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森森》 第1章都市大厦 某年某月某天，某国某城某街。 黄小勃戴着副深色眼镜，穿着一件风衣式的外套，拎着手提电脑，进了都市大厦的自动门，在几个强壮的保安的目光中进了电梯，来到四十楼。 出了电梯，他习惯性的左右看了看，然后贴着墙边顺着长长的走廊转了过去，进了40112房，进门又把头伸出来看了看，才关上门，锁上。 屋子很大，有三百平的面积，这是他在四天前租下来的房间，空间大可以弱化声波。 他抬头看着棚上的通风口，把手提电脑放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再从桌子里拿出一对音箱和电脑接在一起，调出一种类似断断续续打字的声音。 他站在那里听了听，笑了一下，脱下了外套和裤子，露出里面的紧身服装来，颜色和天花板一模一样。 衣服上面有许多口袋，在腰间有个xbd小装置，他按了按xbd装置上一个小纽，那个圆的吸盘式的头静静的伸出来一段，他一碰，又缩了回去。 戴上一副上面有许多吸盘似的东西的手套，他又去看那个通风口，并随手把左臂上的一把尼龙刀抽了出来，看了看，又插了回去。 他身上的东西没有一样是金属的，这个大厦里有很多地方是不允许携带金属东西进入的，有很多的探测器。 又换上一双特制的鞋，他走到墙边，振了振臂，顺着墙壁爬了一圈，爬到了天花板上，在那里呆了一会，好像在感觉什么，然后，他打开天花板上通风口的盖子，钻了进去。 在四十五楼的一个偏厅里，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正在吃饭，他一个人享用着一张足够二十个人用的大长方桌子，桌子上铺着厚厚的锦绒桌布。 屋子里非常豪华，已经到了奢侈的地步，棚上装着纯银的吊灯，四壁上挂着各式名画。 二十几个大汉散在四面，离他最近的也有十几步的距离，背对着他静静的站着，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声音。 棚上的通风口轻轻的打开，黄小勃的脸露了出来，向下看了看，通风口离正在吃东西这个人的头顶上方有四步的距离。 他看着这个正埋头大吃的秃顶胖子笑了笑，他经过近一个月的调查，才掌握了他的规分律。 每天这个时候，他会在这里吃东西，而且，他不喜欢别人看着他吃东西，一眼也不行。 黄小勃吸了一口气，把手伸出去，慢慢的爬到天花板上，向这个人的正头上爬过去。 天花板离桌面大概有七米高，再加上有那些大吊灯，如果不是特意抬头向上看，没人会注意到他在这里。 而且，他腰间的xbd装置还可以把他发出的轻微的声音折射出去，投在这个大厅的某一个角落里。 慢慢的爬到准确的位置，黄小勃又向下看了看，然后把腰间xbd装置的那个巴掌大的圆形的头轻轻抽出来，按到天花板上。 一掀钮，那小东西稳稳的吸到了天花板上，他用手抻了抻，然后慢慢的把身体悬空，吊在了天花板上，一碰腰间，慢慢的向下降了下去，降向这个秃顶胖子的秃顶。 秃顶在他眼中慢慢放大，他使身子停了下来，伸手轻轻碰了碰眼前的秃顶，这个动作是危险的，足以引起对方的大叫，招来四面大汉的致命袭击，但是他还是做了。 秃顶快速的抬起了头，向他看过来，在一百二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张开了嘴，黄小勃一张嘴，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准确的吐到了秃顶胖子的嘴里。 秃顶胖子淬不及防，一下子把口香糖咽了下去，就在这一咽之间，黄小勃手里的尼龙刀已经切开了他的喉咙。 没发出一点声音，血沫从喉咙里不停的冒出来，但是口香糖粘住了喉腔，声音发不出来。 黄小勃回手一叩腰间，迅速的升到了天花板上，回身用一手双脚吸住天花板，另只手一掀那个圆形吸盘的绿色小钮，把它取了下来，插回腰里。 他手脚并用倒着退回了通风口，装上了盖子，所有的动作在十秒钟内完成，然后他坐在通风口里往下看了一会儿。 看着那秃顶胖子的血顺着他的前胸流到了地毯上，一双眼睛大睁着，向通风口这边看过来。 确定这个秃顶死了之后，他顺着通风管道爬向通向四十楼的接头处，笑着滑了下去。 当他猛的停住时，发现已经过了四十层，到了三十九屋，他打了一下头，正要爬上去，忽然听到一阵水声，顿时脸上露出一种坏坏的表情，顺着声音爬了过去。 找了一下，看到一股白色的热气顺着通风口涌了上来，他凑过去，趴在通风口上往下看。 一个身材娇好的女人正在洗澡，水喷洒在她白晰的皮肤上再顺着她的曲线淌到地上，热气从她身上冒了起来。 黄小勃张着嘴点着头欣赏着，忽然那女人抬头向上看过来，美丽的脸上有种惊疑。 黄小勃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心里骂了一句这女人真他妈机灵。 把身体调整个角度，然后吹了一声口哨，他腰间的xbd装置把这声口哨准确的折射到了这个女人的脚下，然后他笑着爬回了四十楼，从通风口下来，看了看电脑，那种打字的声音仍在不停的响着。 他迅速的换下鞋，脱下手套，折叠好放在手提电脑后面的夹层里，穿上外套和裤子，把音箱插头拔掉，关了电脑，然后，等了大约十分钟，提着电脑出了房间，来到电梯间。 几个保安站在那里，看到他过来，一个保安客气的对他说“对不起先生，这两部电梯暂时不能使用，请您坐那面的备用电梯，麻烦您了，谢谢。” 他笑了笑，表示理解，转身走到备用电梯间，下了楼，到了楼下大堂，各处都站满了保安，几辆警车停在大门外。 一个保安走过来说“对不起先生，请您从侧门出去，这里暂时封闭了。” 他看着外边的警车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那保安摇头说“没有先生，只是常规的防火试演，您不用耽心。” 他点了点头，说了句“那就好。”从侧门出了都市大厦。 钻进车里，他放下电脑，静静坐在那里想了几分钟，确定刚才一切正常，没留下什么破绽和痕迹，然后发动车子，开出了停车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章 夜来香 车顺着市中大道一直向北开，最后在海滨停了下来，黄小勃下了车，戴上镜子，慢步走到海边，让海风吹到脸上，感觉着那种咸咸的味道。 每次做完事，他都会来这里站一会儿，让心里那种紧张松驰一下，让海风吹走身上的血腥味。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大半天了。 他钻进车里，把电话开机，然后靠在车头上抽着烟，只抽了两口，车里的电话响起来，是一首钢琴曲，很悦耳，他站在那里眯着眼睛听了一会儿，才过去拿起电话。 “哈罗，哪位” 电话里响起一个他非常熟悉的男中音“勃哥，以为你失踪了呢，你干嘛关电话马上滚到夜来香来。” 黄小勃一笑，他的笑容很可爱，看着远处的海浪，说“你请客” 对方扔了一句“快。”挂了电话。 黄小勃把电话扔到副驾座位上，抻了个懒腰，撇着嘴上了车，把车头掉过来，迎着远处闪烁的霓虹开了过去。 夜来香是一处洒吧，在这个城市中还是小有名气的，消费也不低，他们几个人平时都喜欢在这里聚。 他，和他和三个朋友。一个医生，一个策划公司的高级经理，另外一个是神职，在教堂做牧师。 顺着宽阔的大街开过去，街道两旁的巨大霓虹招牌闪得他眼睛直难受，他低声骂了一句，一打方向盘，转入一个大厦的后巷。 这里很静，没有霓虹灯，只有两个不算太亮的路灯隔着几十米孤单的站着，路灯下有一男一女站在那里说着话。 他把车速放慢，仔细的打量了一圈前后，这是他的习惯，然后把车驶上人行道，车头向外贴在大厦下面的黑暗里。 又看了一会站在路灯下的那对男女，看了足有十分钟，直到那个男的把一叠钞票塞到那个女人的前胸里，他才下了车，沿着黑暗转到大厦的另一面。 两扇古朴的木制门，地面上射出的淡淡的紫蓝色灯光把整个门面照得有种神秘的感觉，也很有韵味。 门侧有三个发着淡淡粉光的大字“夜来香”。 他走到门前，门自动打开了，在门童的深礼中他走了进去。 他摇手表示不用侍者的招呼，径自向里走，进了一个包间，这是夜来香唯一一个有窗子通向外面的包间。 他向来都在这间房里和朋友聚，几个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喜欢这扇窗子，但是，每次也都订下这间屋子来玩。 靠窗的位置照例给他留着，他边走过去边脱掉外衣，里面的紧身衣已经收进车子的暗厢里了，此时他穿着一件深色小领的衬衫，显得他格外的精神。 侍者过来接过他的外衣，给他倒了一杯酒，他谢了，说“给我弄一客鸡蛋饭。” 侍者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坐在他对面的医生推了推眼镜笑着说“怎么失踪了一天，饭还没吃哪” 他点点头，向坐在他左边的经理说“怎么样，我前天给你提的那份策划书的建议，通过了吧” 经理摇摇头，一脸苦相，没等说话，牧师在一旁说“主啊，原谅这个爱撒谎的孩子吧。” 经理向他比了比拳头说“唉，有这个东西在，什么事也瞒不住，我强烈要求以后开除他。” 牧师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说“我是上帝派来拯救你们的，别想甩掉我，主啊，原谅这个孩子的无礼吧，今天，他将用请客来表示他悔过的决心，阿门。” 医生指着经理哈哈笑起来，黄小勃看着经理说“怎么今天是你请客吗不是他”指着医生。 牧师说“他要用请客的诚意来感谢二十七年前主给了他生命。” 黄小勃一愣，想了想，想起来今天是经理的生日，自己只在顾做事，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不好意思的对经理说“可对不起，我没准备礼物给你，明天补上吧。” 侍者把一客鸡蛋饭送了进来。 黄小勃拿起羹匙吃了一口，点点头，经理说“你不用礼物了，你那份策划书，在公司中了标，我可以赚十万以上，顶了。” 黄小勃一口饭差点喷出来，勿勿的咽了下去，看着经理说“你也太卑鄙了吧，十万，就请我吃一客鸡蛋饭” 经理耸耸肩说“可不是我要请你吃这个的，是你自己要的。” 黄小勃痛苦的一口一口吃着，不再理他。 牧师说“知道吗今天，王爷在他的餐厅里被人干掉了。” 医生和经理吃了一惊，黄小勃也瞪大了眼睛看着牧师，问“什么时候，谁干的” 牧师说“今天上午，王爷正在他的私人餐厅吃早点，被人割断了喉，当时身边有二十多个保镖，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黄小勃点点头，说“厉害。这下你有得钱赚了。” 牧师说“警方经过调查，已经确定凶手是从四十楼的通风管道上去的，不过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王爷，还不知道。” 黄小勃抬头问他“警察怎么知道是从四十楼爬上去的，不会是从别的楼层吗” 牧师说“这个笨杀手忘了把在通风管道里四十楼入口处做的记号取掉，就是傻瓜也能猜出来是从那上去的。” 黄小勃点点头，说“真够蠢的。” 低头接着吃饭，他这句话可是说的心里话，想到自己竟然犯了这么一个低级错误，心里有点沮丧，在心里骂了一句“他妈的，都是那个大屁股女人害的。” 不由又想起那个女人的白晰的皮肤来，还有那种带点惊疑的眼神。 那双眼睛在她的脸上是那么漂亮，那么诱人。 医生皱着眉说“不会呀，这个凶手身手这么好，能在那么多人中轻易杀了人又全身而退，怎么会留下这个记号来” 牧师说“一定是当时发生了什么，让他忘了取下记号了，唉，这个王爷，吃个饭也不许人看着，结果，死的真不值，但是死的却很好，很能体谅上帝的心情，他做的坏事实在太多了。” 四个人一起笑了一阵，对牧师这种幽默和观点表示赞同。 几个人玩了一会，唱歌，喝酒，他们从夜来香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经理和医生都有车，喊了声“bye bye”，各自开车走了。 黄小勃和牧师走到他停车的地方，两个人上了车，每次聚会，都是他送牧师回家，他觉得也许这样可以真的和上帝近些。 两个人说些闲话，很快就到了牧师的住处，牧师下车前说了句让他感到有些奇怪的话“这个笨凶手，要是不想要警察查到他，这几天可别笨的躲起来呀。” 黄小勃看了看牧师，说“不会，他怎么会这么笨” 牧师笑了笑，下车进了别墅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章询问 牧师住的这幢别墅是教会的，离市中心有点远，黄小勃目送牧师进去了，才开车往市内走。 他住在城市的另一面，一个旧式的半封闭小区里，出于职业特点，他不喜欢新式小区那种全封闭的生活方式。 开着车，在大街上慢慢的走着，听着轻音乐，他的情绪因上午的低级错误变得不好，看着两旁花花绿绿的灯，心里在想着弥补的办法。 车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他忽然从反光镜里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女人身影，心里一动，把车靠向路边，放下车窗往后面看过去，只见那个使他犯下低级错误的女人正独自顺着大街走过来。 他轻笑了一下，又想起她的皮肤来，看着她一点点走近，向她吹了声口哨。 口哨声让这女人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把手里的皮包挡在胸前看着他，目光中有着那么多的戒备和一丝慌乱。 黄小勃做出微笑的表情对她说“你好，这么好兴致晚上一个人逛街” 那女人没回答他，借着路灯的光线仔细的看着他，他一笑，回手打开车内的棚灯，把脸伸到灯光下面，说“看清了吗像不像好人” 那女人被他逗得轻轻一笑，他也笑，说“请你坐我的车，怎么样”女人摇摇头。 黄小勃举起一张卡片，说“我把身份证给你看看，放心了吧我一个人走夜路好怕，请你送送我吧，好吗” 那女人想了想，走过了上了车，他升起车窗，向这个女人笑了一下，她在车棚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好看。 女人向他一伸手，说“拿来。” 声音细而柔软，让他心里一荡，反问她“什么” 女人指着他手里的卡片说“身份证。” 他一笑，把卡片递了过去，那是都市大厦的停车卡片。 女人发现上当，表神却很镇定，问他“骗子，你也在都市大厦泊车” 他反问“你也是吗我们是邻居” 女人把卡片扔给他，没回答，说“开车，我送你回家。” 黄小勃笑着起动车，慢慢的向前开，问她“往哪开” 女人叹了口气，靠在座位上，想了想说“立林路126号。”那是接近城边的地方。 车开向立林路，在一个转弯处，一台at机在夜色中闪亮着晶莹的蓝色，黄小勃把车子停了下来，那女人一惊，问他“干什么” 黄小勃指了指at机，又指了指口袋，那女人带着几丝疑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走下车，拿出一张卡片，站在侧面插到at机里，输了密码，他不想让at机的摄像头录下他的脸。 在等待操作的时间，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车里的她，她正小心的看着他，两只手扶在车门上，保持着随时打开车门冲下来的姿势。 晶蓝的屏幕上显示出他的帐户里又多了三千万，这是王爷的身价，他所做过的事中，这是最大的一笔。 他换了张卡片取了二千块钱出来，装进皮夹里，取了卡片，回到车上，把皮夹给女人看了看，笑了一下，开动车子驶向她的家。 第二天一早，他坐在窗前抽着烟，他这一夜也没有睡觉，这是从来也没发生过的情况，他稍微有一些慌乱。 想了一会儿，把烟头掐在烟灰缸里，他起身穿上衣服，穿衣服的时候，他始终通过一架装在窗前的望远镜看着对面。 那是他表面的家，但是他从来没在那里住过，在屋子里他做了十几个记号，每天早晨他都要核对一遍。 取了另外一辆车，在脸上装了一颗痣，戴上一副近视眼镜，他来到银行，把那个帐户里的钱取出来一百万。 然后他在上唇上粘了一道很浓重的胡须，到另一家银行把钱存了进去，再取下眼镜装上络腮胡子到第三家银行取了一百二十万，返回最开始的这家银行存上。 这三家银行座落在这个城市的三个角落。 他每个星期都要这么做一次，让每个帐户里都不停的有大笔的资金流动，这样，就不会有人通过银行怀疑到他的钱的来历，当然，每个帐户都是用的假身份，他有十几张绝对查不出真假的身份证。 然后他取下假痣和眼镜，回去停了车，从停车场的侧门出来步行了五千米，在一家私人停车场里取出了平日开的这辆车来到都市大厦。 时间刚好是上午十点，一般公司开门的时间。 整个大厦沉浸在一种紧张的气氛中，保安比平时多了三倍，虽然每个脸上都保持着笑容，但是黄小勃还是能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出紧张。 他来到四十楼时候，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安，吸了两口气让自己稳定下来，慢慢的走到40112房间门口，刚要开门，一个保安快步走了过来，向他鞠了一个躬说“对不起先生，打扰您一下，有几位警察想见见您，可以吗”他知道说不可以也是没用，反而招来怀疑，一边开了门，一边说“发生什么事了吗可以，请他们到这来好吗我头有点疼，不想走动。”那个保安说“谢谢，我去请，请您包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笑着点点头，进了房间，把门敞着。 刚打开电脑，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从声音他能听出至少有五个人。 保安带着五个便衣来到门外，在敞开的门上敲了敲，他站起来，大声说“请进。” 五个便衣进了屋，随手关了门，把那个保安关在了门外。 一个人走到他的对面，笑着说“对不起，打扰了。” 他一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自己坐了下来，问“我有什么能帮上你们的吗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眼睛看着那四个人，其中一个在仔细的看这个房间里的通风口。 “没什么没看报纸吗”坐着的警察笑着问他，从这个警察的眼睛中他看到一丝狡诈。 “没有。”他摇摇头说“昨天晚上一个朋友生日，喝的太多了，现在头还在疼，到底发生了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章 何丽 警察盯着他的眼睛说“酒喝多了可不好，四十五楼一个业主被杀害了，昨天上午，昨天上午您在吗” “在”黄小勃在电脑上打了几个字，把电脑合上，看着警察说。 “嗯”警察点点头，看了看手里的一份资料说“您是在六天前在这里租的房间，对吧” 黄小勃点点头。 警察放下资料，又看着他问“您是做什么的不好意思，但是我必须问一下。” 黄小勃又笑了一下表示理解，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交给警察“我准备在这里开一家贸易公司。 这是一些文件，正在办理最后一些琐事，大概在下个星期招聘，在下个月的上旬开业。” 警察翻了翻，把文件递还给他，叹了一声说“真羡慕啊，我们拼了命也只能赚那么一点工资。” 黄小勃笑了笑，把文件收进抽屉里。 坐着的警察回头看了看那四个人，其中一个点了点头。 他转回身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站起来说“好了，不打扰您了，对您的配合表示感谢，以后，我们再有什么需要，可能还要来麻烦您，请您原谅。” 黄小勃也站起来，和这个警察握了握手，说“没关系，只要我能帮上的，一定没问题。” 警察转身走向门口，到门口又回头对他说“哦，对了，要是您知道了什么情况，请给我打个电话。” 黄小勃拿起他放下的名片看了看，点头说“一定一定。” 警察走了，黄小勃望着开着的门呆了半天，才起身把门关上，点了支烟。 电脑发出一声鸣叫，他打开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四个大字“怎么回事” 他回答“姑娘来的太急，忽略了，小问题，不会有什么麻烦。” 点了一下发送，他又笑了起来，“姑娘” 他低声嘟囊了一句，又拿起那个警察的名片看了看，放进抽屉里，姑娘，是对方对警察的称呼。 过了一会，电脑又一声鸣叫，对方回话，还是四个字“下不为例。” 再没了动静。 黄小勃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决定就真在这个大厦再开一家公司，他在这个城市里已经有了三家贸易公司和一些别的生意，虽然赚的不是太多，但他的用意本来也不是为了赚钱。 用桌子上的电话打了几个电话，是打给工商局和税务部门的，然后他又打电话约了一家代理公司的人一会到这来见面。 他要把所有的事都在都市大厦里办好，证明自己是真的在办公司，而不是另有目的。 用大厦内线要了一份早点，一夜未睡，他感到有点饥饿。 拿出那些资料文件，他看了一会儿，想着公司的主体发展方向和业务范筹，门被轻轻的敲响。 他起身去开了门，是一个大厦的侍者，端着他要的早点，微笑着站在门外。 他眼睛一亮，侧身做了了个请的姿势，那女侍者把早点送到他的桌子上，转过身来问他“您还有什么需要吗先生” 他冲她笑笑，问“我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满足我吗” 那女侍者脸一红，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我们会尽力。” 他关了门，这个动作让女侍者眼里现过一丝惊慌。 他点了一支烟，走到女侍者面前看着她，她把眼睛躲开，低声说“先生，如果您没事了，我可以走了吗” 她的长长的睫毛不停的抖动着。“你很忙吗一天。”他问。 女侍者点点头，看了他一眼，他抽了一口烟，说“做这个一个月可以赚多少” 女侍者说“对不起，先生，我们不允许谈论这个话题。” 他一愣，说“这有什么，这里也没有外人。” 女侍者咬了咬嘴唇，以极小的声音说“一千五。” “我给你三千，你到我这来，怎么样要是做的好，可以再加。” 女侍者眼中一亮，看着他问“真的” 他点点头，把烟叼在嘴里，打开早点的盖子，把咖啡拿出来喝了一口，女侍者看着他叼着烟喝咖啡的样子笑了一下，问“为什么” 他放下咖啡杯，想了一下，笑着说“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一种狡猾，你会做的很好，我相信。你叫什么” “何丽。我得想想。” 他点点头，说“下午，下午给我答付，好吗” 何丽点点头，转身小跑一样逃了出去，让他开心的笑了起来。 他决定哪怕一个月给她五千，也要把她请到这里来，并且他决定不定期的对她进行一定程度的性骚扰。 他要利用她在大厦里的熟人和关系，把他形容成一个计较、聪明、好色的商人。 吃了早点，他又点了一支烟，从网上下载了一首歌听着，是一个男中音，低沉的声音好像在诉说着那么多的愁苦。 又有人敲门，在他的“请进”声中一个感觉上特别精明的女人走了进来“你好，陈先生吧我是大海顾问公司的梅丽丽，您需要我们帮忙吗” 梅丽丽站到他的面前，热诚的看着他。 他点点头，比手势请她坐下。 梅丽丽说了声“谢谢”，侧身坐了下来。 黄小勃吐了一口烟，说“我要办一家贸易公司，我没有时间。” 梅丽丽点点头说“像您这样的大人物都特别忙，哪像我们这样的一天闲得无聊，我们公司就是为了解决您们的这个问题而产生的，包您满意。” 他对这个梅丽丽的口才表示欣赏，两个人谈了一会儿，把一些问题和酬金订了一下。 梅丽丽起身告辞，并留下一张名片说“这上面有我的帐号，您有时间把酬金的30汇过来，一个星期之内就可以办完一切，到时我来恭贺您开张。” 黄小勃皱了一下眉头，梅丽丽马上问“有什么问题吗要是手头不方便，20也可以，初期花费大，我能理解。” 黄小勃笑了一下，从皮夹里选了选，拿出一张卡片丢到桌上说“我没时间，这里有几万块钱，你拿去吧，用多少支多少，密码是043406。”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章 吴雪燕 梅丽丽笑了起来，过来拿了卡片，对他说“你不怕我多支吗”黄小勃抽了一口烟，笑了一下，没出声，梅丽丽把卡片装到皮包里，说“043406。”他点了一下头，梅丽丽向他挥了挥手，从外面为他带上了门。 他看着关上的房门一撇嘴，怎么叫丽的女人现在这么多，一上午就遇到两个，想到何丽，又笑了起来。 他又约来报社的人订了招聘广告，和家具商定制办公桌椅，请电脑公司的人来安装电脑，都弄妥了，已经是下午了，他想起来那个何丽来，用内线电话叫了一杯咖啡，并强调要上午那个女孩送来。 很快脚步声就在门外响了起来，他站在那里看着，意外的是，并不是何丽。 他接过咖啡，这个女侍说“对不起先生，上午为您服务的那个小姐已经在中午辞职了，请您谅解。” 他又一愣，问“为什么” 女侍摇摇头，但是看他的眼神里很明显的是在说，是因为他。 他点了点头，侍者说“您如果没有别的需要，我就出去了。” 她的眼里有种戒备和慌乱，他刚点了一下头，侍者已经冲了出去，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黄小勃哈哈笑了出来，虽然没能聘到这个何丽，但是他的目的看来已经达到了。 笑声没停，门外又有人敲门，他笑着说“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何丽，笑着向他鞠了个躬“经理，我来了，您这么高兴” 他使劲点点头，有点意外的高兴，咽下嘴里的咖啡，说“不不不，别这么称呼我，在这个房间里，你才是经理。” “我”她有点意外，指着自己的胸口问。 他点点头说“我聘你做这间屋子的经理，我平时不会呆在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一个月给你五千块，年终有业绩奖，好好干。” 她有点意外的激动，站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脸上现出红晕来。他对她的出现有点感激，所以临时决定这样，对她的反应也理解。 她把手里拿着的一份材料交给他，稍有点不安的说“我只是个高中毕业生，您看” 他只看了一眼她的姓名年龄，她二十四岁，然后把材料递还给她，说“我知道你叫什么就行了。 我已经登了招聘广告，在初期我如果没有什么事，会在这里帮你，等你熟了再走，大胆的做。” 何丽点点头，有一点忐忑，不过还是从心里笑了出来。 半个月过去了，黄小勃的贸易公司已经开业，何丽果然没有叫他失望，把一切做的井井有条，公司已经开始趋于正常的经营。 她是个孝顺的女孩，家里有个卧病的母亲，所以才为了钱冒着风险跳槽，他为她在隔壁又租了一间办公室，让她按自己的喜好装修。 这半个月里他和医生几个聚了四次，那个梅丽丽约过他几次，被他婉言拒绝了，倒是请何丽吃了几次饭，但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去骚扰她，她是个正统上进孝顺的女孩，他没法那样做。 警察没有再来打扰他，警察局已经认为这个记号是凶手故意留下来迷惑他们的，报纸上是这么登的，发言的局长还信誓旦旦的表示已经掌握了这个凶手的很多线索，近期就会破案。 他没有为自己准备办公室，他从来没打算过要在一个地方长呆，这样对他不是好事。 虽然他现在宁愿过这样的生活，但是他知道，这条路，走上来就回不去了，除非有一天，他死了，才能结束。 这几天他的心情又有点不好，潜意识里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星期一，他正坐在何丽的办公室里和她谈事情，他坐在办公桌外面，这个办公室里只有何丽才是主人，他坚持。 房间的门没有关，他每次在这里，都会把门打开，以免隔壁的职员误会什么，而且，他不停的抽烟，也怕何丽受不了。 何丽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十分精美的烟灰缸，是何丽专为他准备的，她是个细心的女人。 一阵高跟鞋的清脆脚步声从走廊里传过来，到门口戛然而止，轻轻的敲门声的同时何丽看着门外问“请进，您有事吗” “你们公司是做通货的吧，我来看看。” 黄小勃眼睛一亮，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扭过头去，是那个被他偷看到洗澡的女人。 那女人见他坐在这里好像愣了一下，随即向他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何丽问他“你们认识” 黄小勃不待那女人说话抢着说“认识，早就认识了。” 起身让坐，为她介绍说“这是宏升的总经理，何丽小姐。” 又向何丽说“这位是” 那女人接着说“吴雪燕，下雪的雪，燕子的燕，你好。”伸手和何丽握了握。 黄小勃站在旁边看着这个吴雪燕，脸上现出坏坏的笑容来，何丽看了他好几眼，他才注意到，做手势让她们谈。 吴雪燕是做卖场屯储的，她想和宏升合作，增加她的货物类目和流通量，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精明，喳喳的讲了半天。 黄小勃对这个不感兴趣，他只是在观察着吴雪燕，不满意时她会把鼻子皱一下，这个动作使她显得很顽皮，也很可爱，黄小勃学了几下，摇了摇头。 终于谈好了，吴雪燕站起来，和何丽握握手，又向黄小勃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桌子上留着她的名片，小巧精致，就像她的人。 黄小勃撇着嘴拿着这张名片看了半天，何丽站在他对面说“你收着吧，我记下了。” 黄小勃一愣，把名片放在桌上，有点不好意思“我收它干什么，也没用。” 何丽拿起名片看着说“要是想用时没有可有点难受啊。” 黄小勃看了她一会，问“你吃醋” 何丽扬脸问他“不行吗” 黄小勃一愣，有点后悔问她这句话了，没出声，笑了笑，抽了一口烟，被呛的咳起来，何丽“咯咯”笑起来，把名片收进了夹子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章 开枪 三天以后，他终于请这位吴雪燕小姐吃了他们的第一顿饭，算是正式的认识了，并成为了朋友，当然，他不可能告诉她他才是宏升的老板。 经过那天的玩笑，何丽对他开始明显的好起来，关心得他简直有点心虚，便渐渐减少了去公司的次数，没事便约了吴雪燕出来谈谈，到处玩一玩。 同何丽的清纯相比，他宁愿把时间花在吴雪燕这种女人里的女人身上，这样他心理才不会有压力。 吴雪燕是个单身女人，据说是孤苦寂寞的那种。 两个人很快就住到了一起，住在吴雪燕的房子里，吴雪燕也是个很体贴的女人，而且比何丽又多了几分成熟。 黄小勃简直要幸福死了，可是，他的幸福总是短暂的，因为，他是黄小勃。 数天以后，海边。 黄小勃皱着眉头靠在车上抽着烟，他又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务。 这次组织上要他杀的这个人不是黑警察，也不是黑势力，更不是那些在假面背后狂吸民众精血的政府要员，而是一位在邻市德高望重的民众领袖。 一个年近七十的老男人，一生为了民众的各种大权小益在和政府、黑势力斗争的孤寡老男人。 接到任务三天了，他还没有动身离开本市，他的接头人，也是他的上司，已经催了他四次。 虽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选择的时候了。 现在自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去杀了那个老人，虽然这个老人可能自己也将随时死亡，二是从此脱离这个已经超出了当时对他的许诺范围的组织，从此过上逃亡的日子。 他这几天想了很多，想起了刚加入这个组织的时候，那时他是一腔热血的，在公理和法律丧失了它的公正性的时候，他毅然选择了这条路。 他发誓要为正义和不平而战。 这些年他杀过警察，杀过政客，杀过黑道大亨，组织也一直信守当初对他的承诺，从来不做，最起码是他不知道做过，那些有违正义公理的事情。 但是现在变了，自从上次另一个杀手判逃以后，他越来越感觉到，这个组织已经蜕变了，变得贪婪，可耻，凶残。 那个代号叫狗的杀手的下场黄小勃是知道的，他被组织追杀，黄小勃自己也参加了那次追杀，最后他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自杀了。 从那以后组织上对黄小勃更加重视，酬劳也翻了几倍。 黄小勃看着翻腾的海浪，心里也像海浪一样不停的翻腾着，他想起了那个杀手狗临死前的话“你笑吧，看你还能笑多久，你觉得理直气壮吗 也许你真的是理直气壮，但是，用不了多久，你会后悔，你会很后悔，这个世界是黑的，到处都黑得像地狱。 到处是血腥，到处是残虐和不平，我早就该死了，我的死不是因为所谓的背叛，你记住，我是赎罪，我用我的血，为我过去的无知赎罪，我等着你来。” 在一声枪响后，黄小勃很快就把这件事忘记了，但是这几天，他总能想起来这段话，一遍一遍的在脑里响着。 当初他只是感觉到愤怒，觉得一个人为他的背判付出生命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这几天，他突然明白了，明白了这些话，明白了那个杀手的眼睛，明白了他的心。 他在沙滩上插了三支烟，点着，看了一会儿那随风飘散的青烟，然后半跪在沙滩上拜了几拜，轻声说“兄弟，我来了。” 然后他笑了一下，心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他决定判帮，无论为此付出什么，他不能背弃自己的信念，而且，他要用自己的血来撼卫这个信念。 二天之后，他来到了邻市。 他知道即使自己判帮，不来杀死这个老人，他最后还是难逃一死，自己的判帮必须在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才算正式开始。 在到达这个城市的第二天，他找到了这个老男人。 他住在一所半旧的房子里，一个人，门边上挂着一个已经很破旧的木牌子，上面写着“义务律师所”五个字。 他来到这所房子前面的时候，门口有几个看上去过的很不好的人在那里等待，看到他的出现，每个人脸上都现出诧异的表情来。 他们的目光让黄小勃为自己的穿着名贵很感到羞愧。 一个人低声对他说“你是来见陈律师的嘛他正忙着，要等一会儿，旁边还有几家大事务所，就在那儿，” 这个人用手指着房子的对面“走过去就是，那儿一般不怎么忙，因为，因为不是谁都能进去那个门。” 他看了看黄小勃的衣服，眼中有种羡慕和不屑。 黄小勃心里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显得渺小，拿出一支烟，向这个人比了比，这个人摇摇头，歪头看了一眼牌子，是四十多块钱一盒的烟。 黄小勃快速的把烟盒揣到兜里，把烟点着，向这个人笑了一下，走到一边去等着了，他觉得自己的笑容那么的僵硬。 终于轮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这个老男人和这些贫苦的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有着与职业相违背的耐心。 目送这些脸上带着信任的微笑走远的人，黄小勃自己也好像变得有些快乐起来，带着这种心态，他进入了这间即是家，又是事务所的地方。 他向这个老人笑了一下“您好，陈律师” 陈律师点点头，对他的出现有点惊奇，示意他坐到自己对面的旧椅子上，将手里一份刚泡好的泡面放下来，等着他说话。 黄小勃坐下来想了想，突然站起来，拔出枪，对着这个满脸迷惑的老律师的前胸连开了三枪。 枪是装了消音装置的，只看到一股淡淡的蓝色烟雾从枪管里升了起来，紧接着弹壳落到地上的声音响起，很清脆。 然后黄小勃收起枪，坐下来，点了一支烟，静静的看着这位因长年操劳而显得异常苍老的律师。 律师，应该是属于上层社会的人了，他从没想到过有一天会面对一个这样的大律师。 陈律师的脸上只在他刚拔出枪来时惊慌了一下，随即便平静下来，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即不害怕，也不愤怒，等他坐下来以后，倒是流露出一种意外。 黄小勃拔掉了弹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7章 执拗的律师 黄小勃抽了一口烟，说“你现在已经死了，你必须马上从这里消失。” 陈律师想了一下，问“那以后呢接下来的事怎么办我的尸体哪去了你怎么证明你完成了任务” 黄小勃冲陈律师笑了一下。 他实在搞不懂这个老律师了，不想自己的后事，倒是为来杀他的人考虑起来。 黄小勃说“不用你管了，我只要能瞒过去一阵子，有足够我远走高飞的时间就够了，等他们发现了这件事，我，你，已经不在了，事情也就结束了。” 陈律师想了想，摇了摇头说“这样不行，这不个好办法。那些人势力很大的，你不但没救成我，你自己也搭上了。” 黄小勃笑了一下，说“只要你躲起来，我倒不怕他们有一天找到我，大不了就是个死。我杀过很多人，早就该死了。 而且我也不觉得他们会真杀了我，应该就是让我来补偿而已，和现在的生活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当他说道该死的时候，那个死去的杀手的影子浮现在他的眼前。 陈律师也笑了，给他递过来一杯水，伸手去拿起那碗泡面，边打开盖子边说“嗯，还能吃，我以为从此就吃不上了，呵呵，准备好的东西，要是没用上，就有点遗憾，” 他吃了一口泡面，吃的很香甜，“没做完的事放弃了，也是一种遗憾，如果带着这种遗憾而活着，倒不如就没有遗憾的死了。” 他近似贪婪的把一碗泡面吃光，又喝光了汤汁，取了点纸擦了擦手，向黄小勃说“我，不要遗憾。 所以这件事不会这样完了，如果你要走，快走，如果你因为我的不走而没法走，就干脆完成你的任务。 相信这不是什么难事，你把弹头都拔了吗那可是有点麻烦。” 他摇了摇头，拿起一份文件看起来。 黄小勃皱了一下眉头，站起来看了一圈，屋子里摆满了材料档案，他随手翻看了几眼，都是一些贫民的案子。 土地、房屋、上学、医疗，权益保障，这些案子都是费力不讨好的差事，稍有些头脑的律师是不会为这个而大费脑筋的。 “你得罪了谁你最近在办什么”黄小勃问陈律师。 陈律师看着他想了半天，摇了摇头“得罪的人太多了，不知道是谁，最近，最近在办一起迁地案，就是这个。” 他把手里的资料抽出一张来，在桌上铺开，是一张地图。 黄小勃走过去看了一下，陈律师反指着图给他讲“这是一个商团新近要开发的楼盘，占地二十八万平方米。 是吃住玩一体的东西，一个不错的计划，里面还有商场、游泳馆、娱乐城等一些项目，如果上面能多批一些地给他，他还想建一所学校。 嗯，这样住在这里的人就方便多了，说实在的，要是他建好了，我都很想去那里住，呵呵。”他冲黄小勃笑了几声。 黄小勃愣了半天，问“那，为什么打官司” 陈律师耸了耸肩“这不矛盾。他们需要土地，贫民也需要土地。谁离开土地还能生存呢 他们并不把贫民当人看，他们只看得见那些有钱人，那些穿着像你这样的人，他们的计划是为你们设计的。” 黄小勃不懂，陈律师看了看他，说“明文规定的迁移最低补给费是一平米七千块钱，商业用房另加三千块，耕地也有明额的补偿办法和计算方式。 可是，这里，这些人只给三千块钱，耕地不给钱，说是还没有产出，不需要补偿，反正就要把这些住民赶走。 至于，这些人离开以后去到哪里他们也不管，也不会管，想回来更是不可能的。 他们不会让这些贫民生活在他们的地盘里，那会影响售价。你说，这些人还怎么活下去” 黄小勃想了半天，才说“那上面不管吗不走不行吗” 陈律师叹了口气，盯着他看了一分钟，然后说“年青人，你经历的事情太少了。上面，上面和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是一体。 虽然不能直接说是他们的帮凶，但一定程度的默许是存在的，他们也要靠这个计划赚钱的。 不想迁的人很多。 家里莫名其妙的被飞来的石头砸了，断水断电不断的有人来闹事，甚至夜里被扔进假的土炸弹，这只是开始。 再等等，那边真弄的不耐烦了，会强行驱逐，会收买一些人过来打砸，再不就大白天一批人强行把他们拖出去。 铲车一过，什么都没了。干净利索。” 他又看了黄小勃一会儿，说“我要为他们取回应得的，哪怕为此死了，我也是微笑着死去的，我的人生会为此而有意义起来。” 黄小勃愣了一会儿，慢慢点点头，想了一下，起身告辞出来。 夜里他就住在自己的车上，他不想去住酒店，他忽然因为自己是有钱人而感到一种不安。 这样一个老人，绝不能杀他。 他这样想。这会儿他没去想自己的生死，他对自己有着足够的信心。 但是以后怎么办呢躲避，这个顽固的老家伙是不会答应的，哪怕是暂时的躲避。 自己可以一走了之，可是，他还是要死，一条命没什么，可是还有那么多条命排在后面。这真是个愚蠢的人。 黄小勃接触过很多人，也扮演过很多人，但从来遇到过，甚至从来没想到过还会有陈律师这样的人。 随着科技的发展，人们越来越冷漠，城市越来越大，工作越来越忙，大家自己养活自己都累的精疲力尽，谁有时间去关心别人 城市里住满了蚂蚁一样的人，他们住在格子屋里，不结婚不娱乐，每天为了吃饭忙忙碌碌，没有未来，没有明天。他们看不到。 黄小勃就这样半躺在车里抽了一夜的烟，浓重的烟雾使车里看上去像着了火。 天亮了，他的心里也亮了起来，不走了，他想，就在这里陪他，看看会发生什么事。 他换了张电话卡，给何丽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一切自己小心，他暂时不回去了，又把另三家公司的电话，地址以及负责人的名字告诉了她。 “在你的办公桌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有一张授权书，你看一下，把所有的事办好，我相信你。” 然后不等何丽回答，他挂了电话，把电话卡取出来捏碎，扔到路边的水沟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8章 来了 黄小勃下了车，活动了一下身体，走进陈律师的屋里。这个房门好像是不锁的。 陈律师已经起来了，正在查阅一本厚厚的书。 一定是法律的书才会这么厚，黄小勃想着，到洗手间去洗了脸，用陈律师的刮胡刀刮了刮胡子，又到厨房转了一圈。 这老男人够穷的，厨房里除了几只苍蝇，什么都没有。 他抚摸着有点饥饿的肚子来到外间，皱着眉头看着陈律师，看了一会，他走过去抢过陈律师手里的书扔到一边，把一件外套拿过来披到陈律师身上，扯着他向外就走。 陈律师直到被他塞到车里才反应过来，大声说“我不会躲起来。” 他坐在司机的位置上看了一会儿陈律师，发动车子，然后对陈律师说“咱们去吃早餐，老东西。” “哦，”陈律师点了点头，费力的把外套穿到身上，说“错了，往回开，那边有一家不错的。” 黄小勃笑了，把车调过头，开向他指的地方“我还以为你只会看书呢。” 陈律师在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的脸，摆弄了一下胡子，问“我看上去还行吗不太邋遢吧瞧不起我我当年，比你大一点，可是个美食家。” 两个人来到陈律师说的那一家餐馆。据说陈律师上一次光临还是一年前。 从陈律师抚着肚子痛苦而贪婪的望着桌上食物的眼神里，黄小勃能看出来他已经好久没这么吃上一顿了。 拍了拍他的肩头，说“行了，再吃就不用我杀你了，老东西，比我还能吃，我真怕养不起你了。” 扶着他站起来，付了钱，两个人上车回了事务所。 陈律师的年纪太大了，这么的大吃，显得有些难受，黄小勃为他做着胃部按摩，脸上痛苦的表情让人同情。 陈律师躺在那舒服的享受着，乐呵呵的看着他说“我儿子要是还活着，也有你这么大了，你姓什么哦，黄，和我儿子一个姓。” 黄小勃做出用力的样子在他肚子上按了几下，问他“你结过婚有过儿子” 陈律师看了他一眼，闭上了眼睛，半天才说“我又不是骡子，为什么不能结婚有儿子。” 黄小勃被他的黑色幽默弄得哭笑不得，嘴里嘟囊了一句“老东西。”去给他倒了一杯水拿过来。 陈律师舒服的嘘了一声，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接过黄小勃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把水杯又递给黄小勃，摸了摸肚子，说“我要工作了，你，什么时候走，我不送了。” 黄小勃扫了他一眼，平静的说“等你死了。喂，你儿子为什么姓黄” “姓什么有什么区别你不姓黄难到就不是你了吗”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的，这个世界太复杂，每个人眼里都是一个完整的，独立的世界。所以不要想去弄明白所有的。那不可能。” “那，他是怎么死的能问吧” “能。就是死了。人活着总有一天会死，有的人早一点，有的人晚一点，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怎么死的病了你原来应该不缺钱吧你这房子就值很多钱了。” “，车祸。年轻人总是想的太简单，头脑发热，冲动。冲动是魔鬼，无处不在。” “和，你的工作有关” “不。”陈律师摇了摇头“那时候还没有关系。但从那时候起就有关系了。” “是，他们” “谁知道呢。我不是法官，也不是警察，我只是个老律师。” “于是，你就开始了你自己的战斗” “战斗谈不上，我打不赢谁。眼晴里看到的也不只是公理，我只是在尽力。” “为什么” 陈律师沉默。 “你为了什么”黄小勃追问了一句。 陈律师在头上胡乱抓了几把，有点烦燥“我儿子死了，死在那些人手里。” 黄小勃挑了挑眉毛。 就说一个要地位有地位，要金钱有金钱的大律师怎么会沦落成这个样子，为了一些贫民如此操劳。 原来是因为仇恨。这就说得通了。 不过，不管起因是什么，这个老家伙看样是坚持了很久了，也得罪了一些大势力，要不然也不会上了暗杀名单。 不管什么事情，事情的起因也不用去过多琢磨，要看整个事情的经过，都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这个老人还是可敬的。 黄小勃觉得，起码和以前的自己相比起来，这个老家伙更应该得到尊重。 他是孤儿，更知道这个社会的残酷和不平，所以他杀人从不手软。 他知道在这个社会上，在这座森森城市里，贫民过着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可是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在意。 他现在理解了狗的话，和他的心里的想法。 没在说什么，黄小勃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把帽子拉到脸上。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两个男人过的倒是快乐的很，陈律师睿智幽默，博学多识，黄小勃对他已经由最初的敬佩变成了敬爱。 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他在这几天竟然找到了父爱的感觉。 这天，陈律师又接待了十几个贫民，做了一些询问，黄小勃成了他的文书，在一边做记录。 下午三点的时候，没人了，陈律师在查看法典，黄小勃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打瞌睡，忽然一声细小的“喀嚓”声传到他的耳朵里。 黄小勃一下子惊醒过来，习惯性的拔出枪打开保险上了栓，又插回腰里，向陈律师做了了躲避的手势。 陈律师这时倒是机灵的很，顺着椅子直接滑到了桌子底下，把黄小勃逗得笑了起来。 等了好一会儿，再没有什么动静，桌底下的陈律师有点不耐烦，骂了一句，从桌子下面伸手上来，摸了摸，把法典拿到桌底下，趴在地下看起来。 黄小勃像一匹面临危险的狼，他的每一根神经都绷了起来，寻找着那一丝的声音或感觉。 他从门口开始向四处搜索，用耳朵和眼睛搜索，没有，什么也没有。 他走近桌子，慢慢的蹲下来，看了桌下跷着屁股看书的陈律师一眼，和他望过来的眼神一对，心里不由一安，仰头听着房顶。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9章 第四个人 这是老式建筑，房顶上有一个平台，用来晾晒衣物用的。 忽然一点亮光从墙上一闪，他猛的伏下身子，“叭”的一声，子弹打在墙上，灰土溅了起来，那是枪。 黄小勃顺着地面滚到屋角，示意陈律师爬过来，陈律师捧着厚厚的法典蹶着屁股爬了过来，脸上一点也不紧张。 黄小勃一把抢过法典丢到地上，做出挥拳要打他的姿势，老律师看了一眼法典，瞪了他一眼，却也没去捡。 又过了好一会，又一声“喀”，黄小勃向老律师比了个三，他听到至少有三个人在房前房上。 他的手段组织是知道的，派了这么些人来，对组织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事，看来不杀了他，组织不会罢手的。 他从腿侧拿出一把手枪，打开保险，递给老律师，眼中有询问，老律师点了点头接过手枪，表示会用。 黄小勃稍微放了点心，慢慢的顺着墙角爬到了通向上面平台的楼梯边，顺着楼梯向上看，门是关着的，看不到外面。 “砰”的一声，窗子被撞开，一个人随着声音滚落在屋里的地面上。 滚动中这个人向四面开了三枪，子弹打在墙上，发也啪啪的声音。 黄小勃刚要扑过去，头上一响，一个人撞破木门冲了进来，向下就是一枪，威力很大，面积也大，黄小勃只能快速的避开。 这个人冲了下来，地上的人也已经跪在那里，枪口指着他。 老律师坐在墙角里，他们还没有看到他，黄小勃不敢向他那面躲闪，也不敢向屋子的中间去，外面至少还有一支枪在瞄着屋里，他只有拼。 他身子前冲，冲向楼梯，纵身踩向楼梯栏杆，不待那个冲下来的人有所反应，他已经借着这一蹬之力跳到了楼梯对面的墙上。 再用力一蹬，身体窜到半空，枪声不断的响，子弹在他身侧飞过去，打在墙上，楼梯上。 在空中他奋力转身，在下落过程中开了四枪，有两枪打中了冲下来那个人的头，那个身体向楼梯下摔去。 伸出左手在地上使劲一撑，他又向前滑了二米才落地，随着他的落地，那个本该是他落身之处的地上冒起了几道白烟，是蹲在地上的杀手在开枪。 他借落势做了一个前滚翻，半跪在地上，身体还没停稳，右手已经挥过去，三枪都打在那个杀手的胸腹上。 一缕鲜血从那个杀手嘴里冒出来，不相信的歪倒在地上，抽搐着，枪扔到了一边。 他跪在那里看了一眼老律师，陈律师双手拿着枪对着门口，脸上很镇定，他向老律师翘了翘拇指，表示赞许。 然后他慢慢的伏行到窗下，把一个茶杯向窗外一抛，“噗”的一声，茶杯被打成一逢碎片，洒了他一身。 他靠墙坐下来，想着窗外的地形，盘算着怎么冲出去杀了这个狙击手。 刚才从楼梯上冒险跳了过来，现在不可能再跳回去了，上房是不可能的，只有门和窗子两条路可以走，但是这两条路明显的都是死路。 忽然他眼睛一亮，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那面破镜子，是老律师每天用来照着刮胡子用的。 他慢慢的挪动身体，顺着墙角移动着，爬过窗下，找寻角度，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通过镜子看到外面的角度。 但是如果对方是在外面的高处，也可以看见他的大半个身体，他知道这一点，但是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一点光亮在镜子上闪动，黄小勃一笑，这个狙击手在外面的一棵树上，可能树枝挡住了他一部分视线，他没看到黄小勃。 计算了一下方位角度，黄小勃又回到窗下，把弹匣拿出来看了看又插回去，他深吸了一口气，猛的跃起，向着计算好的位置开了八枪，这是弹匣里还剩下的全部的子弹。 一条人影从树上掉了下来，扑在地上便没有再动，枪砸在他身上。 黄小勃确定他死了，笑了一下，慢慢站起来，向四处看了一圈，向陈律师呶呶嘴，说“要是再有一个杀手，就得靠你了，我没子弹了。” 他说的是真的，他的东西都在车里，他身上只带了这两把枪还有一把刀，刀把便是他的裤带头，这是新式的军用特工刀，很趁手。 陈律师站起来，向外看了看，问“没有了吗” 黄小勃活动了一下脖子，刚才从楼梯上蹦过来时扭了一下，说“没了，就这三个人，不过，明天会来几个，我看只有天知道了。” 陈律师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点头说“没想到你身手真这么好。” 黄小勃向他曲了曲臂，做出力量强大的姿势，陈律师一笑，说“明天不会再有人来了。” 黄小勃一愣，问“你怎么知道” 陈律师笑着说“因为今天来的，是四个人。” 黄小勃迷惑了一下“四个”随即一惊，身体奋力向一边跃开。 在这一瞬老律师向他连开了五枪，要不是他得意时眼中露出一丝凶光，这五枪已足以要了黄小勃的命。 血顺着黄小勃的腿上流了下来，他中了二枪，都在左腿上。 他倒在地上，看着陈律师得意的笑着走了过来，把枪口对准了他的头。 黄小勃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演的很成功，陈律师是你杀的吧” “你真聪明。”对方点了点头，“他已经死了一个月了，我为了装成他，在这里练了大半个月，才通知你来。” 黄小勃动了一下，腿部一阵巨痛，疼得他一呲牙，问“为什么，你要等到今天才下手” 那人叹了口气，说“你太有名气了，说实话，直到现在我还有些怕，我不敢。” 黄小勃笑了一下，问他“现在你敢了” 不等他回答，眼睛望向窗外，“咦”了一声，杀手不由自主的向窗外看了一眼，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0章 医生 就这一刹时间，他的眼里充满了恐惧，黄小勃腰上的刀已经射在他的咽喉上，刀内是空心的，血顺着两个小孔不停的流出来。 射出刀然后奋力滚到一边，黄小勃已经疼得冒了汗，看着这个杀手双眼翻着白，把枪里的子弹全打到他刚才躺着的地上，打起一道道弹痕。 等到这个杀手不再动了，他爬过去，拔下刀来，在杀手身上擦了擦插回腰带，然后把他脸上带着的面具扯了下来。 果然面具是真的，是用老律师的脸皮做成的，他咬了咬牙，骂了一句，从尸体手里拿回那把差点没要了自己命的自己的手枪，插回右腿上。 这四个杀手他一个也没见过，他也不知道这个组织倒底有多少杀手，但是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随时会被人暗杀。 回到车上，他已是汗流浃背。 取出急救包，自己止了血，包扎了伤口，又把枪里添满了子弹，另拿了两梭子弹插在腰上的夹层里，然后他忍着腿疼开车回了本市。 现在没人会想到他敢回来，他却回来了。 他到达本市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他把车停到一个小巷子里，叫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他的朋友，医生的住处。 医生正在吃晚饭，见到他的出现脸上现出吃惊的神色，为他付了车费，扶他进了屋里，让他躺在沙发上，由于运动，血已经渗透了他的包扎，他的整条腿都成了血红的颜色。 为他看了看伤势，医生很吃惊，惊讶的看着他问“枪伤你到哪去了谁干的”他摇了摇头，让医生不要问，失血让他显得有些虚弱。 医生马上为他手术，取出了子弹，把伤口妥善的包扎好，扶他重新躺下来，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眼神很复杂。 从伤口上传来一阵麻木，渐渐的传向全身，他的神智一下一下的模糊起来，眼前的医生的脸也一下一下的忽远忽近。 他有点不太舒服，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恐惧。 他挣扎着坐起来，问医生“你，给我用了麻醉剂” 医生扶住他说“伤太重了，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睡一觉，你睡吧，咱们明天再说，好吗” 他咬了咬嘴唇，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点，他看着医生，虽然他看不清，说“不行，我必须走。” 医生说“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要往哪去在这我可以照顾你。” 又一阵晕眩，他心里的恐惧越来越重，用力咬了一下舌头，他挣开医生的手，挣扎着向外面走去。 他要回到车里去，那里他会安心一点，这种恐惧感觉让他要崩溃了。 在某个瞬间，在他摇晃的前行的一个瞬间，他好像感觉医生在笑，这种感觉让他一刹间像掉进了冰窟之中。 黄小勃在心里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他这么笑为什么他在笑是错觉吗为什么会害怕” 终于走到了门口，他松了一口气，强忍着晕眩感伸手去推门。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身后有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是手枪上栓的声音。 他猛的回过头，看到医生举着一把手枪对着自己。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没错，黑洞洞的枪口就对着自己，枪握在一双手里，而这手的主人就是医生。 “为什么”他问，同时他也是在问自己。 “对不起，小勃，我不想这样，我们是朋友，这么多年了，大家在一起多开心哪。” 医生对他说，语气很诚恳“可是，你背叛了组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不开枪打他，他穿着避弹衣的傻瓜，你为什么不开枪打他啊” 医生的声音有些抖动，枪也在抖动。 黄小勃看着医生，在想自己是不是幻觉，麻醉剂的效力已经开始使他进入半晕迷状态了。 他伸手去摸了摸对着自己的枪口，“是真的，” 他说“这是真的，你也是组织的人我竟然不知道，没看出来，你真是高手。” 他笑了一下，麻醉剂使他的笑容看上去和哭差不多“你叫什么你要杀我吗” 他冲着那个枪口说，他已经看不到枪口后面的东西了。 “我是熊，狼，你知道背叛的结果，狗不是就死在你手里吗” 黄小勃点点头，眼前的枪口变成了狗临死前的脸，在对他说“我等着你来，我等着你来”。 “我来了，”黄小勃喃喃的说着，他感觉自己的声音离自己足有几公里远。 黄小勃的脸直直的向着枪口撞了过去，医生下意识的一躲，小腹上一阵巨痛传遍全身。 黄小勃的拳头从他的小腹上收了回去，顺手拿走了他手里的枪，把子弹卸出来扔到地上，把空枪扔到远处。 黄小勃努力的睁了睁眼睛，对着医生的方向说“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杀你，再见，朋友。” 推开门，黄小勃已经看不见东西了，刚才的反击是凭着一股冲劲加上多年的训练完成的，已耗尽了他现在全部的力量。 脑袋里的晕眩一阵比一阵强烈，人必竟不能和药物相抗，在马上走到车子旁边的时候，他终于倒了下去，彻底的晕迷了过去。 一间有些阴暗的屋子里，黄小勃正在吃东西。 桌子上全是他爱吃的东西，他感觉自己很饥饿，拼命的吃着，可是越吃越饿，那种饥饿感觉让他有些疯狂。 突然一个人来到他的面前，是医生，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枪口对着他的脸说“吃，你吃吧，吃完了咱们就上路了。 你看，狗在那边等着你呢，你已经耽误了好一会儿了，若不是跟你是朋友，我才不会等着你吃完，你看，我对你多好” 黄小勃转过头去，只见狗站在不远的地方，正看着他笑。 那笑容显得很凄惨，有血顺着他的眼睛里流出来，慢慢的流到脖子里。 黄小勃感到一阵恶心，扔掉手里的食物，低头要吐，医生用枪顶在他的头上，慢声说“不准吐。吃，你接着吃，把这些东西都吃下去。” 他看了一眼桌上，一桌子的菜肴，全都是蛇、蛤蟆、蛆虫，正在缓缓的蠕动着。 他看向医生，医生的脸在他眼里慢慢的变形，变成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腐烂的脸，舌头像蛇信一样伸缩着，发出狞笑的声音“吃，快吃，你不是饿吗吃完我好送你上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1章 再见，朋友 黄小勃把手里的东西奋力向医生掷过去，推开桌子，拼命的逃跑。 医生的声音在后面传来，越来越近。 他的双腿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来，迈不开，他感到力量在一点一点消失，医生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感到有东西顶到了背上，他伸手在身上找武器，可是除了蛆虫什么也没有。 突然眼前一道亮光射进眼睛里，一个人俯身过来到他的面前问“你醒了可吓死我了，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张眼看着屋里，是熟悉的，再看这个人，是吴雪燕，正焦急的看着他。 她手里拿着条毛巾，看样是给自己擦汗用的，能感觉到全身上下已经被汗湿透了，衣服粘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受伤的腿还是麻木的，并不疼痛。 吴雪燕到他脸上亲了一下，她的嘴唇是温暖的，问“饿吗我拿粥给你吃。” 他感到肚子里的饥饿，但是他不想吃东西，摇了摇头，他只想吐，那些蛆虫好像还含在嘴里，让他一阵阵的恶心。 他在被子里碰了碰身上，穿的是睡衣，他极力的回忆着，可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头还有些痛。 吴雪燕关心的问他“腿还痛吗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还能把车开到墙上，真是的。” “我撞了车撞到了墙上”他问，声音很沙哑，好像不是自己声音。 吴雪燕点了点头，为他擦了擦汗，说“医生来看过你了，说腿断了，要养一阵子，叫你不要乱动，你可要听话。” 顽皮的冲他一笑，说“你要是跛了，我可不要你了。” 黄小勃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头疼的要炸开了一样“医生来过我腿断了 我我是做梦吗我怎么回来的我的东西，我身上的东西呢车，车在哪” 他在问吴雪燕，也在问自己。 吴雪燕笑了一下，说“你呀，喝多了酒，在市中路上把车开到了墙上，然后警察把你送到了医生的医院。 医生和经理两个把你送回来的，回来你就一直这么睡着，我觉得你一直在做恶梦，你梦到什么了，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我都看得怕了，一夜也不敢关灯。” 他看着吴雪燕，手在被子里掐了自己一下，感觉有点疼，不是梦。 吴雪燕接着说“你身上的衣服我都扔了，都被血湿透了，穿不得了，车没大事，经理开去修了，下午就能取回来吧 不太清楚，他说好了给你送回来。” 他闭上眼睛想了半天，这辆车里有两个暗厢，但只要不是把车子拆散了，是不可能被发现的。 暗厢里有两把枪，一些子弹刀具，两套衣服，还有一把拆开了的狙击步枪。 自己的大部分秘密在另一辆车上，想到这里心里稍微安下了一些。 但是他还是想不明白，难道医生的追杀是自己失血过多产生的幻觉吗 自己身上带的枪到哪去了，清楚的记得自己是装好了子弹再放在身上的，还有那把新式军刀，自己用它杀死了假律师，这绝不会错。 “我的裤子放在哪儿”他望着天花板说。 吴雪燕对他的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放下毛巾，到卫生间去把他的裤子拿了过来给他看”在这，看到了你的宝贝不就是一把小刀吗，挺好看的，以前真没注意到。“ 吴雪燕把军刀拔出来，反复的看了看，眼中有种喜爱。 黄小勃看着吴雪燕摆弄着那把军刀，心里又踏实了不少。 他的眼睛停在吴雪燕拿着军刀的手上，纤长的手指，皮肤又白又嫩，他伸出手去，到她手上摸了摸，是真实的感觉。 “把电话拿给我。” 吴雪燕把军刀插回鞘里，过去把他的电话拿了过来。 黄小勃接过电话，想了想，现在电话里应该是和组织联系时才用的号，如果没记错，私人的那个号已经被自己丢掉了。 “你的，也借我一下。”他又说。 吴雪燕把自己的电话递给他，他拿着两个电话，用自己的向吴雪燕的电话里打了一遍，吴雪燕的电话一阵震动，显示出他的电话号。 不是组织里的，是平时和医生几个人用的号，这个号卡，他记得是放在皮夹的夹层里的。 那个在晕迷、或昏睡过去之前用的那个号呢 他闭着眼睛想着，没有印象，一点也没有。 “我的皮夹在吗” 吴雪燕去把他的皮夹拿过来递给他问“今天你怎么这么怪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勃哥，有事可别瞒我，咱们是一家人。” 吴雪燕坐下来，握着他的一只手，看着他说，他笑了一下，点点头，觉得脖子硬硬的，很不舒服。 放下电话打开皮夹，夹层里面是空的，那个号卡不见了。 他给经理打了个电话，经理很高兴“天，你醒过来了昨天把我和医生差点没吓死过去。 喂，牧师去了吗他听说你撞了车，急的不得了，把唱经都停了，改成为你祈祷。” 黄小勃笑了一下，牧师的性格他很了解，说不定真的会这么干，估计又要有哪个神父要被气疯了。 “我的车在你那”他问。 “啊，是，正修着呢，不重，只是前面灯碎了，破了点漆，下午就可以取回去了，我给你送过去。 你腿怎么样了好好养几天吧，你得二个月才能开车。”经理的声音总是充满了激情和活力。 黄小勃拿着电话点了点头，把电话挂了，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吴雪燕歪着头看着他，忽然问“你，点点头就挂机，是说你听懂了吗” 黄小勃又点点头，吴雪燕笑了，问“可是，他能看见吗他会以为你突然挂机。” 黄小勃轻笑了一下，没说话，他和朋友之间的默契，又怎么说得清。 朋友，他想到这个词的时候，心里忽然一痛，隐约中一个离自己很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杀你，再见，朋友。” “再见，朋友”他低声嘟囊了一句。 这句话是梦里说的吗那是梦吗他的头又疼起来，腿还是木的，越来越沉重，坠得他的浑身都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