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身同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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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大了，眼神越来越不好，图尔杭在几个大兵的指点下，好不容易看到了艰难前行的车队。
“我们盯了一早上了，”汇报的大兵邀功似的语气，嗓门都有点大了，“走的挺慢的，估计东西很多。”
“你给我嗓门小点，”图尔杭这会儿有点气的慌，自然把火撒到了眼前的人身上。
这气来得也有点莫名，图尔杭也没想到自己一个老兵油子了，被一个尾巴追了大老远居然都没发现。
“有二十几个人，”尾巴一边把背上的不知道什么鼓鼓囊囊的包裹换了个肩背着，一边自顾自的小声跟图尔杭汇报，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存在哪里不对，“大部分动作迟缓，身材也不是佝偻就是单薄，看着不是老就是幼，但有三四个看着是壮年，我觉得似乎听训练有素的。”
“行了行了，”图尔杭很无奈的把叶楠张出去的脑袋按下去，“好好呆着，望风就行了，一会儿你可千万别过去。”
“哦，”叶楠继续死皮赖脸的没点头也没摇头，假装听不见的继续观察，还在摸着自己手里的武器。
“什长，上不？”大兵看到牧民动了，赶紧凑上来请示，“我们几个都准备好了。”
图尔杭眯着眼睛继续估摸了一下，老幼而已，还是伏击，只要吓唬一下把人轰走东西劫下来，那就差不多了，这事儿不难。
想到这里，图尔杭挥挥手示意一下：“先放两轮箭。”
图尔杭的指令很快传达了，山头上了十来个兵兴致勃勃的解下了弓箭，弯弓搭箭。
“我靠！”这边的大兵还没准备好，突然发现几步外的同伴弓箭已经离弦，嘣的一声响，到时吓人一跳，也更是恼人，“哪个孙子这么着急！”
旁边放箭的人不以为然，也没理他，只是发现自己的第一箭真是完完全全落空了。
被偷袭的车队意外地表现出了不同于这边的素养，四个青壮年迅速持弓搭箭缩到了车队的中间寻找掩体。
这直接的导致了接下来十几个人的箭几乎全数落空。
剩下的老幼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这么好的反应和心理素质，在这稀稀拉拉的箭雨中完全慌成了一团，立刻开始四散奔逃。
“啊！”伏击的士兵明显被四散奔逃的老幼吸引了注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完全暴露在外，这被对方敏锐的抓到后，反击性的一箭射出，正中肩头，幸好仰面箭效果差很多，中间的士兵毫无心理准备，除了惨嚎之外竟不知道躲藏。
抓到了时机的牧民箭手还打算第二击取他性命，但是耳畔的破空声让他当机立断放弃了这个计划，仅仅是这瞬间的判断让他迅速的躲过了另一侧偷袭的一箭。
“哎”叶楠发出了失望的声音，自己的力量并不够，箭速和劲力不够，不然刚才绝对可以射中对方。
然而这一箭已经足够引起图尔杭的注意，他疑惑的打量了一下身侧的小家伙，皱了一下眉头。
“什长，对面那四个人训练有素，很厉害啊，”叶楠看到图尔杭打量，以为是责备自己没射中，吐吐舌头想岔开话题，“我绕个小圈去偷袭吧？”
“你”图尔杭犹豫了一下，却摇了摇头，“用不着。”
实际情况也确实不太用得着，被牧民箭手反击受伤的人稍微多了其他，大家的火都撒给了逃散的老幼，几箭下去，几个人应声倒地。
驻所的人草率归草率，但不少人箭术也是自小练起的，对付逃散的老幼绰绰有余。
“什长，”看不下去的叶楠扯扯图尔杭的袖子，“好几个都是没有战斗力的老幼，有必要伤害他们吗？”
图尔杭没理她，只是皱着眉头继续观察车队中间躲藏严实的年轻箭手，这里怎么会有训练有素的人呢？
而且这些青壮年完全不在乎逃散老幼的人的生死，只是自顾自的保全，和传统的游牧家族并不像。
“他们没箭了！”山头的士兵终于发现了牧民箭手动作的停滞，发出了兴奋的欢呼。
“有胆子的跟我上啊！”得知这一局面的士兵开心的冲了下去，刚站起来，却被突然跃起的图尔杭眼疾手快一把按到。
倒地的士兵还没来得及爆出粗口，就看到了眼前一箭嗖的划了过去。
“谁让你起来的？”图尔杭给了他一巴掌，感觉到了对方的心跳加速，“不探探就敢上去？找死呢？”
“什长你看！”一旁的大兵伸手指指几十米外突起的一个小山包，“那家伙干啥呢？”
图尔杭应声回头，小山包上几个五颜六色的玩意儿在此起彼伏的动弹。
山下的箭手也很明显被山上的人吸引了，但只是很谨慎的放了几箭之后就不再动作。
小家伙花巧真多，可惜实战没什么意义，图尔杭看到叶楠虽然咋呼的很厉害，但藏的还不错，心稍微放下来一点，老兵真正的素养开始体现，图尔杭意识到了对方的箭真的不多了。
“带护甲的护住头小心往山下跑，”图尔杭思考了一下之前的经验，“在树丛里面钻，跑两步就趴下，剩下的人继续盯着射箭。”
听令的大兵兴奋的点点头，带好了护甲开始往山下走。
没有箭了，没有支援，年轻的箭手看了看身边的人，有些绝望。身边的老箭手已经放下了弓箭，箭袋里和人心一样空落落的，但腰间的长刀可以把力量回归到掌心。
从这么远的地方冒险过来，真的是失误，居然会遇到对方的正规队伍，但还好，无论如何没有丢了身为战士的荣耀。
最大胆的敌人已经出现在了几十步之外的地方，带着兴奋紧张的情绪逼近过来，年轻人抬手想要攻击，但却被老箭手按了下去，这是最后的攻击机会了，死亡并不可怕，成为俘虏才是耻辱的，带着光彩的最后一击，即使是死去也应该会进入梦想中的极乐世界。
“拼了！”最年长的人头发带着些许花白色，其实还正当壮年，只是风霜多带了些颜色的痕迹，并没有夺走他的健壮和勇猛。
愤怒的吼声明显让对方停滞了一下，长刀在阳光下划出了璀璨的光晕，对方下意识的后退，却被自己绊倒。前来救援的伙伴被后来的两三箭吓退了几步，立刻趴倒在地上并不敢乱动。
至少让我杀一个，让我最后杀一个！
带着怒火和决心的战士却突然被绳子拽了一下似的，猛然扑到在地，大腿似乎受到了重击，热血没有停滞的流淌出来，步伐却立刻停滞了。
背后是三个年轻人绝望的哭喊声，这个声浪却没有在老兵的耳边停留太久，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来的很快，在胸膛在肩颈在手臂，山坡上的敌人很难再错过这个靶子了。
死在远方的士兵，微茫的如蝼蚁，没人会记得这里死去了一个勇敢的战士。
真是，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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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盯了一早上了，”汇报的大兵邀功似的语气，嗓门都有点大了，“走的挺慢的，估计东西很多。”
“你给我嗓门小点，”图尔杭这会儿有点气的慌，自然把火撒到了眼前的人身上。
这气来得也有点莫名，图尔杭也没想到自己一个老兵油子了，被一个尾巴追了大老远居然都没发现。
“有二十几个人，”尾巴一边把背上的不知道什么鼓鼓囊囊的包裹换了个肩背着，一边自顾自的小声跟图尔杭汇报，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存在哪里不对，“大部分动作迟缓，身材也不是佝偻就是单薄，看着不是老就是幼，但有三四个看着是壮年，我觉得似乎听训练有素的。”
“行了行了，”图尔杭很无奈的把叶楠张出去的脑袋按下去，“好好呆着，望风就行了，一会儿你可千万别过去。”
“哦，”叶楠继续死皮赖脸的没点头也没摇头，假装听不见的继续观察，还在摸着自己手里的武器。
“什长，上不？”大兵看到牧民动了，赶紧凑上来请示，“我们几个都准备好了。”
图尔杭眯着眼睛继续估摸了一下，老幼而已，还是伏击，只要吓唬一下把人轰走东西劫下来，那就差不多了，这事儿不难。
想到这里，图尔杭挥挥手示意一下：“先放两轮箭。”
图尔杭的指令很快传达了，山头上了十来个兵兴致勃勃的解下了弓箭，弯弓搭箭。
“我靠！”这边的大兵还没准备好，突然发现几步外的同伴弓箭已经离弦，嘣的一声响，到时吓人一跳，也更是恼人，“哪个孙子这么着急！”
旁边放箭的人不以为然，也没理他，只是发现自己的第一箭真是完完全全落空了。
被偷袭的车队意外地表现出了不同于这边的素养，四个青壮年迅速持弓搭箭缩到了车队的中间寻找掩体。
这直接的导致了接下来十几个人的箭几乎全数落空。
剩下的老幼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这么好的反应和心理素质，在这稀稀拉拉的箭雨中完全慌成了一团，立刻开始四散奔逃。
“啊！”伏击的士兵明显被四散奔逃的老幼吸引了注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完全暴露在外，这被对方敏锐的抓到后，反击性的一箭射出，正中肩头，幸好仰面箭效果差很多，中间的士兵毫无心理准备，除了惨嚎之外竟不知道躲藏。
抓到了时机的牧民箭手还打算第二击取他性命，但是耳畔的破空声让他当机立断放弃了这个计划，仅仅是这瞬间的判断让他迅速的躲过了另一侧偷袭的一箭。
“哎”叶楠发出了失望的声音，自己的力量并不够，箭速和劲力不够，不然刚才绝对可以射中对方。
然而这一箭已经足够引起图尔杭的注意，他疑惑的打量了一下身侧的小家伙，皱了一下眉头。
“什长，对面那四个人训练有素，很厉害啊，”叶楠看到图尔杭打量，以为是责备自己没射中，吐吐舌头想岔开话题，“我绕个小圈去偷袭吧？”
“你”图尔杭犹豫了一下，却摇了摇头，“用不着。”
实际情况也确实不太用得着，被牧民箭手反击受伤的人稍微多了其他，大家的火都撒给了逃散的老幼，几箭下去，几个人应声倒地。
驻所的人草率归草率，但不少人箭术也是自小练起的，对付逃散的老幼绰绰有余。
“什长，”看不下去的叶楠扯扯图尔杭的袖子，“好几个都是没有战斗力的老幼，有必要伤害他们吗？”
图尔杭没理她，只是皱着眉头继续观察车队中间躲藏严实的年轻箭手，这里怎么会有训练有素的人呢？
而且这些青壮年完全不在乎逃散老幼的人的生死，只是自顾自的保全，和传统的游牧家族并不像。
“他们没箭了！”山头的士兵终于发现了牧民箭手动作的停滞，发出了兴奋的欢呼。
“有胆子的跟我上啊！”得知这一局面的士兵开心的冲了下去，刚站起来，却被突然跃起的图尔杭眼疾手快一把按到。
倒地的士兵还没来得及爆出粗口，就看到了眼前一箭嗖的划了过去。
“谁让你起来的？”图尔杭给了他一巴掌，感觉到了对方的心跳加速，“不探探就敢上去？找死呢？”
“什长你看！”一旁的大兵伸手指指几十米外突起的一个小山包，“那家伙干啥呢？”
图尔杭应声回头，小山包上几个五颜六色的玩意儿在此起彼伏的动弹。
山下的箭手也很明显被山上的人吸引了，但只是很谨慎的放了几箭之后就不再动作。
小家伙花巧真多，可惜实战没什么意义，图尔杭看到叶楠虽然咋呼的很厉害，但藏的还不错，心稍微放下来一点，老兵真正的素养开始体现，图尔杭意识到了对方的箭真的不多了。
“带护甲的护住头小心往山下跑，”图尔杭思考了一下之前的经验，“在树丛里面钻，跑两步就趴下，剩下的人继续盯着射箭。”
听令的大兵兴奋的点点头，带好了护甲开始往山下走。
没有箭了，没有支援，年轻的箭手看了看身边的人，有些绝望。身边的老箭手已经放下了弓箭，箭袋里和人心一样空落落的，但腰间的长刀可以把力量回归到掌心。
从这么远的地方冒险过来，真的是失误，居然会遇到对方的正规队伍，但还好，无论如何没有丢了身为战士的荣耀。
最大胆的敌人已经出现在了几十步之外的地方，带着兴奋紧张的情绪逼近过来，年轻人抬手想要攻击，但却被老箭手按了下去，这是最后的攻击机会了，死亡并不可怕，成为俘虏才是耻辱的，带着光彩的最后一击，即使是死去也应该会进入梦想中的极乐世界。
“拼了！”最年长的人头发带着些许花白色，其实还正当壮年，只是风霜多带了些颜色的痕迹，并没有夺走他的健壮和勇猛。
愤怒的吼声明显让对方停滞了一下，长刀在阳光下划出了璀璨的光晕，对方下意识的后退，却被自己绊倒。前来救援的伙伴被后来的两三箭吓退了几步，立刻趴倒在地上并不敢乱动。
至少让我杀一个，让我最后杀一个！
带着怒火和决心的战士却突然被绳子拽了一下似的，猛然扑到在地，大腿似乎受到了重击，热血没有停滞的流淌出来，步伐却立刻停滞了。
背后是三个年轻人绝望的哭喊声，这个声浪却没有在老兵的耳边停留太久，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来的很快，在胸膛在肩颈在手臂，山坡上的敌人很难再错过这个靶子了。
死在远方的士兵，微茫的如蝼蚁，没人会记得这里死去了一个勇敢的战士。
真是，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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