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权臣的掌中娇》 001 她从来没有爱过你 四四方方的宫墙之上,数以千计的弓弩手都隐在暗处等待着某个人的来临。弯月如钩,天上细碎的星星几只,风穿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甚是惊悚。 袁清菡紧紧地握住拳头,圆圆小小的指甲盖都要嵌进肉中。 她现在很后悔,后悔跟朱耀焯合作,利用美人计,让北堂赫亦爱上自己,现在又佯装被抓,引北堂赫亦来救。 她现在多么希望他不会来,希望他没有那么爱自己。 他真的是灭她满门的凶手吗 与他相处了数月,他是不善言谈,神情严肃,冰冷异常,可是对她却很好,从来没有伤害过她,尤其是她一哭,北堂赫亦便会不知所措。 他励精图治,治理水患c整治瘟疫c守护边疆,做了很多为国为民的好事,这样的人,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 心中的那个疑问,变得越来越强烈。 转头看到朱耀焯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四场八开的红色宫门,他怕极了北堂赫亦,他虽然是皇帝,但是却害怕一个臣子。 袁清菡说道:“他是不会来的,不要再等了。” 她后悔了,肠子都悔绿了,希望朱耀焯能够撤兵。 但是朱耀焯的回答让人绝望。 他伸手想要牵住她的手,可是被袁清菡躲开了,她终究不喜欢他,朱耀焯神情之中流露出失望,但是没有关系,他是皇帝,只要北堂赫亦死了,再也没有人敢跟他抗衡,只要他愿意,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包括袁清菡。 只听他说道:“朕咱们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前方十分笃定地说道:“他一定会来” 就在此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人一骑自高大的城门处而来。 袁清菡远远地看着北堂赫亦,他骑着高头大马,剑眉冷竖。 袁清菡整颗心都沉在了冰水之中,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来,他让你一个人来,你就按照他说的那样单刀赴会来了吗 你可是堂堂的内阁首辅,普天之下,谁不仰你鼻息,你做事沉稳狠辣,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莽撞 看到北堂赫亦出现,朱耀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高台下的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朱耀焯一眼,深邃的眸子一直锁定在袁清菡身上。 那种不被重视的神情让朱耀焯怒不可遏,他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自居,上前一步搂住袁清菡不盈一握的腰肢。 袁清菡想要躲开,朱耀焯凑到她耳边说道:“难道你就不想报仇了吗” 这句话,让袁清菡僵住了,所有的证据都说明北堂赫亦是杀她全家的凶手,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彻底相信,是不是太不孝了 北堂赫亦眯着眼睛看着朱耀焯放在袁清菡腰际的手。 袁清菡太了解他这个表情了,他生气的时候总是这样。 朱耀焯得意洋洋地说道:“北堂赫亦,你果然是个情种,竟然一个人来了。不过,你还不知道吧,袁清菡是朕的女人,她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四四方方的宫墙之上,数以千计的弓弩手都隐在暗处等待着某个人的来临。弯月如钩,天上细碎的星星几只,风穿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甚是惊悚。 袁清菡紧紧地握住拳头,圆圆小小的指甲盖都要嵌进肉中。 她现在很后悔,后悔跟朱耀焯合作,利用美人计,让北堂赫亦爱上自己,现在又佯装被抓,引北堂赫亦来救。 她现在多么希望他不会来,希望他没有那么爱自己。 他真的是灭她满门的凶手吗 与他相处了数月,他是不善言谈,神情严肃,冰冷异常,可是对她却很好,从来没有伤害过她,尤其是她一哭,北堂赫亦便会不知所措。 他励精图治,治理水患c整治瘟疫c守护边疆,做了很多为国为民的好事,这样的人,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 心中的那个疑问,变得越来越强烈。 转头看到朱耀焯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四场八开的红色宫门,他怕极了北堂赫亦,他虽然是皇帝,但是却害怕一个臣子。 袁清菡说道:“他是不会来的,不要再等了。” 她后悔了,肠子都悔绿了,希望朱耀焯能够撤兵。 但是朱耀焯的回答让人绝望。 他伸手想要牵住她的手,可是被袁清菡躲开了,她终究不喜欢他,朱耀焯神情之中流露出失望,但是没有关系,他是皇帝,只要北堂赫亦死了,再也没有人敢跟他抗衡,只要他愿意,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包括袁清菡。 只听他说道:“朕咱们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前方十分笃定地说道:“他一定会来” 就在此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人一骑自高大的城门处而来。 袁清菡远远地看着北堂赫亦,他骑着高头大马,剑眉冷竖。 袁清菡整颗心都沉在了冰水之中,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来,他让你一个人来,你就按照他说的那样单刀赴会来了吗 你可是堂堂的内阁首辅,普天之下,谁不仰你鼻息,你做事沉稳狠辣,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莽撞 看到北堂赫亦出现,朱耀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高台下的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朱耀焯一眼,深邃的眸子一直锁定在袁清菡身上。 那种不被重视的神情让朱耀焯怒不可遏,他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自居,上前一步搂住袁清菡不盈一握的腰肢。 袁清菡想要躲开,朱耀焯凑到她耳边说道:“难道你就不想报仇了吗” 这句话,让袁清菡僵住了,所有的证据都说明北堂赫亦是杀她全家的凶手,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彻底相信,是不是太不孝了 北堂赫亦眯着眼睛看着朱耀焯放在袁清菡腰际的手。 袁清菡太了解他这个表情了,他生气的时候总是这样。 朱耀焯得意洋洋地说道:“北堂赫亦,你果然是个情种,竟然一个人来了。不过,你还不知道吧,袁清菡是朕的女人,她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四四方方的宫墙之上,数以千计的弓弩手都隐在暗处等待着某个人的来临。弯月如钩,天上细碎的星星几只,风穿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甚是惊悚。 袁清菡紧紧地握住拳头,圆圆小小的指甲盖都要嵌进肉中。 她现在很后悔,后悔跟朱耀焯合作,利用美人计,让北堂赫亦爱上自己,现在又佯装被抓,引北堂赫亦来救。 她现在多么希望他不会来,希望他没有那么爱自己。 他真的是灭她满门的凶手吗 与他相处了数月,他是不善言谈,神情严肃,冰冷异常,可是对她却很好,从来没有伤害过她,尤其是她一哭,北堂赫亦便会不知所措。 他励精图治,治理水患c整治瘟疫c守护边疆,做了很多为国为民的好事,这样的人,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 心中的那个疑问,变得越来越强烈。 转头看到朱耀焯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四场八开的红色宫门,他怕极了北堂赫亦,他虽然是皇帝,但是却害怕一个臣子。 袁清菡说道:“他是不会来的,不要再等了。” 她后悔了,肠子都悔绿了,希望朱耀焯能够撤兵。 但是朱耀焯的回答让人绝望。 他伸手想要牵住她的手,可是被袁清菡躲开了,她终究不喜欢他,朱耀焯神情之中流露出失望,但是没有关系,他是皇帝,只要北堂赫亦死了,再也没有人敢跟他抗衡,只要他愿意,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包括袁清菡。 只听他说道:“朕咱们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前方十分笃定地说道:“他一定会来” 就在此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人一骑自高大的城门处而来。 袁清菡远远地看着北堂赫亦,他骑着高头大马,剑眉冷竖。 袁清菡整颗心都沉在了冰水之中,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来,他让你一个人来,你就按照他说的那样单刀赴会来了吗 你可是堂堂的内阁首辅,普天之下,谁不仰你鼻息,你做事沉稳狠辣,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莽撞 看到北堂赫亦出现,朱耀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高台下的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朱耀焯一眼,深邃的眸子一直锁定在袁清菡身上。 那种不被重视的神情让朱耀焯怒不可遏,他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自居,上前一步搂住袁清菡不盈一握的腰肢。 袁清菡想要躲开,朱耀焯凑到她耳边说道:“难道你就不想报仇了吗” 这句话,让袁清菡僵住了,所有的证据都说明北堂赫亦是杀她全家的凶手,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彻底相信,是不是太不孝了 北堂赫亦眯着眼睛看着朱耀焯放在袁清菡腰际的手。 袁清菡太了解他这个表情了,他生气的时候总是这样。 朱耀焯得意洋洋地说道:“北堂赫亦,你果然是个情种,竟然一个人来了。不过,你还不知道吧,袁清菡是朕的女人,她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四四方方的宫墙之上,数以千计的弓弩手都隐在暗处等待着某个人的来临。弯月如钩,天上细碎的星星几只,风穿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甚是惊悚。 袁清菡紧紧地握住拳头,圆圆小小的指甲盖都要嵌进肉中。 她现在很后悔,后悔跟朱耀焯合作,利用美人计,让北堂赫亦爱上自己,现在又佯装被抓,引北堂赫亦来救。 她现在多么希望他不会来,希望他没有那么爱自己。 他真的是灭她满门的凶手吗 与他相处了数月,他是不善言谈,神情严肃,冰冷异常,可是对她却很好,从来没有伤害过她,尤其是她一哭,北堂赫亦便会不知所措。 他励精图治,治理水患c整治瘟疫c守护边疆,做了很多为国为民的好事,这样的人,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 心中的那个疑问,变得越来越强烈。 转头看到朱耀焯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四场八开的红色宫门,他怕极了北堂赫亦,他虽然是皇帝,但是却害怕一个臣子。 袁清菡说道:“他是不会来的,不要再等了。” 她后悔了,肠子都悔绿了,希望朱耀焯能够撤兵。 但是朱耀焯的回答让人绝望。 他伸手想要牵住她的手,可是被袁清菡躲开了,她终究不喜欢他,朱耀焯神情之中流露出失望,但是没有关系,他是皇帝,只要北堂赫亦死了,再也没有人敢跟他抗衡,只要他愿意,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包括袁清菡。 只听他说道:“朕咱们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前方十分笃定地说道:“他一定会来” 就在此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人一骑自高大的城门处而来。 袁清菡远远地看着北堂赫亦,他骑着高头大马,剑眉冷竖。 袁清菡整颗心都沉在了冰水之中,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来,他让你一个人来,你就按照他说的那样单刀赴会来了吗 你可是堂堂的内阁首辅,普天之下,谁不仰你鼻息,你做事沉稳狠辣,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莽撞 看到北堂赫亦出现,朱耀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高台下的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朱耀焯一眼,深邃的眸子一直锁定在袁清菡身上。 那种不被重视的神情让朱耀焯怒不可遏,他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自居,上前一步搂住袁清菡不盈一握的腰肢。 袁清菡想要躲开,朱耀焯凑到她耳边说道:“难道你就不想报仇了吗” 这句话,让袁清菡僵住了,所有的证据都说明北堂赫亦是杀她全家的凶手,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彻底相信,是不是太不孝了 北堂赫亦眯着眼睛看着朱耀焯放在袁清菡腰际的手。 袁清菡太了解他这个表情了,他生气的时候总是这样。 朱耀焯得意洋洋地说道:“北堂赫亦,你果然是个情种,竟然一个人来了。不过,你还不知道吧,袁清菡是朕的女人,她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四四方方的宫墙之上,数以千计的弓弩手都隐在暗处等待着某个人的来临。弯月如钩,天上细碎的星星几只,风穿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甚是惊悚。 袁清菡紧紧地握住拳头,圆圆小小的指甲盖都要嵌进肉中。 她现在很后悔,后悔跟朱耀焯合作,利用美人计,让北堂赫亦爱上自己,现在又佯装被抓,引北堂赫亦来救。 她现在多么希望他不会来,希望他没有那么爱自己。 他真的是灭她满门的凶手吗 与他相处了数月,他是不善言谈,神情严肃,冰冷异常,可是对她却很好,从来没有伤害过她,尤其是她一哭,北堂赫亦便会不知所措。 他励精图治,治理水患c整治瘟疫c守护边疆,做了很多为国为民的好事,这样的人,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 心中的那个疑问,变得越来越强烈。 转头看到朱耀焯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四场八开的红色宫门,他怕极了北堂赫亦,他虽然是皇帝,但是却害怕一个臣子。 袁清菡说道:“他是不会来的,不要再等了。” 她后悔了,肠子都悔绿了,希望朱耀焯能够撤兵。 但是朱耀焯的回答让人绝望。 他伸手想要牵住她的手,可是被袁清菡躲开了,她终究不喜欢他,朱耀焯神情之中流露出失望,但是没有关系,他是皇帝,只要北堂赫亦死了,再也没有人敢跟他抗衡,只要他愿意,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包括袁清菡。 只听他说道:“朕咱们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前方十分笃定地说道:“他一定会来” 就在此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人一骑自高大的城门处而来。 袁清菡远远地看着北堂赫亦,他骑着高头大马,剑眉冷竖。 袁清菡整颗心都沉在了冰水之中,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来,他让你一个人来,你就按照他说的那样单刀赴会来了吗 你可是堂堂的内阁首辅,普天之下,谁不仰你鼻息,你做事沉稳狠辣,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莽撞 看到北堂赫亦出现,朱耀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高台下的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朱耀焯一眼,深邃的眸子一直锁定在袁清菡身上。 那种不被重视的神情让朱耀焯怒不可遏,他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自居,上前一步搂住袁清菡不盈一握的腰肢。 袁清菡想要躲开,朱耀焯凑到她耳边说道:“难道你就不想报仇了吗” 这句话,让袁清菡僵住了,所有的证据都说明北堂赫亦是杀她全家的凶手,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彻底相信,是不是太不孝了 北堂赫亦眯着眼睛看着朱耀焯放在袁清菡腰际的手。 袁清菡太了解他这个表情了,他生气的时候总是这样。 朱耀焯得意洋洋地说道:“北堂赫亦,你果然是个情种,竟然一个人来了。不过,你还不知道吧,袁清菡是朕的女人,她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四四方方的宫墙之上,数以千计的弓弩手都隐在暗处等待着某个人的来临。弯月如钩,天上细碎的星星几只,风穿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甚是惊悚。 袁清菡紧紧地握住拳头,圆圆小小的指甲盖都要嵌进肉中。 她现在很后悔,后悔跟朱耀焯合作,利用美人计,让北堂赫亦爱上自己,现在又佯装被抓,引北堂赫亦来救。 她现在多么希望他不会来,希望他没有那么爱自己。 他真的是灭她满门的凶手吗 与他相处了数月,他是不善言谈,神情严肃,冰冷异常,可是对她却很好,从来没有伤害过她,尤其是她一哭,北堂赫亦便会不知所措。 他励精图治,治理水患c整治瘟疫c守护边疆,做了很多为国为民的好事,这样的人,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 心中的那个疑问,变得越来越强烈。 转头看到朱耀焯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四场八开的红色宫门,他怕极了北堂赫亦,他虽然是皇帝,但是却害怕一个臣子。 袁清菡说道:“他是不会来的,不要再等了。” 她后悔了,肠子都悔绿了,希望朱耀焯能够撤兵。 但是朱耀焯的回答让人绝望。 他伸手想要牵住她的手,可是被袁清菡躲开了,她终究不喜欢他,朱耀焯神情之中流露出失望,但是没有关系,他是皇帝,只要北堂赫亦死了,再也没有人敢跟他抗衡,只要他愿意,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包括袁清菡。 只听他说道:“朕咱们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前方十分笃定地说道:“他一定会来” 就在此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人一骑自高大的城门处而来。 袁清菡远远地看着北堂赫亦,他骑着高头大马,剑眉冷竖。 袁清菡整颗心都沉在了冰水之中,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来,他让你一个人来,你就按照他说的那样单刀赴会来了吗 你可是堂堂的内阁首辅,普天之下,谁不仰你鼻息,你做事沉稳狠辣,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莽撞 看到北堂赫亦出现,朱耀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高台下的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朱耀焯一眼,深邃的眸子一直锁定在袁清菡身上。 那种不被重视的神情让朱耀焯怒不可遏,他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自居,上前一步搂住袁清菡不盈一握的腰肢。 袁清菡想要躲开,朱耀焯凑到她耳边说道:“难道你就不想报仇了吗” 这句话,让袁清菡僵住了,所有的证据都说明北堂赫亦是杀她全家的凶手,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彻底相信,是不是太不孝了 北堂赫亦眯着眼睛看着朱耀焯放在袁清菡腰际的手。 袁清菡太了解他这个表情了,他生气的时候总是这样。 朱耀焯得意洋洋地说道:“北堂赫亦,你果然是个情种,竟然一个人来了。不过,你还不知道吧,袁清菡是朕的女人,她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四四方方的宫墙之上,数以千计的弓弩手都隐在暗处等待着某个人的来临。弯月如钩,天上细碎的星星几只,风穿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甚是惊悚。 袁清菡紧紧地握住拳头,圆圆小小的指甲盖都要嵌进肉中。 她现在很后悔,后悔跟朱耀焯合作,利用美人计,让北堂赫亦爱上自己,现在又佯装被抓,引北堂赫亦来救。 她现在多么希望他不会来,希望他没有那么爱自己。 他真的是灭她满门的凶手吗 与他相处了数月,他是不善言谈,神情严肃,冰冷异常,可是对她却很好,从来没有伤害过她,尤其是她一哭,北堂赫亦便会不知所措。 他励精图治,治理水患c整治瘟疫c守护边疆,做了很多为国为民的好事,这样的人,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 心中的那个疑问,变得越来越强烈。 转头看到朱耀焯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四场八开的红色宫门,他怕极了北堂赫亦,他虽然是皇帝,但是却害怕一个臣子。 袁清菡说道:“他是不会来的,不要再等了。” 她后悔了,肠子都悔绿了,希望朱耀焯能够撤兵。 但是朱耀焯的回答让人绝望。 他伸手想要牵住她的手,可是被袁清菡躲开了,她终究不喜欢他,朱耀焯神情之中流露出失望,但是没有关系,他是皇帝,只要北堂赫亦死了,再也没有人敢跟他抗衡,只要他愿意,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包括袁清菡。 只听他说道:“朕咱们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前方十分笃定地说道:“他一定会来” 就在此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人一骑自高大的城门处而来。 袁清菡远远地看着北堂赫亦,他骑着高头大马,剑眉冷竖。 袁清菡整颗心都沉在了冰水之中,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来,他让你一个人来,你就按照他说的那样单刀赴会来了吗 你可是堂堂的内阁首辅,普天之下,谁不仰你鼻息,你做事沉稳狠辣,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莽撞 看到北堂赫亦出现,朱耀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高台下的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朱耀焯一眼,深邃的眸子一直锁定在袁清菡身上。 那种不被重视的神情让朱耀焯怒不可遏,他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自居,上前一步搂住袁清菡不盈一握的腰肢。 袁清菡想要躲开,朱耀焯凑到她耳边说道:“难道你就不想报仇了吗” 这句话,让袁清菡僵住了,所有的证据都说明北堂赫亦是杀她全家的凶手,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彻底相信,是不是太不孝了 北堂赫亦眯着眼睛看着朱耀焯放在袁清菡腰际的手。 袁清菡太了解他这个表情了,他生气的时候总是这样。 朱耀焯得意洋洋地说道:“北堂赫亦,你果然是个情种,竟然一个人来了。不过,你还不知道吧,袁清菡是朕的女人,她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四四方方的宫墙之上,数以千计的弓弩手都隐在暗处等待着某个人的来临。弯月如钩,天上细碎的星星几只,风穿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甚是惊悚。 袁清菡紧紧地握住拳头,圆圆小小的指甲盖都要嵌进肉中。 她现在很后悔,后悔跟朱耀焯合作,利用美人计,让北堂赫亦爱上自己,现在又佯装被抓,引北堂赫亦来救。 她现在多么希望他不会来,希望他没有那么爱自己。 他真的是灭她满门的凶手吗 与他相处了数月,他是不善言谈,神情严肃,冰冷异常,可是对她却很好,从来没有伤害过她,尤其是她一哭,北堂赫亦便会不知所措。 他励精图治,治理水患c整治瘟疫c守护边疆,做了很多为国为民的好事,这样的人,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 心中的那个疑问,变得越来越强烈。 转头看到朱耀焯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四场八开的红色宫门,他怕极了北堂赫亦,他虽然是皇帝,但是却害怕一个臣子。 袁清菡说道:“他是不会来的,不要再等了。” 她后悔了,肠子都悔绿了,希望朱耀焯能够撤兵。 但是朱耀焯的回答让人绝望。 他伸手想要牵住她的手,可是被袁清菡躲开了,她终究不喜欢他,朱耀焯神情之中流露出失望,但是没有关系,他是皇帝,只要北堂赫亦死了,再也没有人敢跟他抗衡,只要他愿意,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包括袁清菡。 只听他说道:“朕咱们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前方十分笃定地说道:“他一定会来” 就在此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人一骑自高大的城门处而来。 袁清菡远远地看着北堂赫亦,他骑着高头大马,剑眉冷竖。 袁清菡整颗心都沉在了冰水之中,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来,他让你一个人来,你就按照他说的那样单刀赴会来了吗 你可是堂堂的内阁首辅,普天之下,谁不仰你鼻息,你做事沉稳狠辣,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莽撞 看到北堂赫亦出现,朱耀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高台下的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朱耀焯一眼,深邃的眸子一直锁定在袁清菡身上。 那种不被重视的神情让朱耀焯怒不可遏,他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自居,上前一步搂住袁清菡不盈一握的腰肢。 袁清菡想要躲开,朱耀焯凑到她耳边说道:“难道你就不想报仇了吗” 这句话,让袁清菡僵住了,所有的证据都说明北堂赫亦是杀她全家的凶手,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彻底相信,是不是太不孝了 北堂赫亦眯着眼睛看着朱耀焯放在袁清菡腰际的手。 袁清菡太了解他这个表情了,他生气的时候总是这样。 朱耀焯得意洋洋地说道:“北堂赫亦,你果然是个情种,竟然一个人来了。不过,你还不知道吧,袁清菡是朕的女人,她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四四方方的宫墙之上,数以千计的弓弩手都隐在暗处等待着某个人的来临。弯月如钩,天上细碎的星星几只,风穿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甚是惊悚。 袁清菡紧紧地握住拳头,圆圆小小的指甲盖都要嵌进肉中。 她现在很后悔,后悔跟朱耀焯合作,利用美人计,让北堂赫亦爱上自己,现在又佯装被抓,引北堂赫亦来救。 她现在多么希望他不会来,希望他没有那么爱自己。 他真的是灭她满门的凶手吗 与他相处了数月,他是不善言谈,神情严肃,冰冷异常,可是对她却很好,从来没有伤害过她,尤其是她一哭,北堂赫亦便会不知所措。 他励精图治,治理水患c整治瘟疫c守护边疆,做了很多为国为民的好事,这样的人,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 心中的那个疑问,变得越来越强烈。 转头看到朱耀焯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四场八开的红色宫门,他怕极了北堂赫亦,他虽然是皇帝,但是却害怕一个臣子。 袁清菡说道:“他是不会来的,不要再等了。” 她后悔了,肠子都悔绿了,希望朱耀焯能够撤兵。 但是朱耀焯的回答让人绝望。 他伸手想要牵住她的手,可是被袁清菡躲开了,她终究不喜欢他,朱耀焯神情之中流露出失望,但是没有关系,他是皇帝,只要北堂赫亦死了,再也没有人敢跟他抗衡,只要他愿意,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包括袁清菡。 只听他说道:“朕咱们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前方十分笃定地说道:“他一定会来” 就在此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人一骑自高大的城门处而来。 袁清菡远远地看着北堂赫亦,他骑着高头大马,剑眉冷竖。 袁清菡整颗心都沉在了冰水之中,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来,他让你一个人来,你就按照他说的那样单刀赴会来了吗 你可是堂堂的内阁首辅,普天之下,谁不仰你鼻息,你做事沉稳狠辣,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莽撞 看到北堂赫亦出现,朱耀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高台下的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朱耀焯一眼,深邃的眸子一直锁定在袁清菡身上。 那种不被重视的神情让朱耀焯怒不可遏,他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自居,上前一步搂住袁清菡不盈一握的腰肢。 袁清菡想要躲开,朱耀焯凑到她耳边说道:“难道你就不想报仇了吗” 这句话,让袁清菡僵住了,所有的证据都说明北堂赫亦是杀她全家的凶手,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彻底相信,是不是太不孝了 北堂赫亦眯着眼睛看着朱耀焯放在袁清菡腰际的手。 袁清菡太了解他这个表情了,他生气的时候总是这样。 朱耀焯得意洋洋地说道:“北堂赫亦,你果然是个情种,竟然一个人来了。不过,你还不知道吧,袁清菡是朕的女人,她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002 若有来生,我再也不要爱你 北堂赫亦依旧没有看朱耀焯一眼,而是淡淡地看着袁清菡,无喜无忧,就像一如既往他的性子一样,让人看不出一点儿喜怒,却是不怒自威。 他面色黝黑,不属于尤其英俊的那种,但是浑身散发着阳刚之气,眉眼中带着坚毅,他是天生的王者,往那里一站便是浑身贵气,无不让人臣服,无不使人膜拜。 此时,他薄唇轻启,淡淡地问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朱耀焯狠狠地咬了咬牙齿,太阳穴的青筋暴起,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北堂赫亦看不上他,瞧不起他,不过这个狂妄的人到了如今的地步都是因为看不起他造成的。 他要将北堂赫亦像烂泥一样踩在脚下,同时还要霸占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袁清菡泪水早已经打湿姣好的面颊,红唇动了动,正准备说话,可是朱耀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后说道:“北堂赫亦呀北堂赫亦,你还在怀疑什么难道你没有看到吗你已经落进了我们的圈套,若是袁清菡对你有那么点真心,你也不会落入今天这个地步” 在北堂赫亦出现的那一刻,四面宫墙上的弓弩手们纷纷站了起来,将箭搭上,拉满了弯弓,松手的那一刻,便是万箭齐发。 北堂赫亦突然之间笑了起来,由冷笑变成了哈哈大笑,这还是袁清菡第一次看到北堂赫亦这样的神情,这神情里面充满了绝望。 谁能想到他这么刚强的一个人,无所不能的一个人,脸上居然会出现绝望的神情。 慢慢地他收敛了笑容,一瞬不瞬看着袁清菡,说道:“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他的眸子深邃异常,在灯光的映衬之下,亮得惊人。 突然之间,他向袁清菡甩过来一个暗器,那个暗器北堂赫亦在救她的时候,袁清菡见过,小小的就像初春的叶片,可是杀伤力去很大,与喉咙接触的那一刻,人瞬间毙命。 袁清菡丝毫没有躲闪,而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她大仇得报,活着也没有任何的意义,让她就此死去吧。 事发突然,等朱耀焯反应过来的时候,慌忙狠狠挥了一下手臂,吼道:“放箭” 瞬间万箭齐发,向着一个人射过去 预想的疼痛没有降临到身上,袁清菡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身后,那个飞镖不是冲着她而去的,而是死死地扎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他根本没有想要她的命 袁清菡转过脸去,看到骇人的一幕。 北堂赫亦身上已经变成了刺猬,身上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到处都是血,他的嘴角c眼睛c耳朵也都是血,他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能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怎么可以 都是因为她,若不是为了救她,他也不会落得这般惨烈的下场。 袁清菡整个心都停止了跳动。 过去的一幕幕出现在眼前,他是那么宠她爱她,信任她,可是她却背叛了他。 北堂赫亦满脸满身都是血,可是仍旧直直地看着她。 北堂赫亦真的是很顽强的人,被射了这么多箭,仍旧屹立不倒。 朱耀焯惊恐万分,吼道:“放箭放箭再放箭” 袁清菡歇斯底里地吼道:“不要” 可是万箭齐发奔着他而去。 袁清菡提起裙子向北堂赫亦跑去,白裙飘飘。 朱耀焯看到袁清菡不顾一切跑了过去,伸出手去抓,可是没有抓到,想阻止弓弩手,但是万箭已发,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本已经放弃挣扎的北堂赫亦看到袁清菡跑了过去,飞身将袁清菡搂在怀里,随之拔出身后的长刀,不停地挥舞,竟没有一支箭射到他和袁清菡的身上。 朱耀焯突然认清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若是北堂赫亦真动起手来,即使只有他一个人,即使满城尽带黄金甲,也都不是他的对手。 北堂赫亦只要飞身而来,将他制服,作为人质,这场战斗便结束了。 大明的天下仍旧是北堂赫亦的而他朱耀焯将死无葬身之地。 朱耀焯突然便想到北堂赫亦刚才对袁清菡说的那句话: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他这是在寻死 北堂赫亦啊北堂赫亦,没想到薄情寡淡的你,竟然是一个大情种,大傻瓜 箭尽数落到地上,这些箭就像蝗灾时落了满地的蝗虫。 北堂赫亦紧紧地将她护在怀里,胳膊是那般有力,胸膛是那么坚实,强壮得让人都不觉得他已经受了重伤。 可是箭落地的那一刻,北堂赫亦便瘫软到地上,袁清菡伸手抱住他的腰,可是他强壮无比,带着她一起倒在了地上。 袁清菡就这样趴在他的怀里,就像以前无数次一样。 她白嫩的小脸儿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向前爬到他的脸前,将他布满鲜血的脑袋搂在怀里,哭道:“你会没事的对不对,对不对” 北堂赫亦吐出一口鲜血,喘着气,胸口一起一伏,正在承受着剧痛。 他缓缓抬起手,伸出大拇指给她擦眼泪,嘴角上扬,就像以前无数次展露笑容一样。 “你不是想让我死吗我成全了你,为什么你还要哭” 袁清菡能清晰地感受到北堂赫亦手上的血沾到了她的脸上,本来是冰凉的血却烫得她疼痛无比,鼻翼间也皆是血腥味儿。 “你不会死,不会死,我是大夫,我一定可以将你治好” 北堂赫亦握住了她的手,让她不要动。 袁清菡哭着看着他,眼泪就像雨落下来。 北堂赫亦咳嗽了一声,又吐了一滩鲜血,平复了之后,说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你是她的人” 他终究还是不信的,即使她是朱耀焯的人,他也要亲耳听到。 袁清菡没有办法回答他,说是朱耀焯的人也没有错,因为是朱耀焯把她送到北堂赫亦的身边,也是她将消息递给了朱耀焯的,可是虽然朱耀焯一直表达爱意,可是她从来就没有答应过他。 她的犹豫,让北堂赫亦更加绝望,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苦笑了一下,看着墨蓝色的夜空说道:“都说红颜祸水,果然没有错,没想到我北堂赫亦也会死在女人的手里。” 随后,北堂赫亦定定地看着她,说道:“若有来生,我再也不要爱你” 003 重生了 袁清菡被一阵喧闹的声音惊醒,她眼珠动了一下,慢慢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刺眼的光亮。 难道她这是到了地狱,她还记得北堂赫亦死了之后,她趴在北堂赫亦身边哭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却发现躺在朱耀焯的寝宫里面。 旁边的丫鬟正在打盹儿,她扶着床帮坐了起来,光着脚像行尸走肉一般向外走去。出了内殿之后,隐隐听到偏殿里有争吵的声音。 北堂赫亦没了,她就像一片浮萍一样,人世间的是是非非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任何人的争吵都不能在她的心间起一点儿波澜。 但是她却听到了北堂赫亦的名字,而且说话的分明就是朱耀焯和她的堂姐尹雪怡,他们在说什么 袁清菡赤着脚走了过去,隐在门框以内,帷幔边。 朱耀焯很紧张地低声说道:“你小声点,菡菡正在睡觉。” 尹雪怡冷哼一声,说道:“菡菡叫的还真是亲热,你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朱耀焯说道:“喜欢她又能怎样她是那么古灵精怪,美丽动人,温柔善良,是男人都会动心。” 尹雪怡不敢置信地看着朱耀焯,面前这个说要爱护她一生一世的男人,现在却说对别人动了心,而且还是那个女人,那个从小到大都掩盖住她所有光芒的臭女人,她如何心甘。 尹雪怡冷笑一声,说道:“她不会喜欢你,她喜欢的是北堂赫亦,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朱耀焯厚颜无耻地说道:“喜欢北堂赫亦又怎样,他现在已经死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现在大明是朕的天下,区区一个女人而已,朕还要不得了” 尹雪怡讥诮地说道:“如果她知道是你因为一己私利灭了她全家满门,还嫁祸给北堂赫亦,你觉得她还会乖乖地做你的贵妃” 朱耀焯冷声说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去告诉里面的那位,你的真面目是什么” 突然偏殿没了说话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撕扯的声音,还有兵器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巨响。 尹雪怡捂着心口说道:“你好狠的心,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你竟然杀我” 朱耀焯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实话告诉你,朕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袁清菡,对你只有利用,每次看到你在朕面前惺惺作态的时候,都让朕感觉到恶心” “你” 接着里面便没了声音。 袁清菡缓缓地从头上拔出金钗,那是北堂赫亦送给她的礼物,她紧紧地握在手里,走了进去。 朱耀焯看到袁清菡出现在偏殿的时候,脸唰一下就白了,说道:“菡菡,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袁清菡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尹雪怡死不瞑目的尸体,佯装成害怕,颤抖着说道:“堂堂姐死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耀焯听到袁清菡这么说,心里面一颗石头才落了地,看来她没有听到他和尹雪怡的谈话,这下总算放心了。 朱耀焯将浑身颤抖的袁清菡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尹雪怡来看你,却遇到了刺客,朕与他缠斗,刺客不敌,在逃跑的过程中竟然将她杀死。” 袁清菡冷哼一声,多么低级的谎言,为什么她之前竟然被他蹩脚的谎言迷住了呢 这还是朱耀焯第一次抱袁清菡,之前袁清菡连手指头都没有让他碰过,如今软玉在怀,令人欣喜。 袁清菡缓缓地离开朱耀焯的怀抱,抬头看着他,说道:“你能将堂姐厚葬了吗她实在是可怜。” 朱耀焯以为终于得到了袁清菡,高兴得脸都红了,连声说道:“好,好,朕这就叫人。” 说着便转过头对门口唤道:“来” 后面那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便感受到心口一阵钻心的刺痛。 袁清菡将那根锋利的金钗尽数插到了他的胸膛之上,她是大夫,所以对人体致命之处很是了解。 成功之后,袁清菡便向后猛得退了几步,瞬间脱离了朱耀焯的怀抱,跟他呆一分一秒都让人觉得恶心。 朱耀焯捂着胸口,不敢相信地看着袁清菡,因为疼痛站不稳,向后退了一步,说道:“你你竟然” 袁清菡恶狠狠地说道:“你死有余辜你杀我全家,还嫁祸给我深爱的男人,让他惨死在乱箭之中,让他蒙受不白之冤,让我们两个在爱恨纠葛中痛不欲生,你就应该被碎尸万段,烂在臭水沟,今日让你这般死去,真是便宜了你” 朱耀焯因为失血过多,脸已经变得惨白,可是他仍旧没有叫人进来,说道:“朕和你从小一起 长大,你难道对朕一点情谊都没有你跟北堂赫亦才认识了几个月而已,难道他就这么好,好过咱们十几年的情谊” 袁清菡冷声说道:“对,他就是这么好,有的人一眼就是万年因为他值得而你恶毒狠辣,永远不配” 朱耀焯呵笑了一声,说道:“女人真是贱有些人十几年如一日的爱你,你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有些人呢,对你爱答不理,你却上赶着喜欢,贱不贱哪” 袁清菡讥诮地说道:“别人说这样的话可以,但是就你不能,你杀我全家,还想让我死心塌地跟着你,真是白日做梦” 此时,门外太监听到声音,慌忙跑了进来,却看到朱耀焯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已经是奄奄一息,旁边还有一具尸体,是经常进宫的兵部左侍郎尹中梁的独女尹雪怡,再看不远处站了一个人,正是倾国倾城的袁清菡,只见她惨白着脸,赤着脚,眸光中皆是晦暗之色。 太监正准备喊人,但是却被朱耀焯拦住,说道:“尹雪怡刺杀朕,已经被朕处决,袁清菡吓坏了,好生送她出去” 那太监慌忙喊道:“来人啊来人啊快叫御医御医皇上遇刺了” 朱耀焯在弥留之际,看到袁清菡从他身边缓缓走了过去,他颤抖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可是竟然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是爱她的,自始至终都是,可是她却从来没有看到过。 袁清菡浑身酸痛,抬眼打量四周,这里好熟悉,是她的闺房,她不是死了吗袁府不是付之一炬了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004 阿姐,那个叔叔亲了你 袁清菡强忍着酸痛坐了起来,门外的声音愈加的清晰,是她的小弟弟袁瑞鸿正在院子里拿弹弓打鸟。 袁清菡的母亲柳如烟急了,正在用尖利的声音,说道:“小祖宗,那麻雀好好地呆着树上,你打它干什么,当心被你爹爹知道,再打你屁股。” 只有七岁的袁瑞鸿哪听得进去,嘴里发出“略略”的声音,然后继续打鸟。 袁清菡惊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她分明记得父亲母亲还有弟弟,以及袁府上下几十口被人割喉杀死。 最后尸体被大火烧成灰烬,为什么现在竟然还活着。 她走出寝宫之后明明是投湖了的,应该是死掉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重生了 袁清菡不相信地掐了掐自己的脸颊,不禁哎呦了一声,真的好疼。 兴许是听到了声音,立刻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是绛珠,她不是也被杀了吗 当时朱耀焯非得让袁清菡进宫陪伴他不听话的妹妹九公主,没有办法,袁清菡便进了宫,躲过了一劫,实际上这不是躲过一劫,这都是朱耀焯安排好的。 在她离开之后,便在当天夜里朱耀焯杀了袁府满门。 袁清菡因为过于激动,嗓子嘶哑地说不出话来。 绛珠很高兴地喊道:“夫人,公子,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袁瑞鸿闻言,扔下弹弓便跑了进来,后面跟着骂骂咧咧的柳如烟。 只听柳如烟说道:“你这混小子,眼里就只有你姐姐,听说姐姐醒了,跑得比猴还快” 瞬间屋子里挤了一屋子的人,除了袁瑞鸿母子,除了绛珠,阖府上下的佣人都来了,挤在门口,不敢进来,在门口傻呵呵的乐着。 父亲虽然严肃但是还算“亲和”,母亲和善,弟弟虽然调皮一些,但是他们一家四口对佣人们极好,处的就像一家人一样。 而且这些佣人,基本上都是袁清菡的父亲袁惟寅来京城当官之后便一直在府中做事。 他们一家人本分老实,所以招来的人也是这样的,不老实的人在后期被发现之后也被赶了出去。 以至于这些佣人在袁府服侍得有十多年了,有的甚至是看着袁清菡出生的。 很多人都把袁清菡当做了亲闺女亲孙女,十分宠爱。 不过说袁惟寅一家人本分老实也不完全对,他家的小姐公子可是有名的古灵精怪。 尤其是那位倾国倾城的小姐袁清菡在上京城里可是有名的主儿,不过这些稍后再说。 此时满屋子的人,满门口的人都是乐呵呵的,好像跟过年一样。袁清菡看了心中很是欢喜。 袁瑞鸿用年画娃娃般肉乎乎的小手牵着袁清菡的纤纤玉手,说道:“阿姐,你可吓死鸿儿了,你不是会游泳吗怎么还能溺水呢” 袁清菡清了一下喉咙,说道:“你是说我溺水了” 柳如烟笑道:“你这傻孩子,不会都忘记了吧你带着鸿儿出去游玩,掉进了护城河,差点没活过来。” 说着说着,柳如烟便转喜为忧,抹起眼泪儿来。 柳如烟是那种多愁善感的性格,被袁惟寅惯的四十多岁了还跟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似的,不过性格却是可爱得紧。 袁瑞鸿童言无忌,说道:“阿姐,你落水之后,可是鸿儿把你救上来的” 袁清菡一听便乐了,他那三脚猫的游泳技术,还是她教的,自己游着都费劲,还能把她一个十六岁的大姑娘救上来 袁清菡用很夸张的语气,说道:“真的吗鸿儿这么厉害啊” 袁瑞鸿脸一下就红了,用肉肉的小手揉着肉肉的脑袋,虎头虎脑地说道:“其实准确地说也不是鸿儿救的,是一个叔叔救的,不过鸿儿可是拼命地喊救命啊救命啊,那个叔叔才来的。阿姐,你知道吗那叔叔长得凶神恶煞的,都要吓死鸿儿了。” 他又想到了什么,红着脸带着怒意说道:“不过那个叔叔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为什么” 袁瑞鸿用煞有介事的语气,说道:“他还亲了阿姐呢登徒子” 袁清菡红了脸,说道:“你说什么” 袁瑞鸿还想说什么,被柳如烟打断了,说道:“菡菡,别听鸿儿瞎说,人家那是为了救你,权宜之计,莫要这么不知变通。” 袁清菡点了点头,正想问那位救人的“叔叔”长什么样子,门口的刘妈突然说道:“老老爷,您回来了” 袁清菡慌忙抬起头来,却看到门口已经空空如也,哪还有半个佣人的影子。 袁惟寅为人严肃,不苟言笑,虽然没 有训斥过人,但是骇人的神情让府中的佣人避之不及,所以刘妈一说完,佣人们便做鸟兽散。 袁清菡含笑看着袁惟寅走了进来,刚才喜悦的泪水再次充盈眼眶,她以为再也不会唤出那个称呼,没想到今生还有机会。 “爹爹。” 袁惟寅“嗯”了一声,背着手走到床前,用手探了探袁清菡的额头,停了一下,说道:“还好没发烧。你这孩子,怎么还能落水了呢怎么这么不小心” 柳如烟不悦道:“你看看你,孩子刚醒过来,你就这般训斥,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吗” 袁惟寅的神情立刻松动了,说道:“夫人,莫怪,为夫不说便是。” 袁清菡咯咯笑了起来,他这个爹爹啊,就是一个纸老虎,到了娘亲面前,一点儿威风都没有。 不过这也不能一概而论,柳如烟也是一个审时度势的,当看到袁惟寅是真的生气的时候,她一句话都不会插嘴的,因为她也怕引火烧身。 但是大部分情况,她都是可以恣意妄为地惯孩子的,所以袁惟寅在袁清菡闯祸之后,经常对柳如烟说的一句话就是:“你看看你,把孩子都惯成什么样子了” 柳如烟这时候把脚一跺,便嘤嘤哭起来,袁惟寅只能对袁清菡说道:“去去去,去墙角面壁思过去” 然后便搂着柳如烟去他们的房间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哄:“夫人,你莫要生气,我这不是被气昏了头吗” 柳如烟嘤嘤嘤:“气昏了头,就可以拿我撒气吗合着你娶我就是为了拿我撒气的” 袁惟寅一个头两个大,说道:“冤枉啊,夫人” 此时袁惟寅看到袁清菡幸灾乐祸,推了她脑门一下,说道:“臭丫头,笑什么笑” 袁清菡立刻苦着脸,扯着柳如烟的衣角,说道:“娘亲,爹爹打我,我脑袋好疼啊” 柳如烟立刻对着袁惟寅一阵排山倒海:“你今天又被朝中的老迂腐气着了是不是,他们给你气受,你就撒到孩子身上是不是” 袁清菡趁他们“秀恩爱”的功夫,向袁瑞鸿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便和绛珠一起向门口走去。 005 他是你姐夫,休得无礼 袁清菡把袁瑞鸿和珠儿叫出来,他们停在了院中的海棠树下面。。 现在正值夏季,海棠花已经谢了,只剩绿得发亮的叶片,密密层层,挨挨挤挤,很是好看。 正午的阳光从密密的叶片之间筛落下来,在地上形成了光点,微风拂过,那光点在地上舞蹈,很是好看。 刚才出来时,袁清菡一直牵着袁瑞鸿的手,此时,捏了捏他肉肉的小手,那肉肉的小手软软的,手感很好。 袁清菡低下身子说道:“鸿儿,你可知救我的叔叔长什么样子” 袁瑞鸿拿肉肉的小食指指着下巴,冥思苦想了一番,说道:“长得高高的,壮壮的,还特别黑,脸上一点儿笑容都没有,就像书里面的恶鬼罗刹一般,得亏我胆大,要是换成胆小的人都被他给吓哭了。” 袁清菡还是没明白他说的那人长什么样子,但是隐隐有所怀疑。 “绛珠,你去取笔墨来,我要画出来给鸿儿辨认。” 海棠树下面有石桌石凳,正是画图的好处所。 在旁边乐呵的绛珠,一直宠溺地看着她家的小公子,实在是太可爱了,所以一直没有打断二人的说话,此时说道:“小姐,不用这般麻烦,奴婢知道是谁” 袁清菡惊讶道:“你知道” 她的内心就像有一头小鹿一样乱撞,紧张得很。 绛珠卖起关子,笑道:“这个人你也知道,就是你十分害怕,见了就吓得躲开的那个人。” 袁清菡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说道:“你你是说北堂赫亦” 绛珠使劲点了一下头,看好戏一般地笑道:“就是他你不是还叫他活阎王嘛,更说他长得像煤球,一点儿也不招人喜欢。” 绛珠本是自顾自地说话,却听到鸿儿厉声说道:“阿姐,你怎么哭了” 绛珠这才看到她家小姐已经是泪眼婆娑,泪珠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落下来。 从小到大,她家小姐可是一个乐天派,活泼开朗着呢,怎么溺水之后跟变了一个人儿似的,刚才便是,笑着笑着便哭了,此时却更吓人,哭着哭着便笑了。 袁清菡内心欣喜若狂,果然是他,果然是他救了自己,他还活着,所有人都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绛珠和鸿儿还从来没有看过袁清菡这样的神情,都吓坏了。 一个说:“小姐,我知道,你很讨厌他,不过他当时亲你,也是为了救你,你是不是太嫌弃他,都嫌弃傻了。” 另一个挥舞着小拳头,冷眉冷目,恶狠狠地说道:“好你个北堂赫亦,别让本公子碰到你,若是被我碰到,定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打得你满地找牙” 昏暗的地牢之中,北堂赫亦端坐在椅子上,正在审讯一个遍体鳞伤的犯人,那人通敌卖国,罪不可恕,不过他能够成这么大气候,定然还有同伙儿。 一定要从他嘴里挖出更多的人,好一网打尽。 此时北堂赫亦突然感觉到鼻子痒痒的,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立在身后的炎彬,心道:难道大人是被什么人数落了 不过数落大人的可不在少数,若是一数落就打喷嚏,一数落就打喷嚏,那大人还活不活了。 可是要说大人是着凉了,也不对啊,大人那身体可是好得像头牛,从来没见过他生病。 袁清菡闻言,一只手抹着泪,一只手狠狠推了袁瑞鸿脑门儿一下。 其实她也没用多大力气,可是袁瑞鸿差点儿摔了个狗啃泥。 袁瑞鸿站定之后便不乐意了,揉着脑袋说道:“阿姐你干嘛推我” 袁清菡笑道:“他是你姐夫,休得无礼。” 绛珠和袁瑞鸿惊得下巴都掉了,异口同声地说道:“谁” 袁清菡整理一下自己额前的头发,兴高采烈又十分笃定地笑道:“还能有谁,北堂赫亦啊” 绛珠一本正经地走上前,把袁清菡都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只见她用手背摸了摸袁清菡的脑门儿,又摸摸自己的,神色凝重,说道:“小姐,您这不烧啊,怎么泛起糊涂来了呢” 袁瑞鸿也一脸心疼地看着袁清菡,觉得袁清菡定是得了病,而且是大病,实在是可怜。 袁清菡一把拉住绛珠的手,转头就走,说道:“你陪我出趟府。” 袁瑞鸿喊道:“我也要去,你等着我” 袁清菡头也没回,说道:“小兔崽子,在家好生呆着,不要给我添乱” 袁瑞鸿最爱他这个姐姐,但是也最怕他这个姐姐。 谁让她 这个姐姐是京城第一美人,不仅有美貌,还有一身才华,琴棋书画不能说样样精通,但是也算是上层技艺。 最绝的是继承了祖父的衣钵,医术了得,救活了不少人,可算是名声在外了。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远远不止,她这个姐姐不仅能文,挥毫舞墨不在话下,最重要的还能武。 这在重男轻女的大明,可是相当了不得的。 女子皆讲求的是三从四德,断不会舞刀弄枪,她这个姐姐可了不得,会骑术,会武功。 从小到大都能将街上的混混打得满地找牙,所以都没有人敢欺负他这个弟弟。 你说厉不厉害 不过,话说到这儿,不得不说他这个姐姐还有一个缺点,就是不会针线活儿,连绣个荷包都不会,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其实,不止这一点,以上都是袁瑞鸿对袁清菡的印象,大部分都对,只有一点有点儿夸大其词,就是袁清菡的武功高强。 袁清菡确实会武功,但是也就是对付一下地痞流氓,若是真的遇到高手也只能认怂。 袁惟寅很重视孩子的教育,除了教会一些技能之外,还不顾柳如烟的反对,一定要教袁清菡武功。 他有自己的打算,你说这么好的女娃娃,长得又这么好看,万一天妒英才,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武功可以不高,但是一定要有。 话说,袁清菡虽然武功平平,但是脑瓜子好使,即使遇到打架高手也不怕,小脑瓜子一转,便能想出一个好主意,从来没让自己吃亏过。 这京城第一美人,可不是空有其表的空壳子,她可是那种最让老天眷顾的一类人。 既给她了倾国倾城c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美貌,又给了她聪明的脑瓜子。 不让人嫉妒才怪。 006 大人生气了 袁清菡向绛珠询问了日期,距离袁家被灭满门还有十余天,应该还来得及。 在此之前,她必须要跟北堂赫亦见一面,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若有来生,我再也不要爱你”,这是前世北堂赫亦临死之前说的话。 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萦绕在袁清菡的周围,让她开始害怕起来,要是这一世北堂赫亦不爱她了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不过她袁清菡可有一个不服输的性子,他若是不喜欢自己,那就让他喜欢自己好了。 只不过多付出一些罢了,这些都是她欠北堂赫亦的。 就算付出再多的努力,她也在所不惜,反正今生今世,她再也不让北堂赫亦离开她,再也不要跟北堂赫亦分开了。 袁清菡跟绛珠在喧闹的街市上走着,她努力回想着袁府被灭门之前跟北堂赫亦相关的事情,只可惜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能说她生前太讨厌北堂赫亦这个人了。 其实她的讨厌大部分是由长相决定的,说实话,北堂赫亦也是那种长得挺英俊的男人,但是却长得黑黑的,总是剑眉冷竖,又生得高大勇猛,给人很凶的感觉,好像很多人都欠了他钱似的。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朱耀焯的缘故。 袁清菡跟朱耀焯一起长大,朱耀焯比她长四岁,从小便带着她去这儿玩儿,去那儿玩儿,两个人感情很好。 后来渐渐大了之后,两个人虽然没有小时候那么亲密,但是仍旧是感情很好,朱耀焯在他的兄长朱耀庆薨了之后,因为朱耀庆没有孩子,便让朱耀焯继承皇位。 继承皇位之后,朱耀焯很是讨厌北堂赫亦,说他把揽朝政啦,谋权篡位了,袁清菡听了,更对北堂赫亦没有好印象。 有一次,袁清菡去宫里玩,因为贪玩与宫女走散了,在长长的甬道上,碰到了北堂赫亦。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锦衣卫首领,也是大明鼎鼎大名的人物,叫炎彬。 百姓们对锦衣卫可没有什么好印象,北堂赫亦跟锦衣卫在一起,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往常这个时候,袁清菡定然是要躲开的,可是眼下空荡荡的甬道里,两边是高高的宫墙,身后是大红的朱门,周围宽敞空旷得很,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这点事儿算什么,她袁清菡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就是内阁首辅吗不就是权势滔天的北堂赫亦吗走个对头又能怎样 能掉一块肉去实在是笑话。 这样想着袁清菡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也不能让脚步紊乱,只能缓步前行。 时间真的过得好慢,好慢。 袁清菡感觉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北堂赫亦的身上。 终于走近了,这就说明两个人很快便要擦肩而过了,她就要解放了,这样想着她的心都高兴得要跳出来了。 实际上那不是高兴的,是紧张的。 在两个人离得很近的时候,袁清菡停住,向北堂赫亦福了福身子,算是打过招呼。 袁清菡一直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袁清菡,你做的不错,虽然很讨厌眼前这个人,但是却相当有气度,还向他行礼,君子者就应该这样能屈能伸。 袁清菡直起身子,正想离开,却听到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迷路了” 难道是在跟她说话,应该不是吧,他们又不认识,应该是跟他后面的那个大块头的冰块儿说话吧。 袁清菡依旧低着头准备离开,没想到另一个声音,说道:“喂,哑巴了,我们大人给你说话呢” 袁清菡这才非常确定,确实是跟他说话,而且跟他说话的还是堂堂的内阁首辅北堂赫亦。 他的官职比起她那户部左侍郎的爹爹不知道甩出了几条街。 她慌忙抬起头来,水灵灵的大眼睛便看到一双深邃如湖泊的眸子。 她一下子就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不大也不小,却是十分精神,而且睫毛也非常的长,长得令女人发指,怎么有这么好看的眼睛。 可是这么好看的眼睛却长在如此棱角分明又黑黝黝的冰块脸上,实在是可惜。 炎彬看到袁清菡愣神儿,上前一步,伸出手在袁清菡的脸前晃动了一下,说道:“小孩儿,发什么呆” 袁清菡一听这称呼便不乐意了,噘着嘴说道:“我才不是小孩儿,我已经十四岁了,已经是大姑娘了,你才是小孩儿。” 炎彬觉得面前这个小丫头好有意思,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块儿,他这长得五大三粗的,还是小孩儿 袁清菡眼睛多毒啊,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撇着嘴说道:“我虽然身量小,可是年龄到了啊,你可不要小瞧我们这些小个子,历史上好多小个子都很有名的啊,像晏子啊,曹操啊,可都是小个子,有名的很呢。”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炎彬,说道:“浓缩就是精华,不像某些人,个大无脑。” 炎彬气急,上前一步,说道:“你说谁呢” 袁清菡双臂一抱,做了一个傲娇的神情,嘟着嘴,哼了一声,说道:“我又没说你,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炎彬。” 炎彬立刻收敛起嚣张的气焰,向后退了一步,说道:“是,大人。” 炎彬看着北堂赫亦的侧脸,为什么感觉出大人有些不高兴呢,他是哪里惹到他了吗 说话的语气都是冰冷的。 北堂赫亦确实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但是炎彬自小便跟着他,对他很是了解,这点分辨力还是有的。 北堂赫亦看着袁清菡说道:“你要去哪里” 袁清菡放下手臂,立刻变得局促不安,说道:“我去九公主的凌华宫。” 炎彬聒噪道:“那你可走反了,那里可是诏狱,你要去吗” 袁清菡当然知道诏狱是什么意思,那可是人间炼狱,再加上炎彬用很阴森的语气和表情说出这些话,吓得她小脸都白了,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北堂赫亦皱眉道:“炎彬。” 炎彬吓得魂飞魄散,大人皱眉头了,他一年到头还没有见大人因为什么事情皱过眉头,眼下居然皱眉头了,他是不是要倒大霉了 回想今天做的事情,他什么事情也没干啊,只不过逗逗面前的小姑娘而已,实在没犯什么错啊。 北堂赫亦用很有磁性的声音,说道:“我刚好要去那边,跟我来。” 袁清菡慌忙用双手比划着,拒绝道:“不用,不用,您给我指一下就行。” 她看向北堂赫亦深邃的眼眸,那眼眸好像有魔力,要把她吸进去一般,她唰一下脸就红了,慌忙低下了头。 北堂赫亦简短地说道:“走吧。” 007 大人何时这般温柔过 北堂赫亦率先迈出步子,后面跟着炎彬,再后面便跟着袁清菡。 袁清菡特意与两个人保持距离,心道: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你们快走吧,别来妨碍我。 没想到北堂赫亦竟然停了下来,他的头轻微地侧了一下,从余光处看了一眼袁清菡,然后转过头去看向前方。 他这是在等她吗 真是造孽啊 袁清菡慌忙小跑着跟上去,然后北堂赫亦这才继续前行,袁清菡这下非常确定北堂赫亦就是在等她。 可是等她干什么难道要带到诏狱对她严刑逼供可是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碍着他什么事情 袁小姐对自己真没有自知之明,她可是街头一霸,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难道是爹爹得罪他了,也不对啊,爹爹是户部左侍郎,芝麻豆大的小官,也入不了他的眼,更不会碍着他的事儿啊 到底是为什么要跟她一起走呢 等等 诏狱,怎么在皇宫炎彬分别是在骗她。 想到这里袁清菡气不打一处来,她从来都是有仇必报的,这口气她就算豁出命去,也不能就此咽下去。 袁清菡走到炎彬身边,说道:“炎大人,你刚才是不是捉弄我了” 炎彬显然被袁清菡的称呼震惊到了,她小小年纪,竟然认识他。 袁清菡继续说道:“诏狱怎么可能在皇宫里面你堂堂锦衣卫缇帅,竟然骗一个小姑娘,实在是令人不耻。” 炎彬伸出食指指着袁清菡,正想发作:“你” 不过,他很快便顿住了,抬眼看了眼前面的北堂赫亦,生生忍住了,大人已经生气了,他还是安分守己吧,大丈夫能屈能伸。 出了红色宫门,北堂赫亦停了下来,袁清菡因为心中有心事儿,也没有看路,差点撞在北堂赫亦的后背上。 她的脸都挨着他的玄色官服了,小手也搭在他宽阔的背上,就像一只莽莽撞撞的小猴子一样。 这只小猴子本以为要跌个鼻青脸肿,却被炎彬用大手拎住领子给揪了回来,冷声说道:“不得对大人无礼” 袁清菡还在懵懵懂懂中,便看到北堂赫亦转过身来,他实在是太有威慑力,被他这般直直地看着,袁清菡感觉头皮都发麻了,实在是煎熬。 “对对不起。” 显然北堂赫亦并不以为意,而是抬起胳膊。 袁清菡以为他要打自己,慌忙缩了头,闭上眼睛,只听得旁边噗呲一声,袁清菡睁开一只眼睛看,另外一只眼睛仍旧闭着的。 可爱的不要不要的,不过也很滑稽。 炎彬实在忍不住便笑出了声,不过看到北堂赫亦看了过来,生生憋住了,简直要憋出内伤,实在是难受得紧。 袁清菡看到北堂赫亦正给自己指一个方向,原来,原来他是给她指方向啊,误会了误会了。 她睁看眼睛,顺着北堂赫亦指着的方向看去,远处有朱红的屋顶,层峦叠嶂,密密层层。 北堂赫亦用很好听的声音,说道:“就在那里。” 袁清菡垫着脚看了看,转过头来,又落进那深邃的眸子里,摄人心魄,变得局促不安,说道:“谢谢你。” 北堂赫亦轻“嗯”了一声。 炎彬实在是不理解,对于她这个小丫头片子,大人何事变得这般有耐心了,居然还“嗯”,大人何时对别的人这般温柔过。 大人为什么会这样呢一定是因为袁清菡是一个小屁孩儿,所以大人才能这般有耐心吧,一定是。 就在暗自分析的时候,却看到袁清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在袁清菡的眼里,那家伙已经笑得满脸通红了,实在是可恶。 炎彬以为大人指完路就走了,没想到却依旧站在原地,看着袁清菡的方向。 炎彬也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见袁清菡走得比谁都快,都要飞起来了,明明一个纸老虎,还在他跟前蹦跶。 实在是太好笑了。 忽然北堂赫亦转过头来,面色冷峻,吓得炎彬打起嗝来,他竟然被吓得打嗝了,这事儿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他这个锦衣卫缇帅干脆金盆洗手得了,太丢人了。 不过被大人吓成这样不丢人,还有人见了大人便吓得尿裤子的。 炎彬被北堂赫亦盯得发毛,正想说话,却见北堂赫亦转身甩开长腿继续前行,嘴里却淡淡地说道:“自去领罚。” 炎彬慌忙说道:“是” 他并不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可是大人说犯了就是犯了 ,大人哪有错的时候。 苍天啊,大地啊,他实在是太可怜了。 袁清菡虽然重生了,但是仍旧不改活泼贪玩的性格,街上实在是太热闹了。 卖点心c卖首饰c卖云吞各种小摊前都聚集了人,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和讨价声不绝于耳。 穿着各色衣衫的男男女女c老老幼幼,熙熙攘攘比肩接踵。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袁清菡远远看到一个卖糖人的老者,那糖人形态各异,甚是喜人,而那老者却身无长物,衣衫褴褛。 她不免动了恻隐之心,想去买几个糖人,照顾一下那老者的生意。 正挑选糖人时,却猛然听到不远处的人群中响起一阵喧哗,还没来得及转过头来,一把利刃竟架在袁清菡的脖上,与肌肤只有分毫距离,稍微有所偏差,那刀便割进肉去。 绛珠吓坏了,喊道:“小姐” 那歹人说道:“你别过来,再上前一步,我就让你家小姐血溅三尺” 袁清菡心道:不会这么悲催吧,她才刚重生,这就要命丧黄泉了,老天真是会给她开玩笑啊,不要啊,她还没有见到她心心念念的北堂赫亦呢 好歹让她看一眼再死啊。 本是井然有序的热闹街市,因了这一变故,变得混乱不堪,行人四散逃开,有些小贩甚至丢了小摊逃开去,一时之间,街市上一片狼藉。 袁清菡手中的糖人掉了下来,她可不能死,她要想想自救的方法。 只见不远处数名锦衣卫飞身而来,立在三米开外。 锦衣卫应该是北堂赫亦的人。等等,她现在突然想起来,前世北堂赫亦在抓捕犯人的时候遇刺,被人差点射中心脏,据说命悬一线,消失了很久。 直到袁府被灭门之后,袁清菡才看到北堂赫亦,那时他惨白着脸站在化为灰烬的袁府跟前。 008 亲了我,得对我负责任 袁清菡从暗处走了出来,衣衫褴褛地出现在北堂赫亦的面前。 那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北堂赫亦,是北堂赫亦杀了袁府满门,所以她才听从朱耀焯和尹雪怡的建议来到北堂赫亦身边。 那时他的表情分明是惊喜,还大踏步子向前走了一步,却因为疼痛,立刻捂住心口,顿住,看样子他是受了很重的伤。 现在想想,那时候北堂赫亦分明是来救他们一家人的,而她却误会了北堂赫亦,认为他是凶手。 那之后,北堂赫亦便把她捡回了家,而她也开始了报复的第一步。 一想到自己的愚蠢,袁清菡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今生他一定要守护好北堂赫亦,不让他受到伤害。 面对锦衣卫的逼近,那人吼道:“你们别别过来,否则我就取这姑娘的命” 袁清菡能感觉到挟持她的男人甚是恐惧紧张,她真害怕此人一不冷静,摸了她的脖子。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等待着北堂赫亦的来临。 很快,那几个人高马大的锦衣卫分开两边,像是给什么人让路,果不其然迎面走过来一个身高八尺的伟岸男子,竟衬托的那几个锦衣卫矮了几分。 那人皮黑黝黑却俊美绝伦,剑眉下面是一双狭长的眼睛,棱角分明的脸颊,衬托着这细眼长眉甚是好看。 他身穿玄色裹身衣衫,玉树临风,贵气异常。他周身散发着的冰冷气质让人不敢接近。 是北堂赫亦她终于见到了北堂赫亦了 她的眼泪喷涌而出,真的是喷涌而出,甚至都泣不成声。 太好了,他还好好的活着。 也许是袁清菡过于激动的神情,让身后的男人感受到厌烦,他使劲抬了一下匕首,那匕首已经刺破她表皮的肌肤,殷红的鲜血缓缓地渗了出来。 挟持他的歹人应该是很怕北堂赫亦的,因为袁清菡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北堂赫亦出现,身后男子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北堂赫亦淡淡地看了一眼袁清菡,然后看着她身后的男人,平淡的说道:“陆瑾瑜,想以此威胁,你就错了。” 他的语气如此平淡,好似再说一件寻常的事情,但是却让人不寒而栗。 “为何还不动手,不如让我帮你” 北堂赫亦嘴角上扬,这笑容竟比千年寒冰亦冷了去,忽然之间北堂赫亦抬起手。 未见他如何出手,身后男子竟缓缓倒在地上。 北堂赫亦看了一眼地上的死人,眼中无波,竟如看只再普通不过的小猫小狗一般。 身后一声尖利的马匹嘶鸣,袁清菡转过头来,正看到一匹受惊的马向自己急奔而来,只有数尺距离,竟无法让人逃开。 那马扬起的蹄子甚是矫健,落在袁清菡娇嫩的身上,想来也是非死即残。 正无计脱身,袁清菡只感觉一只矫健的臂膀搂住她的腰肢,等她反应过来,竟被北堂赫亦带着腾空而起。 袁清菡惊魂未定,一瞬不瞬看着北堂赫亦,早已经泪眼婆娑。 两人身子紧紧贴在一处,北堂赫亦也瞅着她。二人脸颊甚是接近,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只感觉周围一切喧嚣绝于耳迹,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能感觉到的只有自己的滚烫脸颊。 二人双双落地,待站定后,便见那马躺在地上,马脸前一滩污血,再无动弹。 袁清菡只隐约记得北堂赫亦抱起她时踢了那马一下,竟没想到力气之大,竟将那马活活踢死。 等等,刺客,如果是射在北堂赫亦的心口,那刺客就应该在身后。 袁清菡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一个人正将箭射过来,她想都没有想,吼道:“小心” 然后紧紧地抱住阿保机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胸膛之上,用自己的身子挡着那支箭。 忽然之间,北堂赫亦一个转身便将那支箭踢了回去,堪堪射在那刺客的脑门上,刺客当场一命呜呼。 另一个刺客赶紧逃跑。 簌簌,几个锦衣卫飞身到刺客所在的二楼,几下子便将那逃跑的刺客抓住。 袁清菡看到危机解除了,一颗心这才落了地,但是她依旧死死抱住北堂赫亦不放,甚至是哭哭啼啼。 炎彬实在看不下去了,讥诮地说道:“小孩儿,你不是厉害的很吗怎么被吓成这样” 袁清菡现在觉得连炎彬的嘲笑都变得悦耳动听了。 北堂赫亦双手握住她的肩头,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 为了不让北堂赫亦产生反感,袁清 菡很乖顺地照做了,实际上她的想法就是死死抱住北堂赫亦,抱个够。 袁清菡摸着眼泪笑道:“谢谢你。” 北堂赫亦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将她的头侧过去,脖子上有一道殷红的血印子,还好不是很深。 袁清菡很乖顺地任由他看着,心下欢喜,他在关心她。 炎彬看到北堂赫亦向他伸出手,对天翻了一个白眼,遂从胸口的衣服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瓶子,那里面可是非常珍贵的金创药。 这么好的药,就给了这个小丫头片子,实在是太可惜了,而且她也没有受多大伤。他被砍成什么样子了,可都没有舍得用。 这可是大人送给他的,非常名贵的药,不到万不得已他才不舍的用呢,他连一下都没有用过,今天竟然便宜这个小丫头片子了,实在是可恶 北堂赫亦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炎彬再怎么不舍,也只好拱手送上。 北堂赫亦将瓶子递给袁清菡。 袁清菡还没有反应过来,正痴迷地瞅着他,就像一个小迷妹一样,街上的百姓都看呆了,堂堂的京城第一美人,竟然痴迷地看着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拿着。” 袁清菡下意识地接了过来,说道:“这是什么” “金创药。” 北堂赫亦说完已经绕过袁清菡向前方走去。 袁清菡追了上去,挡在北堂赫亦的前面,说道:“我叫袁清菡,是户部左侍郎袁惟寅的女儿,你亲了我,就必须对我负责任,可不能赖账啊。” 街上的百姓,一片哗然。 什么大魔头竟然亲了小白兔,小白兔还要让大魔头负责任。 姑娘啊,您可长点心吧,年纪轻轻,眼睛怎么就瞎了,非得往火坑里跳呢 009 北堂赫亦,我喜欢你 看到威风凛凛的大人,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调戏,是可忍孰不可忍。 炎彬不耐烦地挡在袁清菡的前面,说道:“小丫头片子,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们大人怎么会看上你” 袁清菡一下子怒了,掐着腰,气呼呼地看着炎彬,说道:“你说什么说我是癞蛤蟆你是不是瞎了眼” 看到北堂赫亦已经绕开了二人向前走去,袁清菡着急忙慌想跟上,却被炎彬用刀鞘挡住,袁清菡想低头钻过去,依旧被挡住。 最后没有办法,袁清菡只能跳着脚对着北堂赫亦的背影喊道:“北堂赫亦,你听到了吗我叫袁清菡你亲了我就要对我负责任我等着你来娶我啊” 炎彬一下子火了,说道:“你竟敢直呼大人的名讳,是不是不想活了我非得把你” 北堂赫亦冷然说道:“炎彬” 炎彬指了一下袁清菡,说道:“下次你小心些,别让我再看到你” 说完慌忙跟了上去。 袁清菡哼了一声,跺了一下脚,实在是可爱得紧。 北堂赫亦和炎彬翻身上马,锦衣们亦然,一群人簇拥着北堂赫亦离开,当然还有那个被抓的刺客。 街道上立刻响起劲蹄踩踏青石路的声音,声音非常大,好似地动了一般。 袁清菡一只手拿着金疮药,另一只手放在嘴边,大声喊道:“北堂赫亦,我喜欢你我等着你来娶我” 炎彬狠狠回头瞪了一眼,说道:“大人,您说现在的女子怎么这么不知廉耻,竟然当街说要嫁给您,还说您亲了她,简直是天方夜谭,做梦呢吧” 北堂赫亦冷冷地说道:“炎彬” 炎彬慌忙说道:“是,大人” “你不用回去了,今夜去守城,守不够三天别回来” 炎彬哭丧着脸,说道:“不要啊,大人” 但是大人发话了,他哪敢不从,只能勒住缰绳,跟在队伍后面的锦衣卫开始与他说笑。 北堂赫亦身边的锦衣卫虽然也幸灾乐祸,但是哪敢在北堂赫亦身边造次,不过也差点笑出内伤。 锦衣卫甲笑道:“挺住啊缇帅” 锦衣卫乙笑道:“缇帅,多带些艾草,夏日蚊虫多” 锦衣卫丙笑道:“祸从口出啊缇帅,下次长点心吧。” 看着北堂赫亦一行人已经走远,炎彬实在是闹不明白,大人这次为什么又生气 大人何时变得如此阴晴不定了 袁清菡真是他的命中煞星,每次遇到她,准没有好事情 转过头来,正看到那个罪魁祸首仍旧在街上闲逛,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他非得捉弄她一下不可。 正准备打马过去,锦衣卫甲策马而来,远远地便喊道:“缇帅大人让您速速去守城门,莫要耽搁” 这声音贼洪亮,这是害怕全京城都听不到吗 最可恨的袁清菡也听过了,正转过头来,看着他乐。 真是丢人丢大发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锦衣卫甲来到炎彬身边,说道:“缇帅,可算赶上您了,大人让我把您送到城门口。” 炎彬心道:大人您就这么不信任我 锦衣卫甲心道:这愣头,还没回过神儿呢,真是有勇无谋啊,大人这不是害怕您再找那位小姐的麻烦吗 话说,那位小姐,没准儿将来可是要成为首辅夫人的,可得留个好印象才是。 所以经过袁清菡身边时,锦衣卫甲展露笑颜,没把半条街的人吓晕过去。 一是因为笑得丑,比哭了还难看,二是因为锦衣卫笑绝对没好事儿,他们哪个人手上没粘过百十来号人的血 绛珠看到锦衣卫甲谄媚的笑容,狠狠地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小姐,小姐,他为什么对您笑” 袁清菡把玩着一个小摊上的扇坠,是一个葫芦的形状,葫芦口处还有几片栩栩如生的叶子,二者由玉制成,玲珑剔透,小小的,很是精致,十分好看。 “因为他懂得知时务者为俊杰,不像那个大傻个。”袁清菡将葫芦扇坠抬高一点给老板看,说道,“老板,多少钱” 那老板看到这姑娘居然跟北堂赫亦扯上了关系,谁还敢收她的钱,笑道:“姑娘尽管拿去便是,这东西不值几个钱。” 袁清菡说道:“到底多少钱” 那老板依旧谄媚道:“真不值几个钱。” 袁清菡喃喃道:“问你也白问。” 遂转向旁边一个卖扇子的小摊,说道:“老板,你知道这个 扇坠多少钱吗” 那个老板可是一个实在人儿,说道:“十文钱。” 绛珠慌忙从荷包里拿出十文钱,强行放到小摊上面,然后转身去追袁清菡去了。 袁清菡东走走西逛逛,绛珠很快便跟上来了,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您倒是慢点儿啊,叫奴婢好跟啊。” 袁清菡笑道:“好好,慢点,慢点。” 绛珠喘了一口气,说道:“小姐,这可是男式的扇坠,您可是要送给皇上” 这皇上自然指的是朱耀焯。 袁清菡一听脸色变了,说道:“别跟我提他,我这是送给我未来夫婿的。” 绛珠惊得下巴都掉了,愁眉苦脸道:“小姐,您不会真喜欢上北堂赫亦了吧” 袁清菡笑道:“当然啊。” 绛珠顿了一下,又追上,说道:“小姐,您溺水之后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了。之前那么讨厌的一个人,却说要嫁给他。跟你关系那么好的皇上,您却说别提他,真的好奇怪。而且您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样的话,不怕被老爷知道吗” 袁清菡笑道:“不怕,不是还有我娘呢吗我好好在我娘面前装装可怜,就过去了。” 绛珠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小姐了。 诏狱里面,锦衣卫正在对刺客严刑拷打,当然还有那个通敌卖国的人,他吐出了陆瑾瑜,可是这还不够,应该还有更多的信息没有吐出来。 最终那个人吐出了一个重要的讯息,锦衣卫乙跑出来,说道:“那人全招了,我去禀告大人,你们好生看着,别让他们自杀了。” 众人抱拳道:“是” 010 现在是白天,被人撞见了怎么办 锦衣卫乙快马加鞭来到首辅府,将鞭子扔给门口的守卫,问道:“大人呢” 那守卫说道:“在书房。” 他话音未落,已经看不见锦衣卫乙的身影,不禁瞠口结舌,心道:锦衣卫就是锦衣卫,来无影去无踪。 锦衣卫乙名叫李若愚,是北堂赫亦的得力干将,武功高强,且替北堂赫亦挡过刀,所以北堂赫亦对他非常信任。 李若愚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北堂赫亦的书房,北堂赫亦的书房非常大,能赶上普通人家的房子加院子。几扇窗户是开着的,要到门口,李若愚必定要经过那几扇窗户。 他也就是随意往里看了一眼,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堂堂的首辅大人,正在发呆,而且嘴角竟然微微上扬,这是在笑吗 怎么可能,跟大人相处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大人笑过,一定是错觉,再者大人怎么会发呆呢 只不过,大人这机警程度略微有些松懈啊,他都走到书房门口了,大人依旧没有发现,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到发指。 不过大人的心思谁猜得中啊,还是公务要紧,李若愚赶紧来到书房门口,抱拳道:“大人有要事禀报” 北堂赫亦整理了一下情绪,咳嗽一声,说道:“进来” 李若愚走进来,再看大人的神情,与刚才判若两人,如今的大人依旧精明睿智,果然,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北堂赫亦看到李若愚看着他发呆,将手放在桌子上略微敲了一下,淡淡道:“何事” 前世,袁清菡很是喜欢北堂赫亦的手,每次北堂赫亦让袁清菡坐在他腿上的时候,袁清菡都要抓过他的手细细地把玩。 他的手修长,很是好看,没有一丝多余的肉,怎么这么会长呢,多一分少一分都没有这么好看。 每到这个时候,北堂赫亦便会贴着她的耳根,说道:“就这么好玩” 他热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和耳朵上,让她浑身颤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能缩着头,像遇到危险的小鸡,软萌软萌的。 “嗯。” 半晌北堂赫亦都没有声音,转过头来,正看到北堂赫亦正含笑看着她,眼里面全是宠溺。 袁清菡脸唰一下就红了,娇羞可人,说道:“你看我干什么” 突然之间,袁清菡被打横抱起。 袁清菡惊得抱住了北堂赫亦的脖颈,嗔怒道:“你干嘛吓我一跳” 北堂赫亦嘴角噙着笑,简短地说道:“你不是喜欢玩吗成全你。” 只见北堂赫亦抱着她就向床笫走去,那里可是袁清菡的噩梦。 在那里北堂赫亦简直是一个禽兽,衣冠禽兽。 什么大明第一战神,什么大明第一首辅,什么叱咤风云的权臣,在那里统统都是浮云,统统化为泡影。 他就是只是一个禽兽,一个疯子 袁清菡蹬着腿,抗议道:“我不要我不要去昨晚不是刚刚现在可是白天,万一被人撞见怎么办我不要去” “这可由不得你。” “唔” 李若愚看到大人已经有些不耐烦,哪有让大人等的道理,大人的时间可宝贵得很,慌忙说道:“启禀大人,于鼎泰已经招供,说陆瑾瑜手里有一个边境布防图,本来打算送到北元,以换取官爵,还没有送出去,但是不知道被陆瑾瑜藏到哪里了。” 明太祖朱元璋建立明朝之后,蒙古势力被赶到了北方,建立自己的政权,称为北元。 这些年来,北元一直虎视眈眈,贼心不死,想着南征,占领中原,恢复元朝的统治,所以北边的边境一直动荡不安。 若是这个布防图落到了北元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边境将有一场恶战。 北堂赫亦冷哼一声,说道:“想给本首辅一个死无对证,想得美。李若愚听令” 李若愚跪在地上,抱拳道:“是” 北堂赫亦说道:“你将锦衣卫兵分三路,你带一路人马去于鼎泰家,古廷璧带一路去调查与于鼎泰陆瑾瑜关联的人员,而我亲自带一路人马前往陆瑾瑜家。传令下去,就算翻个底儿朝天,也要把边境布防图找到” “是” 李若愚说完,便迅速离开了,调集人马去了。 袁惟寅气呼呼地回到家,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道:“胡言乱语,一派胡言乱语气死我了” 柳如烟当时正在院中的海棠树下看着袁瑞鸿写字。 袁瑞鸿淘是淘了点儿,但是学习这块儿真是没话说,不仅学业学得好,而且字写得也很好,连教 书先生都说,袁瑞鸿长大必定成大器。 柳如烟看到袁惟寅气呼呼的回来,便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 刚才袁瑞鸿写字,柳如烟一边看一边做针线活儿。 她绣的是一个手帕,绣的是空谷幽兰,兰草上面还停着一只蜻蜓,可谓是栩栩如生。 她针线活儿这般好,袁清菡是一点儿都没有学到,实在是气人得很。 柳如烟站了起来,走了过去,说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平时也没见你发什么火儿。” 袁惟寅掐着腰说道:“袁清菡呢” 袁惟寅平时都称呼袁清菡为菡菡的,这下一下子改了称呼,直接叫全名了,看来这件事情跟袁清菡有关。 柳如烟很是护犊子,说道:“菡菡出去了,怎么了” 袁惟寅说到这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吹胡子瞪眼,说道:“怎么了你看看你闺女做得好事儿,现在全京城都传遍了,说你闺女看上北堂赫亦了,上赶着要嫁给人家还说还说” 柳如烟也着急了,她这一天天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知道外面这么说她的宝贝闺女。 可是偏生袁惟寅吞吞吐吐,可急坏了柳如烟,皱起眉头焦急地说道:“说什么你倒是说啊” 袁惟寅心一横,说道:“还说,北堂赫亦亲了她,这些话可是从你闺女嘴里说出来的,你说气人不” 袁清菡被救上来之后,救人的人是嘴对嘴给她度气来着,没想到那人竟然是堂堂的内阁首辅北堂赫亦。 当时柳如烟害怕袁惟寅听了会生气,便把度气这一环按住没有说,要不然他那暴脾气,不还得去找人家去。 得亏是没说,即使知道北堂赫亦是内阁首辅,是天王老子,袁惟寅也要去说道说道。 他闺女还是未出阁的大姑娘,便被污了清白,像话吗 以柳如烟对袁惟寅的了解,他指定会这么想,不会去想想北堂赫亦是为了救人。 女儿奴,简直了,没法说 011 大人随手救了小舅子 袁惟寅看到柳如烟的反应,更生气了,他都要气疯了,而柳如烟竟然像一个没事儿人似的,怒道:“有你这样当娘的吗你闺女名声都这样了,你还不着急” 柳如烟不开心了,护犊子的心更强烈了,说道:“你闺女,你闺女,合着是我一个人的闺女,不是你闺女是吧” 袁惟寅下子便怂了,咳嗽了一声,缓了语气,上前一步搂住柳如烟的肩头,柔声说道:“夫人莫生气,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吗” 柳如烟狠劲甩了一下膀子,将袁惟寅的手甩掉。 袁惟寅赶紧又上前搂住娇妻。 柳如烟又甩了一下,袁惟寅依旧如狗皮膏药贴上来,没有办法,柳如烟便放弃挣扎,任由他搂着,说道:“什么叫闺女名声都这样了,怎样了北堂赫亦那是给你闺女度气,不给你闺女度气,你现在能不能见到你闺女都难说不知道知恩图报,还在这里妄加指责,听信别人的污言秽语,你自己的闺女你不了解” 袁惟寅慌忙说道:“夫人说的是,说的是,别生气了,对身体不好。我这不也是着急吗北堂赫亦是什么人,那是咱们这种小门小户能高攀的起的吗我也是害怕闺女吃亏嘛。” 柳如烟依旧说道:“哼,闺女能那么说这是知恩图报的表现,哪像你,是非不明的老糊涂” 袁惟寅依旧唯唯诺诺地说道:“夫人说的是,我是老糊涂,老糊涂。” 柳如烟不悦道:“我能说你是老糊涂,你不能说自己老糊涂” 仆人们听到吵嚷声,赶紧跑过来,看怎么回事儿,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却莫名其妙被塞了一把狗粮。 袁惟寅笑道:“是,是,对了,菡菡呢” 众仆人道:夫人威武,老爷一下子都改了称呼了。 柳如烟说道:“早晨说有点儿事儿便出去了。” “又出去”袁惟寅本来要发作,看到柳如烟的一记眼光,慌忙柔和了语气说道:“最近风头紧还是少出去。” 柳如烟“嗯”了一声,正想叫家丁出去寻人,却看到正在写字的袁瑞鸿没了踪影,急了,说道:“鸿儿呢鸿儿呢” 众人皆惊,刚才光顾着看老两口秀恩爱的,竟都没有留意小公子。 袁惟寅也慌了,说道:“所有人都出去找,务必要找到小姐和公子” “是” 众人赶紧着急忙慌地出去寻人。 柳如烟哭道:“鸿儿年龄还这么小,身边也没个大人跟着,万一出去遇到歹人了怎么办” 袁惟寅慌忙安慰道:“没事儿夫人,鸿儿年龄小,但是脑子好使,遇到坏人也不怕。” 柳如烟擦着眼泪,不悦道:“你怎么还在这儿,赶紧出去找人啊,都怪你,进来就说菡菡的坏话,鸿儿定然是气不过,要找北堂赫亦报仇去了” 袁惟寅一听,赶紧向首辅府赶去。 原来,真像柳如烟所说,袁瑞鸿听到外面的人居然这般编排他的姐姐,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定要找到那个罪魁祸首北堂赫亦报仇去 可是上了街便迷了路。 他以前都是坐着轿子去这儿去哪儿,即使是走路也有两个身高体壮的家丁跟着,所以根本就没有认过路。 这次因为怒火攻心,失去了理智,连人也没有带,便跑出来了,跑到街上便转了向,分不清东西南北。 现在想想真是悔得肠子都绿了。 但凡动动脑子,带上个把人去找北堂赫亦算账,也比他这个小小男子汉强,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俗话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偏遭打头风。 他向一个人问路,那人偏生是一个混混,看到他穿着绫罗绸缎,脖子上还套着银项圈儿,立刻便起了歹意。 用眼神招呼了同伙儿,便将袁瑞鸿堵在了死胡同。 袁瑞鸿边退边说道:“你们要干嘛我可是户部左侍郎袁惟寅的儿子,我姐姐是武功了得的袁清菡,你们敢动我一个手指头,他们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为首的混混痞里痞气地将袁瑞鸿推倒在地上,说道:“不好意思,你说的这两个人我都不知道,等等,袁清菡我倒是认识,全京城哪有不知道的,就是被北堂赫亦搞过的破鞋,还号称京城第一美人儿我呸” 袁瑞鸿一听那混混如此说自己的姐姐,迅速爬起来,一跃而起,抱住那混混的头,一下子便咬住了他的耳朵。 小孩儿的牙口本来就好,那混混立刻鲜血淋漓,嗷嗷大叫起来 “愣着干嘛快把这个臭小子拿下来” 众人一哄而上, 将袁瑞鸿从那混混的身上拽下来,狠狠地丢在地上。 袁瑞鸿满口是血,却带着笑容,不愧是袁清菡的弟弟啊,有种 他将嘴里的血狠狠地吐出来,这混混的血真是恶心。 那混混捂住手上的耳朵,指着地上正在坏笑的小混蛋,说道:“给我往死里打” 就在这时候,袁瑞鸿看到北堂赫亦骑着高头大马从巷子口经过,他骑得很快,一闪而过,但是袁瑞鸿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扯着嗓子喊道:“姐夫救我” 那些混混一听,慌忙转过头来,巷子口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人。 这巷子可是他们这几个混混经常为非作歹的地方,周围都是拆迁的老房子,平时没什么人来,所以他们才选择将袁瑞鸿逼到这个巷子里。 此时混混看到无人,便知道这混小子是虚张声势,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姐夫你姐夫是谁北堂赫亦笑话,如果你姐夫是北堂赫亦,我姐夫还是天王老子呢揍他” 可是还没有走到袁瑞鸿跟前,便有一个穿着锦衣卫衣服的男子出现,啪啪几脚,便将那几个混混打得满地找牙。 瞬间巷子里传出痛苦的哀求声。 那锦衣卫跪在地上抱拳道:“大人”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 袁瑞鸿本是闭上眼睛,听到面前的动静,睁开一只眼查看,另外一只眼仍旧闭着, 这表情怎么跟某个人有点像,难道 袁瑞鸿看到北堂赫亦骑着高头大马站在巷子口,身后还跟着好些个身高体壮的锦衣卫,而前面还有一个锦衣卫向北堂赫亦走去。 一个锦衣卫,竟然干翻了这么多人,我的个乖乖,也太厉害了吧。 看到北堂赫亦仍旧看着他,袁瑞鸿慌忙整理了思绪,爬起来向北堂赫亦跑去,嘴里喊道:“姐夫” 012 你姐夫不是这样的人 就在袁瑞鸿要跑到北堂赫亦身边的时候,一个锦衣卫上前,用刀鞘将他拦住,说道:“你是何人胆敢对大人不敬” 这年头,竟敢有人叫内阁首辅为姐夫,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攀亲戚也不看看对方是谁,简直是找死 袁瑞鸿被拦,后退了一步,张牙舞爪地解释道:“姐夫,是我啊,我是袁清菡的弟弟” 那锦衣卫一听,好家伙儿,居然是那个小迷妹的弟弟。 北堂赫亦向那个锦衣卫看了一眼,那个锦衣卫慌忙驾着马退到了后面。 袁瑞鸿兴高采烈地跑到北堂赫亦的马旁边,抬着稚嫩的小脑袋看着北堂赫亦。 忽然之间,北堂赫亦俯身一捞,一下子便把袁瑞鸿抱到了马上,准备打马离开。 袁瑞鸿忽然用稚嫩的声音说道:“等等,姐夫” 北堂赫亦简短地说道:“怎么了” 身后的锦衣卫差点跌下马去,好家伙儿,大人居然没有否认,居然还回答那小子的问题。 再联系炎彬的下场,大伙儿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合着他们大人这是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啊。 偏生他们的缇帅炎彬,还在拆散人家的姻缘,难怪大人不乐意了。 又是打人板子,又是把人罚去守城门,果然脑子是个好东西,没有脑子必定是要吃亏,而且要吃大亏。 坐在城墙根儿纳凉的炎彬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骂了一句脏话,说道:“这是哪个王八犊子在编排老子的坏话” 可是话还没说完,又一连打了好多个喷嚏,真是一个接着一个。 得,说他的王八犊子还不止一个。 袁瑞鸿指着正在满地找牙的混混头子,说道:“姐夫,那个人说我姐是你搞过的破鞋还用很多污言秽语说我姐,我都学不来” 已经看透了北堂赫亦心思的众锦衣卫面面相觑:我的个乖乖,这是在找死啊 那混混头子慌忙说道:“冤枉啊大人小人只说袁清菡是破鞋,绝对没说过别的坏话大人莫要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众锦衣卫:我的个女女,脑子可真是一个好东西。 那混混头子有自己的打算,锦衣卫杀人如麻,但是也有一条规定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现在如此坦白,应该会饶了他吧。 只听北堂赫亦说道:“来人” 有锦衣卫立刻说道:“是大人” 北堂赫亦冷冷地说道:“挑断他们的脚筋手筋,此外,割了他的舌头” 那些混混皆哭天抢地求饶,跟孙子一般,但是大人发话了,谁人不从,已经有好几个锦衣卫向那几个混混驾马而去。 袁瑞鸿阴谋得逞,本来应该高兴的,可是却吓得要尿裤子,尤其是听到身后那些锦衣卫的惨叫声,甚是凄惨可怜。差点就要尿裤子了。 果然不能跟锦衣卫打交道,不能跟内阁首辅打交道,太狠了,简直是杀人如麻,他姐可不能嫁给这样狠毒的一个人。 万一将来嫁过去,两人吵架,要杀了阿姐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一想到这里,就让人毛骨悚然。 出了巷子,北堂赫亦问道:“谁告诉你我是你姐夫” 锦衣卫丙心道:瞧大人这话问的,不问为什么叫我姐夫,而是问谁告诉你我是你姐夫,这不是默认了自己姐夫的身份了吗人家小姑娘知道吗 锦衣卫乙敲了他的脑门,心道:你是不是傻 袁瑞鸿虽然心中有盘算,但是为今之计得先稳住这个大魔头,说道:“是我姐亲口告诉我的啊,说你是我姐夫,还说非你不嫁呢” 袁瑞鸿故意说得夸张一点儿,这样他的日子就会特别好过,他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儿啊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然后策马疾驰而去。 袁瑞鸿彻底被他这个“嗯”给整蒙了,心道:嗯是什么意思指的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是说愿意让阿姐嫁给他 好家伙,细思极恐,这个老男人想多了吧,也不看看自己的岁数,少说也有三十岁了,竟然妄想着娶十六岁的姐姐,也不撒泡尿照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袁清菡和绛珠回到家,便被告知袁瑞鸿不见了,袁清菡带着绛珠一刻也没有停留,便赶紧出去寻人。 现在正是艳阳高照,树根那儿才有一点儿阴凉,其他的地方都被烈日曝晒着。 而且弟弟都丢了,还哪顾得上太阳毒不毒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把弟弟找到了啊。 袁清菡喊着:“鸿儿鸿儿” 绛珠喊道:“公子公子” 不到一时半刻,两个人的脸都晒得通红,就像秋天树上的红苹果一样。 可是即使是这样,袁清菡依旧是美得动人,美人就是美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美人。 只见她脸蛋白里透着红,显得葡萄似的大眼睛更加炯炯有神,因为出了很多汗,额前的长发被汗湿,有的贴在脸上,就好像出水的芙蓉一样。 鼻尖上还有细细密密的汗珠儿,更衬得她娇媚可人。 因为是正午,街上没有什么人,空空荡荡的。 所以北堂赫亦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疾驰在街道上的时候,尤其地风风火火。 太阳毒辣,地面上蒸腾着热气,远远看去,好像有水在流动一般。 袁清菡先是听到马蹄的声音,然后双手指尖相对搭成小棚子盖在眼眉处,来遮挡刺眼的光芒,这样才能看清楚远处来的人。 透过流动如水的热浪,隐隐约约看到有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而来,再近一些,为首的那个身影是那么熟悉,她已经非常确认是北堂赫亦了。 便放下手来,眯着眼睛看着北堂赫亦来的方向。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找了他一上午,他都不在,没想到竟在她家的附近被她逮到了。 等等,北堂赫亦前面还有一个人,虎头虎脑的,不是她的弟弟,是谁 他们两个怎么在一起 再近一些,袁清菡发现袁瑞鸿的嘴角还有鲜红的血渍,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当北堂赫亦的马接近的时候,袁清菡赶紧跑了上去。 北堂赫亦及时收住了缰绳,眉头紧了紧,他虽然对自己的骑术非常放心,可是还是非常危险的。 马匹稳住之后,北堂赫亦率先下马,然后回身将袁瑞鸿抱了下来。 锦衣卫丙:什么情况,大人竟然下马了,这是要长聊的意思吗在大人心中,袁小姐果然不一样,这待遇,这地位,真是无人能及啊 谁知道,袁瑞鸿一落地,便扑到袁清菡的怀里,哭道:“阿姐,他打我” 这肉肉的手指,分明指着北堂赫亦。 真是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锦衣卫乙气不过,说道:“你少含血喷人,是我们大人救了你” 袁清菡蹲了下来,仰视着袁瑞鸿,细细地查看着他嘴角的血渍。 袁瑞鸿依旧哭道:“阿姐,就是他,是他把我打出血的” 袁清菡沉着脸说道:“你姐夫不是这样的人,说实话” 众锦衣卫:我的个乖乖 013 我的女人 袁瑞鸿一听眼泪真下来了,没错,刚才袁瑞鸿只是逢场作戏,假哭。 可是现在看到自己的亲姐姐竟然这般不相信自己,还相信一个外人,实在是将他这颗玻璃心伤透了。 他狠狠跺了一下脚哭道:“阿姐,我可是你的亲弟弟,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不相信我” 袁清菡缓和了一下语气,刚才她确实有点儿凶了,但是也是关心则乱,扶住袁瑞鸿的胳膊,轻轻捏了捏,柔声说道:“他不是外人,他是你姐夫。” 众锦衣卫:我的个乖乖,真是活久见啊。 再看他们的大人,一点儿局促和不自在都没有,更没有否认,而是静静地看着蹲在地上的小姑娘。 等等,大人这是什么眼神儿,这般温柔似水,甚至还带着零星的宠溺,这是什么情况 大人危矣,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众人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大人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终有一天是要遁入温柔乡的。 这一认识,简直刷新了众锦衣卫的人生观c价值观c世界观,所谓三观尽毁。 袁瑞鸿正想抗议,还没有说出话来,袁清菡便面色严肃地说道:“说实话。” 袁瑞鸿只能哭着说道:“我被几个混混堵在巷子里,是他救了我。” 说着很不耐烦地指了一下北堂赫亦,一点儿对恩人的尊重都没有。 锦衣卫丙正想发作,被锦衣卫乙拦住了,摇了摇头,心道:做人要审时度势,这小家伙儿,没准儿会成为他们大人的小舅子,那以后不还是他们头上的小祖宗吗 正所谓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袁清菡说道:“所以你嘴上的血是那些混混的” 袁瑞鸿一下子转忧为喜,说道:“阿姐,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我嘴上的血不是我的” 绛珠看到小公子刚才还是苦大仇深,现在便是兴高采烈,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脸说变就变。 袁清菡刮了他的鼻尖一下,笑道:“你忘记我是干什么的了” 明明自己还是好小的一只,却对自己的弟弟这般宠溺,实在是可爱得紧。 袁瑞鸿揉着圆乎乎的脑袋,笑道:“是啊。” 袁清菡揉了揉他的发顶,然后站起身来,看着北堂赫亦由衷地说道:“谢谢你。” 北堂赫亦轻“嗯”了一声。 众锦衣卫惊:合着大人站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等小姑娘说声谢谢,真是活久见,活久见啊,此情此景,就应该让炎彬来看看。 众人也终于明白大人为什么要让炎彬去守城门,有他这个聒噪的人在,哪还有大人说话的份儿,真是活该顿墙根儿啊。 眼看着北堂赫亦要走,袁清菡慌忙跑过去,拽住他的衣角,说道:“我跟你一起走。” 在场的人无不惊掉下巴。 绛珠心道:小姐啊,您怎么对北堂赫亦痴迷到这种程度了。 北堂赫亦垂目看她的手,袁清菡慌忙拿开了,心道:不可操之过急,不可操之过急,缓缓而图之,别把人吓跑了就成。 袁清菡又看到那朝思暮想的深邃眼眸。 上一世,袁清菡经常说北堂赫亦的眼睛好看,看个没完没了,北堂赫亦将她搂在怀里,笑道:“我只有眼睛和手好看” 袁清菡一下子便脸红了。 北堂赫亦笑道:“你要不要看看别的地方” 袁清菡脸更红了,像一只小麻雀一样从他的怀里跳脱,笑道:“我才不要” 北堂赫亦笑道:“那可由不得你” 说着便满屋子去抓袁清菡,但是还没有跑出去多远,便被北堂赫亦抓住了,搂在怀里一顿子亲。 就在两个人调笑的时候,炎彬垂着首,抱着拳在门口大声说道:“大人卑职有事情要汇报” 实际上他已经叫了好几声大人,可是北堂赫亦生生没有听到,所以炎彬只能更大声去说。 大人真是被眼前的妖女迷得五魂三道的,这可是书房啊,除了大人十分信任的人,大人从来没让外人进来过。 这妖女才来了数月,竟然入书房如入无人之地,实在是荒唐。 上一世,炎彬对袁清菡永远都是冰块儿脸,而且总是仇视着她,把她视为妖女,所以这一世,袁清菡对炎彬也没有什么好印象,才会动不动跟炎彬掐架。 袁清菡看到外面有人,一下子顿住了,慌忙躲到北堂赫亦的身后。 北堂赫亦转过身来,将她的衣衫整理好,然后挡在她的前面,看着炎彬,淡淡地说道:“何事” 炎彬看了一眼他的身后,很为难。 这可是机密,怎么能让那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听到呢 北堂赫亦说道:“她是我的女人,但说无妨。” 炎彬腹诽道:你的女人,你的女人,全天下都知道你宠爱一个妖女了。 袁清菡见状,从他身后走了出来,柔声说道:“大人,我还有事儿,先回去了。” 炎彬心道:赶紧走,赶紧走,烦人精 北堂赫亦点了点头,目送着袁清菡离开。 谁成想,袁清菡经过炎彬的时候,还特意行了一个礼,毕竟人家是缇帅,行礼也无可厚非,不过北堂赫亦看着便心疼了。 他从来没舍得让她对自己行过一次礼,竟然对炎彬行了礼,这能忍当然忍不了 炎彬都被袁清菡行的这个礼整蒙了,她是不是打着什么歪主意呢 他早就看出来袁清菡根本没有表面上那般柔弱,那般温婉可人,她机灵着呢,精明着呢。 不过为什么对自己行礼呢 北堂赫亦冷冷地说道:“菡菡是我的女人,很快便是首辅夫人,你下次见了她不要让她向你行礼,汇报事情的时候更不要避着她。” 炎彬终于反应过来,原来那女人向她行礼就是为了挑拨离间,让大人训斥他,好歹毒的计谋,真是小瞧了她。 等等,炎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说道:“您说,您要娶袁清菡” 北堂赫亦森森然道:“怎么” 炎彬正想说话,却被北堂赫亦打断道:“你不用说了,我信任她,她不会背叛我。你刚才不是有事情要汇报什么事情” 014 那姑娘抱了大人,活久见 众人看到袁清菡定定地看着北堂赫亦,看得已经忘乎所以,这分明就是陷入爱河,变成了北堂赫亦的小迷妹。 绛珠害怕小姐被人笑话,慌忙喊道:“小姐小姐” 袁清菡这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脸瞬间便红彤彤的了,向后退了一步,吞吞吐吐地说道:“嗯那个我要跟你一起走” 袁瑞鸿真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她这个姐姐要才华有才华,要美貌有美貌,要魄力有魄力,怎么就这么不争气,看上眼前这个黑煤炭了呢 实在是让人不省心,他挠了挠头,气得头皮直发麻。 袁清菡继续说道:“那个,你不要误会,你不是要找边防布局图吗我知道它在哪里。” 北堂赫亦眼中射出冷厉的光芒,袁清菡慌忙说道:“你千万不要误会,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会知道我来告诉你,我为什么会知道呢” 说着她用食指放在自己的下巴上,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个自己觉得天衣无缝的答案,小手拍了一下掌,十分笃定地说道:“我是做梦,梦到的,对做梦梦到的” 她后面还故意强调了一下。 可是北堂赫亦压根不相信,眼里已经没有平和的感觉了,而是透着阴冷和警惕。 袁清菡向后退了一步,用双臂抱住胸口,说道:“你不会要杀我吧我是一个好人真的我可是你未来的夫人,怎么会骗你呢,而且我这么喜欢你,更不会害你你要相信我” 绛珠心道:小姐这话说得忒不知廉耻了些。 锦衣卫丙心道:这姑娘满嘴谎言,我家大人才不会信你的鬼话大人若是连这儿都相信,那就真的是昏庸无道了 锦衣卫乙心道:得,看大人的反应,估计又被这小妮子的甜言蜜语给诓住了,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 北堂赫亦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翻身上马。 众锦衣卫心道:大人英明 不过很快就把众锦衣卫的脸打得啪啪响。 袁清菡以为自己失败了:完了,这一世连最基本的信任也丢了,今后让她可怎么办啊 北堂赫亦看到袁清菡皱巴巴的小脸儿,实在是可爱的紧,嘴角微微上扬,分明是在笑,可是却一闪而过。 突然,他俯身向袁清菡伸出一只手。 袁清菡仍旧在自怨自艾中,哪留意他这一举动,直到听到北堂赫亦清了一下嗓子,袁清菡才拧巴着小脸儿,抬起头来,却看到一只好看到爆炸的修长的大手。 脸上的阴霾立刻一扫而光,笑道:“你相信我” “笑靥如花”,看到袁清菡的笑脸,北堂赫亦一下子便想到了这个词语。 北堂赫亦冷冷地说道:“先上来再说。” 众人皆惊:上来难道堂堂的内阁首辅要跟袁清菡共骑一骥 绛珠心道:完了完了,她家小姐的名声就此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袁清菡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咬着嘴唇,将小手放在了北堂赫亦的大手掌里。 这娇羞的模样,真是大人的小迷妹啊 北堂赫亦稍一使劲,便将袁清菡拉到马背上,同时托住她的腰,让她坐好,只感到鼻翼间一阵芳香传来,淡雅芬芳。 袁清菡再一次感受到了北堂赫亦坚实的胸膛和温热的呼吸。 绛珠叫道:“小姐你不能跟着去” 袁瑞鸿喊道:“阿姐,你要是走了,爹娘指定要打断你的狗腿” 可是北堂赫亦已经狠抽了马背,马匹载着二人疾驰而去,只留下袁清菡的一串声音:“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马匹颠簸,袁清菡扶住马鞍,仍旧颠簸不止,不过她骑术很好,这点颠簸算什么呢 她鼓起勇气,转过头,抬眼看高大的北堂赫亦。 一路朝上,先看到好看的喉结,再看到青青的下巴,还有棱角分明的脸颊。 他虽然很黑,但是却是那么英俊,她怎么就瞎了眼,没看出他这么好看呢 忽然之间,北堂赫亦低下头,便看到一双痴迷的眼睛。 袁清菡发现偷看被抓包,红了脸,慌忙转过脸去。 突然之间,北堂赫亦贴在她耳边说道:“你现在可以说边防布局图的位置了吧” 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耳根,让她的脸更红了,若是在前世,她必定认为北堂赫亦是故意的,可是今生她却不敢确定。 哪有一个人上来就喜欢一个人的一见钟情的例子很少很少。 而且北堂赫亦可不是那种一见钟情的主儿 他如 此这般,要么是不把她当女人,要么就是把她当小孩儿。 想到这里,袁清菡的心都凉凉了。不过她还是稳住情绪,说道:“去陆瑾瑜的家” 上一世,袁清菡记得边防布局图闹得纷纷扬扬,北堂赫亦在数月之后才将边防布局图找到,就在陆瑾瑜院中的水缸里面。 锦衣卫丙看到这是去陆瑾瑜家的方向,他们可是刚从那里回来,一无所获啊,怎么又回去,以为是大人记错了,上前好心说道:“大人,咱们刚从陆瑾瑜家出来。” 北堂赫亦分了他一记眼光,差点没把锦衣卫丙吓得从马上滚下来 大人居然生气了 真是好人没好报啊下次他再也不多嘴了。 陆瑾瑜的家在东市的边上,院子不大,但是这个地段,房子相当值钱。 一众人等停在陆瑾瑜的家门口,北堂赫亦率先下马,然后向袁清菡张开胳膊。 实际上袁清菡自己会下马,但是眼下是跟北堂赫亦亲密接触的好时机,当然要抓住了。 袁清菡将另一侧的腿迈过来,也向北堂赫亦伸开胳膊。 北堂赫亦抱住袁清菡纤细的腰肢,便把她抱下来。 袁清菡趁机抱住了他的脖子,甚至还紧了紧。她终于又抱住了他 上一世,她也抱住了他,可是抱住的却是他奄奄一息的身体,今生今世,她终于又可以这么真切地抱住他了 她今生再也不要放开他 所有人都看到袁清菡抱了他家大人,这小姑娘还真是胆大,不过更让人吃惊的是大人竟然没有一掌将她推开而是等着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有一滴眼泪从袁清菡脸上滑落,啪塔一声滴落在地上。 太阳的曝晒,让土地很是干燥,泛着土黄白,眼泪滴上去,很快便洇湿了一个圆点。 所有人都看到袁清菡离开北堂赫亦的怀抱哭了,北堂赫亦当然也看到了。 只有袁清菡认为没人看见她哭,因为她一直低着头的。 015 第一次见到大人这般乖顺 有锦衣卫上前敲门,开门的老妇拄着拐杖,拐杖是木制的,表面十分光滑,拐杖顶端琼枝盘绕做成形状,很是好看。 袁清菡已经稳定了情绪,看到老妇的穿着,还有手中用的这个拐杖,家里面绝对殷实得很。 而陆瑾瑜是兵部右侍郎,如果凭俸禄的话,根本买不起地段这般好的房子,家人也不可能这样富足。 因为北堂赫亦已经带锦衣卫来过一次,将家里面翻得底儿朝天,眼下又去而复返,况且她的儿子还死在北堂赫亦的手中。 北堂赫亦就是他们家不共戴天的仇人,老妇自然对北堂赫亦没有什么好脸色,说道:“你又来干什么把我儿子杀死了还不够吗难道要对我们家赶尽杀绝” 她的嗓门极大,为得就是吸引来更多的人来围观,好让他们看看位高权重的北堂赫亦和手下的锦衣卫是个什么样子。 可是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那些市井之人就算再爱凑热闹,看到锦衣卫经过门口,早已经门窗紧闭,在家里面捂着耳朵瑟瑟发抖。 瓜田李下的,万一锦衣卫办案走漏了风声,他们脱不了干系。 都已经吓成这样了,谁还敢出来看。 北堂赫亦根本就没有理她,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上来两个锦衣卫架着那个老人闪到一边,将门打开。 袁清菡这才看到院子中站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几十口子,皆聚在一起,看着门口,看到锦衣卫进来,一个个慌忙看向别处,吓得不敢出声,根本没有老妇的血气方刚。 不过陆瑾瑜通敌卖国也是死有余辜,这老妇也是一个老赖,根本没有认为自己的儿子有问题,什么问题都推到北堂赫亦的身上。 袁清菡发现墙角有一个水缸,带着北堂赫亦径直来到水缸处。 那水缸是六边形,水位很高,基本到了缸口,上面飘着叶片和植物的种子,水面上还飘着一层脏脏的薄膜,上面还有零星的水泡,总之是肮脏不堪。 袁清菡看到当她走向水缸的过程中,老妇脸上出现了惊恐,一闪而过,但是还是被袁清菡捕捉到了,她侧头看着北堂赫亦说道:“就在里面。” 说着便要伸手去捞水底,一双大手将她拉了回来,袁清菡的衣衫基本上与北堂赫亦碰触在一起,两个人离得很近。 北堂赫亦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眸深邃如深渊,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随后北堂赫亦松开了手。 这时一个锦衣卫早已经从水底捞出一样长方形的东西,那东西用油布里三层外上层包裹着,严严实实。 谁能想到陆瑾瑜会把东西藏在这么一个看似危险,却又十分安全的地方。正所谓灯下黑,难怪,他们搜了好几遍,也没有搜到。 不过众人除了震惊之外,对袁清菡更加怀疑起来。 这小姑娘看着也就十五六岁,没想到竟然知道得这么多,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 那锦衣卫拆开油皮纸,递给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打开一看,果然是边防布局图。 就在众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北堂赫亦身上的时候,袁清菡看到那老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接近,手里还拿着一个匕首,眼看着就要刺过来。 袁清菡叫道:“小心” 正想把北堂赫亦推开,但是北堂赫亦却顺势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转了个身,飞起一脚,便将那老太踢了出去。 看北堂赫亦这反应,应该早就觉察到老妇的接近,要不然怎么反应这么快呢 她这是不是多此一举呢 袁清菡站稳之后,转头看那老妇,她已经被踢出去很远,瞬间吐了一口鲜血,那拐杖也远远地落在一边。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突然,袁清菡感觉到两道灼热的视线聚焦在自己的头顶,慌忙抬起头来,正看到北堂赫亦正拧紧眉头看着她,上一世他很少见到他皱眉头。 他的心思她从来都猜不到,这一世,为什么担忧得这么明显呢 袁清菡惊得说不出话来说道:“你” 北堂赫亦冷然说道:“以后不允许你做如此危险的事情,知道吗” 袁清菡瞬间笑靥如花,笑道:“你担心我啊” 北堂赫亦黝黑的脸上,竟然泛起了红,他这是害羞了吗 袁清菡心道:果然,你这辈子也别想逃过我的手掌心。 刚燃起的火苗,却被北堂赫亦接下来的话给扑灭了,只听他松开她,淡淡地说道:“姑娘想多了。” 袁清菡突然发现他的胳膊上有鲜血滴落,慌忙上前一步,抓 住他的胳膊,果然看到他的手臂被刀划伤了一道口子,那是抱着她的那条胳膊,如果不是她横插一脚,他会不会也不会受伤。 这样想着,眉头轻蹙,说道:“对不起。” 北堂赫亦说道:“无妨。” 说着便要将手臂从袁清菡的手中挣脱,奈何袁清菡根本就不放。 大人何时变的如此柔弱,连一个小姑娘的劲儿大都没有 袁清菡轻轻柔柔地哀求道:“我给你包扎一下,别动。” 锦衣卫乙:我的乖乖,谁能抵挡住这温柔攻势,还是第一次看到大人这般乖顺呢 锦衣卫丙:你还别说,两个人站在一起,这身高差,这样貌,真是绝配啊,正所谓郎才女貌,郎情妾意,若是这两人在一起,也不错啊 袁清菡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绿色的小瓶子,那瓶子很小,随身携带很方便,还是北堂赫亦让炎彬送给袁清菡的。 北堂赫亦眉梢动了动,没想到她竟然一直带在身上。 袁清菡打开盖子,发出砰的一声,说道:“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儿。” 众锦衣卫:我的个乖乖,大人可是风里来雨里去,上过刀山,下过火海的人,这点小伤还不够挠痒痒的呢看来这小姑娘果然对大人情根深种啊 袁清菡将白色的金疮药均匀地洒在伤口上,还轻柔地吹了吹,抬头笑道:“这样是不是没那么疼了” 北堂赫亦脸上很不自在,“嗯”了一声,抬眼便看到众锦衣卫已经笑得龇牙咧嘴,眼风变得犀利。 众锦衣卫慌忙转过身去,我们都是瞎子,聋子,别在意我们。 将药粉撒好之后,袁清菡用细腻的声音说道:“你等一下啊。” 微风拂过,袁清菡额前的碎发轻轻地飘动,脸蛋白皙红润,眉毛弯弯,睫毛长长,好看得让周围的一切都自惭形秽。 袁清菡取下淡蓝色手帕,小心地将他的胳膊缠住,边缠边说道:“我会轻一点,这样你就不会疼了,不要怕。” 众锦衣卫脸上黑线直下,合着这小迷妹把大人当小孩子一样看待了。 016 情敌出现了 袁清菡将北堂赫亦的胳膊包扎好,还在上面系了一个蝴蝶结,很是好看,他虽然针线活不行,但是系蝴蝶结的手艺还不错。 包扎完之后,袁清菡稍稍歪着脑袋,俏皮地说道:“这蝴蝶结是不是太花里胡哨了,我还是把它拆了吧。” 北堂赫亦一个侧身便轻易地躲开了,淡淡地说道:“无妨。” 北堂赫亦带着人堂而皇之地出去了,陆家人一个敢说话的都没有,现在边防布局图被找到了,陆瑾瑜通敌叛国的罪名便板上钉钉了,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最后连那个老太太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 太阳已经收敛正午时的毒辣,但是阳光依旧明亮刺眼,袁清菡依旧跟北堂赫亦共骑一骥,到了袁清菡居住的小巷。 袁清菡说道:“你放我下来吧。” 北堂赫亦轻“嗯”了一声,便翻身下马,抱住袁清菡的腰肢,将她抱了下来,这次袁清菡没有再抱北堂赫亦,而是很快离开他的怀抱。 锦衣卫乙看了锦衣卫丙一眼,姑娘没有抱大人,怎么感觉大人竟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呢他们是不是看走了眼。 实际上袁清菡有自己的打算,她料想北堂赫亦一定不喜欢那种过于主动的行为,她要放长线钓大鱼。 袁清菡仰头看着北堂赫亦,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但是她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适,因为面前有一个大个子给她挡住了阳光。 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袁清菡都非常开心,心中充满了期待。 袁清菡重申了一边,十分笃定地说道:“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之所以知道边防布局图藏匿在哪里,一时半会儿我解释不清楚,但是我这么喜欢你,绝对不会害你,你要相信我。”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然后说道:“你回家之后会不会有什么麻烦要不要我解释一下” 袁清菡没有听明白,皱着眉头看他。 北堂赫亦清了一下喉咙,有些不自在,但是仍旧说道:“你弟弟不是说你爹娘会打断你的狗腿” 众锦衣卫面面相觑:大人这是担心人家小姑娘了大人何时在男女事情上这般心细如发了。 袁清菡顿悟,露出笑脸,红唇贝齿,明眸善睐,俏皮可人,只听她说道:“不会,我爹娘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疼我还来不及,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放心吧。”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准备翻身上马。 话说大人以前说话很少用“嗯”的,对那位姑娘倒是经常“嗯”,好宠溺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两匹马绝尘而来。 袁清菡转头看去,是古廷璧和炎彬。 袁清菡深深看了一眼古廷璧,古廷璧是北堂赫亦得力的手下干将,而且跟了北堂赫亦多年,对北堂赫亦更是情根深种。 不仅如此古廷璧也是大明唯一一位女锦衣卫,武功高强,战功赫赫,相当了不起。 关键古廷璧长得还非常漂亮,小麦色的肌肤,眉清目秀,英姿飒爽,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 在女子柔弱的大明,古廷璧这样潇洒倜傥的性格很是吸引男人的喜欢。 前世,袁清菡就想,若是没有她的话,古廷璧绝对跟北堂赫亦是一对儿。 前世,袁清菡跟古廷璧相处不多,因为袁清菡到了首辅府没多久,古廷璧便自请边塞守边疆去了。 所以袁清菡只是知道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没有深交过。 马匹一声长嘶,古廷璧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径直来到北堂赫亦身边,拿起他的胳膊,说道:“大人,您受伤了” 北堂赫亦看似无意地看了一眼袁清菡,然后将胳膊从她的手里抽离。 所有人都看到了北堂赫亦的小心思,但是也只是猜测,这一眼是不是说明北堂赫亦害怕袁清菡吃醋,所以才慌忙将手臂从古廷璧的手里抽离呢 但是当事人袁清菡却没有注意到,因为她的视线被古廷璧的称呼和动作占据了。 古廷璧没有向北堂赫亦行礼,说明两个人远远超越了上下级的关系。 而且她还上手便抓住了北堂赫亦的手臂,动作十分自然,说明两个人经常会有肢体接触。 最终袁清菡得出了一个结论,古廷璧是自己的情敌,而且是一个大情敌,她怎么才能战胜古廷璧,得到北堂赫亦呢 正在苦思冥想的时候,炎彬也翻身下马,气呼呼地走到袁清菡的身边,轻蔑地说道:“怎么哪里都有你,真是个跟屁虫。” 袁清菡不悦道:“我怎么就是跟屁虫了” 炎彬讽刺道:“大人去哪儿,你便去哪儿,还说不是跟屁虫” 看着两个人吵嘴,众锦衣卫怎么觉得大人越来越不开心了呢不会是吃醋了吧 袁清菡讥讽道:“我又没跟着你,你着急什么” 炎彬讥诮道:“好啊,承认了吧,你就是对我们大人图谋不轨,快说,你到底有什么恶毒的打算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不知上劲,一心想着抱大腿,妄想着一步登天,过荣华富贵的生活,对不对” 袁清菡本来看到古廷璧跟北堂赫亦那般亲密,便心里不痛快,又被炎彬这般劈头盖脸数落一顿,鼻子酸酸的,越想越委屈,眼睛红红地,晶莹的露珠便滚落下来。 炎彬看到美人含泪,心里面也开始慌了,心道:这么说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是不是太恶毒了些 袁清菡虽然被气哭了,但是也不是吃素的,上前一步,便狠狠地踹在炎彬的脚上。 炎彬吃疼,说道:“你这毒妇” 再看袁清菡,早已经甩袖而去。 炎彬依旧说道:“别让我再见到你,再让我见到你,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众锦衣卫:我的乖乖,脑子真是个好东西,可是他们的缇帅没有。 锦衣卫乙看到北堂赫亦愈加阴冷的神情,咧着嘴摇了摇头,心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刚守完城墙根儿回来,这回不知道又有什么惩罚惨哦 本以为大人会说些什么,但是北堂赫亦一句话都没有说,走到马前,翻身上马,抬眼看似无意地看向远处。 袁清菡已经走到了街角,拐角的那一刻,以为没人看到,便抬手抹了一下眼泪。 可是这一幕偏生被北堂赫亦看到了,他咬了咬牙,太阳穴的青筋暴起。 017 情敌的算计 古廷璧看到了北堂赫亦的反应,眼神沉了沉。 实际上刚才策马过来的时候,便看到北堂赫亦和一个穿着藕色衣衫的女子站在一起,两个人在一起说话,好似很亲密。 实际上也不亲密,就是北堂赫亦基本上不与女人打交道,这次居然跟一个女人谈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让人震惊。 再加上最近京中的传闻,说京城第一美人成了内阁首辅北堂赫亦的小迷妹,而且上赶着嫁给首辅。 古廷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微微一笑,仰慕大人的人多了,他们大人才不是这般轻浮的人,随随便便爱上一个女子。 她十四五岁便跟着北堂赫亦,算来已经有十年了,难道这十年的默默陪伴辛苦付出,还比不上刚认识几个月的轻浮的小姑娘。 北堂赫亦从来不耽女色,这十年,她的心也慢慢地发生了变化,从燥热和期待,变得平静如水,她非常笃定,她的大人这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一个女人,更不会成婚。 如果这样的话,她愿意跟在大人身边一生一世,陪伴着他慢慢老去,她这一辈子也知足了。 可是当远远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古廷璧便感觉到了深深地危机感。 这是前所未有的,她甚至预见到大人可能会爱上眼前这个死缠烂打的女人。 当走近了之后,袁清菡转过头来的那一刻,古廷璧都要窒息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精致的脸颊,每一个五官都精致到仿佛鬼斧天工,她也终于意识到一个女人竟然可以长得这般美丽动人。 再加上那双灵动的眼睛,纯净无瑕,仿佛没有经过污秽沾染的纯净之地,这样美好的人,是男人都会喜欢吧 再看北堂赫亦的眼睛,他竟然没有一刻将视线从袁清菡的身上移开。 即使袁清菡转过头看向别处,即使她故意不顾礼仪扶住他的胳膊,即使袁清菡与炎彬吵嘴,即使袁清菡被炎彬气走,大人的视线一直被黏着在袁清菡的身上。 男人可能不知道北堂赫亦的心思,可是她一眼便看清楚了,这个女人即将要把大人抢走,她必须得有所行动,否则她这十年的青春c十年的苦苦等待都将化为春水,付之东流。 实际上,方才古廷璧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小谋划,一直以来她都对北堂赫亦毕恭毕敬,见面都是要行礼的,更没有与北堂赫亦有什么身体接触。 刚才那般主动也是为了表现给袁清菡看,让她知难而退,不要痴心妄想。 她以为自己得逞了,因为炎彬只说了几句,袁清菡便哭了。 古廷璧可不认为袁清菡哭是因为炎彬那几句隔靴挠痒的话。 袁清菡哭的主要原因便是吃醋了。 她是赢了,但是也输得彻底,因为北堂赫亦一点儿眼神都没有分给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袁清菡的身上。 一行人来到首辅府,一个中年男人看到他们过来,便从门口的大石狮子那里出来了。 是袁惟寅,他一听柳如烟说袁瑞鸿要来找北堂赫亦报仇,便快马加鞭赶到首辅府,但是门口的守卫很粗鲁地驱赶他。 即使他报出来自己是户部左侍郎,那些守卫依旧蛮横无理。 首辅府的守卫那是皇帝和太后都见过的人,小小的户部左侍郎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于是非常蛮横地说道:“去去去我们大人不在哪凉快哪呆着去” 袁惟寅无法,只能问道:“那首辅什么时候回来” 守卫鼻子翘到了天上,不耐烦地说道:“这我们哪儿知道” 袁惟寅说道:“那我就在门口等,直到首辅回来” 那守卫说道:“你想等可以,到一边儿去,别影响首辅府的门面” 袁惟寅啐道:“狗眼看人低” 那守卫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再叭叭叭一句,边儿上都不让你呆” 袁惟寅愣是在石狮子后面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看到北堂赫亦一行人回来,慌忙从石狮子后面出来。 锦衣卫以为他是刺客,挥刀相向,说道:“来者何人” 袁惟寅毕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到雷厉风行的内阁首辅,有些紧张,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是户部左侍郎袁惟寅” 去抓捕陆瑾瑜的锦衣卫,乍一听这个名字,感觉到有些熟悉,略一思索,便想到街上的那一幕,那时候袁清菡大声自报姓名,连爹爹的姓名也报了,好像就叫袁惟寅。 乖乖,亲爹都找上门了。 北堂赫亦使了一下眼色,为首的锦衣卫放下刀,驾马退到北堂赫亦的身后。 只听北堂赫亦说道:“袁大人,有什么事情” 众锦衣卫:好家伙,他家大人那是出了名的高冷没礼貌,时常被太师太傅们说大人是眼高于顶,恃才傲物。 没想到如今对待一个小小的户部左侍郎却这般客气,还主动问什么事情,还称呼袁大人。 难道已经认定了那小姑娘,所以对待未来的岳父要客气些 袁惟寅抱拳行礼,说道:“回禀首辅大人,卑职是想问问是否见到我的儿子袁瑞鸿了” 现在都什么年头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都来叨扰他家大人,是觉得他家大人太闲了吗 炎彬正想发作,却听到北堂赫亦说道:“令郎已经安全回家了。” 袁惟寅抱拳道:“如此,谢谢首辅大人。” 北堂赫亦看到袁惟寅踌躇不决,说道:“袁大人还有何事” 袁惟寅见问,再次行礼道:“关于小女袁清菡,卑职有话想跟首辅大人说。” 炎彬一听,急了,说道:“你当我们大人很闲是不是,什么事情都来烦我们大人” 北堂赫亦皱眉道:“炎彬” 炎彬慌忙闭嘴,看大人的反应,这是又把大人惹恼了。 他哪里知道,他刚才就已经把他家的大人惹恼了 北堂赫亦翻身下马,众人也跟着下马。 只听北堂赫亦说道:“既如此,袁大人可愿到我的书房相谈” 众人皆惊,惊的是大人的称呼,大人不称呼自己为本首辅,而是称呼自己为“我”,大人只有对极亲近的人才会这般说话。 袁惟寅受宠若惊,说道:“不敢叨扰,卑职在门口给大人说几句便行了。” 北堂赫亦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迈上首辅府高大宽阔的台阶。 袁惟寅没有办法只能跟过去。 018 岳父亲自来拆台 到了府中之后,袁惟寅真的是被首辅府的壮观给震惊到了,首辅府堪比皇宫那般豪华。 从外面看红门朱瓦,高大的门楼,十分气派,那两头石狮子更是虎虎生威。 没想到进来之后,却发现里面才是大有乾坤。 亭台楼榭,高高低低,皆修得壮观别致,难怪有一句话说:一入首辅府,终身无憾事。 不仅如此,坊间还有传言,说北堂赫亦是野心勃勃的权臣,现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稍稍跨一步,便是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了。 北堂赫亦战功赫赫c功绩卓著,同时也不是个低调的人,府中用度十分奢华,即便如此,北堂赫亦仍旧富可敌国。 这便是北堂赫亦同别的成功者的不同之处,有些人在商言商,可能对仕途一窍不通;有些人仕途亨通,但是却没有经济头脑,而北堂赫亦最气人的就是两者兼备。 不仅仕途顺风顺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更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人。 他旗下的产业遍布大明各行各业,同时在北元也有涉猎。 这就是为什么北元再没有绝对把握的时候不跟大明撕破脸,因为北堂赫亦手握着他们的经济命脉。 若是惹恼了这位活祖宗,可能会引起民愤这后果就太严重了。 袁惟寅一路走,一路看,眼前这些高大伟岸的建筑c别致优雅的庭院c府中贵重的摆件装饰,看着看着便不禁冷汗淋漓,好家伙儿,他家闺女怎么能高攀得了内阁首辅呢 再者,前朝的内阁首辅那是低调朴实,而当朝的内阁首辅则是张扬内敛,所以引起了很多人嫉恨,闺女要是跟了他,岂不是也要成为众矢之的 他今生不希望子女成龙成凤,只希望能够过安安稳稳的太平日子。 袁惟寅这半生经历了太多的荣荣辱辱,有些人前一刻还是风光无限,下一刻便身陷囹圄,在政治的漩涡中,谁也不只是无辜者,谁也不只是受害者。 北堂赫亦一入府门便停了下来,命手下的一干人等,散去,各司其职,却独留了炎彬跟着。 众人都听得清晰,当时大人表情严肃,说道:“炎彬,跟我去书房” 炎彬吓得直挠头,心道:完了完了,这是又摸了老虎屁股了吗可是他是完全不知道哪一环节出现了问题啊。 快到书房,北堂赫亦说道:“你站在这里。” 袁惟寅最开始以为是说他,但是跟他并排走的锦衣卫缇帅说道:“是大人。” 这位锦衣卫缇帅,京城里恐怕没有几个人不知道,武功高强,且手起刀落,心狠毒辣,只要他出马,似乎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所以身为文官的袁惟寅对炎彬也有所了解。 太阳虽然没有正午的毒辣,但是首辅大人却让炎彬站在台阶下的开阔的空地处,周围连个遮挡物都没有,实在是可怜。 袁惟寅心生怜悯的同时,对北堂赫亦更加惧怕起来,同时将等会儿要说的话又在脑子里过一遍。 他今天的目标就是让袁清菡死了那份心,让袁清菡和北堂赫亦再无可能 到了书房之后,北堂赫亦径直坐到中厅的主位上。 袁惟寅稍微环视了一下北堂赫亦的书房,乖乖,在外面看已经很大很气派了,到了里面更是宽大。 书房有好多个房间,一个书房的占地面积比他们家的房子和院子加起来还大。 这样的人物,就算是两情相悦,袁惟寅也不能让袁清菡嫁进来,这不是高攀吗将来闺女受了委屈,他这小小的芝麻粒大的小官,还怎么敢跟内阁首辅理论还怎么给女儿出气 嫁闺女还是要嫁给门当户对的,或者是嫁给门户稍矮的人家,但是也不能太破落c太拮据的人家,否则闺女嫁过去定是要吃苦受穷的。 瞧瞧,真的被柳如烟说对了,袁惟寅简直是一个女儿奴这么快女儿奴的本性便暴露了。 北堂赫亦看到袁惟寅站在厅下局促不安,做了一个手势,让他坐到自己左手边的位置,这可以说是对袁惟寅很大的尊重了。 平常的人是坐都不让坐的,袁惟寅若是知道这些,定然是要一直站着的。 此时,他稀里糊涂地坐到了北堂赫亦左边的位置,但是也只是坐了一半。 这是明朝的规矩,作为下属,坐凳子只能坐一半,或者是一小半,这是对上级领导的尊重。 袁惟寅看到北堂赫亦静静地看着他,在等他说话,袁惟寅慌忙说道:“坊间传闻,小女亲了首辅大人,不知道可有此事” 袁惟寅不愧是在官场混过的人,说话相当委婉, 不说是首辅大人亲了他闺女,而是反着说。 要是搁在平时,他才不会这样做呢老子就是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才不管天王老子的眼色,正因为这样耿直的性格,得罪了不少人。 可是此时此刻不一样,他是为了他闺女,他可以不为五斗米折腰,但是可以为闺女赴汤蹈火,为了闺女,圆滑一点,也无可厚非。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袁大人不要误会,当时看到令爱落入水中,救上来之后已然没有呼吸,情急之下便给令爱度了气。” 袁惟寅却不知道是这个原因,慌忙站起来千恩万谢道:“多谢首辅大人的救命大恩。”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若是旁人在场,众人都要惊得一批,全天下都看北堂赫亦的脸色行事,自然没有人值得北堂赫亦客套个一二,可是如今大人竟然与一个小小的户部左侍郎客气上了。 袁惟寅依照北堂赫亦的手势,坐到了位置上,说道:“敢问首辅大人,小女是不是说喜欢您,要嫁给您这样的话” 北堂赫亦抬眼看他,算是默认。 袁惟寅呵呵笑了两声,因为紧张的缘故,笑得比哭还难看。 只听他说道:“首辅大人莫要当真,您可能不了解小女,小女见到长得英俊的男子都说要嫁给人家,基本上一个月就有一个新目标。上个月还说喜欢她的私塾先生,死去活来要嫁给他。如今又对大人说这样的话,大人莫要当真,让大人笑话了。” 北堂赫亦脸色沉沉,但是却是转瞬即逝,终究说道:“令爱当真经常说这样的话” 袁惟寅说道:“首辅大人见笑了,是卑职没把小女教育好,成了这样轻浮的性子。” 019 又遇黑阎王 炎彬在光洁的泛着热浪的石板路上站了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看到袁惟寅走了出来。 袁惟寅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好不快活,再看看他这个穷酸样,真是天壤之别啊。 首辅府实在是太大了,袁惟寅都迷路了,直到一个守卫见了他,毕恭毕敬地说道:“大人,是迷路了吗请跟我来。” 说着便将袁惟寅领到了正门,看清楚是正门,不是偏门啊。 看到北堂赫亦将袁惟寅领到了自己的书房,而且还聊了一阵子,这些人便觉得袁惟寅地位不一般,可不要得罪才好,于是就想着法儿的巴结。 出了府门,刚才值守的守卫见了袁惟寅各种低头哈腰,笑道:“袁大人走好。” 袁惟寅啐道:“狗腿子,狗眼看人低。” 那守卫连连称是,说道:“大人教训的是,大人走好。” 炎彬心道:袁惟寅都走了,为什么还不让我进去呢不是有事儿要找我吗 他这刚从城墙根儿回来,还没有歇过脚,难道又要被发配出去吗实在是太惨了。 可是等了有半个时辰,大人还是没有叫他,这也太难受了,要杀就杀,来个痛快点儿的,也比在这里胆战心惊得强,所以便想着亲自找大人谈话。 炎彬走上台阶,以大人的耳力,应该早就发现了,没有出声阻止,那就是默认了,果然,大人还是心疼卑职的。 到了门口,炎彬探头进去,便看到北堂赫亦正看着前方的地面发呆,眉头紧锁,心事重重,难道有什么紧急公务或者是哪个资金链出现了问题 大人这样一动不动地发呆还是头一次,炎彬觉得还是不要进去为妙,省得打断大人的思路,却没想到刚退出一步,便听北堂赫亦说道:“进来” 炎彬慌忙灰溜溜地进来了,却见大人刚才的情绪早已经一扫而光,还是往常一样的镇定自若c气定神闲c胸有成竹c游刃有余。 他大大行了个礼,说道:“大人您叫卑职有事” 北堂赫亦启唇说道:“无事,退下。” 炎彬的下巴都要掉了,合着刚才在院中罚站是白站了,他需要一个解释,但是他敢要解释吗大人分分钟把他灭成渣渣。 看到炎彬慢慢吞吞,北堂赫亦不悦道:“不愿走守城门没守够” 炎彬慌忙说道:“够了,够了,够了,卑职告退,卑职告退。” 真是吓得魂不附体。 出了书房,炎彬才不得不分析大人情绪的变化,心道:大人这是怎么了最近情绪波动很大,以前可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现如今却是经常真情流露,大人这是中邪了吗难道也跟我一样,碰到那个小丫头片子就没有好事儿 众锦衣卫本想着看炎彬的凄惨下场,但是却看到炎彬像没事儿人一样,大摇大摆走出了院落,一个个哄拥而上。 锦衣卫乙说道:“缇帅,大人没有惩罚你” 炎彬冷眉横目,说道:“你小子什么意思” 炎彬身为锦衣卫缇帅,统领着成千上万的锦衣卫,这些锦衣卫虽然觉得他脑子不太好使,但是其他方面都很佩服他,同时还有些怕他,因为他得了首辅大人的真传,整治起人来,那是真狠啊 锦衣卫乙慌忙说道:“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炎彬抬脚向那几个锦衣卫踹去,那几个锦衣卫作鸟兽散,瞬间没了踪影,对炎彬那叫一个怕。 炎彬这叫什么呢在北堂赫亦面前屁颠儿屁颠儿的,大气不敢出一下,对手下的锦衣卫却又称王称霸,嚣张无限,人果然是欺软怕硬啊 袁清菡到袁府门口,大大吸了一口气,然后稳定了情绪,抬起纤细的小手摸摸脸,发现上面没有泪痕之后便悄悄的走进府门。 入了府门,先看到的是一个很宽很高大的照壁,上面画着山水画。 远处层峦叠翠,近处是两只喜鹊在花枝间嬉戏,惊扰的桃花纷纷扬扬落下,很漂亮的一幅画。 不过袁清菡可没有心思欣赏这些,她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也害怕爹娘的数落。 若是爹娘知道她跟北堂赫亦走了,而且还共同骑在一匹马上,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她先是将身体躲在照壁处,听着院中的动静,发现里面嬉笑欢闹,丝毫没有被她的事情所干扰,稍微放心了一些。 于是探出去一个小脑袋,正看到柳如烟带着袁瑞鸿在海棠树下面喝冰茶,旁边还站着刘妈和几个小丫鬟。 好似被袁瑞鸿的表情给逗乐了,皆看着他笑着。 柳如烟余光中看到了袁清菡,转过头来 看着她说道:“臭丫头,鬼鬼祟祟干什么还不赶快进来” 袁清菡慌忙囫囵个儿地出来,脸上带着一抹谄媚的笑容。 柳如烟看到袁清菡这副表情,便知道她这个闺女又闯祸了,沉着脸说道:“说,你有干什么错事儿了” 袁清菡以为鸿儿将事情吐露了,准备和盘托出,不打自招。 袁瑞鸿见状,抢先说道:“是啊,阿姐,你赶快给娘亲说,说你是怎么欺负我的” 袁清菡一下子便愣住了,难道袁瑞鸿什么都没说,可真是她的好弟弟啊,仗义 袁清菡打着哈哈说道:“娘亲,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抢鸿儿的东西吃了。” 柳如烟瞥了嘴,说道:“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看将来怎么嫁人” 婆子丫鬟心道:她家小姐可不愁嫁,自小姐到了豆蔻年华之后,提亲的人便不在少数,门槛都要踏平了。 直到坊间开始传闻,说皇上看上了袁惟寅的长女,要纳她为妃,自此再也没有人敢上门提亲,袁府这才得以消停了两年。 毕竟谁也不敢跟皇帝抢女人,美人大家都爱,可是更爱惜自己的小命。 袁清菡还因为这件事情去皇宫去找朱耀焯兴师问罪。 因为年龄小,太后还很喜欢她,所以入宫如入无人之地。 再加上还有九公主朱丝雨的陪伴,更加肆无忌惮,根据宫人的指路一路找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中亭台楼榭,假山林立,小桥流水c泉水叮咚,好一派优美的景色。 走过鹅卵石路,隔着假山,便看到朱耀焯坐在一个亭子中。 不过坐的姿势却相当端正,对面一定坐了一个重要的大人物。 袁清菡正想叫上九公主离开,哪曾想性子柔柔弱弱的九公主扯着嗓子喊道:“焯哥哥,菡菡说要嫁给你” 袁清菡慌忙拉住她,捂着她的嘴,说道:“臭丫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很快便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陛下今日有事” 袁清菡和九公主都愣住了,从假山后探出头来,竟然是内阁首辅北堂赫亦我的个乖乖。 020 被大人的眼神吓到了 袁清菡看到北堂赫亦的眼风袭来,看着她,面无表情,眼神却锐利有神,心中一滞,慌忙缩回脑袋。 这是袁清菡第二次在皇宫见到北堂赫亦,上次见到北堂赫亦还是在甬道迷了路。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朱耀焯是一副正襟危坐,如临大敌的样子,原来对面坐着恶鬼罗刹。 面对北堂赫亦的询问,朱耀焯慌忙说道:“无事,无事。” 然后便向朱丝雨使眼色,让赶紧走。 在北堂赫亦面前,朱耀焯简直是一个奶白兔,实在是太可怜了。 九公主看到北堂赫亦也吓坏了,又看到朱耀焯使眼色,慌忙拉着袁清菡跑走了。 之后发生的事情,袁清菡便记不清了,只记得朱耀焯说没有放出那些谣言,也不知道那些谣言是怎么来的。 袁清菡都要被北堂赫亦的那个眼神儿吓得魂不附体啦,哪还有心思去管旁的事情。 但是仍旧隐隐约约记得朱耀焯期待地说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袁清菡心不在焉,说道:“不愿意。” 朱耀焯震惊道:“为什么” 袁清菡说道:“我只是把你当作哥哥,对你从来没有男女之情,而且我也不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更不要老死在宫中,没有自由。” 朱耀焯脸上满是悲伤,说道:“我虽然会有很多个女人,但是我心里只有你一个,这还不行吗” 这个理论真的好渣啊 “焯哥哥,咱们是不可能的。” 朱耀焯虽然已经当上了皇帝,但是依旧让袁清菡称呼他为焯哥哥。而且是那种不叫就生气的感觉。 朱耀焯仍旧不死心,说道:“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之后再说,我会等你长大的。” 袁清菡每每想起前世的事情,都会觉得自己很傻,前世居然觉得朱耀焯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实际上却是蛇蝎心肠。 而北堂赫亦虽然表情严肃,雷厉风行,给人很坏的感觉,却恰恰相反,所以真的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面对柳如烟的数落,袁清菡丝毫没有觉得不适,而是觉得很幸福,前世得知家人被杀之后,她便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一点一点回忆以前的种种。 那时候才觉得跟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是那般幸福,不管是忧愁还是喜悦,都是幸福的。 看到袁清菡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柳如烟说道:“快过来喝冰水,大热天的降降温。” 袁清菡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说道:“不喝了,让鸿儿多喝些。” 柳如烟说道:“都说儿大不由娘,女大也是如此,真是不省心啊。” 袁清菡回到房间之后,将房门关上,世界终于安静了,她终于可以舔舐自己的伤口了。 上一世,北堂赫亦只喜欢她一个人,而且她也没有努力得到他的爱,便得到了,真是唾手可得,而这一世却多了很多的变数。 看到古廷璧与北堂赫亦的亲密举动,她真的是吃醋了,但是那又能怎样呢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认输的。 上一世,北堂赫亦对她实在是太好了,连吃醋是什么感觉都没有让她体会过。 想到这里,她突然又想到了一个细节,就是她上前一步说要跟他走的时候,北堂赫亦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看她的伤口恢复怎么样了 这个动作既霸道又温柔,虽然他当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袁清菡依旧觉得心里暖暖的。 想到这里,她便转忧为喜。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容易患得患失。 大太监温业听了小太监的汇报,眉眼处尽显风霜,袁清菡又拒绝进宫,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自从得知袁清菡不小心落水之后,圣上对袁清菡的情况一直非常忧心,多次传召袁清菡进宫。 但是袁清菡都以各种理由拒绝。温业还是第一次见到哪个世家小姐敢这般拒绝圣上的意思。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袁清菡就是袁清菡,圣上喜欢,太后宠爱,有什么办法呢 说到这袁清菡也是一个传奇人物,她爹袁惟寅是小小的户部左侍郎,身份低微,怎么可能有资格见到皇亲贵胄呢 但是有一年朱耀焯得了重病,京中御医竟然无一个人可以医治,可愁坏了先帝和太后,于是便贴出告示,遍寻神医圣手。 其中也不乏江湖骗子,但是最后被揭穿之后,都被诛了九族。 这样就更没有人敢来了。 正在走投无路,无计可施的时候 ,便有人出了一个主意,让每一个地方官都推举一名神医入京,若是能将二皇子治好,便会加官进爵。 这个方法十分巧妙,地方官为了自己的前途,定然会非常卖力的寻找名医,所以那些能进宫的大夫,在医术方面都是过得了关的,这样就排除了那些江湖骗子。 袁晋川就是在这种情况入宫的。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袁晋川肯定不行,因为他的身边还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娃。 这样拖家带口的人,怎么能够成大气候呢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把朱耀焯的病治好了,而且当时那个女娃娃的表现也令人瞠目结舌。 她俨然是袁晋川的助手,只要袁晋川一个眼神,她便知道要拿什么,实在是太神奇了。 就这样袁清菡得到了先帝和太后的青睐,又因为袁清菡跟九公主年龄相仿,便经常叫袁清菡进宫陪伴九公主。 而朱耀焯对这个女娃娃也很喜欢,同时也得知她救了自己的命,所以对袁清菡更加另眼相看。 朱耀焯就是选择性眼瞎,明明救他的是袁晋川,却认定是袁清菡救了自己,而且觉得跟袁清菡定然有解不开的缘分,那叫上天注定。 上次得知袁清菡没有来,圣上便发了很大的火儿,今日不知道被气成什么样子。 温业战战兢兢的来到书房门口,舒了一口气,说道:“陛下。” 朱耀焯放下奏折,说道:“人来了吗” 温业只能如实说道:“袁姑娘说家中有事缠身,不能进宫。” 朱耀焯一下子把奏折扫落在地,气喘吁吁地说道:“上次也说家中有事儿,这次也是,分明就是躲着我,难道是北堂赫亦逼她的太可恶了” 关于北堂赫亦和袁清菡的传闻,朱耀焯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他断然不会认为袁清菡能说出那样的话,定然是北堂赫亦做了什么不得告人的事情 北堂赫亦啊北堂赫亦,你抢了朕的江山,如今又要抢朕的女人,朕跟你誓不两立 “温业” 温业早已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说道:“老奴在” 朱耀焯说道:“你安排一下,朕要出宫” 021 夜会佳人 袁惟寅回到家之后一直很高兴,袁清菡以为他听了京中的传闻,会非常生气。 他是一个特别爱好名声的人,也是一个非常护犊子的人,定然气炸了,可是却是高兴的神情,实在是太奇怪了。 到了晚间,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昏黄的灯光照在一家四口的身上让氛围变得很是温馨融洽。 柳如烟分别给袁清菡还有袁瑞鸿夹了菜,正想给袁惟寅夹菜,却看到袁惟寅正自得其乐。 自他进了家门之后,就高兴得跟个半吊子似的,问他怎么了,也不说,实在是气人。 柳如烟“啪”的一下将筷子扣在桌子上,不悦道:“老爷,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高兴的事情了” 袁惟寅清了清嗓子,说道:“无事,无事。” 柳如烟拿起筷子,说道:“无事,你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袁惟寅打着哈哈,然后给柳如烟母子三人分别夹了菜。 袁清菡看着父亲夹过来的菜,咬着筷子末端,狐疑的说道:“爹爹,你去找鸿儿的时候是不是见了什么人” 袁惟寅被看中心思,说道:“没有啊。” 袁清菡眼神有些躲闪,继续追问道:“你最近有没有听说过有关女儿的传闻” 袁惟寅面色严肃,说道:“流言不听也罢,不过菡菡,你不会真对北堂赫亦存有别的想法吧” 袁清菡笑道:“哪能” 袁瑞鸿和正在旁边服侍的绛珠都惊了,她明明在他们面前如此笃定,而且还让袁瑞鸿称之为“姐夫”,如今倒怂了,不承认了。 不过袁清菡最是古灵精怪的,见风使舵的本领更是没话说。 实际上袁清菡有自己的打算,北堂赫亦他定然不会放弃的,甚至要穷追不舍的,但是现在北堂赫亦的态度还不明朗,两人的事情在八字没一撇之前,还是不要让爹娘跟着忧心,这是为人子的本分。 袁惟寅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这样说,爹爹就放心了,北堂赫亦可不是咱们这种小门小户能够高攀地起的,人家可是内阁首辅,权势滔天,手握经济命脉,富贵泼天,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爹爹只愿你一生平平安安。” 袁清菡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爹爹。” 就在四个人吃饭的时候,管家着急忙慌跑过来,立在门外说道:“老爷,有一个人拿了一件信物过来,说他家主人要见小姐。问他是谁也不说,只说小姐见了信物,定然知道他家主人是谁了。” 袁惟寅喃喃道:“信物” 袁清菡看到管家用双手捧着一个白色玉佩,管家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到玉佩的光泽和质地,便知道定然是价值连城,所以便用双手捧着。 众人看到玉佩都云里雾里,看向袁清菡,却看到袁清菡表情淡然,丝毫没有惊讶之色。 袁清菡平淡地说道:“爹娘放心,是九公主,估计找女儿有事。” 原来是九公主,袁惟寅柳如烟一颗心这才落了地,他们还认为是北堂赫亦呢。 袁惟寅方才听了管家的话,更是由喜转忧,明明在北堂赫亦面前违心的说了很多女儿坏话晚上,人家就找来了,实在是空欢喜一场。 听到袁清菡这么说,他也就放心了。 一家人也都知道袁清菡跟宫中的九公主相谈甚欢c并且还认识皇帝,但是却不知道皇上喜欢袁清菡。 袁惟寅也不想靠这种裙带关系让自己升职,并且多次跟袁清菡讲,不能因为她跟九公主的关系,而为他的的仕途提供便利。 他也更不会阿谀逢迎,所以在京中十多年一直是户部左侍郎的芝麻大的小官。 柳如烟说道:“九公主久居深宫,出来一趟不容易,你不要让九公主等着,快出去吧。” 袁清菡点了点头,从管家手里拿过玉佩便出去了。 今夜月亮很好,还有月亮地儿,地面上白白的一片,高墙大树还有屋檐在地面上落下黑色的影子,就好像是水中漂浮的水草一般。 蝙蝠低飞而过,习习的微风中飘着淡淡的槐花香,已经是仲夏夜了,没想到还能闻到槐花的香味儿。 知了的声音和池塘青蛙的叫声,偶尔传来,更增添了夜晚的宁静。 袁清菡带着厌恶的心情出了府门,便看到一辆宽大低调的软轿停在门口,轿子前后还有两排穿着黑衣的锦衣卫,少说也有百十来号人。 一群人乔装而来。 温业看到袁清菡出来,走上前,轻声说道:“姑娘,圣上在里面等您。” 朱耀焯听到声响,用白皙修长的手指 将帘子拨开,看到了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倩影。 袁清菡将玉佩递给温业,不情愿地来到马车旁边。 在她来之前,温业便已经命人将上轿的梯子放好。 袁清菡立在马车的窗户边远远地站在,却并不愿上马车。 她向朱耀焯行了个礼,抬眼看着他,说道:“陛下找我可有什么吩咐” 朱耀焯听到她的称呼大大地受伤了,她之前一直被他逼迫着叫“焯哥哥”的,这些年,她一直都是这么叫的,如今却改了称呼,定然是跟北堂赫亦有关系。 狭长的小巷偶尔有人经过。 朱耀焯说道:“难道你就想这样站着同我说话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考虑一下你的父母吧。” 朱耀焯对别人说话都是以“朕”称呼,唯独对袁清菡和朱丝雨称呼为“我”,从这小小的细节中,都值得所有的人对袁清菡刮目相看。 袁清菡顿了顿,最终提着裙子,走上马车。 她不知道的是远远的巷口处立了几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身强体壮的男人,为首的男人面色冷峻地看着袁清菡走上马车的那一幕,夜色遮掩了他眼中的暗沉。 炎彬看到马车旁的男人,对北堂赫亦说道:“大人,这是皇帝的马车。” 锦衣卫乙慌的一批,我的乖乖,缇帅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大人慧眼识珠,能不知道这是皇帝的马车 袁家小姑娘帮助大人找到边防布局图之后,大人便命锦衣卫乙盯紧袁府的一举一动,以防那些恶毒之人对袁家人进行报复。 锦衣卫乙看到可疑人员出现的时候,便让人快马加鞭去首辅府报信。没想到仅仅是半柱香的时间,大人便带人过来了。 可见来得有多么匆忙和着急。 锦衣卫乙心道:大人果然对袁家小姑娘有意思啊。 正当大家想去袁府门口的时候,北堂赫亦却抬手阻止,众人皆看清了软轿旁边的人竟然是大太监温业。 好家伙,堂堂的一国之君,竟然冒着生命危险夜会佳人传 言果然是真的,皇上对袁清菡情根深重。 022 大人失眠了(一更) 就在众人都在为北堂赫亦惋惜的时候,炎彬却硬生生地戳破,不知道是真傻呢,还是真傻呢 北堂赫亦冷声说道:“留守的人继续盯守,其他的人回府” 说完,狠狠地抽了马背,然后扬长而去,众人皆打马跟上,石板路上响起凌乱的马蹄声。 锦衣卫乙和身后的两位兄弟,立在原地,身上已经被蚊子咬了好多个大包,心道:这苦差事什么时候是一个头啊大人,您要是真心悦那姑娘,娶来便是,也省得劳师动众的,我们也是大明帝国的人才啊,怎么能浪费在如此区区的小事上 袁清菡在马车上呆了没一会儿便下来了。 朱耀焯自是一番体恤,说听说她落水,有多担心云云,可袁清菡听着他说话,只想作呕,看着眼前这个虚伪的男人,简直是跟他多呆一秒都嫌弃。 表面上他对你关心有加,背地里就要灭你满门,这样的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袁清菡敷衍了几句,便从马车上下来了。 掀开窗帘,看着袁清菡走进府门,她进去之后,红色的大门便从里面关上了。 自始至终,袁清菡连头都没有回。 朱耀焯狠狠地握紧了拳头,她果然是变心了,都怪那个北堂赫亦。 看来杀了袁惟寅的计划得赶快提上日程。 户部主管着大明的财务大事,国家的开销c灾区的援助等等钱财都要经过户部统一调拨。 户部的官员基本上都被他收买了,成为了他的内臣。 但是唯独一个人,便是袁惟寅,他刚正不阿,头脑精明,每笔账都清清楚楚,官职不大,却尽忠职守,不允许自己弄虚作假,也不允许自己的直属官员户部尚书弄虚作假。 有这样一个人在,朱耀焯在户部实在是伸展不了手脚。 所以便想着用一个由头将袁惟寅调离户部,调到一个别的岗位,不会碍着他朱耀焯的事儿就行。 可是袁惟寅做事兢兢业业,公正不偏私,想找到错处都难。 于是便有人建议将袁惟寅杀死。 朱耀焯一直犹豫不决,徘徊不定,若是袁清菡知道了他是杀害她父亲的凶手,他跟她还有可能吗 但是今日看到袁清菡的表现,再不动手,可能袁清菡真的要被抢走。 所以朱耀焯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打算尽早将袁惟寅杀死,同时栽赃给北堂赫亦。 这样袁清菡便只能是他的了,跟北堂赫亦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出了巷子,朱耀焯掀开帘子,温业慌忙狗腿地跑过去,将耳朵凑过去。 朱耀焯说道:“刚才菡菡上马车那一幕,被首辅大人看到了吗” 温业说道:“看到了,而且可以看出首辅大人是气呼呼走的。” 朱耀焯什么都没有说,将帘子放下来。 北堂赫亦你以为让人守着袁府,他的人就没有办法下手了吗实在是荒唐可笑。 第二日,袁清菡带着绛珠准备到首辅府门口,去找北堂赫亦。 昨日她对朱耀焯很是敷衍,袁清菡很明显的感觉到朱耀焯杀意渐浓,所以她得赶快找到北堂赫亦,寻求他的帮助,毕竟能够阻挡皇帝做出那样的事,只有当朝首辅了。 大明想做出什么决策必须得得到内阁首辅的批准,即使这个决策是皇帝亲自下达的,但是只要首辅大人不同意,便可以一票否决,决策难以实施。 从中就可以看出北堂赫亦的权利有多大了。 刚出府门,便看到一个人影,那人看到袁清菡出来,慌忙转过身去,佯装是经过这里。 袁清菡稍一思量,便认出了这个人,于是追了上去,说道:“喂,是你家大人让监视我的吗” 锦衣卫乙背过身去,说道:“姑娘,你认错人了。” 袁清菡抱着臂说道:“你最好如实告诉我,否则我就对你家大人说你对我无礼。” 锦衣卫乙一听慌了,转过身说道:“姑娘莫要冤枉小人。” 锦衣卫乙相当上道,端正了自己的身份,自称“小人”。 袁清菡说道:“那你为什么在袁府门口盯梢” 锦衣卫乙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不能得罪,没准儿将来人家可是首辅夫人。 锦衣卫乙不敢怠慢,便将北堂赫亦命人保护袁府的事情和盘托出。 袁清菡听完自是非常高兴,但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说道:“这么说,昨晚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锦衣卫乙点了点头。大人不是只知道,而是亲临现场,亲眼看 到了。 别说,这小姑娘年纪轻轻,但是反应还挺快。 袁清菡说道:“那你家大人有什么反应” 锦衣卫乙说道:“我家大人让好生守着,别的什么话都没有。” 袁清菡心道:这下可遭了,北堂赫亦定然吃醋了,她必须得去哄哄去。 到了首辅府,便看到八个人在门口把守着,相当森严。 人家别的皇亲贵胄的府邸门口都是两个人把守或四个人把守,但是首辅大人很是高调,竟然让八个人把守。 这不是浪费人力物力吗 前世的袁清菡就是这样想的,今世她站在高大雄壮的门楼前依旧这般想。 前世她在首辅府住了好几个月,对首辅府人啊c事啊c布局啊很是熟悉。 此时她刚走到门口便被守卫拦住,冷声呵斥道:“来者何人” 绛珠说道:“我家小姐要见你家大人” 那守卫说道:“可有名帖” 袁清菡说道:“你只管说袁清菡求见便是,劳烦通报一下。” 昨天当值的守卫没有他,所以不知道昨日袁惟寅的事儿,而且乍一听袁清菡的名字,也没反应过来就是京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小迷妹。 若是知道了也不会是这个态度。 他们的对话,恰巧被一个人听到,那人正是被袁惟寅骂了狗眼看人低的主儿。 那人一看让自己辉煌腾达的机会来了,慌忙在门内说道:“姑娘稍等,我这就给您通报。” 袁清菡淡淡地说道:“嗯。” 这些个人她基本上都没有见过,但是对说话的这个狗腿子却印象深刻,当时北堂赫亦被陷害的时候,也是这个人在背后捅一刀,污蔑北堂赫亦。 那人屁颠屁颠儿地去禀报,却看到北堂赫亦在花园练剑。 他穿着白色单衣,好像是刚起来,黑圆圈有些浓重,昨日应该没有睡好觉。 023 大人是吃醋了吗(二更) 北堂赫亦今日早早地便起床练剑了。 大人每日清晨都会练一会儿剑,长年累月的没有断绝,练完剑之后会洗一个凉水澡,不管是炎炎夏日还是寒冬腊月皆是如此。 大人真的是非常有毅力,而且对自己要求很严格。 不过像今日这样天没有亮便起来练剑,还是头一遭。 旁边侍奉的锦衣卫看到大人那跟熊猫一样的黑眼圈,还有那狠厉的招数,一个个吓得胆战心惊。 大人这分明不是练剑而是实打实地发泄。 唉,不就是看到人家小姑娘上了皇帝的马车吗大人便被刺激成这样。 之前只觉得大人性情寡淡,甚至不喜欢女人,今日看来,不是不喜欢女人,而是没遇到喜欢的那一个。 话说大人,人家小姑娘本来就跟皇帝和九公主交好,这么多年您不是都知道的吗 为什么醋劲还这么大 人家小姑娘她不就是上了人家的马车吗看把你嫉妒得都不成人形了。 连自己的伤口都不在意了。对了,据说还是那个小姑娘给包扎的伤口。 本来昨夜去袁府的时候包扎的手帕还在,如今却不见了踪影,不会是大人因爱生恨给扔了吧 大人果然是情种,认证成功。 若是北堂赫亦知道他的手下都这般想他,估计又让他们领板子的领板子,蹲墙根儿的蹲墙根儿。 那守卫见北堂赫亦没有停下的意思,便鼓起勇气说道:“启禀首辅大人,门外有一个姓袁的姑娘想见您,说是” 突然那个守卫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一柄泛着冷光的锋利的刀刃直指他的喉咙。 北堂赫亦突然飞身过来,用刀指住了他的咽喉,动作快如闪电,同时深邃的眼眸中皆是杀意。 那守卫吓得尿了裤子,真是屁滚尿流啊。 只听他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那个姑娘在门外死缠烂打了半天,卑职觉得她可怜,便进来通报,卑职知错了,请饶了卑职吧” 李若愚说道:我的个乖乖,说曹操曹操到。 北堂赫亦冷声说道:“当真” 锦衣卫丙心道:大人这个“当真”是什么意思难道在确认人家小姑娘是否死缠烂打 那守卫见有了转机,更加添油加醋说道:“千真万确,卑职怎敢欺瞒大人实在是那姑娘可怜,一把鼻子一把泪地说喜欢您,说非您不嫁,让您再给她一次机会。” 北堂赫亦放下剑,边舞剑边说道:“你去告诉她,本首辅不见她。” 那守卫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慌忙说道:“是,大人,卑职这就去,这就去。” 那守卫跑的比兔子还快,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锦衣卫丙看了一眼李若愚,心道:怎么感觉大人舞剑的步伐轻盈了呢,而且感觉眉宇间的阴霾似乎也一扫而光。 那姑娘真是长在大人心尖上的人。 那守卫到了门口,一改刚才谄媚的态度,满脸横肉说道:“姑娘还是请回吧,我们大人不想见你” 袁清菡心道:果然吃醋了,这下不好办了。 袁府随时面临危险,虽然有锦衣卫监视,但是必须让北堂赫亦知晓,这件事情才能万无一失。 家人的安危至关重要,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袁清菡只能在门口蹲守,绛珠虽然心疼自家小姐,但是小姐若是做了决定,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只能陪着。 绛珠忧愁地看着门口,门口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太阳越来越毒辣,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不过很快一辆很是豪华的娇子从偏门走了出来,马车周围还跟了好些个锦衣卫。 袁清菡慌忙站了起来,很笃定车子里面肯定坐着北堂赫亦,只不过北堂赫亦不是骑马出行吗基本不做娇子的,为什么眼下坐轿子了呢 不过不管这么多了,袁清菡挡住马车的去路,又害怕北堂赫亦听不到,所以便大声喊道:“北堂赫亦,昨晚你误会了,我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你要相信我” 众锦衣卫不知道怎么办,人家毕竟是柔弱的小姑娘,这样赶人不好吧,而且旁边还有零星的百姓经过。 那些平民老百姓虽然不敢多看一眼,且形色匆匆,害怕瓜田李下的,被锦衣卫们误会。 但是出了巷口便窃窃私语道:京城第一美人竟然敢堵首辅大人的马车,而且还直呼名讳,实在是太大胆了。 另一人说道:直呼名讳已经不算什么了,每次见了面都是这般称呼,不过袁清菡嘴里说的昨晚你误会 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两人中间出现了第三者 好家伙,谁敢给堂堂的内阁首辅戴绿帽子 若是他们知道他们口中的人是当今的圣上,估计能狗血得晕过去。 为首的李若愚跑到软轿跟前,隔着马车的门行礼道:“大人。”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轰走。” 李若愚得令,举起刀鞘去拦住袁清菡。 也不敢真拦,李若愚还是挺聪明的,万一得罪了将来这个首辅府的当家主母,以后就别想混了。 可是还没有碰到,袁清菡却哎呦一声倒在地上,手握脚踝,疼得龇牙咧嘴。 绛珠见状,慌忙说道:“你们锦衣卫怎么打人啊还把我家小姐推倒我家小姐的脚都扭伤了” 说着便蹲在地上,关切地说道:“小姐,您没事儿吧” 袁清菡说道:“无妨,扶我起来。” 李若愚彻底蒙了,说道:“你们这是含血喷人,我根本没有” 绛珠打断道:“你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这般无赖呢,若是你没有碰我家小姐,她能摔倒吗” “我” 绛珠立刻说道:“我什么我,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敢作敢当” “你” “你什么你,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帮忙啊” 绛珠天长日久跟袁清菡在一处,已经得了袁清菡的真传,伶牙俐齿,聪明伶俐。 小姐一个眼神儿她便会意过来。 李若愚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嘴巴却不好使,根本就接不上话,只能低身想把袁清菡搀扶起来。 就在要碰上袁清菡的时候,马车上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李若愚。” 李若愚慌忙直起身子,看向身后,却发现北堂赫亦已经打开车门,看着外面。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李若愚根本没有碰到这小姑娘,这小姑娘分明是在演戏。 刚正不阿,精明智慧的大人,才不会被她拙劣的演技蒙蔽住。 众人看到大人走下马车,径直走到袁清菡身边,心道:这小姑娘可惨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024 投怀送抱 北堂赫亦俯视着袁清菡,只见她白皙的小脸儿上带着怨怼,却是娇俏可人。 袁清菡委屈巴巴地说道:“我的脚受伤了。” 北堂赫亦叹了一口气,蹲了下来,抬手便要去拿她的脚。 袁清菡慌忙躲开了,嘟着嘴说道:“我们家有很好的跌打药,抹上就好了,你把我送回家,我抹抹就行,你不用帮我正骨,我怕疼。” 这声音娇娇柔柔,嗲里嗲气的,若是对旁人也就罢了,现在面对的可是性情寡淡c雷厉风行的内阁首辅,必然是要碰一鼻子灰的,而且大人此去是为了给李若愚申冤,揭穿她的诡计的,怎么会受她蛊惑 实在是可笑 果然北堂赫亦不耐烦地说道:“我看看。” 袁清菡噘着嘴说道:“不要哎呦,你就这么小气,我坐一下你的马车都不行吗亏我之前还两次救了你,亏我这么喜欢你,你却这么抠门。” 北堂赫亦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以后不允许说喜欢我。” 袁清菡偏着脑袋说道:“为什么” 北堂赫亦已经不再搭理她,而是俯身打横将袁清菡抱了起来,向马车走去。 众人皆惊掉下巴,大人还真是口嫌体直啊 袁清菡顺势抱住北堂赫亦的脖子。 北堂赫亦冷声说道:“放开” 袁清菡突然将脑袋放在他的胸膛上,说道:“不要” 就在大家都以为大人会把那个小迷妹扔下来的时候,却看到大人抱着小迷妹一路上了马车,而且是抱进去的。 末了大人还说了一句:“把门关上。” 李若愚慌忙把门关上,身上早已经出了一身汗,那是被吓的。 众人皆惊,说好的轰走呢,说好的慧眼识珠c是非分明呢,都哪里去了 大人怎么变得这么没原则了。 马车里甚是宽广,里面看着不奢华,但是里面的用品皆是最好的。 座位旁边还有固定的小几,前面放着棕褐色的香炉,上面白烟袅袅,空气中还弥漫着淡雅的香味儿。 北堂赫亦将袁清菡放在侧面的位置上,而北堂赫亦坐在正对车门的正位置上,两人相隔很近,不到一米。 坐定之后,袁清菡说道:“你为什么不想让我说喜欢你” 北堂赫亦用深邃好看的眼眸看着她,说道:“你说呢” 袁清菡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很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喜欢我,但是没有关系,我喜欢你就好了,我会等你喜欢我。” 北堂赫亦说道:“那我要是一直不喜欢你呢” 袁清菡整个表情都呆住了,她还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很快她便说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北堂赫亦看了她一眼不回答,转头看向车窗外。 车窗设计很巧妙,是镂空的,通过好看的形状能看到外面的景致。 因为是在清晨,街上的门面还有小摊也陆续摆上了,人们都形色匆匆。 包子铺和云吞摊前排满了人。 北堂赫亦看着外面,突然说道:“我不适合成亲,家人会有危险,所以我并非良配。” 袁清菡本来还是内心烦乱的,一听心下高兴,笑道:“没关系,我不会给你添乱的,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你放心。” 北堂赫亦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为什么喜欢我” 虽然上一世跟北堂赫亦有诸多亲密的举动,甚至但是这一世看着他的眼睛仍旧会心悸c会紧张。 袁清菡红着脸,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说道:“有很多原因啊,比如说你长得很英俊,比如说” 但是北堂赫亦听到这里,一瞬不瞬地看着袁清菡,打断道:“那比起你的教书先生呢” 袁清菡没有听明白,问道:“你说什么” 北堂赫亦说道:“比起你的教书先生,谁英俊” 好家伙,看来袁惟寅说的话,大人尽数落在心中,而且耿耿于怀 袁清菡立刻就想到了她那已经六十多岁,都有好几个孙子的教书先生。 要说英俊肯定是北堂赫亦啊,但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总不能说教书先生坏话吧。 所以便委婉地说道:“你们两个不是一个类型,你的英俊和他的英俊表现不一样。” 我的乖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误会更深了。 袁清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说的这些话惹得北堂赫亦不高兴,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周身萦绕着冰冷的气 息。 连马车中的空气都冻成了冰碴子。 袁清菡认识到这样下去,会非常危险,很可能会无功而返。 就在这时候马车转弯,是很轻微的转弯,但是袁清菡却佯装马车摇晃,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直接扑倒在北堂赫亦的怀里。 嘴里还说着:“马车好晃啊” 马车夫闻言,心道:我明明驾驶得很稳,这个锅我不背。 她的双臂抱住北堂赫亦的脖颈,头埋在他的怀里。 北堂赫亦心中本就不爽利,抬手便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然后将她固定在自己的位置上。 袁清菡撇了撇嘴,表情有些失落。 北堂赫亦拍了拍衣服,说道:“你以后不要这样,我不喜欢。” 袁清菡失落地“哦”了一声,站起身往旁边挪了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你不是脚扭了吗” 袁清菡抬眼看着北堂赫亦笑道:“刚才明明很疼的,真的,现在却好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她看着旁边的香炉,十分笃定地笑道:“肯定是你这香炉里的香,起了作用,一定是” 北堂赫亦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窗外。 袁清菡顿了一下,决定还是赶紧说正事儿,说道:“大人,我今天来,是请你帮我一个忙。” 她突然叫大人,北堂赫亦很是不习惯。 袁清菡说道:“你能不能派人保护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爹,他太刚正不阿了,得罪了不少人。” 北堂赫亦审视了袁清菡一下,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袁清菡俏皮地说道:“因为我喜欢你,而且还是你未来的夫人,你当然要保护我。” 就在这时候,李若愚在外面说道:“袁姑娘,袁府到了。” “好,我知道了。” 说完袁清菡向北堂赫亦招了招手,让他贴耳过来。 但是北堂赫亦丝毫不配合,依旧正襟危坐。 没有办法,袁清菡只能凑身过去,将红唇靠近他的耳边,低声说道:“你要小心朱耀焯,他不是好人。” 说完便准备离开,却被一只手抓住手臂,下一刻便被扯进某人的怀里。 袁清菡都惊了,抬眼看着北堂赫亦英俊的脸颊,他刚才不是不喜欢她做出亲密的举动吗如今为什么又主动抱着她 025 我相信你 众人看得真切,北堂赫亦竟然把袁清菡搂进怀里,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我的乖乖,跟了大人这么久,什么时候看过大人对别的女人有类似亲密的举动。 更确切地说,大人身边都没有女人。 绛珠护主心切,叫道:“小姐” 李若愚拿刀鞘挡住她,瞪了她一眼,终于报了口舌之仇。 袁清菡好看的小脸儿因为这个突发状况有些红润。 北堂赫亦的嘴唇贴着袁清菡白嫩柔软的耳朵,说道:“是谁告诉你的” 众人的角度看去,感觉大人在亲人家小姑娘。 我的乖乖,以后见了袁姑娘一定要多行行方便,多表现一下,给未来的当家主母留下好印象。 袁清菡心道:完了完了,果然不应该暴露自己知道得太多,否则便会失去北堂赫亦的信任,那就不可能得到北堂赫亦的心了。 袁清菡只能嗫嚅着说道:“昨天晚上,他来找我,说了很多你的坏话,说你杀人如麻啊,说你谋权篡位啊,还说你是花花公子,对感情不专一啊,骗了很多像我这样的小姑娘。” 实际上这些都是袁清菡编的,朱耀焯发现袁清菡对他冷淡,却对北堂赫亦有好感之后,定然不会傻到在袁清菡面前说这些,即使他想说,可是袁清菡根本没有给他机会,就下车了 北堂赫亦薄唇轻启:“所以你相信了” 袁清菡很笃定地说道:“我当然不相信,要不然也不会让你小心他。我相信你的为人,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北堂赫亦眉头动了一下,世人皆说他是佞臣,祸国殃民,心狠手辣,但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却无条件地相信他。 能不让人动容 看到北堂赫亦依旧审视着她,急了,说道:“你要相信我。” 半晌,北堂赫亦看着袁清菡“嗯”了一声。 北堂赫亦没有回答的这段时间,袁清菡一直坐在他的腿上,两个人的姿势尤其暧昧。而且两个人还看着对方。 直到袁清菡被看得脸颊发烫,转移视线,北堂赫亦这才“嗯”了一声。 袁清菡听完舒一口气,正想说话,突然之间,听到一声门响,她应声从北堂赫亦怀里跳下来,趴在北堂赫亦的膝盖上。 像一只小鸟一样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十分可爱。 出门的是几个采买的老婆子,见到绛珠,又看了看豪华的马车,惊讶地问道:“绛珠你怎么在这里,小姐呢” 绛珠说道:“小姐刚才碰到了儿时的玩伴,到别人家聊天去了,让我回来拿个东西。” 那几个老婆子点了点头,便走开了。 袁清菡舒了一口气,抬头便看到北堂赫亦转过头去,能看到他好看的喉结,还有棱角分明的脸颊。 难道他刚才正看着自己 袁清菡干笑了两声,将手从北堂赫亦的腿上拿开,仰头看着他说道:“你别忘了哈,派一些人手保护我们。” 突然北堂赫亦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看她脖子处的伤口。 袁清菡心中一暖,仰视着他,笑道:“都好了,多亏了你的金创药。” 北堂赫亦说道:“刚才跟我说的话,不要让别人知道。” 袁清菡点了点头,说道:“我走了啊。” 说着便起身从北堂赫亦膝盖上离开,下了马车,又回身把住车门,露出一个小脑袋,笑的清纯可爱。 “我以后可以来找你吗” 北堂赫亦喉结动了动,最终说道:“嗯。” 袁清菡很开心地蹦蹦跳跳进了府门。 众锦衣卫看得真切,刚才他们大人眼神里分明有不舍。 大人终究是没狠下心啊。 李若愚守在马车附近,只见大人一直看着袁清菡的背影。 直到袁清菡进去,北堂赫亦才说道:“回府。” 李若愚都惊了,难怪大人坐马车出门呢,原来就是为了送那个小姑娘回府。 人家小姑娘昨晚上了皇帝的马车,您老人家第二天就要让小姑娘坐您的马车,果然胜负心很强啊。 回府之后,北堂赫亦立刻派李若愚调集人马,于暗处保护袁家人的安全。 布置停当之后,北堂赫亦便带着炎彬骑着高头大马入宫去了。 袁清菡也没有闲着,她此前便乔装成男人去袁氏医馆坐诊,继承祖父袁晋川的衣钵。 她正在袁氏医馆坐诊,门外一阵喧哗,药房伙计跑过来说道:“袁大夫不好了 ,门口有医闹,说是您治死了人” 上一世并没有出现这一情况,看来有些事情跟上一世是重合的,有些事情却是新状况。 但是不管怎么样,袁清菡知道这估计又是尹雪怡在捣鬼,从小到大,她总是跟自己过不去。 实际上尹雪怡是自己的堂姐,尹雪怡的父亲袁惟胜是袁惟寅的哥哥,也是袁清菡的大伯。 同时也是尹国公倒插门的女婿。 尹国公只有一个女儿,所以便让尹雪怡不姓袁而姓尹,为的就是传宗接代,后继有人。 但是尹家小姐尹国香就生了尹雪怡一个女儿,便再无所出。 作为尹国公唯一的嫡孙女,尹雪怡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她出生的时候,尹国公大摆筵席,三天三夜欢庆不已,更是被人们津津乐道,说尹雪怡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将来必定是大福大贵。 尹国香之所以看上袁惟胜,就是袁惟胜长得相当俊朗,惹得尹国香一见倾心,所以便使用了一些手段让袁惟胜成为了上门女婿。 对于袁惟胜的长相,从袁惟寅一家人就可以看出来,皆是俊男靓女。 袁惟胜因为得到岳父的庇护,得了一个肥差,身为兵部左侍郎。 一个国家强不强大,主要看军事,所以可以看出袁惟胜虽然是兵部左侍郎,但是权利极大。 袁清菡还是比较喜欢她这个大伯的,为人谦逊有礼,对袁惟寅更是兄弟情深,但是在家里是一点地位也没有,所以身上的优良品质,是一点儿都没有传给尹雪怡。 自小尹雪怡便在贵族圈里面,而且是贵族圈里的团宠,所有人都巴结着她,再加上有家人惯着,更是养成了目空一切,傲慢无礼的性格。 但是偏生袁清菡不把她当回事儿,却在样貌上才华上高尹雪怡好几头。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尹雪怡就这样跟袁清菡杠上了,而且从小纠缠到大,却从来没有占过便宜。 上一世,袁清菡因为大伯袁惟胜的关系,总是给她留足面子,这一世绝对不会。 因为坏人永远是坏人,她不会因为你的体谅和放过而变好。 即使有这种情况,那也是特例,尹雪怡绝对不会。 袁清菡由伙计带着走到门口,只见袁氏医馆前面围满了人,可以说是水泄不通,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皆挤在一处看热闹。 在人群中央的空地上摆了一个草席,席子上赫然躺着一具面色发乌的中年男人的尸体,旁边跪着一个妇人,还有两个四五岁的孩子。 周围还有他们的家人,皆怒气匆匆,杀气腾腾。 那妇人哭天抢地,见袁清菡出来,哭得更狠了,指着袁清菡说道:“他爹,都怪这个庸医,将你治死,害得我们孤儿寡母没有依靠老娘要跟你拼了” 那妇人说着便张牙舞爪向袁清菡扑过来。 袁清菡一个闪身躲开,那妇人摔倒在地上,磕得两颗门牙掉了下来。 瞬间那妇人嘴里鲜血直流。 026 手撕心机女 那妇人见状,对着人群哭道:“大伙儿都给评评理,我家男人已经不在了,我们孤儿寡母就是来讨个说法,却被这庸医绊倒落得如此下场。难道天地间就没有公平吗为什么受伤的永远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袁氏医馆的人正想辩论,但是袁清菡拦住了。 与其跟她多费口舌,不如抓其要害,一招制敌,让她再无翻身之地。 这个女人很聪明,她很快的煽动了人们的情绪。 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民,是被压迫地最多的人,他们承受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可是却没有办法讨回公道,因为官官相护,没有几个人能够给他们做主。 所以听了妇人说的话,这些人虽然长着眼睛,看到袁清菡根本没有绊她,但是因为共情的原因,他们宁愿当睁眼瞎。 就在这时袁清菡大声说道:“大家先听我说几句” 人群中慢慢安静下来。 袁清菡看着满嘴是血的妇人,说道:“你之所以说我是庸医,是因为我治死了你的男人” 那妇人说道:“是” 袁清菡继续说道:“那如果我没有把你男人治死,你还会说我是庸医吗” 那妇人蛮横地说道:“不会” 袁清菡说道:“那也不会来医馆闹事” 妇人很坚决地说道:“当然不会” 袁清菡点了点头,说道:“那么你让开,我可以将你男人治好” 妇人脸瞬间就白了,一看便是心里有鬼,说道:“我男人已经死了,难道你还不放过他的尸体吗” 袁清菡冷声说道:“你为什么要阻止我给你男人看病难道你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在演戏,所以不敢让我给他治病,怕我看出端倪” 妇人没想到袁清菡年纪轻轻,却是头脑灵活c伶牙俐齿,耍赖道:“你就是想破坏尸体,我才不会让你碰我男人的尸体呢” 袁清菡冷声说道:“这么多人都看着,我自然不敢弄虚作假,倒是你,三番两次阻挠我给他治病,你到底是何居心” 人群中这时候传来异样的声音,都在质疑妇人的目的,那妇人只能作罢。 袁清菡接过助手拿过来的医药箱,打开,取出一根银针,向那具尸体走去。 到了跟前,袁清菡望闻问切了一下,然后拿起银针,突然扎在那男人头顶的穴道上。 那男人立刻活了过来,并且大喘着气。 袁清菡忽然拿出一个红色的药丸硬生生塞进病患的嘴巴里,让他咽下去。 那人剧烈的咳嗽起来,真是神了,袁大夫果然名不虚传,居然能让人起死回生。 那妇人见状,慌忙跑了过来,扶着男人坐了起来,假惺惺地哭道:“他爹,你可醒了,可吓死我们母女了。” 众人皆看得真切,那妇人虽然雷声大,但雨滴却很小,更准确地说一点儿眼泪都没有。 怀疑的种子种下之后,众人的心里便冷静起来,不会被妇人牵着鼻子走。 中年男子坐了起来,捂着喉咙质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药” 袁清菡冷冷的说道:“少量的竹叶青。” 众人皆惊,竹叶青大家都听过,那是一个相当猛烈的毒药,袁大夫为什么要给他吃这个,这是要死人的。 话音刚落男子的家人很是愤怒,上来就要跟袁清菡理论。 为首的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上来便要对袁清菡动手。 袁清菡飞起一脚踹到那男子的要害,那男子怪叫一声,捂住要害,跳着闪到一边。 袁清菡森森然说道:“我这里有解药,你们最好不要跟我动手,否则,他就真的要死了” 那中年男子做了个手势,便没有人再上前。 这是一个组织严明的组织,经常团伙作案,惯会做一些坑蒙拐骗的事情来。 不过他们今天可遇错了人,也可以说是遇对了人,袁清菡可是治这些骗子的小能手。 这帮人皆按捺不动之后,那中年男子问道:“你想怎么样” 袁清菡淡淡地说道:“我不想怎么样,只想得到一个真相,说,是谁让你诈死诬陷我的” 众人本来还是云里雾里,此时看出一些眉目。 那人还想狡辩,但是袁清菡皆下来的话,让他闭上了嘴。 只听袁清菡说道:“假死药,那都是我玩剩下的,不要想着欺骗我,还有,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毒药在你体内存留时间越长,便会侵入五脏六腑,到时候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了。” 轻飘飘几句话,那男人已经是惨白了脸。 那妇人急了,说道:“兄长,你还是快说吧,保命要紧” 众人这下算是认清了他们的真面目,这分明就是一群江湖骗子 居然被他们给骗了百姓们一个个皆义愤填膺 中年男子思量了一下,说道:“确实有人让我设计诬陷你。” 袁清菡眯上了眼说道:“谁” 中年男子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他坐着一辆马车,是一个丫鬟给我重金,让我做这些事情。” 袁清菡指着不远处的一辆马车,说道:“是那辆马车吗” 中年男子还在犹豫,那妇人站起来说道:“是” 人群看到那辆马车,早已经窃窃私语,因为那马车里不是旁人,正是尹国公的嫡孙女尹雪怡。 尹雪怡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想看看袁清菡落魄的样子,便跟了过来,看到众人皆转头看过来,慌忙吩咐车夫快走。 此地无银三百两,做贼心虚,这下众人更加笃定是尹雪怡做得这件事情了。 那妇人说道:“我们都说了,解药可以给我们了吧” 袁清菡说道:“当然可以,但是得等一个人来,才能给你。” 那中年男子想要站起来,袁清菡冷声说道:“好心奉劝你,最好不要动,你动作越大,血液流的越快,毒药蔓延地越快。” 那妇人急道:“到底要等什么人” 袁清菡抱起手臂,说道:“呶,他们来了。” 众人转头看去,是一群当差的。 袁清菡大声说道:“就是他们这群骗子,快把他们抓起来” 那群人抱头鼠窜,但是却被当差的一个不留抓了起来。 众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些衙役这般尽职尽责的。 他们哪里知道,县衙的老爷专门叮嘱了,现在袁氏医馆非同往昔,后面的靠山可是北堂赫亦,断不能掉以轻心,得罪了袁氏医馆。 027 被绑架了 那中年男子也被抓了,说道:“解药呢” 袁清菡狡黠地笑道:“根本没有什么解药,因为你吃的就是一个糖豆。” 人群中立刻哄堂大笑。 医馆的掌柜说道:“众人都散了吧。” 这些人说笑着离开了。 尹雪怡回到国公府便直奔尹国香的屋里,快到门口的时候,便哭哭啼啼说道:“娘娘” 门口守护的嬷嬷正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尹雪怡已经来到门口。 那嬷嬷慌忙说道:“小姐你不能进去,夫人有要事要处理” 尹雪怡说道:“能有什么要事,我现在就要进去” 嬷嬷知道不能得罪这个活祖宗,也不敢可命拦着。 尹雪怡推门就进,正看到一个男人边穿衣服边从内室出来。 尹雪怡一把揪住那个衣衫不整的小白脸,质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娘的房间” 那小白脸噗通跪在地上,说道:“小姐恕罪” 内室里传出尹国香的声音,只听她哑着声音说道:“雪儿,放他走。” 尹雪怡只能放开那人的领子,然后狠狠地踹了那人一脚。 男人得到解脱,慌忙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尹雪怡来到内室,正看到尹国香从床上下来,云鬓凌乱,空气中弥漫着粘稠的气味儿,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尹雪怡气红了脸,跳着脚说道:“娘,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样对得起爹吗” 尹国香生气地说道:“别给我提那个窝囊废,你外祖父那么帮他,他还是小小的兵部左侍郎,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尹雪怡哭道:“即使这样,你也不能这么对他啊他毕竟是我爹万一你的丑事被别人知道了,我永远都抬不起头” 尹国香上前一步重重的扇了尹雪怡一巴掌,空气中发出一声脆响。 这还是她第一次打尹雪怡,有些后悔,舒了一口气,说道:“雪儿,这件事情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你放心。” 尹雪怡捂着脸说道:“不会有任何人知道除非那个人死才不会有人知道” 说完便哭着跑了出去。 见尹雪怡哭着跑开,嬷嬷走了进来,担忧地说道:“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尹国香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杀气腾腾,说道:“你让人把王郎君绑来,一不做二不休” 嬷嬷说道:“是” 袁清菡傍晚回到家中,正在院子里跟袁瑞鸿在海棠树下嬉闹,薛掌柜急匆匆走进了院子,说道:“姑娘,有衙役来到医馆,说咱们在卖假药,要彻查。” 薛掌柜在医馆称呼袁清菡为袁大夫,但是私下里都称呼她为“姑娘”。 薛掌柜很小的时候便跟着年轻时候的袁晋川闯天下,是很有资历的老人。 袁清菡扶着额头说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让他们查好了,我们行得正坐得端。” 薛掌柜嗫嚅着说道:“确实发现了假药。” 袁清菡表情平淡,这不知又是谁在栽赃陷害。 她只能亲自去看一看了。 柳如烟正准备叫两个孩子吃饭,便看到袁清菡向门外走去,不悦道:“你这孩子要去哪里该吃饭了。” 袁清菡边走边笑道:“娘亲,医馆有点事儿,我去去就回。” 说着便蹦着跳着跑开了。 身后仍旧萦绕着柳如烟的抱怨声:“就不应该让你去管医馆的事情,大姑娘家,天天忙的不着家,让人不放心,就应该早点把你嫁出去,这样才不会天天叫人提心吊胆。” 袁清菡吐了一下舌头,心道:这次爹爹又惨了,估计又得被娘亲数落了。 当年袁晋川执意要让袁清菡继承他的衣钵,管理袁氏医馆。 袁惟寅心疼闺女自然不愿意,但是大明最讲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老爹下了决心,他这个当儿子的也不敢忤逆。 再加上袁清菡自己也很愿意,袁惟寅便同意了。 这件事情一直是柳如烟的心病,她总是埋怨袁惟寅没有据理力争,而让自家的宝贝闺女处理那么多繁杂的事务。 在京城想开医馆除了医术高明之外,还需要黑白两道通吃,要不然遇到医闹啊,不良竞争啊,怎么办 好在袁清菡聪明伶俐,很能干,短短两年便让袁氏医馆的名头在京城打响了。 袁氏医馆的大夫不仅医术高明,且价位适中,普通老百姓也看得起病。 很多人都慕名到袁氏医馆求医问诊。 最让柳如烟耿耿于怀的是,她的公公,袁晋川,将医馆交给袁清菡之后,便回到苏州老家养老去了,那时候袁清菡只有十四岁,他怎么可以忍心呢 一想到这里柳如烟都能心疼出眼泪来。 袁清菡在去袁氏医馆的路上,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让马车夫停下。 赶车的伙计很快便勒紧缰绳,马车很快停了下来。 薛掌柜骑马过来说道:“姑娘,怎么了” 袁清菡说:“我心里慌慌的,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赶快回府” 薛掌柜说道:“好,我跟你一起回去,也好有个帮手。” 袁清菡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群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柳叶夕阳本是倦鸟归林的祥和景象,可是因了这些黑衣人,周围变得杀气腾腾。 街上本有零星走动的人,带刀的黑衣人一出现,所有人都尖叫着跑开了。 薛掌柜和伙计都是不懂武功的人,三下两下便被打晕在地。 袁清菡拿出匕首想与人搏斗,但是为首的黑衣人揪住已经晕倒在地的薛掌柜,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说道:“你最好老实些,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的刀会不会结束这个人的性命” 袁清菡闻言,只能放弃抵抗,将刀扔在地上,立刻有人上来,在她后脖颈处敲了一下,袁清菡眼前一黑,便晕倒了。 待袁清菡醒来的时候,发现是在马车上,马车依旧在走,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 她的后脖颈很疼,嘴里被塞了白布,挣扎了一下,却发现手脚都被绑住了。 028 大人亲自领兵来救人 袁清菡挣扎着坐了起来,她本身会一点武功,身体素质还不错。 她慢慢地移动到座椅的位置,让自己的动作尽量轻柔一些。 到座椅处,背过身去,用绑着的手试着打开座椅下面的箱子。 那箱子里有医务用品,袁清菡出诊的时候,时常会用到,为了用起来方便,便将药箱放在车座下面。 没想到这个习惯,在如今这个危险的境地,竟然成为她唯一的希望。 袁清菡试了几次,终于打开了箱子,里面有剪刀。 袁清菡用右手拿起来,终于把绳子剪开了,然后又剪开脚踝处绑着的绳子。 如此,总算挣脱了束缚。 袁清菡从马车的缝隙看到黑衣人策马走在马车附近。 刚才被绑架的时候,袁清菡估摸了一下,这群黑衣人估计得有十余个人,且个个武功高强,如果硬拼的话,必然不行。 可是她必须快点赶回去。这群黑衣人对她没有任何伤害,如果是尹雪怡的人,她早就有生命危险了吧。 应该是朱耀焯所为,目的就是把她引开,好下手对付她的家人。 想到这里,袁清菡的眼泪都急出来了,但是她很快擦干,现在不是她软弱的时候,她毕竟要拼尽全力保护家人的安全。 她仔细看了药箱,里面有蒙汗药的粉末还有麻沸散,还有做手术的刀子,应该能派上用场。 她拿了可以用到的东西,到了车门跟前,闭上眼睛,喘了一口气,然后大力地推开门,将赶马车的黑衣人推到地上。 然后勒住缰绳,掉转马头,向反方向驾着马车前行。 其他黑衣人拨转马头跟过来。 离得近了,有两个黑衣人跳上马车,正准备阻止袁清菡。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跟马脱离,袁清菡趁机跳到了马上。 原来袁清菡拨转马头的时候,便跳上的马背,用手术刀割套绳,在两个黑衣人跳上来之后才割断最后的粘连。 为首的两个黑衣人被甩掉之后,下面就是袁清菡的天下了。 她的骑术了得,人和马好似融为一体。 很快就将黑衣人甩在后面,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黑衣人举起弓,准备搭弓射箭。 为首的黑衣人怒吼道:“你疯了主人不让伤害她一分一毫” 那人说道:“放心,我有分寸” 说着便射出一箭,射在了马腿上。 瞬间人仰马翻。 就在黑衣人围上来的时候,袁清菡将麻沸散和蒙汗药,向他们扔去。 首当其冲的人瞬间神志不清从马上掉落。 袁清菡瞅准时机,踩住脚蹬翻身上马。 然后继续驾马而行。 袁清菡是幸运的,那些黑衣人得到命令,不能伤害她一分一毫,所以好似被捆住手脚,束手束脚,不能够立刻抓住她。 夜已经黑透了,正值一个月的中间,所以月亮很圆,在地上留下了月亮地儿,亮堂堂的。 可是即便这样,袁清菡仍旧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能拼命前行,以躲开黑衣人的追逐。 刚才袁清菡滚落地上的时候,多处擦伤,而且黑衣人也看出来,若是再贸然射马的话,袁清菡可能会有危险,摔断脊柱都未可知。 朱耀焯下了明确的命令,不能对袁清菡造成任何伤害。 所以黑衣人再不敢对袁清菡采取冒险的策略。 因为袁清菡骑术了得,所以很快就将黑衣人甩在后面,就在胜利在望的时候,前面出现一群黑影,皆骑着高头大马。 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来人。 袁清菡以为是黑衣人的同伙儿,心道,这下遭了,准备拨转马头向侧方前行。 却听得对面那群黑影中,为首的那人喊道:“袁清菡” 是北堂赫亦的声音,袁清菡高兴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大声喊道:“是我我在这里” 袁清菡欣喜地向北堂赫亦狂奔而去,就在这时,袁清菡的坐骑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到,袁清菡眼看着就要摔一个狗啃泥。 就在这时,一个鞭子飞了过来,将她的腰肢缠住。 北堂赫亦一用力,便将袁清菡扯进怀里,抱住。 袁清菡坐定之后便紧紧地抱住北堂赫亦,肩膀不停地颤抖着,所有的害怕,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伤心都在这一刻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她是那样用力,好像要和北堂赫亦融为一体。 李若愚带着十数个锦衣卫去追落跑的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见援兵已到,来的人还是锦衣卫,这还不算什么,竟然还是大明第一战神北堂赫亦亲自率领而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 所以拨转马头,撒丫子似的逃跑。 余下跟大人在一起的锦衣卫看得分明,当姓袁小姑娘抱住大人的时候,大人竟然同时抱住了小姑娘,而且眼中满是心疼和杀意。 话说,大人您不是不近女色吗,今日抱小姑娘抱得也忒自然了些。 袁清菡不好耽搁,从北堂赫亦宽大的怀抱中抬起头来,抽噎着说道:“快快去我家,我家人有危险” 北堂赫亦二话不说,立刻拨转马头。 上好的赤焰马前踢腾空,在空中踢了几下蹄子,长嘶一声,便撒开蹄子狂奔而去。 瞬间诸多马蹄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好似密集的鼓点一样。 进了北京城,还没有走到她家所在的小巷,袁清菡便看到,她家的方向火光冲天。 紧张c焦急c害怕,所有的情绪好似惊涛巨浪一般席卷而来,让她口干舌燥,喉咙发紧。 到了小巷,便看到袁府已经火光一片,有些邻居正拿着盆子或桶往里泼水,但是也只是杯水车薪,根本起不了作用。 袁清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马背上下来的,她看着冲天的火光放声大哭,眼泪汨汨而流。 眼看着袁清菡情绪激动地想要往火场里冲,北堂赫亦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袁清菡哭道:“你放开我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他们,我太没用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北堂赫亦紧紧地将她抱住,说道:“一切有我。” 可是袁清菡根本听不进去,说道:“我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我不好,我真是该死” 北堂赫亦将她抱离自己的怀抱,双手捧住她的小脑袋,低下身子,视线与袁清菡平齐,拧紧眉头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的家人,你没有错,我不允许你怪自己,知道吗” 029 要做邻居了 火光将北堂赫亦的脸颊印红,他的眼中似乎也燃烧着火焰。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穿着男人的衣服,扎着丸子头,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挂了彩,哭得稀里哗啦,用纤细的小手不停地擦拭着眼泪,哭天抢地。 早已经见过太多阴谋诡计,生生死死,荣荣辱辱,兴兴衰衰的北堂赫亦,面对各种事情都不会有一丝一毫地动容。 但是却被眼前的小姑娘拨动了心弦,扰乱了心神。 袁清菡哭道:“我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怪你,这都是我不好才造成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该死” 北堂赫亦正想安慰,这时却听到一个稚嫩和无奈的声音,说道:“阿姐” 袁清菡转过头去,便看到十分精彩的一幕,袁府上下几十口皆站在不远处,没有一人受伤。 他们脸上的表情不一,丫鬟嬷嬷和男丁是祝福和艳羡,而袁惟寅脸上是愤怒和不敢相信,柳如烟还算平静,袁瑞鸿则摆出一脸伤脑筋的表情。 袁瑞鸿心道,他的阿姐实在是太不省心了,他都叫了她多少遍,硬生生没有听见,好了吧,丢人了吧,而且还要挨爹爹的训了吧,实在是太不省心了 再看袁家人旁边的锦衣卫则是一脸艳羡,要是有谁能像小姑娘对大人这般痴情对待自己就好喽 袁清菡红了脸,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实在是太丢人了,明明这些人刚才一个都没有见着,怎么突然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似的 这还要好好感谢她的弟弟袁瑞鸿,都是他出的馊主意,说要藏起来给袁清菡一个惊喜。 袁瑞鸿因为年龄小,刺客来袭的时候被吓得不轻。 实际上袁瑞鸿并没有多害怕。这叫什么嘞,有一种害怕是父母觉得你害怕。 虽然袁府被烧了,但是阖府上下没有一人伤亡,袁惟寅心里面还是挺欣慰的。 所以当袁瑞鸿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虽然觉得对不起闺女,还是照做了。 然后就看到接下来精彩的一幕。 北堂赫亦当得知袁清菡被绑的时候,便知道袁府也可能面临灭顶之灾,所以便兵分两路去营救。 当看到袁府被烧的时候,他以为来迟了一步。 所为关心则乱,看到袁清菡如此伤心,他也没有静心思考眼前的状况。 他应该想到他手下的锦衣卫什么时候让他失望过。 袁清菡看了北堂赫亦一眼,北堂赫亦随之松了手。 她硬着头皮向袁府几十口走去,到了近前,低声说道:“爹,娘。” 袁惟寅提高声音说道:“看我” 突然他看了一眼北堂赫亦,改口低声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柳如烟不悦道:“你没看孩子都受伤了吗还这么说孩子,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袁惟寅立刻闭上了嘴,看着袁清菡脸上的伤,拧紧了眉头。 女儿奴开始心疼闺女了。 就在这时,北堂赫亦款款走了过来,长身而立说道:“袁大人。” 袁惟寅慌忙说道:“参见首辅大人,今日救命之恩,袁某来日定当舍命相报。” 北堂赫亦抬起右手,手背向下按了一下,让他不要放在心里。 只听他说道:“夜已深,袁大人可有去处” 袁惟寅慌忙说道:“我们去袁氏医馆将就一晚,明日再去亲戚家。” 实际上袁惟寅在京城除了哥哥袁惟胜,便没有别的亲戚。 他也不可能去那个倒插门的哥哥那里,哥哥在国公府已经够艰难了,他不能再去麻烦他。 这样说就是为了不欠北堂赫亦的人情,不让袁清菡跟他有太多瓜葛。 北堂赫亦说道:“首辅府旁边有一个闲置的宅子,袁大人若是不嫌弃,可以带着家人去那里居住一段时间,待刺客的身份查明之后再行离开。看今日的状况,刺客可能还会来袭。” 袁府众人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住在首辅府旁边,那里戒备森严,且有谁敢在天王老子头上动土 所有人都觉得很好,可是袁惟寅却仍旧固执地说道:“不敢叨扰首辅大人,多谢您的好意。” 北堂赫亦英俊的侧脸上印着火光,明明暗暗中更是玉树临风,俊朗挺拔,听到袁惟寅这般说也不勉强,说道:“既如此,我会派人跟着你们,护你们周全。” 众锦衣卫心道:我的个乖乖,大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袁惟寅正想表达感谢,却听到旁边的柳如烟说道:“老爷,咱们还是搬去首辅府旁边的宅子居住 吧。首辅大人日理万机,还要加派人手保护咱们,咱们还是住进宅子,省得跟首辅大人添乱。” 袁惟寅听到柳如烟都发话了,怎敢不从,说道:“既如此,便多谢首辅大人美意。” 刚才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京城里的救火兵丁已经来灭火。 等他们商议之后,救火兵丁已经将大火灭了,好好的袁府如今却变成了烧焦的断壁残垣。 被烧焦的木头上冒着白烟,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透过断壁残垣,可以看到很多烧焦的尸体,那都是刺客的。 张轩宇在袁府跟前守护的时候,看到有刺客来袭,他一方面奋力与刺客拼杀,另一方面派人去汇报北堂赫亦。 人还没走远,数个锦衣卫便策马而来,刚到近前,便飞身而起,与刺客缠斗在一处。 原来北堂赫亦得到袁清菡被绑架的消息便派人来支援。 来得还挺及时的,但是因为那些刺客起初用的是火攻,把人救出来之后,火势便难以控制了。 救火兵丁救完火以后向北堂赫亦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北堂赫亦看向袁清菡,她正跟着袁府阖府上下站在残破不堪的废墟跟前,眼里除了跟袁家人一样的悲伤以外,还有杀意。 难道她已经知道凶手是谁 就在沉思的过程中,李若愚已经派人调派了数辆马车,长长的排列开来,小巷居住的各家各户都亮了灯,很多人出来围观。 李若愚向北堂赫亦行李道:“大人。” 北堂赫亦说道:“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袁府几十口均坐上马车,袁清菡上马车之前远远的看了北堂赫亦一眼。 他长身而立,正在听一个锦衣卫汇报着什么,好似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在人群中搜索袁清菡的身影。 最终在一辆马车附近看到了她,看样子正准备上马车。 两个人隔着远远的距离两两相望。 袁惟寅见状叫了一声“菡菡”,袁清菡这才收回思绪,上了马车。 030 难舍难分 北堂赫亦所在的宅子就在首辅府的旁边,中间隔一个过道,占地面积比起袁府大了不止一星半点,得是袁府的两倍。 里面除了基本的庭庭院院之外,还有花园,花园占地面积很大,亦有亭台楼榭,还有一个占地面积适中的池塘,池塘有活水注入,正连着外面的凤凰河。 眼下正是晚上,细柳弯桥处皆有路灯,虽然只有昏黄灯光的映衬,但是景致好的没话说,建筑建的也相当别致独特。 袁清菡实在闹不清楚,北堂赫亦已经有了这么大的首辅府,为什么还要添置这个宅子。 袁惟寅和柳如烟将府中几十口稍微分配停当以后,便去袁清菡的房间准备看看她的伤情。 去的路上,袁惟寅问道:“你为什么决定住进首辅大人的宅子,这样菡菡的名声不就坏了吗以后还怎么嫁人” 柳如烟看了他一眼说道:“难道不住进来,菡菡的名声就好了,经过这个事儿,我现在就觉得活着就好,比什么都强,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人活一世不是为了别人的口碑而活的,那样累不累。” 突然她实在忍不住了带着哭腔说道:“我今天实在是吓坏了,我不怕死,但是鸿儿和菡菡还那样小,他们的人生还没有起步,他们若是我真的不敢往下想” 说的过程中,柳如烟便用手帕擦脸上的泪珠,而袁惟寅喉咙发紧,甚是动容地将她搂在怀里,用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 柳如烟待情绪稳定一些,吸溜了一下鼻子,说道:“老爷,在生死面前,我把所有的事情都看淡了,什么名声c名利c金钱c权势,都是浮云,一家人团团圆圆活着最重要。” 袁惟寅“嗯”了一声,说道:“都听夫人的。” 就在这时,鹅卵石地面上传来一个人急促的脚步声。 柳如烟擦了擦眼泪,从袁惟寅的怀抱里离开,便看到管家拎着一个箱子急匆匆而来。 到了近前,管家说道:“老爷夫人,这是首辅大人命人送来的药,说是给小姐治伤用的,让送到小姐手里回个话。” 袁惟寅接了过来,打开盖子,看到里面皆是价值不菲的跌打损伤的药。 袁惟寅虽然没有继承父亲的衣钵,但是对药材还是有些许了解。 北堂赫亦深夜送药,似乎已经说明了什么。 袁惟寅想到这里,脸色沉了沉。 倒是柳如烟说道:“你先下去吧,我和老爷,会把药送给小姐。你且去给人回话去吧。” 管家说道:“是,夫人。” 待管家离开之后,袁惟寅冷冷地说道:“老牛吃嫩草看我不把这些药砸碎” 说着便要将药箱砸了,柳如烟慌忙拦住了他,说道:“老爷,你莫要激动,我倒是觉得菡菡跟北堂赫亦在一起还挺好。” 袁惟寅一下子急眼了,说道:“我的夫人啊,北堂赫亦那是什么人,当朝第一权臣,权势大的没法儿说,你不知道在朝堂之上,他要是不点头,没有人敢吱一声,连皇帝都要看他脸色,这样的权臣,自古以来哪有好下场的,哪个不是被诛九族若是菡菡跟了他,将来的下场现在就可以预见了。” 柳如烟吓得脸都白了,她天天在家相夫教子,自然没有袁惟寅见多识广,博学多识。 听袁惟寅一说是又害怕又着急,抓住袁惟寅的衣袖说道:“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啊” 袁惟寅叹了一口气说道:“眼下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了。” 到了袁清菡的屋子,袁惟寅不方便进去看伤情,在门口看了两眼,嘱咐了几句,便到外间呆着去了。 柳如烟看得很清楚,袁清菡身上被擦伤了好多处,尤其是两个膝盖上,可以说是鲜血淋漓。 柳如烟边上药边流眼泪。 袁清菡在心里吐槽道,她的母亲大人一定是眼泪做的,动不动就哭。 虽然心里这般想,但是更多的却是感动,因为失去过一次,才会倍加珍惜。 袁清菡笑道:“没关系啊,娘,我是大夫,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呢” 柳如烟哭道:“这叫一点小伤从小到大,摔一跤我都心疼得不得了,更别说受这样的伤” 袁清菡吐了吐舌头,说道:“娘,你不要担心,我皮糙肉厚的,没几天就长好了。” 柳如烟宠溺地瞪了她一眼,说道:“瞎说这些天不允许你乱跑,也不允许你去医馆,知道吗好好在家呆着” 袁清菡一听跟炸了毛的小猫一样,说道:“这怎么行,薛掌柜和伙计不知道找到没有,而且还有很多病人等着我去看呢。” 柳如烟抹药的棉签突然发力,袁清菡慌忙叫道:“娘亲,娘亲,疼,疼” 柳如烟责备道:“疼疼你还知道疼你自己都还是病人呢,就别想着别人了,知道吗而且刺杀我们的凶手还没有找到,你绝对不能贸然出去,会有危险,知道吗” 袁清菡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娘” 柳如烟叹了一口气说道:“知道了就好好呆着,你要是跟你弟弟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 眼看着柳如烟就要哭一通,袁清菡慌忙说道:“娘,停,收,收,我老实,我老实在家呆着,行了吧” 柳如烟笑道:“这还差不多。” 袁清菡真是对自己的母亲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眼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都说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可是小孩子的脸跟她母亲的脸比起来,那速度还差得远呢。 柳如烟上好药,便说道:“你赶快休息吧,这样好的快。” 袁清菡点了点头,看着柳如烟起身,说道:“娘,这些药是哪里来的” 柳如烟刚才听了袁惟寅的一席话,再也不敢将闺女和北堂赫亦放在一处,说道:“是你爹爹让人上街买的。” 袁清菡心中有了计较,面上说道:“知道了,娘,你和爹爹早些回去休息。” 待袁惟寅和柳如烟走了之后,袁清菡听到外面半晌没了声音,便穿上外衫走了出来。 一路走到服门口,门口除了袁府的家丁还有好几个锦衣卫把守。 见到袁清菡出来,张轩宇走了过来,说道:“还请姑娘回去,大人说了,现在外面还是有危险的,最好不要有人外出。” 袁清菡说道:“我不去别处,就去看看你家大人。你家大人呢” 张轩宇心道:我的乖乖,这才分开多久就难舍难分了果然是小迷妹啊 031 破相了你还娶我吗 张轩宇说道:“我家大人应该在府里吧,也或许是去办事情还没有回来。” 袁清菡说道:“那我去看看。” 说着人已经走了出去。 张轩宇心道:我太难了,实在是不敢拦啊 远远地看到袁清菡走到一路之隔的首辅府,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肯定没有什么问题。 袁清菡来到首辅府,向门口的守卫打听,北堂赫亦果然没有回来。 袁清菡只能在门口等待。 北堂赫亦亲自带兵救了袁府上下,而且还将名下的宅子给袁家人居住,再傻的人也能看出来,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那守卫自然不敢薄待了袁清菡,不仅给她搬了椅子,而且还将驱蚊的香炉放在她的跟前。 袁清菡坐坐站站,时而还去台阶下面向两边的道路上张望,街上空空如也,只有明亮的月亮地儿,还有黑色的阴影,其余连一个人瞎子都没有。 袁清菡等得花都谢了,最后实在是太困了,便坐在凳子上打瞌睡。 头一点一点的,就像小鸡吃米似的。 就在要一头栽倒地上的时候,一只大手托住了她的脑袋。 袁清菡实在是太困了,都没有要醒的意思,直到听到某人笑出了声,袁清菡这才皱起眉头,动了动眼珠,睁开眼睛。 然后便看到面前立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袁清菡慌忙抬起头来,与此同时北堂赫亦收回了那只托住她脑袋的手,放在身后,握成了拳头,浑身都写着不自然。 果然是北堂赫亦。 袁清菡猛地站起身,却因为供血不足,头脑发昏,眼前一黑,便要向前栽去。 北堂赫亦上前一步,将她抱在怀里,待她站稳之后,双臂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台阶下面的炎彬怒道:“你这个小跟屁虫,放开我家大人” 众侍卫心道:大人明明也抱着人家小姑娘的,怎么变成小姑娘放开大人了呢 前几次的亲密接触,袁清菡渐渐摸出北堂赫亦的性子,他不喜欢别人跟他亲近,也不喜欢别人直白的表达。 想到这一层,袁清菡慌忙从北堂赫亦的怀抱里离开,那样子好像是被炎彬那一声怒吼给吓的。 众守卫没见过袁清菡古灵精怪,伶牙俐齿的一面,所以纷纷觉得缇帅是小题大做,看把人家小姑娘吓的,都要吓傻了。 北堂赫亦看了炎彬一眼,炎彬慌忙走进府里。 炎彬心道:怎么感觉大人生气了。 袁清菡看到北堂赫亦看过来,慌忙说道:“我刚才不是有意要抱你的,你不要误会。” 北堂赫亦审视了袁清菡一下,说道:“你怎么了” 袁清菡疑惑的说道:“没什么啊,就是来谢谢你送给我的药。”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然后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受伤那一侧的脸转向亮处,还好只是擦伤。 袁清菡笑道:“放心吧,没有破相,要是破相了你是不是不娶我了” 众守卫:好家伙 北堂赫亦咳嗽了一声,看到这么一本正经的一个人被他撩拨得不自然,袁清菡还是决定不能总惯着他,以后还是加强攻势才行。 他不喜欢别人亲近,本姑娘还偏要亲近他。 北堂赫亦说道:“还有哪里受伤了” 众守卫:我的个乖乖,大人竟然没有否认娶人家姑娘。 见状,所有的守卫都对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刮目相看,这以后就是他们的当家主母,能不高看一眼都难。 袁清菡哭丧着脸说道:“浑身都受伤了,浑身疼。” 北堂赫亦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那就早些休息,不要在外面呆着了。” 眼看着北堂赫亦要离开,袁清菡慌忙抱住他的胳膊,笑道:“今天谢谢你。”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说道:“知道了,回去吧。” 袁清菡说道:“好。” 说完便下了台阶,回身却看到首辅府的高台上哪里还有北堂赫亦的身影。 袁清菡有些失落地转身离开。 门口的守卫打算把门关上,却看到北堂赫亦从门后面走了出来,一只手耷拉着,那只刚才托住袁清菡脸颊的手背在后面,握成拳头。 众人看得分明,大人一直看着那小姑娘离去的身影,直到那姑娘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旁边宅子的门楼处,大人才阴着脸转身离开。 说来那丫头也真是能忍,明明 受了重伤,在北堂赫亦面前愣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直到北堂赫亦不见了,那丫头才一瘸一拐的显现出来。 到了书房,北堂赫亦看到炎彬等在门口,炎彬果然很了解他,知道大人回府后定然会处理一下公务再去休息。 炎彬看到北堂赫亦走来,抱拳行礼道:“大人。” 北堂赫亦淡淡的说道:“进来吧。” 说完径直走到书房里面,坐到书桌跟前,拿起一封奏折来看。 凡是入京的奏折都会一式两份,一份送入御书房,一份则直接送到首辅府北堂赫亦的书房。 这就是为什么北堂赫亦不允许人轻易进入他的书房,因为害怕重要讯息泄露。 所以前世当袁清菡在北堂赫亦的书房里面的时候,炎彬才会那般生气。 北堂赫亦边看奏折边说道:“有事” 炎彬单膝跪在地上,抱拳道:“卑职有一件事情不得不说。” 北堂赫亦将奏折展开一点,看着另外一页,说道:“说。” 炎彬说道:“大人,袁清菡对您图谋不轨” 北堂赫亦将手中的奏折合上,看了一眼炎彬,然后又拿起一封奏折,说道:“说下去。” 炎彬说道:“大人之前与袁清菡数次擦肩而过,她都是像避瘟神一样躲避着大人,前几日却突然转了性子一般,对待大人各种献殷勤,实在是可疑。而且她小小年纪,竟然知道边防布局图的下落,再想想陆瑾瑜逃跑的过程中,这么多人,谁都不劫持,偏偏劫持了袁清菡,而且袁清菡又是在他家里找到了布防图,这一桩桩,一件件联系起来,不让人怀疑她都难。” 炎彬缓了一口气,说道:“还有袁清菡一直与皇帝情投意合青梅竹马,眼下却突然钟情于您,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炎彬傻乎乎的没注意到,当炎彬说到“与情投意合青梅竹马”的时候,北堂赫亦抬眼看着他,眼神灰暗不明。 032 原来大人早已深陷进去 炎彬觉得自己很委屈,众人都说他傻,其实他一点儿都不傻。 他能看不出大人对袁清菡有别样的感情 所以他才从中阻止,目的就是不要让大人上那妖女的当。 今夜,大人为了袁府可以说是一刻也没有闲着。 将袁家人送走之后,大人便马不停蹄地赶到诏狱审讯刺客。 而且是亲自审问。 这么多年了大人很少亲自拷打犯人,今天应该是急眼了。 到了诏狱之后,大人还没有问话,便拿了沾了盐水带着倒刺的鞭子狠劲地抽打刺客。 尤其是把劫走袁清菡的一行人打得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在场的人都被大人的举动吓坏了,他根本不是在审问犯人,而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 当犯人被打的晕死过去之后,北堂赫亦才将鞭子扔到旁边的老虎凳上,然后接过炎彬递上来的白毛巾擦拭手上c脸上以及身上被喷溅的污血。 他的脸上依旧是未被发泄完的怒火。 看着一直在求饶却依旧被打的面目全非的犯人,炎彬这才震惊地发现,他家大人彻底陷去了,竟然对袁清菡用情已深。 而且以炎彬对大人的了解,他家大人并不是那般轻易动心的男子,这么多年,居心叵测之人用过多少美人计在他的身上,有单纯的,火辣的,中性的,皆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可是大人都没有看过她们一眼。 袁清菡虽然长得惊艳脱俗,但是短短几日也不足以让大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大人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对袁清菡情有独钟了。 他虽然经常跟大人呆在一起,但是很多时候还是与大人分开的。 所以可能大人跟袁清菡发生过什么也未可知。 炎彬甚至隐隐约约记得,每次袁清菡出现在宫中的时候,总能看到大人举动会变得奇奇怪怪。 比如说两年前,他们在甬道跟袁清菡相遇,沉默寡言c异常冷峻的大人竟然主动找袁清菡说话,还给她指路。 也许从那时候或者更早,大人便对袁清菡有好感。 以至于如今袁清菡稍微一示好,大人便陷了进去。 想到这一层,炎彬更害怕了。 袁清菡若是没有那么多可疑的地方,炎彬肯定愿意两个人在一起。 因为一路走来,大人过得太辛苦,做了那么多为国为民的事情,可是却无端背负了足以遗臭万年的恶名,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正是知道大人有多不容易,所以才不能让大人有一点闪失。 任何可能对大人造成伤害的可疑人员都要排除在外,而眼下排在首位的就是袁清菡。 二人从诏狱快马加鞭回到府中,便看到袁清菡坐在高台上的椅子上,一手托住下巴,已经睡着了。 这个跟屁虫又来堵大人了。 炎彬正想发作,却看到在他前方的大人背对着他,抬起手向他做了一个手势。 那意思是让他不要发出声音,炎彬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只见北堂赫亦缓步上了台阶,一直走到袁清菡身边,站定。 因为大人是侧面对着炎彬,所以大人的表情,他没有看清,但是能够从他的侧面看出,大人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袁清菡,看得相当专注。 不知道过了多久,炎彬甚至怀疑,如果袁清菡再不醒,大人会看一晚上。 好在袁清菡因为睡得太熟了,要栽倒地上。 炎彬心道:赶快摔一跤,最好破相了,让大人嫌弃才好呢 可是接下来就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大人竟然相当温柔地托住了她的脑袋。 炎彬气得不行,却偏生看到袁清菡竟然没有醒,还在呼呼大睡。 炎彬真是觉得又气又可笑,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只是说了她一句,大人就开始护犊子了。 炎彬不得不冒着惹怒大人的风险不吐不快。 北堂赫亦听完炎彬一席话,淡淡地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炎彬急了,说道:“大人,她这分明就是对您图谋不轨,别有居心” 北堂赫亦将奏折重重撂在桌子上,冷眼看着炎彬说道:“以后袁清菡的事情你不要管” 炎彬急得都要哭出来了,说道:“大人” 急得都要哭出来了,他这个七尺男儿居然能干出这个事情。 北堂赫亦做了一个手势,让他退下。 炎彬只好悻悻地退 下了。 待炎彬退下之后,北堂赫亦拉开抽屉,里面只有一样东西,便是那方已经被洗掉血的手帕。 正是袁清菡给他包扎伤口的手帕,一方手帕而已,他竟然如此妥善地保管着。 北堂赫亦看着手帕出了神。 第二日,袁惟寅一家差点被灭门的消息已经天下皆知,这简直是一个惊天新闻。 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刺杀朝廷命官,实在是胆大妄为。 北堂赫亦这次的反应让人出乎意料,坊间还立刻编成了很多戏本子。 什么才子佳人版,英雄美人版,等等,各种版本都卖的极其火爆。 当然编撰的人可不敢用堂堂内阁首辅的名讳,而是改了朝代和姓名,以防哪里写得不妥当惹来杀身之祸。 由大理寺c刑部c都察院构成的三法司对这件事情相当重视。 连堂堂的内阁首辅都被惊动了,他们敢怠慢吗 不过这刺客毕竟来头不小,敢在皇城根儿做下这样的事情,必定是有恃无恐,且背景强大。 所以这个案子相当棘手。 好在有北堂赫亦作为后盾,连皇帝都得看北堂赫亦的脸色行事。 所以他们只管尽心办案,还袁家人一个真相,北堂赫亦自然会罩着三法司。 此前一直想有个机会巴结北堂赫亦,眼下终于有机会了,所以三法司的官员,一个个皆尽心尽责。 太后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很是震惊,一大清早便命人传袁清菡入宫。 通传的太监刚走,九公主因为担心自己的小姐妹,便哭哭啼啼来到太后宫中。 还没进门便哭道:“母后,儿臣要出宫,看菡菡有没有事” 太后已经满头白发,但是却鹤发童颜,脸上虽然有很多岁月的痕迹,但是气质超好,一看便知年轻时定然是一个数一数二的美人儿。 033 一同入宫 太后见状,向九公主朱丝雨张开胳膊,心疼地说道:“我的乖乖,快过来,让母后抱抱。” 太后育有一子一女,分别是朱耀焯和朱丝雨。 朱耀焯刚到弱冠之年,而朱丝雨和袁清菡年龄相仿,将将十六岁。 太后对朱丝雨很是宠爱,将她抱在怀中安抚道:“囡囡,不要着急,母后已经派人请菡菡入宫,马上你就能见到她了。” 朱丝雨摸着眼泪说道:“那我要等多久,她那般柔弱肯定是吓坏了。” 太后笑道:“你们俩比起来,怎么感觉你更柔弱一些,从小到大,你的兄弟姐妹欺负你哪一次不是菡菡给你出头的,所以这么些年,宫里才没有敢欺负你的人。” 也正是这个原因,太后才特别喜欢袁清菡,时不时接袁清菡入宫陪九公主玩耍。 有她在,朱丝雨不会受欺负,而且太后也想让朱丝雨从她身上或多或少学到袁清菡那种古灵精怪且快意泯恩仇的劲儿。 可是这么多年,算是徒劳了,因为朱丝雨总是哭哭啼啼的,柔柔弱弱的,一点儿都没有长进。 朱丝雨听到太后的话,不满意地哼了一声,说道:“母后,你可一定要给菡菡和她的家人主持公道,把恶人绳之以法” 太后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好,好,囡囡放心。” 九公主这才破涕为笑,说道:“这还差不多。” 太后也跟着笑起来,说道:“哀家的傻囡囡。” 朱丝雨窝在太后的怀里说道:“我才不是母后的傻囡囡呢,囡囡聪明着呢” 太后舒了一口气,笑道:“囡囡不傻,囡囡可聪明了呢。” 朱丝雨笑着“嗯”了一声。 袁清菡得到太后的旨意,收拾了一下准备入宫。 出了府门,便看到北堂赫亦也刚从首辅府出来,身后跟着几个锦衣卫,还有那个令人厌烦的炎彬,真是阴魂不散。 巧了,看到袁清菡走来,炎彬也是这种感受,觉得她阴魂不散 看到袁清菡走来,北堂赫亦停了下来。 袁清菡两个膝盖受伤了,为了不让北堂赫亦看出来,尽量走的笔直一些,但是仍旧别扭得很。 北堂赫亦见状,眉头皱巴起来。 袁清菡嘴角一直噙着笑,到了近前,更是笑靥如花,说道:“大人,你要入宫吗” 她此前都是直呼北堂赫亦的名讳的,此时虽然称呼为“大人”,但是声音娇柔甜美,感觉她不是在叫大人,而是叫夫君。 想到这里,炎彬在心里骂了几百遍的“妖女”。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 袁清菡笑着仰视着她,说道:“我也要入宫。” 张轩宇在传令太监来府中通报的时候,便让人告知了北堂赫亦。 袁清菡刚出来,大人便出来了,这未免有些太巧合了吧。 但是张轩宇也不敢猜测,大人的心思可是他们能够琢磨得透的。 袁清菡听到北堂赫亦又是轻“嗯”一声,并没有接话,对于这个反应,她也不以为意,笑道:“是太后让我过去,估计是想问问昨天的事情吧。我好久没有见过九公主了,刚好去看看她。” 炎彬实在听不下去了,说道:“我们大人跟你非亲非故,又不关心你的行程,你没有必要事无巨细地报备。” 袁清菡皱眉道:“我又没有向你报备,用你在这儿多嘴大人又没有说不想听,是吧,大人” 看到北堂赫亦正准备说话,袁清菡害怕听到令自己伤心的答案,突然转身,因为用力过猛,扯动了膝盖的伤口,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炎彬看得分明,他家大人分明向前走了一步,然后站定,而且大人的脸上也稍许流露出来担忧之色。 果然是个妖女。 袁清菡稳住之后边向回走边说道:“大人,我要快些走,要不然来不及了。” 膝盖真的好疼啊,不过还是要坚持住,要不然那个炎彬又要说她居心叵测了。 她本来就是居心叵测,但是还要顾及自己的面子,实在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走了几步之后,突然有人从后面将她打横抱起。 袁清菡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北堂赫亦之后,面上一红,说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要不然炎大人又要在私底下说我了。” 北堂赫亦侧头看着袁清菡,只见她明眸善睐,娇俏迷人,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既美好又可爱。 一时之间,竟把他看得意乱情迷,一时呆愣 。 直到袁清菡脸越来越红,北堂赫亦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转过头去,直视前方,言语愈加冷淡说道:“这时候就不要逞强了。” 袁清菡忽视他言语中的冷淡,鼓起勇气,小手抱住他的脸颊,让他看着自己,笑道:“你在关心我吗” 炎彬气得咬牙切齿。 众锦衣卫:我的个乖乖,那小姑娘忒大胆了些。 北堂赫亦看着她说道:“你作为一个姑娘家,应该顾及自己的名声。” 袁清菡松开他的脸颊,笑道:“那好吧,我都听你的。” 北堂赫亦喉结动了动,最终没说出话来。 到了马车跟前,炎彬想大人这下应该回来了吧可是却眼睁睁地看着北堂赫亦上了袁清菡的马车。 炎彬心道:大人有一副悲天悯人的真性情,可怜她才会那样,我忍 可是接下来,炎彬看得相当清楚,大人将袁清菡放在座位上之后,竟然让张轩宇把车门关上。 大人这是怎么了,糊涂了,大白天的关什么车门,这不让人误会吗 果然,权臣就是权臣,传令太监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可是那又能怎样,面对北堂赫亦不得不点头哈腰,守好太监的本分。 分明已经等得火急火燎,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袁清菡看到北堂赫亦让人将车门关上,疑惑的看向北堂赫亦,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在稀里糊涂的时候,北堂赫亦淡淡的说道:“进宫” 袁清菡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说道:“你要跟我一起进宫” “嗯。” 034 大人的双标好明显 北堂赫亦说完,传令太监立刻吩咐一众人等起驾进宫。 炎彬见状,只能和手下的锦衣卫跟了上去。 他娘的,打仗都没有这么憋屈过。 马车已经开始吱吱扭扭地走起来,袁清菡依旧不敢相信的问道:“你真的要跟我一起进宫” 北堂赫亦深邃的眸子看过来,他的头发一丝不乱,五官好看的就像话本子上的人物一样。 今天几个采买的嬷嬷丫鬟,从集市上买了很多话本子回来。 恰巧被袁清菡撞见。 那几个人见到袁清菡便躲,分明就是有鬼。 袁清菡便让她们过来,便看到了这些个话本子,才看了几页,便知道这含沙射影写的是谁的故事。 没想到昨夜刚发生的事情,那些个文人墨客,便出了这么多有关她跟北堂赫亦的话本子。 这样的热闹,她怎么能错过呢,作为处罚,把这些个话本子都没收了,并且让她们送到她的房中,她要得空的时候细细观看。 那些丫鬟婆子看到自己小姐这般兴致勃勃的样子,都愣住了,小姐真是不嫌事儿大,看热闹竟然看到自己身上来了。 北堂赫亦看她愣神,于是抬起好看的手在她眼前晃动了一下。 袁清菡这才回过神来。 北堂赫亦说道:“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走,我下去。” 袁清菡慌忙扯住他的衣袖说道:“别下去,我想让你跟我一起走。” 声音娇娇柔柔,惹人怜爱。 不过北堂赫亦真是一个矛盾的人,前脚说让她一个姑娘家要顾及自己的名声,后脚便跟她坐一辆马车,这不是让大家更误会了吗 北堂赫亦看了眼她的膝盖,说道:“你把裤腿撩起来,我看看。” 明朝的女人裙子里冬天会穿裤子,夏天的时候也会穿一条到膝盖的短裤。 袁清菡登时误解了他的意思,双臂抱住胸口,说道:“我虽然很喜欢你,但是成亲之前,我不会让你碰我的” 北堂赫亦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说道:“放心,我对你没兴趣,只是看看你身上的伤。” 袁清菡“哦”了一声,然后低下身子去绾裤腿。 因为从马上跌落时,身体别处还有擦伤,所以低下身子有些艰难。 北堂赫亦见状,便蹲了下来。 袁清菡被他的举动惊诧到了,抬起头来,却与他的脑袋撞了个正着。 她发出哎呦一声。 北堂赫亦伸手摸住她的头说道:“疼吗” 因为是突发状况,所以两个人的声音都有些大,听得马车周围的人脸都红了。 传令太监也听到了,作为太后的人,他应该将这个情况立刻告知太后,太后很喜欢袁清菡,一直鼓捣朱耀焯要纳袁清菡为妃。 太后要是知道这两个人在青天白日做这种事情,估计要被气晕过去。 可是他却犹豫起来,北堂赫亦是谁,那可是大明第一权臣,要是被北堂赫亦知道他在背后嚼舌根,估计他性命不保。 所以他决定保命要紧,什么风也不给太后透露。 袁清菡感受着北堂赫亦的温柔,贝齿咬着红唇,一副娇羞的样子,说道:“不疼,就是你的脑袋为什么这么硬是石头做的吗” 说着便自顾自站起来。 北堂赫亦也觉得自己失态了,咳嗽了一声,然后给她绾起裤腿。 小腿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再往上,膝盖处被擦伤了一大片,有些地方已经结了痂。 另外一条腿也是如此。 北堂赫亦自下而上看着她,问道:“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袁清菡笑道:“我从马上跌落下来,磕伤了。” 北堂赫亦拧眉道:“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了吗” 袁清菡红了脸。 北堂赫亦立刻明白,将她的裤腿捋下来,裙子摆好。 然后直起身坐到座椅上,说道:“我给你的药你要按时用,这段时间不要沾水。” 袁清菡拧眉道:“按时上药可以,但是不沾水有点麻烦。” 北堂赫亦正襟危坐,好看的五官变得严肃,说道:“我行军打仗时,遇到战争激烈的情况,两个月都没有洗过澡,不照样过来了” 袁清菡嗫嚅道:“那岂不是都馊了。” 北堂赫亦说道:“你说什么” 袁清菡立刻满脸堆笑,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北堂赫 亦深深地看了袁清菡一眼,然后用食指和拇指夹住车窗上的软帘,看着外面。 而袁清菡则一瞬不瞬看着他的侧颜,正是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才倍感珍惜。 就在这时北堂赫亦忽然转过脸来,四目相接,电光火石之间,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声。 袁清菡嘴硬道:“我刚才没有看你,只是在发呆。” 这种突然被抓包的感觉,真是要吓死人。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此地无银三百两。” 袁清菡吐了吐舌头,说道:“你知道是什么人刺杀我们吗” 北堂赫亦说道:“已经有了点线索,不要担心。” 袁清菡启唇道:“谢谢你。” 马车摇摇晃晃,两人也会跟着马车有所颠簸。 袁清菡感觉好像坐在摇篮里面。 昨夜她很晚才睡觉,今天一大早太后便让她入宫,所以她根本没有睡好觉。 马车摇晃就像摇篮一样催眠,袁清菡很快便眼皮打起架来。 北堂赫亦真害怕她会一不小心栽下去,所以伸手想扶住她,但是又觉得两人还没有到达如此亲密的地步。 犹豫了一下,便将手收了回来。 就在这时袁清菡迷糊着眼睛说道:“大人,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你的肩膀,我真的好困啊。” 北堂赫亦犹豫了一下最终“嗯”了一声。 袁清菡喜出望外,站起身子,便坐到北堂赫亦身边,然后将头靠在北堂赫亦的肩膀上。 立刻有一股清淡的香味儿萦绕鼻间,如梦似幻。 她小小的脑袋就这样枕在北堂赫亦的肩膀上,似乎没有温度一般。 突然马车剧烈摇晃了一下,袁清菡的脑袋就此滑落。 与此同时,北堂赫亦抱住了她的头,还把她安置在在自己的腿上。 袁清菡睁眼看了北堂赫亦一眼,然后便沉沉地睡去了。 北堂赫亦心道:你难道就这么信任我 035 在大人面前说别人长得帅 到了皇宫,袁清菡依旧没有醒,她的小手放在北堂赫亦的腿上,小脑袋枕在上面,眼睛轻轻地闭上,并拢的睫毛就像黑色的刷子一样。 她的红唇微张,睡得香甜。 皮肤白皙,吹弹可破。 就在北堂赫亦低头看着她的,突然感觉到袁清菡纤细修长地手指动了一下。 北堂赫亦抬眼看着外面。 袁清菡使劲闭了一下眼睛,眼珠在眼皮的包裹下动了两下,然后睁开眼睛。 慢慢意识回笼,袁清菡才察觉到竟然枕在北堂赫亦的膝盖上睡着了。 她没有动换,而是抿着嘴笑了,他竟然没有把她推开,是不是说明喜欢她呢 心下高兴,突然感觉到嘴角痒痒的,一模,才发现,流口水了。 袁清菡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实在太丢人了。 用手仔细地擦了擦嘴角,然后慢慢地直起身子,坐正,特意看了北堂赫亦的玄色官服,她刚才枕过的地方有一片洇湿的地方,正是她的口水打湿的,实在是太丢人了。 袁清菡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说道:“我们到了吗” 说着便去打开车帘看外面,太后身边的李公公急得直跺脚,看到袁清菡看过来,慌忙缓了神色,向袁清菡点了点头。 袁清菡放下车帘,转过头来,正看到北堂赫亦正看着她,眼中无风又无雨,可是偏生就是这样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让她看得心突突直跳。 袁清菡因为刚睡醒的缘故,眼睛里面红红的,水汪汪的,很是好看,说道:“咱们是不是早就到了,你怎么不叫醒我,李公公都等急了,我先下去了啊。” 转身正准备下车,一只手却拉住了她的小手。 袁清菡疑惑地看着北堂赫亦,但是心里面却很高兴,最近北堂赫亦一点儿也不排斥跟她身体接触。 北堂赫亦起身,率先下车。 然后站在车旁,向她伸出手去,袁清菡心下欢喜,咧开嘴笑了,红唇皓齿,明艳动人。 袁清菡也不在乎众人的眼光,将手放在他的手上,然后慢慢地走下台阶。 李公公心急火燎,马车到了得有半个时辰了,可是两个人依旧没有下车,全天下也就只有首辅大人有这样的面子,能够让太后等这么久。 即使是太后亲临,太后也只会说:“首辅大人定是有要事,咱们还是在车外等候吧。” 功高盖主的权臣,果然是不一样啊。 袁清菡仰头看着北堂赫亦说道:“我走了。” “哎。” 北堂赫亦刚“哎”一声,袁清菡便迅速地转过身来,将手背在后面,俏皮地踮了一下脚,笑道:“我在,大人有什么吩咐” 炎彬看到袁清菡笑得跟一朵儿花似的,关键是笑得还很好看,心里面不禁咒骂了一句“妖女”。 北堂赫亦长身而立,高高大大,而袁清菡软萌软萌,明明身上瘦的不行,但是脸上偏偏有点婴儿肥,手感很好。 袁清菡十四岁的时候,绛珠曾经伺候她洗澡,边给袁清菡擦背边看着小姐的胸口说道:“小姐,你怎么这么会长,该凸的凸,该翘的翘。” 袁清菡本是闭着眼睛享受着泡热水澡的舒适,听她这么说,不知道是何意,便转过头来看她,却看到绛珠看着她的胸口,眼睛睁得更大。 刚才是在小姐的背后,便已经很震惊了,眼下小姐转过来,惊得她都说不出话来。 袁清菡低头看了一下胸口,慌忙用手抱住,转过身来,恼羞成怒:“绛珠,非礼勿视,你不知道啊” 哪曾想绛珠根本不怕袁清菡这只纸老虎,继续擦背道:“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袁清菡撇嘴道:“这个锅我可不背啊,我可没有教你这个。” 绛珠笑道:“小姐,你都忘了吗,前几日蒙古小王子被押解进京的时候,你可趴在酒楼的栏杆上,一直看着人家小王子,还说人家长得英俊呢首辅大人冷冷地看了你好几眼,你愣是没有发现。” 袁清菡也记得前几天的事情,她和绛珠乔装成男人去酒楼边吃美食边听书,却听得外面一阵喧哗,她们在二楼的雅间,听到声音便走到栏杆旁,看着外面的情景。 远远便看到锦衣卫正在蛮横地赶人,袁清菡对锦衣卫没有什么好印象,就觉得他们就是北堂赫亦的狗腿子,心狠手辣,且眼线遍布天下。 导致人们虽然没有见面靠眼神交流,但是也不得不谨言慎行,不敢说北堂赫亦和朝廷的一句不是。 坊间不是有传闻吗,有一对父子深夜的时候在 自己的家中刚说了一句北堂赫亦的坏话,便有一个锦衣卫跳了出来,将那对父子抓住,投进诏狱,虽然不知道后续怎么样,但是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能够进入诏狱的人,哪有囫囵个儿出来的呢,即使有命出来,除了身体残疾意外,精神也失常,疯疯癫癫的。 所以百姓们对锦衣卫都没有好印象。 看到锦衣卫赶人的那一幕,袁清菡觉得很倒胃口,打算退回来,继续听书吃美食,她才不想被这些狗腿子影响自己的好心情呢。 可是绛珠却回身将她拉了回来,说道:“小姐,你看,那是你最讨厌的人,好像还抓住了什么人。” 袁清菡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还真的看到北堂赫亦骑着高头大马而来,他似乎还向她这边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离北堂赫亦身后不远处有一辆囚车,车里面分明押解了一个人。 被囚禁的犯人站立着,头露出囚车之外,被重重枷锁困着。 那人穿着蒙古人的服饰,虽然身在囹圄,但是仍旧贵气异常,身上没有一点儿服输的劲头,袁清菡不仅多看了几眼。 也就是这几眼,袁清菡才发现那个蒙古人生得很是英俊,高鼻梁c深眼窝,棱角分明的脸颊,给人野蛮的感觉,充满了男人气概。 袁清菡不禁由衷地赞叹道:“他生得真英俊。” 没想到这句话竟然被北堂赫亦听到了。 袁清菡不敢相信地说道:“你确定他听到了” 绛珠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地说道:“您说这句话的时候,北堂赫亦正好走到酒楼这里,他能听不到” 袁清菡顿了一下,说道:“绛珠,你说他应该不会跟我一个小姑娘计较吧,不会因为一句话把我抓进诏狱吧” 036 大明第一权臣 绛珠笑道:“小姐,您现在想起您是姑娘家了,今日收拾那些地痞流氓的时候,简直比将军还威风呢” 袁清菡抬手向她泼了点水,说道:“死丫头,最会拆我的台。” 绛珠笑道:“那是,也不看我是谁的人。” 袁清菡心道:我只是说他长的英俊,也不知道他是谁,人走远了,才有人说是蒙古的小王子,所谓不知者无罪,她这也是有情可原,北堂赫亦若是个男人,定然也不会跟她这个小女子计较。 绛珠突然噗呲笑了起来。 袁清菡不悦地说道:“你又想什么乌七八糟的” 绛珠红了脸,笑道:“我在想,将来的姑爷肯定会特别幸福,因为小姐不仅生得美,身材也特别好” 袁清菡怒道:“死丫头,哪凉快哪呆着去” 自此之后,袁清菡洗澡再也没有让绛珠服侍过,也没有让别人服侍过。 最近绛珠总是在想,小姐十四岁时身材都那般好了,现在过了两年,是不是身材更好了呢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平胸,心道:同样都是女人,差距怎么能这么大呢 北堂赫亦看着袁清菡如此娇俏可爱,愣了一下,说道:“你完事儿之后,在这儿等我,咱们一起出宫。” 袁清菡说道:“好” 声音干脆利落。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 袁清菡俏皮地问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北堂赫亦说道:“走吧。” “嗯,好。” 说着便转身跟李公公一道向太后宫中走去。 走了几步转过身,便看到北堂赫亦正走向甬道,他穿着玄色四爪蟒袍,健壮挺拔,玉树临风,实在是怎么看怎么英俊。 前世她是不是瞎了眼,居然忽略了这么个美男子。 到了太后宫中,太监刚在门口通报,朱丝雨便跑了出来,一把将袁清菡抱住,含着泪说道:“菡菡你没事吧” 袁清菡说道:“无事。放心吧。” 朱丝雨看到袁清菡脸上地上,撇着嘴说道:“你还说没事儿,你看你的脸,都受伤了。” 袁清菡笑道:“这点小伤算什么。” 朱丝雨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身上还有哪些地方受伤了吗” 袁清菡怕她担心,说道:“没有,就脸上擦破一点皮。” 太后听到通报,起身正想出去,一个宫女附在她耳边,将在宫门口发生的事情,跟太后说了一遍。 皇后年纪轻轻便吃斋念佛,不管后宫之事,后宫管事儿的人还是太后,虽然朱耀焯和皇后成亲日久,但是到如今凤印仍旧在太后手中。 宫中自然也都是太后的眼线,所以北堂赫亦和袁清菡同坐一辆马车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太后的耳中。 太后听了之后,脸色很难看,立马打消了去门外接袁清菡的念头,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袁清菡和朱丝雨走了进来。 太后自是客套一番,询问了袁家人的情况,然后说道:“菡菡,听说是首辅大人派人救了你们” 袁清菡点了点头,前世朱耀焯做了那么多坏事,她就不相信她这个当母亲的不知道。 而且若是太后对权利没有那么痴迷的话,在朱耀焯即位的时候就应该将凤印交出,而不是把守了这么多年。 如今跟她表面上客套,也是为了朱丝雨,为了她这个闺中密友。 袁清菡说道:“确实是首辅大人救了我们,我们全家人都很感激他。” 太后笑的慈祥,说道:“感激是应该的。但是女子的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如果因为感激而决定婚姻大事,不免有些草率。” 朱丝雨说道:“母后,您在说什么” 袁清菡说道:“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便喜欢首辅大人,之前便已经对首辅大人用情已深。” 与其藏着掖着,不如直言,省得太后还想着让她给朱耀焯当妃子。 朱丝雨震惊地看着袁清菡,说道:“你怎么会喜欢那个黑阎王你不是最讨厌他的吗” 袁清菡说道:“一切都是误会,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太后眉头动了动,没有说话。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朱丝雨便拉着袁清菡去御花园玩。 姐妹俩说话,可比跟太后说话自在多了。 朝堂之上。 兵部尚书接到从边关送来的密信,说北元蠢蠢欲动,一点点往边境增兵,欲行不 轨之事,十万火急,请朝廷早做安排。 朱耀焯问道:“众爱卿可有应对之策” 朝中众臣,从太师一路向下都没有一个官员敢说一句话。 内阁首辅都没有说话,谁敢吱声。 放眼朝野,没有一个敢说话的人,什么太师c太傅c国公,吃着大明的俸禄,却害怕一个权臣。 真是荒谬可笑可恨 朱耀焯握了握拳头,看向北堂赫亦,此时他正看向前方,一副不愿意参与的样子。 他若是不参与不回应,这个事儿还怎么解决呢 朱耀焯心道:你现在尽管嚣张跋扈吧,等朕掌得大权,定然让你碎尸万段,这还不解恨,定然让你像古代的佞臣一样,扒出来鞭尸,让你遗臭万年 这样想着,心中舒服了一些咬了咬牙,柔声说道:“首辅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北堂赫亦审视了朱耀焯一眼,朱耀焯心口一滞,他害怕北堂赫亦,而且是很害怕北堂赫亦,这是从多年前落下的心病。 当年要不是他的哥哥朱耀庆执意要让朱耀焯当皇帝,恐怕北堂赫亦也不会点头。 北堂赫亦不点头,他朱耀焯那是连皇帝也当不成的。 足以见得北堂赫亦的权势有多大。 朱耀庆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北堂赫亦的关系非常好,这深厚的情谊是从残酷的战斗中建立起来的。 他们在残酷的战斗中,并肩作战,所向披靡。 而且两个人也算是英雄惜英雄,惺惺相惜。大有钟子期和俞伯牙那种高山流水般的情谊,正所谓知音难觅,两个人都觉得此生遇到彼此非常的幸运。 可惜朱耀庆却因病英年早逝,于是便把大明托付给北堂赫亦,同时希望他能够尽心辅佐朱耀焯。 若不是朱耀庆的关系,恐怕北堂赫亦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北堂赫亦从来都看不上他,自始至终。 037 质问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北堂赫亦身上,但是半晌北堂赫亦都不说话。 皇帝问话,也就是北堂赫亦敢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乖乖,得亏没有说话,要是说话的话,那就把首辅大人给得罪了。 而且首辅大人没有发话,明显是对皇帝不满意。 朱耀焯见北堂赫亦不回答,只好又问了一遍。 北堂赫亦说道:“大明和北元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众人皆附和道:“首辅大人英明,首辅大人说的是。” 朱耀焯在私底下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指甲盖都要钳进肉里。 这群人刚才还是跟哑巴了一样,眼下突然遇到了医学奇迹,竟然会说话了,你说神不神奇,神奇的人气死人不偿命。 朱耀焯发现连私底下看北堂赫亦不顺眼的尹国公都跟着众人同流合污,谄媚逢迎,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但是他仍旧忍住怒火,说道:“既然要打,首辅可有什么推荐的人选” 北堂赫亦说道:“臣以为孟永智可以担此重任。” 孟永智朱耀焯反应了一下,关于这个人他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是北堂军一个小小的统领,据说还有严重的口吃,可是北堂赫亦竟然提拔他统领大军与蒙古军一决高下,这岂不是自不量力。 打胜仗打败仗,朱耀焯才不关心,因为军权常年牢牢握在北堂赫亦的手中,军中都是他的人,朱耀焯想安插个人都难。 他现在就只希望与北元的这次战争,大明能够输,这样好让北堂赫亦这个不败战神的名号扫地。 作为一国之主,朱耀焯已经变得有些痴狂,他早已经被权利熏心,根本不在乎百姓的死活,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得失。 北堂赫亦也就是早看透他的这一点,所以才那么反对朱耀庆将皇位传给朱耀焯。 可是一直英明神武的朱耀庆在临死的时候变得尤其地昏庸和固执,非得传位给朱耀焯不行。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北堂赫亦和朱耀庆感情甚笃,即使知道他走得是一条错误的路,既然是他选择的,北堂赫亦也会成全。 众人听到北堂赫亦这么说,依旧是连连称道,朱耀焯气得都要冒烟了,但是仍旧强迫自己克制住,这么多年他最擅长的就是忍耐。 朱耀焯笑道:“一切都听首辅的,那么下面就有劳首辅代替朕去誓师,希望将士们凯旋而归。” 反正那些军中的野蛮人,也不听他这个皇帝的,也不乐意见到他这个柔弱皇帝,他们的眼中只有北堂赫亦。 那就让北堂赫亦去好了,反正这场战斗,孟永智是必输无疑,到时候全天下就等着看北堂赫亦这个天下第一权臣的笑话吧。 北堂赫亦行礼道:“是,陛下。” 他确实得去见一下军中的几个将领,好商量一下战术。 当大太监温业用尖细的声音,说道:“退朝” 北堂赫亦站到中厅行礼道:“陛下,臣有事禀报。” 朱耀焯觉得北堂赫亦有万般不好,唯有一样却好的没话说,就是人前给足了他面子,就比如说现在守好了一个臣子的本分。 朱耀焯笑道:“爱卿同我去书房相谈吧。” 到了书房,温业将门关上的那一刻,朱耀焯便从主位上站了起来,笑道:“首辅大人请坐,首辅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刚才他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此时却装得像个孙子一样。 北堂赫亦最看不惯眼前这般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派,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顶天立地,如此这般谄媚是何道理 北堂赫亦并没有坐下,朱耀焯也只好站着。 权臣果然是不一样啊,眼下弄得皇帝都跟臣子似的。 北堂赫亦冷声说道:“刺杀袁府的是你的人吧” 朱耀焯一听,腿颤了一下,差点倒在地上,没想到北堂赫亦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他的头上 不过北堂赫亦到底是知道了些什么,还是故意诈他的呢他现在还不能承认,若是诈他的,他自己承认,这不是自己上赶着送人头吗他可不能犯傻。 朱耀焯强装镇定,他现在跟戏子有一拼,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说道:“首辅何出此言,我跟菡菡青梅竹马,怎么可能去派人杀他的家人呢我也一直在找背后的真凶,若是找到定当将他们碎尸万段。” 当朱耀焯说到“青梅竹马”的时候,北堂赫亦冷哼了一声。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 :“陛下不用去找了,臣已经查到了。” 朱耀焯心中一滞,距离这件事情发生也就只有半日的时间,可是北堂赫亦竟然查到了端倪怎么可能 就在怀疑的时候,北堂赫亦从地上扔出了一个玉佩。 朱耀焯一看,脸都绿了。 这玉佩是他秘密组建天月教时,亲自交到教主手里的,那是他从小到大佩戴的,当时交给天月教教主,就是为了让他拿这个来收买人心,让被收买的人知道是在为皇帝效命,从而确定了这个教的正统性。 没想到他苦心经营了三年的天月教,竟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北堂赫亦冷声说道:“看样子陛下还是不想承认是吗要不要我亲自让天月教的教主来给您对峙到时候,后果陛下能承担的起吗” 朱耀焯慌忙走下高台,跪倒在北堂赫亦脚下,用手抱住他的一条腿像一条狗一样摇尾乞怜,哭着哀求道:“首辅大人,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再犯,您就看在庆哥哥的面上在饶了我这一回吧,求求你了。” 北堂赫亦一脚把他踢在一边,冷声说道:“我若不是看在先帝的面上,你觉得你还能完好无损地呆在这里吗你爱权谋,爱耍阴谋诡计,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丧尽天良,伤害无辜” 朱耀焯爬起来,抱住北堂赫亦的腿,仰着头哭道:“都是因为袁惟寅,他不愿意让菡菡嫁给我,我是真心喜欢菡菡,我也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你之前不是给我了好多次机会了吗再最后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亦哥哥” 038 大人:离她远点 朱耀庆还不是皇帝的时候,朱耀焯总是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朱耀庆,自然会经常见到北堂赫亦。 那时候朱耀庆和北堂赫亦切磋武艺,而朱耀焯便在旁边看着。 一来二去,朱耀庆便让朱耀焯叫北堂赫亦亦哥哥。 朱耀焯当然不愿意,他最看不惯眼前这个只会打仗的野蛮人。 那时候北堂赫亦已经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大明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可是朱耀焯仍旧看他不顺眼,他功劳再大又能怎样,他终究是臣,而朱耀焯是君,哪有君向臣称“哥哥”的道理 但是为了讨朱耀庆欢心,朱耀焯依旧叫了,叫得很是自然。 多年之后,又听到朱耀焯叫他亦哥哥,北堂赫亦只觉得恶心。 北堂赫亦将他甩开,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还是跟之前一样满嘴谎言,你扪心自问,你杀害袁惟寅的目的是为了求取袁清菡呢,还是为了夺取户部的权利” 朱耀焯愣愣地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北堂赫亦,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北堂赫亦冷哼一声,说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朱耀焯跪在地上,将头磕得咚咚响,说道:“亦哥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就最后一次机会,我以后什么事情都听你的,好不好” 北堂赫亦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就要离开。 朱耀焯慌忙说道:“亦哥哥,这件事情能不能别让菡菡知道,我真的很喜欢她,不想失去她”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你以后离她远点。” 朱耀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说道:“你让我离她远点,是不是你喜欢上了她” 北堂赫亦没有转身,而是留给朱耀焯一个坚挺的后背,说道:“你的真面目我最了解,所以最好听我的话,离她远点,到时候撕破脸,可就不好了。还有,你最好不要打六王爷的主意。若是我知道六王爷身边有古怪的事情发生,必然跟你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别怪我没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当年朱耀庆缠绵病榻,危在旦夕之时,北堂赫亦曾经向朱耀庆力荐过六王爷朱耀明。 比起阴险狡诈c阿谀逢迎的朱耀焯,朱耀明实在好的没话说。 知书达理,且足智多谋,体恤百姓,志向高远,朱耀明具备了一个贤明君主所有的条件,可是朱耀庆就好像不撞到南墙不回头一样,仍旧固执己见,传位给朱耀焯。 朱耀焯上位之后,最危险的就是朱耀明,那时候北堂赫亦因为与北元的战争,不能够常年待在京中,所以为了保护朱耀明,便让朱耀焯给朱耀明封了蜀的封地,让朱耀明去了蜀地,如此才让朱耀明的安全有了保障。 朱耀明到了蜀地之后,一颗心才落了地,并修书给北堂赫亦表达感谢,并提出结草衔环当以为报。 北堂赫亦走了之后,朱耀焯跌坐在地上,狠狠咬了咬牙齿,刺杀袁惟寅一事,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但是有什么关系,只要他还在皇位上,只要袁清菡不知道真相,那么他就还有机会。 权利c女人,只要他够狠毒够决绝,有手段,一定会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如愿以偿的。 他站起身子,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皆是阴狠的神情。 北堂赫亦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面前求饶我今日所受的侮辱,便是你明日必定要承受的。 袁清菡和朱丝雨走在御花园中,朱丝雨摘了一朵花儿放在鼻尖闻了闻,说道:“菡菡,你真的喜欢北堂赫亦了” 袁清菡伸手抚摸了一下路边的灌木的一片叶片,那叶片油光华亮,厚厚实实,生长得很是旺盛。 见袁清菡点了点头,朱丝雨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大咧咧c古灵精怪c活泼好动的袁清菡有这般温柔的神情。 朱丝雨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当真对焯哥哥一点儿那个意思都没有。” 一提到朱耀焯,袁清菡眉头便紧皱了起来,脸上满是厌恶的神情。 可是朱丝雨却误解了这个神情,只知道她的焯哥哥没有戏了,却不认为袁清菡对朱耀焯恨意正浓。 朱丝雨看了袁清菡一眼,笑道:“哎,不知道谁家的闺女怀春了。” 袁清菡一听,红了脸,追着朱丝雨便打,笑道:“你小小年纪说话便这般污秽,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朱丝雨笑道:“你来抓我啊,抓我啊” 两个人在御花园中调笑,这一幕正巧被经过这里的尹雪怡看到了,不禁怒火中烧。 她这几日可成了京城贵族小姐和公子眼中 的笑话,他们个个在她背后嘲笑她,说她嫉妒袁清菡的美貌和才华,说她恶毒成性,没有大家闺秀的气量和风度,说她为了男人不折手段,实在让人笑话,说她 反正是各种污言秽语,没有一句好听话,这一切都是袁清菡害的,若不是袁清菡在袁氏医馆门口将她一局,她也不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更可气的是,以前那些围着她打转的人,还跟她划清了界限,见她就躲,好像她是瘟神似的,这口气,她如何能忍 尹雪怡向二人走去,她的丫鬟慌忙说道:“小姐,最近袁清菡跟北堂赫亦走得很近,咱们还是不要招惹她了,若是惹到了黑阎王,后果不堪设想。” 尹雪怡瞪了她一眼说道:“怂包,为什么要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只是说几句话而已,难道连话都不能说一句了,北堂赫亦也太一手遮天了吧。” 朱丝雨被袁清菡逮到,相互之间哈痒痒,御花园里面响起两个人银铃般的笑声。 尹雪怡走了过去,说道:“袁清菡,听说你最近很是春风得意。” 二人停止了打闹,朱丝雨很是讨厌尹雪怡,虽然尹雪怡还是她的远亲,但是就是很讨厌尹雪怡。 朱丝雨说道:“菡菡,我们走,不想见到某个讨厌鬼。” “你”尹雪怡正想怼回去,但是为了朱耀焯她忍了,对袁清菡说道:“脚踏两只船的感觉不错吧。” 039 大人,她欺负我 袁清菡笑道:“感觉确实不错,只要有我在你就不能得偿所愿,开心吗” 对方越是想起你,你越不生气,这样才能把对方气个半死。果不其然,尹雪怡变得愈加气急败坏。 “你”尹雪怡说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的人” 袁清菡笑道:“我厚颜无耻也赶不上你吧,听说最近你都不怎么出府门,为什么呢是不是害怕被唾沫星子淹死” 尹雪怡气得直跺脚,半晌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候,尹雪怡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四爪蟒袍的人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在大明皇帝穿着五爪明黄龙袍,而在大明仅有一个人官府上也绣着龙的花样,只不过是四爪的龙盘绕衣间,而那个人便是北堂赫亦,为了跟龙袍区分,而成为蟒袍。 从这一点足以看出北堂赫亦在大明的荣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妥妥的大明第一权臣。 尹雪怡确定是北堂赫亦之后,便计上心来,说道:“这么说你不仅喜欢首辅大人,还喜欢皇上,这不是脚踏两只船吗” 袁清菡轻笑了一声,想给本小姐耍花样,你还嫩了些。 尹雪怡在人后称呼北堂赫亦都为黑阎王,眼下却称呼首辅大人,突然的转变,原因只有一个,便是北堂赫亦就在附近,所以她才会苦心孤诣地套她的话。 袁清菡说道:“我可没有说喜欢皇上,我自始至终喜欢的便只有北堂赫亦,你要是喜欢皇上尽管喜欢好了,我才懒得跟你争,所以你不要总把我当做你的假想敌,而处处与我作对,我真的都要被你折磨疯了。” 说着便拿起手帕抹眼泪,尹雪怡惊得下巴都掉了,这是什么情况 尹雪怡怒道:“你不要含血喷人,是,你的爹爹是尹国公,我无依无靠,所以你才会这般嚣张地欺辱我。” 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谁说你无依无靠” 袁清菡佯装惊喜地转身,蹦着跳着跑到北堂赫亦身边,抱住她的胳膊,梨花带雨地说道:“大人,她欺负我” 北堂赫亦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看着尹雪怡说道:“你是尹国公的嫡孙女” 尹雪怡慌忙跪在地上,说道:“小女确实是尹国公的嫡孙女,但是请首辅大人明察,小女并没有欺负过袁清菡。” 北堂赫亦丹凤眼中寒光凛冽,说道:“所以,袁氏医馆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尹雪怡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北堂赫亦说道:“听闻尹国公的一个侄子因为占地的事情被关押在大理寺,最近战事吃紧,让他戴罪立功上战场去吧,你顺道给尹国公说一下。” 尹雪怡慌忙说道:“不要啊,大人,我堂哥不学无术,手无缚鸡之力,上战场那就是送死啊,若是爷爷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因为我才造成的,定然要打死我的,还请大人手下留情。” 北堂赫亦说道:“正是因为手无缚鸡之力,所以才要上战场锻炼。你记住,袁清菡是我的人,不是你能招惹的,莫要自讨没趣,惹祸上身。” 尹雪怡哭丧着脸说道:“小女不敢。” 北堂赫亦侧头看着袁清菡,说道:“可以出宫了吗” 袁清菡说道:“你等一下啊。” 说完放开北堂赫亦的胳膊跳到朱丝雨的身边,牵着她的手说道:“我走了啊,得空我再进宫陪你。” 朱丝雨不悦道:“你才来了多久,这就回去了,真是见色忘友。” 袁清菡红着脸看了一眼北堂赫亦,他也正看着她,所以脸更红了,转过头说道:“臭丫头,别瞎说,我走了啊。” 朱丝雨只能说道:“好吧。” 她有些怕北堂赫亦,她有一种巨物恐惧症,北堂赫亦便是那种巨物,他身高八尺有余,虽然生得英俊异常,却黑黝黝的,再加上脸上面无表情,实在不知道袁清菡看上他哪一点儿。 袁清菡蹦着跳着跑到北堂赫亦身边,将手背在后面,笑道:“大人,我们走吧。”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 炎彬眼睛都要翻到天上去,袁清菡权当看不见。 走了大概有几十米之后,袁清菡转过头来,看到朱丝雨仍旧站在原处,便微微一笑。发现尹雪怡也正看着她,便顺道赏了一个鬼脸给尹雪怡。 走到荷花池跟前,绿色的池水上面荷叶田田,荷叶上面还露出莲蓬个个,还有粉色白色的莲花朵朵,在荷花的淡雅的清香中,两只蜻蜓从空中掠过,好不自在。 已经到了午时,刚才还是燥热无比,到了荷花池这边却凉意潺潺,沁人心脾。 袁清菡蹦着跳着,像一只小麻雀一样围着北堂赫亦转。 “大人,你怎么会在御花园,是为了来找我吗” 北堂赫亦说道:“顺路而已。” “大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不是听到我的声音了” “嗯。” “大人,你的事情都办完了吗” “嗯。” “大人,战事吃紧是什么意思” 还没有等北堂赫亦说话,炎彬实在是忍无可忍,怒道:“你能不能别这么聒噪,跟个树上的知了一样没完没了了。” 袁清菡看着炎彬说道:“我又没有跟你说话,你着急个什么劲儿” 炎彬讥诮地说道:“我难道没有耳朵吗听不到吗” 袁清菡不讲理道:“那你捂着耳朵不要听好了,嘴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讲,怎么讲。” 炎彬被他怼得说不出话来。 袁清菡这才缓和了语气,对北堂赫亦说道:“大人,你是不是嫌聒噪啊,你要是嫌我聒噪,我安静一些。” 炎彬心中燃起了希望,大人一句话,便能拯救他的耳朵。 可是却听到北堂赫亦说道:“无妨。” 袁清菡向炎彬做了个鬼脸,说道:“看到没,大人都没有不愿意,你更没有资格不愿意了。” “你” 到了宫门口,首辅府的软轿正等在那里。 炎彬气不打一处来,大人入宫出宫何时坐过马车,眼下为了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竟然 实在是可恶至极,可恶至极 040 你当真对我没兴趣 北堂赫亦走在前面,袁清菡等着他上马车,然后自己再上,没想到北堂赫亦竟然站在马车跟前,向她伸出手。 袁清菡笑得灿烂,扶着北堂赫亦的手便上了马车。 今生,这是第几次牵手了至少三次了吧,想到这里,袁清菡的心里面美美的。 他的手修长宽大,很是好看。与她柔软的小手比起来,他的手有些坚硬,但是却充满了力量,被这样一只手握住,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安全。 袁清菡坐上马车,便看到北堂赫亦低身上了马车。 马车里面装潢很是别致,座椅很是软和,还有有很多五边形的软垫子,那软垫子花纹很是别致。 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用这样的软垫子,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经常坐马车的是一个女人。 袁清菡本是抿着嘴笑着,当北堂赫亦看过来的时候,扯了一个笑容给他。 北堂赫亦坐定,看了袁清菡的膝盖一下,说道:“膝盖不疼了” 刚才她在他身边就像小麻雀一般蹦蹦跳跳的,他早就想提醒她。 袁清菡傻笑道:“看到你,我就不疼了。” 北堂赫亦没有接话,而是咳嗽了一声,对外面的人说道:“走吧。” 软轿立刻被抬了起来,向宫外走去。 刚才因为炎彬在,所以袁清菡没有问出那个问题。眼下炎彬不在了,她嘴唇动了动,不知道怎么问才好。 她害怕问得太直白,会把北堂赫亦吓跑。 北堂赫亦看到她左右为难的样子,觉得好笑,说道:“说吧。” 袁清菡立刻直起了身子,露出洁白的贝齿,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跟你说真是太神奇了。” 北堂赫亦看了她一眼,然后看着窗户外面。 马车一摇一晃,他也跟着轻微晃动着,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袁清菡已经习惯他的冷淡了,前世,刚跟北堂赫亦接触的时候,北堂赫亦也是这幅冷冰冰的熊样子,直到两个人好了之后,才知道他简直是冰与火的结合体。 前面是冰冰冷冷,后面便是火火热热,把人折腾得死去活来,也会说些那情女爱的混账话。 前后对比真是天壤之别,让人难以相信是同一个人的行径。 袁清菡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说道:“你刚才跟尹雪怡说我是你的人,是认真的吗” 北堂赫亦好看的丹凤眼看了过来,可以说是毫不犹豫地说道:“刚才只是权宜之计,你不要放在心上。” 袁清菡不无失落地说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你当真对我没有一点儿兴趣吗” 她的眼睛好像带着钩子,脸上又都是嗔怨,看得人挪不开眼。 北堂赫亦没想到他早晨随口说的一句话,她却还记得。 他不否认自己是动了心,两年前他便动了心,可是她从来都不知道,可是他的身份他从事的事业都太危险,不能够给人安安稳稳的生活。 所以他一直将这份感情埋藏在心底,包括现在,虽然她嘴上说喜欢他,可是他心里去没有底,这突然的转变便是从那次落水开始的。 可是他不相信袁清菡会喜欢他,而且之前袁清菡有多害怕他,讨厌他,他很清楚。 一个人这么快的转变,不得不让人怀疑,所以,面对疑点重重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吐露心扉呢。 就在她不知道如何作答的时候,马车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随着巨大的一个声响,马车停了下来。 炎彬喊道:“保护大人” 谁能想到,他们刚出了宫门没多远便遇到了刺客。 这刺客忒大胆了些。 袁清菡惊恐地看着车窗外面,在马车周围已经围了很多黑衣人,青天白日的这些黑衣人竟然如此大胆,实在让人咋舌。 这时一条强壮的臂膀将她搂在怀里,可以说袁清菡被搂过去的瞬间,一枚很小很小的飞镖擦着她的发丝飞过,然后重重地刺进身后的车壁上。 袁清菡细细看去,那飞镖顶端有大片黑色的部分,分明就是毒镖。 于是看着北堂赫亦慌忙说道:“飞镖有毒” 北堂赫亦搂着她抽出宝剑,自上而下狠狠地劈下,本是宽大豪华的马车瞬间被劈成两半,白色的木屑随着马车裂开的瞬间恣意飞翔。 北堂赫亦搂着袁清菡的腰,飞身而起,然后稳稳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那些黑衣人的目标,明显是北堂赫亦,见北堂赫亦带着袁清菡逃离,便蜂拥而上。 炎彬和数个锦衣卫拦截,但是还有几个黑衣人杀了过来,并且向北堂赫亦甩过来数个飞镖。 北堂赫亦说道:“飞镖有毒” 那时对炎彬及锦衣卫的提醒,然后便看到北堂赫亦挥舞手中的宝剑,几下子的功夫,飞镖便向冰雹一般打落在地上。 飞镖落地的瞬间,那几个黑衣人已经杀了过来。 北堂赫亦看着怀中的袁清菡,说道:“闭眼。” 袁清菡慌忙紧紧地闭上眼睛,脸上的五官都在用力一般。 闭眼的过程中,袁清菡分明听到了一声轻笑,低沉而富有磁性,不是北堂赫亦,还能是谁 他竟然笑了,是笑她的表情很丑吗 不过,在如此紧急的情况,还嘱咐她闭眼睛,还笑她表情丑,真是没谁了,急死个人 片刻之后,北堂赫亦说道:“睁开眼睛吧。” 袁清菡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就是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倒了好些个黑衣人,这些黑衣人就是来袭击北堂赫亦的。 没想到片刻之间,北堂赫亦已经将那几个黑衣人杀死,而且那几个黑衣人死相非常难看,皆是击中要害,一刀毙命。 袁清菡心惊,还好跟北堂赫亦不是敌人,若是有这样的敌人,这辈子算是完蛋了。 袁清菡眼中的惊恐之色,北堂赫亦看得分明,说道:“你在害怕我” 袁清菡点了点头,木讷地说道:“我在想还好我不是你的敌人,要不然,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北堂赫亦审视了她一下,看向前方。 在那里炎彬和锦衣卫已经将最后几个黑衣人砍倒在地。 只听北堂赫亦说道:“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敌人。” 041 你的性命同样重要 袁清菡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正想问,却看到炎彬已经押解着两个活口到北堂赫亦这边来了。 到了近前,炎彬恶狠狠地看了袁清菡一眼。 袁清菡这才意识到北堂赫亦正紧紧地搂着她,还没有松开的意思。 她虽然大大咧咧,活泼好动,但是却十分害羞。 此时挣扎了一下,北堂赫亦随之将她放开。 袁清菡站到了他的身后,那两个黑衣人,眼神尤其地毒辣,让看到的人心惊。 北堂赫亦说道:“挑开他们的胸口。” 炎彬依言照做,在他们的胸口处有狼图腾,他们竟然是蒙古人。 不过看大人的样子,看来早就预料到了,要不然也不会看他们的胸口。 北堂赫亦说道:“把他们关进诏狱,好好审问,看能不能吐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炎彬抱拳行礼道:“是!大人!”然后对几个锦衣卫说道:“你们几个人把人押到诏狱,其他的人,保护大人。” 众人皆道:“是!” 袁清菡从北堂赫亦的身后出来,站在他的旁边,抬头看他,只见他的眉头紧锁,再想着什么事情。 待犯人被押解走,北堂赫亦说道:“炎彬,你着人飞鸽传书,询问北境的情况,再派李若愚亲自去趟边塞,看看那里的情况。” 炎彬心中一滞,说道:“您是怀疑北方边境发生了什么事情?” 北堂赫亦没有回答他,但是显而易见。 袁清菡还记得前世在袁府被灭门没多久,大明和北元大打了一仗。 这一仗打得相当窝囊,因为还没有开战之前,便有多个走马上任的将领被暗杀。 北堂赫亦没有办法便亲自领兵打仗,去了大概有一个多月,也就是在这期间,朱耀焯大力培养自己的亲信,诋毁北堂赫亦的名声,甚至是不调拨粮草,最后北堂赫亦是花了大力气才打赢了胜仗。 朱耀焯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昏君,前世看到他的所作所为,袁清菡很是嗤之以鼻,但是当时只想着报仇,根本没有考虑到国家的安危和百姓的死活。 袁清菡下定决心,这一世,必定不能让朱耀焯的诡计得逞。 北堂赫亦看到袁清菡眉头紧皱,说道:“怎么了,吓坏了?” 袁清菡没有说话,而是说道:“大人,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蒙古人应该不止刺杀你一个人,应该还有领兵的将领,所谓擒贼先擒王,如果打仗没有将领,那么大明的军队定然会陷入一片混乱。” 炎彬看了一眼袁清菡,她虽然是一个小妖女,但是没想到分析事情来却这般的沉着冷静周到,难道是他误解她了? 北堂赫亦眼中有一道狠光闪现,说道:“炎彬,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还有,立刻到军营把古廷璧给我叫过来,我有事情让她做。” 炎彬紧皱眉头,说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袁清菡说道:“等等!” 炎彬停住了脚步,不悦地看着袁清菡,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磨磨唧唧,真是烦死人。 袁清菡看着北堂赫亦说道:“大人,国事为重,您还是跟炎大人一道去处理公务去吧,我可以自己回府。” 北堂赫亦看着一地的刺客,如此危机的时刻,他怎么能放任她不管呢? 袁清菡说道:“大人,与江山社稷和举国百姓相比,我的性命并不重要,况且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我,所以我会很安全,您放心吧。快走吧。” 北堂赫亦深深地看了袁清菡一眼,说道:“我会让他们保护好你,不过避免刺客再度来袭,你不要再坐首辅府的马车,让他们再给你另寻一辆。” 袁清菡点了点头,着急的催促道:“我知道了,大人您快走吧。” 此情此景,炎彬再看袁清菡,感觉她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讨厌了,至少她知道民族大义,知道国家安危,与普通的闺阁女儿很不一样。 北堂赫亦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了,并没有转身,而是说道:“有句话你说的不对,你的性命同样重要。” 说完便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袁清菡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惊,接着便笑靥如花。 她是不是离北堂赫亦又近了一步呢? 不过她刚才的心思又爬上了心头,便是古廷璧,她那个情敌,又要跟北堂赫亦在一起了,她虽然强迫着让自己顾全大局,可是心里面还是很不舒服。 谁让古廷璧长得好看,而且武功高强,她身为女人都有点喜欢古廷璧了,更何况是男人呢? 实在是让人不放心,过了这个节骨眼儿,她一定要尽快地将北堂赫亦弄到手。 尹雪怡怀着忐忑的心回到国公府,便被尹国公给叫了过去。 尹雪怡慌忙让丫鬟告知尹国香,要是外祖父责难她,尹国香还能从中帮个忙。 自从上次她撞见尹国香的丑事,已经好几日没有见过尹国香的面儿了,即使是尹国香来亲自上门找她,她仍旧闭门不见。 尹国香竟然打了她,这对于从小娇生惯养的她,怎么能够这么轻易地原谅尹国香。 尹国公是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脸上皱纹像膳房用过的抹布一样,面色漆黑,奇丑无比,若不是因为这个尹国公的身份,恐怕都没有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坊间传闻,尹国公之所以这么瘦,定然是被女人们折腾的。 尹国公虽然有六十多岁,但是还在不停地纳妾,最小的妾室,比他的嫡孙女尹雪怡还要小,只有十四岁。 世人都说这老匹夫怎么下得去手,只可怜这么多黄花大闺女都被他给糟践了。 尹国香能够做出不轨之事,跟她这个爹爹也有关系,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尹雪怡怯生生地来到尹国公的书房里,正看到尹国公背对着门口,他的正面是一副牌面,上面的字笔力刚劲,写着“天下为公”四个大字。 这四个字对尹国公真是莫大的讽刺,要是天下人知道尹国公的书房里竟然挂着这四个字肯定会笑掉大牙。 他为人阴险狡诈,且欺世盗名,残害百姓,肆意聚拢钱财,无恶不作,还天下为公呢,到他这里应该是‘天下为他’! 042 心机女被打 尹雪怡走了进去,离尹国公大概有五米远,站定,怯怯地叫道:“外祖父,您找我?” 尹国公转过身来,一双老鼠一般黑亮的眼睛中射出骇人的光芒,他缓缓向尹雪怡走去。 尹雪怡缓缓后退着,说道:“外祖父,真的不怪我,都是袁清菡,是她” 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尹雪怡被扇倒在地上。 她最近真是遇到水逆,干什么什么不行,而且还接二连三被扇耳光。 尹雪怡的嘴角有鲜血缓缓地流出来,这足以看出尹国公这一巴掌有多么用力。 即使是这样,尹国公还不解气,说道:“你这个蠢货!无缘无故招惹北堂赫亦做什么,现在好了,你的堂哥因为你被拉去充军,让老夫的颜面在家族中一败涂地,老夫真是丢死人了!” 尹雪怡捂着被打肿的脸说道:“祖父难道不是心疼堂哥,而只是在乎自己的颜面?” 尹国公冷笑一声,说道:“老夫心疼二房家的儿子做什么,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他们私底下是怎么嘲笑老夫生不出儿子的,现在遇到事情了,求到老夫身上。老夫自然要在族人面前端一下架子,搓搓他们的锐气。现在好了,老夫架子也端了,事情却没有给人办成,真真让老夫颜面扫地!” 尹国公继续说道:“老夫将所有的关卡都打点好了,就等着你堂哥出来,可是现在好了,因为你几句话,前功尽弃,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啊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前因为姓袁的那个小丫头片子名誉扫地,现在又闯出这样的事来,你说老夫养你何用?!” 尹国香听到消息,匆匆忙忙赶过来,还未进门,便听到尹国公的训斥声。她不敢耽搁,慌忙走进来,便看到尹雪怡倒在地上,捂着右侧的脸颊。 她慌忙走到尹雪怡身边,入目的便是她嘴角的血渍。 尹雪怡看到尹国香来了,扑到尹国香的怀里,哭道:“娘——” 尹国香将她抱在怀里,边拍边看着尹国公说道:“爹爹,您这是干什么啊,她还是个孩子。” 尹国公气极反笑,说道:“她都十六岁了,还是个孩子?旁的人像她这么大的早就成婚了,只有她现在还赖在国公府吃闲饭。” 尹国香讽刺道:“您指的是您刚纳的小妾是吗?是,她确实是比雪儿早成婚,她才十四岁!” “你” 尹国公气得说不出来,甩了一下袖子重重地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地上的母女二人。 尹国香一直不喜欢自己父亲的原因,便是他不停地纳妾,以至于她的母亲整日以泪洗面,所以,尹国香时不时地揶揄他。 尹国公也意识到自己对原配妻子有所亏欠,所以只要尹国香怼他,他便不再说话。 尹国香说道:“以后雪儿有什么事情,您直接来找我,一切的错都是我这个当母亲的造成的,您只管来训我,来打我好了!” 尹国香扶着尹雪怡站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尹国公的书房。 在回去的路上,便看到匆匆赶来的袁惟胜,他气喘吁吁,因为着急,脸都红了。 袁惟胜身上还穿着官府,显然是刚回府,一得到消息便赶过来了。 袁惟胜看着自己宝贝女儿哭得梨花带雨,迎了过来,说道:“雪儿,你这是怎么了?” 尹雪怡本就是满腹的怒火没有地方发泄,说道:“滚开,这一切都是你那个侄女造成的,你要真是我爹,就去找你那个侄女,给我报仇!” 袁惟胜在国公府一点儿地位都没有,佣人们都敢低看他一眼,给他摆脸子。 尹雪怡小的时候,刚学会走路,尹国香便教尹雪怡打她的父亲。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尹雪怡,动不动对袁惟胜便是拳打脚踢,而且还恶语相向。 袁惟胜在国公府过得相当窝囊,感觉还不如一个佣人。 袁惟胜皱眉道:“你是说菡菡?怎么可能,菡菡知书达理,定然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 尹雪怡怒道:“你的意思是我的问题了?!” 袁惟胜慌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中间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尹雪怡怒不可遏,指着自己受伤的脸颊,说道:“她将我害成这样,你居然说是一场误会,袁惟胜,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到底跟谁是一伙儿的?我怎么有你这么个是非不明,窝囊废的爹!” 尹国香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在这儿帮倒忙。” 实际上袁惟胜在认识尹国香之前,那可是苏州城有名的才子,家 世好,而且长相英俊,是多少闺阁女儿的梦中情郎。 可是如今却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也都是自己自作自受,真是悔不当初啊。 当年,袁惟胜进京赶考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尹国香,尹国香远远地便相中了他,所以故意跟袁惟胜假装是偶遇,但是袁惟胜压根没有看到她。 因为她的长相实在是平平无奇,而且还有些旁,天天被美女环绕的人,怎么可能看到尹国香这号人呢。 尹国香从小到大都是被环绕的那一个,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忽视她的。 于是她便让父亲动用京中的力量,让已经高中的袁惟胜的名字从榜单上踢除掉。 接下来再约谈袁惟胜,说如果不去国公府当倒插门女婿,那么他便会止步于仕途,永远也不会高中。 袁惟胜还是不愿意屈服,直到连续三年没有高中,袁惟胜彻底被降服了,便做了倒插门女婿,至此一步步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他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去找一趟袁清菡,即使不是为了尹雪怡的事情,为了袁惟寅被刺杀的事情,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应该去看看。 袁清菡被锦衣卫护送回到家,看了一眼首辅府,内心失落,她在想什么呢,北堂赫亦出去办事情了,怎么可能出现在首辅府呢。 走进院子,便发现阖府上下已经被母亲安排得妥妥当当,大家又开始过上了跟以前一样井然有序的生活。 可是袁清菡却显得魂不守舍。 043 大人关心人家小姑娘,直说呗 北堂赫亦带着炎彬,亲自去北堂军调拨人马,兵分多路去营救可能被刺杀的将领。 然后让古廷璧去调查背后有没有跟北元里应外合之人,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否则大明太危险了。 所有事情处理好之后,北堂赫亦便赶回了首辅府,经过柳园的时候,不自觉向里面看了一眼。柳园正是北堂赫亦让袁家人居住的宅子,与首辅府毗邻。 眼下已经是日落西山,倦鸟归林之时,不知道袁清菡在干些什么? 到了首辅府门口,门口的众守卫慌忙向北堂赫亦行礼,谁曾想大人进去了,没有片刻的功夫又出来,众守卫又慌忙行礼。 却只见大人没有走下高台,而是背着手站着,远远地向张轩宇招了招手。 张轩宇很是机灵,一下子便看到了,慌忙跑了过来,到了近前仰视着站在高台的北堂赫亦,抱拳行礼道:“大人!” 北堂赫亦看了一眼柳园,说道:“袁府有什么情况吗?” 张轩宇说道:“回禀大人,没有什么情况,一切正常。” 北堂赫亦清了一下嗓子,说道:“袁家人也没有什么异样?” 张轩宇信誓旦旦地说道:“没有什么异样,大人放心吧,有卑职在,定当把袁府守得妥妥当当,定然不会让袁家人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北堂赫亦眼风沉沉,张轩宇很是疑惑,自己都如此这般表忠心了,大人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变得越来越不耐烦了呢? 门口的守卫都替张轩宇着急,平时看着张统领很是机灵,今天怎么犯起了糊涂,大人绕来绕去,不就是为了问袁清菡的情况,张统领怎么这么不上道啊。 北堂赫亦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让张轩宇有多远滚多远。 张轩宇走了几步,回身说道:“大人,有一个情况不知道是不是您说的异样?” 北堂赫亦本是眼风沉沉看着眼前的石板地面,听到张轩宇如是说,便抬眼看他,简短地说道:“讲!” 张轩宇说道:“卑职看到尹国公家的女婿来了,说是来看他的弟弟,卑职想着都是一家人,便让他进去了。” 北堂赫亦眉头轻皱了一下,说道:“什么时候?” 张轩宇说道:“就是刚才,来了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现在人还在里面呢?” 北堂赫亦走下高台,向柳园的方向走去。 众守卫欣喜地看着自家大人挺拔的背影,心道:大人终于勇敢得迈出了一步。关心人家小姑娘,明说呗,还绕来绕去,把人都给绕晕了。 北堂赫亦还没有走出几步,身后便传出古廷璧的声音,她骑着高头大马而来,远远地便喊道:“大人!” 北堂赫亦顿住,转身看向古廷璧。 古廷璧下马之后,向北堂赫亦抱拳行礼道:“大人,有紧急军情!” 北堂赫亦说道:“说吧。” 古廷璧看了一下周围,担忧地说道:“大人,要不要去书房向您汇报。” 北堂赫亦看了一眼柳园,说道:“无妨,就在这里说。” 古廷璧顺着北堂赫亦的视线看过去,她清楚地知道那是袁清菡住的地方。 她刚获得一手资料,便快马加鞭向军营赶去,本以为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大人一定会在那里,可是却扑了空,据北堂军的将领说,大人安排好事情之后,便一刻没有停留地回首辅府去了。 古廷璧当时听完心里面酸水直流,大人是一个工作狂,处理起公务来更是不分昼夜,废寝忘食。当发生重要军情的时候,定然是要军营住下的,以便获得第一手的消息。 可是眼下,竟然变得如此反常。 这中间的分界线,恐怕就是跟袁清菡相识之后吧。 古廷璧哪里知道,在两年前两个人便说过话了。 炎彬经常在古廷璧身边抱怨,说袁清菡祸国殃民啦,是实打实的妖女了。 古廷璧听了,心里很高兴,但是总是会说几句袁清菡的好话,然后炎彬就会骂得更凶,她的心里也越高兴。 此前,古廷璧最讨厌的就是闺阁中的女儿,为了男人争风吃醋甚至不惜使用一些歹毒的手段。 可是现如今,她也成了这样的人,实在是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自从上次跟袁清菡见过一面之后,古廷璧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眼前不停地浮现北堂赫亦拘谨地看了一眼袁清菡,然后将手臂从她的手里抽走的情景。 他是害怕袁清菡吃醋吧? 他心里有袁清菡? 她常常觉得 这些想法很是可笑,她默默陪伴了北堂赫亦十年,更是为了北堂赫亦甘愿上刀山下火海,所有女儿能够享受到的平静的生活她都没有,更没有涂过任何胭脂水粉。 若不是她的长相和身材还算出众,她跟一个男人有什么区别? 可是即使是十年的付出和陪伴还是比不了大人跟袁清菡相识的几日,你说荒唐不荒唐。 都说皇天不负有心人,都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都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以及心爱男人的心,可是到头来,她错了,错的相当离谱。 那么她是不是经常要改变?像袁清菡一样,做个娇柔的女人? 北堂赫亦看到古廷璧发呆,说道:“古统领?” 古廷璧从愣神中回过神来,低声说道:“大人,刚北堂军接到多个飞鸽传书,北伐的将领都受到了袭击,好在咱们的人去的及时,没有造成任何人的伤亡。” 北堂赫亦脸色愈加阴沉,说道:“你派锦衣卫秘密地调查,看是谁透露了这些将领的信息,必须得把这个人揪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古廷璧说道:“是!” 北堂赫亦继续说道:“还有,你派人通知闻厂公,让他今夜来见我。” 古廷璧立刻会意,看了眼周围说道:“大人怀疑可能是宫中的人走漏了消息?” 北堂赫亦不愿多言,淡淡地说道:“一切都是推测,莫要声张。” 古廷璧行礼道:“是!” 然后便翻身上马,策马而去,行了几十米之后,她还是忍不住转过头来,正看到北堂赫亦上了柳园的台阶。 她回过脸来,脸上早已经染满霜雪。 044 伯父的责难 袁惟胜来到柳园之后,正赶上一家人坐在中厅吃饭,远远地看去,一家人其乐融融欢聚在一堂,充满了欢声笑语。 他心里不禁狠狠地酸了一把,想想自己的家庭,哪里有欢乐的时候,有的只有阴谋诡计,斤斤计较。 即使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也都是各吃各的,没有任何交流,即使有交流也是全家的人在数落他。 在国公府,没有人将他当做一个人看,都觉得他是窝囊废,连下人都瞧不上他。 还有尹国香做得那些事情,他能不知道吗?甚至有一次还被他撞了个正着。 当时他因为忘记拿东西,提早从宫里回来,回到房间,便看到二人在床第间颠一鸾一倒一凤,没羞没臊。 更可气的是,尹国香发现了他,竟然说道:“没看我忙着呢,滚出去!” 竟然让他这个当丈夫的离开?! 她非但没有一点儿愧疚感和羞耻心,竟然将他赶了出来,可是他是怎么做的呢?他真的出来了,灰溜溜的出来了。 他不敢赌,不敢跟她撕破脸,如果撕破脸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能干什么,能去哪儿,回到苏州老家,在那里所有人都认为他有了出息,还娶了国公府的小姐,都认为他过得很好。 如果他就这么一无所有的回去了,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被人戳着脊梁骨地骂。 骂他是陈世美,终于得到了报应? 当年,他上京赶考的时候,与他青梅竹马的女人正天天地盼着他高中的消息,盼着他八抬大轿将她迎进门,可是最后等来的是什么呢? 等到的却是他入赘国公府,再也不回苏州的消息。 之后袁惟胜偷偷打听过那个女人的消息,她因为名节受损,只能嫁给一个老头做妾,因为受宠,天天受其妻妾的欺辱,整日以泪洗面。 每每听到这些的时候,袁惟胜便痛不欲生,觉得自己真是禽兽不如。 如果再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他定然不会选择当下的日子,一定会选择跟那个女人双宿双飞,过像袁惟寅这样夫妻举案齐眉,父慈子孝的平平淡淡的日子。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他已经在错误的路上越行越远,骑虎难下。 管家在袁惟寅面前耳语了几句,袁惟寅立刻笑着站了起来,说道:“兄长来了,快进来坐,吃点饭。” 袁惟胜隐藏起自己伤心的情绪,也笑着走了进去。 大明很讲求兄友弟恭,袁晋川在两兄弟小的时候,便经常对他们说一句话,便是两兄弟要齐心,正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除了袁晋川的教育之外,两兄弟感情也非常好。 虽然袁惟胜现在是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在背后被人嘲笑的,但是袁惟寅一家人却从来没有疏远过他。 两个孩子见了他也亲热地称呼他为伯父。 这些本是在普通人家司空见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以袁惟胜的处境,别变得愈加难能可贵,实在是可悲可怜。 袁清菡知道他的来意是什么,面上有些不自然,同时也觉得自己的伯父是非不明。 袁惟寅将主位然给了袁惟胜,下人立刻给袁惟胜添了一副碗筷。 一家人客套了几句,袁惟胜更是对袁家人被刺杀的事情感到十分的后怕,也表达了关心,更提出了,如果有什么需要他帮助的,尽管说话。 但是后面那句话说的明显没有底气。 他现在能有什么可以帮助他们的呢?要钱没钱,要势没势。 说到钱,袁惟胜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又气上心头,堂堂的国公府,竟然会克扣他的那点俸禄,实在是小家子气得让人可笑。 当年在苏州时,他们袁家虽然不是豪门大户,但是父亲也是远近有名大夫,家里面说不上殷实,还算富足,即使是那样小的家庭,也没有国公府那般小气。 真是越有钱越抠门。 说完这些之后,袁惟胜看着袁清菡说道:“菡菡,你能不能放过你堂姐一马,她今天回到家里还被他的外祖父给打了一巴掌,半边脸都肿了,实在是可怜的紧,你就是看在我这个伯父的面子上,不要再跟她计较,让着她一点。” 柳如烟听了这些话,瞪了袁惟寅一眼,这都是什么混账话,明明是尹雪怡找麻烦在先,竟然还让菡菡让着她,实在是太可笑了。 他的女儿是女儿,自己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 袁惟寅看到柳如烟正想发作,慌忙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激动。 这种事情,小孩子怎么说都行,若是 他们这些个大人插手,可能两家就真撕破脸了。 柳如烟也知道这个道理,硬生生咽下一口气。 袁清菡平淡地说道:“伯父,从小到大,堂姐处处针对我,这些我都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处处让着她,这次实在是她做得太过分了,她竟然让人佯装医闹,要败坏袁氏医馆的名声,这可是祖父毕生的心血,您也知道祖父付出了多少心血,才换来袁氏医馆今日的成就,为了袁氏医馆,为了祖父,侄女怎么能够再谦让呢?” 袁清菡很是聪明,拿出袁晋川说事,袁惟胜自然不敢说什么,要不然就是不孝。 袁清菡继续说道:“况且当时侄女也不知道是堂姐策划的这些事情,若是知道是堂姐做得这些事情,就算把牙齿打碎咽到肚子里,也不会多说一句话的。” 绛珠跟刘妈对视了一眼,二人偷笑了一下,她们这个小姐啊,果然是古灵精怪,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人也教训了,现在还在这里装无辜,让对方无言以对,不愧是她们家的小姐啊! 袁惟胜知道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尹雪怡做得不对,很不地道,他能说什么呢? 他顿了一下,说道:“菡菡,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就是今日在宫里发生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下次你能不能遇到这样的情况,躲着她点走,她就是心直口快,刀子嘴豆腐心,你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袁清菡心道:伯父,您对自己的闺女实在是太不了解了吧。 045 首辅大人来了 袁惟寅和柳如烟都以为尹雪怡被打,是因为袁氏医馆医闹的事情,合着不是,今日袁清菡确实是入宫了,难道在宫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上次尹雪怡策划医闹来败坏袁氏医馆名声的时候,柳如烟便怒火中烧,想去国公府理论一番,他们国公府是家大业大,可是他们这种小门小户的就任由他们欺负吗? 袁惟寅好不容易拦住了,却被柳如烟数落了好半天。 尹雪怡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袁惟胜连一句话都没有,实在是气人的紧。 如今袁惟胜来,柳如烟本以为他是为了道歉,或者是为了关心他们而来,没想到最终的目的,竟是上门来教育她的女儿,这怎么让人忍得了?! 柳如烟拉着脸子说道:“菡菡,今天在宫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袁清菡笑道:“没有娘,就是跟堂姐在宫里说了一会儿话,恰巧被首辅大人听到了,首辅大人便说要把尹国公犯了事儿的侄子充军去。” 柳如烟还想说什么,但是袁清菡没有给她机会,她也不想父亲和母亲因为这些事情伤了跟大伯的和气,反正她该占得便宜都占了,得了便宜那就卖乖了喽。 袁清菡看向袁惟胜说道:“大伯,您实在是误会了,当时堂姐说了什么话,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首辅大人了,首辅大人的决定,侄女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多说一句。伯父,您回家还是多劝劝堂姐,以后还是绕着点首辅大人,首辅大人可不是谁能招惹的。” 柳如烟虽然心里面担忧,但是知道女儿定然是没有吃亏,心里面也舒坦一些。 绛珠更加佩服自己的小姐了,三两句话便把责任摘的干干净净,反正她是最无辜的小白兔就对了。 袁惟胜语噎,肯定不能说首辅大人的坏话呀,首辅大人是谁啊,大明第一权臣,连皇帝都要听他的。 但是袁惟胜还是说道:“菡菡,你不是跟首辅大人的关系还不错吗?能不能替雪儿求求情,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袁清菡为难地说道:“伯父,您可不要听信外面的传言,我跟首辅大人并不熟的,这次能够住上首辅大人的别院,也是首辅大人看我们可怜才收留我们的。” 袁惟胜虽然是个受气包,但是也不傻,心道:这小丫头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啊,满嘴谎话,不知道跟谁学的,肯定不是跟她爹学的,定然是跟她那个娘学的,不学好。 他压住心中的怒火,说道:“不管怎么样,菡菡,你以后还是让着你堂姐,见了面绕着她点走,别跟她一般见识。” 袁清菡佯装为难的说道:“伯父,不瞒您说,我只要见了堂姐都是绕着走的,可是堂姐总是先跟我叙叙旧,总想找我说话,我也没办法。” 突然之间袁惟胜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道:“袁清菡,你真是目无尊长。惟寅,你就是这么教育闺女的是吗?我说一句,她有十句等在那里,好一个伶牙俐齿,难怪从小到大,雪儿总受她的欺负!” 柳如烟放下筷子不悦道:“大伯哥,您这话说的就有失公允了吧,从小到大不都是你那个宝贝闺女欺负我们菡菡的吗?这么多年菡菡为了您的面子,多少次忍气吞声了,合着你们的闺女是闺女,我们的闺女就不是闺女了?!” 袁惟胜指了一下柳如烟,然后对袁惟寅说道:“这就是你的好闺女,你的好妻子,妻子妻子管不住,闺女闺女管不住,你就是这么做一家之主的?” 袁清菡不悦道:“伯父这句话说的不是爹爹,说的是你吧?” 一句话让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下来。 袁惟寅抬手便要扇袁清菡,却看到柳如烟挡在了袁清菡前面。 他那一巴掌硬生生停在半空,说道:“你让开,我今天要打死这个逆子,叫她胡说八道!” 柳如烟扬了一下脸,说道:“好啊,打菡菡之前,你先打我好了,这些年我在你家真的受够了,每次菡菡受欺负的时候,你这个爹爹非但不给闺女出头,还一直让闺女忍忍忍,这些年闺女忍得有多苦你知道吗?现在倒好了,被人欺负到家门口来了,你说一句话没有?!既如此这日子不要过了,我们母子三人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好了,你去跟你的好哥哥一起过吧!” 袁惟寅一听这话,放下手,不悦说道:“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她口不择言,难道我说一句都不行吗?她也是我的闺女!” 柳如烟哭得梨花带雨,说道:“你闺女?!你也知道她是你闺女?!你为她做过什么,你爹把袁氏医馆这么大的产业甩给菡菡的时候,她只有十四岁,你有没有心疼过她,你有没有为她争取过?尹雪怡多次陷害的时候,你管过吗?甚至是菡 菡被尹雪怡找过来的混混堵在巷子里,差点” 她实在说不下去了,眼泪流的更狠了,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这个当爹的干什么去了?你知不知道菡菡被吓得成宿成宿睡不着觉,每天做噩梦,这些你都知道吗?!” 袁清菡其实刚才也不想说那句话,可是袁惟胜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说她也就罢了,连带着爹爹和娘亲都说上了,这她可忍不了,所以才说出那句话。 现在看到父母吵架,鸿儿在一便擦眼泪,袁清菡心里面也很不好受,甚至是也跟着抹起眼泪来,只不过越往后听,越觉得母亲有些夸大其词了。 她是被堵在巷子里了,可是最后还不是把那些混混打得死去活来,再也不敢来找麻烦?那就更谈不上成宿成宿睡不着觉,连日做噩梦了。 要说演戏,她这个娘亲还是比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呢? 袁惟寅闻言,说道:“夫人,我错了,您别说了。” 柳如烟继续哭得稀里哗啦,说道:“你能够做出那样的事情,为什么不让我说,你也觉得自己这个当爹的不称职是不是?!” “是!是!都是为夫不好,为夫不好,为夫不应该” 就在众人无暇顾及旁人的时候,管家看到一人从黑暗里走了出来,竟然是首辅大人,不知道他刚才站在那里听了多久。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管家慌忙大声说道:“老爷!首辅大人来了!” 046 替媳妇儿撑腰 众人闻言,立刻鸦雀无声,放眼望去,便看到北堂赫亦长身而立,站在门口处,昏黄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脸上明明暗暗,却显得更加立体,更加英俊。 他穿着官服,没有戴乌纱帽,身上的盘龙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威严,不容侵犯。看他的穿着一看便是刚从外面回来。 他眉眼分明,五官精致,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一点儿情绪,这才是最值得人敬畏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人们都害怕北堂赫亦的眼睛,被他看一眼,便觉得已经被看透了一般。 众人慌忙走出房门,向北堂赫亦行礼。 袁惟胜更是忐忑不安。 北堂赫亦看了一眼袁清菡,她的眼圈红红,明显是哭过,耳边依旧回响着柳如烟的话,他的眼风不觉沉了沉。 北堂赫亦淡淡开口道:“听说袁大人对本首辅的决策有异议?” 这话当然是对袁惟胜说的,袁惟胜慌忙说道:“卑职不敢,大人英明神武,谁也不敢有异议。” 北堂赫亦说道:“是不敢有异议,还是没有异议,袁大人这话说得很不清楚。” 北堂赫亦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且语气清冷,听到的人无不心惊肉跳。 吓得袁惟胜慌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说道:“卑职就算有十万个胆子也不敢有异议,不,是没有异议,请大人明察!” 袁惟寅慌忙跪下行礼道:“还请首辅大人明察,卑职的兄长就是心直口快,绝不会有什么异议,还请首辅大人息怒。” 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怎么说他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北堂赫亦见状,看了一眼袁清菡,然后看着跪着的二人说道:“今日之事,一切都是出于本首辅,跟袁清菡一点关系没有,如果有什么异议尽管来说与我听,不要迁怒于旁人,殃及无辜。” 袁惟胜慌忙说道:“卑职不敢,卑职不敢。” 北堂赫亦凉了他一下,才说道:“起来吧。” 袁惟寅搀扶着袁惟胜站起来,因为袁惟胜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却站了好几次都没有站起来,腿软的就像面条。 待二人站起来之后,北堂赫亦看着袁惟寅说道:“袁大人,有一件事需要问问令爱,可否允许令爱与本首辅出去一趟。” 袁惟寅哪敢拒绝,慌忙说道:“不敢不敢,但是我们家有一个规定便是女子夜晚不能外出超过戌时,所以还请大人” 袁清菡心道,她怎么不知道有这条规定,还真是扫兴。 北堂赫亦如剑的眉毛很是好看,说道:“袁大人放心,说几句话,便把令爱送回来了。” 袁惟寅还能说什么,看了袁清菡一眼。 袁清菡便跟着北堂赫亦向外走去。 袁惟胜心里面很不是滋味,人和人之间怎么差别这么大呢?对他就是冷鼻子冷眼儿,到了袁惟寅这里,便是各种客气。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北堂赫亦和袁清菡走后,袁惟胜自然没脸在这里多呆,冷冷地说了一声:“我走了。” 然后便甩袖而去。 柳如烟在他走后,狠狠地瞪了袁惟寅一眼,然后向内室走去。 众仆人都看到他们家老爷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走了进去,还用油腻的流油的语气说道:“夫人——你听我解释” 袁惟胜除了柳园的门,悄悄地向旁边看了一眼,正看到北堂赫亦和袁清菡两个人并肩走在昏黄的灯光中。 袁清菡哪里还有在柳园时的矜持,在北堂赫亦身边蹦蹦跳跳,一直转头看着北堂赫亦,各种眉开眼笑,之前怎么没发现她竟然有这般炉火纯青的谄媚的手段呢?! 身后的一个黑脸的锦衣卫咳嗽了一声,差点没把他从梯子上吓下来,看了那黑炭一眼,转过头慌不择路上马车去了,说道:“快走,快走!” 袁清菡在家人的视线之内,跟北堂赫亦静静地走着,目不斜视,好像是一个大家闺秀一般,她可不想惹爹娘生气。 待脱离了他们的视线之后,便立刻回到了活脱的性子,跳到北堂赫亦身边,背着手,蹦着跳着说道:“大人,您办完公务了?” 北堂赫亦淡淡地“嗯”了一声。 袁清菡继续俏皮地说道:“大人,您找我什么事情?” 北堂赫亦简短地说道:“到了首辅府再说。” 袁清菡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跟北堂赫亦并肩走着,说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北堂赫亦面无表情,说道:“无事。” 袁清菡更疑惑了,可是这表情根本就不是无事啊。 上了首辅府的台阶,门口的守卫除了向北堂赫亦行礼,还向袁清菡行礼道:“袁姑娘。” 说话的那人,便是那个阿谀逢迎的守卫,也是日后在北堂赫亦身后捅刀子的人。 袁清菡“嗯”了一声,然后跟着北堂赫亦走了进去。 院子里面的景色如初,袁清菡默默地看着,这院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景都充满了回忆,没想到她今生还能再见到这熟悉的景致。 夜幕已经降临,府中各处的灯笼也亮了起来,虽然没有将府里照得亮如白昼,但是看清事物是一点儿都不耽误。 北堂赫亦看了袁清菡一眼,说道:“你怎么了?有心事?” 袁清菡一愣,她没想到自己只是思绪云游了稍稍一小下,便被他发现了,于是咳嗽了一下,清清嗓子,说道:“没有,就是觉得首辅府很大很别致。” 北堂赫亦冷不丁冒出了一句,说道:“你喜欢就好。” 袁清菡彻底呆住了,一瞬不瞬看着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眼神有一丝躲闪,但也是转瞬即逝,说道:“我叫你过来,是想跟你说,你的猜测是对的,那些将领已经被救下,没有人员伤亡。” 袁清菡舒了一口气,说道:“太好了。那么,接下来你怎么做,肯定有通风报信的人,这个人要是不找出来,会非常麻烦。” 北堂赫亦定定地看了袁清菡一眼,她竟然跟他想到一处,分毫不差,着实让人震惊。 不过他反应很快,神情上一点儿异色都没有,说道:“已经安排人去调查。” ------题外话------ 菓蒹:首辅大人,您老这架子端的可以啊! 北堂赫亦:人要矜持。 袁清菡瞥了他一眼,说道:“矜持能从你嘴里说出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菓蒹:你俩闹别扭了? 北堂赫亦:久别胜新婚,你懂的。 袁清菡抱怨道:可是你只是上了一个朝而已啊,分开也不过个把时辰,这叫久别? 北堂赫亦: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菓蒹:这狗粮撒的,学到了。 047 我不是故意亲你的 二人慢慢地走在曲曲折折的小路上,正所谓曲径通幽处。 路边是长势茂盛的草地,上面还盛开着点点野花,花草的上面是各种名贵的树,树下没有标识,很多树她都不认识。 前世她便十分惊叹这些树的高大茂盛,白天的时候,小路上皆是阴凉,处处都是景致,让人流连忘返。 北堂赫亦转头看了袁清菡一眼,还是第一次看到袁清菡这么安静。 刚才看到她眼圈红红,已经哭过了,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件事情受了影响,不开心? 北堂赫亦说道:“听你母亲说,之前,你被几个小混混堵在巷子里?” 袁清菡正想说清楚来龙去脉,但是一下子便顿住了。 前世,她在北堂赫亦面前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北堂赫亦将她捧在手心里。 他应该是喜欢柔弱的女子吧,她还是不要和盘托出,暴露自己刚强的一面吧。 袁清菡说道:“当时多亏了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把我救了,有惊无险。” 其实那个武功高强的人就是她自己。 当然这是她自封的武功高强,其实武功也就那样吧。 北堂赫亦顿了一下,说道:“所以,你一直因为这件事情做噩梦?” 袁清菡心道:娘啊,你可真会给你闺女挖坑啊,她真的不想撒谎,但是不撒谎不行啊。 真真应了那句话,你撒一句谎,便要靠百句的谎言去圆回来。 可是事已至此,也不能实话实说,只能硬着头皮硬抗。 袁清菡故作轻松,说道:“以前是,现在好多了,你放心吧。” 突然,她跳到北堂赫亦前面,边后退边说道:“大人,你这么关心我啊。” 北堂赫亦清了一下喉咙,看向别处。 袁清菡心下欢喜,浑身都冒着幸福的泡泡,就在她得意忘形的时候,后脚跟被一块稍稍冒出的石板绊住,眼看着便要倒下去。 北堂赫亦适时抱住了她,有力的手臂抱住她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大力将她圈在怀里,两个身体重重地撞在一起。 北堂赫亦整个身子前倾,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袁清菡凹凸有致的身材,他一下子便热血沸腾了。 两个人的脸更是近在咫尺。 袁清菡定住神之后,便看到北堂赫亦定定地看着自己,好看的眼睛深邃异常,甚至带着灼人的温度,而且亮得惊人。 他难道已经喜欢上她了?她要不要再添一把火? 想到这里,袁清菡心头一紧,向下看着他高挺的鼻梁,以及薄薄的好看的嘴唇。 心道,怎么这么不巧呢,若是他再往下一点,两个人岂不是就亲上了,多好的机会啊,怎么能够错过呢? 袁清菡压住内心的羞耻心,故作脚底打滑,站不稳,使劲向下抱住北堂赫亦的脖颈,两个人便重重地亲在了一处。 久违的北堂赫亦的味道再一次萦绕在身边,让人欲罢不能。 没想到他这么冰冷的一个人,嘴唇却是温温热热的,好像是冬日里的温泉一般。 久违的味道,久违的吻,不过她也不敢深入,害怕给北堂赫亦留下不好的印象,认为她是个轻浮的女人,所以便只能这样嘴唇贴着嘴唇。 北堂赫亦先是一愣,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头抬了起来,然后把袁清菡抱了起来,待她站定之后,北堂赫亦率先向前走去,而且步伐很大,走得很快。 这一切都好突然。 袁清菡心想,完了完了,这下玩大了,北堂赫亦生气了,谁让她这么急功近利呢,本来是好好的二人独处的时间,就这样给浪费了。 袁清菡慌忙跑着追过去,说道:“大人,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有意要亲你的,一切都是巧合,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这话被巡逻的一队锦衣卫听到了,个个面面相觑,憋着笑。 我的个乖乖,两个人竟然亲上了,貌似还是人家小姑娘主动的,看大人这慌不择路的步伐,大人不会是个处吧,不仅如此,是不是可以更大胆的猜测,大人是不是没有亲过小姑娘啊?! 这怎么可能,大人也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纪,竟然没有亲过小姑娘,没有开过荤,这搁谁,谁也不信啊! 北堂赫亦依旧步伐如飞,袁清菡真的追得很累,最后干脆气喘吁吁地抓住了北堂赫亦的衣袖。 北堂赫亦这才停了下来,但是脸却看向别处。 袁清菡牵着他的衣袖,弯着腰大喘着气,缓了一会儿,直起身子,看着北堂赫亦的侧脸,他果然是 生气了,连正脸都不给自己。 袁清菡说道:“大大人,你走得好快啊,我都跟不上。”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果然是生气了,正因为他生气了,袁清菡才更不能走啊,万一有了隔夜仇,以后她还怎么得到他呢? 从小夫子便说今日事今日毕,所以这件事情绝不能过夜。 袁清菡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一个吻而已,你不要有压力,我不会让你对我负责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北堂赫亦便低头看着她。等等,这眼神儿好冰冷,好像要杀人一般。 袁清菡见他有了反应,以为是自己猜中了他心事,说道:“我虽然很喜欢你,但是也不会强迫你娶我的,一切都是意外,你就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 北堂赫亦冷冷地说道:“你是这么想的?” 袁清菡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地说道:“嗯,所以你不要介怀,咱们跟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不用别扭。” 袁清菡看到北堂赫亦眼睛眯了起来,清楚地知道他这是生气的表情,慌忙向后退了一步,抱住胸口,说道:“你不会要杀我吧?我不是有意要亲你的,真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不要杀我好不好?” 北堂赫亦冷哼了一声,说道:“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袁清菡慌忙扯住他的衣袖,摇了摇,说道:“冤枉啊,大人,您在我心中可是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怎么会认为您是大魔头呢,实在是冤枉得紧。” 北堂赫亦冷冷地说道:“油嘴滑舌。” 袁清菡依旧没有放开北堂赫亦的衣袖,歪着脑袋,俏皮地说道:“大人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突然,北堂赫亦冷不丁说道:“你还亲过谁?” 袁清菡一下子就愣住了,可是北堂赫亦却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定是亲过别人,气得甩开衣袖便走。 袁清菡慌忙从后面跟上,这次干脆像个藤蔓一样抱住他的胳膊,说道:“除了你还有还有一个人。” 北堂赫亦忽的停了下来,眼睛里寒光凛冽,说道:“是你的私塾先生?” 袁清菡一下子放开他的手臂,不悦道:“你在想什么,可不能这么诋毁我的私塾先生,他就像我的祖父一样,都六十多岁了,孙子都好几个,你在想什么呢!” 看着袁清菡气呼呼的小脸儿,北堂赫亦嘴角上扬,但也是转瞬即逝。 “所以是谁?” 袁清菡俏皮地笑道:“是我的弟弟啊,不过亲的不是嘴,是脸颊。” 说完嘿嘿笑了两声。 北堂赫亦却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以后除了我,不能对别人那样,知道吗?” “哪样?” 北堂赫亦甩袖便走。 袁清菡慌忙跟上,笑道:“遵命大人。而且我又不喜欢别人,干嘛要亲别人,我只喜欢你。” 半晌,北堂赫亦“嗯”了一声,说道:“我送你回去。” 袁清菡有点失望地说道:“这么快啊。” 北堂赫亦已经向回走去,说道:“你家的家规要遵守。” 袁清菡只能跟着他一蹦一跳向回走,说道:“其实我们家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家规,而且我也不可能这么早回家,我还要” 她还要逛街,还要玩耍,还要管理袁氏医馆,哪能这么早回去呢? 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不再言语。 北堂赫亦站定,看着她,居高临下,说道:“所以你经常晚归?” 袁清菡嘻嘻哈哈笑道:“也不是,就是偶尔,偶尔。” 048 你还亲过谁 二人继续走在幽静曲折的小路上,突然,北堂赫亦冷不丁说道:“你还亲过谁?” 袁清菡一下子就愣住了,可是北堂赫亦却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定是亲过别人,气得甩开衣袖便走。 袁清菡慌忙从后面跟上,这次干脆像个藤蔓一样抱住他的胳膊,说道:“除了你还有一个人。” 北堂赫亦忽的停了下来,眼睛里寒光凛冽,说道:“是你的私塾先生?” 合着袁惟寅说过的话,北堂赫亦一直耿耿于怀,还记着呢。 某私塾先生大大地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费解地说道:“最近怎么了,每天都打喷嚏,而且是喷嚏连天一个接着一个。” 他的夫人正在逗三岁的孙子,见状,说道:“你啊,得空还是让菡菡给你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某私塾先生说道:“过几日再说吧,袁府刚发生那样的事情,怎么好给她添麻烦。” 他的夫人点了点头,说道:“也是,得亏是首辅大人搭救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又继续逗那个流着鼻涕的可爱大孙子了,这可是他们最小的孙子,所以二人很是疼爱。 袁清菡闻言,一下子放开他的手臂,不悦道:“你在说什么呢,可不能这么诋毁我的私塾先生,他跟我的爷爷一样,都六十多岁了,孙子都好几个,你在想什么呢。” 看着袁清菡气呼呼的小脸儿,北堂赫亦嘴角上扬,但也是转瞬即逝,沉着脸说道:“所以是谁?” 袁清菡俏皮地笑道:“是我的弟弟啊,不过亲的不是嘴,是脸颊。” 说完嘿嘿笑了两声。 北堂赫亦却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以后除了我,不能对别人那样,知道吗?” 袁清菡佯装听不懂,笑问道:“哪样?” 她的眼睛给带了钩子一样,若不是北堂赫亦定力强,早被她勾走了,明明才是十六岁的小姑娘,可是诱惑人的劲儿却十足。 北堂赫亦转过身甩袖便走,不愿意去看那双摄人心魄的迷人的大眼睛。 袁清菡慌忙跟上,笑道:“遵命大人。而且我又不喜欢别人,干嘛要亲别人,我只喜欢你,所以才亲的你。” 北堂赫亦声音低沉,说道:“所以,你刚才是故意的。” 袁清菡干笑两声,说道:“怎么可能,一切都是意外,意外。” 半晌,北堂赫亦“嗯”了一声,说道:“我送你回去。” 袁清菡有点失望地说道:“这么快啊?” 北堂赫亦已经向回走去,说道:“你们家的家规得遵守。” 袁清菡只能跟着他一蹦一跳向回走,噘着嘴说道:“其实我们家根本就没有这个家规,而且我也不可能这么早回家,我还要” 她还要逛街,还要玩耍,还要去酒楼听书,还要惩奸除恶,还要管理袁氏医馆,还要哪能这么早回去呢? 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慌忙闭了嘴。 北堂赫亦站定,看着她,居高临下,说道:“所以你经常晚归?” 袁清菡嘻嘻哈哈笑道:“也不是,就是偶尔,偶尔。”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以后不能晚于戌时回家。” 袁清菡哭丧着脸,说道:“啊,这家规也太严了了吧,我不要。” 北堂赫亦停了下来看着袁清菡,袁清菡立刻语气软了,说道:“好吧,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是什么吧。”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 袁清菡看着北堂赫亦的背影,挺拔俊朗,玉树临风,芝兰玉树,她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不能够被眼前的美一色所迷,还是要为自己的争取一下,要不然她的夜生活不就没有了吗? 想到这里,袁清菡快跑几步,追了上去,绕着大人蹦蹦跳跳,说道:“大人,那如果我遇到急事了怎么办?能晚归吗?” “不能。” “那要是非常非常紧急的事情呢?也不行吗?” 她语气温软,明显带着乞求的语气。 但是北堂赫亦依旧不松口,说道:“不行。” “那要是九公主让我去宫中陪她呢,也不行吗?” “不行。她不敢。” 袁清菡不悦道:“那我除了你,不就没有朋友了吗?” 北堂赫亦说道:“不是不让你不交朋友,只是不让你晚归。” 袁清菡内心苦水直流,人家是坑爹,他们家刚好反过来,是爹爹坑女儿,这又是给她挖了一 个坑。 袁清菡低声嘟囔道:“你这么死板,难怪没有女人。”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你说什么?” 袁清菡一惊,她明明非常非常小声了,北堂赫亦居然听到了,这是什么耳朵啊。 “没,没,没什么。” 袁清菡跟上北堂赫亦,默默走在他的旁边,很是低沉的模样。 北堂赫亦看了一眼袁清菡,正想松口,某人却突然抬头,闪烁着大眼睛,睫毛弯弯,在灯光的照耀下,充满了神秘和诱惑,说道:“那,如果跟你在一起,可以戌时之后回来吗?” 北堂赫亦看着她这个模样,喉咙一紧,心中好似战鼓雷雷,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可以。” 袁清菡立刻变得欢欣鼓舞,跳了起来是,说道:“太好了!就知道大人最好了!” 北堂赫亦看似无意地看了袁清菡投在地上的影子,她的影子娇俏可爱,一举一动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快到府门口的时候,北堂赫亦停了下来,袁清菡也跟着停了下来,只听北堂赫亦说道:“我真的有那么死板吗?” 袁清菡一下子愣住了,抬起小手,两手的食指顶着牛,晃动着身子,看着自己的手指说道:“没有,我刚才就是瞎说的,大人是夜晚最亮的星星,耀眼迷人的很,怎么可能死板呢?而且” 北堂赫亦挑了一下眉头,这个动作说明他对对方的答案还是比较介意的。 “而且什么?” 袁清菡脸上发热说道:“即使你死板,我也喜欢你,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说话的时候,她把头低得更低了,露出一截白皙的长脖子,很是好看,明显是害羞了。 049 大人这波操作骚断腿 这些话恰巧被巡逻的锦衣卫听到,他们看到大人和袁家小姑娘在一起,下意识放慢放轻了脚步,毕竟大伙儿都很关心大人的终身大事。 大人孤家寡人这么多年,忽然有了这么可人的小姑娘喜欢,众人能不新鲜吗? 看着二人,众人心道:大人和袁家小姑娘还真是如胶似漆,都这么晚了,还在一起。 正在腹诽的时候,却听到袁家小姑娘这句话,一个个都愣住了,心道:大人,还等什么,快说我也喜欢你啊,这不就成了吗。 正在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们大人的时候,他们大人却只“嗯”了一声。 “嗯”,又是“嗯”,这“嗯”的意味可多了去了。 大人,您若是再这般不识趣,人家小姑娘可就跑了啊,看人家小姑娘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而且还是二八年华,再看看您,杀戮过重不说,也三十而立了,再不抓紧,煮熟的鸭子就飞了。 就在这时,北堂赫亦突然看了一眼巡逻的众锦衣卫,差点没把众锦衣卫吓得摔成狗啃泥。 袁清菡也看到那些人了,慌忙背对着他们,双手捂住了脸,实在是太丢人了! 北堂赫亦冷声说道:“有多远滚多远!” 吓得众锦衣卫屁滚尿流而逃。 袁清菡听到后面传来紊乱而着急的脚步声,放下手,使劲咬了咬嘴唇,以后见到这些人还是绕着走吧。 北堂赫亦看到她贝齿咬了嘴唇,以致于红唇更红了,小脸上也写满懊悔之色。 北堂赫亦顿了一下说道:“放心,他们不会乱说。” 大人这意思是以后可以经常这般放心大胆地说这些没羞没臊的话吗? 大人这波操作真是骚断腿啊。 北堂赫亦抿了一下嘴巴,率先向府门走去。 袁清菡跟了上去。 二人静默无言,出了府门之后,袁清菡说道:“我刚才说那些话,你会不会听着不舒服,如果你要是听着不舒服,我下次不说了。” 北堂赫亦看了她一眼,顿了一下,说道:“还好。” 袁清菡阴霾一扫而光,重重地“嗯”了一下,然后又变回了活脱脱的性子,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北堂赫亦看着她可爱的背影,心中有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 一直以来的权谋杀戮,让他连最基本的情感都没有了,可是此情此景,他似乎又变回有血有肉的人了。 二人还未到府门口,张轩宇便咳嗽了一声,门口的锦衣卫自动躲到门里面去了,给两人足够的空间。 真的太上道了,北堂赫亦不觉看了他一眼。 袁清菡到了柳园门口,跳着转过身,背着手,说道:“我到了,你回去吧。” 北堂赫亦点了一下头,说道:“进去吧。” 张轩宇听着大人的声音,感觉骨头都酥了,大人什么时候说话这般有温度了,话说虽然是简短的三个字,却充满宠溺。 袁清菡笑道:“你回去吧,我看着你回去,然后我再进去。”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来,还没有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的小姑娘说道:“大人等等。” 北堂赫亦转过身来,却看到袁清菡跳下台阶向他飞奔而来,好像一只蝴蝶翩然而至,又像一只小鸟机灵可爱。 到了近前,袁清菡说道:“我能给你说句悄悄话吗?” 北堂赫亦并不觉得周围能有人听到他们说话,而且即使有人听到,也不敢多说只言片语,因为他们都知道管不住嘴的下场是什么。 但是他还是背着手,将身体前倾,靠近袁清菡。 袁清菡心下欢喜,凑到北堂赫亦的耳边,一只手轻轻地捂在嘴边。 北堂赫亦再一次想到了那个吻,那个虽然短暂,但是却力道十足的吻,心烬竟有些动摇。 袁清菡说道:“你门口的守卫我很不喜欢,感觉他油嘴滑舌,两面三刀,你要小心他。” 北堂赫亦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识人却这般准。 待袁清菡说完,北堂赫亦直起身子,说道:“你真这么觉得?” 袁清菡狠狠地点了点头,以强调自己非常确定,却不知道这个动作有多么的可爱。 北堂赫亦说道:“我留着他还有用,所以现在还不能杀,不过你以后不会再看到他了。” 袁清菡没想到北堂赫亦竟然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北堂赫亦不知道的事情吗? 看着袁清菡用崇拜和痴迷的 眼神看着他,北堂赫亦看向别处,说道:“还是你先进去吧。” 袁清菡向身后看了一眼,笑道:“你看着我进去吗?” “嗯。” 北堂赫亦竟然这么快就回答了,袁清菡笑得更开心了。 到了柳园的高台上,袁清菡抬起手,细长的手指抖动了一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笑,道:“我进去了。” 北堂赫亦微微点了一下头。 袁清菡边看着北堂赫亦边恋恋不舍地向前走,可是脚底一滑,差点摔倒,实在是把几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她转头看向北堂赫亦,发现他正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扇子,心道:还好他没有看到,要不然实在是太丢人了。 袁清菡着急忙慌跑了进去,却在门口内侧停了下来。 张轩宇正想说话,被她用噤声的手势制止住,然后便看到她扒着门看向外面。 张轩宇摇了摇头,果然是个小迷妹,我怎么就遇不到呢? 袁清菡没想到北堂赫亦还没有走,正看着门的方向,看到袁清菡探出头来,抬了一下扇子,让她进去。 袁清菡被抓包,吐了吐舌头,便进去了。 在袁清菡附在北堂赫亦耳边说悄悄话的时候,古廷璧骑着马,远远地便看到了。 二人在月夜下讲话,旁若无人的模样,让她的一颗心都碎成了不知道多少瓣了。 她翻身下马,正想上前,却被从马车上下来的闻应之低声拦住了。 这闻应之不是旁人,正是东厂厂公。 闻应之走到古廷璧身边说道:“古统领,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大人难得这般耐心地对待一个姑娘。” 古廷璧拳头紧紧地握住,她能不知道大人对待袁清菡与众不同?正是因为与众不同,她才要上前去。 可是若是旁人说这些话,古廷璧定然会当做耳旁风,但是闻应之不是旁人,宫中的大小太监都归他管,皇亲贵胄们都巴结他,这样的人还是要给他面子的。 ------题外话------ 菓蒹:老实说,你看到菡菡差点摔倒是不是低头偷笑? 北堂赫亦:我没有,我在欣赏我的扇子。 袁清菡:还不老实? 北堂赫亦:确实没忍住,笑了一下。 袁清菡气得直跺脚:你果然笑了。我都要摔倒了你还笑?! 北堂赫亦:你这么可爱,我实在是没忍住。 袁清菡哐一下把门关上。 北堂赫亦:看我和我媳妇儿吵嘴,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菓蒹:那也总比天天看你们撒狗粮强! 050 她值得大人这般惦记吗 北堂赫亦看到张轩宇出来,说道:“今日你做的不错,明日去找管家领赏。” 张轩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抱拳说道:“多谢大人!” 张轩宇看着大人离开的挺拔背影,伸手挠了挠头,他今天做什么了,就做得不错?今日不就在柳园门口把守了吗? 难道是因为他说了袁惟胜来柳园的事情?或者是刚才他让弟兄们去园子里,给大人和袁姑娘留了独处的空间?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都跟袁清菡相关,所以他抱袁清菡的大腿没有错,以后可得抱紧了,跟着袁姑娘有好处。 北堂赫亦书房内。 北堂赫亦坐在书桌跟前,闻应之站在厅中。 北堂赫亦说道:“最近宫中有什么异样吗?” 闻应之行了一礼,说道:“回禀大人,最近尹国公跟太后的关系走得有些近,应该是为了尹雪怡和皇上的婚事。皇上那边倒是没什么异样,除了上朝下朝,也没见他跟什么可疑的人接触。” 北堂赫亦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一下,朱耀焯能够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搞出一个天月教,便说明他有一个秘密渠道与外界沟通,这个朱耀焯果然不简单。 闻应之很少看到北堂赫亦这样严肃的神情,说道:“大人,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北堂赫亦看了他一眼,闻应之慌忙跪下行礼道:“卑职僭越了。” 他真是糊涂了,首辅大人的事情,能是他这个身份的人能够打听的吗?这不是找死吗?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起来吧。” 闻应之瑟瑟发抖站了起来。 他在宫中可以说是叱咤风云,除了皇上太后,皇亲贵胄见了他,那都是矮了半截,唯独面对北堂赫亦,他所有的威风都消失殆尽。 他清楚地知道,若是没有北堂赫亦,他根本不可能坐上今天的位置。 那些人敬畏他,巴结他,也都知道他身后的人是北堂赫亦,所以北堂赫亦就是他的再生父母,没有北堂赫亦,他什么都不是。 待闻应之站定,北堂赫亦说道:“你吩咐你的人留意好皇上和太后的动向,尤其是皇上的行踪,有什么异样,赶紧来报!” 闻应之慌忙说道:“是!” 北堂赫亦说道:“下去吧。” 待闻应之退下之后,北堂赫亦抬手摸了摸嘴唇,那是袁清菡亲过的地方。 他嘴角不经意上扬,流露出一个几不可查的笑容,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笑了。 北堂赫亦用修长好看的手指又打开了那个抽屉,那个抽屉里依旧躺着那方手帕——袁清菡给他包扎伤口的手帕。 北堂赫亦便又想起袁清菡的伤,今日看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不知道膝盖上的伤怎么样了。 单见她蹦蹦跳跳,应该没有大碍,但是他仍旧说道:“来人!” 古廷璧迅速走了进来,抱拳行礼道:“大人!” 北堂赫亦看了眼她的身后,说道:“旁的人都死了吗?” 一个锦衣卫慌忙走了进来,抱拳行礼道:“大人!” 北堂赫亦说道:“你让管家从药方拿出上好的金疮药,给袁姑娘送去。” 古廷璧听完,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心道:袁清菡只不过是轻微的擦伤,大人便这般上纲上线,她跟弟兄们上刀山下火海,重伤在床数日,他也只是问上几句,真的是云泥之别! 那锦衣卫转身欲走,北堂赫亦突然起身,说道:“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看着北堂赫亦带着锦衣卫离开,古廷璧彻底心寒了。 袁清菡就这么好吗?好得让大人这般惦记? 好的甚至不愿意让袁清菡吃醋? 所以才不让她去送药是吗? 古廷璧的眼中敌意腾腾,这些年,她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只是想要大人的一星半点儿的感情,难道就这么难吗? 尹雪怡跟着尹国香在随从的陪同下来到地下的密室。 那密室相当隐秘,里面很大,有很多房间,里面关着很多人。 哪些人见有人来,就像鬼魅一般,扶住铁栏,露出惨白而又瘦骨嶙峋的手指。 长长的甬道两侧每隔几米便是一盏燃起的油灯,将甬道照得亮如白昼。 甬道每隔几米便有一个家丁把守。 她从小在国公府长大,竟然不知道有这么个恐怖的地方。 借着灯光,尹雪怡发现有些人她竟然认识,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跟尹国香敌 对的人,有些只是拌过几句嘴,竟然也被关了进来。 能够跟尹国香有过节的人,要么是皇亲国戚,要么是富商巨贾,可是竟然都被抓了过来。 这些人的失踪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但是最终人没有找到,他们的家人也只能作罢了。 尹雪怡越往里走,越觉得阴森可怕。她甚至都不敢看那些人的眼睛。 他们的眼睛里面藏着很多东西,有的是恶毒阴狠,有的是凄惨可怜。 看在人的眼里,不觉让人心惊肉跳。 这些人应该是被折磨怕了,见了尹国香都瑟瑟发抖地躲了起来,不敢再看热闹。 尹雪怡实在是受不了了,上前抱住尹国香的胳膊,怯生生地说道:“娘,我害怕。” 没想到尹国香非但没安慰她,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吓得尹雪怡慌忙放开她的胳膊。 这里真是人间炼狱,进来的人都变得不正常了。 尹国香在一间牢房停了下来,尹雪怡和众人也停了下来。 尹雪怡向远处看去,那里还有很多牢房,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这时一个人扑了过来,哀求道:“夫人!夫人!饶命!” 那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已经分辨不出是谁了。 尹国香看到尹雪怡一头雾水,说道:“你不认识他吗?” 尹雪怡这才仔细看去,竟然是上次跟尹国香发生丑事的王郎君!! 母亲不是很喜欢他吗?他为什么在这里? 尹国香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你不是说只要他死了,事情才不会有人知道吗?你现在就杀了他。” 说着尹国香接过随从递过来的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到尹雪怡的手上。 尹雪怡并不愿意接过来,是尹国香硬生生塞给她的,甚至把她的手都弄疼了。 051 恶人成堆 尹国香冷冷地说道:“杀了他!” 尹雪怡向后退了一步说道:“不,娘,我不敢!我从来没有杀过人!” 尹国香冰着脸说道:“凡事都有第一次,杀了他!” 尹雪怡早已经眼泪汪汪,泪如雨下,说道:“不!我不要!” 尹国香恨铁不成钢说道:“你不杀也可以,那你进去跟他换换,你就代替他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房呆着吧!来人,把小姐带进去!” 有两个嬷嬷架着尹雪怡便要向牢房走去。 尹雪怡不停地向后飒着身子凄惨地喊道:“不!不!我杀!我杀!” 尹国香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嬷嬷这才把尹雪怡放开。 有两个仆人早已经将王郎君摁跪在地上,在此期间,王郎君一直在求饶,一直在哭喊,可是尹国香却无动于衷。 都说男人无情,女人无情起来更可怕,他们前一刻还在床上卿卿我我,可是下一刻,尹国香便把他关在这牢笼里。 还让一群人狠狠地揍了他一顿。他后悔极了,本以为凭着自己的美色,凭借女人鱼跃龙门,脱离贱民的身份,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小命也搭进去了。 尹雪怡握着刀的手剧烈地颤动着,就好像织布机上的梭子一般。 没有办法,她只能用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握住颤抖的手,可是两只手跟着剧烈颤抖起来。 她的身子也在剧烈颤抖着,就好像筛子一般。 看着尹雪怡慢慢走近,王郎君拼命地挣扎着,同时拼命地哭求着:“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他的脸上布满泪痕,鼻涕流到嘴巴和下巴上,头发更是凌乱不堪。 尹雪怡还是第一次看到临死之前,人的脸能够这般丑陋。想到这里,她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再狠狠地睁开,把王郎君当做袁清菡,那个从小到大,抢走她所有风头的可恶的女人。 她是恨王郎君的,但是这种恨却远不及恨袁清菡的程度,一想到袁清菡正在向她摇尾乞怜,她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进了王郎君的胸膛。 原来刀刃和肉体接触是这个声音,让她有种别开生面的感觉。 王郎君一口污血吐在尹雪怡的手上,尹雪怡厌恶地看向他,她已经杀红了眼,一刀下去之后,再下去一刀便简单了。 于是她就这样一刀一刀地刺下去,直到王郎君像一只可怜的虫子一样僵硬在地上。 随从们看到尹雪怡疯了一般的模样,心里面有些害怕,倒是尹国香为自己的女儿感觉到自豪和荣耀。 地上血水直流,而尹雪怡依旧一刀跟着一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尹国香走了过去,将手按在她的肩头,说道:“雪儿,他已经死了,起来吧。” 尹雪怡这才从刚才的幻想中苏醒过来,吓得将刀扔在地上,愣愣地说道:“娘,我杀人了,你看!我做到了!” 尹国香半跪在地上,将她搂在怀里,拍着的她的后背,说道:“是,娘都看到了,你杀人了,我的雪儿是最棒的。” 半晌,尹国香将尹雪怡推离自己的怀抱,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之前,你还小,为娘并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你,现在你也大了,而且还处处受别人的欺负,娘就在想,是时候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要记住,只要你够狠,便没有人是你的对手。” 尹国香顿了一下,说道:“还有,国公府早晚是你的,你要尽快成长起来,不能让别人骑到你的头上。同时你要记住,无论到什么时候,你和娘都是最亲的人,莫要因为旁的人疏远了咱们娘儿俩的关系。” 尹雪怡擦干眼泪,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知道了娘。” 尹国香擦了一下她脸上的血渍,那是王郎君的血。 “袁清菡,需要我帮你解决吗?” 尹雪怡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娘,我会亲自料理她,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尹国香点了点头,嘱咐道:“府中的财力物力人力,你可以随意调配,为娘就把袁清菡作为你历练的靶子,但是你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一些,最近袁清菡和北堂赫亦走得很近,国公府的实力在北堂赫亦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你要是惹恼了那个黑阎王,他踩死国公府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尹雪怡惊愕地看着尹国香,不敢相信地说道:“他一个臣子,真的有这么大的权势吗?” 尹国香冷笑道:“恐怕他的实力还远非为娘的预估,你要记住,想要扳倒你的敌人,首先就要将你的敌人了解得清清楚楚,只有知己 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尹雪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嬷嬷走了过来,说道:“姑爷从袁家回来了。” 尹国香脸上布满讥诮,说道:“然后呢?” 嬷嬷说道:“据说是要给咱家小姐出头,教训一下袁清菡,但是却被袁清菡揶揄了一顿,最后还被首辅大人吓得灰溜溜地回来了。” 尹国香冷笑一声,说道:“没用的东西!” 然后她看向自己的女儿说道:“雪儿,以后你要嫁人,千万不要嫁这种窝囊废,要不然一辈子生气!” 尹雪怡点了点头,说道:“别的人我从来没想过嫁,我只想嫁给焯哥哥。” 尹国香说道:“既然如此,你就要不折手段地嫁给他,并且登上皇后之位,到时候权大势大,你看不顺眼的人都将被你踩在脚下。” 尹雪怡眼风凛冽,她得势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袁清菡碎尸万段。 是夜,朱耀焯听说太后身体不适,慌忙来到太后宫中,还没有进门,便叫道:“母后,母后,你身体不舒服吗?” 待进到宫中去,却看到太后脸色红润,根本不像生病的样子,便知道太后假意称病,实际上是要找他谈事。 果然,朱耀焯进来之后,太后向旁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然后便转身向内室走去。 朱耀焯跟了进去,外面的嬷嬷,自然将门口看得好好的,断不会让人偷听。 052 江山女人我都要得到 到了内室,朱耀焯跟在太后身后,说道:“母妃,您找朕有事儿?” 太后忽然转身,重重地甩了朱耀焯一巴掌。 朱耀焯口中鲜血直流,用舔了舔血腥的牙齿,然后将一口血和唾沫的混合体重重吐在地上,发出“噗”的一声。 与北堂赫亦在的时候不同,朱耀焯脸上满是阴狠和变态的神情,这应该才是他的真面目,一直以来,他隐藏得太好了。 在外人看来,他是一个柔弱的君主,甚至跪在权臣跟前摇尾乞怜,他也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还是一个对袁清菡痴情的君王,可是在他的母亲面前,他才是他自己,真正的自己。 阴狠c恶毒c无羁。 太后说道:“早跟你说过不要儿女情长,不要儿女情长,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女人没有得到,还损失了户部和兵部的势力,以后咱们想调用什么资金都要谨小慎微!” 户部自不必说,袁惟寅仍旧活得好好的,而且还有北堂赫亦罩着,谁敢动他一个汗毛?袁府灭门行动失败之后,已经引起了北堂赫亦的警惕,北堂赫亦直接派了亲信接管了户部尚书,将朱耀焯的人换得干干净净。 再说兵部,兵部本来就是北堂赫亦的天下,想插进去一个人,比登天还难,用了几年的时间,好不容易安插了陆瑾瑜c于鼎泰,两天时间却统统被拔除了。 当时朱耀焯的想法是,将边防布局图卖给北元,这样不仅可以大赚一笔,而且还能够让北元得到机会攻打大明,从而牵制北堂赫亦的精力,这样他才可以有空间扩充自己的力量,没想到竟然是以卵击石,两天时间,便将他的计划毁于一旦。 除此之外,还打草惊蛇,引起了北堂赫亦的怀疑,实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太后仍旧怒火中烧,说道:“哀家早就跟你说了,悄悄地杀了袁惟寅就行了,你非要灭他们满门,说是为了给自己立威信,哀家看你根本不是为自己立威信,而是为了得到袁清菡,你一直为袁家不愿意将袁清菡嫁给你耿耿于怀。实际上,一直以来你都在自欺欺人,自始至终,不愿意嫁给你的都是袁清菡,而不是她家人的阻挠,眼下你看到袁清菡好像对北堂赫亦的感觉越来越好,你急了,是不是?” 朱耀焯被戳中心思,却一点儿都不知道悔改,而是将舌头顶了一侧的脸颊,鼓出一个包来,还用手去擦嘴角的血迹。 太后依旧说道:“现在好了,你得到袁清菡了吗?非但没有得到,还毁了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培植起来的天月教!你要是再这样执迷不悟,早晚会跟那人一样死在女人的手里。” 提到那个人,两个人都静默了。 朱耀焯更是剑眉冷竖,说道:“母后,不是早跟您说过吗?那个人的死要烂在肚子里,不要再提一句。” 太后有些懊悔地坐在椅子上,说道:“母后这不是害怕你走上那人的老路吗?” 她看着眼前羽翼日渐丰满的儿子,说道:“焯儿,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你大权在握之后,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什么偏偏喜欢袁清菡呢?你跟她不是一路人。” 朱耀焯冷冷地说道:“为什么朕跟她不是一路人?因为她天真烂漫,因为她善良开朗?难道您的儿子就要一辈子活在臭水沟里吗?难道我就不能拥有获得幸福的权利?” 太后苦笑了一声,说道:“她天真烂漫c善良开朗,但是同时她还古灵精怪c聪明绝顶,你做的这些事情,就算隐瞒得再好,放这样一个人在身边,难道你就不害怕吗?不害怕被她发现真相的那一天?” 朱耀焯看了他的母后一眼,她的鬓角已经长满华发,她确实是老了,思想陈旧得就像酿了百年的酒一样,而且没有一点闯劲和魄力。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反对朕跟袁清菡在一起的原因?” 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太漂亮,觊觎她的人不在少数,你娶了她,早晚会给自己带来祸端。” 朱耀焯淡淡地说道:“朕是皇帝,谁敢跟朕抢女人?” 太后摇了摇头,说道:“那北堂赫亦呢?” 朱耀焯震惊地看着太后。 太后冷笑了一声,说道:“难道你没有发现自两年之前,北堂赫亦看袁清菡的眼神就不一样?” 她看着朱耀焯惊愕的模样,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当然发现不了,因为只要袁清菡出现,你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又怎么会注意到别人呢?” 朱耀焯摇了摇头,说道:“这不可能。” 太后说道:“那种痴迷的眼神,哀家太了解,虽然他有意隐藏, 别人发现不了,但是我经历过太多男男女女的事情,对这种眼神太了解了,而且” 朱耀焯挑眉看着太后,听她继续说下去。 太后放低声音,说道:“而且我在那人的眼神中也看出了跟北堂赫亦一样的东西,所以错不了。” 她冷哼了一声,继续低声说道:“他们还真是知己啊,连那种沉迷爱河的眼神都一样。” 朱耀焯狠狠地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 太后觉得还是要把事情说得更明白才好,只听她说道:“今日我见了袁清菡,她已经明确表示喜欢北堂赫亦,甚至说要嫁给他,如果袁清菡喜欢你,你还有一层胜算,你觉得眼下你还有一点儿胜算吗?” 朱耀焯冷笑了一声,说道:“母后,朕一直有句话想跟您讲。是不是您越打击我,越有成就感?从小到大,您除了数落我,可有说过我一句好话?” 太后要说的话全部噎在嘴巴里,是的,为了让朱耀焯能够继承王位,她在朱耀焯很小的时候便对他非常严格,母慈子孝,在他们这里从来没有。 她甚至能够从朱耀焯的眼睛里,看到对她的疏远和仇恨。 她一直觉得这是错觉,可是今日他终于说出了实话,若不是说了袁清菡和北堂赫亦的事情刺激了他,他也不可能真情流露吧。 朱耀焯知道自己失言了,但是他却不想挽回,以他现在的势力,已经不需要借助太后的力量了。 他说道:“母妃,您一直教朕事在人为,朕正是将这句话作为座右铭,才走到了今时今日,朕相信,凭着朕的努力,朕一定能够得偿所愿,江山女人我都要得到。” 053 夜晚送药 眼看着朱耀焯要离开,太后说道:“眼下,你打算怎么做?” 朱耀焯停了下来,说道:“最近,北堂赫亦已经盯上朕了,所以朕不能轻举妄动,一切得看北元争不争气了。” 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也只能如此了。对了,焯儿,尹国公找了哀家好多次,想把他的嫡孙女嫁给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朱耀焯想到那张令人厌恶的脸,皱紧了眉头,冷声说道:“别让他痴心妄想。” 太后说道:“可是凭你今时今日的势力,将尹国公纳到自己的阵营中,百利而无一害。” 朱耀焯说道:“朕不想以色侍人。” 说完便大踏步子地离开了。 太后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苦笑了一下,心道:不想以色侍人?身在帝王家,有几个人能够遂了心愿,还不是身不由己? 袁清菡今日实在是有些累了,洗完澡便睡了,所以绛珠将金疮药送过来的时候,她并不知道。 绛珠只能将情况回禀给送药的锦衣卫。 北堂赫亦穿着白色单衣,着着黑色官靴,正在院中练剑,一招一式,尽显潇洒倜傥,果敢历练。 今夜月色正好,院中都是月亮地儿,只在树下假山处才有黑色阴影。 因为他穿着白衣,皎洁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反射出淡蓝色而又明亮的光芒,让他整个人更加的英俊挺拔,而且与白天相较,显得更有烟火气息。 白天他过于冰冷沉着,眼下因为穿着睡觉的单衣,才显得更加平易近人。 去送药的锦衣卫赶紧回来复命,看到北堂赫亦练的正投入,连他来竟然都不知道,既如此,某锦衣卫更不敢造次了,只能站在原地等候。 不知道等了多久,北堂赫亦将刀锋收起,屏气凝神。 某锦衣卫慌忙狗腿着上前,说道:“启禀大人,药已经送过去了。” 北堂赫亦将利剑抬起到眼前看着剑柄,在月光的映衬之下,泛着清冷的光芒,只听他淡淡地说道:“她怎么说?” 某锦衣卫立刻会意,说道:“袁姑娘的丫鬟说,袁姑娘因为太累了,已经睡着了。”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说道:“退下吧。” 某锦衣卫慌忙行礼退下了。 北堂赫亦抬眼看着圆圆的月亮,明亮的月亮周围还有清冷的彩色月晕,很是好看。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那张俏皮可爱的脸庞。 突然之间他叹了一口气,没把正在巡逻的锦衣卫们吓个半死,他们跟着大人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大人叹气了? 在他们眼中,他们家大人是只知道忙于公务,且冷若冰霜的工作狂,什么七情六欲,什么人情练达,在他们大人那里通通没有,只有快!准!狠! 为首的锦衣卫悄悄地看了一眼抬头欣赏月色的大人,大人的神情是那么专注,大人这是思春了吗? 真是活久见啊! 第二日,袁清菡妥妥地睡了个懒觉,直到柳如烟进来隔着被子轻轻地拍了她的屁股一下,大着嗓门说道:“你这臭丫头,就知道睡睡睡,还不快起来,你爹早去府衙了,连你弟弟都去学堂了,就你还在这里赖床!快起来!” 袁清菡翻了个身,说道:“我的好娘亲,你再让我睡一会儿,我真的好累啊。” 柳如烟又拍了她的屁股一下,说道:“快起来,你越睡越累,饭菜都凉了,马上都要赶上午膳了,还不起来。” 袁清菡在枕头上蹭了蹭,嘟囔着说道:“哎呦,我就再睡一会儿,好不好,再睡一会儿。” 柳如烟掐着腰,说道:“你还不起来是吧,好,绛珠,把鸡毛掸子拿来,我好好教训一下你家小姐。” 袁清菡慌忙一屁股坐起来,闭着眼睛说道:“娘亲,我就是多睡一会儿,你看看你,有这么对自己的宝贝闺女的吗?” 柳如烟真拿鸡毛掸子打过她跟袁瑞鸿,所以两个人一听柳如烟要拿鸡毛掸子,都吓得不行,应该是小时候留下了被揍的阴影。 柳如烟笑道:“你迷瞪一会儿就起来啊,我让刘妈给你热饭,你要是过一会儿还不来,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袁清菡睁开一只眼看了柳如烟一眼,然后又闭上,嘟着嘴,说道:“知道了。” 柳如烟看着袁清菡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得紧,上去便双手捧住袁清菡有点儿婴儿肥的小脸,使劲揉了揉,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哎呀,我的闺女怎么这么可爱呢?” 听着一旁的丫鬟和嬷嬷咧开了嘴,夫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小姐公子真是好得没话说 。 袁清菡将柳如烟的手拨了下来,不悦道:“娘亲,我都十六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揉我的脸啊。” 一阵静默。 袁清菡慌忙睁开眼睛,看到柳如烟正在低头抹眼泪,她所有的睡意都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慌忙扯着柳如烟的衣袖,说道:“娘亲,娘亲,我错了,你不要难过。” 却听柳如烟带着哭腔说道:“都说儿大不由娘,女儿也是这样,你十六岁了怎么了,你就算七老八十了,还是我闺女,我捏一下你脸怎么了?” 袁清菡摇着柳如烟的衣袖说道:“娘亲,说的是,我多大都是您的闺女,您想怎么捏,怎么揉都可以,好不好,别伤心了。” 柳如烟依旧带着哭腔说道:“你真知道错了?” 袁清菡慌忙说道:“知道了,知道了,知道错了。” 柳如烟将手放了下来,上面哪有一星半点的眼泪,袁清菡直叫苦,又上当了,苍天啊。 柳如烟笑道:“知道错了就行,快点起来啊,我让刘妈给你热饭。” 袁清菡点了点头,看着柳如烟如风地走了出去,挠了挠头,如瀑布的黑色长发随之飘动,好看到爆炸。 绛珠说道:“小姐,你还睡不睡?” 袁清菡叹了一口气,说道:“瞌睡虫早跑了,起来吧。” 绛珠从桌子上拿过来一瓶药。 袁清菡看到那药瓶是蓝色的玻璃瓶子装的,在亮光中透着明,很是好看。 “这是什么?” 绛珠笑道:“你猜?” 袁清菡边穿衣服边说道:“猜不着。” 绛珠眼神暧昧地说道:“是首辅大人昨夜命人给您送的药。” 自从北堂赫亦救了袁府上下之后,绛珠的称呼都变了,从以前的“黑阎王”变成了“首辅大人”。 054 情敌找上门 袁清菡一把将药瓶抢了过来,兴奋地说道:“真的吗?” 绛珠笑道:“千真万确。” 袁清菡笑着将瓶子放在手里,眼中已是星辰大海。 绛珠打趣道:“可惜啊,昨天某人睡得跟小猪似的,什么都不知道,白瞎了人家的一片苦心。” 袁清菡拿起枕头向她扔过去,笑道:“你才跟个小猪似的。再说,怎么就白瞎了,我又不是不抹。” 她看了看外面一眼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绛珠说道:“巳时。” 袁清菡哭丧着脸说道:“这么晚啊,估计他已经上朝去了。你快去让人把洗漱用具拿过来。” 绛珠看到自家小姐着急忙慌的样子,说道:“您不是说首辅大人上朝去了吗,为什么还这么着急?” 袁清菡边穿鞋子边说道:“难道只有他的事情我才上心吗,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好不好。” 绛珠打趣道:“我看您眼里除了首辅大人,什么都没有。” 袁清菡“嘶”了一声,说道:“我得赶紧去袁氏医馆看看,听大人说薛管家和伙计已经获救了,我得去看看他们。而且今天是进药材的日子,我得亲自把关才行。” 袁清菡洗漱完毕,从膳房拿了个包子便走,因为晚一点儿就要被柳如烟抓包,她就得踏踏实实吃完饭才能走。 她才不想把宝贵的时间用在吃饭上呢。 但是走到院子里,还是被柳如烟看到了,说道:“臭丫头,干什么去?!吃完饭再走!” 袁清菡扬了扬手中的大白包子,说道:“有它就够了,娘亲,我走了啊,医馆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 柳如烟说道:“你给我” 她突然就顿住了,因为袁清菡已经一溜烟跑走了,她说什么也是徒劳。 袁清菡着着白色男子服饰,可谓是英姿飒爽。 她坐着马车经过首辅府的时候,将帘子撩开,向门口的守卫问道:“首辅大人在吗?” 门口的守卫已经换了新面孔,那个讨人厌的守卫已经不见了,北堂赫亦果然是说到做到,雷厉风行。 一个守卫说道:“首辅大人上朝去了,还没有回来。” 袁清菡放下帘子,本来也没有报什么希望,下次一定要早起,只有这样才能够创造偶遇的机会。 马车正要前行,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袁姑娘,可不可以聊几句?” 袁清菡身体一僵,掀开帘子,正看到古廷璧从台阶上走下来。 绛珠透过帘子,也看到了古廷璧,上次见面,她就发现这个古廷璧似乎喜欢首辅大人,那就是小姐的情敌,她当然对古廷璧不待见,心直口快地说道:“我们小姐忙着呢,没空跟你说话。” 袁清菡看了她一眼,说道:“古统领不要介意,我这丫头口无遮拦,古统领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便是。” 袁清菡曾经听到锦衣卫这般称呼她,所以也称呼她为“古统领”。 古廷璧说道:“我刚好要去街上办点事,能搭一下姑娘的车吗?” 袁清菡笑道:“如此甚好,咱们边走边说。” 说完,袁清菡看着绛珠,绛珠虽然有诸多不愿意,但是还是下了马车。 绛珠心道:这两个人累不累,明明是情敌,明明看对方不顺眼,但是说起话来却这般客气,太虚伪了。 古廷璧上了马车之后,马车便开始吱吱扭扭地行进起来,能够听到马蹄嘚嘚,清风将帘子吹起,发出轻微的声响。 袁清菡看着古廷璧,脸上有些不自然,但是尽量让自己内心平静,笑问道:“古统领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古廷璧不喜欢拐弯抹角,直入主题,说道:“袁姑娘喜欢首辅大人吗?” 袁清菡很欣赏她的直接,说道:“我喜欢他。” 古廷璧没想到她竟这般坦率,继续说道:“那姑娘可了解首辅大人?”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谁最了解北堂赫亦,恐怕就要数她了,前世今生,还能不了解吗? 袁清菡淡淡地说道:“古统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古廷璧面色一僵,说道:“你跟大人不是一路人,而且大人也不可能成家立业,不能给姑娘安定的生活。” 袁清菡说道:“爱一个人便要爱他的全部,即使他不能给我安定的生活,我仍然愿意陪着他,只要在他身边就可以了,这就是我想要的。” 古廷璧本想让袁清菡知难而退,没想到 袁清菡却这般执着。 古廷璧眼色沉沉,说道:“姑娘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你知道大人想要什么吗?姑娘又能给大人想要的东西吗?” 袁清菡冷笑了一下,说道:“古统领是想说你能给大人想要的东西?” 古廷璧神色严肃,说道:“当然,我能够为他冲锋陷阵,是他的左膀右臂,他想要的我都能设法为他完成。” 袁清菡神色也认真起来,说道:“恐怕大人最不缺的就是左膀右臂吧?” 这句话彻底给古廷璧当头一棒,她虽然说得很残酷,但是却是事实,正因为是事实,才重重地给她致命一击。 古廷璧重新打量起这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本以为她是一个空有其表的绣花枕头,本以为她是一个享受安逸生活的官家小姐,但是没想到她思路这般清晰,言辞这般犀利。 古廷璧心中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烧着,她拼命地想找出袁清菡身上的缺点,可是却发现非但没有,反而更多地发现了袁清菡身上的闪光点。 袁清菡继续说道:“今天古统领这般开诚布公地跟我聊天,我很高兴,因为这恰恰说明,大人对我很不一般,我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一点。” 古廷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袁姑娘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得好,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袁清菡笑道:“这句话同样送给古统领,与古统领共勉。” 古廷璧脸都气红了,说道:“停车!” 马车戛然而止,袁清菡看着准备要下车的古廷璧,说道:“古统领。” 古廷璧坐回位置,看着袁清菡,目光清冷。 袁清菡说道:“你如果真的为大人好,就不要干预大人的决定,大人知道他想要什么。而且更不要因为我的关系,跟大人离心离德,大人还是信任你的。” 古廷璧面目僵硬,脸上露出讥诮的神情,说道:“我跟大人的关系坚不可摧,岂能因为你就变得疏远,人还是不要好高骛远的好。” 袁清菡说道:“希望如古统领所言。” 古廷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打开车门,下车了。 055 大人兴师问罪 绛珠上了马车,看到袁清菡正在发呆,心中不悦,说道:“小姐,是不是她欺负你了?” 袁清菡回过神来,笑道:“怎么可能,你小姐是谁,是那种能够让人欺负的人吗?” 晚间,北堂赫亦天擦黑才从宫中出来,到了首辅府门口,天已经黑透了。 北堂赫亦翻身下马,看似无意看了一眼柳园的方向,然后走上高台,进到府中去了。 炎彬看着北堂赫亦的背影,心里窃喜,本以为大人紧赶慢赶回府,是为了袁清菡。 因为大人实在是太反常了,处理完公务,议完事情便快马加鞭赶回来,好像是有谁等着似的,这简直跟跟成亲的男人一个样。 没想到大人一句话也没有提到过袁清菡,看来是自己误会了。 北堂赫亦回到府中,处理完公务,照旧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剑,只不过大人这练剑明显不在状态啊,总是愣愣出神。 站在一边的炎彬那叫一个心里不爽。 大人不会是想袁清菡了吧,不,大人岂是儿女情长的人? 不能误解大人,就说那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要不是她跟个跟屁虫一样,大人才不会多看她一眼。 突然大人将剑收了起来,淡淡地说道:“你去把张轩宇叫过来。” 炎彬整个人愣住,浑身都不好了,没想到打脸这么快。 张轩宇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柳园的安全,明眼人都知道大人能叫张轩宇能有什么事儿,肯定是关于袁清菡的呗。 炎彬虽然诸多不情愿,还是把张轩宇叫了过来。 张轩宇真是受宠若惊,以他的资历,怎么能得到大人的召见呢,这多亏了袁清菡,他才能够得到重用。 张轩宇看到大人在院中练剑,行了个礼,说道:“大人!” 北堂赫亦将剑扔给炎彬,动作干净利落,然后接过一个锦衣卫送过来的白汗巾,边擦额头上的汗珠,边说道:“柳园有什么动向吗?” 张轩宇在心中腹诽:大人绕了一大圈子还不是为了知道袁姑娘的情况。 不过今天袁姑娘的举动实在是奇怪得很,下午回到柳园之后便没有出来,更没有询问大人的情况,整个人好像都笼罩着阴云。 张轩宇说道:“回禀大人,柳园一切如常,袁姑娘下午从袁氏医馆回到柳园便没有再出来。” 北堂赫亦擦汗的手明显一顿,然后接着擦汗,说道:“今日她可是见过什么人?” 张轩宇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今日袁姑娘去袁氏医馆的时候,古统领搭了袁姑娘的马车走了,两个人说什么,并不清楚。不过古统领去了没多久便回来了,神色不是很好,不知道是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发生了什么矛盾。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大人不喜欢妄自揣测的人。 北堂赫亦将汗巾下移擦了擦脖子,说道:“你回去继续守着,告诉柳园的锦衣卫不要掉以轻心。” 张轩宇心道:您老还不如明说,不就是让务必保护好袁姑娘的安全吗?明说有这么难吗? 待张轩宇走后,北堂赫亦说道:“炎彬,把古统领叫到书房。” 炎彬说道:“是。” 心道:跟屁虫不就是一天没有缠着您吗?看把您老急的,古廷璧跟了您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如刚认识几天的袁清菡,若是因为古廷璧跟袁清菡多说了几句话,便怪罪古廷璧,实在伤了他们这些老人的心啊! 古廷璧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北堂赫亦的书房门口,抱拳行礼道:“大人,您找卑职?” 很快便传来北堂赫亦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进来。” 古廷璧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舒了出来,走了进去。 正看到北堂赫亦坐在书桌跟前看奏折,他穿着玄色的家居衣服。 那衣服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样式,很素净,但是就是这样素净的衣服,却被北堂赫亦穿得很是好看。 在北堂赫亦这里,不是衣服衬人,是人衬衣服。 他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 再看他低头看奏折的样子,简直是英俊到极致,他仿若星辰,虽然只能远远地看上几眼,可是却让人很是满足。 谁要是拥有这样的男人,简直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她多么希望那个人就是自己,她也在为之不懈努力着。 可是她知道,今日被叫到书房,定是因为她跟袁清菡说的那几句话。 北堂赫亦合上奏折,然后又扯开另一 页,头也没有抬,淡淡地说道:“你今天跟她说什么了?” 古廷璧苦笑了一下,她之前最喜欢的就是大人雷厉风行的性子和快刀斩乱麻的处事风格,可是今时今日,她多么希望他能够说得稍微委婉一些,因为这样至少说明大人有那么一丢丢在乎她。 可是连这样一点点希望,他都不愿意给她。 古廷璧压抑住内心汹涌澎湃的伤心和失望,抱拳行礼道:“回禀大人,卑职只是跟袁姑娘说您跟她不合适,不能给她想要的安稳的生活。” 北堂赫亦手顿了一下,冷冷地看了古廷璧一眼,然后又继续看奏折,说道:“她怎么说?” 古廷璧说道:“袁姑娘什么也没有说,但好像听进去了。” 北堂赫亦将奏折合上,“啪”一下扔到桌子上,然后将整个身子靠在宽大的椅子背上,一只手放在桌子上,审视着古廷璧。 她就知道他没有这么好糊弄,于是说道:“卑职的目的达到了,应该高兴,但是看到袁姑娘的反应,心里为大人觉得不值得。她如果真的有嘴上说的那般喜欢大人,应该排除万难也要跟大人在一起,可是她” 古廷璧看到北堂赫亦眼中有一抹黑暗,内心忐忑不安,心道:若是大人知道她在骗他,那么大人将再也不会信任她了,她将会离大人越来越远,可是面对大人的种种异常,她又不得不冒着很大的危险去赌。 赌大人不知道真相,赌大人和袁清菡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她却这般轻易地放弃了。” 古廷璧明显地感觉到他神情中有一丝烦躁,虽然转瞬即逝,但是却被她捕捉到了,因为她太爱他了,所以对他的观察也更加细致。 北堂赫亦向前坐了一点,后背离开椅子,拿起一本奏折,继续看着,说道:“以后不要跟她胡言乱语,你知道我不喜欢多事的人。” 古廷璧苦笑了一下,心道:胡言乱语?他在说她胡言乱语,虽然这句话不重,但是古廷璧知道大人应该是极厌恶她的这种行为。 她真的在胡言乱语吗?在权利中心摸爬滚打的人,怎么给人家小姑娘安稳的生活?她说得不对吗? 就在古廷璧为他的话伤心欲绝的时候,北堂赫亦冷冷地说道:“退下!” 056 大人创造独处机会 古廷璧从北堂赫亦的书房出来,抬头看着圆圆的月亮。 有一块乌云将明月遮了半边,而且那乌云慢慢地向月亮爬行,渐渐地将月亮遮住。 万道清冷的光芒从厚实的乌云缝隙中照射在地面上。 这被乌云遮挡的月亮,多像她此时的心情,烦闷得无处发泄。 她应该是彻底惹恼了北堂赫亦,他的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今日的愤怒烦躁虽然隐藏得很好,但是再明显不过了。 翌日清晨,北堂赫亦从首辅府出来,便看到袁清菡站在北堂赫亦的赤焰马跟前,背着手正低着头踢着地上的石板路。 北堂赫亦止住脚步,旁边的炎彬也慌忙止住脚步,顺着大人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那个讨厌鬼。 炎彬正想发作,但是看到北堂赫亦专注的神情,也知道不能多事,万一惹恼了大人,他肯定要把城墙根儿守穿了。 这样想着,他硬生生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险些憋出内伤。 绛珠也看到北堂赫亦,但是觉得自家小姐这样子实在是可爱得紧,被首辅大人瞅瞅也挺好了,更能将首辅大人迷得团团转。 袁清菡似是等得不耐烦了,收住脚,嘴里大大鼓出一口气,将两个腮帮子鼓得圆滚滚的,小嘴巴紧紧地闭着,显得尤其可爱。 她不抱什么希望地看向首辅府的大门,那里她已经看了很多遍了。 北堂赫亦这是怎么了,以前上朝不是挺准时的,今日怎么这么晚。 可是就是这不经意地一瞅,却发现北堂赫亦站在门的内侧,定定地看着她。 袁清菡脸上的不耐烦一扫而光,满脸堆笑地说道:“大人!”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将手背在后面,缓缓地走下台阶,站在她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袁清菡笑道:“大人,能不能求您一件事儿?” 北堂赫亦简短地说道:“说。” 袁清菡瞪了一眼正企图用眼睛杀死她的炎彬,然后看着北堂赫亦笑道:“大人,能不能借给我几个武功高强的锦衣卫啊?” 突然她指着炎彬,说道:“谁都可以,但是不要他。” 炎彬向她做了个鬼脸,说道:“你让我去,我才不去呢。而且我们锦衣卫个个都有要务在身,岂是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想借就借的吗?” 袁清菡讥诮地说道:“炎大人这是升官了还是发财了?所以不将大人放在眼里了,敢做起大人的主了?” 炎彬气得脸都红了,指着她说道:“你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说的都是事实。” 袁清菡大眼睛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然后她看向北堂赫亦,柔声说道:“大人,可以借给我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吗?”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你要这些人干什么?” 袁清菡说道:“没什么事儿,就是,想收拾一个人,很坏的一个人。” 炎彬实在是忍不住了,刚才瞪了他一眼的仇还没有报呢,这叫什么呢,这叫睚眦必报。 “我看你就是最坏的那个人。” 袁清菡又瞪了他一眼,然后上前拉住北堂赫亦的衣袖,说道:“大人,您当真不借给我人吗?” 声音娇娇柔柔,听到的人无不春——心荡漾。 北堂赫亦看似无意看了她的手一下,说道:“你要多少人?” 话说大人的不经意也太多了吧。 大人这么快便答应了,炎彬真是敢怒不敢言。 袁清菡说道:“您不是让两个人保护我了吗?我还想再要三个。” 北堂赫亦淡淡的说道:“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张轩宇,他自会给你安排。” 袁清菡跳了两下,说道:“我就知道大人最好了。” 她松开北堂赫亦的衣袖,说道:“大人,您请上马,早去早回啊。” “早去早回”?这明显是娘子对夫君说的话。 想到这里,北堂赫亦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自然,然后走到马匹跟前,翻身上马。 等坐稳之后,北堂赫亦看了一眼袁清菡,她正挥舞着小手向他道别。 北堂赫亦顿了一下说道:“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亲自跟我说吧,张轩宇做不了主。” 袁清菡脆生生地说道:“好的,大人。” 北堂赫亦甩了一下缰绳,赤焰烈马迅速跑了出去。 炎彬和几个锦衣卫也跟了过去,袁清菡对着炎彬做了个鬼脸。 终于报了鬼脸之仇! 到了宫门口,炎彬看到北堂赫亦翻身下马,怎么感觉大人早晨的沉郁一扫而光了呢。 大人早晨真是反常,天还没亮便会起来练一会儿剑,可是今日天已经大亮大人还是没有起来。 据守卫说,做完大人在书房呆到了很晚,回到卧房,灯更是亮到半夜。 大人这是失眠了? 难道跟袁清菡有关? 炎彬使劲摇了摇头,心道:我不信,我不信! 张轩宇很快便给袁清菡安排了人马,袁清菡要三个人,他生生给了十余人。 这事情办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袁清菡也没有拒绝,并且这种事,人手这方面多多益善。 袁清菡到了袁氏医馆之后,薛掌柜走了过来,说道:“袁大夫,可以出发了吗?” 袁清菡点了点头。 昨日薛掌柜说南城他有一个亲戚,得了很重的病,请了好多大夫都没有办法医治,希望袁清菡能够帮帮忙医治一二。 袁清菡说道:“明日吧,今日柳园有事儿。” 薛掌柜自是千恩万谢。 袁清菡似是真的家中有事儿,下午早早便从袁氏医馆离开了,并且一下午没出府门。 薛掌柜很是高兴,说道:“太好了,我已经将马车备好了。” 袁清菡平淡地说道:“如此甚好。” 袁清菡和绛珠坐上马车,马车缓缓而行,薛掌柜和两个锦衣卫跟在马车左右。 出了城门,一路向南,到了林中的树林,袁清菡说道:“停车。” 赶车的伙计将马车停了下来。 薛掌柜慌忙上前道:“袁大夫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袁清菡掀开帘子说道:“回袁氏医馆,我忘带了一样东西。” 薛掌柜擦了下汗,而实际上今天是阴天,还有淡淡地微风,天气微凉,根本不冷。明显是做贼心虚。 只听薛掌柜说道:“无妨,您说说忘带了什么东西,让两个锦衣卫去取。” 袁清菡冷笑一下,心道: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 ------题外话------ 北堂赫亦: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亲自跟我说吧,张轩宇做不了主。 炎彬:大人,您这么做不会是为了创造多和跟屁虫相处的机会吧? 菓蒹:可算聪明一回。 炎彬: 057 将计就计 袁清菡说道:“我还是亲自去取吧,旁的人不知道东西放在哪里,调转车头回去。” 薛掌柜慌忙说道:“不可” 袁清菡故作疑惑地看着他,说道:“为什么?” 薛掌柜也知道自己失态了,神色慌张地说道:“因为因为马上就要到了,就在前面。” 袁清菡纳罕地说道:“不是说在南城吗?” 薛掌柜一下子愣住了,脸上早已经大汗淋漓,挥汗如雨。 袁清菡向锦衣卫使了个眼色,那锦衣卫上来就把薛掌柜敲晕了过去。 袁清菡说道:“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那锦衣卫说道:“人已经找到了,已经被绑起来了。” 袁清菡点了点头,说道:“把人带过来吧。” 大约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几个锦衣卫控制着一辆马车赶了过来。 袁清菡走了过去,打开车门。 看到尹雪怡被绑住了手脚,见有人开门,不停地挣扎,待看到是袁清菡的时候,眼睛里面放射出仇恨的光芒。 如果眼睛能杀人的话,那袁清菡必定是千疮百孔。 袁清菡冷笑一声说道:“你不是想算计我吗?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打得什么坏主意。” 她转过头来对一个锦衣卫说道:“锦衣卫大哥,辛苦你,把人抱出来,放到我的马车里。” 那锦衣卫听到她这么称呼,简直吓得半死,若是大人知道袁姑娘是这么称呼他的,他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袁清菡看着锦衣卫将尹雪怡抱到自己的马车中,不禁汗颜,若不是她早日察觉,恐怕,今日被陷害的应该是她吧。 原来,她从几日之前便怀疑薛掌柜了,那日她就是听了薛掌柜的话,说有官吏说袁氏医馆有假药,让她去看看。 在去的路上,便遇到了暴徒,将薛掌柜和伙计打晕,然后将袁清菡劫走。 也就是在那一天,袁府遭遇刺杀,这也太巧合了吧。 从那时候,袁清菡便有所怀疑。她本以为薛掌柜是朱耀焯的人,但是今日却发现他竟然跟尹雪怡也有联系,实则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双面间谍。 祖父待他不薄,可是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袁清菡虽然知道了幕后的主使是尹雪怡,但是还不知道尹雪怡的打算是什么?所以她让尹雪怡跟她互换,继续前往约定地点。 看着尹雪怡在袁清菡的马车中不住地挣扎,好像是疯了一般,眼神中除了愤怒还有绝望,不难看出,她定是要用一个恶毒无比的计谋来算计她。 只不过,接下来,就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袁清菡进入马车点了尹雪怡的穴道,瞬间尹雪怡说不出话来,也不能够动弹,只能软绵绵得靠在马车壁上。 拉着尹雪怡的马车向前行了大约有两里地,马匹突然被绊倒,登时马车侧翻在地上,两个锦衣卫正想去救,但是迈进隐藏在树叶下的大网。 有几个黑衣人立刻拉扯大网的绳索,那绳索立刻收紧,将两个锦衣卫高高地悬挂在树上。 就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十几个黑衣人或从树上,或从灌木丛中出来了,嘴里发出狂浪的笑声。 为首的黑衣人将兵器扔给身后的跟班,然后哈哈大笑着,径直来到了马车旁边,打开车门,看了一眼马车里面软绵绵待着的尹雪怡。 扯开脸上的黑布,露出狰狞和骇人猥琐的笑容,说道:“弟兄们!今日咱们有口福了,是一位娇滴滴的小姐,老子尝过很多女人的味道,还没有尝尝大家千金的味道。老子先尝尝鲜,你们且先等着,一个一个的来。” 其他的黑衣人,也皆扯下脸上的黑布,露出阵阵浪笑和狞笑。 他们皆丑陋不堪,肮脏不堪,脸上还有数个刀疤,一看便是江林大道。 袁清菡以及绛珠,还有十几个锦衣卫隐在隐蔽处,将眼前的一切看在眼底。 她握紧了拳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尹雪怡竟然坏到这种地步,不管怎么样她们也算是有血缘关系的,她怎么说也是尹雪怡的堂妹,可是尹雪怡竟然找来这么多肮脏的人来玷污她的清白。实在是可恶至极,可恨至极! 果然,真的应了那句话,善良的人永远不知道坏人能够坏到什么地步,因为坏人是毫无底线,毫无良知的。 你不要去责怪一个坏人怎么会这么坏,怎么能这么泯灭天良,因为你责怪也没有用,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良知,根本不会推己及人,从而改邪归正。 就说这些放浪形骸的恶人们,他们哪一个没有 母亲,没有妻子,没有姊妹,可是他们仍旧能做出伤害一个清白女人的龌龊事情。 如果你大声地说道:“求求你,你没有女儿吗,如果你的女人遭受今日这般羞辱,你会怎么样?!” 这样的话说了也是徒劳,因为他们根本不会想到这些,即使想到这些也不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他们就是畜生,他们没有天良,他们的世界里只有他们自己,其他所有的人都可以成为鱼肉,任人宰割。 这就是坏人。 有时候想想,人真的非常可悲,善良的人何其多,虽然坏人很少,但是身边出了那么一两个坏人,便能将一群善良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那黑衣人头头跳上马车。 尹雪怡惊恐地看着这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他满脸横肉,脸上还有多个凹凸不平的化了脓的大包,脸上带着邪恶和肮脏的笑容,露出满嘴乌黑还塞着肉丝和菜叶的大黑牙。 尹雪怡的绝望就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她想挣扎,可是身上却像泡了很久的面条一样,绵软无力,根本没有办法动弹。 那老男人靠了过来,尹雪怡一下子就闻到了一股厕所里的恶臭,那恶臭从老男人的身上还有嘴里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尹雪怡都要被这味道熏得晕死过去。 那老男人一把将她抱住,色——眯眯地看着她,用满是恶臭的嘴,说道:“小美人,来,让爷今日好好疼疼你!” 说着便狠狠地吻住尹雪怡的鲜红的嘴唇,那里还没有被任何人一亲芳泽,她是要把自己的初吻留给她心爱的男人——朱耀焯的。 可是却被眼前的老男人给侵夺走了。 尹雪怡被点了穴道,根本没有办法动弹,只能任由这个老男人在她的嘴唇和嘴里为所欲为。 那股恶臭一直萦绕在嘴里,挥之不去,她的胃里翻江倒海,涌起阵阵酸水,真的好想吐,好想吐,可是她吐不出来,也躲闪不了。 058 大人的情敌出现了 尹雪怡此时肠子都悔绿了,是她跟手下的人说要找一个又老又丑又臭的男人玷污袁清菡的清白,让她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抬起头来,更不可能给朱耀焯在一起。 她本身是不来的,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躲在暗处,亲自见证袁清菡最落魄和最绝望的时候,所以她便来了,可是却被锦衣卫抓住,绑在了马车里。 原来袁清菡这个贱人早就识破了她的诡计,这一切应该是属于袁清菡的,这个在他身上为所欲为,胡乱揉捏,不断撕扯她衣服的老男人应该是对待袁清菡的。 可是这种痛苦却降落她的身上,这一切都怪袁清菡,若不是袁清菡,她也不会深陷这样的阿毗地狱。 她胸前的衣服被大力扯开,她的美好被大力地蹂躏着c啃咬着。 就在那个恶徒撕扯她裙子的时候,尹雪怡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本已经是源源不断流淌着的泪水,变得更加的波涛汹涌。 她的清白,她的贞洁,在今天都要毁在这个四十多岁满嘴黑牙满身恶臭的老男人手里。 她真的好恨,如果她还能活着,她今生定要与袁清菡势不两立,与她斗个誓死不休! 袁清菡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对旁边的锦衣卫说道:“把她救下来。” 那锦衣卫不解地看着袁清菡:“你真的要救她吗,她害你的时候可没有心软。” 袁清菡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女人,我不能看到她受到这样的欺辱。” 她一开始就是打算救尹雪怡的,之所以没有那么快让人出手,就是为了吓唬一下尹雪怡,让尹雪怡尝一尝被陷害的滋味,也给尹雪怡长一个教训,以后不要再跟她过不去。 五个锦衣卫留了下来保护袁清菡和绛珠,其他的锦衣卫跳了出来去营救。 黑衣人慌得一批,就在这时候,他们惊恐的发现,那两个被网子控制住的锦衣卫,轻轻松松打开了网子,原来他们不是出不来,而是在等待号令。 刚才他们还在嘲笑锦衣卫也不过如此,现在真是悔得想回家叫娘。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黑衣人都被打倒在地,滚倒在地上哀叫连连。 在马车上还没有尽兴,还没有解开裤子的黑衣人首领,本想大声训斥,但是听到声音不对,光着膀子便出来了,站在马车台子上面,看着数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手持绣春刀逼近。 他想回身抓住尹雪怡当做人质,但是锦衣卫没有给他机会,一柄绣春刀插在他的肚子上,他“呃”了一声,从马车上倒插葱似的栽到了地上。不再动弹。 一切都太快了,只留马车的帘子在风中飘动。 袁清菡和绛珠走到马车跟前,袁清菡犹豫了一下,她也就是等了一小会儿,那人怎么都把上衣给脱了,好在裤子还在,尹雪怡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理智告诉她,不应该为这件事情感到愧疚,因为这一切都是尹雪怡安排的,她只是让尹雪怡尝到了恶果,更何况只是浅尝辄止,并没有真正让她尝到。 虽然理智上是这样的,但是从情感上,袁清菡却感觉到很内疚,她应该早点让锦衣卫出手救人的。 恶人当品尝恶果的时候,嫉恨的总是别人,而不会想到这恶果是自己种下的。 而善良的人却总是反思自己的行为,本不是自己的错,却看到对方的凄惨归咎自己。 最终袁清菡决定掀开帘子,她抬起素手,掀开那个在微风中发出轻微声响的车帘。 入目的一切让袁清菡简直要窒息了。 只见尹雪怡衣衫不整地靠坐在马车里,头发凌乱,嘴上c脸上,露在外面的肌肤上皆是青一块紫一块,胸口处甚至还有一道长长的指甲划过的血红的道子。 裙摆被撕开,裤子也被撕破了,露出了大腿,腿上也皆是青印子。 尹雪怡血红着双眼,恶狠狠地看着袁清菡。 袁清菡慌忙放下帘子,不敢再看里面糟糕可怖的情形。 绛珠也看到里面的一切,吓得腿都软了。 前世袁清菡和北堂赫亦曾经做过这种事情,可是那都是美好的,哪见过这种情形。 绛珠根本没有经历过这些,被吓得差点倒在地方。 袁清菡扶住了她。 她本来想让绛珠跟她一起帮尹雪怡收拾一下的,但没想到绛珠吓成这个样子。 袁清菡只能自己上了马车,帮尹雪怡收拾残破不堪的衣衫。 好在破的都是內衫,将外衫整理好,还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不过脸上和脖子上的青印子,却不是一天两天能下 去的。 袁清菡心里懊恼极了,她这次真的闯祸了。 本来就想给尹雪怡一个小小的教训,没想到却弄巧成拙。 这下好了,国公府定然跟她势不两立,不过即使没发生这样的事情,国公府也不会放过她。 她就害怕爹爹在朝中为官,再受尹国公的陷害,到时该怎么办呢? 袁清菡待给尹雪怡收拾好之后,便解开了她的穴道。 解开穴道的那一刻,尹雪怡抱住袁清菡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上去。 袁清菡吃疼,“嘶”了一声,待尹雪怡松开嘴,能看到手臂上明显有一圈牙印。 一块肉都要被尹雪怡咬了下来。 袁清菡捂着咬痕,低声说道:“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怪不了别人。” 尹雪怡同样放低声音,冷声说道:“我跟你势不两立,今日我所承受的,就是你明日要受的。” 这句话真的好耳熟,貌似朱耀焯也说过,这两个人配一对刚好。 袁清菡低声说道:“奉陪到底。” 看着袁清菡要下马车,尹雪怡说道:“今日之事你要是让别人知道,你这辈子都不得好死。” 袁清菡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 说完便下了马车。 正准备离开,为首的锦衣卫说道:“等等。” 众人停住,那锦衣卫向一个地方看过去,说道:“不知是何方好汉,既然来了,便出来打个招呼。” 袁清菡一惊,周围竟然还有别人。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隐蔽处走了出来,拍着手,说道:“袁姑娘真是好手段!白某真是大饱眼福!” 他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看似武功高强,且穿着奇装异服的人。 他竟然认识自己,袁清菡定睛看去。 那人身长八尺有余,跟北堂赫亦差不多高,身高体健,身强体壮,生的眉清目秀,带着异域容貌特征,高鼻梁深眼窝,长长黑黑的眉毛,一双紧致内敛的嘴唇,无不说明,这是一个异域的美男子。 不过这个人怎么有些许熟悉。 059 白瞎了这么好看的脸蛋儿 白洛霆看着袁清菡一脸迷茫的一样,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怎么,不认识了?两年前的囚车。” 袁清菡一下子就想起来,指着他说道:“竟然是你,你不是” 你不是蒙古小王子吗? 袁清菡后面的话没有说,而是拉着绛珠,站到了为首锦衣卫的身后。 白洛霆本名叫做扩廓帖木儿,是北元皇帝爱猷识理达腊的最小的儿子,因为母亲是高丽贡女白氏,为了在大明出行方便,便给自己起了汉人的名字,名为白洛霆。 白洛霆此次前来,目的未明,而且他跟他的手下定然是武功高强,否则,以锦衣卫高强的武功,怎么可能这么久才发现他们的行踪呢。 他难道是要绑架自己威胁北堂赫亦?她可得保护好自己,不能让白洛霆有可乘之机。 袁清菡脸上满是戒备,说道:“你怎么认识我?” 白洛霆脸上满是讥诮的表情,说道:“京城第一美人,大明第一神医圣手,谁不认识呢?况且,你不是说我长得英俊吗?我对夸奖我的人,印象一向非常深刻。” 看着白洛霆吊儿郎当的样子,袁清菡瞪了他一眼,说道:“自恋。” 白洛霆看着她笑了一声,然后看着为首的锦衣卫说道:“你给北堂赫亦说一下,三日之后,松鹤楼一叙,有要事相商。” 袁清菡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说这么机密的话,若是被尹雪怡知道了,再告诉尹国公,那么全天下都知道堂堂的内阁首辅要见蒙古小王子了。 她担忧地向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 白洛霆明白她的意思,笑道:“袁姑娘放心,她已经中了迷魂香,睡着了。” 怎么可能,马车离他们很远,而且还在众锦衣卫的身后,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袁清菡看了绛珠一眼,绛珠会意,回身掀开帘子向马车里看了看,然后走到袁清菡身边,低声说道:“确实睡着了。” 袁清菡眼睛眯了起来,心道:这些人还真是厉害得很呢,得小心一些。 白洛霆看向袁清菡,笑道:“袁姑娘这下总相信了吧。” 袁清菡不说话。 白洛霆笑意分明,刷一下展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上面竟然绘的是清明上河图,他难道是不知道这图的意思是什么吗?也不知道清明是什么意思?实在是附庸风雅,怎么看怎么讨厌。 此前怎么就觉得他长得英俊呢。 白洛霆转身离开,他身后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也跟着转身离开。 那些人面无表情,胖的胖,瘦的瘦,还有女的,那个女人摸着大红嘴唇子,脸抹的白白,一看就特别恐怖。其他的人也跟这个女人一样特征明显。 袁清菡很是纳闷,这样一群特征明显的人,还想去松鹤楼,简直是天方夜谭。 突然,白洛霆站住,没有转身,依旧摇着扇子,说道:“袁姑娘,白某有句话还是要讲,汉人有句话说,不折手段达目的,但是你也是女人,像这种恶毒的事情还是不要再做了,多给自己积极功德,否则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看的脸蛋儿。” 他明显是误解了袁清菡,认为这一切策划都是袁清菡做的,目的就是败坏尹雪怡的名声。 典型的只知其果,不知其因。 绛珠正想替自己小姐辩白几句,说道:“你误会” 袁清菡慌忙扯住她。 绛珠只好闭嘴,待那些人走了之后,她忍不住说道:“小姐,明明是他误会您了,您为什么不让奴婢解释?” 袁清菡说道:“跟不相干的人解释什么,若是大人误会了我,我定然是好好解释一番的。” 绛珠嘟嘴道:“小姐,你的眼中怎么就只有首辅大人?” 袁清菡说道:“那是。” 可是她脸上并没有笑容,看了眼尹雪怡所在的马车,愈加心事重重起来。 袁清菡说道:“锦衣卫大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速速回城吧。” 那锦衣卫看了远处被五花大绑捆在马背上的薛掌柜说道:“袁姑娘,这个人怎么处置?” 袁清菡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今天没时间审问他,你那里可有关押的地方。” 这话算是问对人了,锦衣卫最知道在哪里关押人。 锦衣卫说道:“那这个人便交给我,袁姑娘放心。” 袁清菡说道:“谢谢。” 锦衣卫首领指着瑟瑟发抖的伙计,说道:“这个人跟他关在一处?” 袁清菡说道:“分开关,不要让两个人通了口信。” 薛掌柜谁都不带,偏偏只带他一个人,上次袁清菡被绑架也是这个伙计,两个人定然是同伙儿。 袁清菡让锦衣卫将尹雪怡放回她自己的马车中,尹雪怡带来的人只是被打晕,待他们醒来之后定然会把尹雪怡送回府中。 袁清菡和众锦衣卫躲在暗处,看到尹雪怡的丫鬟和随从们醒了之后,驾着马车离开,他们一行人这才从另一条道会京城。 他们所在的位置离京城有点远,等到回到城中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大街上华灯初上,大街上的人们依旧说说笑笑,小摊小贩跟前依旧热热闹闹,生活仍旧再继续。 绛珠担忧地看着袁清菡,说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不开心?” 她家小姐一直以来性子活脱,突然之间安静下来,非常明显,让人很不适应。 袁清菡依旧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街景,淡淡地说道:“没有啊。只是有些累,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绛珠顿了一下,还想说话,便听到袁清菡放下帘子,闭上眼睛,说道:“我闭一会儿眼,到了叫我。” 绛珠只能说道:“好。” 袁清菡和绛珠回到家,正赶上刘妈和丫鬟们把饭菜端上来。 袁瑞鸿跟袁清菡很亲,见袁清菡,从正厅跑了过来,说道:“阿姐,你怎么才回来啊,咱们吃完饭继续来斗蛐蛐吧。” 昨天袁清菡回来的很早,陪着袁瑞鸿逗了小半日的蛐蛐,被柳如烟狠劲地数落了一顿,说她为姐不尊,不知道带着弟弟学习,还带着弟弟荒废学业,不学好。 数落了很长时间,直到袁惟寅回来也没有消停,袁惟寅先是没有插话,后来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说道:“哎呦,两个孩子难得玩一会儿,让他们玩吧。” 就因为这句话,将柳如烟的火力全部吸引了过去,两兄妹对视了一眼赶紧吃完饭,然后相约到袁瑞鸿的房间斗蛐蛐。 袁瑞鸿的房间什么都有,弹弓啊c蛐蛐啊c知了啊,反正妥妥的男孩子的房间,好玩得很。 060 媳妇儿要搬家 袁清菡牵着袁瑞鸿肉乎乎的小手,捏了捏,说道:“阿姐,今天有点事儿,明日再陪你玩。” 袁瑞鸿虽然很淘气调皮淘气,但是很懂事,看到袁清菡兴致不高,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嘟着嘴,说道:“好吧,那你明日陪我斗蛐蛐啊。你总是忙啊忙的,都没有时间陪我玩了。” 袁清菡听着袁瑞鸿的抱怨,捧住袁瑞鸿肉乎乎的小脸儿,说道:“知道了,小祖宗。” 二人说笑着走进饭厅,柳如烟说道:“你还真是回赶点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快洗手吃饭去。” 袁清菡洗完手,三个人已经开始吃起来,于是也坐下来,端起米饭,往嘴里扒拉了一口,慢慢地嚼着。 袁惟寅夹了一筷子她最喜欢吃的豆芽菜,说道:“别光吃米饭,吃点菜。” 袁清菡“嗯”了一声。 袁惟寅打量着袁清菡的小脸儿,笑道:“闺女,最近发现你变了。” 袁清菡咯噔一声,难道爹爹发现了什么异常?不过她虽然重生了,还是她自己,稍微的改变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袁惟寅笑道:“变瘦了,也变好看了。” 一家人听到袁惟寅这么说,都笑了。 柳如烟更是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说道:“不正经。” 袁惟寅看着袁清菡笑道:“快多吃点。” 三个人说说笑笑,袁清菡为了不让他们发现自己的异常,也强打精神跟他们说笑。 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搬家的事情。 袁惟寅说道:“这次咱们被刺杀的事情,算是查清楚了,是户部尚书做的。” 柳如烟顿了一下,拧着眉头,说道:“你一个芝麻豆大点的小官,能碍着他什么事情,他要这般下狠手?” 袁惟寅叹了一口气,说道:“正所谓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平时我就是太严格了,将每笔账都熟记于心,而且不弄虚作假,估计就是因为这样才阻挡了他的利益,所以才对咱们痛下杀手。不过我至始至终想不明白,他杀了我一个人就好,为什么要殃及无辜,对你们赶尽杀绝呢?” 柳如烟闻言,赶紧呸呸了两声,也逼迫着袁惟寅呸呸了几声。 只听柳如烟说道:“老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咱们一家几口都要好好的,知道吗?以后再听到你说这些我就要生气了。” 袁清菡深深地看了他们三个人,是啊,只要他们一家四口好好的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回想前世的种种,每一次回忆都让人痛彻心扉。 虽然重生了,袁清菡也会经常做噩梦,梦里总是回到前世。 柳如烟看着闺女天天做噩梦,急得团团转,在佛堂上了好几次香了。可是袁清菡依旧天天做噩梦,柳如烟差点都要请道士来驱驱鬼,袁清菡死活不同意,这一想法这才作罢。 袁惟寅笑道:“遵命夫人,下次一定谨言慎行。” 柳如烟拧紧眉头,说道:“不过,老爷,你还是听我一句劝吧,做事情不要太较真了,你说说你,在官场上哪有朋友,所有的人见了你都是绕着走,就是因为你太严格了,你可以稍微圆滑一些,柔和一些,不要得罪这么多人。” 袁惟寅面色严肃,放下筷子,说道:“我怎么能不严格呢?户部啊,多重要啊,掌管着国家的财政,关系到国家的兴亡,关系到百姓的利益,怎么能不严格呢,怎么能不认真呢,如果我也跟他们一样浑水摸鱼,那我不如辞官回乡好了。” 每次袁惟寅一提到公务,便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本正经,而且冥顽不灵的感觉,柳如烟看他这个架势,要滔滔不绝说个没完没了,说道:“得得得,我不说了,行了吧,我说不过你,快吃饭,吃饭,饭都凉了。” 柳如烟看着两个孩子正看着他们,大的心事重重,小的一副无奈的样子,不悦道:“你们两个看什么看,快吃饭!” 四个人这才吃起饭来。 袁惟寅说道:“这些天我一直让人打听京城里的房子,咱们先租一个房子,天天住在首辅大人的宅子也不是个事儿。” 柳如烟点了点头,说道:“是,还是住在自己的房子方便,哪怕是租的房子,也是安心的。住在这里哪哪都觉得不是自己的,很不自由。” 刚发生了跟尹雪怡那样的事情,还不知道国公府怎么报复他们家呢,眼下若是搬出去,岂不是更危险了。 袁清菡说道:“爹爹,娘亲,咱们要不就住在这里吧,这里很安全,难道爹爹就这么确定凶手被抓住了吗?” 袁惟寅正色道:“ 当然,户部尚书被抓进了大理寺,什么事情都招供了,其中就有派人刺杀咱们的事情,这还能有假。” 袁清菡急得直挠头,该怎么说呢,总不能说凶手另有其人,是当今的皇上,而户部尚书只是一个替罪羊吧,若是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吧。 袁清菡仍旧想做最后的努力,说道:“爹爹,咱们在这儿住的挺好的,房子院子都很大,鸿儿也喜欢在这里住对吧?” 袁瑞鸿看到袁清菡递过来的眼色,点了点头,嘴里含着饭菜说道:“是啊,爹娘,这里好玩的东西可多了,我也不想搬。” 柳如烟用筷子狠劲敲了面前的盘子一下,不悦道:“你把嘴里的饭菜咽了,好好说话。” 袁瑞鸿咽了饭菜,正想说话,柳如烟又说道:“你打住啊,这里可没有小孩子说话的份儿。” 袁瑞鸿正想反驳,但是看着袁惟寅也盯着他,只能埋头吃饭,向袁清菡递过去一个眼神,好像再说:阿姐,老弟只能帮到这儿了,爱莫能助。 袁清菡继续说道:“你们要是觉得住在这里过意不去的话,咱们可以付给首辅大人钱财嘛,反正咱们出去租房子不也需要付钱的吗?就相当于租了首辅大人房子。” 袁惟寅说道:“闺女,你打住啊,首辅大人是那种会把房子租出去的人吗?” 袁清菡说道:“万一他愿意呢?” 柳如烟帮袁惟寅说道:“就算他愿意,咱们也不能租他的房子。菡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跟首辅大人是不可能的。” 袁清菡皱起眉头,说道:“娘亲,您之前不是没有反对吗?” 柳如烟说道:“我当时只是没有表态而已,反正你跟首辅大人是不可能的,你说你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找个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你要是着急成婚,明日娘就放那些提亲的上门。” 袁清菡慌忙说道:“娘亲,您饶了我吧,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好了吧?” 柳如烟说道:“这还差不多,别都愣着了,吃饭。” 061 夫君,我错了 夜渐渐深了,袁清菡偷偷从房间里溜了出来,袁惟寅和柳如烟已经明确说了,不允许袁清菡再跟北堂赫亦偷偷见面。 若是被他们知道,自己还要夜会北堂赫亦,估计更生气了,还是不要惹他们生气了。 绛珠看着自己小姐偷偷跑走的模样,心道:自家小姐怎么这么可爱呢,可是她就惨了,还要呆在小姐的房间里,假扮小姐,以防有人突然来袭,发现小姐不见了。 小姐是思虑周全,可是把她害得好苦啊,她也好想回到房间睡觉吧,好想念她那柔软的床铺。 自从来了柳园,下人们的生活一下子得到了改善,最显著的就是他们居住的房子每个人的房子都好到爆炸,都比之前主子们住的房子还要好很多很多。 首辅大人真是有钱啊。 当听到老爷和夫人说要搬家的时候,屋子里的下人们都面面相觑,真的不想搬家啊,出了柳园,可能他们这辈子都不会住这么好的房子了。 到了门口,袁清菡看到自家守门的两个家丁歪在台阶上已经睡着了,自从锦衣卫守门之后,他们虽然也需要上岗,但是有他们没他们都一个样,有锦衣卫在,即使往门口一站,也不敢有什么人敢靠近,所以府里面很安全,他们就可以放心地睡大觉了。 袁清菡悄悄走了过去,张轩宇突然出现在门口,没把袁清菡吓得个半死,她慌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待出了府门,张轩宇低声说道:“袁姑娘,您要去哪里,这么晚了,外面有危险。” 张轩宇果然很上道。 袁清菡压低声音说道:“放心吧,我不去别的地方,就去首辅府。” 张轩宇说道:“好,我陪您去。” 张轩宇是“您”“您”的,听得袁清菡很不舒服,说道:“你不要用您,我比你还小,你这样叫,都把我叫老了。” 张轩宇不好意思地笑了,得,这次拍马屁拍到马屁股上了。 袁清菡本以为张轩宇只是说说,但是真的陪自己走下了台阶。 袁清菡站住,说道:“你不用陪我去了,离得很近,没什么危险。” 张轩宇一本正经地说道:“大人说了,一定要保护好您你的安全,晚上太危险,我还是陪你去吧。” 袁清菡没想到北堂赫亦这么关心她的安危,不觉笑着说道:“好吧。” 首辅府门口的守卫看到张轩宇领着袁姑娘走了过来,并没有阻拦,直接放行了。 张轩宇问道:“大人呢?” 那守卫说道:“在花园中练剑。” 袁清菡对北堂赫亦这个习惯很是熟悉,前世,北堂赫亦早晨早早地起床练剑,到了晚间也会练一会儿剑才睡觉。 那时候袁清菡便会坐在花园的连廊上,看他在夜色中练剑,每一个招式都是那般刚劲有力。 当然袁清菡陪他练剑也都是晚上的时候,因为早晨她根本醒不过来。 北堂赫亦早晨练完剑回来,便会坐在床边痴痴傻傻地看着她。 袁清菡本来想着装睡,可是他的视线实在是烫人得很,她实在是憋不住笑了,便会把脸埋进枕头里面。 北堂赫亦便发现她已经醒了,索性也不客气了,脱了靴子便转进了被我,伸手便把袁清菡搂在怀里,脸埋进了她的脖颈,瞬间便被一股清香淹没了。 他刚洗过凉水澡,袁清菡不禁打了个寒颤。 北堂赫亦将脸贴在她的脸上,问道:“冷吗?我是不是太凉了。” 实际上被他这样冰着也挺舒服,袁清菡柔声说道:“还好。” 北堂赫亦听完浅笑一声,便去亲她的耳垂,那里是袁清菡最敏感的地方。 果不其然,袁清菡笑着躲闪道:“好痒啊,你不上早朝的吗?” 北堂赫亦又一路往上亲上她的脸颊,去找她的红唇,喃喃地说道:“不急。” 袁清菡被他亲住了嘴角,含混地说道:“你别这样,炎彬知道了,又该不知道怎么编排我了。” 北堂赫亦边亲边说道:“他敢?!我打断他的狗腿!” 袁清菡前世可没有少说炎彬的坏话,所以炎彬的日子相当难过,袁清菡这枕头风吹的真是无敌了。 袁清菡含混地说着:“还是不要了,万一被” 北堂赫亦突然停止了动作,将头抬起来,两个人地脸几乎贴在一处,近在咫尺。 袁清菡看着他深邃好看地眸子,还有好看地剑眉,不解道:“怎么了?” 北堂赫亦说道:“你能不能专心一些,是不 是我的技术太差了,让你还有心思想别的事?” 袁清菡听完刷一下脸就红了,撅着嘴说道:“你真是老不正经。” 说完,她便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北堂赫亦最不喜欢说他老,说他岁数大之类地,每每她说到这些话地时候,北堂赫亦都会用行动告诉她,他有多么的勇猛 袁清菡慌忙说道:“夫君,我错了。” 实际上,当时两个人并没有成婚,但是北堂赫亦已经在策划了婚礼了,所以便逼迫着袁清菡叫他夫君。 袁清菡当然不愿意叫,但是耐不住他床上的软磨硬泡,所以便叫了一两次。 但是离了床便又不承认的那种。 今日,袁清菡自知口不择言,说错话了,便只能拼命地哄他开心,以求少受点皮肉之苦。 北堂赫亦听她这么叫,眉头闪动了一下,但是仍旧没有松口,说道:“你来伺候爷,把爷伺候舒服了,爷就放过你。” 北堂赫亦别看着白天一本正经c雷厉风行c作风正派,但是到了晚上立刻就露出了他衣冠禽兽地本性,有时候说的那些话真的难以入耳。 比如说现在便是这样。 袁清菡本想去亲北堂赫亦,但是却被北堂赫亦一把抱住,他翻了个身,两个人顺序便调换了过来。 袁清菡趴在他的身子上面。 袁清菡看着身子下面的庞然大物,实在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看着北堂赫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睛好似深渊一般,脸上还带着邪恶地笑容。 袁清菡上手就捂住了他的眼睛。 却被他用手拿开,然后便听到他没羞没臊地说道:“我要看着你。” 062 大人,你能不能抱抱我 袁清菡没有办法,只能用纤细白嫩小手捧住他棱角分明的俊朗脸颊,低下头试探着去亲他那好看而又内敛的薄薄的嘴唇。 并且学着他的样子,亲吻着。 本来北堂赫亦只是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没有任何动作,但是渐渐的呼吸浓重,突然之间抬手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地反客为主。 下一刻,北堂赫亦将她整个的压在身下,额头抵着袁清菡的额头,喘着大气,哑着嗓子说道:“你就是一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袁清菡正想反驳,但是要说的话全部消失在辗转反侧的亲吻中。 想着前世的种种,袁清菡早已经面红耳赤了。 跟着张轩宇走过一个个连廊c甬道c高墙,终于到了北堂赫亦的花园。 此时北堂赫亦穿着玄色的睡衣,脚踩着黑色的靴子,在夜色中练剑。 有多久没有看过他练剑了,这次再看到,让人心潮澎拜,心中一股暖流滑过。 北堂赫亦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那么干净利落,手中的宝剑好像跟他融为了一体,剑人合一,潇洒倜傥。 张轩宇看着袁清菡痴迷的神情,心道:大人这次可得夸奖我了,让袁姑娘看到了大人这么英武的一面,肯定更加喜欢大人了。 北堂赫亦在做完转身的招式之后,突然便停了下来,众人皆道,大人应该是从余光中看到了袁姑娘,所以停了下来。 果不其然,大人转过身看着袁姑娘。 张轩宇看到大人都转过来半天了,袁清菡依旧是痴痴傻傻的模样,好心提醒道:“袁姑娘。” 袁清菡这才从愣神中苏醒过来,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尖,看着北堂赫亦说道:“大人,我想跟您谈一谈,不知您可否有空?” 张轩宇听着袁清菡对大人越来越客气,真的很不习惯,心道:袁姑娘这是受什么刺激了,之前不是直呼大人姓名的吗? 北堂赫亦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 袁清菡慌忙说道:“你要是害怕瓜田李下的,怕人误会的话,我可以等你换身衣服,我可以等。” 北堂赫亦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对张轩宇说道:“以后不要私自带人来,先通报。” 张轩宇汗都吓出来了,慌忙说道:“是,大人。” 他今日真应该看看黄历再出门,实在是太背了,两次拍马屁都拍在了马屁股上。 袁清菡说道:“大人,您不要怪他,是我非得让他带我来的。” 张轩宇都愣了,眼泪都要出来了,袁姑娘也忒仗义了吧,真是感人至深啊。 北堂赫亦不再说话,而是将剑扔给旁边的锦衣卫,接过递过来的汗巾稍微擦了一下汗,又将汗巾扔给锦衣卫淡淡地说道:“你们都退下。” 瞬间,花园中只剩北堂赫亦和袁清菡两个人。 众锦衣卫都不明白大人为什么心里明明关心袁姑娘,面儿上怎么还是端着呢? 袁姑娘来之前,大人明明问了今天袁姑娘的行踪。 执行任务的锦衣卫将尹雪怡如何陷害袁姑娘,袁姑娘有如何化险为夷,又如何惩治恶人,说得很详细,但是对于尹雪怡差点被玷污的事情,只是一语带过。 这实在不好细说。 执行任务的锦衣卫还说了蒙古小王子约北堂赫亦三日后在松鹤楼见面的事情。 大人本是练剑的手突然就顿住了,在锦衣卫汇报情况的时候,这已经不知道是大人多少次顿住了,反正只要是有关袁姑娘的事情,大人都会格外上心。 不过这蒙古小王子怎么也让大人这般重视呢,也是,毕竟是之前交过手的手下败将,而且两年前还被抓到了大理寺。 大人关注他的行踪也无可厚非。 可是大人顿了一下之后,却问道:“见了白洛霆,袁姑娘是什么反应?” 那锦衣卫说道:“袁姑娘对白洛霆充满了戒备,甚至还躲到了卑职的身后。” 大人怎么会关心起袁姑娘的反应来了? 不过,怎么感觉大人听完嘴角似乎上扬了一下,是笑了吗? 应该不可能吧,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大人笑过,即使笑也是冷笑。 袁清菡走到北堂赫亦身边,她抬眼看着北堂赫亦说道:“我今天很不开心,能不能找你说说话?” 北堂赫亦简短地“嗯”了一声。 袁清菡叹了一口气,看着今日的月亮,月亮虽然已经被天狗吃掉了一点,不是那么圆了,但是还是非常明亮。 她无不伤感地说道:“今天的月亮可真好 看。” 袁清菡看着月亮而北堂赫亦看着她。 等到袁清菡转过头看北堂赫亦的时候,北堂赫亦已经抬头看着月亮。 袁清菡看着北堂赫亦说道:“你能把我抱到房顶上吗,我想离月亮近一些。” 北堂赫亦没有立刻回答。 袁清菡难掩失望之色,遂看了不远处的连廊,说道:“我们到那里谈谈吧。” 突然,有一只有力的臂膀,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袁清菡惊愕地看着北堂赫亦,而北堂赫亦看了她一眼,便脚踩地面腾空而起。 二人瞬间就飞到了房顶上。 袁清菡站在整齐排列的砖瓦上,一时没有站稳,整个人都倒在了北堂赫亦的怀里,双手也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久违的怀抱,在自己最伤心的时候,终于又让她拥有到了。 袁清菡搂住北堂赫亦的腰,紧紧地将他抱住,脑袋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 “我今天很难过,你能不能抱抱我?” 北堂赫亦愣住了,最终抬起了手,搂住了她的背。 袁清菡感受到他的回应,嘴角上扬,但是同时也贪婪地享受着这些美好。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古廷璧看到了,她不觉握紧了拳头。 她正准备来汇报军营的情况,便听到了锦衣卫的议论,便走了过来,却看到两人相拥的一幕。 心道:大人,你怎么可以,我这么喜欢你,你这么可以去拥抱别的女人? 二人都没有说话,好似怕一说话便会惊扰眼前的美好。 直到巡逻的锦衣卫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袁清菡才从北堂赫亦的怀里离开,缓缓地坐在了房顶上。 ------题外话------ 张轩宇:大人,今日您怪罪我没有通报就把袁姑娘带来了,是不是因为害怕自己穿着睡衣,损坏了自己伟岸的形象? 菓蒹:这还用说,人家可要在媳妇儿面前留个好印象。 北堂赫亦:就你话多。 袁清菡:他说的不对吗? 北堂赫亦:夫人,她说的是对,但是你夫君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063 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袁清菡坐定之后,将膝盖弯曲,手臂交叠放在上面。 院落中明明暗暗,各种景致在夜色中更加迷人,袁清菡看着皎洁的月亮,思绪被这月亮拉的很远很远。 北堂赫亦也坐了下来,就坐在袁清菡的旁边,他的一条腿伸开,另一条腿曲起,一只手自然的放在膝盖上,而另外一只手则放在砖瓦上撑住身体。 这个姿势人,让他跟袁清菡的关系很是暧昧,因为他整个身子都是朝向袁清菡的。 北堂赫亦看了袁清菡的侧脸一下,她的小脸儿娇俏可人,一颦一笑皆动人心弦,随后他看着前方,说道:“今天为什么不高兴?” 袁清菡看着前方,闻着空气中有草叶的气息,拧着眉头说道:“好多不开心的事情,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那就一件一件说。” 袁清菡吐出一口气说道:“本来我想说给你听的,但是感觉跟你在一起呆着,所有的烦恼都没了,所以只想跟你这样静静地呆着。” 北堂赫亦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是不是因为尹雪怡的事情?” 袁清菡转头看他,他依旧看着天上的月亮,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肩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意气风发c仪表不凡。 袁清菡苦笑了一下,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北堂赫亦坐正,将手放在曲起地膝盖上,说道:“她是罪有应得,你不必挂怀。” 袁清菡吐出一口气,定定地看北堂赫亦说道:“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坏,特别恶毒?” 北堂赫亦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前方,简短地说道:“不会。” 袁清菡看着园中树影摇曳,说道:“我当时真的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没想到后果那么严重,我现在真的很自责。我也是女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怎么可能真的想让她被欺辱呢。” 北堂赫亦无比冷酷的说道:“她都能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你又何必可怜她?” 袁清菡低头抚摸着灰色的砖瓦,享受着微风吹动着她刘海的感觉,说道:“可是我毕竟跟她不一样,我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 北堂赫亦说道:“你还是经历的事情太少了,坏人就需要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只有这样,才真正能还无辜之人一个公道。” 袁清菡深深的看了北堂赫亦一眼,说道:“你真的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讨厌我。” 北堂赫亦很肯定地说道:“不会。” 袁清菡嘴角上扬,发自内心地“嗯”了一声,感觉心口地巨石没有那般沉重了,她抬头继续看夜空,皎洁的月亮旁边没有一颗星星,只在天边有三两颗,默默地散发着光芒。 半晌,北堂赫亦说道:“还有呢?” 袁清菡疑惑地看着北堂赫亦,却听北堂赫亦清了一下嗓子,说道:“你不是说今天发生了很多不开心的事情吗?” 袁清菡笑道:“你这么想听啊?” 北堂赫亦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说道:“不说算了。” 袁清菡开心地笑了,这个笑容真的很不容易。 袁清菡说道:“实际上我还有些害怕,我害怕国公府会做一些对我爹爹不利的事情,他们怎么对我都可以,但是若是对待我的家人,我会非常难受和痛苦。我感觉自己特别不孝顺,总是给家里闯祸,然后让家人受到牵连。” 北堂赫亦换了一个姿势,说道:“有我在,他们不敢,你不要担心。” 袁清菡发自内心地笑了,说道:“对,有你在,我安心。” 两个人不自觉对视了一下,然后皆因为不好意思,转头看向前方。 袁清菡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们打算搬走了。” 半晌,北堂赫亦都没有发出声音。 袁清菡转头看他,他正审视着她,见她看过来,说道:“你是怎么想的?” 袁清菡说道:“我当然不想搬啊。不想离你这么远。可是我爹爹和娘亲意志很坚决,我也不想让他们搬家,可是又不想让他们不高兴,真的很为难。” 北堂赫亦仔细看了她的神情,说道:“你当真不想搬?” 袁清菡点了点头,双手抱住膝盖,将下巴放在膝盖处,好小的一只,甚是可爱。 “我当然不想搬,搬走了,哪还有理由天天给你见面。” 北堂赫亦嘴唇不经意地微扬,说道:“那就不要搬。” 袁清菡叹了一口气,将手肘支在膝盖处,白嫩玲珑的小手捧住下巴,看着远处的亭台楼榭, 说到:“哪有这么容易,生活中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你都不知道我爹爹和娘亲有多么坚决。” 北堂赫亦说道:“这件事情交给我,你不用担心。” 袁清菡看着他,笑着点点头,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现在是不是有些许喜欢我?” 北堂赫亦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远处。 袁清菡知道感情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上一世,她就是太顺利了,随随便便便得到了北堂赫亦的感情,这一世上天一定是要惩罚她,让她经历一些折磨。 不过没关系,只要北堂赫亦在,她在,一皆有可能。 袁清菡笑道:“没关系,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你就这么自信?” 她的声音真的好好听,低沉而有磁性。 袁清菡哭丧着脸,说道:“你这么问,我都没自信了,都不知道我应不应该坚持了。” 北堂赫亦说道:“你”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慌忙闭上了嘴巴,情绪中有一丝懊恼,但也是一闪而过。 袁清菡看到他这个样子很开心,笑道:“我能躺下吗?好想感受一些幕天席地地感觉。” 北堂赫亦说道:“太凉了,对女身体不好。” 北堂赫亦本身想说,太凉了,对女人的身体不好,但是感觉这个话题有点暧昧,便换了一种说话。 袁清菡笑道:“没事儿,就躺一下。” 说着便要躺下。 北堂赫亦说道:“等一下。” 北堂赫亦因为着急,没有注意男女的分寸,竟然将袁清菡整个地抱住。 袁清菡看着北堂赫亦抱着自己,先是一愣,然后便用贝齿咬着红唇看着他,充满了诱惑力。 北堂赫亦也愣住了,定定地看着袁清菡,看着她灿若星辰的眼眸,仿佛整个人都被吸进去了。 ------题外话------ 袁清菡哭丧着脸,说道:你这么问,我都没自信了,都不知道我应不应该坚持了。 北堂赫亦:你 菓蒹:老实说,听到你媳妇儿要放弃你,是不是慌的一批。 北堂赫亦:就你话多! 菓蒹: 064 为什么抱我 北堂赫亦正要起身,却被袁清菡抱住脖颈。 袁清菡笑道:“你为什么抱我?” 北堂赫亦脸有些红润,抬起头看向前方说道:“瓦片太硬,硌着头,不舒服。” 袁清菡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更是巧笑倩兮,眉目盼兮,见者动容。 “那我枕着你的手臂好不好?” 二人呼吸相接,北堂赫亦简短地说道:“我让人给你拿软垫。” 袁清菡嘟着嘴,说道:“难道你就这么不怜香惜玉吗?我这么娇小可人,难道大人都不心疼吗?” 北堂赫亦身体明显地一僵,正想说话,却听到下面有一个人的声音传来,只听她说道:“大人,卑职有要事禀报!” 是古廷璧的声音。 袁清菡虽然不愿意,但是也不能耽误北堂赫亦的公事啊,遂抱紧北堂赫亦,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 北堂赫亦愣愣地看着她,说道:“你” 袁清菡笑道:“你把我抱起来吧,不打扰你了。” 北堂赫亦顿了一下,这才将袁清菡抱了起来。 袁清菡离开北堂赫亦怀抱的那一刻,便看到古廷璧站在地面上,仰头看着房顶,两个人刚才的举动,她尽收眼底,不觉狠狠的咬了咬嘴唇。 刚才她看的分明,是袁清菡主动抱住大人,而且还亲了大人一口,真是个妖女,就知道迷惑人心。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当袁清菡倒下的时候,确实大人主动抱住袁清菡的。 她本身是躲在暗处观察二人的关系的,但是当两人发生肢体动作的时候,她妒火中烧,终于忍无可忍站了出来。 袁清菡看着北堂赫亦说道:“大人,你把我抱下去吧,我下不去。” 北堂赫亦却无动于衷,难道大人不愿意让袁清菡离开?!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你先留下。” 袁清菡点了点头。 古廷璧握紧拳头,尖细的指甲狠狠地刺进肉里,几乎要将血肉刺破。 北堂赫亦说道:“来人!” 立刻有锦衣卫走了过来,看着房顶上的北堂赫亦抱拳行礼道:“大人!” 北堂赫亦说道:“给袁姑娘拿些软垫。” 袁清菡说道:“不用,我呆会儿就好。” 锦衣卫一直看着大人的反应,见大人没有任何反应,慌忙和另一个锦衣卫各拿了一大抱东西飞身上来。 袁清菡都震惊了,这是要让她在房顶上睡觉吗? 看着两个锦衣卫要在房顶上搭床铺,袁清菡想组织,却被北堂赫亦拉住了手腕。 此前北堂赫亦从来不碰她的,她只不过刚才亲了他而已,北堂赫亦竟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袁清菡看着他的大手,震惊之余,不觉喜上眉梢,抬头看着北堂赫亦叫道:“大人。”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我去下面处理点公务,一会儿就上来。” 袁清菡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不着急。” 她的所有的感官都在手腕上,因为北堂赫亦仍旧毫不避讳地握着她纤细的手腕。 北堂赫亦说道:“府里很安全,你不要害怕。” 袁清菡笑着“嗯”了一声。 北堂赫亦松开她的手,然后飞身下来。 袁清菡看着北堂赫亦矫健的姿势,还有好看的身姿,实在是迷人的很。 北堂赫亦站定之后,看了袁清菡一眼,然后走进书房里。 北堂赫亦的书房和卧房离得很近。 袁清菡看着古廷璧,两个情敌之间电光火石是在所难免的。 袁清菡回过身来,已经看到两个锦衣卫铺好了床铺。 真的是床铺,而且还是双人床铺,还有两个软枕,还有一床薄被,难怪这两人都各报了一大抱东西,原来如此。 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想的,难道会认为他们两个会在房顶上睡觉?! 不知道等会北堂赫亦上来会是什么反应,想想就觉得好笑。 那两人铺完东西之后,抱拳行礼道:“袁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袁清菡说道:“没,没有了。” 一个锦衣卫说道:“袁姑娘不要害怕,我们两人就在房檐下面,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袁清菡不自然地说道:“你们两个刚才也在房檐下面?” 看着两个锦衣卫不自然地神情,看来是没跑了,想想刚才说的那些 话,袁清菡不禁面红耳赤。 上一世她可说不出这些话来,这一世为了北堂赫亦真是豁出去了。 一个锦衣卫说道:“袁姑娘,若是无事,我们” 袁清菡慌忙说道:“没有事了。” 待两个锦衣卫下去之后,袁清菡坐在宽大地床铺上,窃笑了一声,然后缓缓躺了下来,枕在软枕上,一抬眼便看到墨蓝的天幕,还有皎洁的月光,以及三两颗稀稀疏疏的星星。 仰望星空,什么烦恼似乎都不值得一提了。 袁清菡平躺着,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欣赏着难得一见的静谧的夜空,眼睛愈来愈沉,最后只想着闭上眼睛,享受一下清风明月。 但是渐渐的便失去了意识,沉沉地睡了过去,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的脑子很乱很乱,终于心情平静了之后,困意便爬上来了。 北堂赫亦坐在太师椅上,说道:“何事?” 古廷璧收拢情绪,抱拳行礼道:“回禀大人,李若愚飞鸽传书而来。” 古廷璧说着便将一个精致的小物件拿了上来,那是绑在鸽子腿上的东西。 北堂赫亦接了过来,展开书信,看到上面李若愚传递而来的信息,果然北方边塞有异动,北元已经悄悄集结了大量的军队。 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北堂赫亦收起书信,起身打开灯笼上面的四方的盖子,将纸条往里放了一下,再拿出来,纸条已经燃起了火苗,红色的火苗将北堂赫亦的脸颊都映红了。 虽然情况紧急,但是北堂赫亦依旧是胸有成竹,丝毫没有慌乱。 古廷璧心道:他依旧还是自己认识的大人,运筹帷幄,一举定乾坤。可是在袁清菡的事情上,她又很不认识他,大人明明是清心寡欲,坐怀不乱的人,为什么到了袁清菡这里,却任由袁清菡造次呢? 袁清菡是多么可疑的人物啊,那是跟朱耀焯走得很近的人啊,这样的人怎么能够让她接近呢? 可是大人在袁清菡面前一次次地没有底线,实在是让人咋舌,让人气愤! 北堂赫亦将即将燃成灰烬的纸条扔进书桌上的灯笼里面,然后将灯笼的盖子盖上,复坐回座椅上,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一下,说道:“你派人告知北元的探子,务必要查清北元王室是不是有什么异样。” 蒙古小王子白洛霆突然来到中原,并且还要约他见面,定然是寻求合作,那么也就是说北元内部应该是发生了什么问题。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也许能够利用这个契机,阻止一场不必要的战争,从而避免生灵涂炭。 ------题外话------ 袁清菡:大人,你为什么抓我的手腕,难道不怕别人误会吗? 北堂赫亦:既然亲了我,就是我的女人,有什么可避讳的。况且,你也不是第一次亲我了。 袁清菡: 065 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留在身边 北堂赫亦看到古廷璧站在那里,还不走,清冷的声音响起,只听他说道:“还有事?” 古廷璧抱拳行礼道:“大人,有一句话卑职不知当讲不当讲。” 北堂赫亦说道:“如果是有关袁姑娘的,便不要讲。” 古廷璧整个人都僵住了,在她的印象里面,大人虽然霸道果敢,雷厉风行,但不是那种听不进别人劝告的人,可是在面对袁清菡的事情上,却如此执拗固执。 北堂赫亦看着她的反应,知道她说的是有关袁清菡的事情,冷声说道:“退下。” 古廷璧抱拳行礼,向门外退去,但是到了门口的地方,还是停了下来,她鼓足了勇气,即使北堂赫亦厌弃她,即使北堂赫亦不重用她,她仍旧要说。 古廷璧转身抱拳道:“大人,即使您要治我的罪,有句话卑职还是不得不说。袁清菡根本就是对您图谋不轨,而且她也不是真正的喜欢您,她之前对您好像躲瘟神一样,现在却对您百般示好,而且而且还投怀送抱,手段更是老道,根本不像一个良家女子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卑职” 北堂赫亦本是冷冷地看着她,但是听到她说的越来越污秽,狠狠地将桌子上地被子扫落在地,同时说道:“放肆!” 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杯子碎成很多片,喷的哪哪都是。 古廷璧慌忙跪倒在地上,她没想到大人竟然因为袁清菡生这么大的气。 门口的两个锦衣卫以为大人遇到了危险,慌忙走到门口。 北堂赫亦不耐烦地抬了一下手,两个锦衣卫赶紧抱拳退下,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北堂赫亦说道:“古统领口不择言,自去军中领罚!” 古廷璧叩首道:“是!” 古廷璧走之后,北堂赫亦眉头紧锁,他也就是在没人的时候才会真情流露。 北堂赫亦在书房中坐了片刻,然后走进院子,一个飞跃,便轻轻落在了房顶之上。 却看到袁清菡正侧躺在“床铺”上,走进了之后,才发现她将小手交叠着放在脸下面,竟然睡着了,睡得香甜。 北堂赫亦缓缓走了过去,坐在软垫上,就在她的旁边。 他看着袁清菡熟睡的小脸儿,有片刻的闪神,喃喃道:“即使你对我有所图谋,即使你在利用我,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屋檐下的锦衣卫,闻言,小心肝都跳出来了。 我的乖乖,大人今日是怎么了,终于不端着了,听大人这话的意思,应该是对人家小姑娘早已经用情至深了吧。 我的乖乖,这还得了。可是俺也不敢说,俺也不敢问,更不敢传大人的闲话。 不过真的好想广而告之,这简直是天下一大奇闻啊。 但是管不住自己嘴的下场实在是太凄惨了,还是不要多事了,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清风乍起,凉意潺潺。 北堂赫亦拿起旁边的薄被给袁清菡盖上,她睡得很轻,被这个举动惊扰,还以为是柳如烟掀她的被子,拧着眉头撒娇道:“娘亲,你再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就一会儿,不要打我屁股了,我怕疼。” 这时她感受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给人很舒服,很安全的感觉,她向北堂赫亦这边拱了拱,便又沉沉地睡着了。 半晌,北堂赫亦也躺了下来,侧躺着,与袁清菡面面相对。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堂赫亦发现袁清菡大喘着气,被梦魇折磨着,手不停地扑腾着,说道:“不要,不要,你不要走,北堂赫亦,你不能丢下我!我不要你走!” 北堂赫亦听到她叫自己地名字,整颗心都被所有地情绪塞得满满的。 他将她抱了起来,搂在怀里,拍着她,晃着她,说道:“嘘——嘘——我在这里” 袁清菡哭着醒了过来,入目的便是北堂赫亦英俊的脸颊,那深邃的眸子,好看的睫毛。 太好了,他还在,他没有死,他没有离开她! 袁清菡哭着抱住了北堂赫亦的脖颈,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嘴唇,是那么用力,那么深情。 北堂赫亦先是一愣,没有任何回应,奈何袁清菡不停地步步逼近,一点点深入,不停地啃咬,他终于按耐不住抬起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深情地回吻过去。 袁清菡的思绪渐渐回笼,感受着北堂赫亦霸道而具有侵犯性的吻,不禁愣住了,这种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前世。 她再一次拥有了他,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北堂赫亦闭着眼睛很专注的亲吻着她,在她的红唇上不住地逡巡。 袁清菡窃喜,这表面还端着,实际上不是跟前世一样,欲壑难平。 就当她也神情地回吻的时候,北堂赫亦突然将她剥离了自己的怀抱。 袁清菡看着北堂赫亦被亲的红红的嘴唇,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还想凑上去亲,却被他大力地握紧了她的双肩,让她没有办法进行心中所想。 袁清菡这才看向北堂赫亦,看着他冰冷的怀疑眼光,一时惊得忘记了呼吸。 北堂赫亦冷冷地质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亲?你还亲过谁?” 确实刚才她那种吻法,根本不像懵懂的黄花大姑娘做出来的事情,这些都是前世北堂赫亦手把手将他调教出来的。 而且还是在北堂赫亦的监督之下反复实践过的,当然老道充满欲念,可是今世的北堂赫亦恐怕还不知道,这个大哥到现在还没有开过荤,还没有接过吻。 这可真是一个愁人的事情,该怎么解释呢? 北堂赫亦冷声说道:“所以,你还亲过别人?!” 袁清菡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是亲过别人,不过那都是在梦中。”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所以那人是谁?” 袁清菡笃定地说道:“我只喜欢你,你说我梦中的人是谁?” 北堂赫亦清了一下喉咙,略显不自然,说道:“你为什么会梦到这些?” 袁清菡哀伤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总不理睬我,所以我才会因为太想你,做那样的梦。我是不是还哭了,在梦中你真的太过分了,亲完我就走,实在是一个负心汉。” 袁清菡当然知道自己每天都会做噩梦,而且还都是哭着醒来的,这么说给北堂赫亦听,才能够更有说服力。 北堂赫亦放开她,坐正身子,凝眉看向前方。 袁清菡以为他生气了,凑到了他的跟前,像一只可爱的小哈巴狗一样,只听他说道:“你不要生气了,我下次不经过你的允许不亲你了,好不好?” 北堂赫亦咳嗽了一声,他刚才因为事发突然,情绪暴露得太多了。 “你真的想做我的女人?” 066 允许你做我的女人 袁清菡一听,有戏,慌忙点头道:“当然,你答应了?” 北堂赫亦说道:“做我的女人会比较辛苦,会有危险,而且我还很忙,可能不能兼顾到你。” 袁清菡说道:“没关系,只要留在你身边,这些都不是问题。”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说道:“今日我亲了你,就要对你负责任,所以你要是愿意,允许你做我的女人。” 袁清菡坐直身子,与北堂赫亦拉开距离,撅着嘴,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喜欢我,才让我当你的女人呢。” 北堂赫亦定定地看着袁清菡,淡淡地说道:“你要是不愿意” 袁清菡慌忙说道:“我愿意,我愿意,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背过头去。 袁清菡略带羞涩地笑道:“大人,我既然是你的女人了,咱们是不是是不是” 北堂赫亦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说道:“是不是什么?” 袁清菡脸瞬间便滚烫起来,为了自己今后地幸福生活,还是要鼓起勇气的,于是低声说道:“我是不是可以抱你?” 北堂赫亦摸了一下鼻子说道:“可以。” 袁清菡握紧双拳,做了个胜利的姿势,实在是可爱的紧。 她接着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亲你?” 北堂赫亦不自然地说道:“不可以。” 袁清菡有点沮丧,说道:“那好吧。” 北堂赫亦看着她低头玩弄着自己细长白嫩的手指,露出了白皙修长的天鹅颈,实在是美极了,顿了一下,说道:“偶尔可以。” 袁清菡不解地看着他,说道:“偶尔什么。” 有时候北堂赫亦都怀疑她是装的。 北堂赫亦说道:“偶尔可以接吻。” 袁清菡的阴郁一扫而光,笑道:“太好了。” 他看着北堂赫亦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远方的亭台楼榭,遂大着胆子,说道:“那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北堂赫亦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十六岁便欲壑难平地小姑娘。 袁清菡看到他眼中的陌生和疏离,沮丧地说道:“那好吧。” 她顿了一下,问道:“大人,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北堂赫亦看了一眼袁清菡地红唇说道:“过来。” 袁清菡爬到了北堂赫亦身边,却一下子被北堂赫亦抱住,搂进怀里。 袁清菡疑惑地看着北堂赫亦,却看到北堂赫亦先是看着她的眼睛,接着便盯着她的红唇,然后慢慢的低下了头。 接着绵软温热的嘴唇便落了下来。 这次袁清菡再也不敢像刚才那样主动了,而是配合着北堂赫亦的亲吻,配合着张开嘴巴 一个绵长的吻结束之后,北堂赫亦抬起头来,看着袁清菡,眼神炽热,说道:“这下满意了吗?” 袁清菡红着脸,嘴唇在月光下泛着光泽,她脸上没了笑容,皆被一种感觉控制着,先是看着北堂赫亦的眼睛,接着便看着北堂赫亦的嘴唇,说道:“没有。” 北堂赫亦轻叹了一声,狠狠地吻上她的嘴唇。 这次的亲吻,不像刚才那般温柔,而是带着掠夺侵占。 袁清菡这才知道,刚才他根本就是小试牛刀,现在才是他的真面目吧,他终究跟上一世一样,野蛮霸道疯狂。 突然北堂赫亦将袁清菡放到在房顶的软榻上,深深的看着袁清菡的双眸,然后低头便吻住她的嘴唇,辗转反侧。 袁清菡心道,她今日真是太疯狂了,打死她也不会想到,有生之年,竟然在房顶上做出这种事情。 她真想说:不要在这里做那种事情。 不过还好没有说,因为北堂赫亦压根就没有那个意思,若是说出来,反而让人误会了,要不然又认为她是品行不端的女人。 眼下还是适可而止,细水长流才是硬道理。 而且这么快让男人得到,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基本的矜持还是要有的,为了让北堂赫亦喜欢上她,为了她今后的幸福生活。 袁清菡还是决定制止住这幕天席地的疯狂行为。 袁清菡将头侧向一边,北堂赫亦遂亲到了她那光洁细滑的脸颊上。 北堂赫亦遂抬起了头,一瞬不瞬看着袁清菡,眼中流露出疑惑和没有尽兴的怨念。 袁清菡抬起一只手抚弄着他一侧的脸颊,柔声说道:“我该回去了,若是被我爹爹和娘亲知道了,恐怕我都见不到你了。 ” 北堂赫亦低下头,额头抵着袁清菡的额头,两个人离得很近,他似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好。” 袁清菡坐了起来,整理自己的头发,北堂赫亦则坐在一边看着她,眼神中满是思索。 袁清菡边用手梳理自己的头发,边笑道:“怎么了?” 北堂赫亦仔细地看着她的神情,说道:“你今天见到白洛霆了?” 冰雪聪明如袁清菡,她一下子便想到两年多年前第一次见到白洛霆说他长得帅的事情了。 北堂赫亦莫不是还对此耿耿于怀,这么说,他是不是喜欢自己了,或者是从很早之前就喜欢自己了? 想到这里,袁清菡的心中充满了幸福的泡泡。 袁清菡佯装不在意地说道:“见到了。” 北堂赫亦顿了一下,说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袁清菡想了一下,好似在想一个没什么印象的人一般,说道:“戾气很重,看着很吓人,让人很不喜欢。” 北堂赫亦说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袁清菡故作轻松,笑道:“那是当然啊。” 合着北堂赫亦把袁清菡留下来,就是为了问袁清菡对白洛霆的感受,大人的记性真的超级好,而且嫉妒心也是超级强啊。 袁清菡整理好头发,好整以暇地看着北堂赫亦,说道:“你为什么问起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北堂赫亦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她。 袁清菡一本正经地说道:“三日之后,你真的要跟他见面吗?” “嗯。” “那你要小心他啊,他跟两年前很不一样,感觉阴险毒辣得很,而且他身边还有好几个奇装异服的人,你要多加小心。 “嗯。” 袁清菡收拾好,之后,说道:“你看我的嘴怎么热热的,是不是肿了?” 北堂赫亦喉结动了一下,说道:“有点。” 袁清菡苦恼地说道:“那他们会发现吗?会瞧出什么端倪吗?” 北堂赫亦说道:“你要是不想让他们发现,我可以抱你回去。” 袁清菡慌忙说道:“还是不要了,这样他们会发现的,再把咱们两个当刺客了,要是引来了他们,我爹爹和娘亲就知道咱俩的事儿,肯定要打断我的腿” 话还没说完,袁清菡便被打横抱了起来。 袁清菡“哎呦”了一声,抱住北堂赫亦的脖颈。 两个人对望着,北堂赫亦说道:“那就试试。” ------题外话------ 菓蒹:大人,您背过头去是不是在偷笑,因为媳妇儿终于被你套路了。 北堂赫亦:你看到了? 菓蒹:我看到了。 北堂赫亦:好吧,我承认我偷笑了。 菓蒹慌的一批,心道:竟然被我诈出来了,话说大人,你谈个恋爱是不是脑子变傻了,你们俩接吻,咋可能有人看到,也不敢看啊。 067 记住,你是我的女人 还没有等袁清菡反应过来,北堂赫亦已经抱着她,脚尖点地,腾空而起。 袁清菡抱着他的脖颈,享受着风吹过耳际的轻柔,享受着每一次轻盈地跳跃,在此期间,他抬头看着墨蓝的天空,那种摇晃的感觉就好像是做秋千一样舒服极了。 北堂赫亦先是飞上假山,然后有踩在八角亭子的屋顶上,再然后飞跃到城墙之上。 最后便几个飞跃便落到了柳园。 在此期间,那些把守森严的锦衣卫一点儿都没有发现他们两个的身影。北堂赫亦武功高强到没有办法估量。 袁清菡说道:“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你走吧。” 可是北堂赫亦只是看了她一眼,仍旧抱着她向前走去。 袁清菡惊诧地发现北堂赫亦竟然知道她住的位置,不觉俏皮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房间在哪儿?” 北堂赫亦简短地说道:“被忘了,柳园我很熟。” 袁清菡笑道:“话虽如此,你却这么清楚我住在哪儿,是不是说明你心中有我?” 北堂赫亦清了一下嗓子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了两个家丁的声音,袁清菡正惊慌失措,却看到北堂赫亦已经抱着她拐进了假山里面。 那假山层峦叠翠,错落有致,人躲在里面根本看不见。 两个人呆在里面空间却不很大,袁清菡挣扎了一下,北堂赫亦将她放在地上。 袁清菡轻轻咬着食指尖,侧耳听着外面的声响,眉头轻轻皱起,当发现声响越来越轻微,遂展露笑颜,转过头看向北堂赫亦。 却在夜色中看到一双再明亮不过的眼睛,她的心咯噔一声。 就在下一刻,北堂赫亦便吻上了她的嘴唇,她发出了轻微的一声,接着所有的声音和情绪都淹没在他火热的辗转反侧的嘴唇上。 袁清菡心道,北堂赫亦果然是没有开过荤,所以刚尝到了甜头,便有些欲罢不能了。 袁清菡踮起脚尖,抱住北堂赫亦的脖颈,这样他亲的应该没有那么费力,因为他实在是太高了,为了亲她,不得不躬着点身子,委实可怜。 长长的一吻结束,两个人都有些呼吸浓重,相互之间的灼热气息更加撩人。 北堂赫亦用额头抵着她光洁的额头,鼻尖似乎都要贴着她的脸了,只听他说道:“还想让我亲你吗?” 袁清菡面红耳赤,轻“嗯”了一声,然后便听到某人一声浅笑,稍一前倾便吻上了她香甜的红唇。 北堂赫亦用大手护着她的脑袋,将她整个人抵在凹凸不平的假山上,亲的酣畅淋漓。 直到外面又传来轻微的说话声,袁清菡放在他坚实胸膛上的手,稍稍使了一下力气。 北堂赫亦又狠狠地亲了一口,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红唇,却将她整个人竖着抱了起来,她的脚都要落地了。 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感觉要把她整个人嵌进身体里一般。 果然,三十年没有开过荤的男人惹不起。 北堂赫亦将袁清菡紧紧抱了一下之后,便将袁清菡放了下来,低头看着她光洁美艳的小脸儿,却依旧是将她圈在怀里。 借着月光,袁清菡能够看到北堂赫亦地嘴唇红红的,应该也是肿了的,不过嘴唇肿了的大人除了英俊,还多了些可爱和烟火气息,终于不是冷冰冰的了。 袁清菡抬头看着北堂赫亦好看深邃的双眸说道:“我要回去了,绛珠还在我的房间里,她应该等急了。” 北堂赫亦轻“嗯”一声,收紧了手臂,贴近袁清菡的耳根,用带有诱惑力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记住,你是我的女人。” 他的温热的气息就打在她的耳根,袁清菡不觉哆嗦了一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袁清菡笑道:“那你要记住,你是有女人的人了,不能在外面拈花惹草。” 北堂赫亦疑惑地说道:“你看我像拈花惹草的人吗?” 袁清菡抬起白皙的素手,那双手在月光的映衬下更加白皙,好似还散发着某种柔和的光芒,实在是好看的紧。 她玩弄着北堂赫亦胸前的衣服,说道:“那你也不要跟别的女人走得太近,我会吃醋的。” “嗯。” 袁清菡放在北堂赫亦胸口上的小手一顿,抬头看他,说道:“我要回去了。” 北堂赫亦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袁清菡笑道:“那你放开我啊。” “嗯。” 可是北堂赫亦依旧没有要放 开的意思。 袁清菡遂笑着踮起脚,抱住北堂赫亦地肩膀,将头靠在他的肩头。 北堂赫亦顺势托着她的屁股将她竖着抱了起来。 袁清菡抱得更顺手了,将脖子埋在北堂赫亦地脖颈处,北堂赫亦的脖颈热热的,很是舒服。 北堂赫亦说道:“我抱你回去。” 袁清菡挣扎了一下,抬起头,小手将北堂赫亦英俊的脸颊抱住,摩挲了一下,居高临下看着他,笑道:“你不要这样,要是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你是我的女人,有什么遮着掩着的?” 袁清菡笑道:“话虽如此,可是我爹爹和娘亲一时之间还没有办法接受你,我不想让他们伤心,咱们还是慢慢来吧。” 北堂赫亦眉头拧起,“嗯”了一声,将她放了下来。 袁清菡笑道:“我走了。” 本想着跟北堂赫亦道别,没想到北堂赫亦竟然拉了她的手,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径直走向鹅卵石路,那是通往袁清菡的房间的必经之路。 袁清菡心道,大人,你这般容易被得到,就不害怕别人不珍惜? 他们慢慢地走着,影子在他们的前面一点点延伸,清冷的夜风吹拂着他们。 袁清菡依旧蹦蹦跳跳,白天的阴霾,因为北堂赫亦荡然无存。 到了自己居住的房间门口,袁清菡停了下来,然后转身摇了摇北堂赫亦地手,说道:“既然我是你的女人了,是不是每天都可以跟你见面了?”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 他果然是不苟言笑,回到问题都非常简短。 袁清菡皱起眉头苦恼的说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你呢?” 北堂赫亦剑眉动了一下,说道:“我除了上朝或者是外出执行公务,都会在家。” 在家?这个词用得相当暧昧。 袁清菡笑道:“那你的意思是,你在家的时候,我可以随时找你?” “嗯。” 袁清菡歪着脑袋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陪你一起练剑?” 北堂赫亦说道:“我早晨可能会起得比较早。” 袁清菡慌忙说道:“早晨陪你练剑我可起不来,我还要睡懒觉。我说的是晚上。” “嗯。” 袁清菡不好意思地看着面前这个玉树临风地美男子,说道:“那你走吧。” 北堂赫亦看了她的身后,说道:“我看着你进去。” 袁清菡笑道:“那好吧。” 说着便蹦蹦跳跳向自己的房子走去,到了门口,却又突然折了回来,跑到北堂赫亦地身边,踮起脚尖,亲了他的嘴角一下。 然后迅速往回跑,说道:“早点休息。” 然后便消失在门口。 北堂赫亦低头看了一下地面,嘴角上扬。 听着里面绛珠的抱怨声,他摇了摇头,然后脚尖点地,腾空而起,几个飞跃,便又回到首辅府了。 068 小姐,你的嘴唇怎么了 袁清菡进了屋子,绛珠从座椅上起来,抱怨道:“我的好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快急死了,害怕你会遇到什么危险。” 袁清菡说道:“没什么异常吧?” 绛珠说道:“没有” 她看着袁清菡红肿而有光泽的嘴唇说道:“小姐,你的嘴唇怎么了?都磕肿了。” 袁清菡脸刷一下就红了,说道:“不小心撞到墙了,明天就好了。” 北堂赫亦在外面听到这句话,嘴角上扬,低头看了一下地面,然后飞身而去。 未经世事的绛珠说道:“那你以后可得小心一些。” 袁清菡说道:“好了,知道了,跟我娘亲一样啰嗦,快走吧,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绛珠被袁清菡推着向外走去,问道:“明天要去干什么?” 袁清菡神秘地说道:“明天你就知道了,快回去睡觉吧。” 密林中,一个重伤的人趁着月色慢慢地爬了起来,因为扯动了腹部的伤口,他痛苦地咧了一下嘴,露出满嘴的黑牙。 他的周围遍地都是尸体,若不是那锦衣卫稍稍有那么一点儿偏差,他这条命就完了。 可是他现在重伤在身,想要凭一己之力到安全的地方,恐怕十分困难。 就在这时候,远处数个火光亮起,越来越近。 开始像萤火,最后他眨了眨眼睛,又好似鬼火,但是能够听到有人说道:“你们都搜仔细点,要不然狗命不保!” 那人好似看到了希望,使了全身的力气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那些人很快便寻了过来,但是并没有着急来救他,而是将地上的人翻了个遍,挨个检查那些已经僵硬了很久的尸体。 检查一遍之后,众人向一个五十多岁的瘦弱男人汇报道:“管家,除了他,没有活口。” 那人点了点头,冷声说道:“把他带回去!” 地上的男子发觉不对劲,喊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快放开我!放开我!” 阴暗的地牢中,传来阵阵凄惨的叫声,因为是密闭的宽阔空间,那凄惨的叫声在牢房中产生了回声,阵阵叫声和回声,振聋发聩,吓得地牢中的人抱紧脑袋,缩在墙角,不敢多看一眼。 尹雪怡打累了,将鞭子扔到一边,然后回身拿起滚烫火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那人的心口处。 一时之间白烟滚滚,一股烤肉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令人作呕。 那人大叫了一声,晕死过去。 尹雪怡所打的男人,就是将尹雪怡差点玷污的男人。 她回来之后,便将所有的事情都给尹国香说了,并且连夜派管家去现场勘查,看有没有活口,并且命令如果有,通通带回来,尹雪怡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竟然找到了她这辈子都深恶痛绝的一个人。 尹国香看到尹雪怡没有要杀死这个人的意思,走到她跟前,说道:“雪儿,你为什么不杀死他?” 尹雪怡冷笑道:“杀了他多没有意思,我要每天都要折磨他,他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死亡。” 尹国香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尹雪怡说道:“我之前就是不够狠,想想以前的种种都是小打小闹,从今日开始,我会让袁清菡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尹国香说道:“你外祖父那里,先不让他知道,对付一个小丫头片子,你我绰绰有余。” 翌日清晨,北堂赫亦骑上高头大马,正准备打马上朝,却听到柳园门口传来声响。 张轩宇说道:“袁姑娘,你要出去?” 炎彬不悦,心道,怎么哪哪都有那个跟屁虫,可怜了他一天的好心情,都被这个小妖女破坏了。 炎彬能干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家大人拨转马头,看向柳园的方向。 袁清菡从门内出来,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然后使劲伸了个懒腰,扭了扭头。 炎彬心道,一点儿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实在是丢人现眼。 袁清菡扭头的功夫,便看到北堂赫亦正骑在马上,意味分明地看着她。 袁清菡赶紧收起动作,恢复了端庄的样子,然后笑着从台阶上蹦跳着走下来,笑道:“大人,你怎么还没有上朝,起晚了吗?” 炎彬不悦道:“我们大人哪会跟你一样懒?!” 袁清菡瞪了炎彬一眼,指着炎彬,噘着嘴对北堂赫亦说道:“ 大人,你看,他欺负我!” 撒娇的意味分明。 北堂赫亦没有转头,而是冷声说道:“炎彬,你再多说一句,便去守一年的城门。” 炎彬慌忙闭嘴,抿着嘴说道:“大人恕罪,卑职不敢了。” 众锦衣卫心道,也就一晚上而已,大人和袁姑娘之间好似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难道大人和袁姑娘成了?! 北堂赫亦直直的看着袁清菡,等着袁清菡跟他说话,但是眼睛里面明显装了些东西。 谁知,袁清菡却看着北堂赫亦的身后,对队伍末尾的锦衣卫,说道:“锦衣卫大哥,你能告诉我薛管家被关到哪里了吗?” 众锦衣卫明显感觉到大人身体一僵,然后便跟着大人一起转头看向末尾的锦衣卫,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锦衣卫慌得一批,慌忙说道:“袁姑娘不要折杀卑职,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好。” 袁清菡看了一眼北堂赫亦,呵呵干笑两声,然后对那锦衣卫说道:“我想见一下薛管家和那个伙计。” 那锦衣卫说道:“他们都被关在诏狱,卑职可以带你过去。” 他看了一眼自家大人,又改口道:“诏狱大家都知道,你可以找一个人带你过去。” 袁清菡为难道:“可是还是你比较熟悉一点他们的情况啊,大人,要不让他跟我一起去吧?” 一直被晾在一边的北堂赫亦这次终于被点名了,淡淡的说道:“你带袁姑娘过去,但是要注意分寸。” 众人皆道,注意分寸,只不过是被叫了一声“锦衣卫大哥”就失了分寸?如果要说失了分寸的话,那也应该是袁姑娘失了分寸吧? 大人不敢对袁姑娘怎么样,只敢捏他们这些软柿子,大人啊,您何时变得这么没有原则了呢? 袁清菡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白牙,笑道:“谢谢大人。大人,我今天审问完薛管家,便去袁氏医馆了,大人什么时辰回来?” 北堂赫亦说道:“我大约在酉时回来。” 袁清菡笑道:“我知道了大人,我也尽量在酉时赶回来,您路上注意安全。” 我的个乖乖,两个人这是要约定一起私会了吗?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然后拨转马头打马而去,身后的锦衣卫慌忙跟了上去了。 北堂赫亦在经过那“锦衣卫大哥”跟前,向他看了一眼,吓得“锦衣卫大哥”瑟瑟发抖。 他决定以后一定要跟袁姑娘保持好距离,再也不掺和袁姑娘的事情了。 069 审问 那锦衣卫带着袁清菡一路来到了诏狱,因为北堂赫亦的缘故,她的待遇相当好,诏狱这种十分森严的地方,竟然向她这个外人敞开了大门。 袁清菡一直被带到了审讯室。 她还是第一次进审讯室这个地方,各种各样奇形怪状没有见过的刑具,虽然不认识,但是却能够从他们的锋利程度可以看出来,被用刑的人,一定承担了相当大的痛苦。 老虎凳上甚至还有血迹,十字木架上也有很多的血迹,这足以看出,审讯的时候有多狠辣。 那锦衣卫说道:“袁姑娘在这稍等一下,等会儿就会把人带来。” 刚才进入审讯室的时候,袁清菡看到岳麓知会了当值的诏狱的统领,让去提人。 袁清菡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真的被这些刑具震惊到了,同时也被这些刑具害怕到了。 岳麓当然看出了袁清菡的神情,心内直敲鼓,心道:这下可惨了,万一被袁清菡吓到,大人那边还不得剥了他的皮啊! 他赶紧说道:“袁姑娘,您坐在椅子上等着吧,人一会儿就来了。” 袁清菡看到审讯人的正前方,放了一把非常醒目又非常烧包的太师椅,与这些血迹斑斑的刑具格格不入。 她张口问道:“这是谁坐的地方?” 岳麓脱口而出说道:“这是只有大人坐的地方,我们旁的人可没有资格坐这么豪华的椅子。” 大明等级森严,高一级能吓死人,更何况北堂赫亦这种高高在上的人。 大明等级森严真是体现在方方面面。 袁清菡问道:“大人经常来审讯室审问犯人吗?” 岳麓说道:“也不经常,审问的都是罪大恶极的硬骨头。但是不管那骨头有多硬,大人总是能撬开那人的嘴巴。” 后面一句是带着骄傲说的。 岳麓说完便后悔了,心道:万一袁姑娘对大人产生不好的印象了怎么办,他们锦衣卫在老百姓的身边,哪个不是闻者变色,更何况是袁姑娘这样温婉柔弱的小姑娘。 唉,不会说话还是少说吧。 省得祸从口出。 好在岳麓看到袁清菡面色如常,并没有害怕嫌弃之色,心里这才放心了一些。 “袁姑娘请坐。” 就在说话的档口,人已经被带来了。袁清菡不在客气,而是坐到了太师椅上。 刚坐定就看到薛管家是被架着进来的,他的腿已经软的跟两条面条一样,根本不会走路。 旦见他身上脸上却没有任何伤痕和血迹,如此是为的哪般呢? 袁清菡看到薛管家裤腿上尿的痕迹,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这是被吓的。 进了诏狱的人基本上没有或者出去的,即使有活着出去的也是眼瞎耳聋c目痴口呆,跟个傻子一样,再也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薛管家被关押了一夜和一个清晨,必定见识审讯的力道的,吓成这样也不足为奇。 岳麓把薛管家关押到诏狱是对的。 锦衣卫办事非常利落,几下子便把薛管家绑在了审讯的十字架上。 那薛管家又尿了一回。 袁清菡还没有说话,那薛管家便哭求道:“姑娘,救我,救我,我当时就是鬼迷了心窍,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您您就看在袁老大夫的面儿上饶了我这一回吧。” 不提袁晋川还好,一提到祖父,袁清菡更生气了,说道:“你勾结外人,陷害袁氏医院,甚至要灭了袁氏满门,眼下还与外人合伙坑害祖父疼爱的孙女,你觉得你对得起祖父吗?居然还有脸提到祖父,真是恬不知耻。” 薛管家哭得鼻子拉了好长,真是痛哭流涕,只听他说道:“姑娘,我确实做的不是人事儿,对不起您,对不起袁老大夫,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你还有脸给我提祖父,当年你只是一个小乞丐,饥寒交迫在大街上奄奄一息,是我祖父把你捡回来,没有外祖父,你早死了,而如今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在袁清菡说这些的时候,薛掌柜早已经泣不成声,待袁清菡说完,哽咽着说道:“姑娘我就是鬼迷了心窍,我只想着在袁老大夫跟前做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把袁氏医馆交给你,所以心里面很不服气,最后发现袁老大夫是对的,袁氏医馆在你的经营下蒸蒸日上,名声也越来越响,我就是被猪油蒙了心,完全将袁老大夫的救命大恩抛在了脑后,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下次绝对不敢了。” 袁清菡说道:“好,给你一次 机会也行,但是你要把背后的人一五一十说出来,有什么计划,都从实招来。” 薛掌柜一听这些慌了,说道:“姑娘,我是真的不能给您说啊,我要是说了,我一家老小的命就完了,我跟他们签过生死契的,若是我敢说一个字,那我的家人便姓名不保。” 岳麓心道:还好袁姑娘有远见,在薛掌柜被抓之前,便让锦衣卫将他的家人转移了,当时不知道缘故,眼下却直道,袁姑娘计谋深远。 袁清菡说道:“人在我们手里,这些个物件儿,你应该很眼熟吧。” 说完便有锦衣卫往地上扔了个包袱,包袱发出哐当一声落到地上,包袱随之打开,里面是一些女人的发饰,还有小孩子的拨浪鼓弹弓之类的玩具。 薛掌柜一看这些,当场破防了,自然对袁清菡千恩万谢,接着便说道:“当您接手袁氏医馆的时候,便有一个人找到了我,让我一定要从中破坏,让袁氏医馆经营不下去。” “那个人是谁?” 薛掌柜说道:“他虽然没有说,但是从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中,我知道是宫中的人,当时我还在想,姑娘跟皇上和九公主这么熟,竟然有人陷害,想必是得罪了什么皇亲贵胄。当时也没多想,只觉得让袁氏医馆出一些状况,好让你知难而退,然后我好接手,但是没想到你短短两个月便将袁氏医馆管理的仅仅有条。” 他继续哭求道:“姑娘,求求你,再原谅我一次,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姑娘,您就行行好,好不好。” 袁清菡冷哼一声,说道:“看来你还是不老实,这次你难道不是知道我可能遇到什么样的状况去,却依旧把我带过去吗?你要是再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薛掌柜哭道:“姑娘,我说,我全都说,我现在年龄已经大了,要是没有袁氏医馆,便什么也不是,我真的不甘心,所以当尹雪怡找到我的时候,我便答应了,姑娘,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070 狭路相逢 袁清菡说道:“咱们共事了两年有余,你是一个做事非常严谨的人,任何冒险的事情都不会做” 话还没说完,薛管家慌忙说道:“我有证据,我有证据能证明是尹雪怡和宫中的人在背后指使我的,我只是一个提线木偶。” 袁清菡说道:“你的证据在哪里?” 薛管家说道:“在袁氏医馆。” 袁清菡看了岳麓一眼,岳麓立刻明白,派人按照薛管家说的位置去取。 审问完之后,负责记录的锦衣卫拿过来好几张写满正楷小字的纸张,上面相识记录了薛管家所说的内容。 袁清菡看完之后,交给你了锦衣卫,那锦衣卫便让薛管家按手印。 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袁清菡要做的就是广搜证据,好将这些坏人一网打尽。 袁清菡还审问了伙计,两个人虽然分别关押着,但是说出来得内容却相差无几,依旧按手印。 至于他们去处,袁清菡让他们自己回老家,以后不能够再出现在京城里。 那两个人从诏狱出来腿都软了,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走出来。 回到家之后,赶紧收拾行装各回各自的老家,但是出了京城没多久便被暗杀在荒郊野地。 女扮男装的袁清菡告别了岳麓,便带着依旧女扮男装的绛珠,向袁氏医馆行进。 岳麓想跟着,但是袁清菡实在不愿意给他添麻烦,便坚持不让他跟着。 岳麓只能作罢,他可不敢得罪这个小祖宗,要不然大人不得剥了他的皮啊。 走到闹事区域,人群里忽然出现骚乱,袁清菡正准备带着绛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转身的那一刻却被一个身穿红衣,抹着大红嘴唇的女人看到了。 只见那女人飞身而起,几个跳跃便来到袁清菡的身边,扯着袁清菡的肩膀,便腾空而起。 绛珠吓得大叫:“小姐!放开我们小姐!” 那红衣女子向绛珠甩出一个小球球,绛珠便不能动弹不能说话了。 袁清菡一惊,细细看去,这分明是点了绛珠的哑穴。好在没有生命危险,她这才放了心。 这女人武功真的很高强。而且应该很擅长使用独门暗器。 话说她也是太倒霉了吧,昨日刚遇到这群人,今日又碰见,真是狭路相逢。 红衣女子将袁清菡放在地上。 袁清菡揉着肩膀,那女人手就像钳子一般,抓得她好疼。 刚才在远处,没有看清这边的情况,现在定睛看去,发现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很多黑衣人,地上还有一个身高九尺的壮汉,他的心口处被射了一箭,正处于昏迷中。 看这情形,他们应该是遇刺了。 北堂赫亦身长八尺,已经算是高的了,这人身长九尺,那简直就是巨人的存在,旁的人在他面前就跟小鸡子似的。 卓玛向白洛霆曲臂行礼道:“主人,为今之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还请主人同意让她给巴特尔治伤,您不是说她是大明第一神医圣手吗?” 白洛霆“嗯”了一声。 两个人对话的功夫,袁清菡已经蹲在地上,先是摸了摸那人的脖子,然后又探了探那人鼻子的气息,接着又检查那人的伤口。 她做这一切都是出自于医者的本能。 这人伤得很重而且就在心口要害上,如果不及时救治,可能人瞬间就没了。 袁清菡站了起来,卓玛正想说话,袁清菡却直直地看向白洛霆,对他说道:“我可以救他,但是你先放了我的人。” 白洛霆向红衣女子点了一下头,那红衣女子伸出手向绛珠弹了一下,一个弹丸碰触到绛珠身上的穴道上面,绛珠这才得以动弹,慌忙向袁清菡跑了过来,挽住袁清菡的胳膊,紧张的看了一眼那些奇装异服的人,紧张地说道:“小姐。” 袁清菡看了她一眼,好似在说:无碍,一切有她。 绛珠这下总算吃了个定心丸,小姐最是冰雪聪明,她要是说没事儿,那就是没事儿了。不过这群人真的好可怕,尤其是拿扇子的那个蒙古小王子,虽然长得很好看,但是眉宇间充满威慑力,见者害怕。 话说,之前这白洛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如今这般严肃,还真是让人很不习惯。 白洛霆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可以救人了吧。” 袁清菡早已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医馆,再说她也不敢把人带到袁氏医馆救治,且不说救治蒙古人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北堂赫亦那里他也不好交代,要是被北堂赫亦知道了,不知 道他会不会误会自己。 那医馆门面很小,但是里面救人的药材和用具应该够用。 袁清菡指着不远处,说道:“先把人抬到那里去。” 那医馆的人本是贴着门缝向外张望,看到一行人向他们走来,一个个胆战心惊,在他们还没到来之前,便夺门而出,仓皇而逃。 袁清菡率先走了进来,果然,正如她所料,里面救人的药材用具应有尽有,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袁清菡环顾四周,发现在墙根处有一张床,遂说道:“把人放到那张床上。” 然后看着红衣女子说道:“你去打一盆热水。” 红衣女子看着白洛霆,她当然不会轻易听从别人的指挥。 白洛霆点了点头。 众人见此,袁清菡向他们布置任务的时候,他们一一照做了。 袁清菡带着绛珠,将救人所用的用具和药材都准备好。 片刻的功夫,那个人的旁边便准备好了一应用品。 袁清菡看着一屋子的人,指着卓玛说道:“你们都出去,只留她一个人。” 此举正合卓玛的心意,她跟巴特尔是恋人,没有谁能够像她那样细心地照顾。 袁清菡虽然不知道二人的关系,但是看到卓玛的关心程度异于常人,所以便让她一个人留下。 没想到白洛霆,说道:“你们都出去,我留下。” 众人皆惊,卓玛正想说话,却被白洛霆用一个手势打断,只听他道:“巴特尔是因为救我受伤的,我理应留下来,你们都出去。” 看着他们要谦让的样子,袁清菡拧起眉头,说道:“你们快些决定,耽误一会儿,伤者殒命的几率就越大。” 卓玛带着众人离去,待众人都出去之后,她担忧地看了一眼巴特尔,然后将门从外面关上。 袁清菡对白洛霆说道:“你的力气够大吧,等会儿我给他拔箭的时候,他会反应很激烈,你一定不能让他动弹。” 白洛霆冷哼了一声,还从来没有人质疑过他的力量和武功,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却小瞧他。 袁清菡先是点了巴特尔的穴道,让他的血液流的不是那么快,再然后飞速地将箭拔出,另外一只手用厚厚的纱布捂住伤口。 071 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卓玛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可是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里面仍旧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真是急死个人儿。 就在她仍旧不停地踱步的时候,门终于从里面执拗打开,开门的是绛珠。 她开完门便又迅速回到袁清菡身边,扶住袁清菡的胳膊。 卓玛慌忙跑了进来,看向床上的巴特尔,他胸前包扎着白纱布,呼吸平稳,看来已经没有大碍了,如此一颗心这才落了地。 抬眼看向她家的主子,白洛霆正一瞬不瞬看着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袁清菡。 只见她脸色惨白,面容憔悴,若不是她的丫鬟扶着她,可能都要载到地上去。看来刚才救人,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袁清菡看向白洛霆,发觉白洛霆也正看着她,他那专注的神情让袁清菡忧心四起。 她不会救人的过程中,招惹了这位蒙古小祖宗吧。 袁清菡虽然只在两年前跟白洛霆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关于白洛霆的事情却没少听。 说他武功盖世啦,阴狠毒辣啦,战功赫赫啦,等等。 不过就算他再战功赫赫,两年前跟北堂赫亦交手,还是被北堂赫亦活捉了。 不过这也是他唯一的败绩。 北堂赫亦是怎样厉害的人物啊,他只败给北堂赫亦一次,从此可以看出白洛霆有多厉害了吧。 眼下看他这情形,莫不是看上了自己,这无形中又给北堂赫亦平添了不少麻烦。 不过她寄希望于自己想多了。 哪能短短的救人的功夫,就被人给看上了呢。 一见钟情的事情还是少之甚少的。 袁清菡看着白洛霆,无风又无波。 “人我也救完了,你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卓玛慌忙跑过去说道:“主人,不能放她们走,万一她说出我们的下落怎么办啊?” 袁清菡讥诮地说道:“就凭你们的穿着,不被人认出来也难。” 白洛霆展开扇子悠闲地扇着,说道:“你给巴特尔写一副调理的方子,我就放你走。” 卓玛说道:“主人” 白洛霆扬了一下扇子,卓玛不再说话。 袁清菡说道:“这种调理的方子,大街上随处可见,就不用我多此一举了。” 白洛霆嘴角噙着笑容,说道:“旁的人对巴特尔的伤没有那么了解,袁姑娘既然救了巴特尔,那便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吧。” 绛珠生气地说道:“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无赖的人,你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吗,竟敢说出这样的话。” 白洛霆眉头微皱,笑道:“愿闻其详。” 绛珠正想说话,袁清菡打断道:“绛珠,只不过一张方子而已,很快就写完了,你去准备纸笔。” 绛珠准备纸笔的功夫,白洛霆扇子微摇,说道:“难道袁姑娘还有不为人知的身份?” 袁清菡云淡风轻地说道:“小女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何来不为人知的身份一说。” 她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本着不为北堂赫亦惹麻烦的原则,在眼前这么危险的蒙古小王子面前还是低调一些,免得他在她的身上做文章,而会拖累北堂赫亦。 可是却没想到自己如此周道的想法,却为日后惹来了诸多麻烦。 医馆里最不缺的就是笔墨纸砚,要不然怎么给病人开方子呢? 绛珠将笔墨纸砚安置在窗户边的桌子上,然后说道:“小姐,准备好了。” 袁清菡来到桌子边,坐定,自是一阵奋笔疾书。 她医术精湛,况且巴特尔已经脱离了危险,后面就是调理身体了,这样的方子很是简单。 但是本着对病人负责的态度,她写的过程中偶尔会抬起头来皱起眉头思考,然后便接着写。 认真的模样与她稚气未脱的脸实在是很不相称,但是却是相当迷人。 袁清菡本就生的倾国倾城,她还带着点婴儿肥,不像某些美人带着冰冷的气质,她自带着一股可爱劲儿,让人感觉欣喜愉悦。 窗外是花团锦簇,蜻蜓漫飞,细柳摇曳,如此的良辰美景却比不上袁清菡的一丝一毫,白洛霆一时看得有些呆愣。 但是也就是片刻的功夫,他又想起来她在密林中对将要被玷污的女人见死不救,她是个美人,但是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蛇蝎美人,这种美人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他刚才也算是鬼迷了心窍,巴特尔已经被袁清菡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他应该放袁清菡离开的,理智也是这么告诉他的 。 可是他却鬼使神差地将袁清菡留下来写药方,他当然知道这种调理的药方满大街都是,可是仍旧把人留了下来,也许是看到袁清菡姣好的面容,也许是想看看袁清菡着急,反正,他就这样把人留下来了。 不过,他从来就是一个随性的人,从小到大更是为所欲为,做出的事情都出自本心,做就是做了,也没什么可无可厚非的。 只是有点对自己的意图有些怀疑罢了,这一切太不正常了。 终于写好药方了,袁清菡放下毛笔,将药方拿了起来,上下吹了吹,然后站起身,走到白洛霆身边,将药方递给他,说道:“呶,药方就在这里,可以放我们离开了吧。” 白洛霆看着袁清菡的小脸儿噗呲一下就乐了。 袁清菡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她有这么好笑吗? 难道是她脸上有什么? 这样想着,袁清菡转过脸来,对绛珠说道:“我脸上有东西?” 绛珠也是这时候才看到袁清菡的嘴唇上方有一道浅浅的毛笔印,一定是小姐写药方的时候,太过于认真,于是将毛笔不小心碰到了脸上。 小姐总是这样,虽然冰雪聪明,古灵精怪,但是有时候做事情因为太过于投入,总是忘乎所以。 绛珠慌忙从怀中拿出手帕,凑上前去给袁清菡擦了擦。这也难怪,白洛霆会笑,那道印子,真的跟胡子一般。 绛珠擦完之后,袁清菡抬起手擦了擦嘴唇上方。白洛霆这时候又对袁清菡的一双白嫩细滑的小手惊叹一番。 刚才也是这样一双手,熟练地给巴塔尔疗伤。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一双手。 袁清菡说道:“还有吗?” 绛珠摇了摇头,说道:“都擦干净了。” 卓玛内心直翻白眼儿,这两个人是不是傻,都已经身处险境了,还在乎自己的容貌。 不过但看自家主人的神情,眼睛明亮,嘴角含笑,莫不是看上这大明第一神医圣手? 卓玛想到这里不觉笑自己傻,她家主人,那可是有名的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这姓袁的小丫头片子,虽然长得好看了些,但是身板儿太过弱小,可不如蒙古女人那般强壮,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主人怎么会看上她呢? 这样想着,卓玛觉得自家主人的笑,顶多算是慈爱的笑,估计是把眼前的小姑娘当小孩子看待了吧。 072 你我可是老熟人了 袁清菡转过脸来,看到白洛霆笑得依旧很讨厌,遂瞪了他一眼,扬了扬手里的药方,不悦地说道:“这药方,你到底还要不要。” 白洛霆接了过来,说道:“当然要,不要白不要。” “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白洛霆还没有说话,门外便有人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向白洛霆曲臂行礼道:“主人,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锦衣卫,将医馆前后围得水泄不通。” 袁清菡舒了一口气,他们可算来了。 白洛霆深深地看了一眼袁清菡的神情,然后向门外走去,心中暗暗不爽。 袁清菡和绛珠赶紧跟着出去了。 医馆外面果然围了好多锦衣卫,他们皆穿着飞鱼服,手按绣春刀,威风凛凛。 为首的张轩宇看到袁清菡和绛珠出来,再看二人身上并没有伤痕,甚至没有被捆绑,一颗心这才落了地。 好家伙,若是袁姑娘有个三长两短,他可完蛋了,大人还能容得下他?定然是小命不保。 锦衣卫的眼线遍布天下,当眼线将袁清菡被抓的消息告诉张轩宇的时候,张轩宇赶紧带着人马前来救援。 张轩宇看着白洛霆说道:“放了袁姑娘。” 白洛霆唰一下将扇子展开,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他胸前的衣襟轻微地飘动,更显得白洛霆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我白某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我,本来我打算放人的,但是现在我反悔了,不想放人了。你们想拿我怎么样?能拿我怎么样?” 这话说得相当霸道嚣张。 张轩宇也不是吃素的,说道:“如此,那只能兵戎相见了。” 说着拔出绣春刀,那绣春刀在日光的映衬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其他锦衣卫也皆拔出了绣春刀。 白洛霆这边的人,也是抽到的抽到,拿鞭子的拿鞭子。 一场不必要的争斗即将要开始。 袁清菡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这些人怎么回事儿,仗着自己武功高就可以为所欲为,不动脑子的吗? 一个本来就是打算放人,一个本来就是打算接人,好商好量的不好吗? 非得打一场架,难道不动脑子的吗? 袁清菡说道:“张统领,你先不要跟他们打,我先跟白白公子说几句话,再打也不迟啊。”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白洛霆,所以姑且称之为“白公子”吧。 当白洛霆听到袁清菡这个称呼的时候,眉头闪动了一下,然后恢复如常。 袁清菡看着白洛霆说道:“白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白洛霆“嗯”了一声,然后率先进了医馆。 绛珠也要随袁清菡跟过去,却被袁清菡阻止了,只听她说道:“没事儿的,我去去就来。放心。” 绛珠只能原地等候,她家小姐说过的话就没有不应验的,只要她说没事儿,就肯定没事儿。 张轩宇不放心地上前走了一步,千万可不能让大人知道袁姑娘跟蒙古小王子共处一室啊,要是大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什么反应呢。 大人那就是铁树开花,老树逢春,以他如一张白纸的感情经验来说,大人这种人一旦动情,那绝对是一个情种,眼中一点儿沙子都容不下的。 袁姑娘,你可长点心吧。 到了医馆以内,白洛霆站定。 袁清菡也收住脚步,离白洛霆有两米远。 白洛霆心里不悦,难道他是洪水猛兽,至于离得这么远吗? 这样想着,白洛霆想逗一逗袁清菡,遂向袁清菡慢慢走去。 袁清菡不停向后推着,脸都急红了,说道:“你想干什么?!” 白洛霆也只是逗逗她,没想真的怎么样,遂停了下来,嘴里噙着一抹无赖的笑容,说道:“没想干什么,只是想离姑娘近一些,这样听得更清楚。” 袁清菡慌忙说道:“你打住啊,我会大点声,你不需要离得这么近。” 白洛霆这是第二次在女人这里栽了跟头,上次是在密林中,袁清菡见了他,不仅不倾倒于他的英俊,甚至还对他处处防备。 这次依旧是如此,他不过想离她近一些,她就吓成这样子,他这草原第一万人迷的称号,真真是白叫了。 竟然有些不甘心。 白洛霆说道:“菡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白某愿意洗耳恭听。” 竟然叫她菡菡,这一世,连北堂赫亦都没有叫的称呼,他竟然轻而易举脱 口而出,实在是岂有此理。 袁清菡瞪了他一眼,说道:“我本身是想跟你分析一下眼前的局势,没想到你这般轻浮和不正经,看来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那就打吧。” 说着袁清菡转身欲走,白洛霆上前一步说道:“姑娘留步。” 袁清菡转过身来,说道:“敢问白公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白洛霆当然不会告诉袁清菡,他的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袁清菡也不想知道。 袁清菡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两日之后,你跟首辅大人要在松鹤楼会面,眼下若是得罪了首辅大人的人,恐怕松鹤楼的见面会多有不便吧。况且现在是大明的地盘,白公子过多地暴露自己,难免不会像今日这样引来刺杀。白公子又何必逞一时之快,而所失众多呢?” 白洛霆听完,摇着扇子,哈哈笑了几声,他胸口一起一伏,笑声很是洪亮。 这声音在外面也能听得真切,袁清菡不放心地看向外面,早知道让绛珠跟着一起进来了,要是被北堂赫亦知道她跟白洛霆单独相处一室,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话说这白洛霆,有什么可笑的,她说的不对吗? 白洛霆敛住笑容,但是嘴角仍旧上扬,笑意绵绵,只听他说道:“若是外面那个锦衣卫跟菡菡你一样说话这般入耳入心,这般动听,我也不会跟他大打出手。” 袁清菡不悦道:“以后不允许你叫我菡菡,我跟你不熟。” 白洛霆笑道:“一回生二回熟,算上两年前的一面之缘,也算是见了三面了,如此说来,你我可是老熟人了。” 袁清菡瞪了他一眼,不想跟他纠缠,但是却被气的够呛,只能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说道:“你到底放不放人?” 白洛霆笑道:“菡菡说得这么有道理,当然要放人了,不过” 袁清菡本以为达成所愿了,但是听到他后面的话,脸瞬间便拉下来了。 白洛霆指了指袁清菡的挂在腰间的香包,说道:“姑娘若是愿意将那个东西给我,我便放人。” 袁清菡低头看了看,不悦道:“那好吧,那就打好了。” 在大明有男女互送信物表达爱意之说,若是男女护送了信物,那就代表着两个人成为了恋人。 她才不会傻乎乎的,将贴身的香囊给白洛霆呢,若是被北堂赫亦知道了,不定会发生什么。 ------题外话------ 袁清菡:你的手下好像很害怕你。 北堂赫亦:他们只是草木皆兵,我待他们很好。 众锦衣卫:大人,您不能为了在夫人面前留下好印象,就颠倒是非啊。 北堂赫亦:我说错了? 众锦衣卫:大人英明,怎么会说错了呢。 北堂赫亦:嗯。 张轩宇:大人那就是铁树开花,老树逢春,一旦动情,那绝对是一个情种,眼中一点儿沙子都容不下的。 菓蒹:虽然你感情生活一片空白,但是别说,说得还挺有道理。 北堂赫亦:最近我对你俩太好了是不是? 张轩宇c菓蒹慌忙闭嘴。 北堂赫亦将刀指在菓蒹的喉咙处:为什么总写我媳妇儿跟白洛霆在一起,你不想活了吗? 菓蒹瑟瑟发抖:马上,马上就写你跟菡菡的事儿了。 北堂赫亦走后,菓蒹腹诽:千年铁树伤不起啊。 073 香包被登徒子抢走了 白洛霆看到袁清菡样子很是决绝,没有回旋的余地,也不恼,快步经过袁清菡身边,伸手将袁清菡的香包拽了下来。 然后拿着香包的绳子,轮成圈儿,一圈一圈的,实在是太过分。 袁清菡追了出来,伸手去抢,说道:“还给我!” 白洛霆转过身来边倒着走,边说道:“菡菡不要太小气才是。” 他的这些话尽数落在众锦衣卫和他的随从耳朵里。 前者是愤怒,大人的女人怎能被别人调戏?! 后者是震惊和无语,他们家主人果然是情场高手,才短短片刻,连称呼都变了。 不过看那姓袁的小姑娘脸都气红了,看来主人这次是强人所难,单方面的啊。这个世界上竟然有看不上主人的,实在是百年难遇啊! 大人的女人也敢招惹,是可忍孰不可忍!张轩宇气不过,拿起绣春刀飞身而起,其他的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 纷纷与白洛霆的人撕打在一处。 袁清菡又急又气,刚才还不如不跟白洛霆进去说那些话,非但没阻止双方缠斗,而且还让双方打得更凶了。 白洛霆看着袁清菡气红地小脸儿,鼻尖上还有细密的汗珠,更衬得她娇俏可人。 他摇着扇子笑道:“你不想让我们打?” 袁清菡瞪了她一眼,紧张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她可不想让北堂赫亦的人吃亏。 白洛霆将她的担忧看在眼底,抿了一下好看的嘴唇,唰一下将扇子合拢。 然后就看他飞身而起,也就是瞬间的功夫,只见一道白影闪过,白洛霆便落在张轩宇旁边,点了他的穴道。 白洛霆的人立刻说道:“你们的统领已经被抓了!” 锦衣卫们纷纷停手。 白洛霆的人也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一场战争因为白洛霆瞬间停止了。 袁清菡惊诧于白洛霆的武功高强。 这样的人,恐怕只有北堂赫亦能够将他制服了。 他就算再厉害,两年前不还是北堂赫亦的手下败将?! 白洛霆看着袁清菡笑道:“菡菡,你是不是很担心他,你如果把这个月香包给我,我就放过他!” 张轩宇虽然被点了穴道,但是还能说话。 只听张轩宇气得青筋暴起,怒道:“你休想!” 白洛霆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加灿烂,看着袁清菡说道:“菡菡,那没有办法了,我本来不想杀他的。” 袁清菡慌忙说道:“香包送给你,你们快走吧!” 张轩宇怒道:“袁姑娘,不可以,我宁可死,也不让你受他的威胁!” 白洛霆咋舌道:“好,我成全你!” 说着将扇子打开,刚刚哦明明是一把普通的扇子,如今扇子顶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尖刀,一扇子下去,对方当场殒命。 袁清菡急得直跳脚,大声说道:“我已经要把香包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众锦衣卫皆愣,张统领平时的殷勤可不是白献的,瞧把人家小姑娘急成什么样了。 白洛霆看着袁清菡跳脚地模样,一下子便愣住了。 之前的她很是严肃,不苟言笑,与她可爱香甜的外貌实在是不相称。 眼下才是真情流露吧,别说还挺可爱。 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肯定不会闷吧。 白洛霆收起扇子,笑道:“不想怎么样,你不让我杀他,我就不杀,都听你的。” 卓玛对天翻了个白眼,他家主人果然是个情种,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撩拨小姑娘。 情海浪子这个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不过眼下看那小姑娘的神情,根本不被所扰,看来主人这一厢情愿是错付了。 卓玛和另两个人将巴特尔抬了出来,另外有人不知道从哪了寻摸了一辆马车,将巴特尔小心地安置在马车中。 而袁清菡这一边早已经给张轩宇解开穴道。 张轩宇一被解开穴道,就想跟白洛霆拼命。 被袁清菡拦住了,只听她说道:“张统领,不要节外生枝了,让他们走吧。” 本来也不是白洛霆的对手,就不要鸡蛋碰石头了。 白洛霆翻身上马,扬了扬手中的香包,然后放在鼻尖闻了闻,说道:“菡菡,后会有期。” 说完率领众人扬长而去。 袁清菡握紧拳头,心道:两年前她真是瞎了眼睛,怎么就觉得白洛霆长得英俊呢, 简直一个登徒子,可恶! 一行人骑马前行。 袁清菡打算去袁氏医馆看看,而张轩宇要回到柳园,期间有一段路算是同行。 袁清菡看到张轩宇很是懊丧的模样,于是跟他并马前行,笑道:“张统领不必挂怀,正所谓山外青山楼外楼,一山更比一山高,天下高手千千万,而且看白洛霆的身手,估计只有大人能将其打败,所以你不要忧心。” 张轩宇没想到袁清菡这般善解人意,她小小年纪,竟然这般替人着想,实在是让人感激涕零。 听袁清菡这样说着他堂堂七尺男儿,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袁清菡看到他一个大男人眼圈越来越红,很是感动的模样,惊讶之余,不仅要怀疑北堂赫亦究竟是怎么对待他的手下了。 只是短短几句话便将他感动成这样。 回去她一定要跟北堂赫亦说说这个情况,要不然这些个血气方刚的锦衣卫,也太容易被人收买了吧。 张轩宇感动之余,仍旧耿耿于怀,说道:“都怪我武艺不精,让袁姑娘受委屈了。” 袁清菡面带轻松地说道:“只不过一个无用的香包而已,没事儿的。” 实际上并不是无用的香包,是柳如烟特意给她和袁瑞鸿缝制的,夏日驱蚊非常管用。 柳如烟发现她的香包不见了,估计又把他训上一顿。 袁清菡天不怕地不怕,就害怕柳如烟的数落。 柳如烟数落起人来,那可是要人命的。 袁清菡去袁氏医馆主持了一下大局,现在薛掌柜不在了,医馆乱成一锅粥。 看到袁清菡来,大家一颗心也就落了地。 袁清菡虽然年级轻,但是因为精湛的医术,超高的管理才能,在医馆里很有声望。 她先是将医馆里的主要的负责人聚在一处,然后让大家推选出得力的人才代替薛掌柜的位置。 因为前期袁清菡做事扎实稳重,脚踏实地,能够在袁氏医馆当值的人不管是在医术上,还是在人品上都是过硬的。 因为在大夫待遇这块儿,袁清菡一点儿也不含糊,这在她刚接收医馆的时候跟薛掌柜的想法大相径庭。 薛掌柜则认为,想要让袁氏医馆发扬光大,就必须节约成本,装点门面。 而袁清菡却不这么认为,作为医馆本业是救死扶伤,大夫过硬的医术才是硬道理。 她肯花钱提高大夫的待遇,所以更吸引了很多医术高超的人。 在我这些人中,袁清菡亲自进行面试,将人品不行的人,没有医者仁心的人拒之门外。 正是开了一个好头,有个好的基础,所以当袁氏医馆面对同行的恶性竞争,对手的恶意中伤,才一次次挺了过来。 如今没有薛掌柜可以说是这些风波中中伤最小的一次。 在袁清菡的安排下,袁氏医馆就像一个陀螺一样,继续快速运转,一如往常。 074 媳妇儿是个工作狂 北堂赫亦在酉时之前回到了首辅府,到了首辅府门前,他翻身下马。 值班的守卫还是早晨的那一批,他们亲眼见证了他们大人跟袁家小姑娘告别的情景,而且还约定了酉时见面。 他们家大人何时酉时回来过,此前要么是处理公务,或者是忙于应酬。 不过他家大人可是大明第一权臣,哪有他用应酬的时候,所以后面那个理由可以忽略不计。 自从认识了这袁家小姑娘,以前总是起早贪黑的大人,渐渐地变得规律起来,有时日上三竿才上朝,晚上很早便回来了。 好像是有家室的男人一般有了牵绊。 不过,大人,您老跟袁家小姑娘约定的是酉时,您怎么在酉时之前就回来了,难道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果然是恋爱中的男人伤不起,恋爱中的老男人更伤不起。不过怎么感觉大人有点不开心呢,大人能够这般神情外露还真是少见啊。 这世间能够让北堂赫亦为之动容的恐怕只有袁姑娘的事情了。 炎彬跟着北堂赫亦翻身下马,看到张轩宇在门口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地等待着,心里面很是鄙夷。 这小子武功武功不行,偷奸耍滑倒是一流,最近因为跟袁清菡走得近,居然平步青云升了统领,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跟袁清菡正所谓狐朋狗友,狼狈为奸。 炎彬料想这小子找大人,定然是关于那跟屁虫的事情。果不其然,张轩宇跑到北堂赫亦身边,抱拳行礼道:“大人,有些事情想要跟您汇报。” 北堂赫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径直向府内走去,说道:“到书房说。” 张轩宇心中咯噔一声,看大人这种情形,难道是知道了什么c 也是,大人神通广大,耳聪目明,什么事情能瞒得了大人呢? 眼下大人之所以让他进去说,无非就是想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 看来等会儿要说得要多细致有多细致才好。 在洞察人心这块,武功处于劣势的张轩宇比起武功高强的炎彬来说,还是相当占优势的。 到了府内,北堂赫亦说道:“炎彬,你且退下。” 炎彬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还是说道:“是,大人!” 袁清菡从袁氏医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比跟北堂赫亦约定的时间整整晚了一个时辰。 她站在袁氏医馆的高台上,看着已经是墨蓝色的夜幕,抬起素手敲了一下脑门儿,自言自语道:“袁清菡呀袁清菡,你能不能长点心啊,怎么一工作起来就忘乎所以了呢?眼下好不容易” 眼下好不容易跟北堂赫亦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如今又变得不上心,落在北堂赫亦的眼中,定然会认为她始乱终弃,有始无终。 她可不能大意失荆州啊! 这些心里话,她当然只能放在心里面,不能够说出来啊。 绛珠也站在高台上,看着自家小姐一副懊恼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实在是想不明白,在小姐的主持之下,袁氏医馆运作如常,小姐为什么还愁眉苦脸呢? “小姐,您怎么了?” 袁清菡说道:“没什么。” 她踮着脚向马路两边张望了一下,急不可耐地说道:“阿坤的马车怎么还不来啊。” 绛珠对天翻了个白眼,说道:“阿坤这才刚出门,您以为他是神仙啊。” 袁清菡回身抬手敲了绛珠的头,说道:“最近对你太好了是不是,跟我在这儿贫嘴。” 绛珠吐了吐舌头。 她家小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待她就跟亲姐妹一样,打的也不疼,雷声大雨点小,可是嘴上却不饶人。 袁清菡刚好看到一个医馆的伙计牵着马从后面走了过来,她想都没想,匆匆下台阶,边走边说道:“绛珠,你自己坐马车回去啊,我骑马回去。” 绛珠急的下了台阶,跳着脚说道:“不行啊,小姐,太危险了,绛珠跟你一起走。” 袁清菡已经向那伙计知会了一下,然后翻身上马。 那马匹扬起前蹄长长的嘶鸣了一声,绛珠赶紧让到一边,然后便看到她家小姐镇定自若地拉住缰绳,那马翻腾了几下,便温顺地站定了。 她家小姐骑术精湛,在京中的贵族小姐中,可是数一数二的。就说刚才那个情形,若是旁的小姐定然吓得梨花乱颤。 但是她家小姐偏生镇定自若,气定神闲,游刃有余,英姿飒爽,实在是可盐可甜,这样的妙人儿,真是便宜了那北堂赫亦。 袁清菡拉住缰绳,说道 :“你放心,我会武功,不用担心。” 说着便策马奔去,很快便消失在巷口。 绛珠本是想说些什么,但是说了也是徒劳,只能闭嘴了。 袁清菡来到首辅府门前,正想先进去跟北堂赫亦打声招呼再回柳园。 毕竟超过了约定的时间有一个多时辰,不说一声实在过意不去。 但是呢,柳园那里也不能不回去,再玩一些不露面,她的爹爹和娘亲肯定会急疯了。 所以她的盘算是先打完招呼,然后回柳园吃饭,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回到房间,再偷偷溜出来,跟北堂赫亦私会。 她的算盘打的噼啪响,但是一切全都被柳园门口高台上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儿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原来,柳如烟看袁清菡还是不回来,有些急了,便让袁瑞鸿去门口等着去。 袁瑞鸿饭饱茶足,拎着蛐蛐笼子,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面,左等右等,也没有见到袁清菡的身影。 真害怕阿姐会发生什么意外,正想回去向爹娘汇报情况,好早些派出人去寻找。 脚都迈进高高的门槛了,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袁瑞鸿出于惊讶,退回来查看,就看到袁清菡骑着高头大马停在了首辅府门口。 袁瑞鸿惊喜万分,叫道:“阿姐!” 说着便提着蛐蛐笼子兴奋地跑下台阶,到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差点绊倒。 他却不以为意,站稳了之后,便向袁清菡跑去,喊道:“阿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 袁清菡没有办法,看了一眼首辅府的门口,心道:被发现了,看来只能从长计议咯。 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门口的守卫看到袁家小姑娘来了,心想,他们家大人肯定很高兴,大人高兴,他们就高兴。 袁清菡策马向袁瑞鸿这里走来,马儿走的很慢,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刚才袁瑞鸿摔倒的一幕,袁清菡看得真真儿的。 于是离得还有几十米远便说道:“鸿儿,你下次小心些,磕疼了又哭。” 袁瑞鸿边走边撇着嘴说道:“我是个男子汉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哭呢。” 袁清菡到了袁瑞鸿身边,翻身下马,低身抱住袁瑞鸿小小的身体便将他抱到了马背上。 ------题外话------ 菓蒹:大人,您家守卫说您是恋爱中的老男人。 众守卫慌得一批,心道:果然祸从口出。 北堂赫亦:滇西缺少守卫,你们且去支援。 众守卫慌忙磕头求饶,滇西可是苦寒之地,进了滇西再无出头之日。 菓蒹:你们大人虽然比菡菡大上十四岁,貌似老了一些,但是而立之年,也还行吧。 北堂赫亦冷声说道:你不想写书了就说一声。 菓蒹慌忙求饶:误会啊,大人!您正值青春年少,与菡菡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北堂赫亦哼了一声。 075 大人派人保护袁家小姑娘 待袁瑞鸿坐定之后,袁清菡打趣道:“这是你说的啊,哭得时候可别忘记了。” 她这个弟弟哭得时候嘴巴长得大大的,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总是哭得撕心裂肺,怎么哄都不行。 袁瑞鸿特别喜欢骑马,但是奈何年龄小,柳如烟怕他摔着,总是不让他碰马。 今日居然能沾阿姐的光骑上马,心里面很是欢喜,所以对于袁清菡的话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却一个劲儿地说道:“阿姐,能不能把这匹马在府中多留几日,我想跟它玩玩。” 袁清菡笑道:“你先过了娘亲那一关吧。” 袁瑞鸿撇着嘴说道:“那怎么可能?娘亲才不会答应。” “那不就得了,我也爱莫能助。” “阿姐” 两个人边走边说着话,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地上,真是美的享受。 待袁清菡和袁瑞鸿进到柳园以后,两锦衣卫骑着马出现在个守卫们的视线中。 看二人看向袁府的神情,这两个人分明是被大人派去保护人家小姑娘的。 终于明白袁小姑娘没回来,大人连问都不问的缘故了。 因为对于袁姑娘的行踪,大人一直了如指掌。 我的个乖乖,大人对袁姑娘还真是用情很深啊。 袁清菡来到柳园门口,在门口的众锦衣卫中并没有见到张轩宇的身影,眉头轻皱了一下,然后扯着袁瑞鸿走进院子。 因为袁清菡回来实在太晚了,一家人已经吃过饭了,让刘妈给她留了饭。 厅堂里暖黄色的光铺洒在门口的台阶上,偶尔有小飞虫飞过,院子里能够听到夜虫的鸣叫,一切都静谧而安详。 袁惟寅坐在桌前品茶,他的手里正握着一个乳白色的茶杯,里面盛着清茶,上面冒着白白的烟雾。 一天之中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现在了,处理完了一天的公务,忙忙碌碌过后,终于可以如此悠闲地休息一下,品品茶,或者是练练字,好不快哉。 最重要的是还可以陪陪夫人。 袁惟寅边品茶便看对面的柳如烟,她正低垂着头绣一方手帕。 柳如烟家里个个都是刺绣高手,她也不例外,这都得益于家人的教诲。 这么多年了,柳如烟一闲下来就会绣点东西,一家人衣服上的图案,靴子上的图案,还有小荷包,小手帕等等,都出自她的巧手。 因为多年的习惯已经养成,她根本就闲不住。 袁惟寅喝里一口茶,说道:“太暗了,别绣了,当心眼睛。” 柳如烟头也没抬,清声说道:“没事儿,闲着也是闲着。我要在菡菡出嫁之前多给她绣点东西,作为陪嫁。” 袁惟寅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笑道:“你从菡菡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给她缝制嫁妆,这都绣了四年了,你还没” 袁惟寅突然发觉自己说错话了,慌忙闭了嘴。 果然看到柳如烟一双眼睛瞪过来,一提到这个她就伤心坏了,她给袁清菡绣了得有好几柜子的嫁妆,但是却被贼人一把火烧了,她当时哭得肝都疼了,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 这可是她四年的心血啊,就这样付之一炬。 袁惟寅只能不停地安慰:“人没事儿就好,人没事儿就好了。” 这几日好不容易没那么伤心了,袁惟寅又哪壶不提提哪壶,能不瞪吗,这真是自找的。 袁惟寅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慌忙岔开话题,说道:“闺女,闺女终于回来了。” 柳如烟转头看去,果然看到兄妹来牵着手说笑着走过来。 袁惟寅看着柳如烟冷冷地看向袁清菡的模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见到袁清菡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高兴过。 养女儿必然是要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 不过说这话的袁惟寅心虚不心虚,最女儿奴的就是他。 袁清菡看到柳如烟冰冷的目光,吐了吐舌头,笑道:“娘亲,我回来了。” 柳如烟冷声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姑娘家家的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饭都让刘妈给你热了好几回了。” 她这个闺女妥妥的一个工作狂,刚接手袁氏医馆的时候,甚至忙得晚上住在医馆里。 这一年因为袁氏医馆已经慢慢运作正常了,回家的时间早了很多,但是晚回来仍旧让柳如烟很是不满意。 经常把怨气撒在袁惟寅的身上。 袁清菡冰雪聪明,早已经摸准了柳如烟的性子,她这个娘亲虽然被爹爹惯得 有些任性,但是却是刀子嘴豆腐心,而且是那种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主儿。 只要她够舔着脸,只要她笑得灿烂,只要她甜言蜜语,没多大功夫,她的娘亲就被她拿下了。 袁清菡松开袁瑞鸿的肉乎乎的小手,上前抱住柳如烟的胳膊,将头放在她的肩头,笑道:“娘,我知道错了,下次肯定早回来。” 袁清菡见柳如烟又有一大箩筐的话要说,慌忙说道:“娘,我好饿啊,真的好饿,我想吃饭。” 袁惟寅一听女儿饿了,瞬间没了原则,不再明哲保身,说道:“闺女饿了,有什么事情吃饱了再说,吃饱了再说。” 柳如烟瞪了他一眼,说道:“闺女这样都是被你惯的,每到我要说她的时候你就替她说话,你再这样,看还有人敢娶你闺女吗?” 袁惟寅楞楞地说道:“没人娶正好,我养闺女一辈子。况且放眼天下男儿,有几个人能够配得上咱闺女的,没有!” 柳如烟撇着嘴,说道:“你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袁惟寅指着柳如烟对袁清菡说道:“闺女,你娘亲说你是瓜,咱以后不跟她亲。” 柳如烟将手中的绣品向他怀里扔去,被袁惟寅接了个正着。 柳如烟怒道:“你气死我算了。” 袁惟寅慌忙走到自家夫人跟前,说道:“夫人,夫人,为夫错了。闺女饿了,我的夫人。” 袁清菡含笑看着眼前这对欢喜冤家,笑得合不拢嘴。 袁瑞鸿则抱着手臂,跟一个小大人一样摇了摇头,心道:大人真是太幼稚了。 柳如烟这才反应过来,踩了他一脚,伸着脖子向门口喊道:“刘妈,刘妈!” 刘妈带着两个丫鬟急匆匆走了过来,手里还各端着饭菜。 “夫人,来了,来了,我一直让人留意着,小姐一进门我便让人热饭了。” 柳如烟笑道:“还是你做事妥当。” 片刻,桌子上便摆了好几道菜,徐徐冒着热气。 袁清菡饿得肚子直咕噜,上手就去拿那个大白馒头。 柳如烟“啪”一下将她的手打开,说道:“净手。” 袁清菡有些不情愿地去门口洗手去了,门口有一个丫鬟端着盆等在那里。 ------题外话------ 袁清菡:爹爹,我是您亲生的吗?你竟然拿我当挡箭牌? 袁惟寅:你得罪你娘亲没关系,你娘亲也舍不得把你怎么样。我要是得罪了你娘亲,那后果相当严重。况且你也不经常拿我当挡箭牌吗?咱们要同舟共济,知道吗? 袁清菡: 076 不用搬家了 袁清菡净完手便开始吃饭。袁惟寅依旧品茶,柳如烟依旧绣袁清菡的嫁妆,而袁瑞鸿则蹲在门口逗蛐蛐。 一家人正可谓是其乐融融。 多少次袁清菡被这一世难得的温馨感动住。 之前点点滴滴的事情,在失去了之后才知道却是弥足珍贵的。 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 袁惟寅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 柳如烟停了手上的动作,抬眼看他,说道:“你怎么了?” 袁惟寅说道:“恐怕咱们一时半会儿搬不了家了。” 三个人手上的动作都停住了,袁清菡内心窃喜,而柳如烟是疑惑,袁瑞鸿呢,当然是不想搬了,柳园多好啊,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 看到三人都认真听,袁惟寅很满意,说道:“我今天派人去打探租房的事情,可是他们反馈回来的结果,有的说房子已经租出去了,有的说那些房东见了他们跟见了瘟神似的逃跑了。他们整整跑了一天,愣是一个房子也没有看。” 柳如烟皱眉道:“这些太奇怪了,偌大的京城竟然没有一个可以租的房子,这于理不合啊,你说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啊。” 袁清菡当听到袁惟寅说话的时候,便将头低了下去,要不然她的笑容肯定就暴露了。 她内心窃喜,昨晚北堂赫亦说这件事情交给他处理,果然他处理的相当漂亮,看来这家是不用搬了,她又可以离北堂赫亦再近些,实在是太好了。 话说,她耽搁得也太久了吧,不知道北堂赫亦等急了没有,他应该会等她的吧。 上一世,北堂赫亦总是等她,等着她梳妆,等着她吃饭等着她爱上她,等着她嫁给他。 这一世,她再也不要让北堂赫亦再等她了,可是还是在等她。 袁惟寅听到柳如烟如是说,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吧,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让全京城的人都听他的,而且我也并不觉得得罪过什么人。” 柳如烟闻言一下子就拉下脸来,硬邦邦地说道:“上次你也说没得罪过什么人,可是咱们袁家不是差点被灭门吗?” 一想到这里她就心有余悸。 袁惟寅不再说话,因为柳如烟并没有说错。 柳如烟继续说道:“眼下,咱们还是别着急搬出去了,住着首辅大人的别院,那些人定然不敢拿咱们怎么办,而且那些值守的锦衣卫实在是辛苦,咱们得有良心。” 袁清菡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插嘴,要是插嘴的话,可能不搬家的事情就泡汤了。 他们本来就不想让袁清菡跟北堂赫亦走得太近,所以才死气白咧要搬家的。 果然,袁惟寅说道:“菡菡,你要是答应以后不跟首辅大人来往,咱们就不搬。” 袁清菡巴拉米饭的筷子停了下来,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说道:“我最近都忙死了,怎么可能有有时间跟首辅大人来往呢。” 柳如烟点了点头,觉得自家闺女说得很有道理,然后便看到自家闺女嘴角的白色米粒子,伸手把米粒子捏下来,不悦道:“你这死丫头,说了多少次让你注意形象,注意形象,我看你都当了耳旁风。” 袁清菡嘿嘿笑了两声,说道:“知道了,娘亲。” 袁惟寅若有所思地说道:“薛掌柜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变故了,怎么说走就走了?” 袁清菡静默着往嘴里巴拉饭,她并没有将薛掌柜是叛徒的事情给袁惟寅说,因为袁惟寅知道了,袁晋川就知道了。 祖父岁数大了,她害怕祖父听了,身体会受不了,所以直说薛掌柜携家回乡了。 柳如烟说道:“是啊,他走的太匆忙了,咱们还没跟他告别呢。” 说话的功夫,柳如烟看到袁清菡站了起来,向外走去,不悦道:“干什么去?吃饭啊!” 袁清菡没有转身,摆了摆手,说道:“我吃完了,先回房休息了。” 袁瑞鸿提着蛐蛐笼子站了起来,说道:“阿姐,你等等我,我想跟你玩一会儿。” 袁清菡快步走着说道:“改日吧,今天我忙着呢。” 袁瑞鸿跺了一下脚,转过身来看柳如烟说道:“娘亲,你看阿姐怎么这样啊。” 柳如烟骂了一句死丫头,袁惟寅却说道:“你阿姐,今天太累了,改日再跟你玩。” 袁瑞鸿跑到柳如烟跟前抱着柳如烟的手臂,嘟着嘴说道:“娘亲,你看爹爹总是偏心阿姐,你要给我做主。” 袁清菡离开他们的视线之后就很快地跑走了。 她现在迫 切想见到北堂赫亦,当然更准确地是一直迫切地想见到北堂赫亦。 现在绛珠没有回来,没人给她打掩护,这可如何是好。 袁清菡特意当着很多人的面回头屋子,还叫人往浴桶里加水,沐浴了一下。 她是个很爱干净的人,每天都要沐浴更衣,衣服也是日日熏香。 是那种很淡雅的香气,闻到的人很是舒服。 她现在要去见北堂赫亦,当然要香喷喷的去啊。 而且如此招摇撞市,那些见到她的丫鬟嬷嬷也能给她作证,正可谓一举两得。 她果然是个小机灵鬼儿。 沐浴完之后,将头发稍微擦干,大声地对收拾浴桶的丫鬟说道:“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我要睡觉了。” 两个丫鬟对看了一眼,她们家小姐那可是精力旺盛,看来今天真的是累坏了。 她们赶紧收拾完东西出去了。 出去没多久就看到里面的灯熄灭了,小姐果然是累坏了。 袁清菡黑灯瞎火儿中继续擦头发,待外面没了动静,便把窗户从里面打开一条缝隙,细细张望了一下,然后踩着凳子,轻轻跳了出去。 依旧将门关上,蹑手蹑脚一路向府门那里去。 门口的家丁以及锦衣卫,对她透透出去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终于跋山涉水出了柳园。 外面的空气真是新鲜啊。 袁清菡蹦蹦跳跳来到首辅府。 门后的守卫心道:大人等了这么久,袁家小姑娘终于来了。 袁清菡问道:“你家大人呢。” 一个守卫说道:“看这个时辰大人应该练完剑去书房处理公务了吧。” 袁清菡有些失落,说好的陪他练剑呢,要泡汤了。 但是她还是快步向园内走去,根据巡逻锦衣卫的指示,穿过亭台楼榭,一路来到花园,远远地便看到北堂赫亦穿着宽松的玄色便衣站在练剑的空地处,正拿一方白色的毛巾擦他的宝剑。 那锋利的宝剑在月色中泛着清冷的光芒。 前世,袁清菡便知道北堂赫亦特别宝贝他这把宝剑,却不知道什么缘故。 袁清菡看了看周围,不觉有些奇怪,每次北堂赫亦练剑的时候周围都有好几个锦衣卫在旁边伺候着,今日怎么没有一个人呢? 077 大人肉眼可见的不开心 说来还真是好笑,偌大的首辅府居然没有一个丫鬟,只有几个年老的嬷嬷,她们负责做饭和布置晚膳,其他清一色的都是男人。 锦衣卫守卫男仆都是男人。 前世,袁清菡刚被北堂赫亦接到府里,她很快便发现了这个现象,一度以为北堂赫亦不喜欢女人,甚至有些仇视女人,要不然怎么可能会一个年轻的丫鬟都没有呢。 不仅如此,袁清菡甚至还认为北堂赫亦非但不喜欢女人,还喜欢男人。天天看他跟炎彬出双入对的,实在是让人怀疑。 不过后来,北堂赫亦便用行动告诉她,他是喜欢女人的。 二人欢好之后,躺在床上,袁清菡趴在他的胸前,手玩弄着他的喉结,说道:“你府里为什么没有丫鬟呢?害得我以为你不喜欢女人。” 北堂赫亦轻笑一声,说道:“现在你还觉得我不喜欢女人吗?” 袁清菡的手一顿,想到刚才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种种,嘟着嘴说道:“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北堂赫亦说道:“被一双双痴迷的眼睛看着,实在令人很不爽。” 袁清菡停下,挪动了一下身体,将小手垫在下巴处抬眼看他,说道:“你这人也太自恋了吧。” 北堂赫亦深邃的眼眸中溢满笑意,说道:“人贵有自知之明。” 袁清菡“切”了一声,然后将头放在他的胸口处,能够清晰地听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北堂赫亦放在她腰间的手慢慢滑到她的腋下,突然使劲,将她整个地向上抱了抱。 如此她便直直地在他的上方了。 袁清菡满脸错愕地看着身下那张英俊如妖孽般的脸颊。 北堂赫亦笑道:“再来一次?” 袁清菡整个人都不好了,求饶道:“我累了。” 声音酥酥甜甜,惹人怜爱。 北堂赫亦有点失落地说道:“那好吧。” 袁清菡发现他依旧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于是拿出了杀手锏,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快放开我。” 北堂赫亦说道:“你亲亲我,我就放开你。” 袁清菡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说道:“每次你都这么说,最后还不是将我吃干抹净了吗?” 北堂赫亦和袁清菡同时说道:“这次不会。” 北堂赫亦笑得跟一个痴汉一样,不过世间有这么好看的痴汉也是人间值得。 袁清菡笑道:“你看,你每次的台词都一样,说出上句,我都能知道下句了。但是每次都说话不算话。” 北堂赫亦抬手拨了一下她白嫩小巧的耳垂,很是宠溺,笑道:“菡菡这么了解我啊。” 袁清菡瞪了他一眼,将手臂撑在他的胸前,嗔怒道:“快放我下来。” 北堂赫亦露出一丝坏笑,将她整个人翻过来,压在身下,向下方看了一眼。 袁清菡也向下看去,便看到了饱满的白色胸口,慌忙用手捂住,骂道:“登徒子。” 北堂赫亦坏笑道:“别看你小小的身板儿,还挺有料。” 袁清菡羞红了脸,瞪了他一眼,生气地转头看向别处。 北堂赫亦依旧我行我素,低头亲吻她的脸颊,喃喃地说道:“你不需要动,静静地躺着就好。” 袁清菡躲着他的亲吻,噘着嘴说道:“那也很累的好不好。” 男人永远都体会不到女人的辛苦。 袁清菡只能不停地转移话题,说道:“夜已经深了,早些睡吧。” “” “你明天是要带我踏春吗?” “” “桃花堤甚是不错,我都没有去过,你能不能” 突然她便发不出声音了,因为某人已经用实际行动堵住她的嘴唇。 一个长长的湿漉漉的吻过后,北堂赫亦抬起潮红的脸颊,但是几乎脸贴着脸,直直地看进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说道:“能不能专心一点。” 袁清菡怯怯地看着身上的衣冠禽兽。 殊不知正是她这样的神情才更能激发出人类最原始的邪念。 果不其然,北堂赫亦轻叹一声,吻住袁清菡的嘴唇,让袁清菡再也没有时间,没有心力想别的了。 他就是这般霸道,为人处世上如此,在床笫间依旧如此。 袁清菡走近了发现北堂赫亦依旧没有发现她,只见他心事重重,说是在擦剑,但是明显心思没有在剑上面。 她玩心大起,想吓一吓北堂赫亦。 于是绕到了北堂赫亦的身后,猫着步向北堂赫亦走去。 可是还没有走出几步,一把刀竟然直指她的喉咙,我的乖乖,他是怎么转身的,袁清菡都没有看清楚。 北堂赫亦那双好看的眼眸中皆是杀意,他从来没有见过北堂赫亦这般狠辣的表情。 袁清菡吓蒙了,慌忙举起手来,叫道:“是我,是我!” 北堂赫亦眼眸中有一丝异样闪过,什么话也没说,将剑锋收起,背在身后。 径直向不远处的石桌石凳走去。 石桌上面摆着茶壶茶杯,旁边还有一个剑鞘,剑鞘前面镌刻着好看的图案,前面还镶嵌着宝石。 按理说,北堂赫亦这么冰冷的人应该是个很低调很闷骚的人,但是在某些方面却很是张扬,实在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人。 不过复杂的人才更加有深度,一眼就看穿的人有什么意思呢。 袁清菡蹦跳着来到北堂赫亦身边。 北堂赫亦将毛巾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刀鞘,将宝剑入鞘。 在此期间,袁清菡一直拿眼看着他。 北堂赫亦是肉眼可见的不开心,明明昨日是你侬我侬难舍难分的,今日又是这般。 直觉告诉北堂赫亦正在因为某些事情生她的气。 看来她还是老实交代吧,省得造成误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前世她没少让北堂赫亦在感情上吃苦,今世必定不让北堂赫亦在感情上受折磨。 袁清菡看到北堂赫亦将宝剑放在桌子上,伸手去拿茶壶倒水。 她眼疾手快,抢在北堂赫亦前面将水壶拿起,说道:“我来给你倒。” 说着便稳稳地倒了一杯水,在此期间,袁清菡能够感觉到北堂赫亦正看着她。 待她将水杯拿起递给北堂赫亦的时候,北堂赫亦已经看向别处。 袁清菡舔狗一般,双手端着杯子,笑道:“大人,请喝水。” 北堂赫亦从她手中接过杯子尽量避开了她的手指。 袁清菡心中腹诽:这个小气的男人,明明是生气了,吃醋了,有了上一世的经验袁清菡已经将北堂赫亦吃得透透的。 他似乎很在意她跟白洛霆的关系,昨日之前,两个人还处于暧昧期。 可是白洛霆出现之后,北堂赫亦似乎便迫切地想确定他俩的关系,甚至多次强调,她是他的女人。 如此反常的行为,让人不得不怀疑在此之前两个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忘记了。 可是绞尽脑汁,实在是想不起来。 078 人间清醒袁清菡 袁清菡看到北堂赫亦看了她一眼,然后坐在凳子上,将杯子放在嘴边喝了一口茶。 清风徐来,吹不乱他整齐梳起的头发。 袁清菡想和盘托出,但是又觉得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才好,万一没有摸准北堂赫亦的想法,信口胡来,暴露了太多,实在是有些愚蠢。 一眼就看穿的男人索然无味,一眼就看穿的女人亦然。 女人还是要神秘一些,聪明一些,自立一些才能让对方欲罢不能。 袁清菡坐在他旁边的石凳上,笑道:“大人,您已经练完剑了?” 北堂赫亦没有说话,而是看了她一眼,继续品茶,看着前方。 那里有几株玫瑰花,正静静地吐露着芬芳。旁边还有几棵繁盛的夜来香吹起了小喇叭,香气袭人。 袁清菡看他冷淡的样子,也不生气,胳膊肘放在石桌上,双手支着下巴,歪着头看着北堂赫亦,笑道:“今天袁氏医馆的事务太忙了,所以回来得晚了一些,大人可是等我等急了?”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我没有等你。” 袁清菡嘟着嘴说道:“那好吧。” 她抬头看了看天上好似被水洗过的月亮,一本正经地说道:“大人,时辰已经不早了,您早些休息,明天还得上朝呢,我先走了哈。” 说着便站了起来,余光中,袁清菡能感受到北堂赫亦闻言,身体明显的晃动了一下。 袁清菡边蹦跳着离开,边腹诽:明明心里有我还端着,那就让你好好端着吧,本姑娘不伺候了,走了! 北堂赫亦看了袁清菡的柔弱的背影一眼,然后拧眉看向前方,在夜色中眼眸越来越阴暗。 待听不到袁清菡的脚步声,北堂赫亦刷一下将桌子上的杯子扫落在地上,那杯子打在鹅卵石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起来,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他! 就在这时候从假山后面袅袅婷婷走出一个人来。 北堂赫亦抬眼看去,竟然是袁清菡。 她不是走了吗? 以他的耳力竟然没有听到附近有人,实在是奇怪。 袁清菡看到地上的碎片,再看北堂赫亦冷冷的神情,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说好的这一世不惹北堂赫亦生气呢,结果还是惹到了。 袁清菡慢慢地向北堂赫亦走过去。 走到北堂赫亦的身边。 居高临下看着北堂赫亦,而北堂赫亦也在抬眼看她,但是眉头却是紧锁的。 袁清菡抬起手来,搂住他的脑袋,然后用两个拇指,柔软的指腹贴着眉毛,对称着向外抚平他的眉头。 在此期间,北堂赫亦很乖地闭上了深邃而带着怒火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就像刷子一样。 有这么英俊的脸颊,真是上天的宠儿。 袁清菡好不容易抚平了北堂赫亦的剑眉,又伸出小手捧住他的脸颊。 袁清菡手又细小又白嫩,与北堂赫亦棱角分明的脸颊相比起来,实在是小巧得可爱。 北堂赫亦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袁清菡的小脑袋慢慢地低了下来。 她先是看着北堂赫亦的眼睛,接着便看着北堂赫亦的嘴唇,如此带有欲念的眼神,狠狠地在北堂赫亦的心尖上挠了一下。 袁清菡先是蜻蜓点水,在北堂赫亦的嘴唇上小啄了一下,然后抬眼看着北堂赫亦的眼睛。 北堂赫亦依旧淡淡地看着她,眼中无喜无忧,但是已经没有刚才的怒火。 袁清菡决定来一记狠的,她张开红唇,像吃糖果那样亲吻北堂赫亦的嘴唇。 很快袁清菡便感受到北堂赫亦喘着粗气。 袁清菡刚开始还以为他是有了反应,但是很快北堂赫亦便扶住她的肩头,将她推开,说道:“谁教你这样亲人的?” 袁清菡真想说,还不是你,上一世天天真枪实弹地练,傻子也会了。 袁清菡剥开北堂赫亦的手亲了上去,边亲边支支吾吾地说道:“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我这是出于本能。” “你” 袁清菡更猛地亲他,直到两人气喘吁吁了,袁清菡才抵着他的额头,说道:“你能不能认真一些。” 这可是前世他的台词,她又原封不动地送给他。 说完,袁清菡轻笑了一声,继续亲他。 突然,北堂赫亦握住她的腰肢将她搂到了怀里,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让她的脑袋整个儿地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她所有的重心都失去了,只能靠北堂赫亦的环抱。 袁清菡忽闪着大眼睛嗔怒地看着他。 亲亲都不让,也太抠了吧。 袁清菡撅着嘴嗔怒道:“不是你说的嘛,作为你的女人可以偶尔亲你的,现在为什么不让了,也太小气”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北堂赫亦便猛地衔住那张在月色中泛着水光的饱满的红唇。 袁清菡的抱怨全部消失在北堂赫亦的唇齿之间。 北堂赫亦一只手紧紧地搂着她的美背,另外一只手则扣住她的后脑勺。如此一来,二人便亲的更加熨帖。 袁清菡不禁在心中轻叹,在接吻这块儿,即使她有上一世的经验,可是还是不如北堂赫亦会亲。 她伸出胳膊,抱住北堂赫亦的脖颈,像一只小猴子一样攀住北堂赫亦这一棵大树。 一个缠绵而深入的吻结束之后,袁清菡动情地看着北堂赫亦。 而北堂赫亦也在低头看她,月夜中,二人生出了很多别样的情愫。 北堂赫亦喃喃道:“为什么来这么晚?” 袁清菡轻笑一声,心道,还说不是在等她,承认了吧。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袁清菡抬手抚摸着他青色的下巴,上面有淡淡的胡茬,扎在手上痒痒的,很是舒服。 北堂赫亦看了她的小手一下,月光中,那洁白的小手就像出淤泥的清荷,上面泛着淡淡的白光,很是好看。 他继续看向怀中的柔软,她忽闪着水灵灵如水晶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小脸儿还有些婴儿肥,嘟嘟的,很是秀色可餐,想让人忍不住吃一口。 袁清菡皱起眉头,说道:“我今天确实是因为回来晚了些,然后回到家又吃了饭,然后然后就过来了。” 她故意省略了沐浴的环节,这话说出来,好像带着某种暗示,虽然她有些想,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跟北堂赫亦相拥而眠,她真的有些怀念,但是她不能把北堂赫亦吓到。 撩拨是可以,但是动真格的,太快了,男人都会嘀咕,更何况聪明如北堂赫亦。 这种事情,还是等北堂赫亦主动吧。 不过看北堂赫亦这样子,得有些时候了吧。 北堂赫亦冷声说道:“在想什么?” 袁清菡整个人都清醒了,她刚才想得太投入,竟然有瞬间的闪神。 看北堂赫亦冰冷的模样,不会是认为她正在想白洛霆吧?! 这误会就大了。 079 把眼睛闭上 袁清菡知道今天白天的事情,以张轩宇的小胆儿,早都说的一干二净了。 不知道为什么北堂赫亦对白洛霆有些一种莫名的警戒和介意。 她还是打消他这些念头吧。 袁清菡故作伤心地说道:“我在想我的香包被人抢走了,估计娘亲又要数落我一番了。”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被谁抢走了?” 袁清菡脸上满是嫌弃,说道:“还能有谁,一个讨厌得不能再讨厌的人。” 说到这里,袁清菡稍微松开了手,离北堂赫亦远一些,这样能够更清楚地看清北堂赫亦的神情。 袁清菡脸上挂着委屈,皱巴着小脸撒娇道:“大人,你可要给我做主啊,有人欺负我,欺负你的女人。”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强调是北堂赫亦的女人了,看北堂赫亦的神情似乎很受用。 袁清菡心中惬意,心道:果然把他哄开心了。 北堂赫亦简短地说道:“说来听听。” 袁清菡发现这样抱着他有些累,就把双手放了下来,小手抓住他的衣袖。 与此同时,北堂赫亦托着她的后背,将她扶起,让她端坐在自己腿上。 好家伙,这是要好好听她说的意思。 这一举动,更暴露出北堂赫亦有多在乎白天发生的事情。 她对白洛霆的厌烦似乎还要再加一些火候才行。 袁清菡拿小手在他绣着龙蟒图案的衣袖上摩挲着,撅着嘴说道:“就是今天我去袁氏医馆的路上,被白洛霆的人给抓住了,非得让我给他的一个手下治伤,好不容易治好了,本以为他会放我走,可是他却抢走了我的香包。张统领气不过就跟他打了起来。可是白洛霆武功实在是太高强了,也就你能打败他。” 袁清菡心道:好样的袁清菡,阐明事实的时候还拍了北堂赫亦的马屁,实在是太聪明了。 她侧过身抓住北堂赫亦的衣襟,说道:“大人,怎么办我这次是死定了,虽然我娘亲会给我绣很多这样的荷包,可是每个荷包她都是认真绣出来的,要是被她发现不见了,我又要被骂的狗血淋头了。” 袁清菡你实在是太棒了,一下子就点名了这个香包的数量,并不那么重要。 北堂赫亦听了应该没那么生气了吧。 她边说边给自己打气。 北堂赫亦说道:“我明天给你拿回来。” 袁清菡惊讶道:“你不是后天才见他吗?” 北堂赫亦说道:“本来是,现在变了。” 袁清菡担忧道:“你不会是因为我的原因吧?” 北堂赫亦看着她那双秋水一般的眼睛,不回答反而说道:“香包明天我给你拿回来。” 袁清菡若是没有上一世的经验,根本看不出北堂赫亦眼中的试探。 北堂赫亦这么霸道的人,怎么可能允许她继续用别的男人碰过的东西呢? 更何况是北堂赫亦似乎十分介意的白洛霆。 袁清菡的小手从北堂赫亦的衣袖上拿开,然后开始抓起他修长的大手,玩弄起来。 他的虎口处有薄薄的一层茧,摸上去有一点粗糙。 这是他经常使用兵器造成了。 北堂赫亦真的是一个相当自律的人,即使现在身份高贵无人可比,但是他仍旧不改之前练剑的习惯。 袁清菡边玩弄他的手边说道:“你拿回来就帮我扔了吧,被那个讨厌的人摸过了,我才不要再用呢。” 北堂赫亦似乎轻笑了一声,说道:“那就不怕你的娘亲数落你吗?” 袁清菡噘着嘴说道:“那我也不要用他碰过的东西。” 北堂赫亦问道:“你就这么讨厌他?” 袁清菡放开他的手,搂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点了点头,说道:“大人,明天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他太讨厌了。” 袁清菡依旧抱着他,抬起头,看着北堂赫亦,嗔怒道:“你能不能不要再提他了,不要再煞风景,我真的很讨厌他。” 北堂赫亦嘴角上扬,脸上挂着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然后抱着她的头,让她的小脑袋枕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 袁清菡闭着眼睛将脸在北堂赫亦的胸前蹭了蹭,揉乱了北堂赫亦整齐的前襟。 她抬头看了北堂赫亦深邃如深渊的眼眸,然后将头贴在她胸膛上,喃喃说道:“大人,一天没见,我可想你了?” 本以为等不来北堂赫亦的回答,没想到他却轻“嗯”了一声。 袁清菡嘴角含笑,仰起头看着天上那轮明净的月亮,月亮周围是光亮的圆晕。 “大人,今天的月色真好。” “嗯。” “要是每天都能跟你这样呆着多好。” “嗯。” 袁清菡抱着他,抬头看他笑道:“你怎么只会‘嗯’啊‘嗯’的,这样多无趣啊。” 袁清菡说完便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果然看到北堂赫亦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她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笑道:“我就喜欢你沉默寡言的样子,这样不会给我惹来一堆感情债。” 北堂赫亦低头看着她,脸色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一吻而有所缓和。 袁清菡小手捧着他的脸,拍了拍,然后使了一下劲,他英俊的脸便变了形。 样子十分可爱滑稽,袁清菡噗嗤一声笑道:“大人,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好可爱啊!” 后面的语气明明是平时对袁瑞鸿说话的语气,充满了喜爱和宠溺。 这世间还没有人敢对北堂赫亦做这样的事情。 北堂赫亦喉结动了动,霸道地说道:“把眼睛闭上。” 袁清菡嘴角含着笑,闭上了眼睛。 因为闭上了眼睛,所以感官特别灵敏,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北堂赫亦慢慢凑近,呼吸相接。 袁清菡猛地凑上去亲了北堂赫亦一口,然后歪着头看他,笑容溢满脸上。 北堂赫亦脸上却没有笑意,而是被某种本能支配着。 他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亲了上去。 袁清菡感觉自己站在翻起的浪涛之上,随着北堂赫亦的亲吻起起伏伏。 一吻过后又是一吻。 袁清菡也不知道两个人亲了多久,直到嘴唇热热的,北堂赫亦才放过她。 北堂赫亦低头看着袁清菡,她嘴唇红润光泽,嘴角还有水渍。 北堂赫亦抬起细长的手给她慢慢擦着。 可是他的手突然停住了。 袁清菡看到他的嘴唇落下来,以为又是一个深吻,没想到北堂赫亦只是亲了他她一下。 然后便抵着她的额头说道:“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袁清菡笑道:“什么?” 北堂赫亦抬起头,低沉的声音响起:“来人!” 袁清菡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慌忙挣扎着站起来。 但是北堂赫亦却并没有松手,而是把她紧紧地禁锢在怀里。 袁清菡皱起眉头着急地说道:“快放我下来,被人看到了不好。” 080 你是我的女人,他们早晚要知道 北堂赫亦紧紧地抱住她,笑意似有似无说道:“你是我的女人,他们早晚要知道。” 袁清菡从余光里看到一个大高个儿,慌忙揪住北堂赫亦的前襟,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 岳麓走过来,便看到这亲密的一幕,浑身都拘谨了。 再看大人低头含笑看着袁姑娘的情形,充满了宠溺。 我的乖乖,大人已经变得不像大人了,不再是冰冷的了,而是有了血肉的大人。这样多好。 岳麓抱拳行礼道:“大人!” 行完礼,他的头再没有抬起来,非礼勿视。 北堂赫亦说道:“把东西拿过来。” 岳麓反应了一下,什么东西。 很快他聪明的脑瓜子便反应过来了,刚才大人见袁姑娘久久不来,便让人把桌子上放的一个很精致的盒子收了起来。 如今又让去取,看来袁姑娘短短片刻便把大人哄开心了。 北堂赫亦冷声说道:“怎么还不去?” 岳麓吓得魂都没了,说道:“大人恕罪,卑职这就去。” 岳麓说完赶紧一溜烟地跑走了。 袁清菡抬起头来,看着北堂赫亦依旧严肃的面容,说道:“你为什么对他们这么凶?”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有吗?” 袁清菡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有啊。” 北堂赫亦牵起她的小手,揉捏了一下,说道:“你掩耳盗铃的本领倒是学得炉火纯青。不看他,他就看不见你了?” 袁清菡轻哼了一声,然后顿了一下,说道:“大人,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北堂赫亦疑惑地看着她。 袁清菡说道:“其实我已经买了好些日子了,就是还没来得及送给你。” 这样说着她已经低头扯开了一点衣襟,露出白嫩细滑的天鹅颈还有精美的锁骨。 原来她将送给北堂赫亦的扇坠儿用红绳子穿起,做成了项链儿,这些日子日日带在身上。 刚才一时情急就开始扯衣服。 等到发现胸口的衣裳被扯开一大截之后,她整个人都僵住了,抬眼看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正玩味地看着她,夜色中,他的眼睛更加深邃有神,而且还亮得惊人。 这明明就是一双狂妄不羁的猛兽的眼睛,而她就是猛兽的食物。 好似瞬间的功夫,她就会被猛兽吃干抹净。 袁清菡脸瞬间变红了,还好是在夜色中,看得不分明。 她慌忙合上衣襟,说道:“你转过去。” 北堂赫亦笑道:“你是我的女人,有什么不能让我看的。” 袁清菡感觉眼前的北堂赫亦跟前世的他一样,说出来的话能把人羞得钻进地缝里去。 袁清菡“哎呦”了一声,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然后又转过头来,可可爱爱地说道:“不许偷看。” 北堂赫亦眼底染上笑意,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袁清菡伸长脖子,扯开衣襟,将红色的绳子扯了出来。 玲珑剔透的葫芦扇坠随着绳子带了出来,在绳子上晃动着。 袁清菡试着去解绳子,可是奈何绳子系得太紧了,根本解不开。 于是袁清菡对北堂赫亦说道:“你帮我解一下绳子。” 说着便仰起头,等待着北堂赫亦解开绳子。 可是等来的却是北堂赫亦灼热的呼吸。 他竟然竟然亲吻她的脖子! 由脖子一直到锁骨,再一路回去到了耳根,还衔住了她白嫩的耳垂。 北堂赫亦不会要在这里 袁清菡都要吓坏了,慌忙说道:“大人,不要这样。” 可是话的语气分明是在鼓励一般。 北堂赫亦放开她的耳垂继续亲她的脸,额头,鼻尖,再到嘴唇。 他的吻真的很深入,能听到细微的声音。 袁清菡从来不知道接吻能够激烈到这种程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堂赫亦突然松开她,将她的头轻轻摁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袁清菡正不知所以,但是下一刻便明白了缘由。 岳麓紧赶慢赶赶过来,却看到大人一双冰冷的眼神,他又办错了什么事情吗? 流年不利啊! 岳麓颤巍巍得说道:“大大人”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放 下。” 岳麓慌忙将盒子放在北堂赫亦前面的的石桌之上,然后吓得魂不附体,慌忙逃开了。 在他马上就要消失的时候,却听北堂赫亦说道:“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要到这里来。” 岳麓慌忙止住脚步,因为用力过猛差点跌一脚。 待站定之后,岳麓赶紧转过身去,毕恭毕敬说道:“是!大人!” 见北堂赫亦扬了一下下巴,岳麓好像得到大赦一般,慌忙逃之夭夭。 逃跑的过程中不禁腹诽:不是您老让我来的吗?现在又责备我打扰了您老的好事。坠入爱河的大人伤不起! 话说得知袁姑娘要来,巡逻的锦衣卫已经将花园这边绕过去了,只留他一个人在远处侍奉。下次打死他,他也不要领这个出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了。 北堂赫亦用手捧住袁清菡的小脑袋。 袁清菡顺从地抬起头。 北堂赫亦随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似乎痴迷地看了袁清菡的面容,嘴角上扬,说道:“你要送我什么?” 袁清菡咽了一下口水,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扇坠,说道:“就是这个,可是我取不下来了。” 袁清菡突然想到了什么,抬手将脖子上的红绳取了下来。 刚才她怎么就犯傻了呢,取下来不是更好解开吗? 袁清菡低头,用小手解红绳,小小的手在月光下是那么灵活娇美。 果然没几下便把葫芦扇坠取了下来。 她用食指拇指夹住,摇晃了一下,那晶莹剔透的小葫芦在空中摇晃着,很是好看。 袁清菡笑道:“好看吗?” 北堂赫亦看着她说道:“好看。” 袁清菡看到北堂赫亦根本没有看葫芦扇坠,而是一味地看着她。 袁清菡嗔怒地说道:“我说的是扇坠。” 北堂赫亦依旧瞅着袁清菡,却抬手将袁清菡的小手以及扇坠包住。 说道:“我说的也是扇坠。” 北堂赫亦说着便继续亲袁清菡地红唇,将她的抱怨尽数含到了嘴里。 缠绵的一吻过后,北堂赫亦让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说道:“再过些日子,等我处理好一些事情,便娶你过门。” 袁清菡整颗心脏咚咚跳起来,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北堂赫亦见她迟迟不说话,以为她不愿意,歪着头看她,却看她正在抹眼泪。 北堂赫亦一时愣住,说道:“你” 袁清菡笑道:“沙子进眼睛了。” “你不愿意?” 袁清菡笑的灿烂:“我当然愿意!” 北堂赫亦似是舒了一口气,将她紧紧地圈在怀抱中抱了抱,然后说道:“把礼物给我。” 袁清菡将扇坠拿出来,放在他的手心。 081 这才乖 北堂赫亦竟然短短数日便要娶她为妻,袁清菡不觉得北堂赫亦是这么好打动的人。 他们二人定然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否则这一切都说不通。 袁清菡抬头看着北堂赫亦说道:“大人,我们两个之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北堂赫亦眼神闪烁了一下,方恢复如常,只听他说道:“你我并不相识。” 他这样说,袁清菡更怀疑了。 但是她不想煞风景,说道:“那好吧。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北堂赫亦动情地看着她,在她嘴唇上香了一下,然后环抱着袁清菡,一只手从石桌上取下那精致的木盒子。 这盒子一看便价值不菲,连盒子上都用宝石做成图案,足以见这份礼物价值不菲。 上一世北堂赫亦总是给袁清菡买各种各样的礼物,有的稀奇,有的名贵。奇珍异宝这块儿,北堂赫亦毫不含糊。 所以袁清菡也因此开了眼界,对名贵的事物多多少少有了一些了解。 袁清菡看着这个精美的木盒子,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北堂赫亦将木盒子递到她手上,用带有磁性的好听的声音说道:“打开看看。” 说着北堂赫亦便用一只手将她的头发解开。 她沐浴过之后,稍微擦干,便编了一个到腰的三股辫子,末尾处系了一方淡蓝色绣着桃花的手帕。 这手帕不用说又是出自于柳如烟之手。 手帕解开的那一刹那,如瀑布的长发就此散开,比刚才长了很多,几乎铺满了袁清菡瘦削的背部。 袁清菡看着他。 北堂赫亦已经开始用手摩挲她头顶的头发,这样干得比较快一些。 北堂赫亦说道:“以后不要湿着头发出来,会头疼。” 袁清菡点了点,然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随之用小手捂着嘴咯咯地笑着。 北堂赫亦被她这个神情逗乐了,嘴角上扬宠溺地笑道:“笑什么?” 袁清菡又笑了一阵,然后好不容易止住笑,却依旧断断续续笑着说道:“你你刚才真的,真的好像我爹爹。” 北堂赫亦嘴角挂着浅笑,此时听完袁清菡的话,脸上笑意荡然无存。 袁清菡立刻便清醒了,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上一世北堂赫亦就很介意他的年龄,毕竟他比她大了十四岁。 所以每到她说他老的时候,北堂赫亦便要在床笫间一展自己的雄风,弄得她死去活来,哀求不断,今日不会也要这样吧。 袁清菡收敛笑容,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看了北堂赫亦一眼,然后低头玩弄手指。 她的两根如削葱根一样的食指做着顶牛的动作,如瀑布的长发,在风中轻微地飘动着。 只听她说道:“大人,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北堂赫亦将袁清菡手中的木盒子拿走放在桌子上,然后双手放在袁清菡的腋下,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同时让她骑坐在自己的腿上,两个人算是相对而坐,离得更近了。 好羞耻的姿势。 待袁清菡坐定之后,北堂赫亦两手放在她的腰际,诘问道:“哪里错了?” 袁清菡看了他一眼,抬手玩弄着他的衣襟,说道:“我不应该拿你跟我的爹爹做比较。” 北堂赫亦说道:“你真的觉得我老吗?” 袁清菡赶紧举起右手做出发誓的手势,说道:“当然没有,刚才就是话赶话说到那里了。我要是说的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天打唔” 话还没说完,北堂赫亦便猛地吻住她。 这次因为得天独厚的位置,两个人可以说抱得熨熨帖帖,亲得酣畅淋漓。 好长的一吻结束,北堂赫亦稍微抬起头来,看着袁清菡动情的小脸儿,说道:“以后不要发毒誓,即使你即使你不再爱我” 袁清菡抬手捧起他的英俊的脸颊,说道:“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不过你为什么要说这样丧气的话,我都要怀疑咱们之前是不是发生过些什么。” 北堂赫亦顿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的盒子,递到袁清菡手里,说道:“打开看看。” 袁清菡拿过盒子,看了北堂赫亦一眼,然后低头打开盒子。 在此期间,北堂赫亦一直用手给她摩挲着头发。 大人对袁清菡真是宠溺得可以。 袁清菡打开盒子,精致的盒子里躺着好几支上好的金钗玉钗。 金的璀璨夺目,玉的玲 珑剔透,很是好看。 在袁清菡看金钗玉钗的时候,北堂赫亦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袁清菡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 她心中一滞,虽然很多次跟北堂赫亦对望,但是每次对望无不拨动人的心弦。 她面上一热,脸颊上尽显娇柔。 “你为什么买这么多?买一支就够了。”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不知道你喜欢哪一个,所以每样都买了一支。” 袁清菡笑道:“我明天戴给你看。” “嗯。” 袁清菡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大人,我怎么没有看到张统领的身影?” 北堂赫亦冷声说道:“他武功不济,不堪重用。” 袁清菡将一个浅绿色的玉钗出来,将盒子又递给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很自然地接过来,随手放在石桌上,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但是就是这样的举动,若是被旁人看到,定然会惊掉下巴。 一直以来都是别人伺候大人,哪有大人伺候别人的? 袁清菡手里把玩着玉钗说道:“其实张统领挺好的,只是” 只是白洛霆的武功太高了。 她立刻闭上了嘴巴,若是被北堂赫亦听到她夸白洛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北堂赫亦眉头皱起,说道:“只是什么?” 袁清菡俏皮地说道:“只是我当时在白洛霆的手里,他有所顾忌,没有使出真功夫。” 北堂赫亦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袁清菡将玉钗放到盒子里,然后搂着他的脖颈说道:“要不让张统领回来吧,他还挺好的。” 北堂赫亦淡淡地问道:“哪里好?” 我的乖乖,大人这是连手下的醋都吃吗? 正快收拾行装的张轩宇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他自觉自己够倒霉的了,难道还要发生更倒霉的事情吗? 不禁瑟瑟发抖。 袁清菡愣了一下,嘟着嘴想了想,说道:“也说不上哪里好,反正感觉办事挺靠谱的。” 北堂赫亦说道:“我给你派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跟着你。” “谁?” “炎彬。” 袁清菡差点没从北堂赫亦的腿上掉下来,得亏北堂赫亦眼疾手快,把她抱住了。 袁清菡跟炸了毛的小公鸡一样,抗议道:“我才不要,我不喜欢他!” 北堂赫亦摩挲着她的头发,说道:“他的武功高强,你不会吃亏。” 袁清菡噘着嘴说道:“那也不要,本来见到他就烦,现在天天在一起,我指定要被气死。” 北堂赫亦嘴角上扬,说道:“听话,现在京中不安全。” “那我也不要。” 袁清菡很会看人脸色,看到北堂赫亦脸变得严肃起来,就像泄了气的球一样,垂着头,说道:“那好吧。” 北堂赫亦笑道:“这才乖。” 082 大人实在让人喜欢得紧 袁清菡看到北堂赫亦笑意明显,不觉愣了一下,说道:“大人,你笑起来真好看,应该多笑笑。” 没想到北堂赫亦闻言,竟然板起了脸,这样就一点儿都不可爱了。 袁清菡跟北堂赫亦谈起条件来。 “让炎彬跟着我也可以,但是别让他说话,或者是少说话,他要一说话,我们两个准要吵起来。” 北堂赫亦说道:“他不敢。” 袁清菡听他话中有话,笑道:“你嘱咐炎彬了?” “嗯。” 袁清菡咧着嘴,笑道:“大人最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 “张统领还是挺不错的。” 北堂赫亦说道:“那就让他守着柳园,将功赎罪吧。” “好嘞,谢谢大人。” 张统领已经收拾好行装向边境出发,他自知能力不够,此去边境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 可是还没有走出多远,便有锦衣卫从后面快马加鞭赶过来,说道:“张统领留步!大人有令,让你将功赎罪,继续保护柳园。” 张统领又惊又喜,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终于可以继续留在大人身边尽忠了。 别看北堂赫亦对待下属非常严苛,但是众人对北堂赫亦依旧忠心耿耿,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 炎彬抱臂站在柳园的台阶一下面,他的绣春刀竖抱在胳膊弯。 在他的旁边是一辆看着低调,里面实则非常奢华的马车,这是北堂赫亦特意给袁清菡准备的。 自从袁清菡成为北堂赫亦的女人后,北堂赫亦在物质这块儿,从来都没有含糊过。又是送首饰又是送马车的。 这些都让炎彬非常之不爽。但是他人微言轻,在北堂赫亦面前吱都不敢吱一声。 当北堂赫亦让他去保护袁清菡的时候,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跪在地上抗议,但是北堂赫亦一个眼神便把他收拾得老老实实。 炎彬只能从命。 北堂赫亦长身而立,夕阳的光线透过窗棂染在他的脸上身上,本是柔和的光线,却仍旧不能够将他整个人变得温暖哪怕一丝一毫。 张轩宇来汇报情况的时候,炎彬恰巧在旁边。 炎彬在北堂赫亦的侧后方,看到张轩宇汇报的时候,北堂赫亦私下握住了拳头,他从来没有看到哪个人能够让大人如此上心。 袁清菡果然是不一样。 北堂赫亦毫不含糊,直接把张轩宇发配到边塞。 看到想张轩宇这个下场,所以炎彬对派他保护袁清菡一事颇有微词,但是也不敢硬着来。 万一他也被发配边塞怎么办,他可不想离开大人,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离开大人。 否则那跟屁虫不得把他家大人吃干抹净了。 北堂赫亦俯视着炎彬说道:“要是让我知道你惹袁姑娘不高兴,定不轻饶。” 炎彬耳际隆隆作响,心道:大人您这也太偏心了,我跟着您老人家,少说也有十多年了,十多年的时间还赶不上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的几天?实在是让人生气得很。 但是他能怎么做,只能抱拳称是。 他实在是太难了。 此时炎彬站在台阶之下,马车之旁,抬眼看了看太阳,已经这个时辰了,还不出来,实在是懒得可以。 他不耐烦地踢了一下石板地面,发出“刺”得一声。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袁清菡终于蹦跳着出现在府门口。 张轩宇慌忙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笑道:“袁姑娘,早。” 之前张轩宇见了她很热情,但是还从来没有抱拳行礼过。 他如此这般,应该是知道他之所以被调回来,是跟她有关了。所以才用大礼节。 袁清菡笑着向他点了点头,然后视线便落在炎彬的身上,她的笑容当场凝住。 心道:怎么把他给忘记了。 但是输人不输阵,她挺直了腰板走过去,径直上了马车。 炎彬虽然对袁清菡诸多不满,但是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如今大人对待袁清菡已经今非昔比,以前他敢跟袁清菡斗嘴是因为大人对她的感情还不太明朗。 现在倒好,只差在袁清菡的脑门上贴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北堂赫亦的女人”。 炎彬气得瑟瑟发抖,但也不敢硬刚,他仍旧记得昨天大人的语气和神情,每每想来,依旧让人后背发凉。 不过他转念一想,跟着袁清菡也挺好 的,这样就可以查出袁清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袁清菡坐定之后,看到车上摆了几盘精致的糕点,内心一喜,知道是北堂赫亦命人备下的。 因为这些糕点都是她喜欢吃的。 昨天陪着北堂赫亦练剑,北堂赫亦便问她喜欢吃什么糕点,昨天刚问过,今天就让人备下来,实在是 实在是让人喜欢得紧。 松鹤楼是大明有名的四大酒楼之一,能够进入到松鹤楼的人非富即贵,皆非普通人。 白洛霆在楼上包了雅间,等着北堂赫亦来。 他很是疑惑,明明跟北堂赫亦约好了三日后相见,可是却提前了一天。 难道真的像京中传闻的那样,北堂赫亦和袁清菡郎情妾意? 昨日他跟袁清菡见了面,还抢了人家的香包,所以北堂赫亦才急不可耐地来见他? 白洛霆的眼前浮现出那个清丽的小脸儿,还有那俏皮的模样,他的眼中有瞬间的闪神,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 他应该讨厌那个小丫头片子的,她虽然医术高明,但却无比狠毒,这样的女人就是蛇蝎美人,是男人都应该避而远之。 可是一想到她可能喜欢北堂赫亦的时候,心中为什么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呢,白洛霆身边有很多女人,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够让他如此过心的,对她们也只是逢场作息,私下里也没有亲密的行径,都是敬而远之的。 他表面上很花心,私下里却很是克制。 虽然他现在没有喜欢的人,但是若是将来有了呢,他才不想让他心爱的女人因为他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伤心落泪。 他的母亲白氏便是如此,身为高丽贡女,美貌无双,嫁给父汗之后没过几个月的舒坦日子,父汗便不停地娶妃纳妾,母亲整日以泪洗面。 从小到大,白洛霆都没有见过母亲笑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才不会像父汗那样让心爱的女人伤心落泪呢。 他这辈子只会娶一个女人,而且要全心全意对人家。 北堂赫亦骑着高头大马来到松鹤楼,他刚一到松鹤楼,便有人向白洛霆汇报。 北堂赫亦来到顶楼的包间,卓玛等人立刻给北堂赫亦开了门。 北堂赫亦示意了一下岳麓,让他在门口等着,自己则径直走到包间里去了。 卓玛等人关上门,和岳麓一起在门口等候。 083 大人称呼袁清菡“内人” 白洛霆看到北堂赫亦进来,从座位上起身,收拢了扇子,笑道:“首辅大人,好久不见。” 他们一个是当朝首辅,一个是蒙古王子,两个人身份也算相当,所以都没有行礼。 北堂赫亦轻点了一下头。 白洛霆笑道:“首辅大人请坐。” 二人分坐在靠近窗户的桌子的两边,桌子上摆着清茶果蔬,窗户外面是蓝天白云,以及青瓦的屋顶。 松鹤楼是大明最高的楼,有五层,他们在最高层,京城所有的景致都尽收眼底。 白洛霆笑道:“大人对小王真是放心啊,只带了一个锦衣卫来。”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如此已绰绰有余。” 白洛霆愣了一下,但是随之笑道:“大人说的是。” 两年前,他率军与北堂赫亦在北境打仗的时候,便跟北堂赫亦交过手,还被北堂赫亦生擒了回来。 在大明被关押了两月有余,才回到了北元。 那场战争实在是打得太窝囊了。 眼下听北堂赫亦的话音,为什么感觉他对自己带着浓浓的敌意,夹抢带刺的,莫非与袁清菡有关? 白洛霆驱散走所有的情绪,说道:“白某此次前来,是想跟大人寻求合作。” 北堂赫亦依旧神色冷淡,他也只有在袁清菡那里才展露一点儿笑意。 “说来听听。” 白洛霆说道:“我想跟大人里应外合,助我登上汗位。” 以北堂赫亦的能耐,他定然已经知道北元眼下的局势。爱猷识理达腊宠幸妖妃,亲近佞臣,穷兵黩武,北元境内已经是民不聊生了,民怨沸腾。 再如此下去,北元迟早要走向灭亡。 北堂赫亦说道:“此举对大明有什么好处?” 白洛霆摇着扇子,说道:“一来,大明可以避免北境的战争,二来,北元向大明称臣,每年向大明进贡珠宝牛马。大人意下如何?” 北堂赫亦看了眼窗外,然后看着白洛霆说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白洛霆说道:“想让您借兵给我?” 北堂赫亦神情无恙,说道:“多少?” 白洛霆说道:“五万北堂军。” 北堂赫亦冷笑一声:“小王子打得一出好算盘。” 白洛霆摇扇子的手一顿,定定地看着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剑眉英朗,从容地说道:“小王子不是已经找胡也酋长借到兵了吗?朝中局势基本上大局已定,只差北境的残兵,对于小王子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白洛霆收拢了扇面,说道:“既然您已经知道了,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难道大人不想跟我合作,拿下大明的天下?大明皇帝无心国事,痴迷权斗,这样的皇帝不要也罢。” 北堂赫亦说道:“你此次前来,做了诸多算计,借兵是小,离间我与朝廷的关系是真。” 白洛霆心中一滞,北堂赫亦果然非池中之物,将他的盘算弄得清清楚楚。 “大人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赶到松鹤楼赴约?” 北堂赫亦说道:“我既然来了,自然没有人知道我来过。” 白洛霆一惊,说道:“难道你” 北堂赫亦说道:“京城之外的十里亭,有我送给小王子的礼物。”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白洛霆所有盘算皆已落空,只听他说道:“就为了一个承诺,大人这般值得吗?” 北堂赫亦不置可否,说道:“昨日小王子从内人那里抢了一样东西,还请归还。” 白洛霆心头一紧,贱内?据他所知,北堂赫亦和袁清菡并未成婚! 白洛霆说道:“难道大人已经与袁姑娘” 北堂赫亦说道:“已经谈婚论嫁。” 白洛霆犹豫了一下,最终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淡紫色的香囊,上面绘着细柳斜阳,带着淡淡的幽香。 他将香囊递了出去。 北堂赫亦接了过来,然后看了白洛霆一眼,便向门口走去。 白洛霆看着北堂赫亦挺拔的背影,薄唇轻启,说道:“大人,白某还有一个忠告不知当讲不当讲。” 北堂赫亦停了一下,转身看他,简短地说道:“愿闻其详。” 他的眸子深邃,面颊冷峻,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白洛霆说道:“袁姑娘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善良美好。” 北堂赫亦眼睛眯了起来,说道:“内人是个怎样的人,不是别的人能 置喙。” 白洛霆整个人都愣住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样一个蛇蝎美人在身边,将来有他受的,早晚有天会后悔。 不过他也真是欠,管人家这么多干什么?刚才真是鬼附身。 想他白洛霆,什么时候做过对自己无力的事情,什么时候说过对自己想无力的话呢? 今天说了这么多余的话,真是鬼迷了心窍。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北堂赫亦已经带着人走了,卓玛走了进来,看到白洛霆愣愣出神,关切地问道:“王子可是那个不舒服?头又开始疼了吗?” 白洛霆说道:“自从见了袁清菡之后,我的脑袋便时不时作痛,甚至感觉她的一颦一笑似曾相识。” 卓玛神色中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是转瞬即逝。 卓玛说道:“王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北元?” 白洛霆剑眉轻挑,“啪”一下打开扇子,扇了一下说道:“你似乎特别想让我离开大明,还很急迫,你在着急什么?或者在害怕什么?” 卓玛慌忙跪了下来,低头曲臂行礼道:“回禀王子,卓玛并没有着急害怕什么,只是关心一下王子的行程。” 白洛霆没有说话,卓玛能够感觉到两道冰冷的视线,让她头皮发麻。 她刚才只是稍稍表现出着急的情绪,竟然被王子发现了,王子果然像师傅说的那样英明睿智,洞察秋毫,以后她一定要隐藏好自己的情绪,不要被王子发现了。 半晌,白洛霆说道:“我不喜欢别人左右我的想法,我的想法也不会给任何人说,下次不要僭越,起来吧。” 卓玛行礼道:“是!” 卓玛在起来的时候,差点站不稳倒了下去,白洛霆自带气场,且高贵霸道,让近身的人无不震慑到。 这种感觉刚刚离去的北堂赫亦也有,两个人真可谓是凤毛麟角。 第084章 大人帮我扔了吧 北堂赫亦骑着马来到了袁氏医馆。 袁氏医馆门前排着长队,那些求医的人有的穿着粗布麻衣,很是寒酸,有的穿着绫罗绸缎。 但是不管他们是何种身份,都要排队,在袁氏医馆之外都要讲求平等。 北堂赫亦是何种人,那可是大明炙手可热的人物,很多人都认识,即使不认识的人,看到北堂赫亦如此挺拔俊朗,无不投来崇拜艳羡的目光。 队伍中本身还有少许说话的声音,到了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北堂赫亦的身上。 同样生而为人,为什么有人生得如此气宇不凡,生得如此挺拔俊朗呢? 老天实不公也! 袁氏医馆新任掌柜也是见过世面的,虽然没有跟北堂赫亦近距离地见过,但是北堂赫亦每每凯旋归来的时候,他也远远地见到过。 所以当北堂赫亦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他吓得差点瘫软在地上,以为是袁氏医馆得罪了这位黑罗刹。 他稳住情绪,叫来伙计,说道:“你赶紧去告诉袁大夫,首辅大人来了。” 那伙计以为自己听错了,首辅大人怎么会来他们的小医馆呢? “掌柜的,您说什么?” 那掌柜的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说让你” 不过他很快便顿住了,因为北堂赫亦已经走了进来,岳麓牵了马在外面等着。 掌柜的慌忙迎了上去,正想跪下行礼,但是被北堂赫亦一个手势拦住了。 北堂赫亦沉声问道:“袁大夫呢?” 那掌柜的以为北堂赫亦是来兴师问罪的,虽然此前听闻袁大夫跟首辅大人当街表白,但是他至始至终都不相信,因为传闻终究是传闻,而且两个根本不可能有交集的人,怎么会发生那么荒诞的事情呢? 他忘记了另外一句话,叫世上绝不会空穴来风。 掌柜的自知人微言轻,只能向北堂赫亦指了一个房门。 从北堂赫亦的角度能看到里面有人正在看病。 北堂赫亦走了过去,正看到袁清菡为那个病人诊脉。 她穿着男装,梳着丸子头,不知道她是女儿身的人,定然以为这是一个朗眉星目的淑人君子。 只见她秀眉微皱,很是认真。 袁清菡倒是没看到北堂赫亦,还是病人的家属发现的,袁清菡这才向门口看去,正看到北堂赫亦背着手站在门口,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袁清菡高兴得脸都红了,她没有想到北堂赫亦会主动来找她。 她跟病人说了一句,然后便蹦跳着来到北堂赫亦的身边。 刚才她是胸有成竹,老成持重,眼下却换了一个人一般,活泼可爱。 只见她红唇轻启,笑道:“大人,你怎么来了?” 北堂赫亦看着袁清菡,眼神很是温柔,说道:“来看看你。” 袁清菡心中欢喜,看了一眼身后的病人,又转头看北堂赫亦,说道:“那你先等我一下,我看完这个病人就去找你。” 北堂赫亦轻点了一下头。 袁清菡自是笑靥如花,看着掌柜的说道:“你带大人去我的房子里。” 就在这时,炎彬从二楼下来,原来,炎彬跟着袁清菡,那些病人面对这位凶神恶煞的主儿,皆胆战心惊不敢看病,袁清菡只能让他去楼上呆着。 炎彬也乐得清净,便在二楼的走廊坐着,楼下的情况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这样也没有违背大人要他寸步不离的要求。 看到袁清菡如此医者仁心的一面,炎彬没有之前那么讨厌袁清菡了。 一看到北堂赫亦前来,炎彬慌忙下来。 北堂赫亦看到炎彬正想行礼,做了个手势,炎彬只能作罢。 北堂赫亦跟着掌柜的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 推开房门,便看到一个整齐雅致的房间。 房间里面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房中有一个很大的书架,占了一面墙,上面皆摆着医书,很多书已经有些陈旧了,看来袁清菡没有少看这些书。 房子中还有一个软榻,榻上面放着一床薄被,可以想见的是袁清菡忙得太晚的时候就会在这里休息。 除此之外,房间中还有一些好玩的东西,比如说小玩偶,还有些别的可可爱爱好玩的东西,一看便知这是一个小女人的房间。 北堂赫亦背着手饶有兴致地在房间里面转了一圈,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可是这个神情却把门口的炎彬吓坏了,心里面很是不舒服,大 人不苟言笑,何时露出这么温柔的神情。 真是红颜祸水!红颜祸水! 正在想心事的时候,北堂赫亦突然向他看过来。 炎彬心中一顿,暗觉不好,大人那神情实在是冷厉,跟刚才判若两人,大人果然是重色轻友啊! 炎彬只能乖乖地走回方才二楼坐着的位置,还是尽好自己的本分好了,大人刚才那神情明明是嫌弃自己事儿多,管得宽。 袁清菡为那个病人诊治之后,便匆匆忙忙上楼来了,到了楼上还不忘瞪了炎彬一眼,谁让他用让人看了很不爽的表情看着她呢。 到了楼上房间,袁清菡看到北堂赫亦正拿着一个未成的荷包看着。 那上面的针脚就好像小虫子一样歪歪扭扭的。 袁清菡慌忙跑了过去,一把从北堂赫亦的手中将荷包抢下,然后背在身后。 北堂赫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道:“你绣的?” 袁清菡说道:“我也不知道谁绣的?” 北堂赫亦低头浅笑了一下,说道:“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袁清菡紧张地点了一下脚尖,说道:“我哪有,没有紧张。” 北堂赫亦不说话而是看着她,然后从胸口的口袋中,取出一个香囊。 袁清菡对这个香囊很是熟悉,正是白洛霆抢走的荷包。 北堂赫亦向她递过来。 袁清菡没有接,而是说道:“别的男人碰过的东西,我才不要呢。大人帮我扔了吧。” 北堂赫亦挑了一下眉头,问道:“你不要?” 若是没有经过上一世,袁清菡肯定会认为北堂赫亦此举是为了给她荷包。 可是经过了上一世,她对北堂赫亦多少了解了很多,他此举分明就是试探。 心里面不知道多不想她要这个荷包了,可是却想试探她的真心。 所以她便表现得愈加决绝起来。 袁清菡说道:“不要,大人给我扔了吧。” 北堂赫亦审视了她一下,然后将荷包放进胸前的衣服里,嘴角上扬。 袁清菡心中窃喜。 上一世没少让北堂赫亦吃飞醋,没少让北堂赫亦受折磨,这一世她才不要他受折磨呢。 085 要坏事 袁清菡来到窗前的桌子处给北堂赫亦带了一杯水,然后转身递给北堂赫亦,没想到北堂赫亦居然就在他的身后,两个人堪堪撞在一起,袁清菡的水杯不稳,哎呦了一声。 北堂赫亦早已经眼疾手快,一手揽住她细细的腰肢,一手则包住了她那拿着水杯的手。 两个人都愣住了。 北堂赫亦甚至喉结滚动了一下,袁清菡看北堂赫亦正想放开,便踮起脚尖,亲了他凉薄的嘴唇一下,然后随之离开北堂赫亦地怀抱,还不忘向门口看了一眼。 好在刚才是关了门的,要不然医馆里人来人往,势必要被人瞅见的。 她虽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也是面皮很薄的人。 袁清菡将水杯递给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则看了她一眼,将水杯放在嘴唇上,轻轻地喝了一口。 茶水冷热适中,透着淡淡的菊花香,应该是今年的新茶。 这茶香就跟袁清菡一样,淡雅迷人。 北堂赫亦喝水的时候,袁清菡则抬头看着他。 北堂赫亦还不适应与人亲近,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是做梦一样,要是放在以前的他,想都敢想。 袁清菡看出他的不适应来,虽然这两日他们举止亲密,可是北堂赫亦还是有局促的时候,难道是害羞了。 想到这里,嘴角不禁上扬。 北堂赫亦虽然喝着水,但是眼睛还是看着袁清菡的,所以她的神情尽数落在他的眼中。 他将水杯放在胸前,清了一下喉咙,问道:“笑什么?” 袁清菡一愣,遂抬头看他,皱了一下眉头,想怎么跟他说才好,总不能直接说她已经看破他在害羞的事实了吧。 “大人来,我高兴!” 北堂赫亦神情变得更加不自然了,将水杯递给她,说道:“炎彬没有惹你生气吧?” 袁清菡整理一下刘海,知道背后说人坏话很不对,但是还是忍不住说道:“倒是没有惹我生气。大人,就不能别让他跟着我吗?很影响生意的。” 北堂赫亦神情放松,说道:“不可以。” 又感觉自己说得委实生硬,转换了语气,说道:“是生意重要,还是你的小命重要?” 袁清菡吐了吐舌头,嘟着嘴说道:“好吧。” 北堂赫亦抬手碰了一下鼻梁,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袁清菡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说道:“这么快啊,你才刚来就要走?” 北堂赫亦正想解释,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办,他每天都很忙,能够专程绕道来到这里,已经是例外中的例外了。 不过这些他不会让袁清菡知道,既然袁清菡都这么说了,他倒不介意再留一会儿。 却听得袁清菡故作轻松地说道:“没关系,大人还是快些走吧,不要耽误你的公务,反正反正晚上咱们还会见面。” 一想到晚上的种种,袁清菡便红了脸,娇羞的模样甚是惹人喜爱,看得北堂赫亦愣在了那里。 袁清菡并没有看他,而是径直走到门口想要将门打开,可是刚伸出手,她那白皙娇嫩的手腕,便被某人用手握住。 袁清菡侧着头惊讶地看着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平淡地说道:“我来开门,这种事情你不要做。” 袁清菡先是一愣,然后红晕便爬上脸颊。 大人是害怕她累着吗?可是这么轻微的事情,怎么会累着呢? 即使他不在,她不还是要开门,什么叫这种事情?不过北堂赫亦的宠溺,她是体会得真真儿的,那种被宠溺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前世,她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北堂赫亦做任何事情都让她感觉到厌烦,即使是她清晰地觉察出北堂赫亦的宠溺和好意,可是她不愿意去接受,更不愿意去相信。 重活一世,她才知道北堂赫亦待她是多么温柔。 虽然北堂赫亦不苟言笑,给人感觉冰冷霸道,但是待她是真的温柔。 这样的男人,她怎么忍心辜负呢?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北堂赫亦已经走出了几步远,袁清菡慌忙跟上,笑道:“我送送大人。” 北堂赫亦没有接话,半晌才“嗯”了一声,大人的反应时间实在是有点长啊。 到了门口,岳麓已经牵了马来,北堂赫亦翻身上马,俯视着袁清菡。 阳光刚好照在她的眼眉处,为了能够看清北堂赫亦,袁清菡不得不将两只小手遮在眉毛处。她的小手在阳光下像雪一样白,脸蛋却红扑扑的 ,很是好看。 北堂赫亦又看了袁清菡一眼,打马前行。 袁清菡看着北堂赫亦的背影,挺拔俊朗,策马的姿势都是这般洒脱,实在是让人喜欢得紧。 袁清菡呀袁清菡,你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能够让这么英俊优秀的男人钟情于你呢? 想到这里,她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了。 就在这时,一个疯疯癫癫的老道拿着一个少了一半的碗,走了过来,说道:“姑娘,能不能施舍一口吃的?” 袁清菡摸了摸身上,还有几锭碎银子,便尽数给了那老道。 那老道没有道谢而是上下打量着袁清菡,然后沉声说道:“姑娘如此善良,贫道有句话相赠。姑娘非此世之人,逆天改命,恐命不久矣。” 袁清菡心中一惊,耳中隆隆作响,正想细问,那老道已经离去。 正想去追赶,却听得有人在身后说道:“你还是不要去追了,此人形迹可疑,很是危险。” 袁清菡看了炎彬一眼,转过头去,哪里还有那老道的身影,那老道来无影无踪,竟然跟神仙无异。 自此之后,袁清菡似乎魔怔了一般,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老道的那句话:姑娘非此世之人,逆天改命,恐命不久矣。 重活一世,本以为是上天眷顾,让她能够弥补前世的遗憾,没想到竟然是造化弄人。 她不知道北堂赫亦现在对她的情感有多深,但是应该是喜欢她了,若是她不能够长期陪伴在他身边,还不如不要招惹北堂赫亦,免得惹他伤心。 上一世,就是因为他受了情伤,本是胜券在握,可是却抱了必死的决心,乱箭穿心而死,这足以看出他是多么重情的一个人,若是今生她再伤他一回,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若是真如老道所言,还不如趁着北堂赫亦对自己还未用情至深,适可而止,虽然他会伤心难过,至少不会落得上一世那般凄惨的下场。 086 撩bo了大人就这样不管了 京城中依旧绿柳成荫,城外是芳草连天,已经能够看出点点秋意。 在褐黄的土路上,几匹骏马载着人疾驰而来,十里亭那里已经有多人等候在那里。 到了近前,白洛霆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为首的锦衣卫走了过来,说道:“白公子,人已送到,就此告辞。” 说着就率领部下上马离去。 白洛霆咬了咬牙根,真是窝囊。他白洛霆都没有这么窝囊的时候。 一个统领模样的人率领众人跪在地上,神情愧疚,说道:“还请主人责罚,属下办事不利。” 白洛霆看着眼前的几十人,这些都是他插入京城的密探,一方面打探朝廷的消息,另外一面则是搅动舆论。 他们有的是饭馆老板,有的是戏院伙计,从事着各行各业。 北堂赫亦能够在提前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看来他的人早就将这些人的行踪和目的了如指掌。 北堂赫亦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隐藏得很深,城府更深。 经过两年前的战役,他自认为已经很了解北堂赫亦,但是还是轻敌了。 卓玛在他身后说道:“主人,我们在城中我们还是有少许力量。要不要让他们将北堂赫亦和您见面的消息放出去?” 白洛霆展开扇子,快速扇了两下,说道:“愚蠢,这不是告诉北堂赫亦,北元仍有密探在城中吗?!” 卓玛慌忙闭上嘴巴。 白洛霆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去悄悄告诉他们,先隐藏起来,不要轻举妄动。” 卓玛应声说道:“是!” 白洛霆看到卓玛没有离去的意思,遂挑眉看着她。 卓玛慌忙说道:“主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白洛霆审视着卓玛,说道:“你在害怕什么?” 卓玛噗通跪在地上,行礼道:“卑职不敢!” 上方久久没有传来话音,卓玛已经大汗淋漓。 过了半晌,白洛霆说道:“还不快去。” 卓玛慌忙行礼,策马而去。 白洛霆合上扇子,扬了一下,木儿罕立刻走了过来。 白洛霆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木儿罕点了一下头,驾马离去。 绛珠看到小姐自首辅大人走后便魂不守舍,连看病时都会跑神,甚至还皱起眉头。 看病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伯,看到袁清菡紧皱起眉头,便以为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心中自是忐忑不安。 又看到袁清菡给他诊脉的手迟迟没有离开,于是鼓足了勇气,说道:“袁大夫,我的病是不是不能够见好了,我还有多少时日?” 老伯的话终于让袁清菡回到了现实,她慌忙说道:“老伯,您不要误会,您并没有什么大病,只是因为最近吃得过于油腻和生硬,消化不良。” 那老伯见她这么说,却丝毫不相信,遇到病入膏肓的病人,大夫总是这样宽慰。 袁清菡见状说道:“我刚才之所以走神,是因为家中发生了急事,与您的病情没有关系。” “真的?” 袁清菡再三保证之后,那老伯才相信,遂拿着袁清菡开的药方去抓药去了。 袁清菡知道这样神情恍惚下去根本没有办法看病,于是便叫人来顶替她,自己则带着绛珠来到了酒楼。 那酒楼虽然比不得松鹤楼的名气和风光,但是在京城中也算是中上等的。 来往的人并不复杂。 绛珠都坐到了位置上,还是不相信自家小姐的决定。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她们所在的是一个雅间,但是楼下的声音还是多多少少能听见。 她抬眼看着自家小姐,说道:“小姐,您真的要带着我喝酒吗?” 袁清菡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道:“这还能假,不是都来了吗?” 绛珠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跟首辅大人吵架了?” 袁清菡抿了一口茶,说道:“我倒真希望跟他吵了一架,这样我心里还舒服些。” 半晌,绛珠都没有说话。 袁清菡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说道:“怎么了这是?” 绛珠说道:“小姐自从你醒来之后,真的变化很大,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人本来就是会变的。” 炎彬站在雅间门口,过往的客人和伙计,见了 他,无不竖然起敬。 人是用共性的,那就是容易屈服于权威。 炎彬凶神恶煞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怕得紧。 看着一壶一壶的酒送进去,炎彬冷哼了一声。 没想到小妖女还是一个酒鬼,她喝醉酒的样子就应该让大人看看,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北堂赫亦在月下练剑,这已经是他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一个习惯,无论刮风下雨都未曾改变。 他练累了便停了下来,锦衣卫慌忙递过去毛巾和茶水。 北堂赫亦照旧拿着毛巾擦汗,但是目光却停留在连廊的某处,那是昨天袁清菡坐的地方。 当值的锦衣卫见状,说道:“启禀大人,刚才张轩宇汇报说,袁姑娘还没有回来,炎大人也没有回来。” 北堂赫亦将手巾递过去,端着茶水抿了一口,眼睛依旧看了眼连廊某处。 大人的心思实在是明显得很。 当值的锦衣卫无不腹诽,这袁家小姑娘也真是,撩拨了大人就这样不管了,这不是要闪着人的嘛这不是。 大人好不容易铁树开花头一遭,袁家小姑娘可千万不要辜负大人。 北堂赫亦将刚才流露的小情绪收敛好,继续练剑。 他耳力很好,听到有一个轻柔的声音靠近,于是收拢了剑,转过身去,看到的却是古廷璧,眼中本已经燃气的火花就此灭掉了。 古廷璧自然是看到他这些转变的,所以不免失落,他应该是把她错认成了袁清菡吧。 她有一瞬间的闪神,但是很快调整好自己,抱拳行礼道:“启禀大人,我们又发现了几个北元的密探,要不要连根拔起?” 北堂赫亦说道:“不要打草惊蛇。” “大人的意思是?” “若是没有他们,怎么才能唱一出好戏呢?” 原来大人是早有打算,大人总是这般运筹帷幄,淡定从容。 087 你还是喜欢白洛霆对吗 夜渐渐深了,一轮弯月悬挂在柳梢头,房舍里透出昏黄的灯光洒在微凉的街道上。 初秋的天气,晚上已经带着些许寒意。 街道上人不多,路上的交谈声更衬出了夜晚的宁静。 袁清菡已经喝得大醉酩酊,黄色的灯光照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带着好看的光泽,好像是夜来香一样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她喝着酒壶里的酒,却发现竟然没有一滴,于是放下酒壶,拍着桌子说道:“小二,上酒!” 绛珠慌忙拦住她,说道:“小姐你不能再喝了。” 袁清菡看着桌子上横七竖八倒着的酒壶,嘟着红润带有光泽的嘴唇说道:“是喝了不少。” 绛珠正要点头,心中很是欣慰,小姐终于听进去劝了。 可是却听到自家小姐直接站了起来,大着声音喊道:“小二!上酒!” 门应声而响,绛珠正觉得小二实在来得不合时宜。 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北堂赫亦站在门口,他眉头紧锁,带着愠怒地看着袁清菡。 袁清菡看到北堂赫亦先是一愣,有种做错事情的感觉,收敛了自己张扬着的小手,乖巧地站着,乖巧地看着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看着一桌子横七竖八摆着的酒壶,脸上的神色变得更难看了。 他甩开长步走了进来,来到袁清菡身边。 袁清菡醉意正浓,摇晃着走到北堂赫亦跟前,伸开双臂将他抱住,噘着嘴说道:“你怎么才来啊?抱抱!” 北堂赫亦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又将攀在他身上的小手剥掉,说道:“为什么喝酒?” 袁清菡依旧将身子往他身上贴,说道:“我还好难受啊,你不要训我了,我要回家去。” “你” 北堂赫亦低头看着袁清菡水汪汪的大眼睛,最终没有说下去,而是打横将她抱了起来,自顾自向门外走去。 绛珠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真是替小姐捏一把汗,看刚才首辅大人的样子,好似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可是小姐几句撒娇的话说出来便化险为夷。 果然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炎彬心境却恰恰相反,直把袁清菡恨得牙痒痒。 北堂赫亦一路将袁清菡抱上了马车,经过颠簸,袁清菡先是有些干呕,后来适应了,干脆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昏昏欲睡起来。 上了马车,北堂赫亦直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搂在怀里。 炎彬关车门的时候,不禁多看了一眼,可是大人光顾着给小妖女整理额前凌乱的头发,旁的事情,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袁清菡闭着眼睛靠在北堂赫亦地胸膛上,说道:“为什么我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老天要捉弄我?” 北堂赫亦看着她白皙红润的脸颊,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的照耀下留下暗影,更显得妩媚动人。 北堂赫亦看到她头,歪歪扭扭无处安放,便用大手将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大臂上。 听到她这么说,北堂赫亦顿住了,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脸部的棱角显得更加分明,浑身透露着冰冷。 “你喜欢谁?” 袁清菡并不回答,自顾自说道:“为什么我们不能做一对闲云野鹤的夫妻,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塞外放牛牧马,这是多么开心的事情啊。” 北堂赫亦只觉得耳边隆隆作响,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属于自己的只有那个无处安放的灵魂。 塞外?放牛牧马? 他的记性很好,他不记得他说过这样的话。 她终究没有忘记他。 即使他伤害她那样深,她的脑子想的还是他。 这几天的日子好像是在天堂一般,那么不真实,一切都是那么如愿以偿,那么顺风顺水,那么温润和煦,可是终究是痴心妄想。 他就知道,人的感情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袁清菡这样美好的人,又怎么可能喜欢他这样生活在地狱里的人呢? 北堂赫亦拧眉看着她,说道:“你还是喜欢白洛霆对吗?” 袁清菡眼睛缓缓睁开,嘴里面喃喃地说道:“白洛”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北堂赫亦便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然后又将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啃咬着她。 直到察觉出袁清菡已经沉沉睡去了,北堂赫亦才放开了她,可是眼中早已经染满秋霜,寒冷至极,里面的伤感就好像泉水一样汩汩不绝。 马车形势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很快便到了柳园。 袁惟寅在门口不停地踱步,而柳如烟拿着手帕站在一边,偶尔向空荡荡的街道上看去。 看到袁清菡这么晚没有回来,袁惟寅夫妇俩很是着急,于是便准备去找,出了门便看到北堂赫亦正要上马车。 袁惟寅和柳如烟慌忙向北堂赫亦行礼。 北堂赫亦点了一下头,坐上马车,待行到柳园处,马车听了下来。 夫妻俩正不知道何故,便看到北堂赫亦将车窗打开,说道:“二位是去找袁姑娘?” 袁惟寅不敢隐瞒,说道:“回禀首辅大人,正是。” 北堂赫亦剑眉星目,说道:“我知道她在哪里,袁大人和夫人在家中等着即可,我去将袁姑娘带回。” 袁惟寅一愣,随之行礼说道:“如此便有劳首辅大人了。” 柳如烟也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马车快速前行,很快便消失在街角。 柳如烟疑惑地问道:“老爷,你不是反对闺女跟首辅大人走得近吗?为什么这么爽快地答应?” 袁惟寅捋了一下胡子,说道:“你不懂,真正能够拒绝首辅大人的只有闺女自己,咱们得阻拦只能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不值一提。还不如给首辅大人留个好印象,将来也好留一条后路。” 柳如烟惊讶地看着袁惟寅,说道:“大人你变了,你之前没有这般计较得失的。” 袁惟寅语重心长地说道:“那场大火,让我明白,只要咱们全家人安安稳稳地在一起就好。经过那一晚,我真的害怕了,为了全家人的安慰,我即使变成精于算计的人又能怎样,一家人能够在世上平平安安的,团团圆圆地在一起就是莫大的福分。” 一席话说到了柳如烟的心坎里,她的眼睛都湿润了,愈加觉得寒夜冰凉,遂靠在袁惟寅的怀里,说道:“天真冷啊。” 袁惟寅则环住柳如烟,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是啊,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比任何的荣华富贵,权力地位都强。 088 我从不骗你 月凉如水,一辆马车嗒嗒而来,马车甚是豪华,上面还有首辅府的标识,正是北堂赫亦走时坐的马车。 袁惟寅夫妇见状赶紧下了台阶等着。 马车行到近前,有锦衣卫将车门打开,北堂赫亦打横抱着袁清菡走了下来。 袁清菡正醉态可掬地搂着北堂赫亦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看到两人举止亲密,袁惟寅和柳如烟虽然心中不悦,但是也不敢忤逆北堂赫亦,更不敢显露出不悦来。 在滔天的权势面前,即使耿直如袁惟寅也收敛了自己的性子。 他走向前去,顺势要接袁清菡,说道:“哪敢劳烦首辅大人,还是我来抱着吧。” 北堂赫亦避让开来,说道:“无妨。” 遂抱着袁清菡一路到了她的卧房。 看到北堂赫亦如此轻车熟路,两个人都感觉到不安。 不过转念一想,这本身就是北堂赫亦的家宅,人家轻车熟路也算正常。 北堂赫亦将袁清菡放在床上,正要直起身子,却被袁清菡紧紧地搂着脖子不撒手,又因为袁清菡用力,两个人差点亲到了一起。 也就一寸的距离。 看得两夫妻俩心惊肉跳,尤其是柳如烟,因为关心闺女,上前走了一步。 北堂赫亦尴尬地看了两夫妻俩一眼,然后慢慢剥开袁清菡修长纤细的手指。 袁清菡哪里肯罢休,嘴里振振有词:“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看得两夫妻俩皆皱紧了眉头。 瞧瞧,瞧瞧,这还有女孩子该有的矜持没有。 北堂赫亦软言说道:“你乖乖的,明天我就看来看你。” 这样温柔的话说出来,屋中众人都惊掉了下巴,凶神恶煞c雷厉风行的首辅大人居然能说出这般的温言细语,实在让人瞠目结舌。 袁清菡撒着娇说道:“你可不要骗我啊。” 北堂赫亦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从不骗你。” 这话风与刚才的温言细语截然不同,带着笃定和诚恳。 只是哄骗袁清菡而已,大人却是这般诚恳和煞有介事,夫妇俩对视了一眼,脸上神情复杂。 袁清菡听到北堂赫亦说这样的话,才把手松开,闭着眼睛醉意朦胧。 北堂赫亦给她盖上被子,掖了被角,又深深看了袁清菡一眼,直起身子,看着柳如烟说道:“有劳夫人给她备点醒酒汤。” 柳如烟行礼道:“是。” 实际上北堂赫亦抱着袁清菡进院子,柳如烟就已经命人吩咐厨房备醒酒汤了。 袁惟寅行礼道:“今日多亏了大人相助,才找到这” 这臭丫头。 他本来是要说的,但是看到北堂赫亦刚才那宠溺的神情,便停住了话茬,说道:“总之多谢大人。我送大人出去。”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侧头看了袁清菡一眼,便随着袁惟寅出去了。 房中只剩柳如烟和绛珠,还有一个伺候的婆子。 柳如烟走到床前给袁清菡盖被子。 袁清菡似是被惊扰猛然坐了起来,看着门外说道:“北堂赫亦,你不要走!” 柳如烟拍了她胳膊一下,怒道:“说什么傻话呢,快躺下。” 袁清菡眼神迷离地看着柳如烟,说道:“娘?你怎么在这里?” 柳如烟不悦道:“你说我怎么在这里,臭丫头,快躺下!” 袁清菡很乖巧地躺下了,依旧闭上眼睛,喃喃自语道:“北堂赫亦,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若是刚才她说这样的话,北堂赫亦也就不会怀疑她喜欢白洛霆了。 这下误会大了。 柳如烟神色复杂,说道:“你真的那么喜欢北堂赫亦?” 却哪里还有袁清菡的声音,她已经沉沉地睡去了。 刘妈将醒酒汤端了上来,柳如烟让放到了一边。 很快袁惟寅便回来了,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宝贝闺女,皱紧了眉头。 柳如烟没有回头也知道袁惟寅站在旁边,说道:“闺女这还是第一次喝得这么醉,看来她真的很喜欢北堂赫亦。你知道吗?刚才她还说很喜欢北堂赫亦,还说为什么不能跟他在一起。是咱们把她逼得太狠了,给她很大的压力。” 说着柳如烟看着袁惟寅说道:“老爷,要不咱们不要逼她了,是福是祸咱们给她说清楚,然后让她自己决定,她现在也大了,是非 曲直也能辨认,就让她自己决定吧。” 本来柳如烟就对北堂赫亦的印象非常好,那是救了他们家的大恩人。 若不是袁惟寅说自古权臣没有好下场,她觉得北堂赫亦还是值得托付的人。 柳如烟叹了一口气,说道:“正所谓成事在天,某事在人,将来若真有什么事情,北堂赫亦那样的人说不定也能够保全闺女。”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刚才看他对待咱闺女,细心周到,对待咱们这样卑微的人,不失礼数,也是真心喜欢闺女,要不咱们就” 久不说话的袁惟寅说道:“我真害怕从闺女的口中听到不想听的答案,一想到她要嫁人,跟别的人走,我就舍不得。” 柳如烟没想到他的症结在这里,不禁心中腹诽她是女儿奴。 是不是当爹的都这样,看不惯自家闺女嫁人。 “可是闺女总要嫁人的,你不能把她拴在身边一辈子,让闺女自己选择吧。嫁给她自己喜欢的,恰巧又喜欢她的人,才能得到幸福。” 柳如烟侧头看着袁惟寅,在昏黄的灯光中,他的鬓角的头发不再像年少时泛着光泽,她还是第一次觉得他已经不在年轻。 而她也是如此,他们都老了,心中诸多愿望也变得越来越单一,不求儿女有什么大成就,只希望他们顺风顺水,喜乐一生。 最终袁惟寅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在与儿女的博弈中,最后的赢家只有一个,低头的总是父母。 北堂赫亦回头首辅府,见到他的守卫c锦衣卫c仆从都大气不敢出。 大人神情严肃,周身透露出沉郁的气息。 鲜少看到大人有这般的情绪在身上。 他们大人胸中有乾坤,从不喜形于色,但是弹指间便是灰飞烟灭。 原来动了情的男人都一样,无论身份高低,无论聪慧与否,无论品格贵贱,在情感面前都难以自持。 089 大人的诘问 北堂赫亦回到书房之后便没有出来。 黄色的光晕在漆黑的夜晚应该是温馨而明亮,可是今夜却莫名多了许多惨白。 炎彬踏着微霜回到首辅府,径直来到了书房。 终于可以摆脱袁清菡那个讨厌鬼了。 今日看到大人的神情落寞伤感,而罪魁祸首却酩酊大醉。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是知道的,那疯道人说的话他听得很清楚。 也知道袁清菡是认为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去买醉。 可是那小妖女不是一直都聪明得很吗?又何必在乎一个疯老道说的话呢。 他才不会心疼小妖女呢,他心疼的是大人。 大人也是,她不就喝个酒而已吗?至于在乎成这样吗? 从情感上来说,他应该进去说什么的,理智却告诉他,这样误会着也挺好,误会着误会着,两人就出现了嫌隙,有了嫌隙就会生分,越生分越好,分道扬镳更好。 这样想着炎彬觉得愈加解气,转身欲走,却听得大人在屋内喊道:“进来吧。” 炎彬一愣,大人耳力超群不假,可是这么远也能听出是他? 炎彬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却看到书房内亮堂堂的,书桌旁边扔了很多揉了的纸团。 大人心绪很不平静,原因用脚指头想也知道。 北堂赫亦靠着椅背,他的眼眸在昏黄的灯光中愈加深邃,看得人惊心动魄。 “今天我走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炎彬早就想到大人会这么问,但是没想到大人这般沉不住气,这么快就来问了。 炎彬将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今天大人走后,袁姑娘们那里并没有什么异常。” 北堂赫亦静静地看着他,看得他后背起毛。 炎彬正想不打自招,却听到北堂赫亦说道:“明日六王爷会进京给太后祝寿,这几日你跟着他,保护他的安全。” 炎彬抱拳称是。 北堂赫亦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悦道:“说。” 炎彬只能问道:“那袁姑娘那里?” 北堂赫亦说道:“李若愚今天回来了,明日让他跟着袁姑娘。” 好兄弟回来了,炎彬心中欢喜,但是又不敢过于袒露自己的喜悦,毕竟大人难受着,若是他在旁边欢天喜地,势必会殃及池鱼。 炎彬退出去之后便去找李若愚喝酒去了。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清晨,袁清菡起来的时候只感觉头痛欲裂,原来喝醉酒是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真不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喝酒。 难道是为了解愁?可是不是有那句话吗,借酒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 绛珠看到自家小姐醒来,揉捏着太阳穴很疼的感觉,便让一个嬷嬷去厨房端碗清粥。 自己则径直走到床边,把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肩头。 初秋的早晨略带寒意。 “小姐,您好些了吗?” 袁清菡皱着眉头将揉着太阳穴的手放下,说道:“头就像有针扎一样,那快给我揉揉。” 绛珠照着袁清菡刚才的样子继续揉捏着。 袁清菡闭着眼问道:“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 关于昨日的种种,她没有任何印象,只知道在酒楼喝酒,然后便到了床上。 绛珠边揉边说道:“是首辅大人抱着您回来的。” 袁清菡睁开眼睛,静静地听着。 “昨日您喝得酩酊大醉,结果还要喝酒,若不是首辅大人来,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袁清菡问道:“我有没有胡言乱语?” 绛珠照实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在马车外,能听到小姐和首辅大人说话。” 袁清菡愣了一下,说道:“看到大人抱我回来,爹爹和娘亲那里” 绛珠继续做好手里的活,这样小姐还能舒服些。 “老爷和夫人面对首辅大人也没有说什么,就是心疼你。昨天夫人照顾你到很晚才回去。” 袁清菡轻叹一口气,这时听到门口有柳如烟的脚步声声音,便看了绛珠一眼。 绛珠会意,慌忙放下手,站到一边。 袁清菡不想让柳如烟看到她难受的样子,不想让柳如烟心疼。 柳如烟很快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端着软粥的嬷嬷。 袁清菡叫 道:“娘。” 柳如烟坐在床边,拧眉说道:“你这个臭丫头,难受了吧。没喝过酒就不要喝。” 袁清菡在柳如烟坐下去的那一刻已经抱住了柳如烟的胳膊,撒娇道:“知道了,娘。” 柳如烟接过软粥,舀了一勺子,递到袁清菡嘴边。 袁清菡上手去接,说道:“我都多大了,还要娘亲喂,我自己来自己来。” 柳如烟“嘶”了一声,说道:“老实待着。” 没办法,袁清菡只能像儿时那样被母亲喂着饭。 柳如烟边喂边说道:“你们先退下,我有话给你小姐说。” 绛珠和嬷嬷都退了出去。 袁清菡以为柳如烟要训自己一顿,已经做好了挨训的准备。 柳如烟说道:“昨天我跟你爹都商量好了,若是你真心喜欢首辅大人,我们不再拦着你们在一起。但是你答应娘亲,以后不允许再像昨天那样作践自己,知道吗?” 袁清菡想解释,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解释,也没有办法了解释。 总不能说因为自己命不久矣,所以烦闷喝酒吧,这样娘亲不更担心了吗? 而且昨日她过于悲痛,没静下心来思考,那老道胡言乱语万一是胡说的呢?一切还等到证实。 她只能“嗯”了一声。 柳如烟说道:“臭丫头我以为你会高兴,没想到就‘了’一声。” 柳如烟边说边学着刚才袁清菡的模样,实在是可爱的紧,袁清菡不禁笑得前俯后仰。 柳如烟训斥道:“笑什么笑,快喝粥!凉了!” 袁清菡只能乖巧地吃起粥来。 柳如烟这才继续说道:“感情的事情你要自己做主,但是我和你爹得提醒你,北堂赫亦权势滔天,这样的人会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若是跟着他,势必也会身陷险境。你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其中的利害得失你要权衡好,知道吗?” 袁清菡笑道:“知道了娘亲,你最好了!” 说着便抱住了柳如烟。 柳如烟不得不说道:“粥,粥撒了,快放开,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 袁清菡笑道:“我多大都是您的孩子啊,没毛病。” 090 命不久矣 袁清菡吃过粥,柳如烟特别嘱咐,今日让她好好在家休息,不允许去袁氏医馆,也不允许出去。 袁清菡答应得好好的,点头如捣蒜。 可是等柳如烟走后,袁清菡便把门口的嬷嬷支走了,自己则带着绛珠东拐西拐出了门。 到了门口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李若愚。 他正在跟张轩宇讲话。 两个人相谈甚欢。 李若愚本身就很黑,眼下更黑了,人也瘦削了,边塞果然很苦。 见袁姑娘来,李若愚和张轩宇远远地就给袁清菡行礼。 故人相见,袁清菡本是烦闷的心情稍微舒服一些,压在胸中的巨石,也稍微清减了一些。 袁清菡走过去寒暄了几句,便走下台阶,她还有要事去办。 绛珠扯了扯袁清菡的袖子,袁清菡转过头来,便看到李若愚也跟了上来。 遂疑惑地看着李若愚。 李若愚说道:“大人让我保护您。” 袁清菡说道:“不用了,我就去街上逛一逛。” 老道的事情,她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尤其是锦衣卫,锦衣卫知道了,也就相当于北堂赫亦知道了。 李若愚面带难色,说道:“袁姑娘若是这般,卑职不好向大人交代。” 袁清菡没有办法,只能跟绛珠上了马车,还是之前北堂赫亦给她备的马车。 马车里装潢精美,摆设舒适。 桌案上还有一个牛皮袋,与马车很不相称。 袁清菡抬手拿了起来,牛皮袋居然是温热的。 不禁让人疑惑。 就在这时,李若愚翻身上马,在马车外说道:“袁姑娘,桌子上有一个牛皮袋,里面是大人命人备下的雪梨汤,大人说您喝了会舒服些。” 袁清菡鼻子酸痛,下一刻眼泪便在眼眶中打转,她垂下眼睑,不让绛珠看到。 可是绛珠早就看到了,小姐眼圈红红,不是哭了是什么? 李若愚问道:“袁姑娘,可以出发了吗?” 绛珠知道袁清菡此刻心绪不宁,张口代袁清菡说道:“可以了。” 李若愚说了句“出发”,车夫扬鞭打在马背上,马车便开始行进了起来。 袁清菡眨巴了几下眼睛,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才打开盖子,喝了一口。 雪梨汤在嘴里氤氲开来,甜甜润润,温温热热的,带着一股淡雅的清香,提神静气,很是可口。 袁清菡又喝了几口,这才把盖子盖上。 绛珠忍不住说道:“小姐,首辅大人对您也太好了吧,处处想着您。” 刚才看小姐的神情,应该是跟大人发生了什么矛盾的,所以从早晨开始便心事重重,刚才更是因为首辅大人的好意几乎落泪。 所以绛珠便替首辅大人说好话,喜欢能够宽慰自家小姐。 而袁清菡却不接话茬,掀开帘子看着外面,说道:“绛珠,你帮我找个人,就是经常在医馆门前要饭的老道。” 绛珠掀开帘子看着外面,在人群里角落里逡巡,问道:“小姐,您找他干什么?” 袁清菡皱眉道:“你找便是,不要问。” “是。” 看来这老道对小姐很重要,绛珠仔细找着。 不过这老道也是,不找他的时候,哪哪都能看到他,找他的时候却是无影无踪。 马车在城中转了一圈,已经到了正午,也没有找到人。 袁清菡叹了一口气说道:“李统领去袁氏医馆吧。” 李若愚吩咐马车掉头。 绛珠问道:“小姐,袁氏医馆咱们不是已经看了吗?” 袁清菡有些颓废地说道:“不是去找他,我想去医馆看看。” 绛珠说道:“小姐,您还是休息一天吧,不要再去接诊了。” 袁清菡不说话,而是掀开帘子看着外面想着心事。 淡淡的风徐徐吹来,带着凋零树叶清雅的味道。 城中好似一夜之间便秋意甚浓,树上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 秋天树的颜色是最多样的,淡黄的,深黄的,淡红的,深红的,也有很多绿色的树叶,可是每一种绿色都不一样,五彩缤纷,很神奇。 快到袁氏医馆了,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围了一群人,人群中传出喧哗,远远看去,好像有人被打了。 袁清菡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但是今日鬼使神差想下去看看。 看到袁清菡和绛珠下了马车,向人群那里走去,李若愚什么都没有说而是默默地跟了过去。 若是炎彬在,定然截然不同,一定会说袁清菡多事,可是李若愚就不一样,李若愚能够认清袁姑娘的地位,那是要当首辅夫人的人,当然得小心伺候着。 况且有危险,他也不怕,虽然自身武功比不过炎彬,但是跟炎彬也就差那么一点点,放眼京城,还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到了近前,李若愚走到了前面,将人群拨开,让袁清菡走到嘴里面。 然后便看到两个壮汉正在对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拳打脚踢。 人群中发出一阵唏嘘声,竟然没有一个敢拦。 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人命的。 袁清菡看着李若愚。 李若愚立刻明白过来,上前,三两下就把那两人推到了一边。 袁清菡惊诧地发现那个被打的老人竟然是老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绛珠也发现了,惊喜地叫了一声:“小姐,他不是” 袁清菡直直地盯着老道,点了点头。 被推开的两个壮汉还想反抗理论,但是看着身高马大的李若愚立刻知道遇到了硬茬,再看到他身上的飞鱼服,一下子便蔫儿了,跪在地上,说道:“大人饶命,实在是这个老道过于恶毒,昨日舍妹去寺庙还愿,路上被这疯老道拦住,说舍妹活不过明日,昨天晚上舍妹便死掉了,都是这老道诅咒的!所以我们兄弟二人才找这老道报仇。” 一席话说得袁清菡心惊肉跳,脸色煞白,看来这老道说得是真的,她当真要命不久矣。 绛珠看到自家小姐脸色煞白,站都站不稳,慌忙扶住她,关切地问道:“小姐,您没事儿吧?” 袁清菡说道:“只是突然有些不舒服。” 绛珠慌忙说道:“李统领,我家小姐不舒服。” 李若愚慌忙走了过来。 袁清菡的额头上已经是细密的汗珠,艰难地说道:“李统领,人各有命,又岂是别人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你不要让这些人打他了,再给老人家疗一下伤,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李若愚慌忙说道:“无妨,我跟您一起回去。” “可是” 李若愚说道:“袁姑娘不要担心。” 他说着,便将口哨放在嘴边,吹了一下,立刻有四个锦衣卫不知从何处飞了下来。 李若愚命令道:“你们按照袁姑娘说的赶紧去安排。” 众人皆惊,看来这四个锦衣卫就在附近,而且将人家小姑娘说得话听得一清二楚,这些人到底隐没在什么地方呢,实在是让人既惊讶又害怕。 锦衣卫果然是个神秘地组织,来无影去无踪。 李若愚说道:“袁姑娘,走吧。” 袁清菡点了点头,看向已经满脸血污的老道。 那老道也正看着她。 黑眸白眼,眼睛亮得惊人。 这老道果然非同凡人。 091 太容易被得到,便不会被人珍惜 过几日便是太后的生辰,外派的王爷和重臣都要进京祝寿,这是一直以来的传统。 松鹤楼依旧是高朋满座。 有达官贵人想预订松鹤楼的顶层,但是却被楼主告知,已经有人将顶层全部包了下来。 那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在平时肯定会叫嚷一番,今时今日却偃旗息鼓,不敢声张。 松鹤楼本来就是高贵奢侈的去所,能够订一间顶楼的房间就已经难能可贵了,可是竟然有人将顶楼全部包了下来,这个人肯定是富可敌国。 面对这样的人,谁敢说个不字,那不是找死吗? 朱耀明端着酒杯抿了一口,嘴角上扬,笑道:“你还真是复杂,这么心系百姓的一个人,却总是干这么奢侈的事情,还包下整个顶楼,也不怕别人说你骄奢淫逸。” 北堂赫亦冷哼了一声,说道:“骄奢我承认,淫逸跟我不搭边。” 朱耀明摇了摇头,笑道:“是,是,谁不知道你心里面只有袁家小姑娘。” 北堂赫亦不说话,而是自顾自喝酒。 朱耀明看着从刚才开始便心事重重的北堂赫亦,笑道:“怎么?不是已经美人在侧了吗,怎么还愁眉苦脸?” 北堂赫亦倒了一杯酒,端起来,看向别处整杯喝下。 这样下去是要醉人的。 朱耀明嗤笑一声,说道:“前阵子听说袁家小姑娘当街向你表白,我当时就想,你这家伙定然是心里面乐开了花,这么长时间的暗恋终于得偿所愿了,表面上一定还要端着架子,摆出一副臭脸。” 朱耀明虽然是六王爷,但是年龄却与北堂赫亦相当,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之所以被称为六王爷,是因为朱耀明是老皇帝跟宫女的私生子。 那宫女害怕朱耀明被害,在怀孕的时候,便请求去偏远的浆洗局做粗活,偷偷把孩子生了下来。 这宫女也不是普通人,而是没落的官家小姐,因为被父兄牵连,所以罚没宫中为奴为婢。 她自小熟读诗书,将平生所学,尽数教给了朱耀明。 而且还设法让朱耀明与朱耀庆偶遇,朱耀明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很快成为了朱耀庆的伴读。 老皇帝对朱耀庆很是看中,经常去东宫检查朱耀庆的学业。 一来二去便注意到了朱耀明,而且还发现了朱耀明脖子上带的玉坠,正是当年他赠送给那个宫女的。 朱耀明谈吐不凡,学识渊博,很得老皇帝的喜欢,眼下知道这么有才华的一个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老皇帝自然喜不自胜,寻了个机会,便将朱耀明的身份昭告天下。 因为前面已经有了五个皇子,先皇后为了羞辱朱耀明,非要让朱耀明当六皇子。 皇帝觉得只要能够认回自己的儿子就好,那宫女也是这么认为的,便去做朱耀明的工作。 朱耀明自小谦逊孝顺,知道母亲很不容易,母亲发话了,他便同意了。 转天便是册封仪式,可是等朱耀明欢天喜地回来的时候,却看到了母亲的尸体,她已经自缢于房梁。 并且修书一封,说她的任务已经完成,留在世间只会被人诟病,成为他的累赘。 朱耀明哭得歇斯底里,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缓过来。 之所以能缓过来,还多亏了那宫女托梦给他,让他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负她。 朱耀明醒来之后,又哭了一顿,从此之后,便振作了起来。 当年北堂赫亦和朱耀庆c朱耀明三人年龄相仿,志趣相投,且都是人中之龙,英雄相惜,建立了很深的情谊。 朱耀明能够从丧母的悲痛中走出来,这其中很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有北堂赫亦和朱耀庆的开导。 三个人关系如此之好,言语间,放松自得,不乏调侃。 朱耀庆英年早逝,在这个世上敢这么说北堂赫亦的,也就朱耀明一人。 北堂赫亦面不改色,说道:“你的嘴脸就好了?” 朱耀明当然不会生气,说道:“好了,我是一张臭脸好了,那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是不是因为袁家小姑娘的事情,所以你才郁郁寡欢。” 北堂赫亦看了他一眼,将酒杯放下,说道:“你说人怎么能够这么善变呢,明明说喜欢我,可是昨晚她喝醉了酒,却说还说喜欢白洛霆,要跟人家塞外放羊牧马。” 朱耀明刚才是调侃之色,眼下正襟危坐道:“白洛霆?袁姑娘不是忘记跟他的事情了吗?难道想起来了?” 几句话说得北堂赫亦脸色更加难看。 朱耀明本来是想着宽慰他,没想到雪上加霜,于是说道:“袁姑娘既然说喜欢你,肯定没有错,估计是你听错了。” 北堂赫亦说道:“我也希望是我听错了。” 朱耀明举起酒杯给他的酒杯碰了一下,说道:“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应不应该给你讲。” 北堂赫亦毫不客气,说道:“那就不要讲了。” 朱耀明呵笑了一声,说道:“我还偏要说。袁小姑娘之所以这样就是你惯的。” 北堂赫亦瞥了他一眼,看向窗外,那里恰巧有一只小麻雀从窗前飞过。 朱耀明接着说道:“你就是太惯着她了,以为你很喜欢她,所以便不把你放心上,现在好了吧,你要是按照我说的,跟她保持距离,别让她这么快得到你” 北堂赫亦刚喝了一口酒,听到这话,一下子把酒喷了出来,说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朱耀明擦了擦喷溅在他衣袖上的酒水,继续说道:“怎么就不正经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所以人家小姑娘把你看透了,所以才不把你放心上。” 北堂赫亦舒了一口气,说道:“我本来没有想着这么快确定两人的关系的,但是白洛霆进京对我的冲击太大了,而且” 朱耀明接着说道:“而且,看着心爱的人缠着你,你控制不了自己了是不是?” 北堂赫亦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他说的对。 朱耀明脸上是恨其不争的神情,说道:“让我说你什么好,堂堂的内阁首辅,叱咤风云的大将军,运筹帷幄,指点乾坤,怎么到了感情这方面便变傻了呢?你没有听过那句话吗?太容易被人得到就不会被珍惜。” 092 她是你嫂子 朱耀明看到北堂赫亦自顾自喝了一口酒,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继续说道:“你就听老弟一回劝,先淡着她几天,然后她就会巴巴地来找你了。” 北堂赫亦冷哼了一声,又抿了一口酒,说道:“别说我,说说你吧。蜀地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吧。” 朱耀明苦笑了一声,说道:“三天一刺杀,两天一刺杀的,若是没有你的人保护我,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坐在这儿跟你说话了。” 北堂赫亦说道:“你应该培植你自己的力量,这样才能有备无患。” 朱耀明说道:“我按照你说的秘密训练了一队军队,在深山老林里面,没到万不得已,我可不敢让他们抛头露面。” 北堂赫亦点了点头,说道:“不能给他们找到可乘之机,藩王不能领兵,否则会给安一个造反的罪名。” 朱耀明静默了一下,说道:“你怎么舍得派你的得力干将来保护我?之前怎么找你要,都要不来的。” 北堂赫亦伸出手拿起酒杯,给朱耀明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说道:“最近他犯了一些事情,算是对他的惩罚。” 朱耀明佯装生气,说道:“怎么跟着我那可是吃香的喝辣的,怎么就成了惩罚了。” 他想到了什么笑道:“不会是跟你的袁小姑娘有关系吧?” 北堂赫亦瞥了他一眼,说道:“别每次袁小姑娘,袁小姑娘的叫,那可是你嫂子。” 朱耀明捧腹大笑,脸都红了,再看面前的冰块脸,面不改色心不跳,于是打趣道:“你终于承认了吧,老牛吃嫩草。” 北堂赫亦佯装起身,说道:“互不投机半句多。” 朱耀明慌忙直起身子拦住,说道:“我错了,我错了,兄弟我错了,大哥请坐。” 北堂赫亦这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北堂赫亦被他那暧昧的眼神,看得实在是不舒服,本来就想着赶紧回府,万一袁清菡去首辅府找他怎么办。 于是便步入正题,说道:“最近发生了一件蹊跷的事情,让我觉得先帝的死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朱耀明终于抛开了刚才的吊儿郎当,一本正经地问道:“什么事情?” 北堂赫亦说道:“闻应之在宫中看到了易碧燕。” 朱耀明整个人更加清醒,问道:“你确定闻应之没有看错?当年易碧燕不是因病逝世了吗?先帝因为她伤心过度,所以才会英年早逝。” 北堂赫亦皱起眉头,说道:“也就是一闪而过,但是如果那人是易碧燕,那么先帝的死肯定会另有阴谋。” 朱耀明很专注地看着北堂赫亦,说道:“这也就是说,你一直以来的怀疑是正确的,先帝不可能这么轻易地便死了。” 北堂赫亦点了点头,说道:“太后寿辰是一个好时机。” 朱耀明接着说道:“我们可以趁着在宫中多次出入的机会,好好查一查易碧燕是不是还活着。” 两个人不愧是知己,想法不谋而合。 朱耀明又开始打趣道:“我就说嘛,袁小姑娘” 北堂赫亦眼眸冰冷。 朱耀明立刻改口道:“嫂子,嫂子。我就说嘛,嫂子都当街向你表白了,你居然还能这么沉得住气,是不是想着先帝的死因真相大白,才带着袁嫂子远走高飞。” 北堂赫亦看了看外面,太阳已经西下了,该回家了。 “回家”这样的字眼从脑海中闪现,北堂赫亦一下子就愣住了。 对于他来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何处为家,他总感觉自己就像天地间沉浮的尘埃一般没有地方着落。 自从那年救下袁清菡开始,北堂赫亦便有了成家的念头,尤其是今日,成家的念头更加的强烈。 北堂赫亦薄唇轻启,说道:“太晚了,我该回家了。” 白洛霆仿佛看到了怪物一般看着他,说道:“兄台,天还没有黑,而且你我少说得有一年没有见面吧,不得秉烛夜谈吗?说走就走了。” 可是北堂赫亦已经站起来整理衣衫。 白洛霆心有不甘,仍旧喋喋不休,说道:“你是不是着急回家看袁小姑娘” 北堂赫亦转头向他射来冰冷的视线,白洛霆虽然不甘心,还是改口道:“嫂子,嫂子行了吧。我看您老还真是见色忘友。” 北堂赫亦哪管他这些,一副去意义绝的模样,说道:“这些天你机灵一点儿,保护好自己,别给我惹麻烦。” 白洛霆不满道:“哎,怎么就给你惹麻烦了,你我的兄弟情义被狗吃了?” 北堂赫亦哪里还理他,已经走到了门前,突然顿住。 白洛霆以为他良心发现,笑道:“总算你有良心,我从蜀地特意带了葡萄酒,还带了夜光杯,来尝一尝。” 北堂赫亦转过身来,问道:“你说的法子当真管用?” 白洛霆都蒙了,什么法子? 北堂赫亦咋舌道:“就是你说我我跟你嫂子的事情” 白洛霆脸都笑抽过去了,见北堂赫亦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慌忙说道:“宁信则有,不信则无。” 北堂赫亦讥诮道:“说了等于没说。” 北堂赫亦开了门,带着岳麓离开了,二人出了松鹤楼,便骑着快马向首辅府赶去,那里也是柳园的方向。 回到首辅府,便看到李若愚在首辅府门口左右徘徊,心事重重的样子。 北堂赫亦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若愚看到北堂赫亦回来了,慌忙下了台阶,向北堂赫亦迎上去。 “大人。” 北堂赫亦看了眼柳园的方向,那里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看向李若愚,说道:“怎么了?” 李若愚有些为难地说道:“有件事情,袁姑娘不让我给您讲,但是我觉得事关重大,还是给你讲比较好。” 北堂赫亦最讨厌人拖泥带水,李若愚本就是利索干练的人,怎么遇到袁清菡的事情就这么吞吞吐吐,心上好像被猫爪子挠着,又痒又烦闷。 李若愚跟着北堂赫亦走向首辅府,边走边说道:“上午袁姑娘带着卑职和她的丫鬟在城中转了一圈,好像是找什么人。正午的时候,说不找了,要去袁氏医馆,在路上救了一个疯老道。那老道什么话也没有说,可是袁姑娘跟中了邪一般,脸色惨白,连站都站不稳了。” 北堂赫亦突然停了下来,跟着的岳麓和李若愚都吓了一跳。 秋风卷着落叶,飞过草地,假山那里已经堆积了薄薄的一层黄色干枯的落叶。 093 深夜投喂 北堂赫亦看向李若愚。 李若愚被这样一双犀利的眼神看着,一下子便卡壳了,说道:“后后来,袁姑娘便” 北堂赫亦眉头皱得更紧了,说道:“好好说话。” 李若愚慌忙行礼道:“是!” 然后顿了一下,说道:“袁姑娘后来便回了柳园,据她的丫鬟说,早早便进房中休息了,没有要任何人陪着。” 北堂赫亦脸色变得愈发难看,沉声道:“那老道的底细派人调查了吗?” 李若愚捏了一把冷汗,好在早有准备,除了安置了那老道,还让人调查了那老道的底细。 只听李若愚说道:“据调查,那老道本是书源道观里的一名道士,多年前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便疯疯癫癫的,经常说一些疯言疯语,世人本不把他说的话当回事儿,但是比较神的是,他说出来的话,大多数都会应验。” 北堂赫亦问道:“那你知道他对袁姑娘说了什么吗?” 李若愚摇了摇头,说道:“属下不知。” 北堂赫亦有些不耐烦,说道:“你着人细细调查,有什么结果速速来报。” 李若愚抱拳行礼道:“是!” 走在鹅卵石路上,李若愚还心有余悸,以后面对袁姑娘的事情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大人一问三不知,不大发雷霆才怪呢。 袁清菡正午返回柳园,滴水未进便独自进屋躺下了。 本是暗暗落泪,心中郁结难开,但是躺着躺着,竟然睡着了,等到再次醒来,外面已经黑漆漆的一片。 她连续两天不是喝醉就是困觉,家人不知道多担心,她得振作起来。 若是那老道说的是真的,那她更需要利用有限的时间,做一些事情了。 睡了一觉之后,她感觉自己身体状况好了很多,头脑也变得清晰起来。 她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将腿耷拉下来,穿上鞋,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茶水。 喝了一口,茶有些冰凉,不过喝着感觉浑身都舒服了一些。 袁清菡叫道:“绛珠!” 绛珠应了一声,推开门走了进来,拿眼看着袁清菡,看到自家小姐脸色变得有些红润,好看多了。 于是关切地问道:“小姐,您没事儿吧?” 袁清菡说道:“好多了。爹爹和娘亲那里” 绛珠接过话来,说道:“放心吧,小姐,都按照您说的,说您晚上有点事情不去吃饭了。” 袁清菡问道:“他们没有怀疑。” “当然有怀疑了,但是凭着我三寸不烂之舌,已经蒙混过去了。但是小公子一直要来找您斗蛐蛐儿,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小公子给哄回去,小姐,您要怎么报答我啊?” 袁清菡扯了一抹笑容,但是笑的比哭得还难看。 “赏你一顿梨花拳可好?” 绛珠笑道:“还是不要了。” 袁清菡坐到桌子旁边,说道:“你去给我弄点吃的。” 她看了看外面,说道:“你看能不能弄来,弄不来随便给我拿个馒头也行,我饿了。” 小姐愿意吃东西,就说明身体好转了,绛珠笑道:“好,您等一会儿。” 说完,绛珠便跑着出去了。 本以为要去一会儿,但是没想到很快便回来了,而且用木托盘端着,上面放着两菜一汤,关键还冒着烟,热气腾腾的。 袁清菡一下子就愣住了,都这么晚了,怎么可能还有热饭呢? 绛珠放下之后,说道:“还有呢。” 说着便又跑出去了。 袁清菡更是惊诧不已,扒着头看向外面,门口光亮所及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没一会儿绛珠又回来了,依旧端了一个打托盘,上面放着粥饭,还有她最喜欢吃的包子,均是热气腾腾的。 看绛珠将饭菜从托盘里面拿出来,袁清菡担忧地说道:“你是不是露馅儿?爹爹和娘亲是不是知道我身体不舒服。” 绛珠放下最后一盘菜,将托盘摞在一起,说道:“哪能啊,我办事儿,小姐还不放心吗?” 袁清菡打趣道:“还真不放心。” 绛珠撅起了嘴,不高兴了。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是主仆的关系,却情同姐妹。 袁清菡笑道:“逗你玩儿的。” 绛珠这才无比激动地说道:“这些都是首辅大人派人备下的,一直放在小厨房里面温着,就等着小姐醒来吃。” 袁清菡整个人都愣住了,心中有暖流滑过,心绪难平。 绛珠说道:“首辅大人对您真的是太好了,这么细心周到,我都不知道他这么一个响当当的大人物,居然这么心细如发,对您这般无微不至。小姐,您定时几世修来的福分,才遇到这么好的人。” 袁清菡颓丧而懊悔的说道:“是啊,这么好的人,我却不知道珍惜。” 绛珠听得云里雾里,说道:“小姐,您在说什么,现在好好珍惜不就好了吗?小姐,您要不要去首辅府陪着大人练剑?” 这几日,袁清菡日日溜进首辅府,然后让她留在房中放风,每次小姐回来说的原因就是陪大人练剑,小姐那嘴唇红的那么厉害,练剑?恐怕只有鬼才相信吧。 看着绛珠暧昧的眼神,袁清菡拿起包子咬了一口,瞥了她一眼,说道:“你去好了。” 绛珠生气地说道:“小姐,您在说什么?” 袁清菡打趣道:“好了放心吧,你的阿坤听不见。” 绛珠脸一下子就红了,恼羞成怒,说道:“小姐心里不痛快,就知道拿我撒气。” 袁清菡愣了一下,看着绛珠气呼呼的模样,说道:“好了,好了,你快坐下,这么些饭,我也吃不完,陪我吃点。” 绛珠噘着嘴说道:“奴婢不敢。” 袁清菡笑道:“那好,我来伺候你好了。” 说着当真放下了包子。 绛珠只好坐了下来,两个人吃起饭来。 绛珠本是生着气的,吃着热乎乎的饭菜,心也变得暖和了,也不生气了,不害羞了,两个人又像刚才一样说起话来。 用过了饭,袁清菡反身穿衣服,说道:“绛珠,你把桌子收拾一下,跟我去一趟首辅府。” 绛珠笑道:“刚才也不知是谁说不去,现在用去了?” 袁清菡自顾自穿着衣服,头也没回,说道:“好了,赶紧的,别墨迹。” 绛珠吐了吐舌头,继续收拾餐具,将残羹剩饭倒在一个碗里,碗碟落在一处,很快便收拾利落了。 094 给大人牵红线 夜深了,街道上空荡荡的,除了一轮弯月相伴,便是秋风瑟瑟了。 张轩宇敲开了首辅府的门,这么晚了,守卫想着袁姑娘不会来陪大人练剑了,便把门落了锁。 值守的守卫把门打开,惊诧地看着裹着厚衣服的袁清菡,这么晚了,袁姑娘竟然来了。 张轩宇问道:“大人休息了吗?” 守卫说道:“不知道,这时候,应该是休息了吧。” 袁清菡向后移了一步,想着离开。 张轩宇却说道:“那我们进去看看。” 说着便走了进去。 袁清菡见状,只能带着绛珠走了进去。 张轩宇实际上不知道自己这般自作主张对,还是不对。不过他清楚地察觉到大人和袁姑娘之间肯定是闹了什么矛盾,与其夹在中间受夹板气,还不如让两个人赶紧化干戈为玉帛,这样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一些。 一个守卫带着绛珠去放碗碟去了,张轩宇则带着袁清菡向北堂赫亦经常练剑的地方走去。 还未到近前,便听到刷刷舞剑的声音,听这声音这力道,除了大人也是没谁了。 张轩宇喜上眉梢,说道:“大人还没有休息。” 袁清菡慌忙拦住他,说道:“我有事情要单独给大人说,张统领先回去吧。” 张轩宇很明白情人之间不愿意被人打扰的心情,笑道:“好,我在门口等您,等您出来了,跟您一道回去,省得您害怕。” 袁清菡点了点头。 虽然炎彬武功盖世,但是论讨人喜欢,还是数张轩宇。 袁清菡慢慢走近北堂赫亦练武的地方。 她不应该来的,可是她实在是太想看看北堂赫亦了。 上一世他也是这样,总是默默地关心着她,总是在她需要他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默默无闻地给她关爱,可是她却将这一切都无视了。 他对别人是那么冷酷,但是对她却是这般的温柔。 惦记着她的伤给她送来治伤药,寒夜里面怕她饿着给她送来温热的饭菜 这样温柔的人,真的让人心疼。 声音越来越近了,绕过假山便是北堂赫亦练剑的地方。 袁清菡突然便顿住了,近乡情更怯。 最终她吐了一口气,从假山侧面走了出来。 就让她再放纵一回,让她再好好地跟北堂赫亦呆一晚吧。 北堂赫亦实际上早就听到她来了,他练剑的手抖了一下,但是很快便稳住了,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待袁清菡出来之后,北堂赫亦便停了下来,将剑背在身后,看着袁清菡。 两人隔了有十数米,两两相望。 见了袁清菡,北堂赫亦似乎又把朱耀明的话忘到了耳根后面,无比温柔地说道:“你来了?” 说完,北堂赫亦便后悔了,不是说要淡着袁清菡,不再哄着她吗?不惯着她吗?怎么又沉不住气了? 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北堂赫亦啊北堂赫亦,你也有今天。 袁清菡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桌子,上面照旧摆着茶杯和茶壶。 北堂赫亦练剑渴的时候,就会喝点水。 这是上一世的习惯,这一世依旧如此。 袁清菡向桌子走去,说道:“你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 北堂赫亦快步走到袁清菡的身边,握住她拿水壶的手,说道:“不用。我不渴。” 袁清菡从他的手心里把手抽了出去。 北堂赫亦只感觉入手的细滑就这般被抽离了,心里面空落落的。 袁清菡也觉得这样做得太明显,抬头看着北堂赫亦,他的脸色有一些难看。 已经是最后一晚了,为什么不能好好地跟北堂赫亦相处呢。 袁清菡咳嗽了一声,想打破刚才的尴尬,说道:“你要不还是喝点水吧,练完剑,润润喉咙也好。” 北堂赫亦微点了一下头。 袁清菡照旧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 北堂赫亦将剑放在了石桌上面,坐了下来。 袁清菡用纤细修长的手拿起茶杯,递给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这次刻意没有碰到她的手指,他还是跟上一世一样,从不强迫她,待她总是这般小心翼翼,小心呵护着。 袁清菡的眼睛再一次湿润了,扑进了北堂赫亦的怀抱里面,抱住了他的脖颈。 北堂赫亦拿 水杯的手抖了一下,水杯洒了出来,落在了石板路上。 他特意避开袁清菡,不让水洒在她的身上。 北堂赫亦将水杯放在石凳上,抱住她,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可是袁清菡的脑袋依旧埋在他的胸膛上,不让他看。 他默默地拍着袁清菡瘦削的脊背,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袁清菡窝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她的眼睛温温热热的,已经有眼泪溢出来,更不可能抬头看北堂赫亦了。 北堂赫亦眉头紧锁,脸色变得愈加难看。 袁清菡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好,你总是对我这么好” 北堂赫亦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袁清菡说道:“说你好还不好吗?为什么要寻根究底?” 北堂赫亦便不再说话。 秋风瑟瑟,树枝上残留着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还能听到树枝相撞发出的帮帮的声音。 北堂赫亦说道:“听李若愚说你不舒服?” 袁清菡将头抬起来,看着他说道:“没有,就是早晨没有吃饭,饿着了。” “要按时吃饭。” “嗯,刚才你让人准备的饭菜很好吃。” “你若是喜欢,我让那个厨子天天做给你吃。” 袁清菡不置可否,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觉?” 北堂赫亦简短地说道:“睡不着。” 袁清菡动了动嘴唇,没有说出话来,她差点就要问为什么,可是又害怕问出来,北堂赫亦会说出动情的话。 好在这么长时间,北堂赫亦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 到了明天,她疏远北堂赫亦,北堂赫亦应该也不会觉得没面子吧。 袁清菡玩弄着手指,愈加让人觉得举足无措。 “最近我好像没有见过古统领。” 北堂赫亦说道:“我派她去执行一项任务。” 袁清菡说道:“古统领有喜欢的人吗?” 北堂赫亦轻笑一声,说道:“这我哪儿知道。” 袁清菡接着说道:“古统领多好啊,长得好,身材好,武功好,我要是男人肯定会选她做夫人的。” 北堂赫亦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拧眉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095 不许说傻话 袁清菡正组织语言,可是北堂赫亦已经等不及了追问道:“她是不是给你说了什么?” 袁清菡慌忙说道:“没有,没有。” 北堂赫亦眼眸变得更加深邃迫人。 袁清菡说道:“她跟了你好多年吧?” 北堂赫亦抬高她的下巴,冷冷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袁清菡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想说” 北堂赫亦突然将她抱离自己的怀抱,让她站定,自己也站了起来说道:“我今天累了,你回去吧。” 说完拿起剑,向书房走去。 步履如风。 袁清菡站在他身后,鼓起勇气,说道:“你要不要娶她为妻?” 北堂赫亦整个人顿住,身体僵住,片刻之后才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问道:“你说什么?” 他刚才已经料想她想说什么了,只是没想到她真的如此狠心决绝地说了出来。 袁清菡看着北堂赫亦向她走来,向后退了一步,放低了声音,说道:“她武功高强,长得又好,又又跟了你这么多年,对你的事业有帮助,不如不如” 可是北堂赫亦投下来的暗影已经将她包围,袁清菡最终没有再说下去。 袁清菡抬眼看他。 他的脸色很难看,暗影衬得他的脸既英俊又冰冷。 在夜色中,袁清菡一双眼睛如湖水般明亮姣好,一张小脸又是这般令人沉醉,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这般伤人。 周围静寂无声,只听得秋虫在草叶间鸣叫。 北堂赫亦沉声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袁清菡顿了一下,视线落在他的前襟处,然后为了表示自己的坚定,抬眼看着他,张嘴说道:“我” 可是还没有说出话来,北堂赫亦便突然含住她的嘴唇,声音尽数淹没在唇齿之中。 从北堂赫亦手中掉落的宝剑与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声响。 秋风吹过,声音尽数消失在暗夜之中。 北堂赫亦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好像要把她钳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袁清菡的小手半握住,手撑在她的胸前。 力道很足的一吻过后,北堂赫亦松开了她的小脑袋,一只手依旧搂住她的腰肢,而另外一只手则搂住她的杯。 视线在她的小脸上逡巡,说道:“以后不许说傻话。” 袁清菡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个人紧紧地搂在一起。 袁清菡喃喃地说道:“大人,我真的好害怕。” 北堂赫亦更加用力地抱她,轻声问道:“怕什么?” 袁清菡说道:“总害怕这样美好的日子这么快就过去。” 北堂赫亦握住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那双灵动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害怕跟着我会被别人刺杀?我会派人” 袁清菡摇了摇头,说道:“我害怕旦夕祸福,命运多舛。” 北堂赫亦将她搂在怀里,说道:“我从来不信命。” 过了一会儿,袁清菡在北堂赫亦地怀里,说道:“我要回去了。” 北堂赫亦说道:“我送你。” 袁清菡慌忙阻止道:“不,不用了,张统领等着我呢。” 北堂赫亦想坚持,可是突然想到了朱耀明说过的话,要矜持,要冷淡,要端起架子。 想到这里,北堂赫亦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袁清菡离开。 袁清菡回到柳园之后,北堂赫亦从首辅府门口里面出来。 他穿着一袭白衣,在皎洁的月光中,显得很是耀眼,挺拔俊朗。 守卫看着自家大人背着手站在门口的高台上,秋风掀起了他的衣襟,使他更加玉树临风。 大人前后变化太大,刚才是阴郁苦闷,此刻虽然让人看不出喜怒,但是感觉某些心结已经打开了一般。 新月殿位于皇宫比较靠中心的地带,是太后最宠爱的女儿,皇帝最喜欢的妹妹朱丝雨居住的地方。 朱丝雨在诺大的新月殿里踱着步,皱着眉头,垫着脚尖看向外面,可是还是没有袁清菡的人影。 朱丝雨已经等了好长时间了,撅起嘴,对身边的穿着绿衣的宫女说道:“你到底让人把信送给菡菡了没有?她怎么还没来啊?” 那宫女慌忙说道:“送去了,来福说亲自交给了袁姑娘。” 朱丝雨不悦道:“那也该来了啊。真是重 色轻友!” “你说谁重爱轻友呢?!” 朱丝雨惊喜地转过头来,果然看到袁清菡已经站在了门口,含笑看着她。 朱丝雨蹦跳着跑过去,一把将袁清菡抱住,笑道:“臭丫头,你怎么才来啊,我都要等急死了。” 袁清菡笑道:“我去袁氏医馆处理了点事情,就快马加鞭过来了。” 朱丝雨牵着她的手往大殿走去,说道:“我才不相信呢,你肯定跟北堂赫亦在一起,把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提到北堂赫亦,袁清菡心中有一根弦儿绷得她难受。 袁清菡说道:“我把谁忘得一干二净,也不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啊。” 朱丝雨撇着嘴,说道:“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爱信不信!” 两人说笑着,便坐到了椅子上上,两人中间的小几上摆着好多好吃的点心,形状美观,颜色艳丽。皆是宫中上好的点心,是朱丝雨叫宫人依照袁清菡的喜好准备的。 朱丝雨笑道:“快尝尝,宫里面从南方请来的厨子,做点心很好吃的。” 袁清菡小的时候,跟着袁晋川走南闯北,在江南还小住了一些日子,为什么住在江南她不得而知,只知道那里风景如画,民风温软,很让人喜欢。 南方的饭菜更是精致异常,但是也不能说北方的饭菜不好,不能厚此薄彼,两者各有千秋。 袁清菡捏起一小块儿,放在嘴里慢慢嚼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朱丝雨本是含笑看着袁清菡的反应,此时正色道:“怎么了,不好吃?” 袁清菡依旧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朱丝雨拿了一块儿,说道:“不可能,这些我都吃过的,很好吃的。” 袁清菡笑道:“逗你的,相当好吃!” 朱丝雨骂道:“死丫头!” 096 这样也能碰到 新月殿里面传来欢声笑语。 朱丝雨咬了一口点心,说道:“菡菡,你说我送母后什么礼物好呢?” 袁清菡笑道:“送给自己母亲的礼物有什么难的,只要是你精心准备的,她都会喜欢。” 朱丝雨说道:“你不知道,朱正欢就想看我的笑话,认为我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我一定要让她刮目相看。” 朱正欢是七公主,不是太后所生,但是因为亲娘难产而死,所以从小便养在太后名下,是太后的养女,总是跟朱丝雨对着干,想抢走朱丝雨的宠爱。 袁清菡问道:“那你知道太后缺什么吗?” 朱丝雨说道:“宫里面什么都不缺。” 袁清菡说道:“既然物质上面没什么需求,那就精神方面了,听说太后喜欢小动物,你为什么不送给她一只波斯猫呢。” 朱丝雨不敢相信地说道:“是不是太廉价了些?” 袁清菡笑道:“我的公主啊,你真是不知道行情,波斯猫通体雪白,眸子明亮,十分可爱,价值不菲。” 朱丝雨面带难色说道:“菡菡,你能帮帮我吗?帮我买一只波斯猫,你也知道我在宫里,连个信任的人都没有,若是被朱正欢知道我的意图,不知道她又使什么坏。” 朱正欢明着不敢找朱丝雨的麻烦,毕竟人家可是太后的亲闺女,但是私下里没少撺掇事儿,好多事儿都是袁清菡给摆平的。 袁清菡喝了一口清茶,刚才吃点心有些腻,清茶入口,神清气爽。 “帮你倒是可以,说吧,你要怎么谢我?” 朱丝雨托着下巴,笑道:“这还不简单,等你出嫁的时候,我送给你一份大礼。” 袁清菡又喝了口茶,掩盖紊乱的心境。 朱丝雨虽然性情温软,但是洞察力很强,问道:“你怎么了,有心事儿?” 袁清菡故作轻松,笑道:“能有什么心事,你今天叫我来就这个事儿?” 朱丝雨说道:“什么就这个事儿,这还不是大事儿啊。对了,宫里面来了个新鲜物,想不想去看看。” 袁清菡直接简短地说道:“不想。袁氏医馆还有好多事情呢,没事儿,我走了。” 虽然她知道应该跟朱丝雨在宫里面转一转,兴许可以找到朱耀卓的罪证,然后一举将朱耀卓的狼子野心揭穿。 可是她这两天心绪不佳,实在是没什么心情调查。 所以便想找个由头离开,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朱丝雨好不容易见到她一回,哪肯这么放过她,不依不饶地说道:“哎呦,走吧,被扫兴,保准你没有见过。” 朱丝雨说着便拉着袁清菡向门外走去。 御花园里,假山林立,泉水叮咚,亭台楼榭隐在密林之中,秋意潺潺,层林尽染,好一幅秋高气爽的美丽画卷。 袁清菡被朱丝雨拉着来到御花园的嘴里面,还未到地方便听到一声奇怪的声音。 袁清菡能够清楚地分辨出那是来自一种动物发出的声音,是之前从来没有听过的一个物种发出的声音。 她充满好奇地看着朱丝雨,可是朱丝雨却神秘地说道:“走吧,看了就知道了。” 绕若假山,便来到了一处偌大的围栏旁边。 围栏边站了一群人。 人群簇拥着一个人,正在看着什么。 那个被簇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北堂赫亦。 在这群高官之中,北堂赫亦显得鹤立鸡群,一下子就能让人分别出来。因为他不但生的高大挺拔,而且眉清目朗,英俊异常。 袁清菡的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 朱丝雨也跟着站住,差点闪住腰,侧头不满地看着袁清菡,说道:“又怎么了?” 袁清菡拉着她就要走,说道:“人太多了,过会儿再来。” 朱丝雨不乐意地说道:“那有什么,你跟着我就行,还有谁不让位置?” 袁清菡看拉不过朱丝雨,跺了一下脚,赌气似的,说道:“那你在这儿待着吧,我走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说道:“九妹妹和袁姑娘来了。” 这个声音正是朱耀卓。 袁清菡刚才根本没有看到他这个卑鄙小人,所有的视线都在北堂赫亦地身上了。 朱丝雨这时候干脆拉住袁清菡,对朱耀卓说道:“回禀陛下,正是我们。” 袁清菡只能转过身来,便看到所有人都转过身来看着她们。 袁清菡看似不经意地扫过北堂赫 亦,他正看着她,眼中晦暗不明。 人群中已经让出一条道来,朱丝雨便拉着袁清菡来到朱耀卓身边。 朱耀卓一双眼睛全都在袁清菡的身上,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心思。 北堂赫亦脸色变得更加冷峻。 朱丝雨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竟然将袁清菡和朱耀卓安排在了一处,而她和北堂赫亦挨着站定。 朱耀卓稍微凑近袁清菡低声笑道:“这是西域进贡来的九色鹿为了给母后祝寿,这九色鹿虽然没有九色,但是通体雪白很是漂亮,据说这九色鹿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朱耀卓靠得这么近,袁清菡不自然地向后退了一步,看了北堂赫亦一眼。 而北堂赫亦看着朱耀卓,眼神异常冰冷。 朱耀卓也看到了这眼神,站直了身子,看向九色鹿。 袁清菡这才得以安静地看着九色鹿。 只见那九色鹿高大如马,浑身白如雪,没有一点儿杂色,大眼黑眸,睫毛更是长得像刷子,五官冷漠高贵,头上一对像珊瑚一般的鹿角很自然地向上和四周伸展着,很是好看。 它在偌大的圈里面散着步,高雅美丽,浑身偷着神圣的光环。 它是这般美好神奇,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将它抓住的。 它本是天地间的精灵,可是却身陷囹圄,失了自由,实在是可怜。 就在袁清菡专注地看向他的时候,那九色鹿也一瞬不瞬地看着袁清菡。 它顿了一下,慢慢地向袁清菡走近。 众人都惊讶不已。 就在它越来越近的时候,有些人已经缓缓后退。 北堂赫亦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的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没有人敢阻止北堂赫亦,包括朱耀卓,虽然他眼睁睁地看着北堂赫亦搂住她的肩膀,将她护在身后,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现在还不能得罪北堂赫亦,还不能暴露自己。 097 一个霸道的吻 九色鹿在离栅栏有一米远的地方站定。 刚才它总是远远地在圈里面散步,远离人群,可是现在因为袁清菡,却主动过来了。 九色鹿发出一声愉悦的嘶鸣,好似它和袁清菡是旧相识一般。 袁清菡非常肯定,她之前肯定认识这只九色鹿的。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袁清菡看着这美丽高贵的九色鹿,突然感觉到头晕目眩,下一刻,便轻飘飘地倒下,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听到北堂赫亦不停地在她的耳边喊着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是那样迫切焦急。 等到再次醒来,已经在宽敞的马车里了。 马车吱吱扭扭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里。 袁清菡动了动眼皮睁开眼睛,正看到北堂赫亦正看着她。 她整个人被北堂赫亦搂在怀里,像一个小婴儿一样。 北堂赫亦是这般宠爱她。 袁清菡挣扎着坐起来,看着北堂赫亦深邃的眼眸,他眼中依旧染着担忧的神色。 只听他说道:“你好点了吗?” 袁清菡说道:“好多了。” 说着掀开窗帘看向外面。 马车正行驶在热闹的街市上面,店铺林立,人群来来往往。 袁清菡突然转过头来,正看到北堂赫亦正在用一只手扳动着肩膀,活动筋骨。 看到袁清菡转过头来,他手上的动作停止了,依旧正襟危坐。 袁清菡心中五味杂陈。 刚才他一直抱着自己,手臂早麻了,可是为了不打扰她休息一直硬撑着。 他总是这样,总是默默无闻地对她好,从来不说,别人做了什么好事,是大张旗鼓地张扬,而他却恰恰相反。 所以他总是让老百姓误会他心狠手辣,让袁清菡误会他杀了她的全家。 上一世,他本是去救人的,却被恶毒之人陷害为杀人凶手。 这个让人心疼的傻瓜。 袁清菡站起身来,走到北堂赫亦的另一边,抬起纤细白嫩的手给他一下一下地捏着肩膀和手臂。 北堂赫亦慌忙阻拦道:“不用。” 他的手按在袁清菡的小巧的手上,既宽大又温热。 但是看到袁清菡坚持的眼神,于是把手放下来,看着前方。 马车摇摇晃晃,好像坐在摇篮里一样。 袁清菡慢慢地给他捏着肩膀和上臂,缓缓地说道:“我好像认识那只九色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刚才晕倒之前,脑海中出现了很多陌生的画面,就像我之前生活的情景一般,我是不是忘记了很多东西?” 北堂赫亦眼色深沉地看着袁清菡,里面有很多情绪。 袁清菡这时候抬眼,正好看到北堂赫亦深邃异常的眸子,于是问道:“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你知道的对不对?” 北堂赫亦深深地看她一眼,说道:“你现在过得开心吗?” 如果在碰到那个老道之前,她是开心的,而且是非常开心,可是现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心境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可谓是云泥之别。 看着袁清菡的神情,北堂赫亦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仿佛做了很大的决心,说道:“你让我考虑一晚,明天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袁清菡点了点头。 看来她真的失忆了,她到底忘记了什么,她真的很想知道。 上一世的记忆还都在,她并不记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啊。 难道上一世她也一直没有想起来吗? 记忆中,她于一年前在苏州生活了一段时间,可是为什么要在江南生活一段时间,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这太不正常了。 看着北堂赫亦严肃落寞的神情,袁清菡心里面也非常揪心,看来北堂赫亦并不想让她知道,看着这样的北堂赫亦,她真的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吗? 之后北堂赫亦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看着前方,心事重重。 他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是眼下心事却写在脸上。 直到他估摸着袁清菡手累了,说道:“我胳膊已经好了,不用揉了。” 袁清菡这才停了下来,看着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也看着她,然后,转过头去,掀开帘子看着车窗外面。 一副拒绝跟她交谈的模样。 到了柳园,马车吱吱扭扭停了下来。 袁清菡说道:“我走了。” 北堂赫亦只是默默地看着她,没有说任何话,甚 至连头都没有点一下。 袁清菡心中的失落不言而喻。 她站起身,准备下车。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抓住了她娇软的小手,下一刻便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拉坐到一个坚实的怀抱中。 他是那么霸道和强势,不容人有一点儿拒绝。 袁清菡惊讶地看着北堂赫亦一双眼睛水波流动,一张微张的红润光泽的嘴唇将她的惊讶书写得淋漓尽致。 “你” 可是就在下一刻,北堂赫亦那薄薄的嘴唇已经压了下来,抵在她肉嘟嘟的红唇上辗转反侧。 这已经是北堂赫亦连续两次强吻她了。 他是那么用力,他的嘴唇吸—吮的地方,所过之处,火辣辣的。 这跟昨日的强吻不一样,昨天的强吻是带着惩罚的味道,而此时的强吻更多的像是一种告别,带着即将失去的惋惜。 他的手臂是那样用力,紧紧地箍着她,好似要将她揉在自己的体内,与他融为一体。 在这狂风骤雨面前,袁清菡忍不住哼唧了几声,然后便被他主导了,所有的思绪都被抽离了。 如果不是因为对北堂赫亦太过了解,毕竟经过了两世,对北堂赫亦了解得更深了。 他如此“精湛”的吻技,会让人怀疑他有好些个女人。 而实际上,北堂赫亦不管是前世今生只有她一个女人而已。 这是多么引以为傲的事情。 缠绵深入的一吻过后,北堂赫亦放开了她。 看着北堂赫亦颓丧的模样,袁清菡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吸人精血的妖精,抽干了北堂赫亦最后一点魂灵。 北堂赫亦不在看她,而是耷拉着眼皮看着地面,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走吧,好好休息一下。” 袁清菡看着北堂赫亦这么可怜的模样怎么舍得离开呢? 可是老道的话,犹在耳际,为了他的以后,她必须决绝地离开,毫不犹豫地离开。 袁清菡从他怀里站了起来,走下车去。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一双深邃且忧伤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看着她的背影。 098 被诅咒的男人 袁清菡下了马车,回身看着马车的车窗,可是北堂赫亦并没有掀开帘子看向外面。 以前,她下了马车,北堂赫亦总会掀开帘子看看她,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而她也会站在马车边看着他掀开窗帘,似乎也形成了习惯。 可是今天一切的味道都变了,以前似乎约定俗成的东西却渐渐地改变了。 袁清菡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面涌现着复杂落寞的神色,诸多情绪在流转,可是她却看不清楚,想不明白。 就在愣愣出神的时候,一个肉乎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把她吓了一跳。 袁瑞鸿掐着腰,咯咯大笑。 笑得前俯后仰。 这小家伙就是故意的。 袁清菡探身过去,揪住他的肉肉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是不是又皮痒痒了?” 袁瑞鸿护着耳朵说道:“阿姐,疼,疼!” 袁清菡也没使劲,此时他一叫疼就松开了,说道:“下次还吓我吗?” 袁瑞鸿说道:“下次不敢了。” 小家伙儿边说边往后退,等到到了安全距离,便做着鬼脸,笑道:“下次不敢才怪!” 说着便一溜烟跑进柳园了。 袁清菡说道:“臭小子,看我不抓住你打得你屁股开花。” 北堂赫亦已经下了马车,看着两个人玩闹的情景。 袁清菡感觉到右边的压力,转过头去看着北堂赫亦站在马车旁边,她本是笑着的表情却僵硬住了。 北堂赫亦看到这种情形,转身向首辅府走去。 有一句话在他的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那是来自一个敌人的诅咒。 他在将死之前,用手撩开凌乱带着血渍的头发,露出一张血污的脸,恶狠狠地看着北堂赫亦,诅咒道:“北堂赫亦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将爱而不得!你珍爱的人都死于非命!我诅咒你终身孤老,不得善终!” 当年他听了这句话嗤之以鼻,他从来不信命,只要他足够聪明,精于算计,足够狠辣,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可是今时今日,他害怕起来,他害怕那个人说的诅咒会成真。 这些日子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他从来没有这般快乐和充实过,也从来没有这般患得患失过,而这一切独一无二的感受,都是袁清菡带给他的。 可是这短暂的幸福终究是过眼云烟,他浑身染满鲜血,早已经罪孽深重,幸福对于他来说终究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袁清菡回到家之后,便让人把黎佑平叫到了柳园。 黎佑平正是袁清菡提拔上来的新任掌柜,接替薛掌柜的位置,此人不仅医术高明,且见多识广,而且貌似还会一些功夫。 当然袁清菡从来没有见过他使出功夫,但是看他走路时步履生风,像是个练家子。 让他去打探波斯猫的行情再合适不过。 黎佑平领了袁清菡的吩咐,便赶紧去办了,出柳园门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带着围帽的女人由一个丫鬟搀扶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马车周围有十多名保镖,分列在两边。那些保镖看到黎佑平看了过来,都提高了警惕。 黎佑平转过头去,心想:来的这个人身份不一般。 袁清菡正坐在院子里面陪袁瑞鸿玩陀螺,她现在时日不多,应该好好陪陪家人。 二人拿着鞭子你一下我一下地抽着陀螺。 那陀螺在平坦的石板路上不停地打转,猎猎生风。 朱丝雨看着袁清菡还是跟儿时一般的模样,不觉笑道:“你都多大了,还玩这些小玩意儿。” 袁清菡对于玩可是很有一套的,会玩的花样多,而且点子也多,闷在宫中的朱丝雨最开心的就是袁清菡入宫跟她玩。 两个人能从早晨玩到晚上都不知道疲倦,直到袁晋川催袁清菡,二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袁清菡看到朱丝雨来,真是又惊又喜。 朱丝雨久居深宫之中,很少能够出来。 袁清菡把鞭子递给袁瑞鸿,上前拉住朱丝雨的小手,笑道:“你怎么来了?” 袁瑞鸿并不认识朱丝雨,不悦道:“阿姐,你才跟我玩儿一会儿,不带这样的!” 袁清菡笑道:“鸿儿,来叫你丝雨姐姐。” 袁瑞鸿虽然不乐意,但是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说道:“丝雨姐姐。” 朱丝雨取下围帽递给宫女,笑道:“经常听你姐姐提到你,实在是又可爱又帅气,太招人喜欢了。” 被这么一个妙人儿夸奖,袁瑞鸿虽然只有七岁,但是脸情不自禁地红了,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很有眼光,不像某些人。” 说着还不忘看袁清菡一眼。 袁清菡向他做了个鬼脸。 朱丝雨看了一眼宫女,一个宫女慌忙走了过来,将一个蒙着墨蓝色布的笼子递给袁瑞鸿,笑道:“送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袁瑞鸿没想到居然还有礼物,将两个鞭子别在腰间,双手接了过来。 那笼子很大,得有袁瑞鸿一半那么高。 朱丝雨上前说道:“来,我帮你拿。” 那宫女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事失了妥当,不安地看了九公主一眼。 但是九公主好似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她的一颗心这才找到地方安放。 袁瑞鸿列开身子,说道:“我可以!” 然后浑身用力,将笼子放在不远处的石桌上面。 他分明听到鸟叫声,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东西了。 袁惟寅夫妇不愿意让他养鸟,觉得逗鸟是不务正业,所以他就想通过打鸟,养上一两只鸟,但是总是没有成功过。 有的是把鸟儿打死,有的是没打着,反正是养鸟之路坎坷。 没想到今天竟然梦想成真了。 他打开墨蓝色的布一看,竟然是两只黄褐色的画眉鸟,在鸟笼里面上下蹿跳着,实在是既可爱又活泼。 他不禁眉开眼笑。 朱丝雨问道:“鸿儿喜欢吗?” 袁瑞鸿笑道:“喜欢,谢谢丝雨姐姐。” 这一声丝雨姐姐可比刚才动听多了。 袁清菡拉着朱丝雨的手,向自己的闺房走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朱丝雨打量着袁清菡,说道:“还不是担心你吗?看到你晕倒,我都吓坏了。” 099 我只要袁清菡 袁清菡没想到朱丝雨竟然冒着危险来找她,就是因为她晕倒了,真的很让人感动。 朱丝雨继续说道:“菡菡,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对北堂赫亦有所改观了。” 袁清菡听到她提到北堂赫亦,心猛地一下揪紧,疑惑地看着朱丝雨。 朱丝雨神色严肃地说道:“北堂赫亦看到你晕倒了,吓得脸都白了,抱着你就往太医署赶去。” 太医署离御花园有很长一段距离,难道他一直把她抱过去的? 看到袁清菡惊讶的表情,朱丝雨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他真的很喜欢你,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紧张。虽然我挺想让你跟皇帝哥哥在一起的,但是现在发现北堂赫亦也挺不错的。我本来想留你在新月殿休息一下的,但是北堂赫亦执意要让你回柳园。他都这么说了,谁敢说个不字?我实在是担心得紧,便赶过来看看你。” 袁清菡紧了紧她的手说道:“你可真好。” 朱丝雨笑了,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笑道:“说什么傻话,我当然好了,我只对你好!” 袁清菡撇了撇嘴,笑道:“你的嘴巴是抹了蜜吧。” 朱丝雨瞪了她一眼,说道:“现在是什么世道啊,说真话还不行。” 袁清菡挽住朱丝雨的胳膊,笑道:“行,当然行,我的小公主说什么都行。” “这还差不多!” 二人来到了袁清菡的闺房,袁清菡给她倒了一杯水问道:“囡囡,我是不是失忆过?” 朱丝雨本是含笑看着她,此时面目表情变得僵硬起来。 袁清菡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看来是真的。 周围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失忆了,却约而同地选择瞒住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朱丝雨不自然地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事情了?” 袁清菡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刚才晕倒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散乱的画面,感觉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情。” 朱丝雨露出放心的表情,说道:“你那是错觉,你怎么可能失忆呢,你要是失忆了,我能不知道吗?” 袁清菡笑道:“是啊。” 可是内心却更加地好奇起来。 今夜没有月光,街上黑漆漆一片,一辆马车停在首辅府的后门处,一个穿着淡色衣袍的男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径直走进了首辅府。 朱耀明一路来到了北堂赫亦的书房,推开门,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 北堂赫亦坐在书房内的台阶上,一条腿曲着,一条腿伸展,手里拿着酒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还时不时地苦笑一声。 在他的旁边有好多个散落的酒壶。 他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果然男人是不能沾情爱的东西,只要一沾了情,即使是自律顽强如北堂赫亦这样的男人也会这般颓唐颓废。 上一次喝成这样还是他带兵打仗回来,听说了袁清菡和白洛霆在一起的消息,也是这般的烂醉如泥。 这次依旧是因为袁清菡。 这袁清菡便是北堂赫亦的软肋,也是北堂赫亦的情结。 朱耀明摇了摇头,走了进来,炎彬将门关上。 朱耀明走到北堂赫亦身边,跟他并齐坐在台阶上,也拿了一壶酒喝了一口。 入口的辛辣,让他不觉皱起了眉头。 北堂赫亦看了一眼朱耀明,仰头又喝了一口。 他的鬓角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了下来,这跟他平时整齐威严的妆容大相径庭。 朱耀明咳嗽了一声,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既然喜欢她,不把以前的事情告诉她不就行了吗?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折磨自己了。” 北堂赫亦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所以我给了自己一晚上的时间考虑,可是我知道,明日我会毫不保留地给她讲。” 朱耀明喝了一口酒,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告诉她了,你跟她今生可能再也无缘了。” 北堂赫亦将最后一滴酒倒到嘴里,将酒壶随便扔到地上,又重新拿了一个满的酒壶,喝了一口,说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不想让她不开心。你知道吗?这些天我过得很开心,可是我越开心越觉得不真实,觉得这一切都在做梦,是我偷来的,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喜欢我呢?终究是我痴心妄想了。” 朱耀明听了这话不乐意了,转过身去,不悦道:“你是怎样的人?她怎么就不能喜欢你了,你怎么就痴心妄想了呢?北堂赫亦,你给我振作一点,你不是很自信的一 个人吗?怎么遇到袁清菡就这么不自信了呢?!” 可是北堂赫亦根本没有听进去,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曾经有一个人诅咒我,诅咒我爱而不得,不得善终,我从来不信命,可是这次似乎有些信了,我杀孽太重,老天这是在惩罚我!” 朱耀明生气地说道:“你怎么能这么妄自菲薄呢?!你杀的那些人都是什么人,他们罪孽深重,罪恶滔天,那样的人不杀,难道要让他们活在世上祸害更多的人?!你没有错!你从来都没有错!是,袁清菡是个很不错的姑娘,你也不差啊,要权有权,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哪一点儿配不上袁清菡呢?!” 北堂赫亦说道:“可是,她就是不喜欢我,她自始至终都不喜欢我!明明是我救了她,是我先遇到了她,可是她还是喜欢白洛霆,不是吗?!” 朱耀明看着他颓丧的样子,更生气了,说道:“北堂赫亦,你振作一点!世间女人何其多,凭你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能得到?!你不要太死心眼儿!” 北堂赫亦吼道:“可是,我就是喜欢袁清菡!我只要袁清菡!” 房间中突然安静起来,只能听到更漏发出轻微的声音。 朱耀明又何尝不知道北堂赫亦只喜欢袁清菡,听了北堂赫亦的话,他顿住了。 半晌,他才说道:“你真是跟先帝一样一样的,都是大情种!” 北堂赫亦苦笑道:“我也不想,你以为我想?” 他重重地锤着心口,说道:“可是,这里,这里根本控制不住,真的好痛!” 朱耀明实在不知道怎么劝他,于是拿起酒壶,跟他的酒壶碰了一下,说道:“好,我陪你,陪你一醉方休!” 100 绿茶不分男女 两人两骑快马加鞭来到城门之下,他们身后是扬起的黄色烟尘。 二人勒住缰绳,马匹发出刺耳的嘶鸣。 从边塞到京城,他们已经跑死了好几匹马。 到了城门之下,其中一个人拿出一个令牌,对城楼上的人喊道:“战场消息,十万火急!” 城门上的负责人一听,大声喊道:“开门放行!立刻马上!” 巨大沉重的锁链被几人移开,沉重的城门发出巨大的声响。 门刚露出可以容人的一条缝,二人便快马加鞭飞奔而来,径直向皇宫的方向行进。 城门的负责人自言自语道:“看来已经打起来了,不知道这次要打几年,又将民不聊生啊!” 朝堂之上,人们神色凝重,边境的消息已经送达,朱耀焯连忙召集大臣商议。 朱耀焯坐在高堂之上,环顾四周,最后落在北堂赫亦平时站的位置,皱眉道:“首辅大人呢?没通知到吗?” 一个太监慌忙上前说道:“回禀陛下,奴才送信过去的时候,发现首辅大人昨夜宿醉,并没有醒过来,所以没有把信送到,还请圣上责罚。” 北堂赫亦的亲信瞪了太监一眼,两个人演的一出好戏,就是为了败坏北堂赫亦的名声。 朱耀焯也真是小肚鸡肠,平时这样也就罢了,如此严峻的情形,还不忘捧高踩低,一点大局意识都没有。 这样的人,真不明白先帝为什么要执意让他当皇帝。 若是英明神武的朱耀明当皇帝,定然是另一番境地。 不管是哪一种境地,肯定比现在好太多。 朱耀焯挥了挥手,说道:“边境事态严峻,要是首辅大人在就好了,定然能很快解决。” 说着看似无意地看了尹国公一眼。 只听尹国公说道:“如此紧急的时刻,却喝得烂醉如泥,实在是不堪重任。” 北堂赫亦的人正想反击,却听得有人在门口处说道:“本首辅能否担任重任是尹国公能够评头论足的吗?” 一句话说的有人喜上眉梢,有人变了脸色。 尤其是尹国公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本就瘦的畸形的脸,变得更加难看。 北堂赫亦迈着长步,款款走了进来。 朝堂上的人无不向北堂赫亦行礼,包括尹国公。 朱耀焯气得咬了咬牙根,但是下一刻便神情愉悦地说道:“首辅大人能来,真是太好了!” 北堂赫亦虽然脸色有点惨白,但是依旧精神烁烁,根本不像昨夜宿醉的人。 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北堂赫亦走到最前方他的位置站定,然后看向高台上的朱耀焯,说道:“陛下,为君者自当修身养性,亲铮臣远小人。” 朱耀焯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跳动了一下,说道:“首辅大人所言甚是,这样乱嚼舌根的狗奴才留不得!来人!” 北堂赫亦说道:“不必了!这样的小人还不用陛下动手。来人!将人带下去关入诏狱!” 立刻有锦衣卫上前将太监带了下去。 那太监瑟瑟发抖,想高喊陛下饶命,但是却不敢喊。 朱耀焯早已经留有后手,以小太监的家人想要挟。 小太监即使是被冤枉的,也不敢多说一句。 明眼人无不看出朱耀焯就是一个不堪谋事的小人,将过河拆桥,弃车保帅演绎的淋漓尽致。 一场风波过后。 朱耀焯看向北堂赫亦说道:“对于边塞的骚乱,首辅大人怎么看?” 北元边境波谲云诡,瞬息万变。 这次双方之所以发生肢体的冲突,就在于一直有争议的一块地。 北元说是他们的,大明的将士自然不答应,于是双方发生了肢体冲突,还造成了人员伤亡。 北元死了五人,大明没有伤亡,北元吃了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以后的摩擦看来是不会间断了。 北堂赫亦很简短地说道:“寸土不让。” 大义凛然的英雄气概让在场的人无不钦佩。 朱耀焯说道:“如此一来,打仗肯定在所难免了,势必要劳民伤财。” 朝堂上北堂赫亦的人最看不惯的就是朱耀焯总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做一些损人利己的事情。 北堂赫亦说道:“我打算亲自去一趟边境。” 朱耀焯喜上眉梢,但是瞬间感觉到自己失态了,慌忙正色道:“首辅大人去了边境,朝中一应事务该怎 么办?” 朱耀焯的假惺惺令人作呕,首辅大人去了边境,最开心的莫过于朱耀焯。 有句俗语虽然说的不好听,但是放在这里非常合适。 正所谓老虎不在山,猴子称霸王。 北堂赫亦岂能不知道他的心思,说道:“臣走了之后,陛下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跟六王爷商量。” 一石惊起千层浪,众人皆惊。 但大多数人都是惊喜。 六王爷朱耀明的才干有目共睹,那才是一个明君。 北堂赫亦能够让六王爷回京,说明对朱耀焯很是不满意,所以才会违背先帝的嘱托,做出这个决定。 朱耀焯脸上再也挂不住,极不自然地说道:“外王不能入京,这是我朝的惯例。” 北堂赫亦沉声说道:“事出有因,变通是有必要的。陛下不是一直跟六王爷感情深厚吗?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朱耀焯惯会假惺惺做面子工程,表面上兄友弟恭,实际上不知道派人刺杀了朱耀明多少次。 此次北堂赫亦打算远赴边塞,保护朱耀明势必分身乏术,如此一来还不如把朱耀明放在京城。 朱耀焯为了维护他贤明君主的形象,也不敢把朱耀明怎么样。 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朱耀焯罪恶滔天,早已经不堪君主的位置,若是他再做出什么荒唐事情,让朱耀明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以。 朱耀焯脸色十分难看,但是又不敢跟北堂赫亦对着干,说道:“一切全凭首辅大人安排就是。” 朱耀明醒来的时候,发现仍旧在台阶上躺着,身上还盖了一个毯子。 再看身边哪里还有北堂赫亦的一点影子。 朱耀焯捂着脑袋,使劲揉捏着,头真的好疼。 他坐起来,叫道:“来人。” 炎彬推门走了进来,向他抱拳行礼。 朱耀明揉着脑袋说道:“你家大人呢。” 炎彬面无表情地说道:“上朝去了。” 朱耀明面露惊讶的神色,北堂赫亦难道不是人吗?明明昨天比他喝得还多,竟然跟没事儿人一样,还去上朝! 朱耀明脱口而出,说道:“你家大人简直不是人。” 炎彬不悦道:“还请王爷谨言慎行。” 朱耀明闭着一只眼睛,揉着太阳穴,说道:“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忠心,不说你家大人坏话了,快去给我端碗醒酒汤。” 炎彬极不情愿地离开了。 101 温柔与折磨 朱耀明喝了醒酒汤之后感觉好多了,但是昨夜宿醉实在难受,对丫鬟端上来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准备离开,回公馆去。 炎彬却将他拦住,说道:“我家大人走的时候吩咐了,让您一定要等他回来。” 朱耀明疑惑地问道:“什么事?” 炎彬抱拳说道:“属下不知。” 说完便要离开。 朱耀明说道:“你回来。” 炎彬只能回来,看着他。 朱耀明说道:“带我去客房,我躺一会儿。” 首辅府除了奢华,还有就是房子多。 炎彬带着朱耀明来到一间客房,便离开了。 朱耀明等了约摸有一个时辰,北堂赫亦才回来。 看着北堂赫亦推门进来,朱耀明不悦道:“我的时间不是时间,让我等你那么久,首辅大人好大的面子。” 北堂赫亦也不理他,径直坐到椅子上,将朝堂上的事情告诉了朱耀明。 朱耀明铛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说道:“北堂赫亦你疯了?!我若是回到朝堂之上,你肯定要被骂的狗血淋头,不知道那帮人怎么编排诬陷你了!” 北堂赫亦冷笑了一声,说道:“他们编排诬陷我还少吗?清者自清。” 朱耀明说道:“你就吃亏在这上面,所以你的名声都臭的不行了,你知不知道。” 北堂赫亦说道:“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对于那些装睡的人,说再多有用吗?” 他说的很有道理,朱耀明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服他。 房中一阵静默。 北堂赫亦说道:“我打算去边境看看。” “什么?!” 朱耀明惊得站了起来。 北堂赫亦看着他惊讶的模样,突然觉得很搞笑,说道:“你坐下。” 朱耀明只好坐了下来。 北堂赫亦说道:“边境不稳,一天一小仗,三天一大仗,百姓苦不堪言,我必须尽快解决。” 朱耀明冷笑道:“朝中不能无人,所以你就把我拖进了泥潭?”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这不是给你施展理想抱负的时候吗?” 北堂赫亦这话倒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在偏远的蜀地,倒是清静安全了,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到民不聊生,看到强权欺压百姓。那种无助,简直让人抓狂。 若是真能够回到朝堂之上,替百姓谋事情,就算有性命之忧,也总比在蜀地当个养尊处优的寄生虫强。 朱耀明抬眼看到北堂赫亦倒了杯水,自顾自喝着,问道:“你真的舍得嫂子?” 北堂赫亦看了他一眼,该叫嫂子的时候不叫,现在两个人很快就分崩离析了,倒是叫得顺口了。 “我一方面想去边境处理一些事情,还有”北堂赫亦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就是离开这个伤心地,让自己冷静一下。” 朱耀明讥诮着说道:“你啊,要是能够冷静早冷静了。” 北堂赫亦放下水杯,站了起来,长身而立,说道:“你在朝中好好干,他们会帮你的,不要让我失望。” 朱耀明已经习惯了他趾高气扬的模样,但是毫不示弱,说道:“你要搞清楚,咱俩谁的品阶大,敢这么跟我说话。”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大明还没有谁我不敢说的。” 朱耀明坏笑道:“袁清菡呢?你敢说吗?” 北堂赫亦瞥了他一眼,径直出去了。 袁清菡清早便去了袁氏医馆,但是却无心工作,总是走神,最后干脆回到医馆里自己的房间,独自发呆,想心事去了。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袁清菡淡淡地说道:“我在休息,有什么事情去问黎掌柜。” 黎佑平做事非常认真细致,值得信赖。 可是门口却意外的传来北堂赫亦的声音。 “是我。” 袁清菡一惊,站了起来,北堂赫亦的来意,她再明白不过,心里面咚咚如擂鼓,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心中既有惊讶,又有紧张,还有好奇和害怕,所有情绪都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将她淹没。 她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无法自我营救。 门口又响了一声敲门声。 袁清菡好似被惊醒一般,走了过去,打开门,便看到北堂赫亦站在门口。 他是那么高大伟岸,可是怎么感觉 面容有些憔悴,脸也瘦了很多。 上一世她折磨这他,这一世依旧如此。 她是不是北堂赫亦灾星啊! 北堂赫亦说道:“你要是不忙,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袁清菡点了点头,就要跟着出去,却被他伸出胳膊拦住。 袁清菡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北堂赫亦英俊的脸颊。 北堂赫亦说道:“等会儿要骑马,你穿上厚衣服。” 一句话说得袁清菡鼻头发酸。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无论何种情形,北堂赫亦都是这般关心她。 关心她的冷暖,关心她的方方面面,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被她狠狠地折磨呢? 北堂赫亦看她神情落寞,皱起眉头,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袁清菡头摇的像一个拨浪鼓,说道:“没有,我去拿。” 可是还没有移出步子,便仰起头看着北堂赫亦,说道:“你带厚衣服了吗?” 北堂赫亦看着袁清菡瓷器般的小脸儿,忽闪着的大眼睛,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还没有适应袁清菡对他的关心,除了惊愕之外,还有受宠若惊的感受。 袁清菡继续说道:“我们这儿黎掌柜比你矮了一些,但是应该有适合你的厚衣服,我可以” “不用。”北堂赫亦打断道。 袁清菡只能反身拿了一件带着薄绒的淡粉色披风,当走到门前,衣服却被北堂赫亦接了过去。 二人的手不经意间触到了一起,一个寒冷如冰,一个火热似火。 北堂赫亦说了声“走吧”,便径直下楼去了。 出了袁氏医馆的门,便看到岳麓和李若愚各牵了两匹马来。 秋风乍起,天气微寒。 就在这时,北堂赫亦将披风披在袁清菡的身上。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北堂赫亦首先移开了视线,可是袁清菡却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和细密的长睫毛。 北堂赫亦系了一个蝴蝶结。 袁清菡觉得有些搞笑,他这么五大三粗的人,居然会系蝴蝶结,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北堂赫亦本不是看着她的,被她轻笑吸引了过去。 淡雅的蓝色衣衫陪着淡粉的披风,让她整个人粉粉嫩嫩的,甚是可爱,再加上这明媚无瑕的笑容,更让世间的花卉褪去了颜色。 北堂赫亦一时看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