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回朝请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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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曾归家的将领终于耐不住回到了平成，抬头看到平成的城墙，尔朱云的心情很复杂。
这个曾经纵横北方的将领在南边的运气很不好，南伐以来，一年比一年雨水好，带来的不仅是恐怖的宽阔大江，还有湿热天气带来的疾病和战斗力下降，而同时南边的军事素养和开始疲软状态完全不同了，南方守军各线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飞速成长，即使没有拓跋同的下令盘整，尔朱云自己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全线压下去。
眼巴巴的又扛过一次雨季之后，尔朱云终于坐不住决定不能放过这次的枯水季了。
“刘宋不过负隅顽抗，早先北人不善水战，吃了两次亏而已，现已入秋，眼看着又是枯水季了，肯定陛下恩准臣出征，臣这次必将攻下刘宋，一统中原。”尔朱云的语速很快，这次的议事人并不多，但是让尔朱云很失望的是几个手握兵力的老贵族从一开始就作壁上观，如果没有陛下号令借兵，后面只会越来越难。
“天铄有壮志如此，我很欣慰，”拓跋同这话的意思里安慰多于肯定，要说这位皇帝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那是不可能的，攻城掠地的好斗天性是写在鲜卑人骨子里的，但是南线许久的僵持，让拓跋同心里并不舒服。
君主想要的不仅是开疆拓土，更重要的是自己的位子要稳。
拓跋同还没想好下一句话怎么说，崔昭却先开了口。
“伐宋大业已经僵持了数年，来往几次似乎都不顺，臣以为，始终如此僵持始终不是办法。”崔昭顿了一下，看到了拓跋同没有打断自己的意思，就知道拓跋同心里想的也是一样。
看到崔昭主动开口，拓跋同笑了笑，他太需要一个人帮自己处理这点事情了，也需要一个人帮自己立个态度，难得崔昭终于肯表态，说明他有稳妥的主意了。
“如果我没记错，你们汉人有句古话，”听到了崔昭立场鲜明的话，尔朱云立刻警觉了起来，“行百里者半于九十，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尔朱云到底是个聪明人，崔昭默默心想，无论骨子里面怎么反对汉人，但却绝对不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他的好学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很多汉人士族，所以很清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道理。
自己这么多年来主张胡汉同化，四处兴学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人确实很多，但是尔朱云骨子里太傲了，他懂汉学不代表他认同，或者说恰恰相反，这个天然的将才天生就知道知己知彼的价值，他肯钻研是因为他厌恶和惧怕。
“越接近成功的事情，就愈加困难，”崔昭语气平和，尽量保持友好的柑橘，“所以，臣也以为，陛下应当为尔朱将军伐宋之业再助一把力。”
这话一出，尔朱云有点惊疑，在他的印象里，虽然崔昭从来没有表过态，但多数汉人都是反对伐宋，崔昭没有道理会支持他。
一来北方汉人和刘宋本就是同门同源，二来崔昭应该并不希望胡将立功夺回朝堂上的大权，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崔老师有何见解？”拓跋同一样是惊疑，但他知道崔昭一定还有后话。
“天狼骑骑射勇猛，罕有匹敌，但毕竟南伐战线绵长，天狼骑毕竟人数有限，刘宋依傍地势苦耗得以坚持许久，”崔昭慢条斯理，“现下，微臣倒是有一建议。”
果然有后文。
崔昭的态度没有让尔朱云心里有一点变化，他从心底认定了眼前这个家世渊源的人并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强者不会安于一方，尔朱云作为一个出身显赫的人，他太清楚真正的聪明人内心有多少涌动的了。
“崔老师有什么建议，尽管提出来。”拓跋同是真的好奇了。
“南线战事绵长，但南线原驻军人数太少，也缺乏训练，和北方骑兵的战力差距太大，相形之下北方驻防各线是多年实战训练出来的将才，赫连匪军不足为惧，柔然北方失利多次也不敢再动，所以，臣以为若是不损北境布防的前提下，可以从北方调集军将支援南线，助尔朱将军一臂之力。”
他这是什么意思，尔朱云从心里团在了一起，他谨慎的试图跟上崔昭的思路，从北方调军支援？为什么？
汉将想抢功？
想找人添乱？
真心想打胜？
尔朱云一下子冒出很多想法，但每一个看起来都不够合理。
“崔老师言之有理，”拓跋同点点头，突然问道，“尔朱将军统领南伐大军，认为如何调动比较合理？”
“臣想先听听崔大人意见。”尔朱云毫无防卫，一时不知道怎么应答，索性把问题抛了回去c
“东军经过第一轮抽调，已经明显是步兵多骑兵不足，机动性差，来回抽调并不合适，更何况东线担负协防护卫平成的大任，如今天狼骑都不在平成，东线不可再动；”
尔朱云点点头，东线战力一直疲软，他本来也并不感兴趣。
“北线宇文承光人数不多，北线对柔然虽然距离长远，但毕竟柔然骑兵不容小觑；西线高安整顿后兵员充足，虽然南境有一定距离，但骑兵精良，相信机动性不会差，赫连散军只能游击并没有实力与魏国对抗。故而臣以为，调度高安骑兵回驻，帮助尔朱大人是为上佳。”
高安是自己人，尔朱云眯起了眼睛，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宇文承光是正统鲜卑贵族，但却和崔昭交情不短，高安虽是汉姓，又久不在朝，但却是自己的人，崔昭知道这事。
也许他想要在北线有所作为？尔朱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却说不出来问题在哪里，只是敏感的觉得自己要反对崔昭的提议。
“尔朱将军觉得怎么样？”拓跋同再次发问。
尔朱云怀揣两分犹豫回答道：“臣觉得崔大人所言有理，但毕竟崔大人并非行军打仗之人。西线军距离太远倒罢了，但高安久习荒漠，南线的打法他完全不熟悉，反倒是添乱。宇文统领精于防御柔然骑兵，倒更是熟悉攻城防卫，才大有益处。”
说到这里，尔朱云偷瞄了下崔昭，却发现对方神色不变，只好继续说下去：“北线虽承担驻边重任，故也不用大动，只需要宇文统领携两支强力骑兵，整合西线骑兵即可。”
“北线要防御柔然强敌，没有统帅并不合适啊。”崔昭插问了一句。
尔朱云早料到他有此问，不紧不慢回答道：“西北军战线虽长，但将士编制清晰训练有素，可以让高安和葛伦各自划地代为监管，他日还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再做安排。”
“葛伦倒是好说，但高统领西线一直地处偏远，恐怕无暇兼顾。”崔昭再问。
“高安在西线驻防多年，忠心和能力都是武将中少有的，统管北线应该毫不费力，崔大人多虑了，更何况”尔朱云正打算说下去的时候，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安，自己现在思考太快了，结论也太顺畅了，这不合理，于是赶紧转过了话头，“臣也只是给个建议，最终调配还请圣上亲断。”
“高安么？”拓跋同笑笑，不置可否，“崔大人觉得呢？”
“排兵布阵，臣本是外行，”崔昭踢回了皮球，“还是各位将军商议更合适。”
“也是，”拓跋同心里有了点主意，“天烁你要找宇文承光帮你，还要听听他的意思呢，不过，我想他肯定还是会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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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曾经纵横北方的将领在南边的运气很不好，南伐以来，一年比一年雨水好，带来的不仅是恐怖的宽阔大江，还有湿热天气带来的疾病和战斗力下降，而同时南边的军事素养和开始疲软状态完全不同了，南方守军各线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飞速成长，即使没有拓跋同的下令盘整，尔朱云自己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全线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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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宋不过负隅顽抗，早先北人不善水战，吃了两次亏而已，现已入秋，眼看着又是枯水季了，肯定陛下恩准臣出征，臣这次必将攻下刘宋，一统中原。”尔朱云的语速很快，这次的议事人并不多，但是让尔朱云很失望的是几个手握兵力的老贵族从一开始就作壁上观，如果没有陛下号令借兵，后面只会越来越难。
“天铄有壮志如此，我很欣慰，”拓跋同这话的意思里安慰多于肯定，要说这位皇帝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那是不可能的，攻城掠地的好斗天性是写在鲜卑人骨子里的，但是南线许久的僵持，让拓跋同心里并不舒服。
君主想要的不仅是开疆拓土，更重要的是自己的位子要稳。
拓跋同还没想好下一句话怎么说，崔昭却先开了口。
“伐宋大业已经僵持了数年，来往几次似乎都不顺，臣以为，始终如此僵持始终不是办法。”崔昭顿了一下，看到了拓跋同没有打断自己的意思，就知道拓跋同心里想的也是一样。
看到崔昭主动开口，拓跋同笑了笑，他太需要一个人帮自己处理这点事情了，也需要一个人帮自己立个态度，难得崔昭终于肯表态，说明他有稳妥的主意了。
“如果我没记错，你们汉人有句古话，”听到了崔昭立场鲜明的话，尔朱云立刻警觉了起来，“行百里者半于九十，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尔朱云到底是个聪明人，崔昭默默心想，无论骨子里面怎么反对汉人，但却绝对不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他的好学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很多汉人士族，所以很清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道理。
自己这么多年来主张胡汉同化，四处兴学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人确实很多，但是尔朱云骨子里太傲了，他懂汉学不代表他认同，或者说恰恰相反，这个天然的将才天生就知道知己知彼的价值，他肯钻研是因为他厌恶和惧怕。
“越接近成功的事情，就愈加困难，”崔昭语气平和，尽量保持友好的柑橘，“所以，臣也以为，陛下应当为尔朱将军伐宋之业再助一把力。”
这话一出，尔朱云有点惊疑，在他的印象里，虽然崔昭从来没有表过态，但多数汉人都是反对伐宋，崔昭没有道理会支持他。
一来北方汉人和刘宋本就是同门同源，二来崔昭应该并不希望胡将立功夺回朝堂上的大权，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崔老师有何见解？”拓跋同一样是惊疑，但他知道崔昭一定还有后话。
“天狼骑骑射勇猛，罕有匹敌，但毕竟南伐战线绵长，天狼骑毕竟人数有限，刘宋依傍地势苦耗得以坚持许久，”崔昭慢条斯理，“现下，微臣倒是有一建议。”
果然有后文。
崔昭的态度没有让尔朱云心里有一点变化，他从心底认定了眼前这个家世渊源的人并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强者不会安于一方，尔朱云作为一个出身显赫的人，他太清楚真正的聪明人内心有多少涌动的了。
“崔老师有什么建议，尽管提出来。”拓跋同是真的好奇了。
“南线战事绵长，但南线原驻军人数太少，也缺乏训练，和北方骑兵的战力差距太大，相形之下北方驻防各线是多年实战训练出来的将才，赫连匪军不足为惧，柔然北方失利多次也不敢再动，所以，臣以为若是不损北境布防的前提下，可以从北方调集军将支援南线，助尔朱将军一臂之力。”
他这是什么意思，尔朱云从心里团在了一起，他谨慎的试图跟上崔昭的思路，从北方调军支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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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老师言之有理，”拓跋同点点头，突然问道，“尔朱将军统领南伐大军，认为如何调动比较合理？”
“臣想先听听崔大人意见。”尔朱云毫无防卫，一时不知道怎么应答，索性把问题抛了回去c
“东军经过第一轮抽调，已经明显是步兵多骑兵不足，机动性差，来回抽调并不合适，更何况东线担负协防护卫平成的大任，如今天狼骑都不在平成，东线不可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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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线宇文承光人数不多，北线对柔然虽然距离长远，但毕竟柔然骑兵不容小觑；西线高安整顿后兵员充足，虽然南境有一定距离，但骑兵精良，相信机动性不会差，赫连散军只能游击并没有实力与魏国对抗。故而臣以为，调度高安骑兵回驻，帮助尔朱大人是为上佳。”
高安是自己人，尔朱云眯起了眼睛，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宇文承光是正统鲜卑贵族，但却和崔昭交情不短，高安虽是汉姓，又久不在朝，但却是自己的人，崔昭知道这事。
也许他想要在北线有所作为？尔朱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却说不出来问题在哪里，只是敏感的觉得自己要反对崔昭的提议。
“尔朱将军觉得怎么样？”拓跋同再次发问。
尔朱云怀揣两分犹豫回答道：“臣觉得崔大人所言有理，但毕竟崔大人并非行军打仗之人。西线军距离太远倒罢了，但高安久习荒漠，南线的打法他完全不熟悉，反倒是添乱。宇文统领精于防御柔然骑兵，倒更是熟悉攻城防卫，才大有益处。”
说到这里，尔朱云偷瞄了下崔昭，却发现对方神色不变，只好继续说下去：“北线虽承担驻边重任，故也不用大动，只需要宇文统领携两支强力骑兵，整合西线骑兵即可。”
“北线要防御柔然强敌，没有统帅并不合适啊。”崔昭插问了一句。
尔朱云早料到他有此问，不紧不慢回答道：“西北军战线虽长，但将士编制清晰训练有素，可以让高安和葛伦各自划地代为监管，他日还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再做安排。”
“葛伦倒是好说，但高统领西线一直地处偏远，恐怕无暇兼顾。”崔昭再问。
“高安在西线驻防多年，忠心和能力都是武将中少有的，统管北线应该毫不费力，崔大人多虑了，更何况”尔朱云正打算说下去的时候，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安，自己现在思考太快了，结论也太顺畅了，这不合理，于是赶紧转过了话头，“臣也只是给个建议，最终调配还请圣上亲断。”
“高安么？”拓跋同笑笑，不置可否，“崔大人觉得呢？”
“排兵布阵，臣本是外行，”崔昭踢回了皮球，“还是各位将军商议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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