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人间界 83 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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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枝杈抖动,飒飒如同风声,一双双猩红双眼,围绕四周,好似织造出了个丝网,笼罩住了这片空间
“呀!唬!”声音不停,而周围树杈抖动的更加迅捷了,兀宁有些紧张的夹着腿,从枝干之上爬起
“哗”头顶之上有黑影袭来,兀宁连忙朝着侧方滚了过去,但黑暗中,“哗哗”之声不绝于耳,黑影一道接着一道
兀宁看到有黑影朝着躺倒的公主而去,连忙起身,抽出石斧,便朝那黑影劈去,“呲啦”好像割开了什么东西,但周围太黑,实在是看不清楚
“吼”“嗷”好似阵阵的兽吼之声传来,兀宁扭头查看,只见一双双红光晃动,好似在原地撕扯着什么
兀宁还没看得太清,却见远处火光一亮,远远的无数的黑影在晃动,他们行走之间,还带有“嘶啦啦”在地上落叶从中拖动的声音,身边往往还有阵阵兽吼之声传来
兀宁“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液,这黑漆漆的夜色之中,怎还有拖动之声,兀宁联想着先前所见到的识海,不禁往那地府勾魂的鬼魂上面联想,一个坚信这世上没有鬼,不信轮回的人,突然有一天看到不可思议的场景,往往他的信念崩塌之后,很快会树立另一个信念,这便是物极必反
周围突然亮起,兀宁有些紧张的拿起石斧,终于看清了公主两人的位置,以及周围的黑衣人,只见他们全被一层黑色的网袋网了,在那网内扭来扭去,本来凶残至极的众人,一被网袋套了,只能在那网袋之中,撕扯抓咬,笨拙的让人可怜
兀宁再看身边被劈烂的网袋,以及被装在网袋之中,没有动作的南荼公主,他连忙拖着小公主,来到南荼公主旁边,伸手去解那网袋
却听得身后“唰!”好像又有什么东西靠近了,兀宁连忙转身,提起石斧格挡
火光闪耀,兀宁待看清那提着火把的“人”时,心里总算不太紧张了,都是自己吓自己,那些全身毛发,长得像鬼一样的生物,最起码是自己见过的,还算有人性的生物
那提着火把的“毛人”,瞅了瞅提着武器的兀宁,“呜呜”几声,但兀宁完全听不懂,依然提着武器戒备着,如先前所见,这些家伙可是提着屠刀,要杀那兽人,去祭祀的,他不得不凝神戒备
那“毛人”看到兀宁并不作答,想来是不了解他的意思,连忙转头“呜呜呜”吼了几声
“嗖!”又是一阵声响,兀宁总算看清了声音的由来,只见一个黑影,伸着满是毛发的长臂,攀着树枝,几个闪动间,已经来到了这棵树前
“唰!”稳稳当当的落在这棵粗壮的树干上,兀宁看着这个落下的不一样的“毛人”,只见这“毛人”,体格比那黑色毛人大了一倍,并且全身毛发是白的,落下之后,他也透过长长的毛发观察着兀宁
那“毛人”从黑色“毛人”手里接过火把,并挥手,让那“毛人”离开,一系列的动作,无不彰显着,这是一个高智商的动物
兀宁正在思索间,那“毛人”突然开口了,“孩子!你怎么会呆在这里?”
兀宁被这句话整蒙了,很地道的人族语言,说得很是流利,兀宁见他能说话,连忙道,“我们是人类的通商队伍,要到兽族腹地去,今日赶路到了这里,天色暗淡,只能停留在这里休息,不知道,你们将我的同伴网了,要带到哪里去”
那高大的“毛人”注视了兀宁片刻,“难得有一位不受杀意影响的生命存在,走吧!我先带你出去,这里是不祥之地,不能在此地久呆”
那“毛人”转身就走,兀宁忙道,“那我的同伴怎么办?”
高大的“毛人”停下道,“也带他们出去,呆得久了,他们也没救了”
兀宁连忙扶起小公主,解开南荼公主身上的网袋,却见南荼公主紧闭着双眼,嘴唇抖动,身体也跟着不住的颤抖,想来沉睡时,不知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兀宁将她扶起,肩膀上扛着,便向那离开的“毛人”追去,不知道兀宁是不是错觉,当将南荼公主扛起的时候,这具身体颤抖了一下,便不再抖动了
兀宁两个肩膀一边扛了一个,背后还要背把石斧,着实别扭,干脆将石斧用手提着,将那肩搭取下,将两女牢牢的捆在自己身上
来不及感受那肩头的柔软,两女也姿势不雅的趴在兀宁肩头,就好像扛了两袋货物,提起石斧,在火光晃动中,追着快速闪动在树丛中的身影而去
两位公主算是好的了,那些黑衣守卫,均被网袋捆了,在嘶吼声中,在地上拖动前行,一路上,高低树根石头,比比皆是,那罪受得,让兀宁都不敢看了
兀宁追了前面的身影一路,幸好他体力充沛,要是一般人在这树丛中闪转跳跃,还要驮着两个人,提着一件将近两百斤的武器,早就累趴下了,也就这些树木粗壮,能禁得住兀宁折腾,兀宁刚开始没有经验,往往落在树干之上,“咔嚓”声便接踵而来,搞得手忙脚乱的,但看到前面的身影跳跃后,他学到了经验,往往双脚一接触树干,转身就跳往下一个树干,虽说依然有“咔嚓”声传来,但再也不会像先前一样手忙脚乱了,在密林之中,两人一前一后,一个攀越敏捷,一个双脚连点,一个轻盈似燕,一个迅如苍猿
奔了一路,兀宁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眼前突然一亮,地势起伏,原来他们一路穿过密林,竟然到了那连绵的山地
“啪!”兀宁从树上一跃而下,双腿一蹲,减缓了冲劲,伸手扶了扶肩上的两女,前胸像风箱一样的拉动着,“呼哈呼哈”大口喘着粗气
“小伙子!可以啊!在我们部落,能这般追着我走的还没几个,就是体力差了点”那高大的“毛人”绕着兀宁转了一圈,点评起了兀宁的腾挪过程,再看他神定气闲的样子,连大气都不带喘的,兀宁只能承认了“体力不行”这个事实
兀宁喘着气道,“前辈该如何称呼?”
那“毛人”想了想道,“我们在兽人中叫做毛犼,而在你们那里叫做野人,随你怎么叫吧!”
兀宁如今才得知,这些竟然是传说中智力低下的“野人”,这让他很不可思议,因为这眼前的白毛野人感觉智力比自己都高
那白毛野人好似看出了他的疑惑道,“你们所说的野人,其实都是被兽人从小抓去的,当牲口一样养大的可怜孩子”
兀宁点头,原来如此,想不到这中间还有这种曲折兀宁又问道,“那前辈,这身后的树林又是怎么回事?您怎么说这是不祥之地呢?”
那一身白毛野人望着身后的树林,想了想,好似讲故事一般的道,“我们的祖先是长毛猿,世世代代居住在这连绵的山里,自从我们初开智慧以来,灾难就接踵而来”
说着就往前方走去,“当年这里还是气候宜人,适合居住的,我们是这里的原住民,后来这里搬迁来了人类,和兽人,起初我们互不干扰,和平相处,但直到那天灾到来之后,天塌地陷,人类跟兽人成了死仇,他们互相侵略,互相屠杀,而我们的族群却遭了殃,我们的族人被抓去充当兵丁,互相屠杀,那真是血流成河啊!而身后的树林,下面就埋葬着数不清的尸首,这些树木是吸收了这地下的力量,才能长得如此粗壮的,但这片密林也就被诅咒了,凡是进入这密林之中,便会受到杀意侵袭,久了便会变成失去理性的野兽”
兀宁一惊,道,“那我的那些同伴还有救吗?”
那白毛野人扭头看了兀宁一眼,复又转过身去道,“只要从那林子里出来,唤醒他们的神志便可”
兀宁听后一喜道,“那这个简单,只要将他们带出来,将他们一一叫醒不就好了?”
白毛野人摇头道,“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将他们唤醒很简单,但要他们恢复神志可不太容易,需要特殊的方法才行!”
兀宁忙道,“前辈,您有这种方法吗?求您救救我的同伴”
白毛野人叹息一声道,“方法倒是很简单,但嗨!我先将你的同伴带回部落再说吧!”
兀宁连忙点头感谢,白毛野人摆手阻止了,依然不停的向前走着
兀宁望着身后的树林,看到已经有黑色身影,拖着网袋回来了,心里总算好过许多,他追上前面的野人,问出心中的疑惑道,“前辈!您说凡是进入这密林的都会受到影响,但为何我看你们在这密林之中,来去自如,并不受太多影响呢?”
白毛野人指了指自己的毛发道,“看到没?这就是我们的优势,毛发遮挡住了五官,堵住了杀意的侵入,当然,长时间处于那等境地中,即使有毛发遮挡也会受到影响,但我们的天性却能抵挡杀意,只是如今,部落之中,越来越多的人失去了这种天性”
看着白毛野人叹息,兀宁能听出他的惆怅,忙转移话题道,“前辈,你所讲的这里气候宜人,是什么时候的事啊?自从我记忆以来,这里一直被叫做苦寒之地”
那白毛野人道,“苦寒之地吗?很贴切的名字啊!这是很久远的事了,当然我也活不了那么久,我是从部落先辈们留下的图腾之中得知的”
兀宁摇头道,“当年人族跟兽族大战,又是什么时候呢?”
白毛野人道,“那是从天灾之后开始的,对!图腾上叫那次大灾难为天灾,人族跟兽族大战了许久,直到灾后,气候随着改变,两个种族在留下一地的尸体之后,纷纷撤出了这里,人类向着东南迁徙,到了如今你们所居住的云海大陆,而兽人一路向西迁徙,到了赤焰大陆,战争随着两个族群的离开,而平息了,但也给这里留下了一个抹不去的记号”
兀宁听道这里,格外吃惊道,“前辈您是说,现在居住在这里的兽人,不是所有的兽人?而其他兽人迁徙到另一个大陆去了?”
白毛野人笑笑道,“傻孩子,谁愿意呆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啊!现在居住在这里兽人,只是兽人的一一支,兽人迁徙时,这支部族便留在了这里,好像有什么任务要做,若真是所有兽人都在,你以为你们那小小的边城,能抵御得了,兽人的冲击?”
兀宁被今天所得到的消息,又一次的崩坏了人生观,原来这世间,不仅仅就一块云海大陆,原来还有其他大路,一块云海大陆,他们一辈子都走不完,若还有其他大陆,自己什么有机会能去见识一番呢?还有!这地方居住的兽人,居然仅仅是兽人的一支,那所有的兽人该有多少?他们都像现在见到的兽人这么强壮吗?
兀宁不敢相信的问道,“前辈,为何你对这两个种族的消息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好像问到了白毛野人的痛处,白毛野人停了许久才道,“兽人与人类的重新开战,使得我们再次遭殃,我们一些部众被抓去充当兵丁,这些年下来,死伤无数,而我就是其中的一份子!年轻的时候,我被当做奴隶带到了赤焰大陆,那些日子不堪回首”说到这里,白毛野人停下了,凝望着远方,手臂依然颤动,可想而知当年的经历,给他带来何种创伤
兀宁忙道,“前辈!还请原谅晚辈的冒失,您若不愿讲,可以不用告诉我的”
白毛野人从回忆中清醒道,“不!如今部落里的孩子们都变了,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甚至仇恨自己的族人,我很久没有跟人谈起我的往事了,一直在心里憋着,很难受的,尤其是要憋一辈子!能遇到你,让我很开心,你不用介意,若你觉得不方便,那我就此打住了”
兀宁摇头道,“不!没关系!前辈您接着讲”
白毛野人咳了一声,好像又陷入回忆一般,过了片刻道“终于,我从赤焰大陆逃了回来,但还没来得及庆幸多久,兽人依然在攻击人类城池,我再一次被抓去当了兵丁,年年去打,也算我幸运,这么多年了,周围的人,死的死,残的残,唯独我活了下来,直到我年纪大了,受了一次伤之后,便被送回来了,这么些年,有太多人在我面前倒下,年轻的,年老的,健全的,残缺的太多,太多,每每我晚上睡下,那些脸孔就围着我转,看来看去,都是痛苦的,没有一张开心的”
兀宁听着白毛野人的话,虽然简简短短便将几十年概括了,但兀宁不难想象,这一辈子该有多么的坎坷,艰难
两人沉默着往前走,翻过一道山岭,转过一道树林,在几座大山包围的峡谷间,一个裹着兽皮,木栅栏的破败部落出现在了眼前
白毛野人对兀宁道,“走!我带你去部落里看看,你的同伴也会被带来,能不能救活他们,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两人顺着山坡而下,他们进了这所谓的部落,其实就是一个小村落而已,有些破败的木头房子,周围山体上挖出了许多洞穴,两人前行,一路上,大大小小,老的小的野人纷纷出来观看,唯独不见那青壮的,一路上,兀宁被指指点点,好似被看成了一个怪物
他们行到村子中央,一个较大的园子,此时门口已经立着,几位如同眼前白毛野人一样的野人,他们白毛及地,身上挂着配饰,看来是这村落中,德高望重之辈
他们刚靠近,就见一名老野人上前道,“塞留斯,看看你干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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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顺着山坡而下,他们进了这所谓的部落,其实就是一个小村落而已,有些破败的木头房子,周围山体上挖出了许多洞穴,两人前行,一路上,大大小小,老的小的野人纷纷出来观看,唯独不见那青壮的,一路上,兀宁被指指点点,好似被看成了一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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