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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第一次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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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恋夹在一张字条里

    三月的一个周末,我突然发现芳含语闷闷不乐,旁人或许没留意但我感受到了,这天她几乎没主动和同学讲过话,肯定有心事!想起她生日那晚的情景,且碍于四周的同学我也不好问她。我从未想过要成为她的什么人,但见到她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下午第二节课上老师提问一道判断奇函数还是偶函数的题,点她回答,叫了两遍她居然没反应,我悄悄在课桌底下踢了踢她的脚她才慌忙站起来。她支支吾吾,瞟了一眼向我求援。我将食指和拇指圈成一个“一”形,暗示是偶函数。她却答道:“等于零。”

    “等于零?”老师一愣。

    “哦不,我是说是圆形。”

    “圆形?”

    “哦不,是鸡蛋。”

    全班哄堂大笑。

    “我问的是什么?”老师也笑了。

    她答不上来,老师语重心长地说:“离高考没几天了,要认真听讲呀。”

    我的心乱了,悄悄写了张字条,夹在试卷里递给她: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有啥不开心的能告诉我这个朋友吗?或许说出来就轻松了。

    过了一阵她把试卷还给我,我若无其事地翻开,一张字条藏在里面:很烦恼,放学后我在江滩公园等你。

    周末下午只有两节课,放学后她收拾好书本先走了,我小心翼翼等到同学们散尽后才离开。

    学校后临江堤,我出后校门口时忽听有人叫我:“林夕蝶,去哪儿,咋跑到后门来了?”竟是“华仔”!

    “嗯这个哦,我找地方配把钥匙。”我编了个理由,之后心中升起疑问:那你又为何来后门?

    待他从视线里消失后我才翻过江堤,顿时一股勃勃的生机和盎然的春意扑面而来:绿的草,五颜六色的花,繁盛的林子,滚滚不尽的江流,这一年的三月,被我们遗忘的春天就这样不知不觉而又势不可挡地降临!

    江滩略加改造便是“江滩公园”。芳含语坐在一座小亭子的台阶上,见到我来也不说话,仍低着头一根一根地拔地上的草,而脸上明显挂着泪痕。我在她身旁坐下,诚恳地说:“如果你信任我就说与我听听,别闷在心里。”她沉吟了一会,终于以哽咽的语调开口了:“我只跟你一个人说。”

    “嗯。”我点点头。

    “你还记得我过生日的那天晚上吗?”她追本溯源。

    “当然记得,听说你爸妈吵架了你很伤心。”我心想那晚我被一个女生在雨中抱了,被她靠在肩头哭泣,打死我也忘不了啊。

    “那天我妈为我张罗的烛光晚宴正进行中,我爸接了一个电话却急着要出门,说有业务上的应酬。我妈一听就火了,说‘别扯什么应酬,还不是那个狐狸精叫你去!女儿的生日你也不顾了!’他俩当着我的面大吵大闹甚至大打出手,我怎么求他俩停下都不行。后来实在忍受不了了我才跑出来。”她哀声说。

    原来她老爸有外遇!怎么这样呢?他女儿都这么大了。

    “昨晚回到家又听见他们在吵。他们关着房门不想让我知道,可是他们摔杯子砸瓶子我想不听见都难。后来听见我妈大叫‘离婚!’”说着她又一阵抽泣。

    我本想安慰她,可是这么复杂的事我不晓得该说什么,手儿不经意地掐来细柳条和花草编着花环。

    “其实以前我们家挺和睦的,记得小时候每次过生日c过节爸妈都要送好多好玩好吃的给我,一家三口常常出去游玩,其乐融融。可后来随着我爸节节高升,在外面应酬越来越多,回家越来越晚,陪我妈和我的时间越来越少。”

    我只能装作很懂似地开导安慰她:“唉,幸福的家庭都一样,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你千万不要难过,有些事是我们无法把握的,何必为之烦恼?你妈再怎么吵闹,你再怎么不高兴,你爸要出轨终归还是要出轨。而你现在的主要矛盾是高考,不要再想他们的事,不要让不好的情绪影响了学习。”

    “听说‘男人有钱必学坏’,真的是这样吗?”她以一种迷惑的眼神问我。

    这个问题难倒我了:“这个现实确实如此,有钱的男人几乎都花天酒地。这是人性的问题吧?我也说不清。不过有钱有有钱的烦恼,没钱有没钱的烦恼,譬如我这样底层的农民工子弟,想的就是努力念好书将来谋一份职业,改变贫穷受欺凌的境况。”

    “也是,你这么困难都能扛,那我更应该扛过去。”她终于转念坚强起来。

    我笑着把编好的花环戴到她头上:“给我们的女王陛下加——冕——!祝女王陛下开开心心笑口常开!”她略微笑了一下,说我们到那片新绿的林子里走走吧。正合我意。

    我们肩并肩漫步于鸟语中,她穿着一套英伦贵族风格的带着领结和金色徽章的黑色校服,而我穿的是那种希望小学的孩子们土里土气褪色的运动服,两人极不协调。我不禁有些自惭形秽,她却似乎丝毫未察觉这种差距。

    “我有一个发泄郁闷的方法。”我忽道,拾起地上的泥块朝树上的鸟儿掷去。林子的鸟成群结队,而我正年青有一股使不完的蛮力,将它们撵得仓皇四逃,林子里一片呀呀乱叫声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了。她忍不住大笑:“你这是干嘛?人家又没惹你。”我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其实只为她一笑。

    穿过林子便到了江边,坡度较高的部分青青葱葱,接近江面的部分则是裸露的泥沙。迎着三月的薰风,我们踩在松软的江滩上。而她佩着花环的笑容,身上幽幽的女孩子的芬芳都令我心荡神怡。我感叹道:“好爽,我有一种放风的感觉。”

    “是的,好爽——”她说着扬手一抓,原来一只蝴蝶飞过来绕着她的头顶,它倏地躲开翩然而去,她望蝶兴叹。

    我说这叫“蝶恋花”,她一笑:“还有一只大的呢。”

    “在哪?”我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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