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江湖乱局生，比武初鸟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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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南地处终南山脉，山匪众多，民风强悍。石秀自幼出生在大山里，少年时就手撕过野狼，独斗过雪豹，是吴家拳掌门的关门弟子。吴家拳所在的乡镇百里最终成为了马匪们的禁地，都是石秀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别看石秀平常里大大咧咧，实则及其擅长野战。他早就发现这个叫麻生太郎的古怪了，虽然东瀛人双手都缩在黑丝绸罩衫中，但是他眼睛只死死盯着麻生太郎的双脚。他的双脚脚尖内扣，两脚之间的距离只有一脚，挪动非常快。最关键的时，东瀛人的速度在逐渐加快，等他抵达石秀面前时，实际上已经无法阻挡。
石秀眼睛闪亮，嘴角仍然憨笑着，身子忽然后退了半步。这是他的师傅传授给他的最后一个技法，打乱对手的节奏。他没有看到对手什么招数，只是觉得等对手杀到面前，无论气势，还是速度，或力量，都是最佳状态，对他不利。他必须做些什么。
耳边传来轻轻的刷的一声，虽然只有一瞬间，石秀还是看到了。自下腹的位置，闪着寒芒，麻生太郎刺出了一剑，直指石秀的咽喉，又迅速地缩了回去。石秀的后背汗毛全部竖了起来，那就是毒蛇呀！
石秀没有继续后退，而是向前踏出一步，右臂蜷起，肘部如锤，呜地一声，猛砸麻生太郎的脑袋。雀尔信在白小天身旁点了点头，“小许，看到没有？这就是外家拳的精髓，贴身肉搏。这个西北的傻小子虽然背后插着宽背刀，却不能拔刀，空间不够，如果后退拔刀，则会一退再退，没有进攻的机会了。所以，石秀选择贴身肉搏是对的，只能拼命。”
两人的身形一触即分，麻生太郎瘦小的身形快速后退，落地无声，似乎并没有被石秀的肘击伤到。奇怪地的是，麻生太郎并没有止住后退的步伐，在空中轻盈的旋转，直接下了高台，消失在大门外。大家错愕之际，看到石秀呆立在台上，正当大家以为麻生太郎败退的时候，却看到石秀缓缓瘫坐在地上，最终仰头倒了下去。
全场哗然，宝六走上擂台，低头检查了一番，眼神复杂。站起身来，高声宣布，“第二场比赛，麻生太郎获胜！”，同时，他抬手作了个示意，几个斗拳馆的伙计跑上了擂台，抬下了已经断气的石秀。此时，大家才惊悚地看到，石秀的咽喉上一条红线，并且在迅速变黑。
几个西北来的年轻武师抢了上去，十分悲愤。全场的观众都在嗡嗡议论，“这是怎么回事？太诡异了！这个东瀛群岛的小个子用了什么招数？”
“这位年轻的西北武师应该有六品以上的武学境界了，刚才那一肘势大力沉，足以摧毁对手啊，怎么那个麻生太郎没事呢？”
“哎，可惜了，吴家拳就这么一个传人，从此吴家拳绝迹于江湖了。”
白小天不可置信地看着死亡的石秀被伙伴们背了出去，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小伙子就这么烟消云散。他手心在出汗，心跳加速，喃喃地说，“这哪里是比武啊？这不是拼命吗？”
雀尔信说，“每个人都签了生死状，生死不计，你不是也签了吗？怎么怕了？”
哈齐兹一脸肃然，“这个麻生太郎不简单，我看他的用力方法和我们大流士的瑜伽神术有些类似的地方，出剑的路线陡直短促，用劲更是在力竭处爆发。整个打斗过程中，他的肩膀没有一丝晃动，这和你们中土的外家拳武功完全不同”
雀尔信惊骇地看着哈齐兹，没有想到这个戏院的小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看出这么多的细节信息。“看啥？我这个小丑就不配懂武功？我倒是觉得你这个总输钱的赌棍耽误我徒弟练武呢！”，哈齐兹早就看雀尔信不顺眼。
金衣门总舵，议事大厅内，赵伯换掉了平常喜欢穿的银色丝绸长袍，而是穿着黄金色的劲装，头束黄金发箍，格外英挺。
大堂之上，金衣门各个堂口的当家基本都在座，他们是龙堂堂主龙仲书，虎堂堂主呼延远山，鹤堂堂主赵彩衣，酒堂堂主孙望海，色堂堂主赛金花，财堂堂主徐白，气堂堂主商大，斗堂堂主安禄山。蛇堂堂主的位置虽然空着，但是大家都知道他一定在某个大家看不到的角落。
金衣门大管家徐小刀恭候在赵伯身后，神情恭谨。
赵伯清瘦俊朗的面庞永远是那么平静，花白眉毛下，一双鹰目眯缝着，扫视了一下自己的手下，“各位，短刀会日益壮大，已经影响到我们金衣门的诸多生意。甚至在武林界也开始有很多人站在了短刀会一边，这很不好。今天是飞天榜开赛的第一天，这一届飞天榜高手云集，不仅会产生新一代的九品高手，而且将会影响未来武林的格局。”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徐小刀走上前来，在每个人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个卷轴。
“所以，我和赵王也商量了一下，必须对短刀会采取行动。动作要快，准，狠，需要集中朝廷和我们金衣门最精锐的力量，而且我也邀请了很多外地的朋友参加。各位面前都有一个我亲自核发的行动计划，这是小刀和彩衣他们精心策划炮制而成的行动计划，各位务必照办。行动成功，重重有赏，行动失利，我不希望再见到他”，说到这里，平日里温文尔雅，没有一丝烟火气的金衣门总盟主，赵伯的眼中一道杀气闪过，惊得所有人不由一悚。
徐小刀对着赵伯躬身施礼之后，走到他的身旁，对着大家说，“各位，大家手里的行动计划都只是本堂口范围内的任务，不涉及其他堂口的机密信息。但是，我需要在这里给大家交底，东方群岛的青木门，北方大陆的驼帮，西方大陆的拜火教都将参加到我们的行动当中，请大家注意配合。我们这次的行动目标，主要是短刀会，要彻底铲除他们。而对于温家镇和佛门，以驱离为主，毕竟温不弃和白马僧两大宗师在他们的背后，我们不宜同时面对当今武林两大宗师”
听到这里，金衣门的各大堂主才终于了解了即将展开的大战，龙堂堂主沉吟了一下，欲言又止。虎堂堂主呼延远山却站了起来，“门主，短刀会固然需要剿灭，凭借我们金衣门的力量就可以了，引入异域力量进京，是否妥当？青木门和拜火教我不了解，北边的驼帮我还是接触过，那些生番茹毛饮血，残忍好杀，没有任何江湖规矩可讲。门主，我担心引狼入室啊！”
安禄山接着说，“而且，我听说驼帮的帮主叫拓跋圭，武力超群，不输于中土的九品高手。这次报名参加飞天榜的众多武林高手当中，有个夏侯未羊，好像就是驼帮派来的代表，今天上午就有他的比赛。估计也是一位战力强悍的武林高手，门主，不能不防啊！”
始终没有说话的赵彩衣，此时终于抬起头来，“各位堂主，真以为我们鹤堂是吃干饭的吗？如果我们没有翔实的情报，如果我们没有提前细致的接触，鹤堂敢提出这样的行动计划吗？不错，驼帮在北方大陆，尤其是北部荒原势力庞大，帮众众多，不乏武林高手。但是，驼帮的帮众都是荒原人，他们习惯于游牧生活，不事生产农耕，而且他们信奉长生天，宗教迥异于中土，再加上语言不通。驼帮是不可能移居中土的，他们只是希望通过他们的骆驼，将中土的丝绸，药材和手工艺品，带到荒漠当中而已。为了这个目的，他们愿意和我们合作，只要我们把京城到北方的陆路运输交给他们就行”
赵彩衣接着说，“至于东瀛群岛的青木门，也是一样，他们是属于大海和帆船的，只要我们把短刀会手里的海上运输交给他们，他们非常愿意帮助我们。”
财堂堂主徐白媚笑着说，“那么，拜火教也是为了替代佛门，在中土传播歪理邪说，而愿意帮助我们对付佛门的喽？门主英明，这就是传说中的驱狼吞虎啊！”
其他几个堂主也点头称是，一片赞美之声，只有呼延远山低头沉吟。
“怎么？呼延堂主还是不赞同门主核准的行动计划吗？”，徐小刀的声音不大，却使得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一身黑皮甲的虎堂堂主身上。
“远山，你在北边时间太长，远离京畿这江湖中心，看来我以后应该让你多回京几趟才好”，赵伯笑着说，眼睛转向他的心爱大将。
呼延远山看了看一身白衣的徐小刀，然后站起身来，走到大厅中间，对着赵伯深深施礼，“虎堂上下，愿听候门主调遣，赴汤蹈火！”，其他几位堂主也纷纷起身，齐声附和，“谨遵门主号令，属下定当全力以赴，剿灭短刀会！”
赵伯也站了起来，高高的台阶上，身材高挺的金衣门门主俯视着大厅，彷佛俯视天下的神灵，沉声说到，“诸位放心，我们还有大赵王朝的禁军作为我们的后盾，短刀会的末日到了。”
“金山银山九堂”，徐小刀低喝一声。
“金钱乌衣同门”，大厅里回荡着金衣门的切口。
而此时，白小天正在抬腿走上他的擂台，告示牌上写着，晋西铁锏门欧阳伟对阵虎鹤双形拳许戈。
白小天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高台下的观众变得模糊起来，周遭的声音却愈发嘈杂起来。“小天，稳当些，你情绪波动这么大，我也休息不好，平常都是你比我稳定，今天怎么了？”，许戈感受到白小天的忐忑不安，醒转过来，“这是我第一次打架，从来都是被人欺负，对于打倒别人来说，的确有些没底。”
“要不，还是我来？”
“不用了，如果连前面的淘汰赛，我都应付不了，也就没有必要参加飞天榜了，这也是我的武林，我的江湖”，白小天看到一个粗壮汉子缓缓从高台另外一边走了上来。
登台之前，雀尔信本来在叮嘱着白小天，“小子，师傅打过很多次拳赛，最关键的诀窍就是记得盯着对方的眼睛，注意不能失去重心，按照自己的节奏打，不要跟着他走”，白小天忽然发现有人在碰他的右手，一个小纸团悄悄塞进来，他抬头只模糊看到禾天子女儿豆豆那略微发黄的头发闪过。
“欧阳伟，外家拳六品，一招三式，一招一换气，金性真力”，看来他的大师兄，武学会馆馆长禾天子，在透露会馆档案信息给他。白小天不由偷笑，这种感觉就像在大学里考试前偷考题。
白小天稳稳地站在擂台重要，这是用宽大整齐的松木木板铺成的台面，脚踩上去非常结实，他看到面前木板缝隙上滴落着一点鲜血，应该是石秀的血迹没有擦洗干净。小小的血滴是那么醒目，一个年轻活波的青年人刚刚离开了人世，无声无息，过了今夜，不会有人记得他，除了他远在家乡的亲人会悲怆终生。
“晋西铁剑门，欧阳伟，请师兄指教”，身穿粗布短衫的欧阳伟，瓮声瓮气，用浓重的晋西口音打着招呼。见白小天空着双手，略微一愣，他把右手拎着的铁锏晃了晃，“你不用兵器吗？我只会用铁剑，得罪了”。
呜的一声，欧阳伟毫不客气，身形略微后矬，左手剑指，右手铁锏横扫白小天的肩头而来。白小天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兵器，只是在一本《隋唐演义》的小说当中，知道有个叫秦琼的使用过这种奇怪的兵器。
白小天迅速后退了一步，甚至上身略微后仰了些，才堪堪躲过闪着寒光的铁锏。凛冽的金性真力激荡着，划过他的鼻尖。欧阳伟右肘弯曲，腕部翘起，铁锏锏柄猛地砸向白小天的下腹部。
白小天只来得及看到伸手斜推了出去，脚下使劲，彻底失去了重心，斜着摔了出去，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才爬起来。如此狼狈的开场，引起观众哄堂大笑，六品武师之间的比武居然有人摔倒。
欧阳伟也没有想到对手如此没有章法，最后一个招式居然打空了。但是他也忽略掉了一个细节，他的锏柄砸在对手小腹部时，为数不多的金真力悉数打出，力求击毁对手气海。暴虐的真力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白小天站在擂台的角落，背后就是草绳边界了，欧阳伟的铁锏头迅速在他的眼中放大，对手不会给他喘息之机。台下的雀尔信心急如焚，高喊着，“重心，重心！”，刚才徒弟明显缺乏实战经验，被对手的猛烈攻势带动乱了，如此下去必败无疑。
欧阳伟的真力虽然数量不多，却刚好激活了白小天气海里的真力。面对直指面门的铁锏，白小天的月魔神功瞬间发动，他甚至没有意识到。
接下来的一幕令所有观众瞠目结舌，更令少数几个人眼中一亮。欧阳伟铁锏直击毫无退路的白小天，划破半空，却在接近白小天身前时，明显放缓了速度。欧阳伟的左手啪地一声拍在铁锏柄尾，低声吼了一声，粗如铁棍的铁锏，肉眼可见地猛地弯曲了起来，却不得前进分毫。一阵青烟在铁锏尖头处泛起，欧阳伟的脸色通红，明显使了全力。
白小天只是双腿微曲，右手横伸，左手收回到胸前，左手掌立起，双目炯炯地盯着几乎顶在掌缘的铁锏。在他心中却波涛汹涌，他使出的是月华满江一式，本是仓促防守，却在对方金真力的进攻下，全身经脉的水真力快速流转起来，轻松化解了欧阳伟的攻势。而且给他带来气海内真力泛滥的感觉。
似乎下意识一般，右脚掌感受着松木板厚实的力量，一股热力从脚跟升起。白小天如同风中的垂柳，全身好似没有了骨头一般，贴着欧阳伟的左侧，旋转了过去。在擦身而过的瞬间，白小天的左肘尖撞在欧阳伟的腰眼处，轻轻一触，白小天就飘了出去，重新站立在了擂台中间。
欧阳伟张开了大嘴，一口浓浓的鲜血喷了出去，沉重的铁锏当啷一声，跌落在擂台上。粗壮的身体随之软软跪倒了下来，他败了。
全场再次哗然，雀尔信和哈齐兹却相拥欢呼起来，他们的徒弟赢了。
白小天连忙跑到欧阳伟身旁，伸手搀扶起欧阳伟，他也不知道他自己的杀伤力到了什么程度，心怀惴惴。欧阳伟体内的真力已经枯竭，浑身酸麻，毫无战意，看着白小天真诚的脸庞，他忽然想起了远在晋西乡下的老婆和儿子。
“欧阳大哥，你怎么样？真对不起，我是不是下手太重？”，白小天看欧阳伟苍白的脸上一片恍惚茫然，更加慌张，以为这位古朴的大哥伤势严重了。
“小兄弟，我没事，你只是打散了我的体内真力，浑身没有了力气，吐口血反而舒服些。我自认功夫不如你，还要感谢你没有下杀手呢！”，欧阳伟缓缓站了起来。
他俯身捡起了他的铁锏，插回背后，整了整衣衫，躬身对白小天郑重施礼，没有再说什么，默默转身离开了高台，离开了斗拳馆，离开了京城。
白小天恍如做梦，慢慢走下来，被雀尔信拉到一边，心里还在嘀咕，我赢了？就这么赢了？
看到旁边武师异样的眼神，看到台上众多观众狂热的脸庞，他才回过神来，耳边的各种议论声也开始传了过来。
“喂，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害我输了不少钱！不会是作弊吧？”
“你以为就你输钱吗？我听说刚才的比赛，赔率是一赔一百！大部分人都输了，好像只有几个人捞了大便宜！”
“不过，老李，你帮着分析分析，这个傻小子简直不会武功一般，怎么就能两招就赢了六品武师呢？这个欧阳铁锏虽然不是很厉害，可也是货真价实的呀！”
一个常年泡在斗拳馆的老赌棍，咂摸咂摸嘴巴，看着不远处的白小天，“可能我们都看走眼了，这个小子看着没有套路，胡打乱撞，实则不然。你们注意到没有，欧阳伟外家功夫非常扎实，铁锏没有落下风，却被这个小子用肘部一下就给顶倒了！应该用到了虎鹤双形拳的精要招数，小桥手！寸劲呢！”
看到雀尔信乐得合不拢嘴，旁边的哈齐兹不乐意了，“喂，你别以为我徒弟是靠你的虎鹤双形拳赢的哦！别说躲过欧阳伟的铁锏柄，用的就是我的瑜伽术，就是最后的肘击，如果转身动作到不了那个位置，也不能成功的，那个转身也是我的瑜伽术！”
雀尔信哈哈笑着，比自己赢了比赛还高兴，拍着瘦高个的异域皇族，“好好好，哈师傅，这场赢了，你也有功，行了吧？”
“不过，小子，马上坐下来冥想，好好回顾一下刚才的过程，你的实战经验及其欠缺，刚才的打斗非常宝贵，你要好好想想。”，雀尔信收起了笑脸，“第一轮淘汰赛之后，马上就是第二场淘汰赛，后面的对手会越来越难对付，你需要迅速成熟起来。”
白小天已经平静了下来，点了点头，喝了口水，“师傅们，这场赢的有些侥幸，第一个照面我失去了重心，如果欧阳伟马上痛下杀手，我不会有反手机会。第二个照面，我只是利用了他气机转换的空档，有些取巧”
雀尔信摇了摇头，“也不能这么说，我反而越来越觉得你走在一个比我更加正确的修炼道路上，捕捉气机变化，本就是武学较量的最高境界，小子，坚持下去，你一定会成为绝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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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秀没有继续后退，而是向前踏出一步，右臂蜷起，肘部如锤，呜地一声，猛砸麻生太郎的脑袋。雀尔信在白小天身旁点了点头，“小许，看到没有？这就是外家拳的精髓，贴身肉搏。这个西北的傻小子虽然背后插着宽背刀，却不能拔刀，空间不够，如果后退拔刀，则会一退再退，没有进攻的机会了。所以，石秀选择贴身肉搏是对的，只能拼命。”
两人的身形一触即分，麻生太郎瘦小的身形快速后退，落地无声，似乎并没有被石秀的肘击伤到。奇怪地的是，麻生太郎并没有止住后退的步伐，在空中轻盈的旋转，直接下了高台，消失在大门外。大家错愕之际，看到石秀呆立在台上，正当大家以为麻生太郎败退的时候，却看到石秀缓缓瘫坐在地上，最终仰头倒了下去。
全场哗然，宝六走上擂台，低头检查了一番，眼神复杂。站起身来，高声宣布，“第二场比赛，麻生太郎获胜！”，同时，他抬手作了个示意，几个斗拳馆的伙计跑上了擂台，抬下了已经断气的石秀。此时，大家才惊悚地看到，石秀的咽喉上一条红线，并且在迅速变黑。
几个西北来的年轻武师抢了上去，十分悲愤。全场的观众都在嗡嗡议论，“这是怎么回事？太诡异了！这个东瀛群岛的小个子用了什么招数？”
“这位年轻的西北武师应该有六品以上的武学境界了，刚才那一肘势大力沉，足以摧毁对手啊，怎么那个麻生太郎没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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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天不可置信地看着死亡的石秀被伙伴们背了出去，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小伙子就这么烟消云散。他手心在出汗，心跳加速，喃喃地说，“这哪里是比武啊？这不是拼命吗？”
雀尔信说，“每个人都签了生死状，生死不计，你不是也签了吗？怎么怕了？”
哈齐兹一脸肃然，“这个麻生太郎不简单，我看他的用力方法和我们大流士的瑜伽神术有些类似的地方，出剑的路线陡直短促，用劲更是在力竭处爆发。整个打斗过程中，他的肩膀没有一丝晃动，这和你们中土的外家拳武功完全不同”
雀尔信惊骇地看着哈齐兹，没有想到这个戏院的小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看出这么多的细节信息。“看啥？我这个小丑就不配懂武功？我倒是觉得你这个总输钱的赌棍耽误我徒弟练武呢！”，哈齐兹早就看雀尔信不顺眼。
金衣门总舵，议事大厅内，赵伯换掉了平常喜欢穿的银色丝绸长袍，而是穿着黄金色的劲装，头束黄金发箍，格外英挺。
大堂之上，金衣门各个堂口的当家基本都在座，他们是龙堂堂主龙仲书，虎堂堂主呼延远山，鹤堂堂主赵彩衣，酒堂堂主孙望海，色堂堂主赛金花，财堂堂主徐白，气堂堂主商大，斗堂堂主安禄山。蛇堂堂主的位置虽然空着，但是大家都知道他一定在某个大家看不到的角落。
金衣门大管家徐小刀恭候在赵伯身后，神情恭谨。
赵伯清瘦俊朗的面庞永远是那么平静，花白眉毛下，一双鹰目眯缝着，扫视了一下自己的手下，“各位，短刀会日益壮大，已经影响到我们金衣门的诸多生意。甚至在武林界也开始有很多人站在了短刀会一边，这很不好。今天是飞天榜开赛的第一天，这一届飞天榜高手云集，不仅会产生新一代的九品高手，而且将会影响未来武林的格局。”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徐小刀走上前来，在每个人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个卷轴。
“所以，我和赵王也商量了一下，必须对短刀会采取行动。动作要快，准，狠，需要集中朝廷和我们金衣门最精锐的力量，而且我也邀请了很多外地的朋友参加。各位面前都有一个我亲自核发的行动计划，这是小刀和彩衣他们精心策划炮制而成的行动计划，各位务必照办。行动成功，重重有赏，行动失利，我不希望再见到他”，说到这里，平日里温文尔雅，没有一丝烟火气的金衣门总盟主，赵伯的眼中一道杀气闪过，惊得所有人不由一悚。
徐小刀对着赵伯躬身施礼之后，走到他的身旁，对着大家说，“各位，大家手里的行动计划都只是本堂口范围内的任务，不涉及其他堂口的机密信息。但是，我需要在这里给大家交底，东方群岛的青木门，北方大陆的驼帮，西方大陆的拜火教都将参加到我们的行动当中，请大家注意配合。我们这次的行动目标，主要是短刀会，要彻底铲除他们。而对于温家镇和佛门，以驱离为主，毕竟温不弃和白马僧两大宗师在他们的背后，我们不宜同时面对当今武林两大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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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禄山接着说，“而且，我听说驼帮的帮主叫拓跋圭，武力超群，不输于中土的九品高手。这次报名参加飞天榜的众多武林高手当中，有个夏侯未羊，好像就是驼帮派来的代表，今天上午就有他的比赛。估计也是一位战力强悍的武林高手，门主，不能不防啊！”
始终没有说话的赵彩衣，此时终于抬起头来，“各位堂主，真以为我们鹤堂是吃干饭的吗？如果我们没有翔实的情报，如果我们没有提前细致的接触，鹤堂敢提出这样的行动计划吗？不错，驼帮在北方大陆，尤其是北部荒原势力庞大，帮众众多，不乏武林高手。但是，驼帮的帮众都是荒原人，他们习惯于游牧生活，不事生产农耕，而且他们信奉长生天，宗教迥异于中土，再加上语言不通。驼帮是不可能移居中土的，他们只是希望通过他们的骆驼，将中土的丝绸，药材和手工艺品，带到荒漠当中而已。为了这个目的，他们愿意和我们合作，只要我们把京城到北方的陆路运输交给他们就行”
赵彩衣接着说，“至于东瀛群岛的青木门，也是一样，他们是属于大海和帆船的，只要我们把短刀会手里的海上运输交给他们，他们非常愿意帮助我们。”
财堂堂主徐白媚笑着说，“那么，拜火教也是为了替代佛门，在中土传播歪理邪说，而愿意帮助我们对付佛门的喽？门主英明，这就是传说中的驱狼吞虎啊！”
其他几个堂主也点头称是，一片赞美之声，只有呼延远山低头沉吟。
“怎么？呼延堂主还是不赞同门主核准的行动计划吗？”，徐小刀的声音不大，却使得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一身黑皮甲的虎堂堂主身上。
“远山，你在北边时间太长，远离京畿这江湖中心，看来我以后应该让你多回京几趟才好”，赵伯笑着说，眼睛转向他的心爱大将。
呼延远山看了看一身白衣的徐小刀，然后站起身来，走到大厅中间，对着赵伯深深施礼，“虎堂上下，愿听候门主调遣，赴汤蹈火！”，其他几位堂主也纷纷起身，齐声附和，“谨遵门主号令，属下定当全力以赴，剿灭短刀会！”
赵伯也站了起来，高高的台阶上，身材高挺的金衣门门主俯视着大厅，彷佛俯视天下的神灵，沉声说到，“诸位放心，我们还有大赵王朝的禁军作为我们的后盾，短刀会的末日到了。”
“金山银山九堂”，徐小刀低喝一声。
“金钱乌衣同门”，大厅里回荡着金衣门的切口。
而此时，白小天正在抬腿走上他的擂台，告示牌上写着，晋西铁锏门欧阳伟对阵虎鹤双形拳许戈。
白小天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高台下的观众变得模糊起来，周遭的声音却愈发嘈杂起来。“小天，稳当些，你情绪波动这么大，我也休息不好，平常都是你比我稳定，今天怎么了？”，许戈感受到白小天的忐忑不安，醒转过来，“这是我第一次打架，从来都是被人欺负，对于打倒别人来说，的确有些没底。”
“要不，还是我来？”
“不用了，如果连前面的淘汰赛，我都应付不了，也就没有必要参加飞天榜了，这也是我的武林，我的江湖”，白小天看到一个粗壮汉子缓缓从高台另外一边走了上来。
登台之前，雀尔信本来在叮嘱着白小天，“小子，师傅打过很多次拳赛，最关键的诀窍就是记得盯着对方的眼睛，注意不能失去重心，按照自己的节奏打，不要跟着他走”，白小天忽然发现有人在碰他的右手，一个小纸团悄悄塞进来，他抬头只模糊看到禾天子女儿豆豆那略微发黄的头发闪过。
“欧阳伟，外家拳六品，一招三式，一招一换气，金性真力”，看来他的大师兄，武学会馆馆长禾天子，在透露会馆档案信息给他。白小天不由偷笑，这种感觉就像在大学里考试前偷考题。
白小天稳稳地站在擂台重要，这是用宽大整齐的松木木板铺成的台面，脚踩上去非常结实，他看到面前木板缝隙上滴落着一点鲜血，应该是石秀的血迹没有擦洗干净。小小的血滴是那么醒目，一个年轻活波的青年人刚刚离开了人世，无声无息，过了今夜，不会有人记得他，除了他远在家乡的亲人会悲怆终生。
“晋西铁剑门，欧阳伟，请师兄指教”，身穿粗布短衫的欧阳伟，瓮声瓮气，用浓重的晋西口音打着招呼。见白小天空着双手，略微一愣，他把右手拎着的铁锏晃了晃，“你不用兵器吗？我只会用铁剑，得罪了”。
呜的一声，欧阳伟毫不客气，身形略微后矬，左手剑指，右手铁锏横扫白小天的肩头而来。白小天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兵器，只是在一本《隋唐演义》的小说当中，知道有个叫秦琼的使用过这种奇怪的兵器。
白小天迅速后退了一步，甚至上身略微后仰了些，才堪堪躲过闪着寒光的铁锏。凛冽的金性真力激荡着，划过他的鼻尖。欧阳伟右肘弯曲，腕部翘起，铁锏锏柄猛地砸向白小天的下腹部。
白小天只来得及看到伸手斜推了出去，脚下使劲，彻底失去了重心，斜着摔了出去，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才爬起来。如此狼狈的开场，引起观众哄堂大笑，六品武师之间的比武居然有人摔倒。
欧阳伟也没有想到对手如此没有章法，最后一个招式居然打空了。但是他也忽略掉了一个细节，他的锏柄砸在对手小腹部时，为数不多的金真力悉数打出，力求击毁对手气海。暴虐的真力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白小天站在擂台的角落，背后就是草绳边界了，欧阳伟的铁锏头迅速在他的眼中放大，对手不会给他喘息之机。台下的雀尔信心急如焚，高喊着，“重心，重心！”，刚才徒弟明显缺乏实战经验，被对手的猛烈攻势带动乱了，如此下去必败无疑。
欧阳伟的真力虽然数量不多，却刚好激活了白小天气海里的真力。面对直指面门的铁锏，白小天的月魔神功瞬间发动，他甚至没有意识到。
接下来的一幕令所有观众瞠目结舌，更令少数几个人眼中一亮。欧阳伟铁锏直击毫无退路的白小天，划破半空，却在接近白小天身前时，明显放缓了速度。欧阳伟的左手啪地一声拍在铁锏柄尾，低声吼了一声，粗如铁棍的铁锏，肉眼可见地猛地弯曲了起来，却不得前进分毫。一阵青烟在铁锏尖头处泛起，欧阳伟的脸色通红，明显使了全力。
白小天只是双腿微曲，右手横伸，左手收回到胸前，左手掌立起，双目炯炯地盯着几乎顶在掌缘的铁锏。在他心中却波涛汹涌，他使出的是月华满江一式，本是仓促防守，却在对方金真力的进攻下，全身经脉的水真力快速流转起来，轻松化解了欧阳伟的攻势。而且给他带来气海内真力泛滥的感觉。
似乎下意识一般，右脚掌感受着松木板厚实的力量，一股热力从脚跟升起。白小天如同风中的垂柳，全身好似没有了骨头一般，贴着欧阳伟的左侧，旋转了过去。在擦身而过的瞬间，白小天的左肘尖撞在欧阳伟的腰眼处，轻轻一触，白小天就飘了出去，重新站立在了擂台中间。
欧阳伟张开了大嘴，一口浓浓的鲜血喷了出去，沉重的铁锏当啷一声，跌落在擂台上。粗壮的身体随之软软跪倒了下来，他败了。
全场再次哗然，雀尔信和哈齐兹却相拥欢呼起来，他们的徒弟赢了。
白小天连忙跑到欧阳伟身旁，伸手搀扶起欧阳伟，他也不知道他自己的杀伤力到了什么程度，心怀惴惴。欧阳伟体内的真力已经枯竭，浑身酸麻，毫无战意，看着白小天真诚的脸庞，他忽然想起了远在晋西乡下的老婆和儿子。
“欧阳大哥，你怎么样？真对不起，我是不是下手太重？”，白小天看欧阳伟苍白的脸上一片恍惚茫然，更加慌张，以为这位古朴的大哥伤势严重了。
“小兄弟，我没事，你只是打散了我的体内真力，浑身没有了力气，吐口血反而舒服些。我自认功夫不如你，还要感谢你没有下杀手呢！”，欧阳伟缓缓站了起来。
他俯身捡起了他的铁锏，插回背后，整了整衣衫，躬身对白小天郑重施礼，没有再说什么，默默转身离开了高台，离开了斗拳馆，离开了京城。
白小天恍如做梦，慢慢走下来，被雀尔信拉到一边，心里还在嘀咕，我赢了？就这么赢了？
看到旁边武师异样的眼神，看到台上众多观众狂热的脸庞，他才回过神来，耳边的各种议论声也开始传了过来。
“喂，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害我输了不少钱！不会是作弊吧？”
“你以为就你输钱吗？我听说刚才的比赛，赔率是一赔一百！大部分人都输了，好像只有几个人捞了大便宜！”
“不过，老李，你帮着分析分析，这个傻小子简直不会武功一般，怎么就能两招就赢了六品武师呢？这个欧阳铁锏虽然不是很厉害，可也是货真价实的呀！”
一个常年泡在斗拳馆的老赌棍，咂摸咂摸嘴巴，看着不远处的白小天，“可能我们都看走眼了，这个小子看着没有套路，胡打乱撞，实则不然。你们注意到没有，欧阳伟外家功夫非常扎实，铁锏没有落下风，却被这个小子用肘部一下就给顶倒了！应该用到了虎鹤双形拳的精要招数，小桥手！寸劲呢！”
看到雀尔信乐得合不拢嘴，旁边的哈齐兹不乐意了，“喂，你别以为我徒弟是靠你的虎鹤双形拳赢的哦！别说躲过欧阳伟的铁锏柄，用的就是我的瑜伽术，就是最后的肘击，如果转身动作到不了那个位置，也不能成功的，那个转身也是我的瑜伽术！”
雀尔信哈哈笑着，比自己赢了比赛还高兴，拍着瘦高个的异域皇族，“好好好，哈师傅，这场赢了，你也有功，行了吧？”
“不过，小子，马上坐下来冥想，好好回顾一下刚才的过程，你的实战经验及其欠缺，刚才的打斗非常宝贵，你要好好想想。”，雀尔信收起了笑脸，“第一轮淘汰赛之后，马上就是第二场淘汰赛，后面的对手会越来越难对付，你需要迅速成熟起来。”
白小天已经平静了下来，点了点头，喝了口水，“师傅们，这场赢的有些侥幸，第一个照面我失去了重心，如果欧阳伟马上痛下杀手，我不会有反手机会。第二个照面，我只是利用了他气机转换的空档，有些取巧”
雀尔信摇了摇头，“也不能这么说，我反而越来越觉得你走在一个比我更加正确的修炼道路上，捕捉气机变化，本就是武学较量的最高境界，小子，坚持下去，你一定会成为绝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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