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篇 第三十三章 碎月空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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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间忽略了那对我最重要的东西，而就算现在我如此奔过去，又能赶得及吗？
预言中说我会在傍晚时分失守妹妹的房间，而如今那傍晚也莫名其妙地成了过去。
我虚晃了昨天，在小屋中被那失控的五耀夺走了本属于自己的时间。
而从逃出屋子后的情形来看，整个城里似乎正常地迎来过傍晚。
也即是说，在房门没有被打开之前，也许只有我们几个人受到了咒术的影响。
外界的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也许官爷所派遣的警探早已把我家翻了个遍。
而妹妹在屋内的灵魂，想必也不断呼唤着我。
可恶…果然应该坚持拒绝这份尝试，不、更早之前就不应该受歌姬的影响……
如果我不提出想要什么花儿的话……
一怔，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熊熊大火正汹涌般吞噬着那高坡中独耸的别墅。
那分明是我的家。
究、究竟是谁…是谁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一顿的脚步即刻又开始了忘我的狂奔，不得不拯救那里…要拯救妹妹的灵魂……
一路上的人们都相互惊恐着，他们也都经历了从子夜到黄昏的这段短暂过程。
警车到处拉着笛子胡乱闯荡，交通什么的早已成就了混乱。
我向消防部报警，但完全没有回应。
每一个人都认定了这世界末日的预警，惊恐的心情构筑了本藏在人们心底的欲望。
大家都经历过那六年前的冲击，多少人早就设计好了在那致命的攻击来临之前的最后行动。
如今时隔六年，这如遗书一般的计划终于派上了用场。
人们到了这种时候都是自私的，没有人再恪守岗位…就连那号称父母官的官爷应该也都一样……
不过我与他们又有什么差别？我想要保护的东西，就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它的价值所在……
终于，伴随着远处轰隆一声，那燃势正旺的火焰忽而一个窜天，便随着骨架的坍塌而被压灭。
我仿佛看到妹妹屋子里的东西被一件件甩出来，她所读过的连环画、唯一一次逛街买的粉色裙子、在她九岁生日时出现在她床头的毛绒玩具……
还有，那本我从没读过的，深藏在她桌底的秘密日记……
漫天飞舞着火焰的星点，零散在其中飘落下来的，是我一丝丝甘甜痛苦的回忆。
我不禁双腿一屈，跪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情还是发生了……
明明我为她套上了那么多层枷锁，门里门外已经全部都布满了紧连机巧的陷阱……
楼梯的钢丝能瞬间让人断掉手脚，拐角处暗针所发出的毒镖都见血封喉，门把上的电流强到能将隔着十数公分的人顷刻间电死……
如此坚固的守卫，若非完全掌握一切陷阱的排布，又怎能突破得了……
为什么，我努力到这个地步，还仍旧会被人摧毁掉……
难道这也是我「过度重视」的后果么……
绝对结界成功封锁了外界的侵犯，让全国的百姓过上忘却强盗的日子。
而我所展开的这层绝对结界为什么却仍旧没能守住这份小小的幸福……
难道，是我将它锁得太死，以至于甚至让妹妹的灵魂都窒息了么……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如癫如狂地挣扎起来，一瘸一拐地失神般走向那已经散架了的房屋。
心中的无限怨恨早已化为悲戚的泪花，不断扭曲着自己模糊的视线。
当走到那即将坍倒的半堵墙前，我的泪眼却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个被夹在落地的梁柱之间的幸存者。
那颤抖般伸出的右手正向我求助，而那黑灰掩盖下的面庞，却分明是饱经沧桑的官爷。
果然…果然是这个家伙……
一定是他妄图闯入妹妹的房间，一定是他造就了这场大火……
我竟然没有早些想到这一点，竟然没有在昨天就毁灭掉他的存在！
哈哈…哈哈哈！竟敢对我最珍重的东西下手……你该如何付得起这样的责任！
激愤简直冲破了头颅，嘴唇早已被不断激荡的牙齿咬破，我从腰间掏出匕首，直冲向那罪恶的存在。
那份老眼昏花似乎还未理解我的行动，那逐渐张大的眼睛便即如看到一丝希望般，闪耀出灿亮的辉光。
这就是你最后的回光返照了，即便你再蠕动那衰老的身体，也必然无法逃脱被我送入黄泉的命运。
是啊，原来光环只认识日月，根本不顾及五耀牵扯的因果律变化。
那就抱歉了…本身你兴许还能多活几个小时……
煞然，匕首无情地穿刺下去，强扭过来的脖颈带着那番灿亮绝望般凝视着我。
无视那份伤悲，我狠狠将匕首拔出，那喷涌而出的血液便如秋雨般溶入我的泪水。
那瞪圆的双眼缓缓随着血流又回归了深邃，渐渐又眯成一条缝。
啊……这便是那熟悉的表情，专属于官爷的，那沧桑的结晶……
那本该停止行动的身体挣扎着做了最后的努力，过度翻转的身体从另一侧伸出了那原本被卡在房梁之中的左手。
哐啷一声，一个水桶落地。
那其中还尚存有的半桶水倾洒在地面，滋润了被火焰烘烤得干涸的泥土。
官爷吃力地将最后一个表情化为微笑，落下的血液便掩盖了他的颜面。
水桶……么……哈哈…哈哈哈！
我不能分辨自己现在的心情，只是止不住泪水，空空在这幽暗的黄昏下悲泣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吹来，散去了我的眼泪。
只觉得背后一热，一双手臂交错着搭在我身前。
「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肯听我的呢……」
可儿呜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分辨不出那究竟是哪一个她……
「明明…如此想帮你逃离这种轮回……」
是啊，可儿比歌姬要积极得多，在每一步都想要阻止我走向绝望，认为那都是引导我离开命运轨道的途径之一。
我究竟为什么每次都要选择相信那远在万里之外的人呢……
明明…明明可儿就在如此近的地方……
「笨蛋…自己陷害自己的笨蛋……」
瓢泼而至的大雨湮灭了尚未燃尽的火苗，枯木焚烧的味道污浊了整个尚曾芬芳的世界。
那烟雾让我眼前只剩下灰黑色，飞溅的雨滴又浇洒出满身泥淖。
我的心仿佛就要随着房屋的倒塌而一并归入灰土，甚至要忘却那搏动的激情……
故而也许我正需要这样的拥抱，不管那背后跪着的人到底是敌是友。
能不能先让我把心先寄存在她的怀抱中，以不至于让它碎裂成再也组合不起来的拼图。
许久，待那烟雾散去、血流凝止，我终于握住那双冰冷的手。
「告诉我，你是谁……」
背后的抽泣已经息止，我准备收敛这份悲戚，去弄清这轮回的始末缘究。
「歌姬都告诉你了，不是么……」
「嗯，但我希望你能亲自说出来。」
「为什么…还要这样伤害自己呢……」
是啊，为什么还要让她亲口说出，说可儿并不是我的女朋友，甚至是让我永远无法接近的存在。
并不是要去确认，也不是期待不同的回答，只是…通过她来强迫自己接收这份事实罢了……
「我是…可儿……是永远陪在你身边的……你唯一的恋人……」
「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
「我怎么可能会做伤害你的事情呢……所以…不要让自己难过了……好么？」
「…对不起…我做不到……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次我想摧毁得更彻底些！」
「笨蛋…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太珍重这份感情了啊……」
「是啊…那又怎么样？到最后我不还是没能守住这份幸福……连这样的自私都无法如愿，我还挣扎些什么……」
「傻孩子…没事的……我们还有下一步不是吗？这样漏洞百出的轮回，我们随时都有冲破它的可能……」
「你的这句话，又曾对我说过多少次呢？」
沉默代替了回答，而呜咽声再次在耳侧低吟，肩头渐渐接纳了除了雨水之外的温暖。
「啊…怎么连这里也……？」
听到聆夜的声音，可儿忽然一挣，立刻从我背后弹开了。
我恢复了半分神志，回头望向那露出复杂表情的来访者。
她那小小的家，如今已经被夷为平地，变得比这里更加惨不忍睹。
也许聆夜想找到无双，但自从我逃开后，就再没看到过她。
想必那片空旷中已经找不到别人，所以才会选择到这个大家都认识的地方碰碰运气吧。
可惜这里只有本就住在此的我们，在这种绝望的异变之中又有谁会想到要重新找个地方团聚……
「啊啦，果然在这里啦！怎么成这样啦？」
也许无双会在这出现也并不稀奇，她应该很容易便能推测出我之后的行动。
「无双？我正找你呢……」
「？大姐姐也在这里啊，那太好啦！不过为什么两边的房子都没啦？」
「唔，这天地异变带来的祸事可能还远不止这么多，大家都没事就好。」
「没见到那两个家伙啊？算了，反正正好啦，就当没见过……」
「你说当没见过谁？」
说着，两个身影凭空般出现在无双左右，而无双却以更快的速度来了个前滚翻，闪开了必要的距离。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推理能力，总感觉不太明白他们都选择在这里汇合的原因。
归根结底来说，我们根本就没有再次相见的理由。
之前互相就算有着牵连，也都是因为私欲，没有任何使我们团结一致的因素。
何况两两之间还多半有着仇怨，按我所想、说不定都有人会为了这个悲剧而欣喜。
但，大家竟如此统一地重聚到了一起，这难道也是命运的指引？
「真是的啦！我和大姐姐这就要走啦，你们不要再跟来啦！」
「少废话……」
仔细一看，兄弟两人的神情都黯淡无神，就连那怒横的刺岚也丧失了耸人的腔调，不知这段时间他们曾发生过什么。
「对不起，事出紧急，我也必须前来恳请聆夜姑娘了。」
「？怎么了？」
「在小屋的时候，我曾经暴走过一次，所幸刺岚出手将我压制下来，才没有酿成大祸。似乎即便天地经历了如此突变，我的这份心病也始终只认日月……如今又接近晚上，恐怕我来不及再找什么更好的策略了……」
原来在屋里听到的兵刃声便是这个……
当时是傍晚，而那所谓的心病也竟如光环一般，与绝对流逝的时间并没有挂钩。
好在刺岚没丧失理智，不仅制住刺弘，还把他成功救了出来。
但……今天应该就是刺弘的大命之日了……
「嗯，这倒也是……只是现在恐怕连让我能顺利注咒的花都没有……」
「什么？不要想耍什么把戏！这山野之中有多少花草，你竟然、竟然……」
「住口！听人家把话说完！」
「并不是每一种花都会适宜被灌输咒术，这就如同各种花的好阴好阳、喜水厌水一般。而真正能够承受如此沉重的生命咒语的花，更是少之又少……」
「到底什么花种适合？我找遍全城也会弄来！」
「恐怕在中原就只有原来我家里那些了……」
「什么？！你少骗人！你明明是想要……」
「住口！我想你没有骗我们的理由，但能不能还请你再试验一下，在相似种类的花中植入那生命咒法。」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们都不怕还会重演刚才的悲剧么……」
一句话让大家陷入了沉默，刚刚意犹未尽般的清苦又再次涌上来，悲痛便成就了这样一番凝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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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姬都告诉你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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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还要这样伤害自己呢……」
是啊，为什么还要让她亲口说出，说可儿并不是我的女朋友，甚至是让我永远无法接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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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可儿……是永远陪在你身边的……你唯一的恋人……」
「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
「我怎么可能会做伤害你的事情呢……所以…不要让自己难过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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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无双会在这出现也并不稀奇，她应该很容易便能推测出我之后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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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来说，我们根本就没有再次相见的理由。
之前互相就算有着牵连，也都是因为私欲，没有任何使我们团结一致的因素。
何况两两之间还多半有着仇怨，按我所想、说不定都有人会为了这个悲剧而欣喜。
但，大家竟如此统一地重聚到了一起，这难道也是命运的指引？
「真是的啦！我和大姐姐这就要走啦，你们不要再跟来啦！」
「少废话……」
仔细一看，兄弟两人的神情都黯淡无神，就连那怒横的刺岚也丧失了耸人的腔调，不知这段时间他们曾发生过什么。
「对不起，事出紧急，我也必须前来恳请聆夜姑娘了。」
「？怎么了？」
「在小屋的时候，我曾经暴走过一次，所幸刺岚出手将我压制下来，才没有酿成大祸。似乎即便天地经历了如此突变，我的这份心病也始终只认日月……如今又接近晚上，恐怕我来不及再找什么更好的策略了……」
原来在屋里听到的兵刃声便是这个……
当时是傍晚，而那所谓的心病也竟如光环一般，与绝对流逝的时间并没有挂钩。
好在刺岚没丧失理智，不仅制住刺弘，还把他成功救了出来。
但……今天应该就是刺弘的大命之日了……
「嗯，这倒也是……只是现在恐怕连让我能顺利注咒的花都没有……」
「什么？不要想耍什么把戏！这山野之中有多少花草，你竟然、竟然……」
「住口！听人家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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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什么花种适合？我找遍全城也会弄来！」
「恐怕在中原就只有原来我家里那些了……」
「什么？！你少骗人！你明明是想要……」
「住口！我想你没有骗我们的理由，但能不能还请你再试验一下，在相似种类的花中植入那生命咒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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