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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二:原与根?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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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兴四年秋,蜀中第一大镇成都城内来了几个吴国的商贾。这些客人带来了交州的珍珠悲翠,扬州的珊瑚白玉,还有些成都难得一见的名产。只在刹那间便赢得成都那些豪门显贵们的青睐。不过……对于现在已经能从西北得到一些西域而来的宝货的成都,东吴的东西固然稀罕,却也没有之前那么新奇。

    尤其是如今早已超越太子府,每日都车水马龙不断安定王府。

    “姐姐应该看看的,那些珍珠个个看上去都很水灵鲜亮,很是诱人呢。”曹秀笑眯眯坐在安定王妃吴如身旁讨好也似的给吴如拨着水果。那些是西北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水果,名唤葡萄,乃是西域所出,味道甚好。粗看上去倒是跟那些珍珠颇有几分相似。

    只是水果本是易烂之物,六百里加急运送……未免还是太过奢侈了些,吴如总觉得有些不安,仿佛那一颗被褪了皮儿露出汁液瓤子的葡萄便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姐姐您过虑了。”曹秀笑眯眯安慰道,“王爷千岁最近正忙着平定凉州各处,准备西域征讨,如今事繁,故而经常有奏折等事要向皇帝陛下请旨,六百加急乃是常有之事。这些葡萄等时鲜也只能算是顺路携带。而且也是王爷对姐姐您、灵儿妹妹和孩儿们的一片心意啊!”说着话,她笑盈盈将果子送到吴如手中。

    “就是就是,”华灵吃得头都不抬,满脸都是甘甜的汁水。只是这位小小年纪即身为人母的小丫头,还是忘不了挑逗挑逗身边现已两岁的乖儿子刘祁。像要给孩子吃水果,在小孩满脸笑容时,却又缩了回来,惹得小孩哇哇怪叫,她却咯咯娇笑。

    “灵儿,不要作弄祁儿!”吴如出面呵斥。跟华灵这个至今未满二十的不称职母亲相比,吴如还是很疼爱刘祁的,当然也包括曹秀的女儿刘桑、北宫心的孩子刘虎。这也是府中女子对吴如都很规矩的本因。

    身为大妇,处置府中各项事宜,公平对待夫婿子孙。若是有所偏袒,何能让府内众女心服?况且,身为大妇,本身便可对府中众人生杀予夺,若连容下婴孩的肚量都没有,何能当得起大妇之职?

    现在,除了刘虎因年岁太小,如今还在乳娘怀中酣睡,剩下两个都在这花厅之中。曹秀的孩子刘桑与其异母同胞姐姐刘越关系最好,两小几乎每天都要在一起过几个时辰才肯分别。这也是曹秀为何得以能轻易便成为吴如身旁红人的本因。

    “对了,”吴如将一枚葡萄子儿吐出后,慢条斯理对曹秀道,“秀儿,你妹子呢,她在哪儿?”

    “应该在北宫姐姐那边吧。”曹秀想了下,笑道,“西北最近有些事情,比较繁琐,北宫姐姐放心不下,现在人好像就在西跨院。”

    “这样啊……”

    吴如没再多说什么,她知道自己在某些地方不及那个蛮女,而且不止是才智容貌。所以夫婿派到成都的一些使者,其实并非来看她这个大妇的,那些所谓客气的拜谒,不过是与那个女子见面的一种掩饰。

    安定王府,西跨院。

    一名虎背熊腰的男子战战兢兢跪倒在一间看似普通的房间内,他的面前便是那位美丽绝伦足以颠倒众生的可怕女人。

    曹秀之妹曹美就侍立在那女人身旁,也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北宫心沉默了很久,才望着那跪在她面前的男子冷冷道:“王爷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男子踌躇了片刻,低声道:“王爷说,他们乃是你的族人,犯下这等错误还是由您来处置比较好。”

    “哼,”北宫心冷哼道,“看来王爷是不想得罪我,驳我的颜面是吧。”

    “不敢。”

    “我也不是不通情理。”女人冷冷道,“既然触犯西北律法,便要按西北的规矩来做。”

    男子神情一窒,过了片刻,他便听到女人口中吐出的那一个恐怖的字眼。

    “杀!”

    空气突然凝固了,似乎除了秋蝉绝望的嘶鸣再无其他。过了很久很久,女人才又说道,“没别的事儿,你就下去吧。”

    男子如释重负,软软站起身,很快的离开了,走出门去才发现自己早已汗流浃背。

    房内,北宫心送别掉信使,她坐回自己的书案前,轻轻揉了揉额头,顺手拾起一卷竹简。曹美乖巧的走到她身边,给她沏了杯温水。女人举杯一饮而尽。

    “成都城内最近可还有什么古怪事情发生么?”女人在喝完水之后,懒懒问道。

    “大抵上没有,不过张尚书家的二公子,好像又纳了房小妾,据说可能跟魏人有些瓜葛。”

    张尚书指的就是新任尚书令张遵,而张遵是张苞之子,前尚书令张绍在年迈弃官归隐之后按照旧例,便由张遵,“希望你们别让我失望。”

    “是……”

    虽然不甚情愿,可事到如今,这对曾经的魏国奸细姐妹的命运沉浮早已因刘桑的关系跟安定王刘武分不开了。

    ……

    次日。

    依旧是这西跨院,依旧是秋蝉躁动。

    只是这次陪伴北宫心的不是曹美而曹秀,她们面前的也不再是那个被北宫心吓得浑身是汗的男子。

    三十来许健壮硬朗阔面大眼男子暗自赞叹着面前佳人的美貌,只是他知道,越是美丽的女人越必须提高警惕。尤其是当他跟这个女人对视的时候,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透过她的眼压迫着他。这是威严,本来只应该存在于男人身上的。而且这股可怕的威严甚至比他与族长见面时更为强烈。果然不愧是天下知名的强悍女人。

    “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喜欢兜圈子。”北宫心懒懒道,“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的商人。说罢,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吴国的奸细么?”

    “不敢欺瞒夫人,”三十许男子抱拳堆笑道,“在下的确不是简单商贾。不过在下却不是吴国的奸细。”

    “哦,”女人带着嘲弄的意味,明显不信任。

    “在下不是吴国的奸细,但在下的确在贵国搜集了些情报。”那人道。

    北宫心向曹秀扫了眼示意着,曹秀心领神会,叫道:“呔,既然搜集情报,那还不算奸细。难道你竟是魏国的细作吗?”

    “这可开不得玩笑!”那人连忙摇头。汉国与吴国多有仇隙,只是那是几十年前,后来虽然背地里仍多有小动作,可基本上还是保持和平姿态。说是吴人奸细,也许会被斩去一只手脚以示惩戒驱除出境,若是运气好也许几十棒打下便能完好无损离开。可若是魏人……

    那人急忙辩解道:“在下家族与魏人有世代怨仇。怎么可能为魏国效力。”顿了下道,“事已至此,在下也直说吧,在下是西陵步家的子弟。”

    “西陵步家,”曹秀低声道,“可是与我国接壤的吴国益州西陵郡?”

    “正是。”

    曹秀向她眨着眼睛示意,北宫心沉默了片刻,淡淡道:“空口白话有何为证?”

    那人愣了下,流露出一丝苦笑:“夫人,您这不是在难为我么?有谁到敌国来做事,还带着自己家族信物来着?”

    北宫心冷冷一笑,那笑容便像一朵被冰雪覆盖的寒梅。她口中吐出几个字眼,“你将西陵城内草图画来,我便信你。”言罢,曹秀将一副绢帛自书案中取出,摊到那人面前,将笔墨也放到那人身旁。

    “这!”那人一惊,旋即哈哈一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兄长,”身旁二十出头小子低声惊呼,“不能画啊!”

    前者不予理会。

    “兄长,不能画呀!你这可是资敌,若被察觉,可是要斩首的!”说着便去躲前者的笔。

    “干什么?”前者怒道,“我画我的干你甚事?”

    “兄长!”

    “愚蠢!”前者怒斥后者,“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哪里轮到你我放肆?休说你我现在被视为吴国奸细,就是我等是普通商人,若是安定王府一声令下,就算我等日行千里,只要未曾离开蜀中,谁敢容我等苟活?”

    “兄长,可是……你留下笔墨日后便是口实呀!”后者继续苦劝。

    “口实,哈哈,”前者大笑,“安定王府何等地方。一份笔墨留在这里,你还担心日后会流出世间么?”

    北宫心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心里已经明白八九分了,只是她还是不说破。一直等那人将城市草图的最后一笔草草勾勒完。

    趁着曹秀指挥几个心腹之人将草图收起,她说道:“你果然是步家的人。”

    “多谢夫人明察秋毫。”

    “说罢,步家让你们来成都到底想干什么?”她问。

    “其实夫人您应该都看见了。”那人苦笑了下,“我家本来只是想多些情报,并无太大想法。”

    “不想跟我们挂上关系?”北宫心眯起眼低声质问。

    “呃……”那人道,“还是有的,只是没想到夫人您会主动来找我们。”

    女人嘴角凝起笑容:“是为了铜和战马吧?”

    “夫人明鉴。”

    瞒是瞒不掉的。这些步家的子弟自打进入蜀中后除了探听消息的,剩下的人就拼命的搜集铜器还有马匹。铜器是巴蜀自南中所产之铜重新锻造的物事,也是主要卖于吴国的重要商品。奇怪的是,这些人要的多是些粗糙之铜器,那些华美的铜器却不闻不问。另外一个便是买马,数量实在太多了些。

    “搜集铜和马匹,这应该不是你们步家的指令吧?”北宫心问道。

    “夫人说的极是。”那人连忙将之前荆南大都督施绩的命令说了一遍。反正现在事已至此,瞒是瞒不过去的。面对汉国实际上的第一统治家族重要人士,干脆还是实话实说比较理智。

    女人点了点头:“你很聪明。冲着这一点,我会想法帮你联络王爷的。”

    “谢夫人的恩。”

    ……

    “姐姐,”望着那些人远去的身影,曹秀小心翼翼对北宫心道,“您真的打算为这人跟王爷他……”

    “是的。”

    北宫心直接了当回答。她对曹秀没多大恶感,反正她是先零羌人,当初这唤作曹秀的女人害死多少蜀中人都跟她毫无关系。她也不认为自己的才智连对付这样一个小小恶毒妇人会束手无策。何况对她而言,曹秀是一个不错的工具。很多时候特别是与大妇吴如交涉时,曹秀都很好使唤,就像这次让吴如同意买那些对王府其实没什么用处的奢侈品。

    “可是姐姐,王爷现在跟这些吴国人关系太密的话,会不会成为把柄啊?”曹秀小心翼翼问道。

    “什么把柄,”北宫心冷淡应道,“现在汉皇拿王爷有什么主意。除了偶尔拖拖后腿使下坏,怕他作甚!你要知道现在西北虽然正在恢复,但还是缺少钱粮整军备战。吴国愿意高价来买,我们也愿意高价去卖,就这么简单。”

    “是,是小妹的错。”

    “让我头疼的还是那个北地王啊!”北宫心幽幽叹了口气。

    是的,汉皇刘禅酒色过度,华老爷子给那昏君相了命相,就剩下几年时间,各大家族也心中有数,那些原本侍奉他的亲密党羽大多散到太子刘璇和北地王刘湛身边,刘禅现在也就只剩下些空名,早已不足为惧。太子无用,喜好酒色财气,除了大义名分外他恐怕很难得到各大家族支持,可北地王的声势还是有的。

    加上这位王爷多少也在之前的那场事关蜀中生死的战役中立下过功勋,他的身边如今已经巍然成势。如果这位北地王要出面插手,给刘武造成一些麻烦,那恐怕还真不好对付。

    身为刘武留在成都城内的智囊核心,北宫心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能想出足够妥帖的对策,一但被北地王压制住了气势,那刘武在蜀中的根基将有动摇的危险。

    “当务之极,还是要确定那昏君的寿数。”她如是想着,“千万要让刘武在昏君咽气前后新君确立之前返回蜀中。”

    只是可惜得很,鉴于华神医与安定王府的关系,皇帝现在已经不太敢让这位老神医负责诊治了。这也彻底断绝了北宫心通过神医确定昏君驾崩日期的可能。

    “呵,北地王,安定王。”她带着嘲弄的意味反复嘟囔着这两个王爵字眼,“真是一对好兄弟。”说罢,开心的笑了起来。

    ……

    几乎是同时,遥远的大魏都城中京洛阳。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自空旷的晋公府内传出来。跪坐在中堂内所有司马家族成员之前双目赤红的八九十许白发老者面容惨淡。不久,一名二十三四许男子走出,亦步亦趋直到那老者面前跪倒,悲切道:“祖父大人,晋公他……”言未尽早已变成哭泣。

    那老者轻舒了口气,轻轻道:“我知道了。”徐徐又复道,“孔伟,你还在为汝父服丧,不可太过悲切。若是你伤了身体,汝父便在黄泉之下也会伤心的。”

    “是。”

    “又有一个比我小的走了。”老者面色迷惘,低声呢喃着,“仲达,你为我司马一族今日费劲心血甚至不惜拦上逆臣骂名。弟弟我虽然不能苟同汝的做为,可是,我也是司马一族之人。我只能献我绵薄之力,维持汝之后人。不使他们重覆董卓之流旧路,保我司马血脉得延。仲达、子元、子上,汝父兄三人放心吧,只要我司马孚还活着,便会死保桃符儿的周全,若是桃符儿处事多有不当,吾也会拼死劝谏的。”

    身后,那些司马氏同族子弟早已嚎啕痛哭起来。只有这位自称司马孚的老者沉着的缓缓站起身。那位之前前来报信的被老者称为孔伟的男子也适时伸出手去小心搀扶老者。

    “对了,安世呢?”老者在被那个二十多岁男子搀扶起时问道,“可还在长安军中么?”

    那男子连忙道:“据探马来报正在往中京赶,也许快到了吧?”

    “快到了,快到了。”老者脸上流露出一丝厌恶,“汝父命在旦夕,却还在军中作甚?怪不得汝父要将大位传予汝弟呢!”

    这话也就只有司马孚这般的家中硕果仅存的元勋胆敢说得,换作其他任何人怕是都无胆量敢支吾半个字。

    “可是安世也是顶替晋公前往安抚军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被唤作孔伟的男子小声为司马炎辩驳。

    老者白了那小子一眼,心中明白得很。搀扶他的,乃是司马望之子,也是如今的参相国军事司马、字孔伟,这个孩子与他父亲一样,都是比较倾向于司马炎的。毕竟司马炎是嫡长子。

    可是桃符儿司马攸身为被过继给司马师的孩子,在名分上继承晋公大位也是说得过去的。更何况司马攸与司马炎一样,也是出生嫡支,一母所生。所以王氏一族对于是由司马攸继承晋公头衔还是由司马炎继承并无太大疑议。反倒是人口庞大的司马氏一族,如今却因为晋公将爵位传予司马攸变得四分五裂。幸好,他司马孚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一天,谁也别想背弃家族,让家族内乱。

    “我知道了。”司马孚舒了口气,闭起老目,“都是这该死的钟会狗贼惹出的祸端。”

    “祖父大人,要处决那些钟家的小子么?”

    “哼,先不用急。”司马孚冷淡道,“钟家的小子们留着还是有用的。别忘了你叔父还有你姑母他们都在那逆贼手中。”

    司马孚指的正是当日在浩中计被俘的司马、司马辅以及嫁给杜预为妻的司马氏。这些司马家的核心子弟也是钟会用来要挟魏国阻止魏国继续西进的主要把柄之一。魏国几次提出想用钟家的人交换他们,可钟会都拒绝了。

    “他难道不在乎他们的生死吗?”司马脸上流露出气愤的表情。

    “在乎?”司马孚轻轻一叹,“我突然想起陈王殿下的那首辞:原为中林草,秋随野火燔,糜灭岂不痛,原与根连。‘原与根连’啊……”老者长长舒了口气,“可死生厚利当前,谁能相顾呢?”

    司马缄默无语,只是他眼前也恍然出现了司马炎司马攸兄弟俩的面孔。

    ……

    ……

    ……

    (ps:以下是曹植所作之辞,是感叹他被乃兄三次迁转一生碌碌无为命运的悲歌,三国志上并无煮豆诗,只有这个辞存在,按照字面上的意思,估计‘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句千古绝唱应该是从‘原与根连’化出来的。全辞如下:吁嗟此转蓬,居世何独然!长去本根逝,夙夜无休间。东西经七陌,南北越九阡,卒遇回风起,吹我入云间。自谓终天路,忽焉下沉渊。惊飚接我出,故归彼中田。当南而更北,谓东而反西,宕宕当何依,忽亡而复存。飘周八泽,连翩历五山,流转无处,谁知吾苦艰?原为中林草,秋随野火燔,糜灭岂不痛,原与根连。)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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