的圣光大阵都看不破,更多的可能是被圣光大阵的自我防御之力泯灭意识,不要说他只是在识海中想要把那盈余的光之法则纳为己用,就连镌刻那些纹路都做不到。 不过他还是如同飞蛾一般向着圣光大阵那里走去,那里其实是一个空无一物的空地,可对他来说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值得为之赴汤蹈火。 可没等他那一步踏出,泰达和欧贝斯已经准备好强行拦住他的那个瞬间,他忽然把脚伸了回来,还顺带眨了眨眼,有些惊恐。 那足以泯灭一切的圣光大阵深处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那是一位儒雅的老者,虽然云天看不清她的脸,却也能感受到那种莫名的气质,有一种足以睥睨天下却淡然一切的洒脱。最重要的是,那老者对他一笑,转瞬即逝。 云天怀疑自己见鬼了。 谁能告诉他那位危险的地方会有一个白胡子老头,而且闲庭若步的在那里自由的坐着,就仿佛是在自家葡萄架下晒太阳一般。 “你们看到了么?”他哆哆嗦嗦的问道。 “哪里?” “有什么东西?”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第一个回话的是泰达,他果然不负云天给他打上的那个沉默寡言的标签,虽然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两个字,可那种瞬间紧绷起的肌肉和瞬间就可以爆发出的力量,足以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直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要不要这么暴力啊?!云天心想。 相比于泰达的兴奋以及那堪称过激的反应,欧贝斯则正常的多,说的也不是泰达那种类似于质疑的模棱两可,而是问他有什么东西,虽然她什么也看不到,可无论是哪件事,第一次相见还是教堂的那次试炼,都让她选择了相信。 “有个白胡子老头!”他先是惊恐的一指,语气带了太多的不确定,然后又摇头略带惋惜的说:“没了?” “啊哈哈哈,可能是我看错了?” 云天不好意思的打起了哈哈。 泰达被云天这么一弄明显有些生气,可眼下这个关节又不好发作,只是冷冷道:“你看清这里了么?” 回想刚才一道道搭起如金龙一般的光之法则,加上那若隐若现的自我防御之力,以及那个出现的黑洞,把完整圣光大阵分开一道裂隙的口子,肯定道:“就是这里!” 泰达虽然不满云天刚才那样玩笑一般的言语,可在这等事情上还是相信云天判断的,他与欧贝斯相视一眼,双方都点了点头,只要守护在这里,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只需要安心等待教团中天启者的到来。 不过在这之前他们还要完成一件事。 欧贝斯拿出了挂在自己颈间的那枚十字架,就是以此为媒介曾绽放出天启之光的大杀器——要不是黑魔会的塔利亚做了太多的文章,那场战斗完全不需要云天出手,他只需要安心的打个酱油就好。 不过现在看来欧贝斯不是想要用史诗武器施展天启之光,而是打算用一种特殊的手段来向艾尔文防线的教堂汇报某种信息,一道微弱的圣光注入微型十字架,银色十字架的底部升腾起了一道光芒,直冲天际。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八十八章 我感觉应该跑一跑(上) 望着那道升起的耀眼圣光,云天被那种拔地而起犹如烟火的着实震撼了一把,不由问道:“这就是教团传信的手段么?未免太简单粗暴一点吧。” “那你认为是怎样的呢?”接话的是传信完毕的欧贝斯,她刚才背着身子把十字架又塞回了胸前的白皙曼妙之地,回身笑意吟吟的问道,显然是心情不错。 “就是就是”他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这只是他随口的一句感叹罢了,可没想到欧贝斯接过话茬,他一时竟然无法作答。不过云天也好奇,欧贝斯脸上的那股喜悦是从何而来的? 欧贝斯的心情的确很好,甚至还跟他开了一个玩笑:“你是不是想说我拿出十字架,然后我闭目,心神就可以传递到教堂,教堂里会出现用圣光凝成的我的影子,然后我开始绘声绘色的开始讲述这一切?” 云天老脸一红,忍不住多看了欧贝斯一眼,心想这个小姑娘是怎么看穿我想法的?莫非她会什么读心术? 泰达那边显然是不会理会云天的闲言碎语,此时他正盘坐在地上,巨兵“古古莱恩的石晶图腾”就放在自己的背后,却不倚着,似乎打算一人在这里守着,一人就可抵千军万马。他忽然想起一个词——“虽千万人吾往矣”。 额,也难怪欧贝斯如此,泰达的性格就是一个闷葫芦,知道这是需要镇守的地点后,就一言不发的驻守此地,随时准备击杀袭来或者打算混入的伪装者。而她则不同,欧贝斯在教团里常常为了树立自己的形象而刻意板着一张脸,但在外面就不需刻意如此了,何况眼下这件事是可以说“圆满”完成,大可以开一个小小的玩笑调节气氛。 “额,就我设想应该是这个样子,要不然万一你发的信号教堂没看见怎么办?”云天感觉他还能嘴硬一下。 “这圣光只是象征的信号之一,又不指着全部都靠它,”欧贝斯用饶有趣味的眼神打量他,就好比赛丽亚当初把他当成傻子那般,“当然是靠着圣光的轨迹以及我们教团特殊的手段来确定我们的位置啦!” 那个啦字的尾音拉的许长,云天听着这道嘲讽就思绪不自觉回到与赛丽亚产生争执的日子,结果都是以他失败为告终。 这一刻,云天回忆起了被赛丽亚所支配带来的恐惧。 艾尔文防线教堂。 这里云天来过两次,对这里的评价是“凄清幽寂之地”,因为他根本没有看到几位圣职者,也没有那个眼缘可以一览教堂的胜概,做出如此评价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他以为任谁看来都会这么想。 当然真相并不是这样的。 艾尔文防线虽然人烟稀少,可初境的冒险家却是不少,而且作为阿拉德大陆最后设立的一座教堂,怎么可能真的冷清到这般地步?那费时费力——虽然没有别处教堂那般宏伟,但如此这样庄重可并不是一个摆设。 那些云天不曾看见的圣职者平日都散布在艾尔文防线各地,帮助那些可能需要的村民,还时不时的举办赈济,何况这里虽然是艾尔文防线教堂,但艾尔文防线附近的村落也是神所庇佑的土地,那些更贫瘠的村庄更需要圣职者的帮助。 可今日那些除执行特殊任务中的圣职者,那些派遣到各地村庄的圣职者全部都连夜回到了教堂,每一个村庄只剩两位圣职者驻守。 至于那些强大的二阶圣骑士,则是被强制召回了教堂。 在圣职者进阶圣骑士的宣言中,有这样一句——“伪装者是人类最大的敌人!” 而现在,这些圣职者的死敌,阿拉德大陆共同的敌人——高阶伪装者已经出现,还潜入了村庄,没有什么任务比眼下这个还要重要的了。 已入暮年的主教就站在诸多圣职者面前。 主教也就五十余岁,着一身普通不过的白色圣服,除了年纪与那些圣职者不同,实力看起来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可其实他是无畏上阶的圣骑士,凭借自身所学以及丰富的知识,除了那些领域强者没有人能说在武道第二阶可以稳压他一头的,当然这是除却到来的泰达·贝欧纳的。 说起来泰达私下里还有对这位长辈称一声叔叔呢。 这位主教名叫赫尔阿米奇·贝欧纳,是贝欧纳家族中少数的圣骑士之一,是艾尔文防线教堂平日的理事者。 主教赫尔阿米奇·贝欧纳看起来是个普通的老人,可说起话时却和平常表现的绝不一样,那苍老却激昂的声线传到了每一位圣职者的耳里: “大家都知道,昨夜,玛尔秘境开始了第一次的区域性爆发,对此圣光大阵的光之法则与属于自然的法则有了某种程度的对撞,导致圣光大阵连接点出了一丝缝隙,而且,已经有领域级别的伪装者闯了进来!”他忽然提高了音量:“要知道,我们艾尔文防线是没有天启者存在的!也就是说,艾尔文防线的居民,都不设防的暴露在那个高阶伪装者的魔爪之下!” 声音凝重,此刻寒冰阻塞,似乎风也不动了。 “但是,这正是考验我们对神的忠诚,考验我们对世人的爱!考验我们的责任!”主教不再平淡,声音中有一团热火让冰雪消融:“我们是神的信徒,神不曾抛弃他的子民!圣骑士欧贝斯·罗什巴赫以及泰达·贝欧纳认识一位可以看破领域的人,那是神给我们的曙光,是神让世人免收这场劫难!” 要是云天再次听到这番话一定会腹诽这个老家伙到底要不要脸,什么是神的曙光,虽然自己不知道是怎么看破领域的,可这跟神有一点关系么?明明是他自己的功劳。 可这一番话无疑给这些看似古井无波实则内心异常波动的圣职者给了一剂强心丸,他们都知道圣光大阵的重要性,没有大阵的庇护估计那些领域级的伪装者会再一次进入城市搅起风雨,可他们对圣光大阵哪里出了问题都束手无策,整个艾尔文防线都束手无存。 真要等上三天,不,甚至不用一天时间,那个领域级的伪装者暂时调整好伤势,真的里应外合,甚至引来更多的高阶伪装者,这里无异于是人间地狱,恐怕历史中的那场浩劫,暗黑圣战又要一次打响。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八十九章 我感觉应该跑一跑(中) 当然这个可怕的浩劫在设想开始就被两位圣职者阻止住了。 圣骑士欧贝斯与蓝拳圣使泰达,无疑是足以荣耀阿拉德百年的名字。 可好在两位圣者家族中的天才对这件事有了眉目,虽然不知道实情具体怎样,可听赫尔阿米奇主教的话,似乎十拿九稳——他们虽然打不过那位领域级的伪装者,但凭借主教以及泰达·贝欧纳的实力,加上史诗级武器的帮助,与那位身受重伤的伪装者抗衡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他们的任务,就是赶到那处圣光大阵的破损地,防止那些低级伪装者一股脑的潜入艾尔文防线。面对领域级的伪装者,这些普通的圣职者和圣骑士嘴上说着不怕,或许内心强大的确不怕,可有一点可以肯定,让他们阻拦那位全力爆发的三阶伪装者无异于痴人说梦,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可一旦面对那些与他们同阶,哪怕是高一个等级的都不会害怕,要知道无疑是的圣光大阵可以自动阻拦三阶伪装者的到来,而一位镇守四方的主教则可以凭借教团给予的十字架,启动圣光大阵——那时就是二阶的伪装者才能勉强通过,或者是那些血之诅咒中的潜伏伪装者才可以通过。 随着主教话音的落下,那些教堂外部集合的圣职者都感受到了一股浓厚的圣光之力,同样也注意到了那场“烟火”——虽然欧贝斯的境界比他们高,但那同属本源的圣光之力是不会有差错的。 “交于你二人,果然没错啊” 教堂里响起一道苍老却细不可闻的声音。 望着那抹与体内同出一源的圣光,主教赫尔阿米奇·贝欧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心想这二人果然不愧为教团的中流砥柱,这速度已经不能再让人满意了。 此时此刻,艾尔文防线唯一的教堂内,不仅是年迈的主教,那些伫立看似毫无表情的圣职者们也感受到了那远方遥遥升起的圣光之力,心里的忐忑与不安悉数被惊喜所代替,没有人说话,可能清楚的感觉场内的气氛变了。 主教赫尔阿米奇·贝欧纳下意识的就像捋须点头,可发觉自己根本没有马杰洛大主教那样雪白的羊毛胡,暗道一声自己果然是老了,居然欣喜之下连自己没有畜养胡须这件小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为了缓解那丝外人不易察觉的尴尬,也是做激动的宣言,他振臂高呼,热血的如同年轻朝气的圣职者那样:“圣职者们!眼下这个危机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案,欧贝斯与泰达已经用行动表达对神的虔诚,那道圣光之力就是最好的指引,我们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阻挡那些黑色的恶魔!” 末尾他一字一顿道:“告诉我,面对那些黑色的恶魔,我们会退缩么?会怕么?” “不会退缩!不会害怕!”诸多圣职者的声音从点连成线,又从线汇集到面,众志成城万众一心汇集一起的嘹亮之音响彻云霄,相信就是云端上的诸神都会为之动容,就是特鲁斯山脉也无法阻拦他们的脚步。 “好,圣职者们,那我们出发!” 天空中飘过一片已经泛黄的落叶,它摇摇晃晃地落在一片罕有青草的空地上,没等它做好沉积的准备,就被一个人捡起,把玩在掌心。 那人似乎把这片落叶当作了某个女孩子的脸,不解气的扯来扯去,但动作十分轻盈,似乎担心用力过猛导致叶片碎落,只听他这样赌气说道:“那万一出什么意外呢?不说那股力量能存留多久,万一有伪装者在路上埋伏可如何是好?” 说这话的当然是刚才理论处于下风的云天,要是被别的古板的圣职者听到,一定会痛斥他的不守规矩,以及言语上的放肆,哪有你这么讲话的,似乎很希望看到圣职者遭受伪装者的伏击,怎么不盼点好呢?就比如,那个领域级的伪装者已经不治身亡了? 当然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个家伙说不定在哪里龟缩着,准备搅起风雨。不过欧贝斯不是那样古板的人,经过与云天的短暂接触,她大概了解了这个冒险家的一些习性,比如吃软不吃硬,比如在言语落下下风之后总喜欢从另一方面挽回些颜面。 “对了,我想起来了!”云天突然一脸严肃,不待欧贝斯回应他这次的问题,紧接着又提出一个更加严肃的问题:“万一那个伪装者对那些来往的游人传播血之诅咒怎么办?今天的艾尔文防线可是异常热闹啊!” 云天说的这些倒是在理,艾尔文防线一年只有几次这么热闹的时候,说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也不为过,而这时已经高达领域级的伪装者出现,一旦血之诅咒传播开来,那绝对是一场浩劫性的灾难。 欧贝斯一怔,不答反问:“你认为血之诅咒是怎么传播的?” 云天也一怔,他不是圣职者教团中人,对伪装者如何传播血之诅咒还真不是很清楚,但他毕竟在赛丽亚的树屋住了好些天,也通读过那本已经忘记名字但是讲述伪装者的书,不有答道: “我记得最初的血之诅咒是由奥兹玛传播的,他只需要轻轻一点,那些意志薄弱的人就会遭受这种诅咒,还有甚者,只要在饮血十字架上浇灌那些高阶冒险家或者圣职者的鲜血,再有阿斯罗特颂以真名,那些高阶的冒险家就会遭受诅咒一般直接感染血之诅咒,成为高阶伪装者。” “而那些普通的伪装者,只需要攻击,只要是身患血之诅咒的人攻击那人见血,那人也会感染血之诅咒,而双方必须被烈火焚烧至灰烬才能彻底解除血之诅咒继续蔓延的可能性。” 欧贝斯不由多看了云天一眼,没想到这个“外人”能这么了解,也愿意有信心了解这段恐怖的历史,可个中隐秘他知道的还是不够全面。 “云天,你说的很对,血之诅咒的传染大抵就是如此,可有一点你要知道,那些领域级的伪装者,是不能直接传染给普通人的!” 欧贝斯一脸淡定的说出了一道隐秘。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九十章 我感觉应该跑一跑(下) 听到这个消息,云天先是吃了一惊,然后用了不小的力气才从震撼中惊醒过来,一脸复杂的看着欧贝斯。 在他的印象里,读到那些关于暗黑圣战的故事,都是心神向之,恨自己为何不生在那个英雄与动乱的年代,一起与诸多冒险家与圣职者迎战混沌奥兹玛,与那些邪恶的伪装者大战几百个会合最终将他们斩在马下。 可今天欧贝斯告诉他的这个秘辛完全打破了他曾在闲暇之余的幻想,按照常理来说,难道不是等级越高的伪装者对人类的危害越大,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斩杀么?他甚至幻想过在某个重要的战争中,他身后是大批手无寸铁的群众,最后他以生命为代价击杀了数以万计的伪装者大军与几名领域级的伪装者。 当然并不是说云天很想在与伪装者的战争中死去,他只是表达某种态度,那种无畏的英雄主义与牺牲小我顾全大局的高尚精神,这是他的悲伤英雄梦,可惜在这个地方被欧贝斯用几句话就粉碎了。 领域级的伪装者不能传染给普通人类的血之诅咒,那些不惜以同归于尽为代价阻拦他们的冒险家,那些死亡的意义何在,只是为了战争而死么? 所以他表情有些恹恹地,整个人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问道:“为什么领域级的伪装者不能传播普通人类血之诅咒?既然他们不能传播血之诅咒,不过就是危害大一点c破坏力高一点的恐怖分子么,至于这样么?” 他感觉这大半天的努力都是白费了,不过是陪着这两位圣职者完成他们的任务,与人类突然没有了任何关系。 欧贝斯听到了那丝言语中的不快,但是不知从而来,也难怪,云天的跳跃思维实在发散的太厉害,不过还是做出了解释: “血之诅咒又不是类似于魔法的东西,随便勾勒几道符文就可以传播给世人的恐怖东西,前面我就说过,只有是患有血之诅咒的伪装者攻击另一个普通人,需要见血才能传播,而领域级的强者已经内涵法则之力,虽然很少,但也不是那些尚未初识的普通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普通人?云天抓住欧贝斯言语中的一个重点,这等属于修行高级的玄奥他还真是不太了解,试探问道:“普通人承受不了,那冒险家呢?” 欧贝斯坦然道:“冒险家当然需要担心了,只要是经过初识的冒险家都是可以接受那种由血液掺杂的被动法则之力的,但你会十分痛苦,可一旦领域级的伪装者感染了普通的冒险家,尤其是初境与第二境的,他们没有法则之力,一旦发起狂来,感染的居民可比领域级的伪装者要强得的多。” 云天听到欧贝斯详实到不能再详实的解释,为刚才的鲁莽言语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可紧接着又想起一个更严肃的问题:“那要是已经有二阶的伪装者出现,或者说混了进来,整个艾尔文防线岂不是很危险?” 面对云天的担心,欧贝斯是看在眼里,心底对这个冒险家的评价又上升了几分,可发觉这个冒险家的常识着实是太差了一点,怎么连圣光大阵的基本规则都不知道,就连那些贫穷的小村庄都知道,他是哪里出来的野人么? 可总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欧贝斯轻笑一声,看向远方,准确的来说是那个从刚才就如同雕塑一般沉稳的泰达,轻声委婉道:“圣光大阵可不就只能防止领域级的伪装者进入的,这算不得什么隐秘,其实圣光大阵主要有两道防线。” “两道防线?”云天还真没听说过这个事情,从刚才的探知也只是感受到那恐怖的圣光法则,以及那道类似于窟窿一般的破损,还有那个莫名其妙跟鬼一样的白胡子老者,可就是没有感知到有着第二层的出现。 “没错,就是两层防线。”欧贝斯把一缕秀发挽到耳后,一双纤细笔直的小腿晃了晃,经过这一时间的沉积,钻到她铠甲中的水分早就蒸发了,她满意道:“第一道防线就是光之法则,可以阻拦领域级的伪装者,并且大肆进行报警。” “那第二层呢?”云天不解。 “第二层就是防止第二阶伪装者的,平日圣光大阵以一种自我运行不受干扰的态度,而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我和泰达以及主教大人就动用圣物开放了大阵的主动权,以一定的消耗为代价,是那些第二阶的伪装者进入艾尔文防线会暴露身形,并且会遭到圣光的洗礼,不死就是万幸了。”欧贝斯答道。 也就说,只要有不开眼的二阶伪装者敢趁机潜入,已经主动开启圣光大阵会毫不留情把圣光灌注到他们身上,不死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何谈感染普通群众呢?再者就是真的有侥幸通过,闯入圣光大阵也不会毫发无损,经过《佣兵守则》来说,佣兵公会也会第一时间出手,要知道,因为玛尔秘境即将开启的缘故,已经有不少高阶冒险家来到了艾尔文防线,现在的艾尔文防线的力量已经到了一种强大的地步。 “伪装者不都是那种浑身邪恶气息缠绕的吧,万一是潜伏性的伪装者进入,那不是很大的问题么?” 云天的担心不无道理。 “云天你是初境的冒险家,不懂得武道第一阶与第二阶的差距,要知道一阶为探索,二阶是探索到某个程度上进行开拓,而领域则是把你前两境进行升华,他们体内的力量是可以察觉到的。” 潜伏的伪装者必须是需要某种媒介唤醒的,不能说是可以轻易的远程遥控,欧贝斯明确的告知云天,那些有邪恶意识知道自己是伪装者的二阶伪装者是无法隐瞒体内那种特殊力量的,依旧会暴露。除非是自己毫无是伪装者意识的普通人或者冒险家,在某种媒介的唤醒下,才可能被邪恶占据。 “也就是说,只有一阶的伪装者才能装作常人进入艾尔文防线,而他们的战斗力实在低的可怜,还有佣兵公会的冒险家与圣职者在一旁协助,根本不足为惧?”云天终于理清了思路。 欧贝斯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 不过接下来云天的那一番话让她不思其解,甚至大跌眼镜:“那我想我现在应该很危险,还是感觉应该跑一跑。”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九十一章 我感觉你说的对 泰达·贝欧纳仍坐在那里,似乎用正襟危坐这个词语形容他此刻的状态已经不准确了,他就如同教堂里那些英雄的石刻,脸上肃穆与威严仍在,仍以一种特殊的姿态观看这世间的一切。 不过听到云天那句“我感觉应该跑一跑”,他终于是不再如石刻那般巍然不动,反而是回头看了他一眼,要是有心人,比如欧贝斯这样了解他的人,可以从那古井无波的脸上读出泰达的内心所想。 ——那就是你在说什么玩意? 你跑什么?有谁追你? 当然欧贝斯没有发现泰达睁开瞥过来的那一眼,相比于泰达的正襟危坐,欧贝斯看似无所事事的给云天科普一些伪装者知识,其实无形的圣光之力早就在体内运转,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可以进入战斗准备,那时澎湃的圣光之力必然从天而降。 可她听到云天的那一句,看着对面那张平白无奇的脸上不知道从哪涌来的紧张感,自己也是一脸错愕,但她性格不像泰达那般古板,经过短时间的接触,已经把云天当成了她的朋友,于是直接问道: “云天,你在说什么呢?” 欧贝斯这话问得不无道理,云天说他感觉要跑一跑,跑就代表要逃避,可是他要逃避什么呢?眼下这里有她和泰达镇守,教堂里大部分的圣职者也紧跟着要过来,要真的有人对云天不利,这里不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么? 面对欧贝斯的质疑,云天挺起胸膛,振振有词,说道:“欧贝斯,你想一想,现在艾尔文防线这个事件的危机是不是已经解决大半了?” 欧贝斯稍稍低头,略微思索,想着眼下的局面:昨夜他们开启了圣光大阵,二阶伪装者混入进来的机会微乎其微,而且昨夜只有一位受重伤的领域级的伪装者潜入,别的伪装者只有通过那个圣光大阵的裂缝才能进入艾尔文防线,相信也就寥寥无几——因为近十年出现的二阶伪装者已经很少了,何况还是昨夜属于那种突发情况。 况且他们现在已经控制住了这道裂缝,那个伪装者还处于重伤状态中,要是出手也就能和他二人勉强处于上风,可也就是如此,一夜的休整能把他的伤势抑制下来,再加上教团与佣兵公会的配合,似乎形势的确如同云天说的那样。 如今的形势在欧贝斯的脑海中大概过了一下,她发觉云天这话说的无懈可击,一点可以挑剔的毛病都没有,点了点头:“对,你说的没错。” 其实云天说的大半还是过于委婉的,只要没有什么更加特殊的情况,那些堪称天灾等级的灾祸出现,当教团圣职者到来的那一瞬间,从这里堵死所有二阶伪装者进来的可能,这简直就是一场优秀到足以载入教典中的案例。 “可假如要是你们没有找到我呢,或者说我根本不存在,又是一番怎样的光景呢?”云天接着抛出了一个问题。 欧贝斯倒是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在变故之时,她和泰达只是想到了那个可以知晓天地法则的云天,只是感觉有几丝庆幸以及神的不曾抛弃,可万一云天不存在,或者没有那次相遇,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如果没有云天,虽然她和泰达知道是圣光大阵的连接点出了问题,却无法知晓是具体的哪个出现,也就是说需要把现在的整体实力一分为四。 虽然泰达和欧贝斯可以联手借助圣光大阵的力量来抗衡那个领域级的伪装者,可前提必须是他们二人合力,再加上有大阵相助,否则他二人就是再怎么天才,也不是能轻易跨过那道阶级的天堑的。 佣兵公会里曾流传这么一句话,是形容组队协作的重要性的:合则生,分则死。 这句话同样适用艾尔文防线的圣职者,更适用泰达与欧贝斯,且不说只有他们二人加上那位主教可以勉强动用圣光大阵的力量与那个领域级的伪装者一战,可连接点总有四个,且不说正确防御住的可能性,能不能撑过三天,撑到赫顿玛尔的天启者赶来都是一个问题。 一旦防线失守,那个高阶伪装者隐居在艾尔文防线这无边无际的森林中,加上黑魔会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要在这三天的时间内,那位伪装者振臂一呼,黑魔会必定动用所有的力量,让高阶伪装者继续潜伏。 真到了那个地步,大量的领域级伪装者潜伏,那么没有天启者存在的艾尔文防线教堂必然被攻破,这里圣光大阵的维持必然成为重要的问题,没有了圣光大阵的庇佑,到时候数不清的伪装者必然蜂拥而至,整个艾尔文防线必然堕落,恐怕阿拉德大陆又要掀起一场全新的暗黑圣战。 只不过幸好是云天出现,他简直就像神派来的使者,是协助他们解决这次难关的,毫不夸张的说,云天凭借自己救了整个艾尔文防线。当然就算云天功不可没,教团所占的比重定然是跟他持平的,毕竟只有云天一人,无法收住这个缺口,他和教团的功劳,是浑然一体不可分割的。 具体想到这些没时间思考的细节,欧贝斯也有些头皮发麻,她只是想过后果会非常严重,但借此一想,哪里是非常严重,简直就是阿拉德大陆所有生物能否和平的存亡之秋啊! 想到此,欧贝斯迟疑再三,浅浅的眉毛蹙了蹙,只是说了四个字:“不堪设想。” 没有云天的存在,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就是她只说了四个字,可云天是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血雨腥风的。 “没错,我仔细思索了一下,后果的确不堪设想!”云天提高了音量,全然没有拯救千人万人那般感到自豪的觉悟,而是如同欧贝斯那般紧蹙着眉毛,认真的说道:“那你说是不是我,破坏了伪装者试图再次在阿拉德大陆搅起风云的计划?” 这话乍一听有些自恋,可从云天嘴里说出来完全没有那个味,反而带着淡淡的担忧。 “对啊,云天你的确功劳很大,我还准备回去为你向教团请功呢,到时候教团和公国都会为你做出嘉奖的!” 云天对那些所谓的奖励丝毫不动心,语气依旧如同他的面色那般凝重:“不,欧贝斯,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个问题,就是我粉碎了伪装者以及黑魔会的计划,他们不会来找我的麻烦么?” 欧贝斯语塞,她一直没有思考这个方面,可换个角度来想,她要是静心准备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却被人莫名其妙的打断,她会怎么样? 她会很愤怒。 可黑魔会呢?那个由伪装者组成的组织呢?这么精心甚至一百年都不会再有一次的机会,就这样被云天打断,会怎么报复他呢? 想通其中的关节,欧贝斯一脸同情的对云天说:“我感觉你说的对。” 云天不仅是要找个地方跑一跑,听到欧贝斯那明显有些调笑,甚至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他现在想去死一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九十二章 我要去逛街了,你们随意 已过了正午,秋日的骄阳在今日似乎格外照顾云天,温度并不似昨日那般难以忍受,倒是时不时有清风拂过,可惜这里不是米兰达平原,见不到风吹草地见牛羊那般怡然自得如画般的美景。 但云天的心情似乎没有随着拂过的清风那般轻快,反而随着与欧贝斯的交谈更加急躁起来,他现在才感觉貌似自己在不经意间惹了一个大篓子,虽说他本意是造福人民,可黑魔会会管这些么? 答案是当然不会,他们不似德洛斯帝国的铁狼骑士团,即使暗地里恨着云天牙痒痒,由于种种原因,他们也不能直接对云天做些什么,只能暗地里搞些小手段,虽然昨日已经接下不世之仇,但云天想着自己怎么也算造福了阿拉德一方居民,为了顾及影响,对方怎么也要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虽然暂时解决了德洛斯那边的问题,可眼下这个境界可不只是把他放在火上烤了,完全是要他的小命。黑魔会的计划被他打乱,虽然主要的锅是教团来背,可谁知道那些疯子会不会迁怒于他? 加上他没打算成为圣职者,想来自己也没有那个本事,教团他不喜欢也不反感,可要是硬要加入也是个大问题——你不是圣职者,怎么可能终日被教团庇护?虽说那些伪装者不尝尝出现,可要收拾他一个初境的冒险家,那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波什么也没赚到,还惹了一身骚,亏了。 云天对自己这次被迫的协助做出了结论。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万一一会真有伪装者来了,虽然欧贝斯和泰达有本事守住,可自己既没有战力又不是圣职者,来到这个地方做什么?送死吗? 想想就有很大的问题,那些贼子万一后来潜入做些什么探查,自己的作用一定会被教团大肆宣扬,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趁着没人,赶快溜吧。 于是他无比真挚地对欧贝斯说:“尊敬的圣骑士欧贝斯大人,您看我是不是可以走了,眼下的危机您和蓝拳圣使大人完全有能力自行解决,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会成为你们的累赘的。” 欧贝斯被他突然的敬语搞得有些迷糊,但想起来那个伪装者一定会留下记号,让别的伪装者潜伏,一场正义与邪恶的战争是避免不了的,他们本就没指望云天贡献战力,现在这个结果已经再满意不过了。 “用我送你一段路么?”欧贝斯生怕这个家伙迷路或者遇到别的什么危险,这句话脱口而出。 “不,您还是留在这里守护整个艾尔文防线吧!” 云天把这句话当成了客套话,就好比他与菲特赞好久不见,说声吃了么那样。要是平常这个有可能遇到怪物的危险之地,他巴不得这位实力强劲的圣骑士送送她,可现在他只想和教团撇清关系,万一他哪一天被人伪装者自杀式袭击了可怎么办,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一大群人追杀。 再者他那句也是发自肺腑的,万一欧贝斯送他的途中泰达这里出了什么意外,他就真的成为了背锅侠了,感觉不知道知晓这一段故事的人要怎么谴责痛骂他,他可不想走在街上有人戳他的脊梁骨。 欧贝斯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自己眼下走不开,可云天真要是答应也没什么,既然知道了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即使是有高阶伪装者出现,泰达凭借自身实力以及大阵的相助也足以撑到她回来了。 “另外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们。” 云天的眼神是无比的真诚,要不是男女有别,他真想抓住欧贝斯的手,感受一下他掌心的温度——那是他这颗火热的心所代表出的诚意。 “你说” 欧贝斯从没有被这种炽烈的目光注视着,她在教团虽然不是高高在上的,而是那种温和的c用如春风般的笑容对待同伴,可温柔之下的那种疏离感还是有的,而圣职者们也都有自知之明,也对这位罕见的天才女圣骑士表示尊敬。 像云天这般随和,不在乎身份之别的人,很少与陌生人接触的欧贝斯几乎是没见过的,那这种目光自然也是绝迹了的。 云天迟疑了一个瞬间,有些吞吞吐吐的,看样是要说什么过分的难以启齿的要求,其实是再想怎么能够用“大义凛然”的言语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去,于是他这样说道: “就是教团能不能把我的作用淡化,从这件事中把我摘出去,你知道的,我是不太想把自己能力暴露,也是不太喜欢那种场景的。” 刚说完这句,云天都被自己的机智所打动了,这的确是一石二鸟之计,不说自己是害怕黑魔会报复——虽说云天的确害怕,可那种要面子的心里发作了,他实在不好直接对欧贝斯开这个口。 他以退为进,用自己的能力暴露所带来的安全问题跟欧贝斯协商,最后还隐约说出了自己的淡泊名利,真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云天说的的确有道理,这种自身所具有的天赋能力的确不适合宣扬出去,否则你的杀手锏在与敌人交手时就没有了作用,作战未开始一上来就失了所谓的“人和”,甚至有心人要是拿这个做文章,云天以后的冒险生涯的确不会好过。 况且欧贝斯也不傻,云天刚才说的那一大串有理有据的分析她可没有忘记,这个问题解决后云天的安全的确没有保障——除非他能加入圣职者教团。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不可能的事,云天对神没有一丝敬畏之心,虽然领悟神的伟大不分早晚,可信徒和圣职者还是有区别的。 欧贝斯点了点头。 可是一转眼间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可那样教团和公国就不能对你做出嘉奖了,这件事固然可以被密封,现在的艾尔文防线除了我和泰达没有人知道这个关键的人是你,但如果你的身份被隐瞒的话” 云天豪气的一挥手,站起身来,豪迈地说道:“我像是那些为蝇头小利或者浮名折腰的冒险家么?身外之物而已,不值一提!” 他有自己说的那么大量么? 答案是当然没有,云天设想的那一件件千奇百怪又无比珍惜的宝物在飞走,公国奖励的成山的金币也一股脑的飞走,可他没有办法,东西再好也要有命去享受啊! 现在他只能故作镇定,但背地里不知道要难过多久了。 欧贝斯当然不知道云天此刻的故作镇定,他已经偷偷咽下许多血与泪了,要是不走估计一会就能看见云天那张比哭还难看的脸了,于是他向两人告别: “今天是大集市,我去逛个街,两位,再见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九十三章 傍晚到来(上) “昔日皇都满血泪,佳人白发,亲友不在,往事已成灰。” “天人难掩悲伤泪,谁去谁回?幽夜星隐,对月无酒归。” 那边的吟游诗人抚琴和歌,高声念出了几百年前赫伦·巴登的写给他友人的一首词,像是来到了某个顶点,那些第一次参加艾尔文防线大集会的行脚商人和幼童都欢呼起来,连成一片。 “今日来说英雄篇,是故末日之都坎特温。诸客稍稍停许,待我润喉,之后续讲那鬼剑士吉格,一人之力,平招亡魂,抗敌三十万,有反天伦,霸主定国。是故故友以逝,血流成河。” 吟游诗人亚贝罗说完这一句,转入幕后。 亚贝罗·阿法利亚,暗精灵吟游诗人,今年三百五十三岁。 以前常年在阿拉德大陆各处漂泊,和艾丽丝一样是吟游诗人,没事就喜欢教人唱歌。只是除了演奏和歌唱之外,其它方面都比较懒惰,甚至被称作是“第一懒虫”。 他是个超级乐天派,很喜欢随着心情c即兴弹琴演唱。当然他的演奏能力绝对一流,只是嗓音条件就不敢恭维了,所以想要向他学唱歌的人们还是得好好考虑下。 不知道为何今日的大集市竟然把这位鼎鼎有名的吟游诗人都惊动了,虽然他歌唱得很难听,但古体诗和故事讲得倒是动人心弦,导致第一次听《吉格传》的村民们都激动起来,放眼之处无不是呐喊。 赛丽亚来到这里完全是好奇,午后她与贝莎交谈完毕,就随便出来逛了一逛,估计是那些商人也听到了某种消息——艾尔文防线会聚集一大群冒险家的消息,导致这次来的行脚商人以及旅客到达了历史之最。 虽然泥人糖葫芦的吆喝声都让人移不开眼,可赛丽亚毕竟在这里住了好多个年头,说不上看腻但也到了一个疲劳的地步,可今日这里的沸反盈天实在超乎了赛丽亚的想象,好奇心驱使她来到了这里。 这个吟游诗人也的确给了她惊喜,不过就是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到了水泄不通的地步,赛丽亚原本只是站在边缘观摩一番,可慢慢已经被动的来到了前面,就是脱身也很难了。 而赛丽亚也在《艾尔文防线记事》中这样写道:石街上下十余里间,珠翠罗绮溢目,四马塞途,饮食百物皆倍穹常时,而僦赁看幕,虽席地不容间也。 赛丽亚想着也是闲来无聊,不如就在这里这里听下去,家里反正也没有什么人,自己现在就回去着实是没什么意思。 相比于赛丽亚是无聊且被迫来到这里,由于时间较早的缘故,还被人群被迫的推到了前面,当然这里不是一片露天广场的,而是有模有样的搭起了一个台子,前面的人是可以坐着的,可惜这个台面并不够大,所以那些站在外面遥遥来看的人可就没有这个福气,只能在一旁站着。 云天就站在这一批人的最后方。 可是他是刚到,见前面汇聚了这么大的一群人,也是好奇,不待喘上几口气,就拍着与他并肩的一位大叔,好奇的问道:“大叔,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那位三十多岁的“大叔”,听到呼唤,转身回道:“冒险家,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是《吉格传》啊,又名《德洛斯战录》,这吟游诗人可是我第一次见到的暗精灵啊,那手长琴实在弹得太妙了!” 吉格?德洛斯?这二者有什么关系?可不等云天思索脑海中的意识,反而抓住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看起来只是普通村民的中年大叔,是怎么发现他身份的?莫非他把“我是冒险家”这几个刻在脸上了么? 于是他问道:“大叔,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冒险家的?莫非大叔是武道二阶的强者么?” 那位中年男人哈哈大笑,似乎对这个说话感到好奇,调笑道:“我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称呼我为冒险家呢!还是常人不可企及的二阶” 那男人笑了一会,这才在云天尴尬的笑容中解释出实情:“冒险家,不是我的眼力好,而是你的这一身打扮,手里还提着那样一柄奇怪的武器,我才你是刚才洛兰森林执行任务回来吧?” 云天呆住了,这个大叔所言不虚,他从洛兰森林不知道的某一处地方与欧贝斯分离,结果走了一段时间竟然莫名奇妙的闯入了牛头兵领地,那种牛头人身的怪物力大无穷,还手持巨斧,估计它们是顾及什么,云天这才有惊无险地逃了出来。可即使是这样,还是消耗了他不少的念气。 也不知道是他好运还是倒霉,虽然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势,可为了探查地形念气消耗的可是不少,冒险家不同于常人就是他们初识,有着不同的能力,可一旦那些天地元气耗尽他们就会陷入“虚弱”状态,实力会大打折扣。 眼下云天虽然没有进入那种状态,可也不远了,以致想要释放念气探知到底发生什么,是海里的那丝疲惫就跟要了他的小命似的。再者他的被动领域在外面只有三米左右,只能了解到沸反盈天的场景,所以他才问了这个大叔。 “额,大叔,能不能讲一下,那个暗精灵说的到底是什么啊?”云天自我琢磨的功夫那个暗精灵已经从帘子后面出来了,本来已经停下的喧闹更加强烈了,感觉要把整个天穹都要掀起来。而且云天虽然能够听清那个暗精灵说的是什么,可是却不明白字里行间的意思。 “这是《吉格传》,那个吟游诗人可是鼎鼎有名的亚贝罗,他的琴音可是出了名的悲壮,他刚才说的就是吉格与德洛斯开过皇帝赫伦·巴登的友谊,最后赫伦·巴登在坎特温劝降吉格,结果吉格拒绝,昔日的好友拔刀相向,吉格面对城下的三十万大军,破格召唤出了七鬼神,最后被鬼神反噬,拖入地狱,随后赫伦·巴登占领坎特温,佩鲁斯帝国正式灭亡,这也是德洛斯帝国的建立史。” 云天低头,他知道佩鲁斯灭灭亡德洛斯成立的历史,可吉格和巴登的友谊是什么情况?他们一个人是德洛斯开国皇帝,一个是佩鲁斯最后的忠臣,何况吉格还号称是第一个操控鬼神的剑士,这根本不搭啊!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艾尔文防线 第九十四章 傍晚到来(下) 那位大叔似乎明白云天所想,缓然解释道:“没错,赫伦·巴登和吉格大神官曾经是朋友,在德洛斯和佩鲁斯还未开战之前。” 云天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失去记忆对历史一无所知,但在赛丽亚的树屋内可是没日没夜的恶补了这方面的知识——在那浩如烟海的书架中,关于吉格的史料说是只鳞片爪都不为过,这个男人的称号只有“佩鲁斯最后的忠臣”和“阿拉德历史上第一个鬼泣”,那些未曾涉及的东西,这个看起来是普通人的大叔是怎么知道的? 不对,他不是看起来是普通人,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村民好伐,这些东西是哪里看来的?杜撰?还是什么野史? 于是云天小心翼翼问道:“大叔,这些都是吟游诗人说的么?我对佩鲁斯最后灭亡的那一段历史很感兴趣,翻阅遍古籍也没有这一说法啊!” 那位大叔打着哈哈,笑着拍拍了拍云天肩膀,“想不到冒险家你还喜欢钻研历史啊,这段记载正史上的确没有,我们所得不过是野史或者吟游诗人的传唱,那么较真做什么?好听就行了!” 云天目瞪口呆,心想原来你理直气壮说得这一堆原来都没有依据啊,那你那股子认真劲足以以假乱真了,不去当吟游诗人真是可惜了。 到最后千言万语涌到了嘴边,可发觉自己跟这个大叔萍水相逢,哪里有立场来指责人家呢?再者来说人家也是好不容易来一回,只要自己开心过得去就成,总是纠正别人,他又不是赛丽亚那种强迫症。 再者来说那么活也挺累的。 可谁知云天都把这件事放下了,就在等待那个吟游诗人出来一睹他的真容以及所传得神乎其神的琴技的那个空挡,后面一个年轻的小伙插了一句话: “我还以为说的这般有道理,是哪本史料被你详实的解读了呢,原来是野史啊!” 这句话说得有些欠揍。 就当云天打算出言训斥这个喜欢站在道德高点批判他人家伙的时候,却发现那位大叔被如此嘲讽丝毫没有动容,而是回身直接给了那小伙子一下子,好家伙,那一巴掌扇在头上力度可不低啊! 原来这里的人这么暴躁的么? 不过云天还是打算做出了拉偏架的准备——那个小伙子血气方刚,哪里能受得了这种屈辱,必然和这个大叔发生争执冲突,大打出手至头破血流也不是没有可能,到那时候引起骚乱就不太好了。 但没想到那个小伙子根本没有还手的意思,反而怯生生地涨红了脸:“父亲大人,我都多大了,这里这么多人呢,被人看到了多不好啊!” 大叔不客气的回答:“屁,老子打儿子不是天经地义?再者我怎么教你的,读了几天书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谦逊,谦逊你懂么?” 云天这回是真的目瞪口呆了,他刚才心里脑补了几种可能的情况,可没想到他们居然是父子关系,这吟游诗人的魅力真这么大?全家一起上阵? 他左顾右盼,顺带离了这两人远一点,生怕一会有一个中年妇女拉着两人的耳朵拽回家去,这样真是一家三口就都到齐了。 那素衣少年一脸委屈,“可我学的历史不是这样的啊,我在课余时间与同学们说这些,还被老师狠狠教训了呢,让我不要瞎说,防止误导他人呢!” 那大叔一脸不以为然,摆摆手,说道:“那是你老师太死板了,野史可不只是捕风捉影为了娱乐而胡编乱造的,哪有一件事是平白造出来的?都有原型的,没有“风”和“影”,哪里有人来捉它们呢?” 云天觉得这个大叔说得好生有道理,心想姜还是老的辣,这个少年根本没有反驳的角度啊。 不过他也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历史上没有这一段的记载,为什么这个大叔敢如此肯定呢? 所以云天不解的问道:“大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大叔见有人如此真挚地发问,对方的身份还是一个冒险家时,感觉脸上倍有面子,就放弃了与自家孩子的争执,对他说道: “其实《吉格传》这个故事传了已经有数百年了,当然都是公国的地方和吟游诗人敢说这一段类似传说故事的,要是在帝国那边,是要被卫兵抓起来的!” “这又是怎么回事?”云天不解道。 那个大叔露出如狐狸一般狡猾的笑容,以一种启发式的语气敦敦教诲道:“冒险家,你想,如果赫伦·巴登没有让史官抹除他与吉格大神官的联系,那历史会怎么记载?” “不就是普通的诛杀敌人么?即使吉格与他有着友人的身份,可两军已经交战,兵临城下,霸业即成,那些根本算不得什么吧?”云天答道。 “不,冒险家你来的晚,没有听到吟游诗人先前说的那一幕,那正是吉格在大森林中救下赫伦·巴登,他们两人可不是只有点头之交的,是有过命交情的。而赫伦·巴登出身乃是佩鲁斯一个没落的贵族,能建立如此功业自然是个奇迹,这位君主是个注重名声的人,所以连杀十余位史官,才将这段历史掩住了。” “那您为什么敢如此笃定呢?即使是真的,也不过是传言啊,这几百年的风雨,早就把真相磨没了。”云天摇头。 “谁说的?”那个大叔突然来了一股自傲,“我祖上就是德洛斯的史官,当年先祖为了史官们的清誉,执意要记下此事,让后世人了解一段真实的历史,可惜没有传出去就被赫伦·巴登以‘假记史实’为罪名,拔去了先祖的舌头,砍去了先祖的双臂,处以幽阁。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呢?为了避免祸事,先祖的后人就辞去官职,离开了德洛斯领地。” 云天有些眩晕,感觉这件事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不由怀疑这件事的真假性。可看到对方的义愤填膺,以及那抹愤怒神情不似作伪,心想对方没有为了满足感而撒下这样一个弥天大谎。 他图什么?自己又不是什么显赫人物,能为他先祖平反正名,想必这件事就是说出来也没有什意义,说不定还会被德洛斯以某种罪名抓起来,这样可使太得不偿失了。 那个大叔似乎也反映了过来,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可看到关于祖上清名的历史,以及这一段却是是存在的史实只能通过吟游诗人来歌唱,就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先祖真是不值得,平白送命。 而在这个档口,云天这个冒险家显然是一个很好的倾诉者,到最后他提醒道:“冒险家你要是相信就不要说出去,要是不信就当成一个故事来听,不过最好不要说出去,毕竟现在的艾尔文防线,帝国的走狗实在太多了。” 听着对方的好言相劝,云天点了点头。 听过这一段惊人却被埋没的史实,那位吟游诗人出来说的故事云天就没有兴趣听了——他这回说的是四剑圣打败使徒的故事,他可不止听过一次了,着实没有什么必要接着在这人群里继续拥挤下去了。 而此时,远方的红霞已经烧红了半边天,不过看样是傍晚快来了,这红霞也留不了多久,但是一个不好的心头涌了上来,云天突然感觉,那晚霞红的太过妖艳,就像是泼了一层血在上面。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番外:吉格传(上) 这是冒险纪元已经结束二百余年的时代,所有的使徒之乱早已被平定,伪装者也随着奥兹玛的灭亡永远消失在了历史长河,阿拉德大陆四个国家签订了和平友好互不侵犯的条约,贝尔玛尔公国甚至已经更名为玛尔公国。 有句话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物极必反,二百多年前被称为冒险纪元,那是天地法则在历史中最昌盛的时代,那些冒险家的强大甚至可以比拟暗黑圣战时期的圣者们。可惜谁也不能抵抗时间的流逝,二百多年的时间那那些历史全都模糊了,有的涉及修行秘辛更是被严严锁住,寻常冒险家根本不得而知。 这个故事就发生在大道凋敝,法则隐匿,武道二阶就可以成为大冒险家的存在的时候,冒险纪元早已光辉不再。 是年阿拉德历1230年。 赫顿玛尔。 我是一名鬼泣。 确切的来说,我已经成为了一名弑魂,并在这条路上走的很远,那时我认为自己是最强的弑魂,是万鬼之王。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在西海岸郊外思考弑魂的未来之路,突然阴寒的黑色鬼气遮天蔽日,温度瞬间下降了几点,乡间不知名开得正盛的野花逐渐枯萎,像经历了秋霜的洗礼,然后凋零在土地中。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鬼神。 那是一个被众多鬼神侵蚀的男子的幻象,以一种亡者归来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 我认得他,他是吉格,阿拉德历上第一个也是最强的鬼泣,在几百年前末日之都坎特温被鬼神反噬拖进地狱的人。 很多年后,每当我心生懈怠的时候,都会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我时说的那句话: “想要摆脱命运的桎梏就请接受我的力量成为我们九大鬼神的王者吧我的君主” 这句话说的好生豪迈,让我有一段时间不止一次幻想当年那场坎特温之战中,他号令万鬼,莫敢不从,以一敌万,最后坠入无尽深渊中的景象。 但我多次问他,他总像是个闷葫芦一样,不肯透漏半点。问到此眼中总是乌云密布,仿佛大雨将至。 直到那一天,我受邀来到德洛斯帝国领地坎特温,夜深人静之际,我眼皮都已经不自觉地开始打架,突然周遭温度瞬降。 我还以为是萨亚为突然出现,但我揉揉眼,视野清晰后,将到嘴边对萨亚的不满憋了回去。 因为出现的,是吉格。 他周身缭绕约半拳的黑雾陡然升的许高,连月色都被覆盖,屋内黑漆漆的一片,转瞬恢复原状。 看来吉格情绪波动极大。 我等了很久,久到以为这是个梦境的时候,吉格才缓缓开口: “坎特温啊。” 他语气平淡,就像说着不相干的事。吉格那半透明的身影飘到窗前,双手交叉,望向远方,眼中不舍回忆追缅皆有。 “那时我跟着陛下到坎特温,没想到还有再回来的一天。” 我紧忙坐直,认真地聆听这段遗失的历史,在皎白月光的照射下,我看见吉格眼中的乌云塌了,那是风雨将至。 “没有永恒昌盛的事物啊,强如佩鲁斯帝国,也有末路的一天。” 我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在这里。 站在一座我从未见过的城池之前。 刚才我还在屋内打起精神准备听吉格的往事,一转眼的功夫,我发现自己已经在飞雪如柳絮的夜幕里,周围吵吵闹闹的,老兵不断搓手哈气取暖,盔甲都残破不堪,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战斗。 大雪纷飞,隐约可见刚才的白雪裹铁甲相互冲杀的景象,举目望去,前方那条河水已是完全结冰不曾解冻,冰河以北,是无数的火把燃起,大军压境。 看来对方气势正雄,而且人数上有绝对压制,只要统帅一声令下,就可黑甲破白雪,长驱直入。 但是他们却寸步未进,一黑袍男子负手而立在河畔,背影高大雄伟,孤身一人面对千军万马。 所有人都看不见我,我也不能改变什么,经历尤似当初在时空之门。 但我认得他。 他是吉格。 不少身穿布衣看起来像是神殿祭司的人像我一样,下意识地稍稍靠后。而士兵们皆佩刀挽弓,屏气凝神,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出万箭齐发。 神官吉格,担任神殿大祭司后首次率兵迎战。 现在的阿拉德大陆上没有人不知道他的赫赫威名! 阿拉德历645年,自诩为佩鲁斯正统的德洛斯军队攻打帷塔伦,危难之际,是神官吉格,敲响战鼓,在空无一人的校武台上以鬼神之力召唤十万亡魂,才勉强让陛下安全撤退到坎特温,并亲自监督在激流地带修建的据北城,以抵抗德洛斯大军。 如果说当时的皇帝陛下是佩鲁斯帝国的实际领袖,那么吉格就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没错,此处就是据北城。 他吉格在这里,天下谁人敢小觑? “杀!” 对面鼓响如雷,连人并马持戟飞奔,铁马弛冰河! 万箭愈发。吉格并未回头,而是挥手示意,不要妄动。 眼看先锋铁骑马上冲到河畔,剩下的多数铁骑已经行驶过半,他们就像是死神的潮流,锋芒毕露到让人胆寒。 突然有无数道黑色冥炎自河畔燃起! 吉格一挥手,不知别人,反正我是看到比以往我召唤出大百倍的冥炎卡洛掷出一道黑色冥炎矛,猛然插入冰河。 整条冰河伴随“咔滋”的声音应声而裂,冰面破碎不堪。 德洛斯的铁骑,人仰马翻,扎翻在刺骨的冰冷水中。 无数人溺水而亡! 后方德洛斯士兵高举的烈焰火把,也都变成了黑色,火势瞬间蔓延来开,造成一片骚乱。 吉格又一挥手,寒气刺骨! 就连虚幻状态的我,都感受到了寒意! 是栗色长发头带王冠脸着面具的冰晶萨亚!一个巨大的法阵形成,破碎的冰河重新凝冻,在河水里苦苦挣扎的铁骑全都变成冰雕,生机全无。 天地寂静。 德洛斯统帅目呲欲裂,吼的撕心裂肺,“吉格!你这个恶魔!你如此驱使鬼神,终遭天谴!” “击鼓。” 背对我们的吉格说了今晚第一句话。c 声音平淡,却有着让人发狂的魔力。 包括我,所有人都目光炽热,将其视为神明。 鼓声如雷,像是要震醒夜色,比刚才德洛斯的那通鼓,有过之而无不及! 乱雪纷飞,纹丝不动的八千佩鲁斯帝国士兵同时抽刀!也是铁骑冲锋,无数黑马穿过我虚幻的身影,让我感受到了佩鲁斯帝国当年那种千军万马气吞山河纵横大陆的霸气! 据北城说是据北,真的就是据北,从阿拉德历646年建成,整整据北六年之久! 德洛斯占领帷塔伦之后,六年内就真的寸土未进! 晨光微熹,东方的天空上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吉格与我一起并肩。 当然,不是前方战线上威风赫赫的他,而是与我一同处于虚幻状态。 “了不起,真的了不起。” 我由衷的赞叹。 “据北城有天险可守,你又能改变天力,为什么最后又会德洛斯帝国攻到坎特温呢?” 吉格对鬼神的掌控可谓出神入化,比我不知强到哪去,这样的他,又怎会失败呢?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我:“你知道赫仑·巴登么?” 德洛斯开国皇帝赫仑·巴登? “知道,史书上记载,赫仑·巴登是一位优秀的帝王。” “优秀么?”吉格不置可否,“他是个有趣的人。” 有趣?我心想神官大人你不会得了卡赞瘟疫吧,一个灭你国家的人,你会感觉到他有趣? “在他登基之前,我跟他算是朋友。” 吉格举手,虚幻的袖袍竟堪堪遮住了日光,他目光深沉,“还是那个冬天啊。”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番外:吉格传(下) 故事还是阿拉德历651年冬。 那天依旧大雪,北风卷着似乱琼碎玉的莹白往人眼睛里钻,刮得眼眶生疼。 南北驿里一架马车外,有人身着金色大麾垂座煮酒。 他目光向北,看的不是据北城,在他眼里这都是无用功,有用的是据北城之后的,佩鲁斯帝国最后之地一一一一一一坎特温。 南北驿正好坐落于激流之地中央,是坎特温与雅塔伦的南北分界线。 远处一个黑点逐渐落入他的视线范围,离近了,可以看出是一个着黑袍的高大男子。 风雪故人来。 来的当然是吉格。 没有什么相见欢,吉格开门见山,“赫仑·巴登,你当真不怕死?” “不怕,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伤到朕。” 赫仑·巴登举手投足便是睥睨天下的霸气,饮下一杯热酒,盯住了吉格,“那破地方有什么好?当我德洛斯帝国的神官,不是万世荣光?” “叛军也敢自称帝国?” 风雪骤急,杀意却渐消。 吉格啧啧讥讽,“这么怕死?一个当初不知羞耻执意跟在我身后前往大森林的男子,今天气派到半个大陆的高手在暗中蛰伏。” 赫仑·巴登也不恼,只是饮酒,风雪急的时候,只是裹裹大麾,似乎是想起了那段时光,大森林中,两人一前一后,没有什么恩怨情仇,吉格青年时虽高傲,但也没让他自生自灭。 “要是当时大森林中的法阵触发了多好。” 赫仑·巴登感慨。 “你能在精灵族的禁制中活下来?” “现在说这些也无意,这次叫你来,是再次问你,要不要加入我德洛斯帝国。” “闲话休谈,我知道六年前是你的默许,我和陛下才逃离了雅塔伦,大家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接下来自是不死不休,二人都系关天下大势,却将其付与三言两语中。 “即使你搬来了半个大陆的高手,我还是想试试。” 吉格突然说道。 右手瞬间冥炎烧起,三尺冥炎剑斩向赫仑·巴登。 二人有私交本就隐秘,所以埋伏与此的强者都是在远处,吉格的突然动手让人猝不及防。 “灵魂协奏第一章。” 就将冥炎剑马上能把赫仑·巴登焚为灰烬时,一道音波震碎了冥炎剑,黑色冥炎乱溅在雪地上,很快将地面烧了个窟窿。 吉格也顺势后退三步。 原来在马车中,还有一位高手。 是女子。 她左手抚琴,指节分明,在飞雪中犹如羊脂白玉,煞是好看。 她和吉格装束类似,不过袍子却是比吉格还要大三分,近在咫尺也无法看清她的面容。 像是一团迷雾。 “仅靠琴声就击碎了卡洛的冥炎剑?这不太可能吧。” 我实在不敢相信那时的吉格会败于一个女人里。 “她不仅仅是打败了我啊,佩鲁斯帝国的兴衰,都是在她的掌控中。” 吉格转过身来,“那还是在二百多年前吧,我就一睹她的真容了。” 我满脸不可思议,声线因为震惊而抑制不住颤抖,“二,二百多年前?” “你不会以为你是阿拉德大陆上第一个见到我鬼神之灵的弑魂吧?” 向来严肃的吉格脸上露出不可描述的笑容。 “不,不是么?” 我反问。 “当然不是,我第一次现身是在阿拉德历1004年,那时的冒险家可比现在的你们强多了,他们陆续击败了罗特斯c狄瑞吉c巴卡尔c安图恩c卢克。” 这一串名字我可在历史上见过,他们冒险家当年的事迹,现在还由吟游诗人艾丽斯传唱。 “后来呢?” 我紧忙追问。 “后来,第二年春,据北城城破。” 阿拉德652年,战火纷飞,天下大乱。 起因是据北城莫名的坍塌。 据北城是吉格用鬼神莫测的伟力建造,抵挡住德洛斯的铁蹄铮铮六年之久,然后在开春的某一天,在德洛斯军队的攻势下,高大的城墙分析崩离,坎特温就这么暴露在德洛斯大军之下,再无天险可守。 “要不是当年的暗黑圣战,我佩鲁斯国力何至衰败如此。” 吉格站在坎特温城墙上,望着据北城方向,面露戚色。 他左手鬼手躁动,甚是雀跃。鬼神之力开始暴动,如臂指使的力量开始乱窜。 难道自己乱用鬼神之力的惩罚,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么? 反正,要撑过眼前在说。 而在另一边,赫仑·巴登身披金甲,没有乘坐在巨大的辇车,而是纵马远望,他的视线里,隐约可见坎特温的轮廓。 目光炽热。 他赫仑·巴登有三十万大军,一座孤零零的将亡城,如何阻挡? 恨不得放声长啸! 数百里策马间至。 黑压压的步卒开始垒阵,逐步前移,如蝗虫过境。后面的骑兵c重骑兵等蜂拥而至,各种恐怖狰狞的攻城器械也雅塔伦中运出,重现天日。 在吉格的眼中,攻城器械上都密密麻麻的刻画着没见过的符印,想来据北城就是毁在这东西手里吧? 如果据北城的士兵全被屠杀,那么此时坎特温的兵力仅两万余人,根据情报,德洛斯这边军队起码超越三十万。 大势已定? 不!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 “我们身后都是诸位想要保护的人,叛军想要向前一步,就需从我们身体上踏过去!佩鲁斯帝国的荣耀,今日就在诸位手中!” 赫仑·巴登面露冷意,看着迎来的军队,心想真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两军交战! 绝境的佩鲁斯士兵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没有一个人退缩,所有人都是面北靠南,哪怕双方实力悬殊,也要守护家园! 日暮西山,残阳似被鲜血染红。 哪怕佩鲁斯士兵不惧生死,但还是落得一个节节败退的下场。 横尸遍野,折戟沉沙。 佩鲁斯帝国,像是天边的红日,逐渐落下帷幕,陷入黑夜。 夜是永夜。 吉格将冥炎剑狠狠一甩,死伤无数,但在庞大的德洛斯军队中,如海中浪花,不值一提。 眼看一个个熟悉的士兵倒下,吉格双眼血红,逐渐被杀意充斥。 他黑色的长袍开始缓缓上升,双手做扣门状,周遭逐渐形成黑色的旋涡,天地变色。 “以为弑魂之名,召唤!” “第一鬼神:刀魂之卡赞!” 佩鲁斯昔日大将卡赞率亡者军队归来! 吉格嘴角开始溢血。 “第二鬼神:残影之凯贾!” 蓝色的鬼神一闪而逝,但剩余的佩鲁斯士兵盔甲竟刀枪不入! “第三鬼神:侵蚀之普戾蒙!” 暗黄色的法阵笼罩百里。 “第四鬼神:冰霜之萨亚!” “第五鬼神:瘟疫之罗刹!” 鬼神之力暴虐,普戾蒙的法阵范围内,士兵皆死于非命。 有琴音入耳。 吉格突然七窍流血! 他开始控制不住鬼神之力,无尽的黑暗从他体内涌出,一道黑色的光柱承天接地!地面开始变得柔软,逐渐塌陷,被血染红的土地系悉数化为沼泽,散发恶臭。 这是第七鬼神出现的征兆! 仅仅一个照面,德洛斯的步卒几乎全被怖拉修吞下,与之一起的,还有五大鬼神。 吉格心想,此事有违天和,但事态紧急,也无可厚非。 就当吉格缓了一口气时,他所在的地面出现了一道暗黑裂缝。无数幽蓝色的恶魔之手开始将他拽入深渊。 他的心随着身体一点点往下沉,他突然想到了看的那本古书。 古书中最后一句话写道:踏进禁断之领域的人啊,邪神之怖拉修降临的代价就是绝命。 死亡么? 世界开始失声,画面逐渐变为黑白。 吉格用尽全身的力气扭头,但还是看不见后方城上的“坎特温”三个大字。 想来,他再也不会见了 “结束了?” 话音刚落,我就后悔了,结局不是显然意见么。 吉格并没有在意,“对,没错,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最神秘的部分你还没有说,那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是一个你认识的人。”吉格说,“即使现在她在阿拉德大陆还是有着鼎鼎大名,吟游诗人艾丽丝。” “什么?” “其实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百年之后了,那个时代的冒险家实在是无比强大,我的鬼神之灵受到人间鬼神之气的牵引,我从地狱听从他的召唤醒来,我现身那时连佩鲁斯帝国都灭亡许久了。”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几百年的时间过去,佩鲁斯帝国逐渐被人忘记,吉格的威名在巴登的刻意隐藏下也逐渐消失在历史中,过往,除了吉格没有人还记得。 “那,艾丽丝?” 我小心翼翼的问。 “过去了。”吉格的声音中透露出无限的沧桑,“她也是个可怜人,一切的罪魁祸首,已经被惩处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只是我不能接受,怎么就在陛下正要一展宏图的时候城就破了呢?再有十年时间” 吉格没有再说下去,眼中尽是嘲弄的神色,“不说这些了,现在风调雨顺,海清河晏,不就是我们所期待的盛世么?” 人要活在当下。 过往固然值得追忆,但一味地沉溺其中,结局必然是走向毁灭。 这就是吉格大神官要讲述的道理么? 治国一途如此,想来冒险亦如此。 夜深了,但星光璀璨,想来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番外:悲鸣洞穴(上) 阿拉德历980年冬,微雪。 暮色中,一位青年男子,独自走出那栋已经成为男爵宅邸的豪宅,腰配短剑,缓缓前行。 这宅邸自从去年他击败希洛克后访客络绎不绝,即便是晚间落日熔金,暮云四合也无法阻挡访者。但更多来者的目的,是令他作呕的联姻。 他的名号在阿拉德大陆上越传越广,在德洛斯帝国内,更是如日中天。 他现在感到寂寞。 这并不是很久没有见到未婚妻艾米丽的缘故,而是有好事者将这位年轻的短剑达人评为“剑术第一人”,既是足以誉为天骄的剑术高手,又是帝国最年轻的男爵。他似乎只能用功成名就,举世无双来形容。 他知道这是那些贵族的捧杀,或许自己没去悲鸣洞穴历险,就信以为真了。 但是他认识了那五人。他现在的五个朋友。 不,准确的来说,他现在只有四个朋友。 现在他的朋友们呢? 布万加远在班图,而班图又与帝国对立。西岚飘无定所,无处可寻。阿甘左则彻底销声匿迹,至于卢克西,则战死在悲鸣洞穴。 不仅是他,整个阿拉德新生一代都为他感到寂寞。 寂寞到今日落雪,却找不到一个人陪他观赏。 年轻的帝国骑士短剑达人巴恩·巴休特,就在这一整个晚上,都行走在雪中,仿佛一夜白头。 是啊,他还记得那是在阿拉德历980年的深秋,一切都变了。 即使是在秋天,斯特鲁山脉还是照常飘起鹅毛大雪,可这阻挡不了班图族外出打猎的行动。 世道难啊!布万加年少时就忧思,为何我班图族就要生活在这冰天雪地中呢?同是在阿拉德大陆上生活,为何与班图相邻的德洛斯帝国土地就肥沃富饶呢? 为何会有奸商不顾人的死活,哄抬物价,难道他们不知道,在缺少粮食的情况下,与冰龙斯卡萨交战,会死很多的班图勇士么? 目光越过斯特鲁山脉,一处避风的山洞中,有一只刚倒下的寒冰虎的尸体。旁边还有一堆篝火,两个彪型大汉绕火而座。 “布万加,这雪山上的环境愈加恶劣,本就少的动植物异变伤人,冰龙斯卡萨也从冬眠中苏醒,距战争仅仅过了12年,此时班图族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奥尔卡喝下一大口马奶酒,目光望向洞外的飞雪。 布万加也顺着奥尔卡的目光望去,洞外白茫茫的一片,他抖落头顶的雪花,呼出一口浊气:“那些贵族老爷们刚来的时候觉得这里极美,只有我们活在这里的人知道。” 有四个字他没说,但奥尔卡知道,是苦不堪言。 “敏泰得到了兔神的指引,变异的源头是在贝尔玛尔公国的艾尔文防线境内。我打算去看看。” 布万加将目光收回,与奥尔卡对视。不知是喝了马奶酒的缘故,还是别的,他的面色有些发红。但是目光是从所未有的坚定。 不待他拒绝,“我是班图族的族长,这是我该做的也是必须做的。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管理好班图族。” 奥尔卡出乎意料的没有拒绝,而是欣慰的笑了。在外人看来布万加性格莽撞,而奥尔卡性格为重,更适合管理班图族。可只有奥尔卡知道,他的兄长布万加,有一颗赤子之心。 “怎么了?”奥尔卡发现布万加一直盯着他。 布万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以为你会拒绝的,我都做好偷跑出去的准备了。” “你敢!”奥尔卡恶狠狠地说。 “哈哈哈!”俩人对视良久,最后仰天长笑。 洞外大雪依旧,但是冰冻不住布万加心底那抹暖意。 不等土罐介绍完那句经典语录,西岚已经站起身,双手负后,脚步看似虚浮毫无章法地转身离去。 而土罐手里,还拿着西岚送给他的美酒。 好吧,其实是一个空瓶。但瓶上特殊的纹理,怕是出自素喃工坊那些巧夺天工的工匠。 等到西岚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土罐的视线范围,他才用低不可闻地声音呢喃:“虚祖来人么?” 谁都不知道以商人自居在艾尔文防线的土罐现在想着什么。 西岚离开土罐,走在艾尔文防线的街道上,离土罐越远,天地就愈发寂静。 然后他看到了那两个身影。 他明知道他们会出现,却又不希望他们出现。那是一对情侣,女方是带着沉重锁链患上卡赞瘟疫的暗精灵卢克西,男方则是沉默寡言像个闷葫芦的巨剑达人阿甘左。 是的,在西海岸的一个村落里,他们见过。 那时正巧卢克西卡赞瘟疫发作,疯狂的她想对无辜的村民大开杀戒,而阿甘左一人根本不能阻止。路过打算讨口酒喝的西岚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那时西岚从穿过虚祖山脉,一路上不知经历多少险阻,才来到贝尔玛尔公国。贝尔玛尔公国繁荣啊,比虚祖强的不是一丁半点,现在大陆形势剑拔弩张,虚祖真的能全身而退不受半点损伤么? 囊中的羞涩打破了他悲天悯人的想法,出来历练也要钱啊,西岚发誓再也不去月光酒馆喝精灵香槟了,从酒馆出来的他欲哭无泪,没钱了啊! 路过村庄,就在入口处碰到了这档子事。紧接着他与阿甘左制止了暴走的卢克西,去酒馆美美地喝了一顿,就此分别。 当初说好了有缘再见,后来他想,这可能就是宿命。 三人结伴而行,但由于有两个闷葫芦,让话痨的西岚根本无法尽欢而谈,但也没不欢而散。 悲鸣洞穴门口,恰巧遇到正在打斗的布万加和巴恩,还有一旁观战的凯恩与琳恩。这几人,各怀心思,各有目的,但总算是结伴而行,在多方势力的注目之下,毅然决然地踏进了悲鸣洞穴。 悲鸣洞窟自古以来就是努格尔虫的巢穴。生活在地下的努格尔虫通过拱开泥土而前进,那时发出的声音仿佛人类的悲鸣,悲鸣洞窟正是因此得名。 前路颇难。 不待夜幕降临,洞就漆黑一片,狂风大作。或是说洞根本没有光与温暖,阴冷是这里永恒不变的话题。 卢克西是战斗的主力,这个患有卡赞瘟疫的暗精灵剑士多次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随着众人的探索,凯恩与琳恩的不幸身亡,则是给这探索徒增几分悲彩。 得知这里有个魔界使徒的存在,所有人都看到了解决问题的曙光。 卢克西这么想过,许多年后,自己的卡赞瘟疫因这次的悲鸣洞穴事件彻底解决,阿甘左躺在床上,在油尽灯枯之际,回想着一生的历程。 自己身为寿命悠久的暗精灵,自然无恙,但阿甘左是真的大限已到。那个垂垂老矣的人,握着自己的手,轻轻地摇了摇。虽已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但她知道,是不要哭。 自幼患卡赞瘟疫独自一人闯荡三百多年的战士,又怎会落泪呢?于是她擦干眼泪,柔声道:“放心,我会好好的。”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阿甘左满意的闭上双眼,就像以往入夜沉睡那般。可这次,这位有着传奇一生的巨剑达人阿甘左再也不能醒来了。 再也不会有人对自己说,“卢克西,我来吧。” 热泪盈眶,不,是大雨磅礴,自己答应了阿甘左,是不会哭的。 她说,“当初走投无路,无奈抢劫谋生,遇见你,我不后悔。” 是的,遇见你,我不后悔。 所以说啊,阿甘左,你一定要好好活活下去。我已经活得太久了,见过阴晴圆缺,悲欢离合,我会为你阻挡一切风雨的。 哪怕洪水滔天。 使徒。 我来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番外:悲鸣洞穴(中)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近几年可谓多事之秋,先有格兰之森动植物发生异变,紧接着卡赞瘟疫肆虐。好像自年轻的德洛斯帝国哈因里希三世登基以来,阿拉德大陆就被一种肃杀的氛围包裹,时局紧张,就像史书上记载的暗黑圣战前奏。 阿拉德历980年,在阴暗的悲鸣洞穴里,有几位年轻人结伴,一路上嬉笑怒骂,到最后还是揭开了命运的帷幕。 那一天,悲鸣洞穴最后区域外,希洛克似孤注一掷,无数戮蛊成虫蜂拥而至,铺天盖地。 身着黑色衣袍的阿甘左独自踏出,巨剑起手拔刀式。 卢克西紧随其后,与阿甘左并肩,将掩盖左臂鬼手的黑色手套潇洒地向后方掷去,让其淹没在狂风中。 巴恩如流星般坠落在地面上,一记崩山击落地,剑气龙卷四处宣泄,戮蛊幼虫死伤无数。 狂风中,传来一道浓重的素喃东北方言,“哈哈,如此盛况,怎能没有俺。” 一人持钝器从天而降重重砸落在地面上,豪迈的喊道:“班图布万加!” 在仅距希洛克不过百米的那块土地上,五人就这样联手,就这样展现阿拉德大陆上最精锐c最翘楚的实力了。 什么是天下无敌? 他们就是未来的无敌! 这种代表阿拉德未来盛的联手,百年内不曾有,或许只有当年暗黑圣战时,与米歇尔同处于“五圣者”地位的,才能相媲美。 悲鸣洞,使徒面前,那一道道剑气,一声声怒喝,何其风流? 或许几人来此信念不同,目的不同,但到了现在,什么千言万语,什么恩怨情仇,都抛在了脑后。 一个字。 杀! 他们五人,要以用自己的微薄之力,诛杀使徒! 鏖战良久。 不知杀了多少,年轻的贵族c帝国的短剑达人巴恩体力不支,汗如雨下,气喘吁吁:‘“快,快一点,它们又要变成成虫了!” 阿甘左c西岚的剑招明显比之前挥舞的慢,即使力大如布万加,也不得不停息。似乎只有暗精灵卢克西,不知疲惫。 一只本应死去的戮蛊成虫突然从地下的潜伏状态暴起,瞬间绕过最前方的卢克西,直接袭击了最后方,以飘逸的剑术见长的太刀达人西岚。谁知西岚早有防备,一个连续的后跳斩,溅射的剑气逼得它不得不后退,瞬间又进入地下的潜行状态。如附骨之疽一般,将袭击的目标换成了正在喘息的阿甘左。 戮蛊成虫最危险的技能是什么?与之交战的人都知道,不是它的潜行,不是它的自愈,而是它的旋转。 那旋转自带反伤,还自带治愈效果。让它们变得如百足之虫一样,死而不僵。由于刚交战时不知道特性,他们一行人吃了大亏。 “阿甘左!小心!” 卢克西刚施展完精崩山地裂斩,庞大的血气将一大片区域的戮蛊幼虫焚为灰烬,真有崩山裂地之势。即使强如其他四人,也不得不侧目。那戮蛊成虫就是抓住阿甘左失神的机会,一举发动它最强大的技能一一一旋转。 而这一幕,正好被回头的卢克西看到。 所有人都认为阿甘左九死一生,戮蛊成虫发动攻击的时间太巧妙,根本不像是智商低下的怪物。那锋利的毒刺,反伤的虫体,已经把阿甘左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尘烟滚滚。 待尘埃落定,已经不见了阿甘左,留在地上的,只有斑斑的血迹。 “不!”卢克西发出绝望的怒吼。 与此同时,卢克西双目开始变红,鬼手陡然变粗,缠在鬼手的锁链晃得隆隆作响。无尽的杀意开始蔓延开来,卢克西的头上出现了神秘的符号,身后出现了血红之剑的虚影。那把剑只有一个剑柄,可剑柄上的骷髅却让人心生恶寒! “啊呀呀!” 卢克西的一声怒吼,让见多识广的西岚慌了神,他认出了那是狂战士的技能:暴走嗜血,在这一路上的危急时刻,哪怕遇到魔剑阿波菲斯,都不曾这样过。 西岚扯着脖子大喊:“快走!卢克西的卡赞瘟疫发作了!” 瑰红的剑上有着他们不能理解的伟力! 鲜血开始汇聚,那些死去的幼虫,半死的幼虫,血液都开始向那柄剑汇去!遮天蔽日的,竟下起了一场血雨! 巴恩强忍着颤抖,“天哪,那是什么?我快控制不住我体内的血液了!” 不仅是他,布万加c西岚也在极力忍耐,防止自己的血液破体而出。 瑰红的血剑已经凝型完毕!巴恩等人也松了一口气,照刚才那个势头下去,他们的血液迟早也会被从鼻孔c口腔扯出去,下场就和那些死的不能再死戮蛊幼虫那样。 他们清楚的感觉到,卢克西背负的血色长剑就如同斯特鲁山脉一般,气势雄浑,顶天立地。 “哈!” 魔狱血刹! 随着卢克西的怒吼,血剑拍在了前方。无数的血气伴着冤魂冲天而起! 这个发起致命一击的戮蛊成虫,毫无疑问的就是在希洛克未降临之前悲鸣洞穴中的领主怪物。它没有选择正面硬憾这些人,而是采取了以静制动的法子,哪怕是面对崩山地裂斩时,也依然从容不迫,试求一击必杀。 但它选错了对象,阿甘左是卢克西的爱人,没有人知道这位患上卡赞瘟疫的暗精灵女士的愤怒有多恐怖。血之狂战士本就是鲜血越少c愤怒越高c实力越强的怪胎。它的下场就是被卢克西的压箱底绝技秒杀。 西岚等人深深望了一眼处于暴走状态中的卢克西,突然暴退。不知怎地,他们在卢克西眼中感受到了冲天的杀意。 “你们都该死!”卢克西杀红了眼。 巴恩率先施展猛龙断空斩,西岚则是紧随其后,几乎同时布万加也是一个破军升龙击,目的都是逃离暴走的卢克西。 “我说诸位,至于么。”后方传来一个闷葫芦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个利落的手刀,敲击在卢克西后颈上。当卢克西回身看到熟悉的面孔,眼中有两行清泪流下,有如释重负的解脱,有离人归来的喜悦。 最终满意的闭上双目。 来人是谁?当然是阿甘左! 当时巨剑达人阿甘左手持隐龙巨剑,在戮蛊成虫旋转的一刹那,瞬间向上升去,施展剑士的初级技能“银光落刃”。这招不同于以往的蜻蜓点水丈许高即止,而是他在生死关头危难之际的奋力一击,超出极限,以至于到了另一个境界。腾势之高,已无视了空间上的广度。 阿拉德大陆上的异变情况不知引起了多少不便,可敢出来调查的,只有这个几人而已。剑术宗师gsd曾放出话来:“通晓剑术之人千万万,可有阿甘左这般心智以及决心的,寥寥无几。中年剑士,唯有阿甘左一枝独秀!” 巴恩不满地嘟囔:“大叔,你这是在欺骗我们的眼泪啊。” 经过几天的相处,阿甘左早已把这几位志同道合的伙伴当成了朋友,阿甘左面对面容清秀的巴恩,实在是找不出措辞,只好缓慢地开口:“抱歉。” “这不是没事么,当时真是吓坏了。”西岚不知道从哪摸了一瓶酒出来,仰头咕咚咚一饮而尽。 “接下来,就是直面根源了吧。”布万加将钝器扛在身上,“快点结束吧,回去我们吃烤肉,喝马酒。你们都是我的朋友,都是班图族的客人。” 哄笑的氛围将刚才肃杀的气氛一扫而尽,卢克西醒来,将阿甘左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生怕是卡赞瘟疫带来的幻相。所有人看着那个出现的入口,再次紧张起来。 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历史的新篇章。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番外:悲鸣洞穴(下) 离人雨最苦。 每当乌云密布,黑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正想让人破口大骂时,却又总留下一线生机,不似雪中送炭久旱甘霖,但偏偏那股闷热中的凉意,让人无比舒服。 懂的人知道,那是风雨将至。 今日帝国与公国边境各有百甲对恃。 目标如何双方将领都是心知肚明,但又都各怀鬼胎。 谁都没有逾越那条线。但德洛斯帝国领兵上校杜罗西知道,今夜无论结果如何,伟大的皇帝陛下的旨意是巴恩必须活着。 临行前她害怕会错了意,硬着头皮跟皇帝陛下确认:“陛下” 里昂·哈因里希三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抬起头,杜罗西上校强忍着惧意与这位冷酷铁血的帝王对视,最后退去。 他从那道目光看到了决绝,她退的优雅,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冷汗满身。她不晓得皇帝陛下为何如此看重巴恩,但皇帝陛下的旨意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巴恩。 哪怕 哪怕与贝尔玛尔公国开战。 黑夜中有闪电划过,分开浓浓黑云,随着滚滚响雷,大雨倾盆而至。 天象惊变,双方军队高下立判。 德洛斯帝国麾下均是乌黑重马,体型健壮,毛色较夜色相比还是略深。铁骑以直线一字排开,铁甲森森,这就是有名的帝国黑骑兵。手中持的长戈幽蓝发亮,令人心生寒意。 至于公国这边,则是马惊人翻,一片骚乱。与帝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希洛克浮于空中,张开双臂,气势何其雄伟。 悲鸣洞穴最后一处,空间之广的无法想象,就是前几个洞穴加在一起,也不抵此处的十分之一。 阿甘左向前一步,大吼道:“你就是使徒?!阿拉德大陆上一切异变的源头?” 希洛克只是把玩自己的红发,并不作答。 开始交战。 “极·破军斩龙击!” “极·幻影剑舞!” “崩山地裂斩!” 这几人用尽浑身解数,帝国剑术,班图秘术,阿甘左与卢克西苦修的剑术尽数施展也未伤到她分毫,她的眼睛甚至都没眨过。 希洛克强的可怕。 “哈哈哈,预言的这一天终于到了么?赫尔德,哈哈哈哈哈!” 希洛克张开了口,“我叫希洛克,魔界的第五使徒。”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排第五?魔界还有几个这样的存在? 她似乎时而正常时而疯癫,此刻他恶狠狠地拽自己的红发,“杀了我,快杀了我!我受够这个鬼地方了!” 希洛克的力量外泄,如长虹贯日,下一刻,所有人都被强光照得刺眼。 “我多希望有人能把我杀了,好彻底的解脱。”她的面容开始变换,“但如果你们杀不了我,就只能陪我在这里长眠了。” 她变了不知道多少种形态,花草树木,日月星辰。有千万道看不见的伟力缠绕在他的身上,他们都遇到过强大的生物,但像这般强到不讲道理,直指世界本源的力量,还是毕生所见。 巴恩目光炽热,这力量,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么? “你在发什么呆?” 布万加将钝器挥动,向着巴恩上方的一颗巨石猛然砸去。但是听“砰”的一声巨响,巨石化为碎块,但那股没被卸掉的力量,依然将巴恩打成重伤。 “哈!” 缠绕在希洛克身上的几道光束,疯狂撞向阿甘左一行,每一道撞击都能将他们的身上出现伤口,鲜血横流。 几息之后,光束崩碎,有大多数消散在天地之间,只有极少数约莫几道哪怕是卢克西都没发现的点点光芒,融入他们体内。还有一道,则从布万加体内被排挤而出,光彩扶摇不定,就此消失。 “你们太弱了!我们来玩一些有意思的吧。” 希洛克打了个响指,那些飞入他们体内的光芒大盛,落幕之后,布万加到是无恙,但他感觉,身边这几个人,都变了。 只要是正常的人,心底都会有邪念。但有的人把它死死地压在心底某个看不见的角落,不去理会。你会按照自己的意念行动。可如果你的阴暗面占据了你的身体呢?那些丑陋的想法,会不会尽数宣泄? 响指响的瞬间,有赤子之心的布万加都有瞬间的恍惚,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冰天雪地c雪花飘飘,班图战士,惨死雪山的场景。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抓住他内心深处仅有的悸动,欲让他发狂。 他的内心有光热散发! “滚出去!” 布万加此时被橙光笼罩着! 有一道旋涡以布万加为中心升起!呈龙卷状,在阴冷的洞剧烈旋转,恍如直达空间尽头,承天接地,不断将夜幕扯裂,此状愈演愈烈。 “起!” 布万加周遭又凭空多起橙色旋风刮起无数飞沙走石。 布万加气势暴涨,没有衰竭的迹象,双手紧握住班图祖传的钝器,强如希洛克,也不得不侧目。 “没有内心阴暗面?你有一颗赤子之心!快来,快来杀了我!” 希洛克不悲反喜,“多少年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风雷滚滚,电闪雷鸣!处于这种状态下的布万加,竟和希洛克打成了平手,不,还隐约有占上风的趋势! 落拳生雷!拳风似电!布万加此时不知疲惫,拳拳都击打在希洛克身上,希洛克擦去嘴角绿色的鲜血,“好,好,好!” “多谢你这光明的力量驱走黑暗阴冷,我的“无形”之力,暂时回来了!” 眨眼的功夫,希洛克气息再次趋于平稳。所有外泄的力量如数回到体内,那些因残念自相残杀的人,也恢复了正常。 巴恩与西岚双双昏迷,不知死活,卢克西则不敢置信地松开手中巨剑,那上面,沾着阿甘左的鲜血。 有紫色的碗口粗的雷电降世! 仅仅一道,就把布万加从赤子状态中打回原样,地动山摇,泛起一道紫色雷光,整个空间都处于过载状态。 “可惜了,你们都要死。如果你们在晚来几年,我的“无形”之力彻底消散,今日我就可以回归太初了。” 生死一线! 没有人能挡住此刻的希洛克。 “来吧,解下你的锁链,释放我的力量吧。” 就在卢克西抱着昏迷的阿甘左悲痛时,虚空中有古老而又深邃的话语传来。 卢克西摸着左手的锁链,这个曾给她带来无数灾难的鬼手,竟令绝望的她又心生希望! 那鬼手似乎看懂了卢克西的内心摇摆,开始发出红色的c无比威严的光芒! 卢克西向前踏出一小步,看了看因自己而重伤的阿甘左,下定了决心。 她就像摘取左边的手套一般洒脱,摘下了左手的枷锁! 无尽的血气涌出,将她全部包裹,身形愈演愈大,完成了一个丈许高的血魔! “卡赞啊,用你的鬼神之力,助我杀敌!” 血魔弑天! 此时的卢克西感觉自己能毁灭一个世界! 卡赞给予了她能够灭世的力量! 此时阿甘左已经醒来,看见如此情况的卢克西,哪能不知发生了什么,打算一个箭步冲前,却被布万加死死抱住,带到安全地带。 哀莫大于心死。 阿甘左眼神空洞,像个活死人。 “受死吧,希洛克!” 卢克西化身的血魔腾跃而起,一跳天崩地裂,空间坍塌! 希洛克故疯狂状,望着那毁天灭地的红色身影,不惧而惊,“是你,你就是预言之人!所有人,所有人都逃不过!赫尔德,下一个?下一个会是谁?都跑不了!” 尘埃落定。 世界趋于平静。 卢克西回头望了一眼阿甘左,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 有诀别,有不舍,默念: 阿甘左。 再见了。 愿余生有人鲜衣怒马,陪你看烈焰繁花。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番外:悲鸣洞穴(下下) 赫顿玛尔,月光酒馆。 月光酒馆与别的酒馆格局是不同的,别的酒馆吧台只是有几个服务生,而且酒馆里是不允许大声喧哗的,酒的种类也不多,就是常见的那几种。而月光酒馆就不同了,这里是整个阿拉德大陆最庞大的酒馆你在这里不仅可以尝到失传的精灵香槟,还可以参加酒馆特有的决斗。 ——整晚的获胜者不仅可以拿到大笔的金币,更可以享受到“最后的精灵法师”酒馆老板索西亚·埃勒敏亲手调制的精灵香槟,据说这位领域级的精灵法师会在香槟里内涵一丝法则之力,可以消除你的伤势,并且可以可以助你武道修为更上一层。 当然这种决斗一个月只开启一次。 但是今天出了意外。 首先上台的是一位武道二阶的气功师,名字是妮娜,她一路过关斩将,为了战斗简直连命也不要了,似乎她十分想要获得那杯由索西亚大师亲手制作蕴含自然法则的精灵香槟,来救什么人。 台上的一旁同样有一位二阶的剑魂手持光剑,他面色虚白,一直咳血,似乎是受了什么不可逆的重伤。 当然这和一直在某一个角落里酗酒的阿甘左没什么关系。 自悲鸣洞穴事件以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自那以后,阿甘左似乎受到了卢克西留下的某种力量的影响,他竟然忘记了这个名字,只知道自己有一个深爱的人远去了,但她的音容c名字c作为是什么,他一概不知,情绪里只剩下了悲伤。 这是他从西岚那里回来的第二年,阿甘左后来一直周游阿拉德大陆,最后还是西岚的弟子诺羽心疼这个中年剑士,把一切都告知了他,同时留下了一份不可能实现的思念。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有这种二阶的生死局出现?还是一个女孩子?”一个刚来的酒客目光被这场打斗吸引,询问了来了许久看起来是相识的人。 那人故意卖了一个关子,挑眉道:“你不知道?这事最近可闹得沸沸扬扬的!” “哎呦,我的好哥哥,你就说吧!”那人看到这个故弄玄虚的朋友酒杯已空,眼神一转,对服务生道:“再来两杯啤酒!” 啤酒端上,那人迅速递过一杯,他朋友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似乎觉得很有面子,这才缓缓说道: “女子名叫妮娜,是已到无畏上阶的气功师,她和一个疾影剑士列特相恋,可惜家里早早给她订了亲,男方是佣兵家族霍亨斯陶芬家族的第二继承人,列特这个剑士也是一个奇人,竟然在订婚仪式上突然出手,抢走了霍亨斯陶芬家族第二继承人的未婚妻。” “我去,这么劲爆?”那人险些没把一口啤酒吐出来。 那人依旧侃侃而谈,不过声音小了许多:“你以为呢,不过这件事很快就被压下来了,这个侮辱霍亨斯陶芬家族尊严的年轻剑士自然受到了追杀,甚至受了致命的重伤,这妮娜泽雨列特参加了酒馆的对决,试图获胜来治疗列特的伤势,不过没想到这次的最终对手也是霍亨斯陶芬家族的二阶无畏上的杀手。” “啧啧啧,无畏级的杀手啊,霍亨斯陶芬家族果然不愧是流传几百年的佣兵家族啊!”那人感慨道,同时把目光对准了这次的生死战。 面对那个直奔重伤列特而去的杀手,妮娜周身念气大肆爆发,幽蓝色的光泽瞬间把自己周身包围,一条栩栩如生的蓝色雷龙直奔而去! 雷龙出海! 是气功师的高阶技能之一,也是念气化形的最高奥义之一,传言只有把念气领悟到极致的气功师才能有此实力,甚至被誉为通向领域的门槛之一。 可惜那个杀手无动于衷,似乎根本不在意后面直追过来由念气组成的雷龙,即使知道自己碰上一点就会皮开肉绽。 他得到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杀掉列特,这个敢侮辱霍亨斯陶芬家族尊严的家伙。 “混蛋!” 妮娜看见那两个不惜舍命而动的刺客,忽然动了! 她的气势开始升腾! 蓝色,不幽黄色的念气开始笼罩每一寸空间,自她为圆心,蓝色的光辉一闪而逝,像是与天地间的元气做出了某种交易,那充斥天地间的元气开始暴动,变得粘稠最后实质起来,硬是造成了一片所有人都需要允许才能踏入的领地! 念气罩! “噗”的一声,两道黑色身影被弹了出去,同时喷出两道赤红的鲜血。 台下一片哗然。 一个由念气组成的圆形防御罩罩住了她和重伤已经无力的列特,而那两个杀手也被弹了出去,他二人面面相觑,从来没有见过范围这么大且能把人探出这个范围的念气罩啊?这个地方就像 就像念气所能企及的地方都是妮娜的领地。 谁也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除却索西亚外,这个酒馆境界最高眼里最好的当属阿甘左,他能看出这个状态的妮娜已经是踏出半步的气功师了,不知用什么秘法提升实力的她已经初步感受到了法则的存在,领域的雏形也凝练了小半,可距离完整的踏入那一步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 怪不得霍亨斯陶芬家族要清除列特找回妮娜。 ——这不只是尊严问题,还是增加霍亨斯陶芬家族实力的好办法,妮娜嫁入霍亨斯陶芬家族后成为领域强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一个无畏上阶的气功师未婚妻和已经快要凝练领域完毕的准‘百花缭乱’,那实力和身份都是不一样的。 霍亨斯陶芬家族不缺少武道二阶的强者,可领域强者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月光酒馆的老板娘丝毫没有打算出手制止这场战斗的准备,她穿着深红色的长裙,胸前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手里摇晃着葡萄酒,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到他们身上——她已经五百二十岁了,什么没有见过,尤其是离开大森林来到人类世界,悲欢离合从来不止是人类的特权,她早就看淡了。 但为了防止那种波动波及到酒馆里的客人,她一挥手,那四边不起眼的植物释放了一种绿色的气息,把那个场地可能释放出宣泄的力量紧紧禁锢了起来。 两个黑衣人拭去嘴角的鲜血,开始准备杀招。他们二人是霍亨斯陶芬家族培养的影卫,是专门执行暗杀刺杀的好手,一生执行任务从未失手过。他们二人是流落街头的孤儿,也是兄弟,霍亨斯陶芬家族的影卫都是如此,没有外物的牵挂,这条命都是属于家族的。为了完成家族的任务,哪怕是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这两人各自掏出一把外形诡异的匕首。 紫色稀有级匕首——暗杀双刃。 台下不乏有认出这两把凶名赫赫的武器,惊呼声连成了一片,这武器不仅以稀有程度闻名于世,据说还一位领域级的刺客用它染过另一位敌对领域仇家的鲜血,那匕首中央血一样红的诡异宝石,据说就是蕴含着那名被刺杀领域强者的怨气与鲜血。只要割破对方的一点皮肤,怨气就会入侵那人的心神,不变成疯子就已经是意志坚定之辈了。 而拿出那两柄武器的瞬间,这两名黑衣刺客的身影开始扭曲,在酒馆大厅内橘色灯光的照耀下,他们二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潜行术! 暗精灵刺客中的不传之秘!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番外:悲鸣洞穴(终) 不过这二人并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按照潜行术特殊的功法运转,以及特质的衣衫材料造成的一种假象。不过看来也是那柄武器铭刻的技能之一,这对兄弟似乎得到过某种暗杀传承,可以完整的驾驭这对武器。 那对兄弟的第一目标是偶尔闪着蓝色光泽的念气罩。 这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看清的范畴了,那两兄弟的速度只留下了一道残影,也就是你看到他们身形的瞬间,其实他们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了。 一道道漆黑的切割线从四面八方攻击这道念气罩,而妮娜丝毫没有关注他们的心思,此刻她跑去了列特那里——这位使用疾影光剑的剑魂在先前的战斗中为了掩护妮娜已经中了几刀,加上带着妮娜逃亡之时受到追击的剑伤,旧的伤口已经很棘手了,要不他们也不会来这里赢取索西亚亲手调制可以恢复暗伤的精灵香槟。可惜暗伤还没有解决,列特这边似乎已经支撑不住了。 “妮娜,妮娜!你走啊!他们的目标只是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见念气罩已经出现裂痕,妮娜的气息也不是那么稳定,反而传输念气给自己稳定伤势,列特焦急的大喊道。 “列特,你说什么傻话呢?”妮娜拂过列特苍白的面孔,一行清泪流下,“都是我,要不是我,你会变成这个样子么?” “不不不,妮娜,不是的,我答应过你要去西海岸看漫天的蔷薇花的,这是我的承诺,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走入枷锁中呢?”列特虽然没说一句话都要粗喘一番,但还是艰难的说了出来。 “是啊,你说好要带我看蔷薇花的”妮娜的声音空灵起来,带着女子不曾有的大气,“可你已经带我逃出来了,我怎么能让你有事呢?” 在念气罩被攻破的最后一个瞬间,妮娜放开了列特。 同时已经耗尽的念气再次迸发出来。 “不!不!不!妮娜!你要做什么?!”看着周身念气已经耗尽的心上人,一旁的列特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无力的大声呼喊道。 妮娜回头对他凄然一笑。 是啊,自己的念气全部用尽,刚才强提的那一口内涵法则之力的念气已经是一生才能使用一次的秘法了,面对那两个手持稀有武器的刺客,似乎已经很难保护列特的周全了。 要跟他们回去么?不,妮娜说,霍亨斯陶芬家族可能会一时放过列特,可绝不会永远放弃对他的追杀,再者来说她在家族的囚笼里已经呆了二十多年了,好不容易得见自由的天空,怎么甘心这样回去呢? 就用那招吧。 妮娜想,同时也闭上了眼睛。 整个空间内的天地元气开始暴动起来,就像沸腾的开水一样,天地元气似乎开始压缩汇聚,慢慢的形成了一朵金色的念气莲花!那两个刺客即使还是没有露出踪迹,那都不是问题! 可在如此强度的波及下,那两个刺客掌握的不过是潜行术的皮毛,哪里能抗拒这种剧烈的变化,在离她不远处露出了身形。 领域技——千莲绽放! 这是武道三阶的女气功师踏入领域境界才能施展的领域技,如今被妮娜以生命为代价施展出来,当然就是妮娜以生命为代价,也只堪堪结出了一朵念气金莲,与合格的五朵金莲完全是不能比的。 可收拾这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念气莲华开始盛开,旋即缓缓绽放。 那两个刺客这时候才发觉不对,他们从那朵莲华上感受到了梦寐以求的法则之力,但此时他们哪有见到法则之力的雀跃?那是蜜糖,也是毒药,可以轻易绞杀他们的恐怖之力。 “妮娜小姐,我们” “认输”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那朵莲华的盛开已经到了最终的顶点了,一种控制不住的金色念气开始化作了一道壁障,如一道扩大的光柱般延伸到四面八方,速度极快,把一切阻拦的东西都化作了齑粉。 随之化作齑粉的,还有妮娜的身形。 临终之际,妮娜轻声说了什么。 无人知晓。 最后方的列特无法阻止这一切,只能传来撕心裂肺的呼喊。 世界寂静了一瞬。 窗外下起了大雨。 索西亚大师如约调制了一杯精灵香槟,却没有让列特喝下,而是如同雨露灌溉般洒到了他的身上。正如雨露滋润大地那般,列特的伤势正在渐渐的好转,可列特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然后一步一步如同行尸走肉般缓步走了出去。 可惜酒馆外还是有着霍亨斯陶芬家族准备的大批杀手,还有两位以防万一而排出的无畏级影卫。 列特跌跌撞撞,闻所未闻。 没有人敢管这一闲事。 噤若寒蝉。 阿甘左缓缓放下酒杯,百感交集。 看到列特连爱人的尸骨都无法抱起,只能凭回忆吊唁,这个高大的汉子在众人面前放下尊严,在雨地里低声呜咽。 阿甘左听到什么轰然倒塌的声音。 他长叹一声,紧紧地握住多年未曾出鞘的巨剑。不是为了他,而是为那段纯真的感情。这样纯粹的人,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酒馆外大雨磅礴。 一如当年,悲鸣洞穴外的大雨。 电闪雷鸣中,阿甘左仿佛回到那个雨夜。 随即眼中追忆思念伤感不舍都有。 那年同是这样,有女子挺身而出,有女子舍生忘死。 阿拉德大陆的人只知道从悲鸣洞穴诛灭使徒如日中天的巴恩,把班图族管理的蒸蒸日上的布万加,就连行踪不定的西岚都有吟游诗人做赋,偏偏忘了他,忘了那个人。 世人不知酒馆买醉不算什么,不知剑术境界一泻千里不算什么,被世人遗忘不算什么,这都不是阿甘左隐世的理由。哪怕伙伴们都闯出了赫赫威名,他依旧是那个默默无闻的人。 这都不算什么。 没有了剑心,出世又能如何? 阿甘左想起卢克西临终的笑容,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与世长眠,现在想想,不就是妮娜临终说的话么? 不就是那再见两字么? 阿甘左向前迈了一步,就如同当年,卢克西挺身而出迈开的那一步。 身后的,不就是那需要保护的人么? “滚开!” 阿甘左大声道,此刻他瞬间出了酒馆,如同阵风一般,毫不留情的那些杀手以及影卫道。 随着那一声暴喝,酒馆内所有的剑士佩剑摇摇晃动,尤是巨剑剑士,更是控制不住佩剑,挡不住那冲天剑势。 剑气满天! “阁下难道要管我们霍亨斯陶芬家族的家事?”那影卫见势不妙,出声威胁道,同时做出手势,让手下刺杀精神恍惚的列特。 “小子,别死了,我想你不会想让她白白牺牲吧?”对着列特,阿甘左淡淡说了一句,同时递出一剑。 一名前来的杀手应声而倒。 气冲斗牛,直冲云霄。 列特以前练剑自命不凡,天天修习祖传剑术,本以为阿拉德大陆大可去得。直到在鲁阿瓦岛见到西岚以竹枝以一敌三并全身而退,战斗结束竹叶都未曾落下。才眼界大开,鄱然醒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仅仅的西岚一个后跳斩的剑气,就堪比自己全力施展幻影剑舞,如今见那鞘未出而气满天的上乘剑术,又怎能不血脉喷张? 刚才暗中躲藏看见妮娜用生命点燃的千莲绽放的两个影卫面面相觑,惊骇异常,以燃烧生命进入觉醒境界的百花缭乱妮娜已经灰飞烟灭,怎又出了一个领域境界的高手?那身穿布衣酒气熏熏的颓废中年大叔,怎又能有如此剑道? “一起上!”他们惊呼道。 三十余人蜂拥而至。 无风起却衣袍猎猎。 巨剑出手! 极鬼剑术·暴风式! 天降神兵! 二十四把名剑悬于空中! 十二把名剑落下,落地成域,就好似阿甘左这么多年的画地为牢! 剑气交叉,其势磅礴如旭日东升,落地一剑,又化成连绵的阴雨,再落剑,转而如鲁斯特山脉坚不可摧。剑式交接变换虽剑意不同却毫无晦涩之感,每把剑都如臂指使。 杀手在剑域里被扯裂得粉碎,就是临死前都忘记了恐惧,眼中都是剑气,“这,这不是普通的剑术,法则,是法则?!你,你是剑圣!” 阿甘左一敛颓废之气,好似回到了当年的意气风发,画地为牢又如何,心生魔障剑心蒙尘又如何? 此时此刻,巨剑达人阿甘左登临剑圣境界! 阿甘左抬头望天。 列特不解,以为登临剑圣境界的阿甘左望此时的繁星满天有何深意。 星空之下。 好似两人当年初见。 隐龙巨剑依旧,却少了一把紫炎波动剑。 物是人已非。 阿甘左离去的背影,有欣喜洒脱,有解放的如释重负。 萧瑟的背影,更多的是落寞。 轮回世间一场梦。 最恨梦醒时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彼诺修(终) 如果有机会动手的话,康斯坦丁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一位开拓级别的冒险家。当然这是有着前提的必须是暗杀。 除了远在地心的凡内斯暗精灵王国培养的暗精灵刺客,他们学会了潜行术可以凭借改变天地元气来隐匿自身的法子,没有人能在行踪之上超过康斯坦丁。但一旦正面面对的话,康斯坦丁这种没有经过系统学艺的半吊子,可能要和开拓也就是同阶的冒险家僵持一会。 所以他才会如此惊讶。 在听到赛丽亚说的之后。 流星魔杖竟然召唤的天外陨石居然可以秒杀开拓境界的冒险家,这完全就是犯规好么?就连无畏境界都做不到这一点,除非像是泰达贝欧纳那种天才领悟半领域那种超乎寻常的层次。 这下就是淡然如菲特赞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康斯坦丁更是直接跳了起来,他手舞足蹈着:“赛丽亚!为什么克拉赫和彼诺修这对姐妹会在格兰之森拿到这么大的好处,你确定不是格兰之森在针对我们么?” 赛丽亚想着克拉赫和彼诺修这对姐妹在森林里捡到的神器,也是皱着眉,她发觉这件事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冰齿沙凡特的寒霜魔杖和流星法杖在精灵族也是很珍贵的道具,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丢落? 而且还这么巧合,被他们姐妹找到,难道在这以前没有人来过这两片在当时未命名的区域? 赛丽亚知道康斯坦丁是惊讶,并不是真的抱怨什么,只能强忍着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啊!我总感觉这件事很不对,精灵族举族消失这是在阿拉德大陆公认的事实,但你们没有发现精灵族仿佛不是消失,而是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么?” 菲特赞沉吟着声音说道:“确实,这是我第一次进入这么深的格兰之森区域,但以前我在外围活动时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有居住的过的痕迹,我当时还想是不是因为外围的缘故。” “后来我发觉我错了,即使深入到这里,按理说这里已经是精灵的主动活跃区域了,但仍是一点他们生活过的踪迹都没有,这里还不如艾尔文防线那里真实,起码有着曾经活动过的地带为证。” 康斯坦丁知道赛丽亚和菲特赞这一番解释是什么意思无论是克拉赫还是彼诺修,这背后一定有着他们不知道的隐情所在。而格兰之森这里也奇奇怪怪的,要不是赛丽亚和索西亚是真是存在的,他都会以为精灵族的存在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这太虚假了。 精灵族远在阿拉德纪元开始之前就存在了,可以说是这片大陆最古老的种族之一,而就在一夜之间,他们全族竟然全部蒸发了一般,连一点遗迹都没有留下。也不像是被外敌入侵,因为那会有战斗过的痕迹。 要是让康斯坦丁来说,就像精灵族的轨迹被命运抹掉了,他们的一切轨迹或者有关的事物全部都消失,除了赛丽亚与索西亚这两条漏之鱼。 这一切似乎都被某些人规划好了,康斯坦丁识海间突然划过了一个念头:从菲特赞再次找到他的时候,他经历的这一切似乎都有一只大手在推动。 不,时间比那还要早一点。他能逃离艾尔文防线最主要的功劳不是有着念气感知,而是外物的帮助。 没错,就是别人的帮助。 会长早早让他死死记住了洛兰森林所有的地形,甚至让无面人把那副地图用力量铭记在了他识海中,而就在信嗔让圣光爆发的当场,有一位浑身都是黑色气息甚至可以说是恶魔的高大家伙来帮了他。 那个家伙看起来像是伪装者,还有着领域的实力,是他组织了圣职者元老对自己的第一波抓捕。但谁都知道那个散发恶魔气息的人不可能是伪装者那时候圣光大阵才被修好,不可能有一丝破裂的迹象。 这些东西都像是未解之谜一样萦绕着康斯坦丁,他一直感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我们需要谈一谈 康斯坦丁不知道彼诺修想些什么,也不想知道她们家族那些破烂子事,毕竟活着要讲究公平二字你生来就享受尊贵那么必然要付出尊贵的代价,只有极少数人才能避过这一代价。 有很多人都想舍弃身份附加来的困难,却忘记了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脱离这身份如果要是康斯坦丁知道贝莎或者彼诺修姐妹所担心的,嘴上不说但心里一定会鄙视,当然主要的对象还是彼诺修,你不想放弃身份的地位或者金钱,却想要放弃这些随之而来的责任,实在是如此可笑。 “我们做一些准备吧”康斯坦丁正色道。 眼下彼诺修正在逼近,她的火属性陨石让周边发起进攻,康斯坦丁当即决定不再逃跑而是选择设计埋伏彼诺修。赛丽亚和菲特赞也欣然同意,继续下去只是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开个一对一,反正他们恢复的也差不多了。 菲特赞转了一圈,发现周围有很多粗壮的古树,他掏出断水巨剑暂时做了伐木工,倒塌的声音传来,相信没过多久彼诺修就会发现。 而赛丽亚则是闭上眉目开始吟唱魔法,随着吟唱的加深她手中的自然之意汇聚的极其浓郁,不多时手里就多了一条翠绿的带子。那天翠绿的带子如同一个水囊一般,在赛丽亚的有意倾洒下,周围的许多区域全部被她做了标记。 菲特赞神情木讷而又坚毅,他如果是樵夫的话一定是一位称职的樵夫,孜孜不倦的挥舞手中的断水巨剑,完全没有那些矫情的冒险家心中的一些想法认为手中武器只能用来对敌,做别的都是侮辱。 赛丽亚绕着附近走了一圈,回到原点之后拍了拍手,看见那些绿色的精灵法阵,满意的点了点头。顺便掏出绢布擦去了额角的汗珠,看起来如同农夫看见作物茁壮生长而露出的喜悦与欣慰。 而康斯坦丁更是没有闲着,赛丽亚和菲特赞都是做辅助工作的,都是为他最终的这一步而坐铺垫。 康斯坦丁背着被封印的克拉赫进了树林,他原来是搀扶着克拉赫,但由于没有这种方面的经验,搀扶克拉赫的时候总能不经意间感受些许温暖,而回应温暖的往往是康斯坦丁紧张而又绷紧的肌肉。 不过后来康斯坦丁索性就把克拉赫背在了身后,选择了短时间的一劳永逸而不是一次次的心猿意马。 但康斯坦丁背着克拉赫走向森林深处的模样,在外人看起来是康斯坦丁要去做一些坏事。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坏事,但却不是人们物理意义上设想的和道德层次有关的坏事。 他从腰包里掏出了一根麻绳,把昏迷的克拉赫死死地绑在了一颗大树上,用的是大象结,这是他在法罗湾学到的,如果不用修行的力量,就是大象也不要想凭力量来挣脱开。至于克拉赫则更无可能,赛丽亚暂时封印了她的魔法之力,现在就算是她醒过来也只能如同一个弱女子一样。 一身蓝色法师袍的克拉赫就这样被绑在了树上,以前康斯坦丁还说菲特赞不怜香惜玉只懂得辣手摧花,他一定不会这么做。现在看来可是他自己打了自己脸了,现在他哪里还有怜香惜玉的心思,都快死了,惜个屁。 肌肤赛雪的克拉赫身上多出了几道红痕,看起来如同故事里那些美丽而失去母亲的姑娘一样,是被后妈殴打虐待所致。现在康斯坦丁就充当了后妈的角色,不过他可没有趁机对克拉赫做什么,而是使劲地用绳子在她身上缠了几道而已。 当他完成这一切打量克拉赫的时候,发觉自己貌似绑的太紧了,这样更突出她胸前曼妙的风光了。不过他可不是故意的,当然不能否定是潜意识在暗中作祟,康斯坦丁突然升起了一股负罪感,他紧忙摇头驱逐了这种感觉,心想老子什么都没做,心虚个甚? 做完这一切,他学着赛丽亚的样子拍了拍手,心中也升起了一种成就感,心想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发现 说起来彼诺修的思维与智慧还是比较符合康斯坦丁的观念的,要不是现在是战斗状态,他甚至想和她坐下来喝一杯。 那边的赛丽亚躲在一棵树后,偏过头看了看,望着场间僵持住的两个人,心想云天这个坏胚子又搞什么鬼?不过想到可能是这个家伙用念气感知到了什么,说不定可以让对方不战而屈人之兵? 菲特赞也在那边观望着,心想说还能解决的尽量还是别动手。 当然这不是菲特赞的战斗意志或者坚毅心神受到了影响战斗他固然不怕甚至还有欣喜的意味带着里面,但如果能通过和谈解决的问题和一场有可能人员伤亡的战斗让他选择,还是前者为妙。 “我们可以谈一谈!” 康斯坦丁这句话在不大的空间里放出了荡荡的回音。 彼诺修果然不像克拉赫那样受到转移现象的太大影响,而是有着不俗的智慧,听到这里,她淡然说道:“你是要说什么呢?” 听着这句看起来是明知故问的话,康斯坦丁淡淡的笑了笑,他回道:“当然是你们从格兰之森回去的问题。” 彼诺修笑了笑,那妩媚的笑容让康斯坦丁以为不是在战场,而是在酒吧或者别的什么地方邂逅了某个美少女:“好啊,我可以听听你的条件,如果符合我的预期的话,不是不可以跟你一起回去。” “那我来分析一下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去的原因吧”康斯坦丁挑了挑眉,“我要是没猜错的原因话,是因为你妹妹和手中神器的缘故?” 这不是无的放矢,刚才康斯坦丁和赛丽亚他们就谈论了这个问题克拉赫受到转移现象的影响非常严重,不是赛丽亚特殊身份刺激了神器给予了她某种力量,恐怕克拉赫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冰霜幽暗密林的怪物领主,而不是人类的魔法师,不过她对于姐姐是彼诺修这件事倒是记得很清楚。 克拉赫模糊的甚至一直影响她的思维,告诉她不要出去。而克拉赫本人似乎也在抗拒这件事,所以导致了这件事的发生。 “你说的对,克拉赫她的确受到格兰之森的影响比较严重,这的确是一方面的问题。”彼诺修直言不讳,根本是看不出有状态的人:“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神器也有关系的?我妹妹手里的寒霜法杖在你手上?” 康斯坦丁哪里知道神器有什么变化,他甚至不能直接触碰寒霜法杖一下,否则神器中那道意志核心会直接催动力量冰冻他。这也是认主神器对外来者的抗拒,至于赛丽亚则是例外,神器里那道黑色力量也是他发现的。 康斯坦丁不置可否,没有直接回答神器的问题,他怕露馅,就算自己用念气包裹可以勉强拿起来,但绝对无法长时间拿着,所以自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给彼诺修了一个假象我有着储存或者拿着神器的装备。 “我想你的思维看起来是正常的,而且似乎比我在传闻中听到的还要更加睿智,从克拉赫的行为能看出她很信任你,无论什么时候,那你为什么不出来呢?” 彼诺修没有回话。 而康斯坦丁的分析也在继续:“你们是德洛斯大公家族的千金,不可能不明白事理,要知道莎兰大师身份是很特殊的,你们失踪的事情并没有传播出去,否则你们家里早就以德洛斯的名义压迫莎兰大师了,到时候失态就不是我这个冒险家这么简单了。” 他没有对克拉赫说这番话,因为她神志不清,说了这些也是对牛弹琴白费口舌。但彼诺修就不一样了,这些受过良好教育的世家女都非常懂礼仪明事理,想必听到这些一定会激起彼诺修心里对莎兰大师的愧疚,然后乖乖的回去对吧? “那与我何干?你要是不把我妹妹放了,我现在就对你动手。”彼诺修恬淡的神情突然变得妖艳狂傲起来,似乎是被康斯坦丁说的话刺激了,就如同心里痛楚被戳到了只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动手 听到彼诺修最后说的那一番话,康斯坦丁眉头很明显的皱了起来。 他是个喜欢用表情来表达心情的人如果是与赛丽亚或者菲特赞玩笑,他多数会眉开眼笑尴尬时会皱鼻神情不自然然后被嘲讽的时候如果自己有问题会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有些事情他不便明说,但不说又十分憋屈,那么脸上情绪的表达才是最好的宣泄口,所以他皱眉。 皱眉自然就代表很生气,或者很不满。 彼诺修最后一句“现在可以谈谈我们出去的这些事情了”所透露出来的意味着实让他不爽。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只有在赛丽亚说不要你神器才要谈出去的事,合着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些你都没放在心上? 这种被戏耍的屈辱萦绕在康斯坦丁心头。 他不屑的看了彼诺修一眼,没有丝毫压抑自己愤怒,他从来都不是会很好控制情绪的人,说得好听一点叫嫉恶如仇心中有沟壑,不好听就是情绪被主观意志所带动,行事草率没有大量。 可这个世界的轨迹终究不是按照康斯坦丁所想而走的,要不然这一切就会乱套落入俗套,所以他只是狠狠地看了一眼彼诺修,没有出手改变意志而让战斗降临。赛丽亚用余光扫到了康斯坦丁的不悦,也知道他的脾气,虽然对此也感觉很不忿,不过这一切面对的是手持神器的彼诺修时只能忍一忍了。 “妈的这要不是菲特赞的任务,我非给你这个女人赏几个耳光才解气”康斯坦丁用极小声嘀咕。 这些他隔着很久又感受到了实力不足带来的屈辱感,上一次还是在艾尔文防线的冒险家舞会上。虽然那次最后的结果是有人为他撑腰找回了一些面子,但感觉全世界那种都对你散发恶意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后来他被信嗔嘲讽过,但事实证明信嗔却是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难成大器,最后他还打算再买某个机会去找他复仇,当初的事情只有一方人的生命之花枯败才能落下帷幕。但是那些有眼光的人都不会对他嘲讽,比如欧贝斯,比如泰达,从一开始他们就不会对任何人抱着轻视之心。 就这样安慰着自己,康斯坦丁的脸色才开始好转在他看来只有下作没教养如渣滓的信嗔,才会那么没礼貌以及陷害别人,而狗眼看人低故意戏弄人的彼诺修也是一类的货色,这样的货色终究成不了什么大器,无论你身世高贵与否。 赛丽亚暗自松了两口气,她先前真的怕一怒之下康斯坦丁持剑向相,毕竟这个家伙的脾气确实不好,往往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但现在看来他虽然面色依旧不善,不过终究是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想来这养气的能力出色了许多。 然后她把目光投向了彼诺修,这次可没有纯粹的和善意味了,她看着这位出身名门的魔法师,想着刚才康斯坦丁真诚以致真挚地思考她完全无视甚至带着戏谑的眼神对待,心想虽然出身名门但也没有学到该学的涵养。 这是人性的问题,希望只是她受到转移现象的影响,而不是她真的就是这样一个可憎的人儿。那样她对那些贵族所谓的精英教育,可就太失望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来谈一谈我乖乖跟你们出去的条件”彼诺修完全无视了康斯坦丁,她认为赛丽亚才是队伍的主导,直接了当的对她说:“你能关掉格兰之森的刹那魔法阵么?” 其实这也不怪彼诺修,她对康斯坦丁有一个简单的评价,认为他虽然有点天赋但绝对不值得如此郑重的对待。而他也不能是这个队伍的队长,赛丽亚在阿拉德大陆是什么地位冒险家都是很明白的一件事,她怎么能允许一个臭男人对她自己指手画脚?所以自然而然认为康斯坦丁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不过这个认知在平时可能是对的,但在康斯坦丁这种奇人身上完全是不成立的,如果彼诺修没有那层神器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结束 菲特赞早就按捺不住了。 他是最坚定的主战派,认为没有什么能比手中刀剑最有力的说服工具,如果不是这次的任务涉及到了康斯坦丁与赛丽亚的安危,他绝对不会选择与彼诺修和谈他是不善言辞的人,更信奉刀剑法则。 不过因为朋友的缘故,他愿意等一下,他只是喜欢直接又不是死亡,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解决的事情就不动手他还是可以应允的。 所以他一直在等待。 当然等待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况且菲特赞又不是如同闲庭若步甚至懒洋洋的躺着,而是一直紧绷着精神准备随时发动狂暴的攻击,这是十分耗费体力的,就在菲特赞精力和耐心都到了顶点的时候。 他终于等到了一直想要的那个节奏康斯坦丁与他约定好的信号成功亮起来了,念气如同烟花一样在空中绽放。 哈! 菲特赞血气之力加身,瞬间举起了一株高大的树根,他面色通红青筋暴起,携开山遁地之势直接照着彼诺修的方位扔了过去!而这并不是结束,才是一个开始,他身边至少有着二十根的巨木! 足以让彼诺修没有多余的活动空间! 前方有庞大念气的蓄念炮,上方有一根足以撼动大地的巨木,而脚下还有妨碍甚至能够束缚住的彼诺修的绳索,面对三管齐下的攻击,她几乎是瞬间慌了神?刚才不是还谈的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动起手了?如果谈不拢我们可以继续谈一谈啊? 彼诺修哪里知道是最关键的部分出了问题她答应出去的核心条件就是不想联姻,而不想联姻的条件就是拥有神器。可神器以赛丽亚的实力是带不出去格兰之森的,这些神器都受到刹那魔法阵的制约,而且它们不算是正常的精灵神器,其中的核心有一半被转移现象污染,如果流传出去可能会危害更多的人。 由一方谈判的底线遭到了破坏,那么除非她舍弃这个底线,否则谈判是不可能成功的。康斯坦丁不认为彼诺修会放弃逃避这个选择,既然早就做好了准备,那么背水一战原本就是在他们的计划范畴内的。 但康斯坦丁没有想到偷袭的结果居然会这么好,面对这三方夹击,彼诺修像是被吓坏的小姑娘一样慌乱,丝毫看不出是一位开拓的魔法师。直到菲特赞投掷的惊天巨木快要砸到她的时候,她才鄱然醒悟:“你们这些不讲信用的人!” 康斯坦丁本以为会听到什么疯言疯语,但没想到是如此正常甚至有些天真的话,这不由让他怀疑彼诺修的年龄这人不会是因为转移现象的影响,心智退化到十一二岁了吧?怎么看起来这么幼稚?战场上不就是这样的么? 他里彼诺修极近,一件划过被她仰头一闪躲过,而念气炮则是着实打在了彼诺修身上,但是出乎他意料都是,蓄念炮居然对彼诺修没有太大的影响,那层烈火符文居然帮她抵消了大半念气。 强吃了一招蓄念炮,彼诺修不屑的摇了摇头,指着自己身上半燃烧的特殊火焰,其中幽蓝色的念气被火焰灼烧为了虚无,化作了青烟,“你就这点能耐?” 康斯坦丁哪里有功夫理会她?脚下念气生风直接逃离了这个区域,他心里对彼诺修的评价又降低了几分她难道忘记了天上的巨木? 那可不是一根,菲特赞倾尽全力没有进入战场,而是用这种带着极强血气冲击波的巨木发动了物理攻击,为的就是用这种载体来封锁她的位置甚至重伤于她,反正彼诺修有神器的护佑一般也死不了。 而赛丽亚也没有闲着,她手中由自然之息构成的一根鞭子似乎能驱动元素,她第一次抽击能明显的感觉土属性元素厚重了不少,尤其是彼诺修那里的区域似乎上了一层减速状态,让她的行动降低为了龟点。 木属性的元素则如同藤蔓一样开始凭空出现,不断的接近彼诺修的身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一段被遗失的历史(上) 树影摇曳,这处森林区域因为刚才的战斗有些狼狈,说是一片废墟也不为过。密密麻麻的树叶被掀翻落地重整,而本应该都是树木的一块区域也变得突兀兀地,仿佛是不熟练的樵夫工作了一番一样。 当然没有任何樵夫敢在格兰之森这个危险以至于随时可能玩命的地方砍柴,而砍柴的樵夫哪里有开拓级别的实力?所以造成一切始作俑者的菲特赞正在那里闭门凝神,根本无视于眼前的狼藉。 一个身穿红色法师袍的女孩跌在地上,照理说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定很爱干净,根本容不得身上有一点污垢,哪里会这样呢? 答案就是这个女孩子失去了意识。 倒在地上的自然是彼诺修,这个手持神器可以召唤陨石的魔法师终于在他们三人合力之下被打败,虽然发出最后一击的是康斯坦丁,但善后工作还是交由赛丽亚来做。 康斯坦丁站在一棵树旁,倚着一棵树对着那边正在施展封印的赛丽亚,眼神不自觉的就盯了上去,发现还是认真的赛丽亚好看,彼诺修和克拉赫虽然有着姐妹二人的加持,但还是没有这个小姑娘有魅力。 想到这,他向后望了克拉赫一眼,发现那个家伙如同睡美人一般依旧在绑在树上,但胳膊上已经有了多道的红痕。看来是血液循环不畅导致,康斯坦丁走了过去把被绑在树上的克拉赫接了下来。 毕竟人家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万一到时候想起来报复菲特赞可怎么办?绝对不是因为他动了恻隐之心,感觉克拉赫可怜才那么做的。 绝对不是! 不过康斯坦丁这样的方法某些人就不赞同了,其实就那么一个人不赞同,赛丽亚看着康斯坦丁小心翼翼的把克拉赫从树下解救下来,又想想自己要在这边耗费精力封印彼诺修的识海,气就不打一处来: “呦,我们的大冒险家这又是去英雄救美了?” 康斯坦丁脚步一顿,感觉到了空气中突然浓郁起来的信息,看着自己,嘿嘿笑了一声:“赛丽亚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是怕到时候这两姐妹收拾菲特赞么?” 打坐盘膝的菲特赞突然睁眼,看见康斯坦丁把战火烧到了他的头上,连忙否决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打架干嘛要扯上我?他不悦的看了康斯坦丁一眼,示意他赶紧滚蛋,别往他这边扯,否则有你好看的。 “怎么没关系了?”康斯坦丁现在决定还是死和尚不死方丈:“你说这两个麻烦的家伙回去之后,如果醒来发现自己像被我们虐待一样,还不得找菲特赞麻烦?菲特赞会被人家穿小鞋的唉!” 菲特赞缓过神来,发现好像是这么一回事,自己要是因为这件事被穿了小鞋甚至对方暗中的报复,这可划不来啊!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赛丽亚,意思是与康斯坦丁站在统一战线。 而赛丽亚看到菲特赞被康斯坦丁忽悠,感觉有些痛心疾首:“菲特赞你忘了康斯坦丁对她们做过更过分的事情么?” “更过分”这三个字被咬的极重。 对啊,菲特赞一拍脑门,这跟他没什么关系,康斯坦丁才是罪魁祸首。虽然他接下任务捕捉她们姐妹的方式有些粗暴,但最起码是毫发无损的找了回来,有莎兰大师这一层的关系自然不会有什么大碍。 而康斯坦丁就不同了,他毕竟用念气把克拉赫给不过看彼诺修倒下的姿势,是不是中了相同的招式? 康斯坦丁听到赛丽亚又把陈年旧账翻了出来,如同兔子一样跳了起来:“赛丽亚,你不要平白无故的污人清白!什么叫我对人家做了很过分的事情!这不都是为了菲特赞?为了这个队伍吗?” 然后苦口婆心的换上了语重心长的口气:“就算我的名声不重要,那两个小姑娘的名声也重要啊!这话要是被他家人听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一段被遗忘的历史(下) 在冒险纪元的历史上,除了像康斯坦丁、菲特赞、欧贝斯、泰达、歌兰蒂斯这样的天才冒险家外,还有许多人曾在历史中留下了赫赫威名比如创造了分解机的诺顿大师,比如把强化器从天界带来的游侠凯丽,比如掌握暗精灵特殊增幅技术的克伦特。 凯丽因为有太多人在他那里强化装备最后失败的原因在历史上留下了不太好的名声,或许是书写冒险纪元历史的那位史官也听说过凯丽的威名,或者受到了她的“荼毒”,过多描写了强化失败的故事,而很少用笔墨讲述她来到阿拉德之后是怎么潜心修炼帮助其他天界人的,这导致后世的评价对她不高。 而提到凯丽,不由得就让人想起了另一位装备销毁大户克伦特。 克伦特是暗精灵女王梅娅的直属传令使,给人感觉一直是衣着得体、温文有礼,看起来像是只有20岁左右的年轻人,但其实他已经有541岁了。他平时很喜欢旅行,对地理也颇有研究,坐骑是一只可以飞行的老虎纳米恩图。他还曾担任战时的暗精灵大使,为了避免人类与暗精灵的战争,他曾冒着生命危险来打阿法利亚山,与冒险家一起为阻止战争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而他本人也和另一位暗精灵友好大使是朋友,曾与魔法师公会会长莎兰一起共事过,两人是很要好的朋友,而且掌握了另一种机器增幅器。 不同于凯丽的强化器适用于武器,他的增幅器适用于身上的防具,类似于永久附魔,可以增加你的力量智力等等,不过不仅需要特殊的材料之外,失败的几率要比强化高很多,也有着无数的冒险家防具和首饰变成了一堆原始材料。 照理说克伦特也应该落得和凯丽一样不好的名头,但很可惜,克伦特并没有落下不好的名声,还在后世留下了许多威名。 这跟他那悲惨而又充满历史性的生活有关。 她的未婚妻名叫莉丝,但在一场瘟疫中死去,但死后灵魂不散变为了怪物,最后被克伦特亲自杀死。 而他的朋友则是摩根。 摩根是暗精灵首席炼金术师,当时暗精灵王国因为一场奇怪的瘟疫,在占卜师艾丽丝的挑拨下元老会欲与人类开战,但摩根觉得不是瘟疫不是人类的问题,孤身一人前去探索,最后他在诺伊佩拉成功的找到了异变根源,甚至把阿拉德冒险纪元开始以来一切的谜题给弄明白了。 但可以记载这一切的日志并没有被当时的冒险家找到,而是在今天才解密: 我的身体开始长出紫色蘑菇了。 腥臭的同时,却有一股诡异的香味,以我的经验来看,这种味道的毒性更加强烈。 唉,我到底还是被感染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光返照的原因, 我最近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了。 那帮人类所提到的狄瑞吉,我终于想起来在哪听说过了就是从那个占卜师艾丽丝的口中。我记得她说过,狄瑞吉是九位使徒中的一位,而且似乎是瘟疫的化身。 那么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有了初步的答案了。 以我们之前的研究来看,异次元裂缝不可能是自动启动的,肯定是有人在操纵它。 也就是说,有人利用异次元裂缝把远在魔界的使徒转移到了我们所居住的大陆上。 狄瑞吉会不会已经到诺伊佩拉了呢? 应该没有。 因为我记得艾丽丝说过,只要是狄瑞吉经过的地方,周围都会变成充满瘟疫的人间炼狱,寸草不生。 而从目前情况来看,有些动植物并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反应,而且,那些暴戾搜捕团的人类也活得好好的。 所以,狄瑞吉应该还没到诺伊佩拉来,至少现在是这样。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狄瑞吉之前曾经借由异次元裂缝到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战争前兆 暗精灵凡内斯王国在阿拉德大陆上一直是最神秘的存在,而暗精灵这个种族的起源更是远在纪元开始之前,据说是和精灵族有什么不可割舍的关系。但现在精灵族消失,而远在地心的暗黑城有有着无数的艰难险阻当然最主要的是暗精灵是好战的民族,他们不喜欢人类,除了某位胆大妄为的家伙,没有人敢溜进暗黑城求证这段历史的具体始末。 而以往向来安静露着死气的暗黑城王宫内,今日却显得不那么祥和平静甚至还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味。数十名主战派的暗精灵元老正围在梅娅女王身边,企图说服她与人类交战。 为首的是暗精灵元老大臣夏普伦,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又异常坚定道:“女王陛下,不要再犹豫了!” “至今为止,我们为了人类发展付出了多少心血,为了帮助那个一无是处的低劣种族,您甚至让魔法师公会的会长莎兰常驻在那里,教他们魔法。可是他们呢?根本就不懂得知恩图报,甚至还干下这种不可饶恕的罪行!艾丽丝的占卜中明明指出了传染病的罪魁祸首就是人类,这样的背叛,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再等下去?无论如何,这场战争都是势在必行。女王陛下,快点下令吧,让军队开进阿法利亚,我们要让那些违背盟约的家伙尝到血的教训!” 这次事件的起因,其实源于诺伊佩拉那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就在那短短一夜之间,整个暗精灵村庄便无一生还。 这一消息惊动了整个暗黑城,暗精灵们在悲痛之余,立誓查出瘟疫的根源。他们请来了艾丽丝为其占卜,从中发现了人类与这场瘟疫有关。暗精灵无法想象一向被视为弱者的人类、一向接受他们帮助的人类,竟然会和这场灾难有所联系。于是,大部分暗精灵爆发了,他们无法继续理性和冷静的思考,脑中只剩下强烈的报复。 面对群情激昂的元老们,女王身旁的使者克伦特试图安抚道:“艾丽丝的占卜只是说有联系,并没有明确指出凶手就是人类,而且我们目前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如果硬要发动战争会有很大的风险。虽然我们懂得魔法,但是别忘了人类的数量可是远远在我们暗精灵之上。他们虽然不会使用魔法,但是这么多年来,也研究出了利用身体作战的方式,所以依我看,瘟疫一事还需要再仔细地调查,感情用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呵!你在害怕什么?”夏普伦冷笑着,高声问道,“区区人类有什么值得畏惧?他们只会使用蛮力,根本配不上和我们暗精灵相提并论。哼,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在女王身边做直属传令,才使得陛下一直犹豫不决!” 夏普伦的一席话立即引来身旁元老们的声声附和。 “就是!克伦特,你也太抬举人类了吧?”一位元老附和道。 “艾丽丝的占卜怎么可能会出错,还有什么好查的?”另一位元老也有着一致的意见。 另一位元老怒目圆睁道:“我们应该现在就去扫平贝尔玛尔!” 最后一位元老也是点头:“让那些忘恩负义的家伙得到应有的教训!” 所有元老都附和夏普伦的观点,夏普伦今年981岁,与如今的阿拉德历一个年纪,他出生的时候巴卡尔才到天界封印了天空之城,下了禁魔法令。他是活着的传奇,他见证过阿拉德历史上一切的风波与动荡,他可是整个暗精灵最古老最有权威的人物,元老会对他马首是瞻,而现在的梅娅女王也不过她孙女一般的年纪。 况且这个家伙还十分固执,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而大多数元老甚至几乎全部的元老都同意与人类开战,颇有些逼宫的嫌疑。 眼看着大臣们的怒火已经无法控制,这时有一位年老的暗精灵悄悄地从骚乱的人群中走出,站在一旁恭敬地说道: “很抱歉打断你们的对话,我是炼金术师摩根。这次的传染病让我失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克伦特和米内特 寂静的深夜,远处隐隐传来几声狼的嚎叫,阴森又凄凉,让人毛骨悚然。趁着黑夜的掩护,米内特正悄无声息地接近阿法利亚山附近的人类驻地。 他再次确认了一遍周围的环境,这里太安静了,一点也不像战场的前线。难道是陷阱?但直觉告诉米内特,这不可能。尼古拉斯给的情报不会有错,这次的目标也绝不会知道自己被盯上。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是人类的警戒心太差了,不过这对米内特来说反而是好事。 不再费心纠结,循着早已熟悉的地形,迅速而又敏捷的接近目标所在的帐篷。 帐篷旁的宠物正在熟睡,米内特小心翼翼的避开它,没有留下任何气息。米内特再次确认脸上的蒙面巾,确保它已经遮住了自己的脸孔,然后闪身快速的进入帐篷。 此次的目标正在熟睡,银色长发散落在枕上,有几缕贴近唇边,随着他的呼吸在轻微的飘荡。米内特把手里剑贴近他的咽喉,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整个身体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 警觉的睁开眼睛,惊慌一闪而过,开始奋力反抗。但已经太迟了,米内特的手里剑划破了他颈上的皮肤,鲜红的血很快流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衫。只要米内特再稍微使点劲,就能马上结束他的性命,完成这次的任务。但米内特还不能那么做,米内特需要从他身上得到一些情报。 “你应该知道我来这的目的,我可以先不杀你,但你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现在我把手拿开,如果你敢大声呼救,我就” 他的眼神有些恐怖,快速的扫了眼窗户。之后好像意识到什么,他点头答应了米内特的条件。等米内特慢慢松开手,他却说道: “是元老院派你来的吧?” 他的话音刚落,米内特的手里剑再次对准了他的咽喉。他虽然有些惊慌,仍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不会杀我,要不然我早死了。能够让影武者剑下留情,说明你想了解的事情很重要,在你未得到答案前,我想我应该是安全的,对吧?” 米内特惊讶于他的观察力。 “哼,不愧是梅迪信赖的人。但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现在不杀你并不代表以后也不杀你。” “不,我现在可以确信您不会杀我。” 克伦特的语气充满了自信,对米内特的称呼也变成了您,与刚才的谨慎小心不同。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就是米内特大人吧?” 他的话让米内特很吃惊,难道米内特露出破绽了?还是情报泄漏了?就算是情报泄漏了,他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他到底是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在我回答您的问题之前,能不能先把它拿开呢?” 虽然事情有点出乎米内特的意料,但米内特知道已经威胁不了他了,只好不情愿的把手里剑拿开,然后见他从身上拿出了一封信。 “这是女王的密信,她说近期会有一位叫米内特的刺客,伪装成元老院的特工接近我。她让我竭尽全力支持您的工作,只是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原来如此,不愧是女王。从小就能看穿米内特的心思,能预料到米内特会接近这个人,也是意料之中。 不过慢着,他并没有看到米内特的脸,怎么知道自己就是他等的人? “你怎么确定我就是信里提到的那个人?万一真的是来要你命的影舞者呢?” 他似乎笑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微妙的自信: “其实是因为您刚才说的一句话,我才确定是您。” “我说的什么话?” “您刚才叫梅娅女王梅迪” 这好像被什么击中了胸口,米内特米内特竟然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无垠的空间 暗精灵王国将要和人类帝国开战,这是斯卡迪女王需要担忧、哈因里希三世需要担忧这些人类帝国君主要担心的事情。当然双方各自的处理也会不同贝尔玛尔公国可能会焦头烂额,毕竟他们一向与暗精灵的关系不错,这次纯属于无妄之灾。而德洛斯帝国可能就会大喜过望了,好战份子巴不得阿拉德大陆狼烟四起,这样军事实力最强的德洛斯就可以收取渔翁之利。 至于虚祖,暗精灵没有功夫也不相信是“诺伊佩拉”事件是他们做的,毕竟销声匿迹的小国不会做这么胆大妄为的事情。 有的人在忧虑,有的人在思考,还有的人则在思考生死之间的大事,当然那些涉及国家大事的苦难康斯坦丁根本不会管,也没有资格关,他不是斯卡迪,不是哈因里希,也不是马杰洛,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果愚蠢的想要做些什么,那无疑于自取其辱。 当然这个秘密发生的大事,康斯坦丁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格兰之森中,正在思考一件麻烦事。当然离近了就能听到他们的争论: “我说赛丽亚你不要那么固执了好吧,你就送彼诺修和克拉赫她们回去呗,现在菲特赞那复仇灵魂石还没有找到,我们继续深入格兰之森总不能带着两个拖油瓶吧?菲特赞最多能背一个人,总不能第二个也被她扛着吧?” 赛丽亚立刻瘪嘴说道:“我才不要回去,再说那个人你可以背着啊!温香软玉在怀,这不是你最梦寐以求的事情么?” 菲特赞决定不参与他们之间的争吵,还是好好恢复血气之力为妙。 这段争吵源于他们打败彼诺修之后,现在菲特赞的一个任务已经完成,按理说应该是菲特赞交由莎兰校长完成任务。但由于时间的关系,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距离七日之约没有多少时间,如果菲特赞回去根本来不及继续寻找复仇灵魂石。 既然这样康斯坦丁就把目光投向了赛丽亚,她是不二的人选,毕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带着被封印的彼诺修姐妹实在太过危险了,接下来的怪物可不会因为也没有姐妹之情让它们被动。而且接下来必然是最危险的一段旅程,赛丽亚身为魔法师防御力较弱,为了她的安全和大家的安全,让她回去的确是很好的选择。 但赛丽亚似乎不想回去。 “我说你不是嫌弃我是个累赘吧?”赛丽亚眯起了眼,脸上的笑容开始危险起来,语言也越来越“和颜悦色”:“要不要我们来比试一下,看谁才是累赘?是队伍的后退?” 康斯坦丁望着愤怒如同小豹子一样的赛丽亚,无奈的挠了挠头,连连回道:“不是不是,赛丽亚你在格兰之森给予了我们很多帮助,我可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主要是接下来我们没法子带着两个拖油瓶,再说你是魔法师,万一遇到什么突发危险,我和菲特赞都不一定能来得及啊!” 他指着彼诺修姐妹,语言诚恳,赛丽亚也听明白了是为自己乃至整个队伍的安危考虑,一时也沉默了。 菲特赞试着打破这沉闷的气氛,试探问道:“赛丽亚你有没有可以把彼诺修和克拉赫姐妹收进去的道具?就像把那个箱子收进去一样?这样我们就不用管她们的安危了。” 康斯坦丁眼睛也亮了起来,其实他也是舍不得赛丽亚回去的,毕竟赛丽亚是他心仪的女孩,能够和她一起冒险总比与菲特赞两个大男人一起冒险要愉快的多。如果能够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康斯坦丁不介意赛丽亚继续留在这个队伍,毕竟格兰之森还要指望赛丽亚领路,毕竟深处的地图谁也没有。 赛丽亚当即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对辅助装备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就连我手上的这个都是万金难求的东西,而且只能装死物而不是活物,何况还是两个开拓的魔法师?能自成一方小世界的储物装备已知的只有无垠的空间,那个东西在全盛时期甚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庆典日 赫顿玛尔南部的米兰达平原,是贝尔玛尔公国的一个重要农产品基地,公国的大部分粮食都产自这里。现在正值秋季,炙热的大阳火辣辣的烤着这片平原。 在米兰达平原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里,一个天真无邪的小男孩正在太阳底下奔跑,他急速的往家的方向跑去,灵活的穿梭于农田的水沟之间。他的速度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家门口。小男孩一边奔跑,一边大喊: “爸爸!爸爸!出大事啦!那边突然出现了好多人呢!” 家门口的农田里,一个正用简陋农具耕作的农夫闻声抬起头,朴素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隐隐露出衣衫下结实的肌肉。他看着从远处跑来的儿子,边擦汗边说道: “呵,你这小淘气,那边不是去城镇的路吗?来往的人本来就很多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小男孩三两步跳到农夫跟前,气喘吁吁的说道: “哎呀不是啦!刚刚有一群看起来超级厉害的人,排着好长的队去了赫顿玛尔呢!肯定是出什么大事啦!爸爸,我们也一起去看看吧!拜托啦!“ “呵呵,你这小子!爸爸知道你想去,但爸爸现在真的没空啊。你看太阳都在头顶上了,如果今天不把这些活干完,这些谷物就会枯死了” 农夫耐心的哄着小男孩,但无论怎么劝说,小男孩都没有打消念头。反而越劝越倔,把农夫弄得很无奈。 “爸爸爸爸,我们就去看一眼吧,就去一会会,我保证不会耽误你干活的。我们快过去吧,要不然就晚啦!” 话刚说完,小男孩就拽起农夫的手朝大道走去。农夫无奈的摇了摇头,边走边嘀咕道:“这小子今天到底是怎么啦?哎” 农夫随着儿子来到赫顿玛尔广场,放眼望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人声鼎沸。空中飞散着各色的小纸片,街上到处都是商贩的叫卖声整个广场充满了节日的气氛。 “爸爸,你看,今天好热闹啊,我们是不是来对啦?你不要整天只顾着干活嘛,偶尔出来看一看多好呀。哇!快看那些人拿的那个东西!好棒噢!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盛大的场面呢!” 虽然很担心田里的那些谷物,但看着儿子开心的笑脸,农夫心里也很高兴。而且他跟儿子一样,内心深处,有一种久违的兴奋感在慢慢涌动。 “是啊,偶尔出来享受一下这种气氛也蛮好的。” 农夫边说边抬起右手,想摸一摸儿子的头,却发现儿子已经跟着一位身着华丽盔甲的冒险家跑到了远处。农夫无奈地摇了摇头,无意中发现布告栏中贴着一张大幅的公告: “传帝国皇帝之令!为了答谢这些年来为帝国的和平做出贡献的冒险家们,特此举办盛大的勇士庆典活动。举办此次庆典的目的,是为了纪念德洛斯帝国和佩鲁斯帝国的伟大灵魂们,所有参与者将会分成不同的势力进行对战,最终重现当年的绝世之战。 对于最终获胜的势力以及取得辉煌成就的公会和个人,我们将给予丰厚的赏金奖励。有意者请找帝国驻赫顿玛尔特使维尔克鲁和格林林德咨询。 “勇士们的庆典怪不得了,到处都是冒险家。” 农夫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布告栏,这时,站在广场凯旋门边的一位白发军人突然发现了他,并快步向他走来,有些犹豫地开口: “哦?请问难道你是?” 白发军人看着那个农夫打扮模样的人,看到那道面孔立即想起了当年的许多事,他记得传言不是说这个人死了么?怎么还活着?今天还出现在这里?是要参加庆典日么? 农夫看到白发军人同样也是震惊的很,他伸出了手指,面对军人的回应:“噢?难道你是维尔维尔克鲁?” 听到农夫直呼白发男子的名字,站在旁边的另一位金发青年的脸色瞬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烈焰格拉卡 康斯坦丁一行继续在丛林里穿梭。 现在他们的位置是冰霜幽暗密林附近,距离横穿整个冰霜幽暗密林还有一定的时间,别说下一站的目的地是没有彼诺修把守的烈焰格拉卡了。现在他们很赶时间,这已经是第三天的午后了,他们才穿越大半的格兰之森,距离腹地还有一定的距离,何况是寻找复仇灵魂石还有一段时间,预留一天赶路的话,现在满打满算只有两天的时间了。 两天半的时间想要在如此的格兰之森找到一块石头,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过幸好他们寻找不是盲目的探险而是带着目的性的寻找,无论是对格兰之森有特殊感应如赛丽亚,还是超人感知如康斯坦丁,都在格兰之森深处察觉到了异动。 而且随着赛丽亚传承记忆的逐渐苏醒,这个目的则是更加明确复仇灵魂石出现在怨恨最深怪物的头颅之中。 不过那个怪物是什么东西就不知道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当然要穿过森林深处,首先要通过烈焰格拉卡,但烈焰格拉卡是哪一个冒险家都没有踏足过的地方,在地图上那里也只是标注了一团红色,但具体是怎么样的谁也不知道。 寒气清爽以至于有些清凉,虽然秋后午时的阳光还是有些炽热,但冰霜幽暗密林的寒气却把炽热完全压住了,颇有些秋风萧瑟的意味,但好在已经比康斯坦丁诱敌的时候消退了许多,毕竟领主被擒造成这处地貌环境变化的神器也乖乖躺在了赛丽亚的储物空间内,不知道赛丽亚要如何处置。 不过等到他们穿过寒气渐退的冰霜幽暗密林,望着开阔的草地,以及草地那方之后的森林,队伍的三个人全部惊呆了,尤其是康斯坦丁,他失声指着前方道:“格格兰之火!” 那处似乎火光冲天,烟雾缭绕,空气都被热浪扭曲,让人不禁想到了格兰之森发生的那场大火。 菲特赞同样也是一呆,但赛丽亚可就要镇定多了,面对惊慌失措的康斯坦丁,她说道:“什么啊?什么格兰之火?那里根本没有燃烧起来,不过是一趟虚有其表的样子,是伪装罢了。” 他看向赛丽亚,一副你在逗我的样子么?他的念气感知传来可是那里有着无穷无尽的火属性元素,虽然他的被动感知因为距离的关系无法看到具体的,但凭借念气覆盖的感知那里全部在燃烧,怎么可能只是假象? 康斯坦丁还是觉得赛丽亚在忽悠他。 不过无论是与不是他们都会进入前面的森林,毕竟那是通向深处的必经之路,但为了保险起见康斯坦丁特意让赛丽亚给他身上上了一层寒雾效果,虽然刚才他还嫌弃这道寒雾太过冰冷,但这是能通过那道极热之地最好的辅助效果了。 菲特赞见状连忙也过去凑了一个热闹,不过这回他可是口不堪言了在刚才通过冰霜幽暗密林的时候他可不觉得太寒冷,因为他体内的血气之力一直处于沸腾状态,在加上背后克拉赫虽然昏迷,但触感可是一级棒的,菲特赞内外两个加温,哪里会感觉到寒冷? 不过这回可就超出他的意外了,赛丽亚似乎是恶作剧似的惩罚他和康斯坦丁,那道寒雾温度极低,而且不知道是赛丽亚用心还是别有用心,就连他背后的克拉赫都是冷冰冰的,如同死去的尸体一般,感觉特别恐怖。 康斯坦丁看到自己和菲特赞身上都被附加了那柄神器法杖级别的寒雾,虽然寒冷但满意的点了点头,要不然凭借他们自己的力量想要毫发无伤的穿越这么大一片在他看来着火的森林无异是痴人说梦。 武道二阶开拓冒险家可以凭借凝练之后升华的力量外放,硬抗这些自然灾害所带来的伤害,比如眼前大火可以强行让自己的念气或者血气之力外放强行扛过去,但这种最本源之力的外放耗费是极大的,他们现在的力量顶多能够支撑十米。 但赛丽亚用神器给他们加持就不一样了,只要火焰或者火属性的伤害攻击到他们,身上的冰雾就会自动变成一个防御罩保护他们,省得他们耗费自己的力量,这就是神器的好处。 “赛丽亚,你不用吗?还是说精灵体质免疫火属性的伤害?” 康斯坦丁见赛丽亚拿出法杖挥手给自己和菲特赞上了寒雾效果,但做完这一切后她丝毫没有给自己加上的意思,也没有手持冰齿沙凡特的寒霜法杖,而是直接掌心光华流转直接收了回去,自己似乎是不打算做任何防护。 这不得不让康斯坦丁怀疑赛丽亚是不是免疫火属性的伤害。 “怎么可能?”赛丽亚听到康斯坦丁的话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她用食指抵着下巴道:“精灵可没有这种强大的体质,只有魔界元素师召唤出来的上位元素精灵的分身可以免疫他们属性的伤害,其他人想要完全免疫属性伤害基本是不可能的,最起码人形的种族是不可能的。” “那你怎么”康斯坦丁疑惑道。 赛丽亚凶巴巴的扬起了粉拳:“这是秘密!少废话,我们马上出发吧。” 得到了赛丽亚的威吓,康斯坦丁吃瘪的哦了一声,心想赛丽亚这个家伙又是把好心当做了驴肝肺,决定不理她,反正一会自讨苦吃的是她。 两个森林衔接的路程并不远,主要是从他们现在行走的那段草地可以看到前方森林有火光闪烁,即使没进去就能看到里面有朦胧的红光在升起然后又落下,再加上他们是主动进去颇有些送死的感觉在里面,菲特赞和康斯坦丁心里都隐隐的有些抗拒,导致这段不远的距离硬是被他们浪费了一段时间。 但赛丽亚不管那么多吗,直接一马当先的扎了进去,康斯坦丁见赛丽亚没有任何防护的进了去,被吓了一大跳,马上跟进去的他却见到了令他称奇的一幕: 烈焰格拉卡虽然到处都是火元素在遍布,而火焰也如同他感知的那样在四处燃烧,但仔细看又不是那样子的。 的确每一寸土地和树木都燃着细微而有密密麻麻的火苗,而且那些火苗每一个都是独立的,但各个火苗之间的空隙微乎其微,又像是连在一起一样,升腾出了一垄又一垄的火焰。最特别的是这些火焰并不蔓延,虽然离远了看过去这里红彤彤的,但其实并没有燃烧起来,这道红色如同帷布的光亮只是假象。 “哇!”无论是康斯坦丁还是菲特赞都是同出一撤的惊讶。 怪不得赛丽亚根本不慌不忙,而是这里并没有燃起熊熊大火,虽然有火焰但是火焰都呈为了一种奇妙的状态,连蔓延的趋势都没有,如果不是特意触碰根本不会有烧伤的问题,就是走进去都不会有大碍。 就是从远处看唬人一点,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但实际并没有太多严重的事态。 “你看,我就说不用吧,还在这里跟我吵什么?”赛丽亚的表情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康斯坦丁真挚的说道,看上去十分恭敬,就像要告诉赛丽亚什么秘密一样:“赛丽亚收一收收一收” 赛丽亚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意思是你在说什么? “你的尾巴啊”康斯坦丁看见赛丽亚从洋洋得意变成疑惑不已,哈哈大笑道:“再不收一收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他和菲特赞一起大笑起来。 赛丽亚脸上的神情也同样精彩,有着疑惑被解决的释然,不过听到是康斯坦丁暗讽她得意的尾巴要翘到天上去时,立刻从释然变成了懊恼,尤其是康斯坦丁和菲特赞两人一起哈哈大笑的时候,这份懊恼马上就变成了恼怒。 不过赛丽亚这次并没有打算再言语上占些什么便宜,只是对着二人看起来极其清单甜美的一笑,看起来大度的可怕。 不过这下轮到康斯坦丁笑不出来了,他深知赛丽亚的性子,这家伙如果露出这个表情就是一定要捉弄人了,他可记得在寻找冰霜幽暗密林时那些植物受到莫名力量的驱使让他受的那些罪。 现在他感觉原来那些只是轻微但奇痒无比的擦伤又一次发作了。 不过在这里他可不怕那一招,这里处处都是火焰,即使赛丽亚故技重施又把什么难缠带着火焰的植物弄到他的脚下,自己也是浑然不惧的,毕竟身上那一层白雾可以自动防御所有的火属性攻击,当中也包括那些植物。 康斯坦丁用戏谑的眼神看着赛丽亚,心想你这次作怪还是失败了吧?我这身上的寒雾可是你布置的! 他这样偷偷乐着。 然而赛丽亚接着没有继续什么动作,这让他更放心了,这都是身上寒雾的效果啊!不过说道寒雾,康斯坦丁突然感觉了一丝凉意,这寒雾虽然避免了赛丽亚拿一些东西折腾他,但怎么温度有点低啊? 这可是遍地火光连成一片的烈焰格拉卡啊!刚才进来时有着冰雾的隔绝他都感觉温度高到不行,似乎是回到了当年在林纳斯铁匠铺的日子,尤其是林纳斯打造蓝色高级武器时召唤的特殊火焰,让即使秋天的铁匠铺感觉到了仿佛太阳近在眼前。 但是他看菲特赞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依旧是面无表情跟着谁欠他钱一样,至于赛丽亚那就更不用说了,她跟着没事人一样,仿佛他们刚从赫顿玛尔出来郊游的模样。 “菲特赞,你冷么?”康斯坦丁觉得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问一问比较好。 菲特赞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他感觉自己这位朋友思想可能出了问题,这么热怎么可能会冷?虽然很想甩他一句“你是不是病了”,但看对方如此恳切,还是回答道:“不冷啊,我还有一点热呢!” 菲特赞没好意思的说是非常热,尤其是他后背的克拉赫,明明是冰属性的魔法师不应该和冰块一样清凉才对么?怎么跟一个火球似的?这到底是克拉赫还是彼诺修?刚才刚背着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啊!怎么进来就变了? 他暗中嘀咕着。 是这个的副作用么?康斯坦丁自我告慰着,就这样忍耐了好一会儿,直到他脸色发白手僵冰凉的时候,只见赛丽亚心有灵犀似的看了他一样,勾了勾手指身上的浓郁不开的寒雾化作丝状回到了赛丽亚手上,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些康斯坦丁可能感受到那铺天盖地直面而来的热浪了,这让他泪流满面差点激动的哭了过来,快要不听使唤的手脚正在飞快的恢复。 而已经热到不行已经汗流浃背的菲特赞突然感觉热气正在快速消失,却而代之的是冰爽的感觉,后背的也不是火炉而是十分爱不释手的柔软冰块,似乎刚才的一切是个幻觉。 “赛丽亚!”两到充满怒气的异口同声。 两人也不是傻子,都发现了偷偷掩嘴而笑的赛丽亚,那么事情就很简单了,他们身上都是有着赛丽亚的寒雾笼罩,那么无论是加重效果特别寒冷还是减轻效果感受特别的炎热,还不是她一个念头的事情?康斯坦丁终于知道赛丽亚为什么没有故技重施了,原来这个丫头找到了更隐蔽不令人察觉的方法修理他们。 赛丽亚面对两人的快要爆发的神色,根本不慌不忙,鄙视的说道:“叫你们刚才欺负我?这下尝到厉害了吧?” 两人同样展示了一个危险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但由于菲特赞背着克拉赫的原因,他给了康斯坦丁一个眼神,示意把自己的这份气也出了。作为菲特赞好兄弟兼受害者的康斯坦丁哪里不懂他的意思?直接点了点头应允下来。 但这场修理最终没有成功,不是康斯坦丁怜香惜玉也不是赛丽亚绝地反击,而是康斯坦丁的念气感知到了怪物的存在,有着敌人的来袭他们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那么这种玩笑一样的打闹自然就要停止。 “很多怪物么?”菲特赞问。 康斯坦丁仔细感知了附近,答道:“并没有,过来的怪物不过是三两只,这附近撑死了只有十几只低级怪物的存在。” 这跟冰霜幽暗密林的风格截然相反。 赛丽亚提出见解:“会不会是陷阱?” “不会。”康斯坦丁摇头,“应该是彼诺修意识保留的完整,下意识的也讨厌这写怪物吧?一会打一场就知道它们厉不厉害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暗黑雷鸣废墟 果不其然,不是赛丽亚预想的陷阱,而是整个烈焰格拉卡就剩下来这么多怪物,结局跟康斯坦丁猜测的不错,剩余的怪物不是被彼诺修驱逐就是杀死,剩余的不过是几只因为环境变种的赤哥布林,对他们毫无威胁可言。 “我说格兰之森的怪物能不能有些新意?不是哥布林就是猫妖,再不济就是牛头兵,各个地下城的怪物就是因为因素不同换了一个颜色而已,就拿那些死了的赤哥布林来说,它和那些冰霜幽暗密林的青哥布林有什么区别?就连长相都是一样,除了属性不同。” 康斯坦丁如是抱怨着。 这场抱怨发生在解决袭来的怪物之后,康斯坦丁似乎是厌倦了这些怪物无穷无尽的袭击,还都是一个科目的怪物,他从冒险的这一年多来见到的都是这三种怪物,难免会有一个疲倦点,就像吃东西总要有一个点,你再怎么钟爱一直吃下去也会恶心,大鱼大肉吃多了难免想吃蔬菜。 菲特赞耸肩,赛丽亚白了他一眼,动作不言而喻,你怎么这多感慨? “我说以前的冒险家都是怎么过来的?尤其是你菲特赞?”康斯坦丁对着死去的哥布林尸体连看都懒得看,更别提上去摸金的打算了,他以前在法罗湾的时候还是挺怀念这种摸金动作的,但多了之后只会让他无比厌恶。 菲特赞连连摇头,似乎是回忆起了以前:“还好吧,以前的大多任务都是押运或者护送,打交道的都是山贼或者别的,怪物是极其少见的,也就是近几年这种任务才多了起来,虽然我对杀死哥布林、猫妖、牛头怪也很厌恶,但为了生计也不是不能继续下去。” 其实菲特赞挣得佣金哪里不够他生活?这家伙虽然也厌倦了杀死普通怪物的模式,但为了提升实力他也无法拒绝。 当然有的佣兵或者天赋不够的冒险家当真是杀了一辈子的哥布林,有可能他们就只杀过普通的哥布林和猫妖,别说这种实力达到初境第十停左右的牛头兵,比那之上各种变异的哥布林他们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不是会更厌倦?还是人的性子不同,康斯坦丁虽然有着浪漫主义的冒险色彩,但旅途如果是风平浪静或者千篇一律还不如选择在法罗湾带着用“事不过三”的态度为好。 三人继续行走,烈焰格拉卡在失去领主后本就是一个不值得一提的地下城,何况其中本来就被清洗过,导致他们一行也就遭遇了一次怪物,虽然炎热了一点,但这个地下城已经走了大半。 这一路康斯坦丁的情绪都不算太好,没有高涨但也不至于影响整体的士气,他只是很迷茫,自己还要过这种杀哥布林的日子还要多久? 赛丽亚似乎察觉了康斯坦丁的不悦,她笑了一笑说道:“其实云天你不用太担心的,如果你的身份问题没有暴露的话,马上你就可以迎来冒险的新篇章了,菲特赞也是。” 两人都睁大了双眼。 赛丽亚顿了顿:“其实这还算是隐秘,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佣兵公会的高层和少数几个领域强者手里,我因为身份特殊的原因知道了,但这件事是严令禁止怕引起恐慌的,但这次任务完成之后你们就都有资格知道了,现在告诉你也无妨。” 到底是什么?见赛丽亚如此神秘的模样,而且还是任务完成之后他们才有资格?完成任务会发生什么? 康斯坦丁这次任务完成后就有风振大师的风拳流秘籍,这是大师的毕生心血,也代表着领域强者的传承,他就是属于风振大师门下的人了。而菲特赞也不例外,他整理完境界就是和康斯坦丁一样在十八岁时就进入武道二阶的天才,也是s大师的关门弟子,这样来两人背后都是有着领域强者存在的。 很快赛丽亚就揭晓了这个谜底:“你们知道天空之城就要开启了么?” “天空之城?”二人异口同声。 天空之城原本位于法罗湾地区,在阿拉德990年被突然转移到了贝尔玛尔公国西侧的海边。它的本质是座高耸云端的城堡,在城堡的最顶端可以眺望到天空之海。这里是天界通往阿拉德大陆的唯一通道,但是自从巴卡尔统治之后,人们再也看不到天空之城的踪迹。 其实准确来说天界通向阿拉德还有一条路就是穿越天空之海,比如凯丽,还有几位没有露面的神枪手,其余想要穿越的全部死在了里面,所以天空之海由于生存率几乎为零,而不计算在内。 直到格兰之森那场大火的发生,使得围绕在它周围的魔法阵力量减弱,人们才终于重新看到天空之城的真实模样。当时,关于天界的传闻甚至比天上的繁星还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证明它真实存在。 不过现在凯丽和天界冒险家的存在,都证明了上面还是有着与阿拉德相似的世界的,但由于巴卡尔的魔法阵太过强力,天空之城一直无人敢探个究竟,就连进入都无法做到,就是领域强者强闯都是一个尸骨无内存的下场,渐渐那里成为了冒险禁地。 “对啊,就是天空之城,其实在发生格兰之火前天空之城的轮廓你们都是看不到的,但现在巴卡尔的魔法力量不知道因为什么在渐渐减弱,上次索西亚姐姐告诉我剩余的魔法力量所剩无几了,估计咱们结束这段冒险历程之后没过几天就是巴卡尔封印解除的日子了,那时候有实力的冒险家就可以去天空之城探险了。” 赛丽亚在格兰之森中讲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但她丝毫没有像是说出了一个秘密,而是再说了一个故事一样。 “难不成两个世界的通道开了?”康斯坦丁立刻打起了精神:“我要去天界探险!” 赛丽亚扶额,无奈的说道:“你也太乐观了,这就是为什么上面的人物没有公布这个消息的原因” 被赛丽亚当头一声棒喝,康斯坦丁和同样渴望新冒险的菲特赞才缓过神来,为什么上面没有公布这个消息呢?是想要独占天空之城的宝物么?当然不是的,掌握这个消息都是传承几百年的大组织,哪里会觊觎这样的一个地方呢?无非就是担心一股脑涌进去大部分的冒险家,让阿拉德大陆的新生力量受损而已。 要知道五百年年前的天空之城可叫蠕动之城,那时候巴卡尔的魔法之力还未降临这座城堡,那时候的黑妖精就可以强大到让整座城堡所在空间扭曲的地步,那里同样也是禁地,不过巴卡尔降临之后派遣魔法生物屠杀了天空之城,那里哪有什么特殊的宝物存在?就算有危险会有多大?根本不值得领域冒险家进去。 但也不适用于初境没有进阶开拓的冒险家,初境冒险家就连完全探索格兰之森都是问题,想要提升境界还不如深入的探险这里,但是二境冒险家在格兰之森可就没有太大的提升了,就拿康斯坦丁与菲特赞为例,他们这次执行任务不知道推平了都少地下城,不知道多少次陷入生死险境,别说突破一个阶段,就连一个小小的门槛都没有突破,这就是这片地下城所蕴含的力量的原因了。 想要快速进阶,天空之城是不解或缺的一个冒险之地,但那里危险极大,就像一个初境第十停进入格兰之森一样,不知道哪里来的危险都可以绞杀他们。 “好吧,我只是说说,赛丽亚你不要那么认真吧” 经过短暂的谈话和交谈,他们已经出了烈焰格拉卡,炽热立刻过去,森林间传来了凉爽的意味,康斯坦丁也顺势做出了保障。 赛丽亚一本正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不知道格兰之森刚刚开启的时候是什么样,这片森林不知道葬送了多少冒险家与普通人,更凶险的天空之城呢?” 康斯坦丁立刻保证,顺带也把菲特赞拉了进去:“放心,我会和菲特赞一起进去的!只要一开启,我们就一马当先的冲进去!我们两个的组合,整个阿拉德大陆难寻敌手?” 赛丽亚白了他一眼。 但是菲特赞出乎意料的拒绝:“康斯坦丁你可少来啊,我跟你在一起就没有幸运的时候,天空之城我是绝对会去的,但跟一马当先这个词语不会有任何关系,一定要有人进去探索之后,有了地图或者注意事项的保证之后,才会进去,这样是最安全的。” 听着菲特赞嘲讽他头脑不过关的语气,康斯坦丁勃然大怒:“拜托!我只是说说而已!谁都知道有了地图进去才是安全的!我没有傻到那个地步!不对我根本一点也不傻好么?” 菲特赞见康斯坦丁一本正经的哈哈大笑,赛丽亚听到他自己把自己带进去了思维的误区,也是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心想这两个家伙凑在一起还真是活宝一对。 笑声和搞怪的玩笑在不一会就截然而止,康斯坦丁、赛丽亚、菲特赞全部神色凝重的环视周围森林。 烈焰格拉卡已经是没有人踏足过的地方了,在地图上的标记只是隐隐一团火焰,这还是佣兵公会某位探测大能所绘制的最新地图,但火焰之后完全就是空白的一片了,地图上这里一片虚无。 “这森林好像雷鸣废墟那处的建筑啊,不过就是暗了点,要不我们叫他暗黑雷鸣废墟怎么样?” 他指着肉眼可见的那处森林说道。 没有人拒绝,那就是默认了此事,但现在伫立在这片森林前,无论是感知极强如康斯坦丁,还是对格兰之森熟悉的赛丽亚,就连正面战力最强无所畏惧的菲特赞都不太敢向前一步,都只是默默盯着那处看起来压抑十足的森林。 这次他们面对的不是普通地下城,这座森林像是被布置阵法一样永远的活在乌云之下,现在阳光正好,还是少有的空地,本来应该是温暖的感觉。但那座森林似乎是被上天遗弃了,同处在附近的大地上,但那里就是没有任何阳光。 好像这里被布置了极其强大的阵法。 这种情况下也就康斯坦丁还有心思能够说出话来。 “这里就是格兰之森最深处了吧?”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当然询问的对象是赛丽亚。 赛丽亚盯着那片给她感觉极其不好的森林,回答道:“从外界的探索来看这里的确是格兰之森的最深处,我对这个看法还是抱有迟疑的,毕竟我没在这里看到过有人活动的迹象,丝毫看不出来是精灵的家园,我们探索的这片格兰之森就像是被遗弃的怪物聚集地一样。” “但就是这里了”说话的是康斯坦丁。 他的感知一直能感觉到烈焰格拉卡后是一片不祥之地,这里似乎全部都是怨恨与恶毒,即使看了一眼就不舒服,然而只有这种极端环境,才会产生菲特赞需要愤恨足以食人的灵魂,只有这里的怪物才会生长复仇灵魂石。 赛丽亚神色复杂的回道:“是的,就是这里了。” 这一路赛丽亚给予了康斯坦丁与菲特赞无数帮助,看起来她就是为了帮助这两个人才进来的格兰之森。但实际不是,赛丽亚来格兰之森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探寻为什么精灵会失踪,自己的身世和精灵到底有什么关系。 由于进入格兰之森加上她识海中的魔法印记好了大半的原因,她暂时知道了自己很有可能是一位精灵,还是拥有传承记忆的特殊精灵,身世问题虽然告一段落,但为什么消失还是一个问题,无论是传承记忆还是她心里的感觉都指引着她来到了这里,这里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我们进去吧?!”菲特赞似乎是询问他们两个的意见,又似是自顾自的说话,话音刚落就率先走了进去。康斯坦丁和赛丽亚紧接着也跟着进去,很快三人并肩,然后身影消失在了森林中。 进入森林的康斯坦丁终于知道为什么地图上没有这个地方了,因为进来绘制地图的那位也就是开拓级别的冒险家,能够从冰霜幽暗密林到达烈焰格拉卡已经不错了,即使继续扩张感知也是不行的,就连他的感知在走进这片森林后都感受到了浓浓的压抑。 7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