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菜街日常》 第1章 第1章 凌晨十二点半，大马路上依然是车来车往，莫芙看着远处的灯火逐渐由清晰慢慢晕开，朦朦胧胧笼形成一片，然后赶紧眨了下眼让一切变得清明。实在是太累了，她觉得自己绝对能在三秒内睡着，但她不能，如果错过了最后的晚班车，就要给几十块钱打车回去。 为免真的不小心睡过去，莫芙绕着车站走了一圈。刚才坐在一旁没注意，车站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等车的人，这些人大部分跟她年纪不相上下。 周末双休，朝九晚五，不存在的。 大城市，听起来多好。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一条简讯进来：下班了吗？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吱个声。 来讯的是她的好友区以繁。孤身一人在这座城市，即使是一条简单的讯息，也让她在这样的夜里多了一分暖。 不要以为夜车会很少人，起码末莫芙赶的这一趟就挤满了人，甚至让她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早高峰。 这个时间点坐车唯一的一个好处就是快，平时要晃四十来分钟现在只需三十不到。下车之后，莫芙还要走个七八分钟才能回到她的住所，芹菜街五巷一排四号。 莫芙大学刚毕业的时候跟同系的两个同学一起在学校附近的小区合租，一来是熟悉的环境，二来是刚好也在学校附近实习。随着时间的推移，合租的同学有的选择了回去自己的城市，有的选择往更繁华的城市寻求机会，而她还在执着着这座城。 同学都离开后莫芙一个人住两室就显得没这个必要了，而她也不乐意跟陌生人住一起，趁着周末休息满城寻找，几经衡量最后在芹菜街落脚，这一住就是三年。 芹菜街以前是某工厂的员工宿舍，工厂自己规划建设，一整个片区横横竖竖整整齐齐。九十年代末工厂停止经营后，想要继续住在这里的员工可以从厂里低价购入房子，不想继续在这里的也可以从厂里领取一些补助金离开。 进入千禧年，芹菜街的房子也可以私人买卖。但毕竟受年代的局限，这里的房子每栋占地也就五六十平方，后续改造难，买的人自然也不多。 现在，这里却因交通便利，规划齐整，街宽巷子大成了非常抢手的租房胜地。更重要的是，这种宽大的一室一厅正是现在刚出社会的年轻人所需要的。 莫芙走进芹菜大街，大街的房子基本一楼是商铺，楼上再住人。住得久了，哪街哪巷的商铺买什么都一清二楚。 大街口的这栋前些天刚装修好，以前一楼是住所现在也改造成了商铺。刚来的时候莫芙还感叹过这家人还真是不差钱啊，这么好的地理位置居然不做点买卖实在是太浪费了—芹菜大街的街口，出来就是大马路，对面还是大商圈。 莫芙又看了下新装修那家，灯火还亮着，原本的墙面改造成了落地窗，一个年轻人还在收拾东西，看样子应该是一些小情小调的咖啡厅奶茶店什么的。 即使是在凌晨，芹菜街这里还是很安全的，巷子首尾中间都有天眼，路灯也非常明亮，街头和街尾都有二十四小时值班的保全人员。 日子久了，这些大老爷们的面孔也能记得住。 莫芙加快脚步，已经很晚了，天亮后还要准时去上班。 回到出租屋锁好门，莫芙拿出手机给区以繁回了个简讯，到！ 天青气朗，不错。张尚扬推开大门， 心情不是一般的愉悦，从今天起，他就是包租公了！ 包租婆包租公，自古以来人们最为向往的职业。闲来无事巡巡楼，定时定候收房租，不用出力不用用脑，简直不要太爽快，更重要的是，想要几点起来就几点起来，再也不会有闹钟嗡嗡响了。 张尚扬从通讯录翻出之前联系的批发商，噼里啪啦地敲打了一番，终于按下发送键。那边很快就发来回复，“十点前给您送到。” 趁着还有时间，张尚扬打算出门吃个早餐，在芹菜街这里，最不缺就是吃的。 七巷的陈阿婆，她老伴原先是工厂的员工，退休后和陈阿婆在芹菜街这里经营早餐店专做街坊生意。说是早餐店，其实也就是包子油条豆浆粥。早几年的时候老先生走了，只剩陈阿婆一个人忙不过来，有时候卖油条豆浆，有时候卖包子和粥，吃什么随缘。 “陈奶奶，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张尚扬左瞄瞄右看看，煤炉里的煤烟味太重以至于他闻不到锅里面的什么。 “张家小鬼，你今天来得巧，阿婆我昨晚得空包了粽子，大肉粽，等下给你剥，豆浆在暖壶里自己倒，我先给这位小姑娘剥个。” “陈奶奶您忙，我自己来就行了。” 张尚扬非常自觉地为自己倒了杯豆浆安静地坐在一旁，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屋内。这里的房子格局都一样，陈阿婆这里为了做些小生意，把房子稍稍改过一下。 “那可怎么办......那不行，万一我回头忘了可不好......先生您好，先生......” “小鬼头，人姑娘喊你呢。” 张尚扬回过神，是陈阿婆在叫他，“陈奶奶什么事？” “先生，请问您有现金吗，我身上只有一百块阿婆找不开，您有现金的话我手机转您，您再给阿婆可以吗？”是刚才在买粽子的人，现在年轻上班族还带现金在身上还真是罕见。 陈阿婆：“我都说了不用这么麻烦，姑娘你晚上回来再给我吧，什么时候有零了再给也行，等下上班迟到那多不好。” 张尚扬笑道，“可以啊。”三两下两人便交易完毕，“陈奶奶，等下我这里一起付了。” 在芹菜街长大的人，哪个没有吃过陈阿婆家的米。一群皮孩子，玩累了饿了就围在陈阿婆家，阿婆知道小孩子多动饿得快，小鬼头们包子油条没少蹭吃。 “陈奶奶，我还是给您弄个收款码吧，超方便不用找零，现在的人都用手机，没几个兜里有钱的了。” “真的不用，我老了，用不来这些，保持这样就好了，”陈阿婆剥开一个粽子递给张尚扬，“芹菜街的娃娃就你还在这儿，水牛他们搬出去也没回来过了。”张尚扬从阿婆嘴里听出了些滋味，老人家念旧，年轻人过了就过了不会特别去想着。 和陈阿婆聊了小一会，买早餐的人渐渐多起来，张尚扬没多呆就走了。陈阿婆在这种事上很执着，就像她说的，能帮多少又能帮多久，自己的活还是自己干踏实，平日多过去看看她就够了。 回到家时候还很早，张尚扬开始觉得觉得无聊了，屋子不大一眼望穿，除了新安装的长条木桌什么都没有。打开手机在网上商城看了下，椅子今天怕是送不来了。 往前数上两年，那时张尚扬父母都还住在这里，他奶奶那时不小心摔断了腿，夫妻俩就回去了。刚开始是照顾老人家，久着久着可能是年纪也上来了，便觉得还是故乡好，乡里乡外都是一起长大的人。他们那一代人，终归是念着那点东西。 他倒是对那里没多大感情，每年也就逢时过节跟父母回一趟，在那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两日一过就开始无聊了。两个月前他出了一些事，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却也让他想明白了些东西，便难得的回去了一趟家乡，跟父母做了商量。 张尚扬的父母都是开明的人，也支持他的想法。回到芹菜街，他便开始改造这栋他生活了近三十年的房子。 手里的手机嗡一声震动起来，吓得张尚扬差点把手机摔了出去。 “喂老板。” 那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哦您到了啊，对对对就是大街边上，看到了吗，哎我都看到您了，您等等。”张尚扬微笑着蹬着腿小跑出门，往小货车方向猛甩手大喊，“老板，这里。” 老板看起来还挺年轻，板寸头，短裤，踩着一双人字拖，指挥着一个伙计搬东西，“张老板，您看看要怎么摆放跟这小伙子说就行了。”老板跟着伙计一起走了进门，又问：“张老板，您开的真的是花店啊？这装修我怎么看都像现在很流行的奶茶店啊。” “真的是花店，您看我在您那拿这么多花，谁家奶茶店堆这么多鲜花啊。” 伙计把一捆捆的花按张尚扬说的摆好装好，放满橱窗的鲜花从外面看进来还真有点花店的感觉。 “张老板，您这儿不来点盆栽吗？现在的姑娘可喜欢那些小小的盆栽了，叫什么来着......” “肉肉吧。” “对对对，就是这个，里面的种类啊分得可够细的，您要是有需要，随时给我发个信息，叫不出名字的直接发图也行。”说完后又有点害羞似的抓了把那寸头，“您这地段挺好的，生意一定红火，祝您生意兴隆我们合作愉快。” 两人就达成合作伙伴象征性地握手，送走那位老板后张尚扬开始整理那一堆花花草草。他卖的多数都是耐放的鲜花，生意好不好他真的没细想过，就是希望不用太费神去照看。像这样挺好的，每天换一下水，坏了的就扔掉。 东整整西弄弄，大半天的时间说过就过了，原以为要明天才能收到的东西今天也收到了，两张高脚椅，小木架，还有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 既然小木架已经到了，张尚扬就开始拼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东西给拼装好，再把之前就打印好的小海报安上，完美。 他的小花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正式开张营业了。 这栋楼，三楼以上，也正式招租。 天清气朗，果然是美好的一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章 第2章 身为包租公兼花店老板的张尚扬，本来一切都应如他计划般进行，但天不从人愿，这几天实在是太郁闷了，以至于他决定做个招牌，字一定要大还要够抢眼，要五彩斑斓让人不能忽视。 从开张第一天起，就陆续有人进来问他，这里不是茶饮店吗。他能怎么办，套用之前网络很流行的一句话就是只能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的微笑，然后回答，不好意思我这里是花店。 姑娘们也不尴尬，直接就问，“那我们能在这里拍照吗。” 当然这也没什么好拒绝的。 得到应允后姑娘们就在橱窗外咔嚓咔嚓一通自拍。 这不得不令张尚扬受到打击，难道他真的错了吗，他的花店有这么像奶茶店吗！虽然但是，看来他还挺有搞网红店的天赋。 张尚扬为自己冲泡了杯咖啡，便老老实实走进隔间，隔间是他特别隔出来的工作室。原本他是个建筑工程师，两个月前，在他终于跟完一个工程，高高兴兴准备回家的路上时候，他晕倒了。关于那段记忆非常地模糊，要不是醒来的时候在医院，张尚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路上晕倒。 这事让他有点后怕，因工作猝死的新闻现在也不罕见，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如果有个万一......他真的想都不敢去想。 安全起见，张尚扬还是给身体做了个全面检查。大问题是没有，都是小的，但健康这种事哪分什么是小的大的，久积成疾，有问题的时候就太晚了。 最后，他还是决定放弃了本职。 现在，凭着他以前工作上累积的人脉，在家悠悠闲闲地接一些小活，忙的时候是挺忙的，但也不像之前动辄通宵达旦。收入是没有以前可观也没那么稳定，就图个自由自在。 这个时间一般不会有什么客人，况且他的花花草草已经标号了价格，喜欢什么自行搭配，合计价格扫码付款即可，非常人性化的设计。要问怕不怕别人直接搬走店子，傻了啊，没看到他隔间的还有一栏玻璃面吗，两两相望一清二楚的好吗。 虽说他忙起来的时候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更何况外面。但根据他观察，现在的人素质还是不错的，更或许说，他运气还不错，没遇上歹心的人。 铅笔和尺子在图纸上摩擦的声音张尚扬太熟悉了，这些声音比任何的音律都来得美妙，让他很快便进入状态。 他享受在纸上作图。 当张尚扬满意地抬起头的时候，外面已经是黄昏天了，他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刚好到吃饭的时间。每天按时吃饭，准点睡觉，是他设定的第一个小目标。 走出隔间，张尚扬愣了一下，吧台前坐着一个人，而此人看来已然‘入定’，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连他出来都没有发现。 张尚扬一巴掌拍在额头上，莫不是又一个以为这里是咖啡厅什么的吧，脑内一顿消音后暗暗吐槽，如果是的话明天他就把饮水机搬到吧台旁，红茶绿茶奶茶咖啡你们爱喝什么自己泡去！ 张尚扬走上前，“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一杯拿铁，谢谢。”他的‘客人’连脸都没转过来。 张尚扬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连白眼都不想翻。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微笑：“先生不好意思，我这里是花店，卖花的。” 客人终于愿意给他一个正脸了。 刚才只看侧脸张尚扬就觉得这人眉骨长得好看，不都说鼻子好看的人长得都不会差吗，而这个人，简直就是他遇过的长得最好看的真人了。 “花店？” “对，花店，您看看，”张尚扬顺手往橱窗方向指去，“卖花的。” 这位‘客人’不知道是神经超大条或是反应慢还是理解能力有问题，只是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又继续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敲。 感情就认定这里了。 张尚扬也不生气，走到橱窗整理被翻过的花，看来白天没卖出多少，不过也正常，他这边生意好的时段通常是上班族下班后。 收拾好以后，张尚扬准备上楼为自己做个晚餐，然而那位‘客人’似乎短时间内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顺手为他‘精心’冲了一杯咖啡。 “鸟窝家的臻享白咖啡。” ‘客人’终于从专注中分了神出来。 马克杯明显是买咖啡附赠的，闻起来过分甜腻的气味，确实是速溶咖啡，虽然跟他要的不一样，但还是礼貌地端起来啜了一小口。 “谢谢。” “不客气。”张尚扬僵硬地扯了下嘴角，嘴里说着不客气，心里吐槽犹如滔滔江水：我去！明明一脸嫌弃好吗，嫌弃我的杯子，还嫌弃我的咖啡，早知道就不做这好人了，还有，这算什么回事啊！有点防人之心好吗，我都说了我这不卖咖啡，端给你喝你还真喝，就不怕我是坏人给你下点坏坏的药！顶着这张脸有点防备好吗！现在坏人作案可不分男女的！ 作为陌生人，张尚扬只能气鼓鼓踏着重重的的步子上楼，心里还在低估：运气好，遇上我。 冰箱里食材充足，张尚扬把早上准备好的梅菜肉饼连着米饭一起下锅蒸，再洗了些蔬菜，总而言之就是——简单快捷！ 生活不外乎就是这些小事。 收款专用手机传来进帐的声音，趁着煮饭的半小时，下楼看看铺子也是应该的，总归得营业营业嘛。 楼下有个姑娘在挑百合，新来的一批百合品相非常好，都是裹着大花苞没有开放的。在这里买百合的人也多，花香浓郁又经摆放，养个十天半个月都不成问题。 “老板，买得多有优惠吗？”姑娘笑嘻嘻地问。 “当然能，您买多少呢？” “那您送货上门吗，不远，就对面马路的写字楼，宏信大厦。” 送货？张尚扬一脸蒙蔽，他从来没想开拓这方面的业务啊，难道他还要再搞个什么平台，他没想过要这么复杂。 “送吗？”姑娘又问，看来是认真的。 “买得多的话可以，不过得早点，最好是早上。”张尚扬答。 “好嘞，那我现在先买两支百合，我们加个好友，到时候联系您。” 张尚扬想了下又补充：“先说明，我这可不包包装的哦，就报纸直接捆。” “得嘞老板。” 姑娘自觉地从一旁的架子上抽出报纸，娴熟地把□□裹好，扫码付款一气呵成。 买花的姑娘前脚刚走，随后又一位姑娘进来，张尚扬不禁感叹，卖花真好，卖什么招什么，虽然这并不是他的初衷本意。 进来的姑娘非常自觉地走到吧台前，坐在另一张高脚椅上，还有一张现在还在那位‘客人’屁股下。 她一边讲着电话一边翻手机，应该是在汇报工作上的事情。 不会吧？！ 张尚扬有股不详的预感，他决定这次采取忽视大法。 可惜好景不长，即使他不主动去问，也不能拦着别人不来问，希望这姑娘不会觉得这家店老板怎么服务态度这么差。 “先生，请问您这有菜单吗？还是扫码下单？”姑娘应该是讲完电话了。 “抱歉啊小姐，我这里是花店。”张尚扬说。 “花店？没喝的吗？” “很抱歉，没有。”所以这位是逻辑有问题吗，花店为什么会有喝的？！ 那姑娘一脸惊讶道：“我看见这里坐着有人，没注意，以为是......对不起对不起，是您朋友吗？” 张尚扬：“不是。” “客人。” 姑娘更惊讶地看着同时发声的两个人，所以是什么回事？莫芙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睛来回那两人间转来转去，打声招呼直接走人，这样好像很没礼貌。 “不介意速溶咖啡的话，要来一杯吗？”张尚扬苦笑道。 莫芙很想说一句不用麻烦，但这样说会不会显得自己介意。她在这边也住得挺久了，街坊邻里，这样好像不太好。 虽然平时大家匆匆而过，不知道他对她有没印象，但她对这个人还是有印象的。好几次晚上加班加到深夜都能遇到他。 “那就麻烦您了。”莫芙最后还是决定在这呆一会。 张尚扬给莫芙端上一杯咖啡，马克杯跟桌子另一端的那只一摸一样，顺便撇了那位‘客人’一眼，好巧不巧被捉了个正。 张尚扬发誓，那个人刚才绝对笑了，绝对笑了，而且是幸灾乐祸那种！ “我一直以为这里是茶饮店，从您刚装修完那时就先入为主觉得是，想着有时间就过来坐坐，不好意思啊。”莫芙笑着说到。 “没事，你也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我的供应商也说过，”张尚扬指了指那堆花，又说：“最近跑过来的姑娘可多了，就当帮我做做宣传吧。” “这位先生也是？”莫芙意有所指。 这下张尚扬就笑不出口了，他平时并不是尖锐的人，看他和其他人相处就知道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八字不合吧。 “既然被这么多人误会，那干脆把它做起来嘛，我看这装修得挺有情调的，真的可以揽客，现在女生都喜欢小情小调的东西。”莫芙接着说。 张尚扬连忙拒绝：“麻烦，太麻烦了，这样就挺好的。”他原本就不想搞得那么复杂，连卖花都是全凭自觉自助付款。 张尚扬和莫芙聊了好一会，自此至终，另一个人是一个字都没说。 “小老板收钱啦。”莫芙把剩下的咖啡喝完，便叫了声在隔间的张尚扬。 张尚扬走出来连忙说：“不用不用，又不是什么。” “那怎么行，这样我下次就不好意思来了，这里环境这么好，我还想多来蹭蹭呢。”莫芙半真半假的说。 “真的不用，”张尚扬想了下，“这次就当我招呼朋友，下次来，我就收费了哦。” 莫芙笑眯眯地说：“好，那谢谢老板。” 临走前，莫芙挑了两支百合和一小捆满天星，按照夹在面上的价格扫码。 送走了莫芙，张尚扬走到吧台面前，坐在莫芙刚才坐过的高脚椅上，一脸正经地看着面前的人，那人也转过脸看着他。 “请问这位‘客人’打算坐到什么时候呢？”其实他也不是说要赶人，就纯属好奇兼管不住嘴想吐槽。 “要关门了吗？” 这是到此为止，这位‘客人’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声音是真的好听，低低的，又不过于沉；张尚扬不得不感叹上帝的不公，给了他一副好脸面，还顺带附赠了一把好声音。不对，重点是莫非他要一直呆到他关门？！不会吧...... “也不是，那您慢慢坐。”说完便头也不回上楼吃饭。有什么事可以比得过吃饭，当然没有。 张尚扬暗想，话都这么明显了，要是等他吃完饭下来人还在这，那他今晚就提前关门，洗澡休息。作为一个老板，就必须想什么时候营业就什么时候营业，想什么时候休息就什么时候休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章 第3章 话虽这样说，当张尚扬治好肚子在一楼没看到人的时候，又不免有些失落。大概是一个人久了，忽然有人可以拌一下嘴，也未必不是一种消遣。 张尚扬把桌上的两个马克杯清洗干净，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跑上二楼一番翻箱倒柜，“嘿，我就知道还有没扔的。”张尚扬看着那几只长得一摸一样的马克杯，不禁笑了起来。 他本身并不是很喜欢喝咖啡的人，但没办法，咖啡提神啊。其实喝浓茶也是可以的，不过他脆弱的胃顶不住，浓茶一下肚，胃药随后上。 现在的工作党，谁还没个胃病颈椎病。 张尚扬喜滋滋地把杯子清洗干净，又找了个咸丰年前的托盘，几个杯子摆上去，还挺有模有样的。 “请问，您这是不是有房可以租。” 张尚扬被背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老人家心血少，不经吓啊不经吓。 来者一看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那脸稚气显然就是没被社会□□过的人。 “有，三四五楼都出租，”张尚扬答到：“要上去看看吗，刚装修好的，家电自备。”所谓刚装修好其实就是重新刷过油。 “好的，那麻烦您。” 以前这些房子，楼梯都设计在外，一二楼是想着自己住，才重新设计了个加装了楼梯。 “芹菜街这里的房子都是一个样式，一梯一户，我这里靠大街近车站也近地铁，反正就是交通便利，处于闹市而不闹。”张尚扬爬到上三楼，气息开始不稳。 “你看看合适不合适。”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可以看出房子采光很好，芹菜街的房子就是这里好，它不像城中村的房子密密麻麻，这里街是街巷是巷，连楼高都一样，不会出现挡光这些问题。 “哇，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小伙子问，“家电什么都不包吗？” “不包。”包的话他房子早在挂牌那天就租完了好吗。 小伙子又在房子里转了圈，能看出他真的挺满意，“我喜欢这个阳台。”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又拿起手机通了一个电话。 “大哥，您这是一押一付吗？” 张尚扬点头。 “好，那我先定下这里，需要叫订金吗？” 张尚扬：“不用这么麻烦，决定好了这两天过来签约就好。” 小伙子看来心情不错，又说：“那我明天过来，大哥你要等我千万别租给别人了哦。” 张尚扬心里苦，您可是我第一位租客啊，可他还是保持微笑，“可以，你记一下我这个号码，到了就给我打个电话。” 以后，他这里就会热闹起来。 张尚扬趴在楼道扶手看着小伙子离开的背影，他又在讲电话了。从他的肢体语言可以看出他真的挺开心，大概是给女朋友汇报成果吧。 夏夜的风，吹得人昏昏欲睡。 俗话说，早睡早起身体好。张尚扬觉得他已经完美完成了他的第一个小目标，是时候开始制定他第二个小目标——坚持锻炼。 从陈阿婆的早餐店出来，张尚扬收到一条讯息： 小花老板您好，我是昨天跟您说送花到宏信大厦的那位可爱小姐姐。我们公司决定跟您订花，每周一十点送三十支百合（各种颜色）到宏信大厦北区十五楼，辛苦您了小花老板，谢谢。 张尚扬嘴角僵硬地抽搐了两下，谁是小花老板！花店老板、老板什么的不好，小花老板是什么玩意！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玩的么，唯一还算安慰他的大概就是成了一笔生意。 随后，他便给对方回了讯息表示感谢。 三十支花听起来不多，但对于枝叶繁茂的百合来说三十支就是一大绑，现在张尚扬有点脑壳疼，这么一大绑的花，要怎么搬过去啊。开车，好像有点夸张；骑车，他都多少年没骑过自行车了；走过去，那得怎么扛...... 郁闷，干脆不想，船到桥头自然直。 按照昨天说的，张尚扬回到去首先就把饮水机和小茶几挪了个位，然后在小茶几上摆上昨晚洗好的马克杯，左看右看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他皱了下眉头，还是掏出手机，在网上购买了个吧台收纳盒，必要投资，必要投资。 既然都买了，张尚扬顺便把红茶绿茶花茶一并扫下。 这边整顿好，张尚扬就开始埋首在他的图纸中。期间，他吃了两个早上从陈阿婆那里买的粽子，再次回过神来，是手机在响。 “喂，您好。” “喂大哥您好，我是昨晚来看房的人，请问您现在方便吗，方便的话我等下过去签约，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到。” 张尚扬应允对方的时候还在想，学生就是好，时间自由，等放下手机的时候一看，才发现已经六点多了，时间也不早了。 上楼，下米，煮饭。 他能想到小伙子肯定不是一个人过来签约，但一起过来的是个男的就真的有点出在他意料之外。如果说小伙子一身书生气，那跟他同来的这位就是典型的运动型。 “三四五楼租哪层，格局都一样。”张尚扬说。 “就三楼吧。”小伙子说完又问了一下旁边的高个子，“你要不要上去看看，住几楼。” “随便吧，你看过就行了。” “好，那就三楼吧。”小伙子看相张尚扬。 张尚扬在合约书上填写好，“你看看有没其他问题，没问题就签个名吧。” 小伙子把其中一份递给高个子，仔细看了一遍，两人确定没问题就签下了。张尚扬收起合约，便把一串钥匙交给了小伙子。 林洲殿，行书如人。张尚扬把其中一份合约收好，问：“那你们什么时候搬来？” “明天，赶在周末把事情弄好，一押一付直接转你手机可以吗。”林洲殿说。 周末？张尚扬愣了一下，“可以，对了明天周六？” “对啊，趁休息不用上班。”林洲殿手也没闲着，“转了。” 糟了！张尚扬差点惊呼出声，幸好被提醒了一下，他还得跟陈老板——就是鲜花供应商，订周一要送的花。 “大哥，那我们明天见咯。”事情都办完，林洲殿跟他挥了挥手，指尖转着钥匙离开。他们走出几米外，张尚扬还能听到那小伙子在吹捧他家房子视觉有多好，看来小伙子真的很喜欢他家阳台。 张尚扬赶紧就就给陈老板那边发了个信息，停下来的话他怕一转头又忘了。对方很快就给了他回复，确定周一九点前一定按要求送到。 明天又周末了，吃饱饭后张尚扬坐在二楼阳台的懒人椅上刷着平板，平时他也没有什么娱乐爱好，上网也就刷刷国外设计师的一些作品，偶尔关注一下社会新闻，说真的，他跟退休老人就差踢个毽子耍耍太极了。 一到周末，芹菜街就会热闹起来，也不是说人多了，就是每个时间段，都会有人进进出出，看起来很是热闹。最能体现出来的就是菜市场，工作党都趁着休息，出来给自己加加菜，每到周末，张尚扬都会提前一丢丢到市场采购，到了十一点，基本上好的都被挑得差不多了。 张尚扬也非常遵循周末双休规则，这两天他基本不会跑进工作室，享受着拈花惹草晒太阳的安静假期，当然，花店是必须要开的，毕竟周末也是他的销售‘旺日’。 三楼的小年轻一大早就过来打招呼，直到中午时分，他才听到搬运货车的声音，然后就是乒乒乓乓扰人清净的噪声。 张尚扬合起书本，从二楼阳台往下看去，几个搬运工人把东西往楼上搬，估计小伙子们在楼上指挥。不知道是楼上推拉的声音还是因为午时的缘故，他觉得有点燥热，若有所思地看了下悬挂在墙上的空调，张尚扬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给装上吧，免得以后也是麻烦。 电话很快接通了，张尚扬简单问候了几句便直入主题，那边看来也很快给予了回复。 张尚扬在躺椅上又躺了一会儿，寻思着其实没必要做到这一步，反正交易之前就已经说好了，就当是前辈给刚出社会的学生送温暖吧。 等搬运公司的人离开后，张尚扬才慢悠悠走下楼。 “啧！”一句粗鄙之语随之而出，吧台前高脚椅上，同一个位置，还是那个‘入定’的人。张尚扬从他背后走过，权当那尊大佛透明。 三楼的两小伙子在一堆纸箱中穿梭，这边喊那边推，看来要整理好的话还需要一段时间。高个子的小伙子先发现了他，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便叫了声房间内的人，：小洲！房东来了。” 林洲殿听到后跑了出来，头上绑了块毛巾，脸上全是汗水，“大哥，您上来了，是不是我们搬东西打扰到您了，非常抱歉啊，我们很快就弄好。” 张尚扬摆摆手，说：“没事，搬家就是这样，对了，等下有师傅过来装空调，装房间里头，等下你们搬东西要给师傅留个空。” “咦？大哥不是说...不是，这是大哥您帮我们装还是...” 张尚扬大概知道林洲殿要说什么想问什么：“这个算我装的，空调拆装也麻烦，剩下的你们自己装置吧，房租什么的不会变，你们先忙。” “谢谢大哥。”林洲殿笑着道谢，一旁的高个子还是跟之前一样，轻轻点了下头表示感谢。 等张尚扬下楼后，林洲殿才悄悄跟一旁的人说，“看来我们的计划实施不了了，还想着以后我们不住这了把带不走的二手转给大哥的，嘿嘿，那我们只需要买洗衣机冰箱和一些做饭的，啊！空调解决了真好，我们房东人真的很不错。” “嗯，你歇着，我来搬吧。” “好饿啊，邱雅你都不饿的吗，我们先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断肠子了，吃完午饭再搬，饿死爷了饿死爷了。”说着，林洲殿便推着高个子出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章 第4章 张尚扬再次从那位客人身后经过的时候，发现他笔记本电脑旁多了一杯咖啡。没错，用的就是他摆在茶几上的那套被嫌弃的咖啡杯。他就跑个楼上交代几句话也没用几分钟，这家伙就已经非常自觉地为自己泡好了咖啡，行啊！他的小茶吧还没正式营业呢。 “请问，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可以介绍一下吗？” 张尚扬愣了下转过身，两人对视了数秒，这尊大佛真的在问他。 “...” “往后走十米八米，有个现炒的馆子，味道不错；想吃重口一点的，拐角过去三巷那边，有家川菜馆，快餐的话你想吃什么进去就行了。” “谢谢。” 不知为什么，被人这样道谢忽然就有种别扭的感觉，张尚扬挠了下后脑勺，答了句不客气，便匆匆跑上楼。 张尚扬自问平时也不会这样，他为人处事宽厚大方，少有这种别扭的情绪，一定是这个‘客人’行为过于异类，才会产生这种错觉。张尚扬没有继续多想，这个时间，午饭才是王道。 依然是简单的一肉一菜。一人份的饭菜做起来其实挺麻烦，一餐吃完分量过多，分两餐又不怎么够。张尚扬偶尔也会一次做好一天的饭菜，晚上随便热一热就可以吃，就是一天吃两餐一模一样的菜有点不耐烦。 特别是对于他这种‘孤家寡人’。 饭后躺一躺，有仙不想当。 张尚扬隔着玻璃晒着太阳吹着冷气在懒人椅上昏昏欲睡，就在他正要睡着的时候，楼上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睡虫一下子都跑光了，硬生生把他给激醒。眼看是睡不下了，干脆下楼打理一下花店。 一楼果然没有人，看来是出去吃饭了，但是电脑却只是合起来并没有带走，张尚扬无奈地直摇头，也许有必要再贴个温馨提示：请保管好贵重财物，如有遗失，本店概不负责。 橱窗的花被翻倒得有点乱，地上也有一些被折去的叶子。张尚扬把它们从新整理了一遍，又把一下折损的叶子剪掉，都是些娇弱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折出瘀痕或者落瓣。 张尚扬挑出一些有瑕疵的花，细致修剪，再固定在花瓶上，虽然比不上专业的插花师，但也赏心悦目。 “你学过插花？” “没有，就随便把花插起来，吃过饭了？”张尚扬问。 那位大佛点了点都，说：“看起来还挺专业的。” “闹着玩的。”只是有一点瑕疵，总不会把它们就这样丢掉。张尚扬抱起花瓶准备把它们拿上二楼，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就放吧台这里吧，赏心悦目。” 张尚扬没有拒绝，把花瓶摆在吧台一边，那人随即坐回原来的位置，打开电脑。 “哦对了，您下次人走开东西不带走的话就跟我说一声吧，就这样放这要是被人拿走了我可不负责。” “好的。” 那人微微一笑。 张尚扬又补充了一句，“一般我不在一楼的话就在二楼，你在楼梯口喊我一声我能听到的，张尚扬，我的名字。” “你好，陆文清，我的名字。”陆文清站起伸出右手。 张尚扬本能地伸出手，但想起刚才他还在弄那些花花草草，一手都是水和汁液，便又缩回去在裤管上蹭了几下，才再次伸手和对方握手。 “那我不妨碍你工作了，你看起来挺忙的。”张尚扬把橱窗前琐碎的东西收拾好，剪下来的枝叶堆在一边容易发臭，便提着垃圾出门。 把垃圾处理好，想着回去也是窝在一角看书，既然出门了干脆就随便走走。虽说是大中午的还顶着个烈日，出来走动的人还不少，看样子应该是周末出去逛街。 张尚扬跨出芹菜街的楚河汉界，想着顺道摸一下宏信大厦的路，虽说这里正片都是属于宏信，但写字楼那么大一栋，要找个梯口说容易也不那么容易。 这个时候前面的商区人流非常大，但到了后面的写字楼，明显就少了很多人，大概也是因为休息日的缘故。左右转了两圈，张尚扬才找到北区的梯口，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周一的时候电梯口排队的人不要太多，要不也太绝望了。 想到那30支花，张尚扬又是一阵郁闷，干脆就给陈老板打了个电话，拨出去的时候才想起，这大中午的打过去会不会扰到别人休息。 “张老板你好。”那边很快就接了电话。 张尚扬边问候边道歉，并说了一下问题：“你说我有什么方法可以搬运一大绑花？” “这有什么的，到时我给你送个小拖车过去。” 小拖车，对啊，张尚扬一掌拍在脑门上：“还是你办法多，我去买个小拖车，谢谢你啊陈老板。” “不用去买不用去买，我这儿这东西多得是，周一我给你捎一个。”对方扯着嗓门说：“张老板平时多照顾我们生意就好了。” 再推托下去就显得矫情了，张尚扬道过谢便挂了电话。 本想着在商场逛一圈，奈何人实在是太多了，特别是小孩，他最怕就是小孩的尖叫声，干脆连空调也不蹭了，直接从外面离开。张尚扬用手挡了下直晒过来的太阳，抬头望着这边高楼林立，就隔着一道马路。 回到芹菜街体感温度立马下降了个三摄氏度，繁茂的树木挡去了大部分热浪，张尚扬只觉得脸皮被晒得火辣辣的痛，夏天是一年比一年烤人。 随意地穿行在芹菜街上，他记得三巷有家新开的面包店，有次路过的时候闻到新鲜出炉的面包，味道非常香甜，现在想起来忽然就想试试。果不其然，刚转到三巷就已经闻到了面包特有的甜香味。 张尚扬站在面包柜里看着里面各种各样的面包，吞了口口水，看上去油光闪闪的甜甜圈，酥脆香软的菠萝包，还有烤的金黄金黄的牛角包。张尚扬拿起一边的托盘一样样挑选，都是他喜欢吃的，但一个人又吃不下那么多，左右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甜甜圈菠萝包牛角包麻薯包各拿了一个。 收银台前坐着的是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姑娘，旁边还安放着一个婴儿车，一个小娃娃在里面呼呼大睡。 “谢谢惠顾，好吃的话欢迎再来。”姑娘笑起来非常甜，一只小虎牙和浅浅的梨涡。 “自己做的？”张尚扬多嘴问了一句。 “嗯，都是我自己做的，用料也是实在的。”小姑娘说：“好吃一定要常来，欢迎下次光临。” “得，一定。” 张尚扬本来就是甜食主义者，以前还在上班的时候，除了需要用咖啡提神，还需要适时补充糖分，各种精致的蛋糕小面包，都是他桌面的常驻角色。 抱着一小袋面包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了陆文清，他还是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张尚扬看看陆文清又看看手里的包点，一个人吃好像说不过去。 “陆先生，要来点下午茶吗？”张尚扬坐到陆文清旁边，把散发着甜味的包点放在桌面。 陆文清视线从屏幕上移到张尚扬身上，最后停留在纸袋上。 “叫我名字就好，陆先生听起来怪怪的。” “那我去泡茶，红茶可以吗？”张尚扬在茶几上重新拿起一个杯子。 “可以，谢谢。” 其实除了红茶，他也没有其他，新买的还没到。 三个马克杯并排在桌子上，款式一样，区别是有一个是黑色，那是张尚扬私人专属。 “试试这家店的面包，闻起来挺想的。”张尚扬打开纸袋先推到陆文清面前让他挑，陆文清随手抽出一个甜甜圈。 张尚扬选了菠萝包，毫无吃相地咬了一大口，酥脆的菠萝皮入口即化，甜度刚好。张尚扬不禁发出满足的叹息声：“嗯，好吃。”鼓着腮帮子看向陆文清，问：“甜甜圈好吃吗？” 陆文清点点头，张尚扬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里的甜甜圈。 陆文清弯起嘴角，然后又抿了口红茶。 “很甜吗？”张尚扬继续问。 “嗯，有点，”陆文清又抿了口茶，问：“你要试试吗，甜甜圈。” “不用不用，你吃，我下次再买。”张尚扬三两下就把手里的菠萝包啃完，嘀咕着：“这小姑娘手艺还真不错...” 两人坐着喝了杯茶，随便聊了一下。原来陆文清也是在对面马路的宏信大厦工作，算是半个做编程的，这个说法听起来有点怪，关于具体也没细说，但是看来他上班还是很自由，想到哪里坐着敲就就能到那里，难怪工作日都能跑过来。 “宏信广场那边咖啡馆可不少，你还特地跑来这头。” “那边人多，太闹了。”陆文清说。 “也对，我刚才从那边过来，确实人挺多的，今天周末也要工作吗？” “嗯，看项目的进度。” 看来又是一个被资本压迫的苦逼程序员，张尚扬瞥了一眼陆文清发际线，上帝对他也够仁慈的了。 “我帮你加水。”张尚扬看着对方喝剩不多的红茶，拿过杯子，顺便把之前放在一旁盛过咖啡的杯子一起收走。 茶叶被从新换过，马克杯冒着热烟，清爽的茶香弥漫开来。 “那你继续忙，我上楼，有事叫我就行了。” 陆文清点头微微一笑，张尚扬发现他笑的时候都习惯低下眼眸再看向人，看起来非常腼腆斯文，跟给人的第一印象完全不一样。 看着离去的背影，陆文清收起上扬的嘴角，不管喝多少茶都好像冲不走嘴里甜腻的味道，他深深地看着留在桌上的黑色马克杯，一脸若有所思。 口袋的手机在适当的时候震动了一下，陆文清看了眼来电，直接挂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章 第5章 张尚扬躺在沙发一脸生无可恋，耳边轰轰作响的电钻声扰得他只想立刻马上拥有一对隔音耳塞。即使把头埋进厚厚的靠枕堆，也还能听到钻心的噪音。这么吵，也不知道楼下的陆文清受不受得住，又或许陆文清早就离开了，想到楼下还有一个需要工作环境的人，张尚扬莫名升起一阵愧疚感。 放置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张尚扬摸过手机，是楼上的林洲殿。 “喂，你好。” “喂，大哥您好，我是三楼的小林，师傅在帮我装空调了，他说您跟店里头说要装三台，是四楼五楼也要装吗？” “对对对，四五楼也装，你等等，我上去给师傅开门，谢谢你啊小林。”张尚扬挂了电话后啧了一声，早知道就把楼上的钥匙交给小林他们，现在还要上一趟去，麻烦。 张尚扬带上钥匙就往楼下跑，看到依然坐在吧台前的陆文清后就咧嘴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了，楼上在装空调，很快就好。” 陆文清摇头：“没关系。” 张尚扬手指转着钥匙圈，小跑着出去，“很快啊。” 虽然嘴里说着很快，但装好三层楼的空调也花了快两个小时。张尚扬在一边看着，热也是非常热，师傅的工作服都湿了个透，张尚扬掏口袋从旁边的便利店买了几瓶冷饮和常温的矿泉水分给他们。师傅倒也是客气，一直在道谢。 “现在平均每天要装五六台空调，天气热，装空调的住户也多，还有加雪种的、维修的、清洗的，五花八门，一天下来没歇过，今天张老板您这装得多。”师傅就地而坐，一下就往肚子灌了大半瓶水。 “夏天是旺季，也是辛苦。”张尚扬感叹道，也不容易，挣得都是辛苦钱。 “就靠这大夏天赚点钱，辛苦一点没关系，谢谢你啊张老板。”说着，师傅把剩下的水也灌进肚子。 张尚扬和两位师傅又唠叨了几句，等他们歇够了，才送他们下楼。 踏进花店，迎面扑来的冷气，才让他终于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热死我了热死我了。”张尚扬一屁股坐到陆文清旁边，拿起凉掉的茶就咕咚咕咚地灌，喝完还不满足，又加了一满杯温水。 “装好了。”陆文清问。 “嗯，装好了，搞了好久，你的耳朵终于可以清净了。”张尚扬笑道。 “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去做饭了。” “嗯，你呢？继续吃快餐？”其实下午吃过茶点，现在并不是很饿。 陆文清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看着他。 张尚扬被这么一看，觉得问得有点突兀，说不准陆文清到家就有一桌父母做好的饭菜等着，又或者是妻子、女朋友，他凭什么就判定人一定得吃快餐。 “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对了，谢谢你的下午茶，上次你不是跟那位小姐说下次过来要...” 张尚扬知道陆文清接下来要说什么，连忙打断道：“不用不用，我就随便说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正当生意，被陆文清单独拿出一说他就觉得浑身别扭，本能上拒绝。 “我还打算过来的，你这样不就跟那位小姐说的一样吗，我下次不好意思来了。” “那，那，”张尚扬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摆，“那你像她一样买朵花吧。”说完以后他都觉得脸红，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好。” 张尚扬是呆不下去了，连声说，“我先上去，你随意吧。” 真实上演了一出落荒而逃。 都快三十的人了，情商还是这么低，张尚扬都想劈开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毛絮。趴在阳台上自我反省了一会儿，其实他平时并不会这样。 不多时，便看到陆文清离去，即使走在人群中，陆文清也是非常夺目，身姿挺拔风度翩翩。看他离开的方向，大概是要过对面马路。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奇妙，前两天还觉得两人八字不合，今天就一副相识多年相遇恨晚的样子，或许这就是男人间的友谊，不打不相识，虽然并没有“打”。陆文清乍一看有点高冷，但笑起来又有点腼腆斯文，平时应该也是很好相处的人，根据两次的相处，他这个人可能连最基本的防人之心都没有。 张尚扬看着已经远去的人想得出神，居然还能找到这里来躲避人群也是很厉害了。 两边虽说只是隔着个马路，中午下班那边也会有人特地跑来这边吃饭，但毕竟中午休息时间本来就不长，很多人其实并不想把时间花在路上，还不如点个外卖来得省事。 忽然，楼上的小家伙们传来谈话声，大概也是到阳台歇息，今天一大早就搬来搬去，他们应该也累了。 “那我们吃完饭上一趟超市，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要买，早点把这些琐碎的事解决完，” 接着还是同一把声，“大件的重的直接网上买算了，懒得扛。” 张尚扬发现一般都是小林在说话，相比之下，另一个高个子就显得寡言多了，即使跟他打照面，也是简单的肢体语言居多。 “那我们今晚吃什么，要不去....” 未免被贴上听墙角的标签，张尚扬把阳台留给他们，他要做饭了。 菜是早上买好的，平时吃得比较随意，周末还是想展示一下厨艺，毕竟人均吃货。一条黄花鱼，一把小葱香菜，三两油豆腐，半斤猪肉，一个小洋葱。 油豆腐塞肉末是以前从同事那里学来的。说起那个同事，每逢过完节从家里回来，都会大包小包拿些特产分给同事，印象最深的是牛肉丸和这个油豆腐塞肉。牛肉丸他是做不来的了，这个倒是可以捣腾一下。 往油豆腐里塞好调好味的肉末便放进锅里蒸，黄花鱼是买的时候已经杀好了的，冲洗干净沥干水分后，便中火慢煎。红烧黄花鱼，清蒸油豆腐，一个人，两个菜。 什么时候会让人觉得，如果是两个人就好了，大概就是他现在这个时候。 第二天，快递一早就把包裹送过来，张尚扬把收纳盒装上，再把各种茶包归类放好。回头给自己下了个面当早餐，前一天晚上吃剩的油豆腐全部放了下去，一锅面香喷喷出锅。 吃饱喝足给父母打了个电话，虽然每次的谈话内容都大同小异，但每周也固定一个问候电话，什么天气热，别舍不得开冷气，家里有没有什么事，奶奶身体如何；然后再报备一下自己的近况，人不在父母身边，就尽量让他们安心少点担忧。 处理好这些，张尚扬便开始对账，看看花店一周业绩怎样。把花的数量和入账对了一下，基本是符合的，加加减减也能赚点小钱，他的无人花店暂时看来还算成功。 “大哥这么早啊。”推门进来的是林洲殿和邱雅。 “早啊小林。” 两个人穿着球服，手里拿着篮球，头发衣服都湿了透，一看就是刚打完球回来。张尚扬不禁感叹年轻真好，他都多少年没摸过篮球了。 “来买支花。”说着，林洲殿就走到橱窗前这堆看看那堆闻闻，“邱雅，这个香，百合，咦，这是什么花，玫瑰吗，好多颜色，有绿色玫瑰吗，但叶子好像不长这样。” 邱雅摇了摇头看向在另一端坐着的张尚扬。 “洋桔梗。”张尚扬说。 “哦，洋桔梗，这个没有味道，就买百合，天然空气清新剂。”林洲殿说。 “这个也是香的。”邱雅指着另一边的花。 林洲殿翻了个大白眼，大声说：“大哥，这是玫瑰，两个汉子插屁啊插玫瑰，留来以后送你女朋友。” 张尚扬憋笑憋得辛苦，肩膀小幅度地颤动。 “大哥，付了啊。”林洲殿摆摆手里的手机对张尚扬说。 “好的。” 两人出门后还能听到他们在讨论。 “不要花瓶？” “有酒瓶呢，没这么讲究。”看来那个小林，也不像他刚以为的那样，说起话来倒是豪迈不拘。 他“以貌取人”的能力是负分了。 现在想起来，也不知道昨天陆文清取走的是什么花，肯定不会是百合，这么大一支，他一眼就能看到。 下午的时候，陆续来了些人看房子，大体是满意的，要说有什么，就是不带家具家电，租客们想着住不了几年，以后搬来搬去嫌麻烦，但他也嫌麻烦啊，一对姐妹缠着他说了好久，张尚扬还是拒绝了添加家具，最后都不了了之。 剩下他的时候，张尚扬泡了杯果茶，味道清新，淡淡的茶香混着馥郁的果香，尝了一口，眉头皱了一下，还是简单一点的茶比较适合他。接下来张尚扬把新买的各种茶都试了一遍，最后下结论，简单的才是最容易使人接受的。 吧台上一本半寸厚的书被他翻了又放，放了又翻，最后也没看进几个字。花店的客人进进出出，偶尔还会向他询问几句。 一定是不够安静才导致他看不进书，张尚扬想，陆文清是怎么做到在这种环境下旁若无人，他这里也没有安静得去哪，还要被人问来问去，所以，陆文清在这里敲着键盘的时候也会有人过去问他吗。比方说，老板这是什么花；老板，这花大概能放多久，想到这些情景，张尚扬又忍不住笑出声，下次干脆跟他说：茶水免费，花店就交给你照看了。 一直到他闭店休息，陆文清都没有出现，他这行肯定是忙到没日没夜，但即便是机器人，也是要休息的，再怎么说今天也是休息日。 明天又是新的一周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章 第6章 接下来的几天，张尚扬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说好了会来的人也没有出现过。刚开始的两天还会有些期待，过后回头想想，这大概就就是所谓的社交，不必太当真。 期间，他还出去过几次，一次是去交图纸，还有就是被请过去审核图纸。现在听到为他惋惜的话语，他都可以一笑置之。经合作方牵线介绍，他手里又多了个小项目，一栋两层半的小洋楼改改造成西餐厅。 张尚扬其实并不想接下，手里没有一个团队做起来还挺不容易的，但对方也说了，他只需要负责出图和标注物料就行了，不急，可以慢慢做，预定施工时间是中秋过后，时间上还算宽裕，如果需要他跟进工程，会再找他商讨。 眼下比较急的就是要寻一个时间去实地考察，然后和对方沟通，出方案。 张尚扬咬完手里最后一口甜甜圈，在笔记本上做好各种备注，手里把玩着一张精致简洁的名片，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便拨通了名片上面的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郭总吗...对，我是之前跟您打过照面的工程师小张，张尚扬...不好意思这个时间打扰您...” 张尚扬和对方简易地沟通了一下，约了第二天下午两点详谈。而他现在要做的事便是根据刚才的谈话对对方的想法进行初步揣摩，自我完成一个头脑风暴，关于西餐厅一百零八种风格的可能性。 笔记本上随意地画着线稿，简单的标记，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页页纸翻过，最后总结。把各种想法都试想一遍，记下大概后，外面天色已暗。 人一停下来，身体就开始各种投诉，口渴了，厕所也一直没上，肚子瘪了，眼睛涩涩的，肩颈一片僵硬。张尚扬慢慢舒展开身体伸了个懒腰，关节嘎吱嘎吱响一通。 这个时间张尚扬已经不想做饭了，放好东西带上钥匙手机，准备出去外面找吃的。一出门便撞见往店里走来的陆文清。 陆文清看着正要出门的他，问道：“要出门吗？” “哎，出门找东西填肚子，你吃过了？” “还没。”陆文清回答。 “那要一起吃个饭吗。” 想不到陆文清居然答应了，张尚扬露出一笑，又问：“吃完饭你还回来吧，要不先把电脑包放下吗，一直拿着也怪重的。” 陆文清应了一声，便跟张尚扬回到花店。 “还是放到楼上吧，一楼人进进出出，被人看到还引人犯罪。”透过玻璃栏能看到工作室里面，还是要以防万一。 “你的电脑不也放在那。” “傻了啊，谁这么蠢还能看上台式电脑，要拿肯定得拿方便得手的啊。” 陆文清跟着张尚扬走上二楼，二楼两道门都锁着，等张尚扬打开门便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回头再请你进来喝茶，我们先去吃饭。” “对了，你想吃什么。”张尚扬问。 “你决定吧，我怎么都行。” “我原本打算去二巷吃酸菜鱼，那家酸菜鱼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酸菜鱼，比外面馆子的都好吃，你要不要试试。” “可以，我没问题，上次怎么没听你介绍。” “......”张尚扬记起是上次他问附近有什么好吃，他当时说了些什么基本忘了，“我上次没跟你说吗，我们这里有好多好吃的，以后一家家带你尝遍。” 陆文清露出一个浅笑，点头嗯了一声。 正逢下班返潮高峰，本就不大的馆子坐满了人，幸好有桌是外带的，看到有客人便把位置让了出来。 “看来味道是真的很不错。” “那当然，这里饭点绝对座无虚席，信我，准没错，好歹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哪家新开的馆子我没上过。”说到吃，张尚扬绝对有权发言。 “我们点一份酸菜鱼，再来个小炒仔鸭，来，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张尚扬把菜单递给陆文清，“对了，你能吃辣吗？” 陆文清翻着菜单，说：“不能吃太辣，点了两个肉就再加一个青菜吧，莴笋你吃吗？” “嗯，我不挑吃。” “那加个凉拌莴笋。” 等了大概十分钟，菜开始陆续上来，一大盆酸菜鱼把半张桌面都占满，分量十足，片片鱼肉铺了个满。 “你尝尝，鱼片爽滑。” 张尚扬看着陆文清把鱼片勺进碗里，小咬了一口细嚼慢咽，他发现陆文清吃东西的样子真的斯文好看，连夹菜的动作都非常优雅，就像端坐在星级饭店品尝高级美食一般，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家庭环境养育出来的小公子。 “是不是没骗你，好吃吧，你再尝尝鸭肉，这个可能有点辣。”虽然已经交代过少放辣椒，但他还是有点担心陆文清不胜辣。张尚扬把盘子轻挪了下，方便陆文清夹菜。 “哎，是大哥，这么巧你也在这家馆子吃饭啊。”张尚扬随着声音望去，真的是巧，是林洲殿二人。 “小林，这么巧，你们也在。” “对，刚吃完准备回去，这家馆子的酸菜鱼超好吃，我们俩最近都在这儿吃，不打扰你们吃饭，我们先回去，拜拜。” “最近刚搬过来的小家伙，应该是刚毕业的学生。”张尚扬边吃边说，“诶，别停下来啊，吃吃吃，别光顾着看我吃。” 三个菜对于两个人来说还是太多了，特别是那份酸菜鱼，吃完就已经饱了。结账的时候两人又上演了一次谁付钱，最后是陆文清付的。 “说好了，下次我的，不要再抢了。”张尚扬抱怨道。一般同事间出去吃饭都是AA制，他们既不是同事，也不是熟悉的朋友，关系还达不到谁请谁，但是张尚扬就是不那么愿意AA。 “嗯，你想好下次带我去尝哪家吧。” “对了，你怎么这么晚过来，大家都下班了，不会是过来喝咖啡吧。” “......还有一点小事......” “哦——”张尚扬把声音拖得老长，“处理完顺便可以在这边吃个饭，也挺方便的。” 两人边聊边走，从吃的聊到工作上，再从工作又聊到吃的，张尚扬越来越觉得陆文清是个值得交的朋友，跟陆文清相处实在是太舒适了。 “读书的时候会看球赛，工作后太忙了，只能关注比赛结果。”陆文清说。 “对对对，以前读书的时候绝对不会落下一场季后赛...” 连兴趣都一样，说不定哪天还能约个球。 回到家，张尚扬把置放的东西交给陆文清，顺便邀他进来喝杯茶，他是真心想交这个朋友。 “下次吧。”陆文清看了下腕表，“下次再上来打扰你。” 大概九点左右，陆文清上来跟他打了声招呼说回去了，张尚扬等陆文清走远，才下楼关店，一下子，又安安静静了。 时值七月，艳阳高照，门外的大榕树上蝉鸣不断，整个城市像是冒着白气的大蒸笼，树叶纹丝不动，气压低得让人透不过气。张尚扬把准备好的工具收进背包，带上相机和前一天的稿纸出门。 跟着导航，张尚扬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市内的一个创意园。郭总在这里经营了一家公司，集设计、生产、销售于一体的女装品牌。而要改造的小洋楼地处老城区，原本是属于她祖父母的，老人家走了很多年，她父母在其他小区有住处，也不可能搬回去住，房子与其空着，还不如看看可以怎样利用。 听说最近找到了合伙人，准备开一家西餐厅，小洋楼无论地理位置还是所处环境都非常适合，便开始物色装修公司，而他之前的合作方与郭女士又恰巧有些业务上的来往，在这层层关系下便促成了这次合作。 张尚扬根据所给的详细地址找到了郭女士的公司，在前台姑娘的指引下来到郭女士的办公司。 一路走来经过好几个部门，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居然有那么多男性设计师，想起以前他们上学那会儿，服装设计院都是女性居多。而后又不得不感叹，做服装的男性在衣着上确实比较讲究。 “郭总您好。” “张先生您好，辛苦您走一趟了。”现在很多女性都让人读不出年龄，郭女士也一样，看上去年轻干练又不失成熟的风味，是个极具魅力的女性。 “让您久等了。” 张尚扬和郭女士就西餐厅的主题和设计风格进行了一次深入的沟通，郭女士提出了一些想法和需求；张尚扬也根据对方的提议给出意见和建议，综合双方的想法不断完善，再给出方案轮廓，两人对最后得出的结论都非常满意，沟通过程也非常愉悦。 时间还算早，张郭二人决定去一趟实地。 “小张你开车过来的？”郭女士问。 “对，开我的车过去吧，等下我再送您回来。” 郭女士：“那就麻烦你了。” 创意园跟小洋楼不在一个区，但相隔不算远，路况好大概就是半小时的车程。老城区除了路较窄之外，环境确实比较好，一路上绿树成荫，这里很多旧时的小洋楼都改成了各种特色的商铺，张尚扬看得眼花缭乱。 “这里这些房子基本都是三四十年代民国时期建的，但拆拆整整也没停过，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是文物了。”从郭女士的语气也不难听出一些惋惜，张尚扬本身是做建筑设计的，对旧建筑也怀有许多道不明的情愫。 郭女士：“对，再往前一个路口停就好了。” 小洋楼确实很有年代感，久置不住的房子透着破败感，前面的小庭院杂草丛生，一些藤蔓植物已经沿着墙脚爬得半墙高。门一打开扑鼻而来的是一股腐朽的霉味，放眼过去一眼到底，里面一片空荡。张尚扬跟着郭女士从一楼慢慢转到楼顶，虽然墙体、天花、窗户都被装修过，却掩盖不去它存在过的痕迹。所到关键之处张尚扬都大概衡量一下，再拍下照片。 “钥匙就交给你了，你要过来随时都可以。”郭女士把钥匙交给张尚扬，“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联系我，有时开会可能不能马上回复你，不过我存了你的电话，我会第一时间给你回复的。小张，虽然说是从新改造，但这里毕竟是爷爷奶奶曾经住过的地方，小时候我也在这里住过，我对这里有感情的。” 郭女士认真的看这空无一物的房子，在她眼里这里仿佛摆放着各式她熟悉的家具，哪里有桌椅，哪里有茶几。 “您放心。”张尚扬接过钥匙，郑重地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7章 第7章 推辞掉郭女士邀约的饭局，张尚扬回到家已经傍晚时分了。漫天的彩霞像仙子飘逸的羽裳，层层叠叠的铺满紫蓝色的天空。张尚扬拿出相机，把此时所见一一定格，看来台风要来了。 走进花店意外地看到两个人坐在吧台前，想不到陆文清今天也过来了，旁边还坐着个姑娘。张尚扬心底偷偷揶揄。 “回来了？出去了很久。”陆文清从“百忙中”转过身看着他说。 “嗯，工作上的事，中午就出去了，你们呢，什么时候到的，我先放个东西。” 陆文清眉头不露痕迹紧了一下。 楼道里传来张尚扬的声音：“等下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又累又饿。” 陆文清修长的手指僵直在键盘上，眉头明显地皱起：“我还有事，马上就走了，下次吧。” “哈？这么不巧，那没办法了，哦——”张尚扬像忽然想明白什么，阴阳怪气拖长尾音，“明白，懂！” 张尚扬垂头叹气，小两口吃烛光晚餐他凑什么热闹，人到中年孤家寡人，一时之间有些落寞。 陆文清火烧眉毛一样收拾好东西，他没看错吧，怎么觉得陆文清好像有点不高兴？ 张尚扬借“水遁”闪到一旁的饮水机旁假装倒水，以免引火上身。暗自揣测是不是小两口吵架了，那姑娘坐一旁都不敢正眼看他，也不说话。 大概是张尚扬看得太明目张胆，陆文清寻着视线看了过去，张尚扬做贼心虚似的转过身背对他们。 “走了。” “嗯，拜拜。” 等他听到人已经出去的脚步声，张尚扬才回过身，他也不知道他在躲什么。 “哎，你怎么......”张尚扬看到那姑娘还坐在高脚椅上，手指门内门外指指，吵架了也别这样撒气啊，陆文清也是的，就这样把人姑娘家丢下，不管谁多谁少，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老板您好，我在这等人，可以吗。” “？” “等人？你等他回来啊？” 姑娘点点头，笑着说：“她说老板您人超好的。” “......”张尚扬想，一定是他单身太久了，已经无法理解现在小情侣的相处模式，不管了，他得去找吃的。 “哦，那你先坐这儿吧，我出去吃个饭。” 一个人随便找了家快餐店，两肉一菜，填饱肚子就完事。等陆文清接走那姑娘，他就关店，今天是累了，想要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开始干活。 回到家里，那姑娘还在，他也没有陆文清电话，就是想不到陆文清脾气这么大这么执拗。张尚扬跟往常一样，整理被翻过的花，再把掉落的垃圾清理干净，这样又过了小半个小时。 “啊，你终于回来了。”那姑娘喊了句。 张尚扬往门外看，嘴角僵硬地抽搐，是她？！不久前把这里当成茶饮店的那个姑娘，对，也是陆文清第一次来那天。 “老板您好，感觉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这是我朋友。”刚进门的姑娘说。 “......”原来不是陆文清女朋友，他是不是要从新整理一遍思路。 “没有没有，不妨碍。”张尚扬蹲在一遍反省。 两个女孩坐在一旁说着话。 “以繁，面试怎么样，怎么会这么巧刚好在这边。” 被叫做以繁的女孩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这么巧，如果通过了面试，我以后在就在这里上班了，那我们以后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那你等下回家吗，还是住我这。” “等下回我舅舅家，我妈打过招呼了，啊！”区以繁发出无奈的一声，“我都多少岁人了，还当我是小孩一样。” “长忧九十九嘛，阿姨也是担心你，还有，面试成功你确定真的要在这里上班啊？到时候也不能一直在你舅舅家住吧。” “不来上班我还出来面试啊，又不是闹着好玩，到时候我肯定搬出来自己住，我才不要住亲戚家，我呀就粘住你了小芙。”说着，区以繁整个人扑了过去抱住莫芙的手臂，调皮地说道：“金主大人，求包养啊。” 莫芙把黏在身上的人不留情面地用力推开，“我们先去吃饭吧，让你等了那么久，过对面还是在这边吃。” “就这吧，我一来到这儿就把这里逛了遍，视察一下你的生活环境，还真不错，饿不死你，对了，我看到有家馆子，看起来挺可以的，我们去试试。” 莫芙跟张尚扬再次道谢，两女孩亲密地挽着手有说有笑地出门，留下依然蒙圈的张尚扬，到此为止他还不知道他脑回路是怎么回事就误会了陆文清，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下次见面一定跟陆文清说，实在是太好笑了。 睡了一个好觉，张尚扬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镜子面前的他看起来有点孱弱，偏瘦，肌肉不够结实，一看就是不怎么运动的人。他很快就作了一个愉快的决定，找出一套压在箱底的运动服套上，今天就开始为身体革命。 运动服穿在身上还算合身，证明这些年他的身材并没有出现很大的变化，相对发胖而言也还算是好消息。 芹菜街里头只有一个绿化活动中心，里面有各种社区标配活动器材供大家使用，平时在那活动的都是小孩和老人多，年轻人要运动的话都在对面商圈的健身室，或者选择再远一点的区开放式运动场。既是属于本区开放式的运动场，人就相对多很多，像是一些热门运动，篮球羽毛球足球，更是要早早地就去占场地。像现在夏天又逢暑假，六点半左右就已经没有空余的场地，只能跑跑道或者是选择当观众。 张尚扬决定从芹菜街出发，绕着马路跑一圈，再到区运动场跑两圈，最后沿路返回。这个时间对于他们这个年龄段来说可能还算早，但对于退休老人来说，已经是打道回府的时刻了。 太久没运动，还没跑个十分钟就已经气喘吁吁头皮发麻，刚开始也不能乱来逞强，只能跑跑停停，尽量让身体先去适应。 慢慢地身体的节奏回来了，张尚扬也完成了一次晨跑，他的第二个目标也宣布启动。 回到芹菜街，张尚扬在陈阿婆那里买了份早餐，又顺便在市场买了一天的菜，准备回去冲个澡就闭关干活。他打算今年完成手上这个项目就不再接活，给自己一个悠长假期，专心做一个游手好闲的花店老板。 在工作室一呆就是一个上午，张尚扬满意地看着手上的几张草图，心想明天还是得再过去小洋楼一趟，把具体数据都填上才能进行下一步。 就这样，张尚扬一连好几天都在家和小洋楼间往返，而他也发现，陆文清好几天没来报到了，他觉得他忙，有人就会比他更忙。 持续的低压终于在周末的凌晨被一阵强风吹散，强风撞击着玻璃发出令人惊悚的声音，外面的大榕树被吹得枝垂叶败，张尚扬连夜爬起来把阳台的东西收进屋，看到外面的马路垃圾被吹得有半空高，周围的居民也在收东西，大概是没有料想到这台风会这么野，今晚注定要在这鬼哭狼嚎中度过。 接近三点的时候，风速终于稍停，接着便是暴雨，张尚扬一整晚都在风声雨声中模模糊糊。 暴雨一直持续到天亮才转小，张尚扬推开阳台门，雨后湿润的空气混着淡淡的木香非常好闻，芹菜街到处都是榕树的枝叶，有些甚至飘落进了阳台，楼下有商铺已经在扫积水和清垃圾，但看样子大雨还会继续。 想着昨天还跟陈老板订了花，看今天这情形，也不知道他那边情况怎么样，总不能让人在台风天出来跑出来，便给对方发了简讯，道明等天气转好再送。 九点左右，陈老板还是按时把货送到。 “这台风幸好是昨晚才打的，我下午还在花田整帐篷。”陈老板跟张尚扬坐在一边聊着，“这次也幸运，只是掀翻了一个小棚，要是打坏了大棚，那就有够受了。” “那就好，不是说了等天气好了再送吗。”张尚扬说。 陈老板：“我看不打风了雨也转小了，钻个空子，送完了货下午还要去花田那边看看，我不放心。” “台风还没走，要注意安全。”现在生意不好做，他也明白陈老板，只能作一些叮嘱。 “哎，这个我知道，好了，不坐了，您忙着，我先走了。” 送走陈老板，张尚扬独自在高脚椅上坐了一会儿，又为自己泡了杯红茶，这个天气，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来。 前一秒还这样想着的张尚扬，后一秒就看到一个熟悉面孔，那个被他误会成是陆文清女朋友的姑娘。 “老板您好。” “早上好。”这也够早的，还是这大台风天，张尚扬内心吐槽。 “哇，这花好新鲜啊。”姑娘在橱窗前挑花。 “都是今天刚到的花，你随便挑。”一般新鲜的花到了，之前的一批就会被他全部挪出来放在一起打折出售。 “我听朋友说，在您这花店卖花呀，要见着您还需要碰运气，看来我今天运气不错。”姑娘挑了一大把洋桔梗，又搭了几多黄玫瑰，颜色搭配得粉粉嫩嫩，煞是好看。 “这不是刚开店就被你捉到了嘛。”张尚扬笑着说，他从一旁的花筒挑了几朵品相完好的花递了过去，“那就有买有送，不要告诉其他人哦。” 姑娘接过花笑得十分开心，“就说我运气好嘛，那谢谢老板。” 这边刚说完，那边门又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是消失了几天的陆文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8章 第8章 陆文清看上去面色不佳，黑压压一脸像极了台风压境，兴许是连日来太过繁忙没时间休息。经过张尚扬的时候眼角瞥了下张尚扬，默默走到吧台前，一如既往取出工具，工作。 “那我就不打扰了。”姑娘抱着花束高兴地离开。 张尚扬走到陆文清面前，笑嘻嘻地说：“真是太巧了，跟你说件事，你看到刚才那个姑娘没有。”张尚扬抬起下巴往门外示意。 陆文清一脸不感兴趣甚至没个正眼的样子让张尚扬受到打击，有点热脸贴冷屁股的意思，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 本想着跟朋友分享一下糗事，见到这般张尚扬生硬地收起笑容：“最近很忙吧，那你忙。”情绪忽然一下低了八个度。正要起身地时候，陆文清说话了。 “等这个项目上轨了就可以歇一下了，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陆文清单手支起下巴，略带疲惫的看着一旁的张尚扬。 张尚扬深吸了口气，看来是他想多了，陆文清眼里的疲态骗不了人，要是他连续加班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不要说死气沉沉，简直就是生人勿进。把屁股摆正，张尚扬弯起嘴角，说：“开始我还以为那位姑娘是你女朋友。”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我回来，啊，就是对上上次你来那次，我还没进门就看到你跟她坐在一起，看她又面生，我还以为你带你女朋友过来了，接着你不是走了吗，我还以为你俩吵架了，把人姑娘家留在这，对不起啊，误会你俩了。” “......” “原来人家是在这等她朋友的，她朋友也算这里的熟客了。”张尚扬想了下，又说，“说起来，你跟她朋友还见过，就是不知道你好记不记得。” 陆文清一直看着他说话，忽然噗呲一声哼笑，然后大笑起来。张尚扬还是第一次看到陆文清笑成这样，他知道是很好笑，但至于这么好笑吗。 张尚扬：“对了，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陆文清：“红茶吧。” “有品味。”要说他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是能拿出手的，那一定是红茶。 张尚扬把泡好的红茶推到陆文清面前，问道：“这天这么恶劣你们还要上班啊，不是挂了预警今天都停工吗，看来等下还有暴雨。” 陆文清：“也不是，就还有一些事情。” 张尚扬：“工作这东西是永远做不完的，该休息的时候还是好好休息，这叫劳逸结合。”虽然这是屁话，他清楚得很，加班加点这东西，可不是自己说了算。 “你说得对。”陆文清呷了口红茶，继续说：“所以要赶快把事情做好。” 外面雨又下了起来，雨势越来越大，花店里两个人品着茶有一句没一句闲聊，陆文清偶尔从屏幕上把焦点落在张尚扬身上，手指却没有闲停，张尚扬每过一会儿就向对方确认一下有没有打扰到工作，得到否定后又把话题扯到其他。 “真的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在里面，有什么事就像之前说得，直接叫我就行了。”喝了两盅水，张尚扬觉得不能再坐下去了，他荒废工作不但止，还扰到人无法专心工作。 张尚扬自工作以来接触的人都比较少，学生时代的同学很多都已经往更大的城市发展或者选择回自己的家，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人组织过大型的同学会或者什么小型聚会，也或许有过，但他不知道的。 而工作上的同事可以一起吃饭喝酒，可以是战友可以是伙伴，但却不能成为朋友，毕竟同事就是同事，牵扯太多私人关系在工作上并不好，这一点张尚扬分得很清楚。 窝在隔间里认真作图的张尚扬，偶尔从工作中抬头透透气，就能透过玻璃面看到外面沉浸在工作中的陆文清，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是让人心动，看着陆文清绷紧的面部线条，确实如此，但首先还是看脸。 外面的暴雨直到中午都没有缓下来，估摸着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多大变化，张尚扬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着手准备午餐。陆文清一早就过来了，也不知道他吃过早饭了没，外面雨势也大，估计陆文清在雨势转小前应该不会走。 张尚扬思前想后一番，还是决定跑下楼问问。 “陆文清，中午就留在这里吃个饭吧，我看外面这么大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张尚扬手里还拿着个电饭锅内胆，看起来有点滑稽。 “......” “就这样决定吧，吃个便饭。” 陆文清：“我就附近点个外卖吧。” 张尚扬：“别点什么外卖了，风大雨大的都不知道有没有人送餐，我下米了，你也别推。” 陆文清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那麻烦你了。” 虽然说是留人吃个便饭，但当张尚扬打开冰箱看到这菜真的挺家常的时候还是有点郁闷，青菜番茄排骨土豆，自己吃倒是没什么问题。 正在在洗菜的时候后面传来陆文清的声音，“需要帮忙吗？” 张尚扬连忙把手里的活放下，让陆文清到大厅里喝茶。 “你先看电视消磨一下，很快就能吃饭了。” 陆文清并没有坐在一旁看电视，而是走到旁边的书架上浏览上面的书籍。一排排建筑类与设计类的书籍按照书本的规格类型整齐排放，陆文清手指顺着书脊一本本划过。书架一半是专业书籍，另一半居然是一些小说还有漫画。 陆文清抽出一本《世界建筑史》略略翻看，居然也从中看出了一些味道，连张尚扬走到跟前都没有发现。 “古希腊罗马建筑。” 陆文清从书中回过神，看着站在一旁的张尚扬，张尚扬围着围裙，沾湿的双手在裙帕上抹，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心底泛起圈圈涟漪。 他合起手中的书籍，说：“不好意思，私自......” “多大事儿呢，书本来就是用来看的，来，过来吃饭吧，没什么菜，将就一餐吧。” 张尚扬盛好两碗饭，三个小菜，土豆烧排骨、西红柿炒蛋还有一个蒜蓉菜心。 “尝尝我的手艺，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吃排骨。” 陆文清小口地尝着，边吃边点头，时不时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怎么样，味道还行吗？”张尚扬忐忑地问道。 “好吃。” 张尚扬听到肯定的答案，才稍稍放下心，他对自身厨艺还是有信心的，就怕第一次招呼人一个手抖下重了味道。 午饭整个过程都非常和谐，两人偶尔说说话，聊一下菜式，张尚扬觉得吃饭就该这样，他甚至希望陆文清可以坐在那个位置上。 “哎哎，我来我来，你别弄脏手了。”陆文清收起碗筷，张尚扬一把抢过收拾着桌子，“怎么能让客人做这些事，你出去坐啊。” 陆文清：“你做饭还要洗碗筷，我就蹭了个吃，怪不好意思的。” 张尚扬连忙说，“让你收拾碗筷我才不好意思呢，你赶紧出去。” 陆文清也跟着张尚扬走到厨房，靠在门边上看着张尚扬洗洗刷刷，如果此时张尚扬转过头来，便会看到柔和得像秋阳的陆文清。 收拾好厨房，张尚扬重新冲了两杯茶拿出来，“来，喝茶。” 陆文清发现，张尚扬自用的杯子和放在楼下的是一模一样的，连客用的也是。 “这杯子还真是一整套。”陆文清低笑道。 张尚扬：“你不说我还忘了，打从第一天我就发现，你是不是嫌弃我家杯子。”陆文清笑着摇头。 “还说不是，明明满脸写着了。都是买咖啡送的，超市不是经常有活动嘛，以前咖啡喝得凶，慢慢就收集了不少。你还别说，我以前工作那，大家用的都是同款马克杯，杯子嘛，能喝水就行了，哪有这么多讲究。” 陆文清打趣地说：“嗯，黑色的好看。” “哦，这个啊，跟楼下那只一对的，好像是什么限量版还是合作款来的，我也觉得黑色好看，一直用着，你要是喜欢，我以后留意一下，说不定哪天又有了，到时给你一个文清同学专用杯。” 他知道陆文清也是随口说说，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满足陆文清，手里两只他都用过了，也不好意思给别人用。 陆文清：“你收了不少书，涉及范围也挺广的，你从事的是建筑类的工作吗？” “嗯，搞建筑的，对了，有喜欢的书就拿去看呗，其实上面有些书买回来到现在还没开封，买的时候总想着有时间就看看，但每次拿起来又不想看了，你呢，你家书架大概都是‘乱码’吧。” 陆文清：“也不全是，还是有其他书籍的，跟你一样，有空去我家坐坐。” 张尚扬大声说“好啊”，陆文清的邀约实属意料之外，不管是真情还是客气，但他依然很高兴。 “下次就去你家开餐，你会做饭吧？”张尚扬对看似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陆文清表示怀疑。 陆文清：“做饭倒是没问题，烧菜可能要麻烦张先生张大厨了。” 两人互看一眼，默契十足地笑了起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9章 第9章 受台风影响，整个地区被风雨肆掠了一个星期。街上很多十年八载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墙基塌的塌倒的倒，张尚扬在路上晨跑，整条马路一片狼藉。市政工作人员忙着把倒塌的大树分切拖走，看起来怪可惜的。 芹菜街路口的大榕树却奇迹般的只是吹折了些细枝，连粗一些的树枝都没有折损。 台风过后大家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跑到运动场的时候，里头基本跟往日无误，看来连日的雨天足够让大家身上长毛了。经过篮球场的时候，张尚扬看到了楼上的两小伙子，便走了过去。 “这么巧，你们也在啊。”其实这附近也就这里有篮球场，即便周围有好几所学校，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全齐，但运动场并不对外开放。 “哎，是大哥啊，你也出来晨运？”林洲殿把篮球抛出给邱雅，向一旁的张尚扬走去。他们这半场有五个人，看样子就是随便打打。 “对啊，生命的意义在于运动嘛。” “大哥，要不要一起打篮球，我们这有五个，来场斗牛呗。”林洲殿兴奋地说。 张尚扬：“不行不行，我都多少年没碰篮球了，坏了你们兴致那多不好。” 林洲殿：“就打个篮球出出汗，我们也是随便打打，来嘛来嘛。”林洲殿一边拉着张尚扬一边向球场大喊：“邱雅！邱雅！我们拉上大哥一起来打比赛。” 张尚扬：“我真的很久打了，投篮都不一定能投进。” “没关系。”邱雅走了过来，淡淡的说。 再拉扯下去也不好看，张尚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他在一旁做了几组热身，又带球跑了一圈，在三分线和罚球线连投了几球找球感。分组就按他们仨一组，剩下的三人为一组。 打了十分钟下来，张尚扬对着两小年轻不得不认老，难怪邱雅说没关系，他一个人就能顶两个人用，只要投出去的球十有七八，他俩配合起来也是天衣无缝。相比下来，张尚扬真的就是个打酱油凑人数的。 比赛结束后张尚扬整个人瘫软在一旁，虽说他最近开始跑步了，但也是比较缓和的运动，忽然来一遭激烈的，还真的有点跟不上。 一场球赛下来，累是累，身体确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我说你俩以前是校队的吧，也太可以了。”张尚扬还在微微喘气。 林洲殿：“中学时邱雅是，我不是，我就随便打打，大哥你也打得不错，以前没少打吧。” “学生那会儿也是闹着玩的，男生不是篮球就是足球，总有项合群的活动。” “对啊，不打球也没什么消遣，大哥，以后我们一起打球吧，我和邱雅休息日都会过来，反正你也是晨运，一起呗，像今天这样。” 张尚扬一阵欢笑：“好！你们都不嫌弃我还怕啥啊！邱雅带着。” 一旁的邱雅点点头，终于吐出三个字：“没问题。” 歇够了三个人便一起回去，张尚扬准备进去陈阿婆那里带个早餐，经过家门口透过玻璃门看见陆文清在里面。 自从那个暴雨天他两在家吃了个饭后，张尚扬觉得他们的关系又更进了一步，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就是两人的友谊更深厚了。 张尚扬让两小伙子在外等一会儿，他推开门就在门外喊话：“陆文清你今天好早啊，吃过早饭了吗，没有的话我给你带一份。” 陆文清转过身看见半身卡在门外的人，礼貌的问好，腼腆地微笑，道：“那麻烦你了，谢谢。” 张尚扬领着两个小的在陈阿婆那里吃了个饱，回去的时候给陆文清带了粥和炒面，其实也只有这两样可以带。 “前两天听你说不是可以放个大假了吗，怎么今天一早就过来报道。”张尚扬抿了口茶问。 陆文清但笑不语。 “有没有打算去哪里放松放松之类的。”张尚扬一手支着下巴，接着又说：“不过暑假到处都人山人海，我是宁愿呆在家里也不想去人挤人，哎，其实是不怎么喜欢出门。”陆文清看起来也不像是喜欢往外跑的人，但也不好说。 “还没有打算，可能在家躺几天吧。”陆文清把快餐盒合起，认真的想了一下，许是真的还没什么安排。 张尚扬：“在家躺？我跟你说，今天早上我还跟楼上的小伙子打了场篮球，体能真的不行，所以你啊，像你这种一天到晚都坐在电脑面前的人，还是得多动动。” “你不也是一天窝着画稿吗？” 张尚扬：“所以我现在都有去跑步锻炼啊，哎对了，如果还没什么安排的话要不你早上过来，我们一起去打篮球呗，你不是也打的吗，我们来个强强联手。” 陆文清若有所思地看着张尚扬，张尚扬乌黑的眼珠充满神采，满脸期待地看着与他对视。陆文清像受了蛊惑般点了点头。 张尚扬：“我下午要约了人要出去一趟，你一直在这里吗？” “不一定，看情况。” “那中午留下来吃饭吧，我刚买了鱼，给你露一手，我烧鱼可好吃了，一般人没这口福。”张尚扬就这样愉快地为陆文清决定了。 剩下的时间，张尚扬开始整理下午要用的材料稿件，之前又是台风又是暴雨的两头跑，虽然郭女士说了不急，等台风走了再做不迟，安全最重要。但他这个人呢，工作一旦开了头，就总想按自己的规划的点一个个完成，拖着在那，他整个人都不舒服。 所以他完全理解陆文清在工作上的态度，大概是同一类人，能相互理解，但也免不了良性的建议。 “尚扬，有人来了。”陆文清驻足在工作室门口，手轻轻在门上敲了两下。 张尚扬疑惑地看着他，透过玻璃栏往外看，狭窄的玻璃栏虽然只能看到半身，但确实有两个人在外面。 “哦，我就来。”张尚扬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陆文清出去。 陆文清走着忽然被人用手肘轻撞了两下，撞他的人笑得狡黠。 “刚才，像不像我的秘书。” 陆文清：“张老板你请我啊。” “可别，我可请不起你这尊大佛，不过，等哪天我一朝暴富，也不是不可能的。” 橱窗前站着的是莫芙和区以繁。 “嘿！老板早上好。”区以繁向张尚扬招招手。区以繁性格外向，整个人都充斥着少女的活力和天真。 “老板您好，我是莫芙，住五巷那边，之前看到您这里挂牌有房出租，不知道租完了没有。” 张尚扬寻着记忆粗略地回想了一下，模糊间好像是莫芙的这个朋友在对面找了工作，就不知道是她朋友租还是她想从里面搬出来。 “有的，就是家私家电需要自己安置，要去看看吗。” 区以繁一脸兴奋地点头，说：“要看要看。” 张尚扬：“你们谁要租呢，还是一起？” “我，就我。”区以繁手指指了指自己。 “如果不是你说阿姨会不定时过来看你，其实跟我一起住就行了。”莫芙小声嘀咕。 “我也没办法啊，能出来不管太后提出什么不平等条约，都只能答应，我容易吗啊。” 陆文清跟着他们一起上楼，期间张尚扬跟两个姑娘说了一下这里情况，三楼住了两年轻小伙子。 “四楼和五楼都还空着，里面格局一样。”张尚扬打开四楼的门，里面真的空无一物，除了之前新装的空调。 “挺大的。”区以繁四周看了看。 “这里跟二楼不一样。”陆文清也看粗略看了下。 “嗯，上面都是一房一厅，厅面大很多，二楼我多隔了一个房间。” “就这里吧，视野也好，小芙，你也搬过来我这边住吧。” 莫芙走到阳台，看来对这里也很满意：“环境比我那好多了，我那边是一层楼分了两个单位，比这里小太多了，老板，这里怎么租？” 张尚扬报了个价钱，说：“两个人住的话比较合适，一个人负担比较重。” 区以繁看够了和莫芙商量了一下，很快作了决定：“起码上班不用公交地铁跟人挤，通勤路上也不用花费大量的时间，走过去对面就行了，这个价钱还是能接受的。” 区以繁爽快地跟张尚扬签了合约，五楼视野更好，但是要多爬一层，下班都够累了，住得高连下楼都懒，几番思量最后还是决定就四楼。两个姑娘拿了钥匙就赶着找附近有没有家私城，张尚扬给两姑娘点了个地方，两人火急火燎就走了。 “应该是想在周末尽快准备好。”陆文清说。 “唉，走吧走吧，我们也差不多时间该整吃的了，你继续在楼下还是跟我上楼，算了，把电脑也拿上去吧。”张尚扬帮忙着收拾，把人带回楼上，伺候大爷般伺候陆文清，陆文清就站在一旁表情微妙地看着忙来忙去的张尚扬，眉角微垂。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0章 第10章 自打区以繁搬过来住后，张尚扬觉得花店的宁静一去不复返。平日里只有陆文清安静地在店里头，现在—— 张尚扬看着坐在一旁的陆文清，又从工作室往外看了一眼小年轻们，区以繁已经占据了陆文清的专属位置，旁边还顺带莫芙。之前眼见高脚椅不够用又新增了两张，现在也成了林洲殿和邱雅专用，这情形怎么看怎么像啊，像极了两对小情侣。 他就郁闷，林洲殿他们也搬来个把月了，以前也不见他们往店里头跑，现在好了，来自异性的吸引力，他这单身老人看得好生酸啊。 “你怎么不继续在外面，外面都是年轻人，热闹。”张尚扬打趣道。 陆文清：“太闹了，这里安静。” 陆文清头也不抬，继续敲他的代码。 张尚扬：“知道这叫什么吗？” “......” “这叫你老了。”说完，张尚扬便哈哈大笑起来。 “我老不老你不知道吗？谁软趴在篮球场上。” 张尚扬啧了一声，这是没完没了了。上周跟林洲殿邱雅，又拉了两个人约了场友谊赛，他没想到陆文清也这么能打，一场下来，陆文清和邱雅龙争虎斗好不激烈，剩下的四个人就跟跑的份，准确点说四个人除了林洲殿还能助攻，剩下的都在陪跑中度过，即使拖着两个油瓶，陆文清也凭借高超的球技咬紧邱雅。 “你，你一直蒙我，还说不怎么打了，骗人。” 陆文清低笑两声。 张尚扬越想越气，陆文清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又高又瘦，脱下衣服哪里的肌肉该有的都有，流畅又不显夸张，互相一对比，他就弱得像只白斩鸡。 之前听他说休假就在家躺，搞得他还乱担心了一通，也就他信了，这身段子一看就不是睡出来，要是能睡出来，他天天就躺床上睡。 骗子，张尚扬又哼了一声。 “你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我看好久都没出过去了。”陆文清问。 张尚扬：“嗯，现在不用过去了，图稿都确认过了，现在在建模，还要渲染，唉，我最讨厌用电脑做这个。纸笔尺，这是建筑师的浪漫，我老师说的。” “不懂你们的浪漫。” “那你们呢？有什么经典语录吗？” “没有。” “怎么会，江湖上没有流传着什么，你再想想肯定有的。” “真没。”陆文清非常可定的说。 张尚扬从屏幕中歪过头看向陆文清，说：“同为工程师，真为你们乏味的精神生活感到担忧，我看啊，不出三年五载，你的发际线就要拉响警报了，到时候，啧啧啧，找不到对象，惨，太惨了，你看看外面的小年轻们，学着点。” “那你呢。”陆文清反问。 “我？我在等我积蓄了三十载的运气，哪天说不定就在晨运中来一场美丽的邂逅。”张尚扬挠下脑袋，“其实我对异性没什么要求，性格合得来就好，我不太擅长应付。” “没要求就是最高要求，你，继续单着吧。”陆文清轻笑到。 “哎这话不对，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女朋友。”张尚扬干脆整张椅子都转了过去，认真地看着陆文清。 “我说过了。” “不一样不一样，万一你这两周就......” “真没有。”陆文清叹气，正视着盯着他的双眼。 “我还是不信，你看起来跟我认知的编程都不一样，你一看就是那种很受姑娘家欢喜的类型，说我要求高，你才是吧，快点给我老实交代。” 陆文清摇摇头，不想再辩解下去。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身材啊样貌。”男人只要一聊天，不外乎就是车表球赛游戏和女人。 “跟你一样。”陆文清弯起嘴角。 “不过你还年轻，机会多着，我就快到而立之年了，最是难过父母关，对了，你家人会追你早点结婚什么的吗？” “还好，暂时还没有。” “今年回家，怕是有几场相亲等着我了。”张尚扬被父母问得几乎恐婚了，每次挂电话前都要被母亲亲切地问一下感情，然后再明示一番哪位大婶大姨家的亲戚的女儿大学毕业了几年，刚好也在城里工作。 他张尚扬是真的怕了。 “相亲？” “嗯，哎，这话题太沉重了，略过略过。” 张尚扬自身还是向往爱情的，不一定要刻骨铭心轰轰烈烈，但绝对不是这种摆出条件‘看价选菜’的方式，虽然相亲也一种通过介绍结识人的方式，然而他不想。 他渴望更纯粹的。 “有点小饿，要不我们出去宵夜吧，今晚晚饭吃得有点早。”张尚扬摸着肚子，“饿肚子我怕今晚睡不着，睡不着我就骚扰你，让你也睡不着。” 陆文清看了眼时间，九点刚出头，不算太晚，便答了句“好吧”。 外面的四个人还在玩游戏玩得入神，一直叽叽喳喳个没停，一般最迟九点半就会散伙，估计也是最后一轮。想着九点半前应该回不来，张尚扬顺手就把工作室的门锁上，路上还跟身旁地人吐槽：“玩游戏也玩得太入迷了吧。” 陆文清被带到巷里头一家烧烤店，虽说是烧烤店，白天这里也卖快餐店。到了夜里，店外也摆放了些桌椅，里头的大风扇嗡嗡作响，还不如外面凉快。张尚扬点了一打炭烧生蚝，还有一些其他串串，顺手又在冰柜里拿了瓶啤酒。 “宵夜别吃太饱，对胃不好。”陆文清说。 “知道知道，也不经常，偶尔一回，来，我俩喝一杯，话说我们都没一起喝过酒。”张尚扬倒了两杯酒，一杯推到陆文清桌前，“烧烤和啤酒，绝配。” 已经太久没有和人一边喝酒一边吃烧烤了，印象中出来工作后就没有这种娱乐，他也没什么朋友。张尚扬看着坐在对面的陆文清，这些都是学生时代才能尽情享受的事情，以前几个宿舍的人大半夜睡不着，就偷偷躲着楼管溜出去，大搓一顿后又偷偷摸摸回宿舍，想起就觉得好笑，而他真的笑了出声。 “嗯？” “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些陈年旧事，来，干杯。”张尚扬手举酒杯。 “别和这么急，不是说饿了吗，空腹喝酒不好。” “哎陆文清，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老妈子性格，来，喝。”张尚扬笑着又为自己满上一杯。 一瓶酒快喝完了他们点的菜也陆续上来，“老板，再帮我拿一瓶啤酒，谢谢。”张尚扬对着上菜的人说。 “好嘞，稍等。” “张扬，你怎么了？”陆文清看张尚扬情绪似乎过于高涨，有点不对劲。 “没，就高兴，认识你高兴，吃这个，烤冬菇可好吃了，读书那时必点的烤冬菇烧豆腐，也不知道学校附近那大叔还做不做。”张尚扬把串着的小菜一样样往陆文清碗里放。 陆文清也不挑，张尚扬给什么他就吃什么，静静地听张尚扬说着话。 两瓶啤酒基本都入了张尚扬肚子，张尚扬大概是那种一摄入酒精就会满脸通红的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喝上了头。 吃饱喝足，张尚扬透过微弱的灯光定睛看着陆文清，“真好看。” 他一直都觉得陆文清长得很好看，也从来不吝啬给予赞美。 夏末的风拂脸上，干爽清凉。 “夜了，我们回去吧。”陆文清结完账叫了声张尚扬，张尚扬依旧看着他。 “还是你想再多坐一会儿。”烧烤店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嘈杂。 “我们是朋友吧。”张尚扬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陆文清愣了一下，神色有点复杂，但很快又恢复过来：“说什么呢，当然。” 虽然陆文清的表情只是微妙地变了一下，但还是被张尚扬捕捉到，他低声笑了笑，应了一声。 看来是唐突了。 “走咯，我们回去了，也不知道那些小家伙们散了没。” 出乎意料，当他们回去的时候那四个小的居然还在战场上厮杀。 “大哥你们回来了，刚上哪了啊？”林洲殿百忙中抽出时间看向进来的人。 “宵夜呗，还能去哪。” “宵夜？扬哥你居然瞒着我们去宵夜，丢下我们四个留守儿童看店。”区以繁一开口就能把张尚扬气笑。 “扬哥，附近有什么宵夜好吃的介绍介绍。”区以繁继续说。 “四巷的烧烤店，味道还不错。” “哦，我知道，还挺多人吃的。”莫芙接道。 “小芙，那我们打完这盘去尝尝。” “好啊。”回答的却是林洲殿。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区以繁在隔间外敲了两下：“扬哥，我们走了，拜拜。” 张尚扬甩甩手让他们走，回头对陆文清说：“这下终于清净了。” “那我也走了，你早点休息。”陆文清起身收拾一旁的东西。 “嗯，路上小心，你下次把车开过来我这吧，反正有地方停还能省个停车费，搞得现在大半夜还要回去对面开车。” “好的。” 张尚扬把陆文清送到门口，看人走远了才锁店关灯上楼。 可能真的是太久没宵夜又忽然吃得太饱，张尚扬一直觉腹部发胀，反正也睡不着，就把躺椅拉到阳台，边消食边夜观天象。 直到深夜，腹胀的感觉还是没有得到缓解，张尚扬又为自己泡了杯茶，喝进去反而觉得肚子更撑了。 张尚扬开始翻箱倒柜，居然找不到肠胃相关的药品。一直以来他的肠胃都不大好，以前办公室里是常被这类药品，但药也不能当饭吃，慢慢地就开始以养为主，再忙也三餐正常，虽然会喝咖啡提神，但绝不贪杯，喝茶也只喝红茶，这样养下来也算效果显著，而且辞职后更注重健康，他已经好久没有痛过了。 瞄了眼手机，太晚了，药店都关门了。 看来只能先熬着，说不定慢慢就消了。 张尚扬在床上翻来覆去备受煎熬，原本只是腹胀，慢慢地胃也痉挛起来，而且越来越疼，顶得胸口发闷嘴里发酸。仿佛过了很久，张尚扬开始发汗，他捆着被子，手指紧紧抓住被角，指节泛白，发出细微的□□。 又看了下时间，才一点半不够。 张尚扬有点害怕，抓着手机把120输进手机，想了一下又删去，如此来回了几次。他怕他又忽然晕了过去，他真的怕。 指尖不小心刷过通话记录，一个名字跳到眼前，这是之前一次陆文清来得早楼下没有开门，张尚扬为了方便他交换的电话。 陆文清三个字不断在张尚扬眼里放大，现在是凌晨一点半，大家都休息了，他应该拨打的是120而不是某一个人的电话，心里这样想着，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按下。 一定是太痛了，以至于头脑不清醒，以至于身体不听指挥。 “喂，张扬？”电话那边传来陆文清地声音。 “......” “张扬？张尚扬你怎么了？” “陆文清，我痛，胃好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1章 第11章 约莫过了半小时，楼下传来停车的声音，张尚扬卷曲着身体慢慢往阳台方向走，手机传来一阵阵震动，想必是陆文清来电。 张尚扬趴在阳台上，他想喊一声陆文清，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卡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把手中的钥匙丢下去后，就抱着胃卷着身体在阳台上等待，他不想动了，也动不了。 “张尚扬。”大厅的灯被打开，陆文清一身睡衣拖鞋，手里拎着一个胶袋，如果还有力气，张尚扬一定会笑得很大声。 陆文清跑进卧室又跑出来，才看到倒在阳台的张尚扬。 “来，我扶你。”陆文清手臂穿过张尚扬腋下把人扶起，手臂传来一阵湿冷，陆文清摸了一下张尚扬后背，衣服全都汗湿了。 “先吃点药，换好衣服我们上医院。”陆文清喂完药又在寻来一套干净的衣服，准备给张尚扬换上。 奈何张尚扬非常不配合，一直不知道到在嘟哝些什么。 “先换衣服，都湿了，会感冒的。”陆文清把人从床上捞起靠在自己身上。 “听话，手伸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张尚扬身上的衣服扒拉下来，发了一身冷汗，手心所触皮肤尽是黏腻冰凉，看来不用热毛巾抹一遍是不行的。 张尚扬发出一声舒服的低吟，温热的毛巾在皮肤上轻轻抚过，一身冰冷都被拭走。 “我们上医院好吗？”耳边传来陆文清低低的声音，迷迷糊糊就像在睡梦中，张尚扬摇了摇头。 “张尚扬？”不知是不是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原本曲卷的身躯慢慢舒张开，呼吸也变得平缓有序。 陆文清看着陷入沉睡的张尚扬，无奈地叹气。 是他没有劝住张尚扬，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 平时也有好好的吃饭，也不知道为什么不长肉，瘦得硌人，连脸颊也不藏肉，原本就不深的唇色现在更是惨白。 陆文清就坐在床边看着张尚扬看得专注：还好，会找我。 天色微亮，陆文清就拨出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一听就是一副刚被吵醒：“谁啊？” “是我，陆文清。” 听到名字，那边停了一下，然后一阵嚎叫：“大哥，几点啊，天还没亮呢，什么事。” 陆文清：“是这样的，胃疼，可能是空腹喝了些啤酒，还吃了烧烤，生蚝......”陆文清把昨晚吃过喝过的东西都向对方复述了一遍，包括喂了些什么药，大概的症状。 “急性肠胃炎，不疼了就行了，要不你到医院来我帮你检查一下，我说哥，你居然喝啤酒吃烧烤，跟谁，平时都请不动你......” 嘟嘟嘟的几声，电话已经挂断。 陆文清把一旁脏了的衣服毛巾都放进洗衣篮，一整晚没睡，双眼发干发涩，眼看张尚扬也没那么快醒来，睡得也算安稳，便在客厅的沙发上小憩。 待到差不多时间，陆文清拿起钥匙，出门买早餐。 陈阿婆这里陆文清跟张尚扬来过好几次，张尚扬还跟他说过一些儿时芹菜街的事情。 “文清啊，今天也这么早，张家小鬼头没跟你一起过来啊。”陈阿婆看到只有陆文清一个人过来，便问了句。 “今天我过来，陈奶奶帮我来两份米粥，两份炒面。” “哎，就好。你啊，不能惯着他，给他使。”陈阿婆笑着说。 陆文清提着早餐回去，在门口碰上邱雅和林洲殿下楼，今天还是工作日，应该是去上班。 林洲殿看到陆文清一身睡衣，硬生生地愣了一下，连招呼都忘了。 “陆大哥早。”还是邱雅先开口。 “早上好陆大哥，买早饭回来啊。”林洲殿跟着说。 陆文清：“早，上班了吗。” 两人点点头，说：“嗯，那我们先走了。” 陆文清倒是不在意，就是可能让小的吃了一惊，一个平时着装整齐的人，一下子不修边幅，须臾，陆文清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陆文清把粥和面倒出分别用盘子装起来，再放到锅里加热保温。床上的张尚扬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蒙头大睡，陆文清把冷气再上调了一度，然后轻轻将蒙住张尚扬大半张脸的被子拨开。 直到临近八点，张尚扬才悠悠转醒。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有一瞬间他以为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你醒了。” 张尚扬刚走出房间，就看到坐在客厅里看书的陆文清，噗嗤一下就笑出声。 “胃还疼吗。”陆文清问。 “已经没事了。”张尚扬倚在房门口，双手抱胸。 陆文清：“快去刷牙洗脸，等下再吃点药。” 张尚扬看着陆文清在厨房张罗，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和一碟炒面。 “你去陈奶奶那里了？” “嗯。” “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陆文清从房间里头拿出昨晚的药放在餐桌上，又给张尚扬倒了一杯水。 “吃完早餐等半小时，吃药。” 张尚扬放下碗：“谢谢你，还有，昨晚不好意思，让你专门赶过来。” “以后在饮食上药多注意。”陆文清交代道，“家里备点药。” “嗯。”张尚扬默默喝着粥，偶尔夹上一点炒面。 张尚扬：“你今天，还去上班吗。”他还真的没见过这么私底下的陆文清。 “下午要出去一趟，你没事我就回去了。” “昨晚你，是不是都没睡觉，要不你在这里先休息一下，中午我叫你起床。”陆文清肯定是要回一趟去换衣服的，如果可以他也想借一身一副给陆文清应付着，奈何陆文清要比他大一个号。 “眼底都黑了，疲劳驾驶可不好，等我吃完收拾一下房间。”毕竟昨晚一身大汗。 “不用，我在沙发上......” “别客气，很快的。” 张尚扬吃完收拾好碗筷就回房间，把床单被套都拆了下来，再重新铺上干净的。隔壁房间有点小，而且太久没住过，你将就一下就睡我这儿吧。” 张尚扬把窗户的挡光布也拉上，整个房间瞬间犹如黑夜。 “你几点要出去，我叫你。” “两点。” “那我中午做好饭叫你起床吧，吃完饭再出门。”张尚扬说：“你先休息，我出去。”说完，便关好门，把房间留给陆文清。 陆文清躺在张尚扬床上，床上没有属于张尚扬的味道，吸入肺部的是洗涤剂特有的化学香味，还有淡淡的太阳留下的干爽味。 折腾了一夜忽然放松下来，陆文清很快就进入睡眠。 经此一劫，张尚扬确实变乖了，其实也不能这样说，本身他就很久没喝过酒没吃过夜宵，谁知道忽然来这么一遭。 陆文清怕他晚上饿了又乱来，还特地买了一大罐即食麦片。这是送给老人家的吧......为了表示感谢陆文清那天晚上的照顾，张尚扬约陆文清出外面吃饭，不是在芹菜街，而是真的出外面。 谁知道陆文清居然拒绝了，说不够诚意，硬是要张尚扬亲自下厨以表诚意。 周末一早，张尚扬和陆文清在陈阿婆店里吃完早饭便一起上市场买菜，新鲜。 “我说陆文清，你不会是头一次上市场吧。” 陆文清点点头。 “我去！你不是吧。”张尚扬长叹：“你还真是珍稀动物，以后怎么过生活啊。” 陆文清：“超市不是也有吗。” 张尚扬：“超市买菜有灵魂吗？！” 陆文清：“？” “算了，你不懂。”张尚扬有种带着大姨娘进城逛街的违和感，不对，是带着刚懂事的娃娃，陆文清还真是对市场充满好奇。 新鲜的围基虾，新上市的螃蟹，半只猪蹄。 “陆文清你想吃什么蔬菜。”张尚扬站在蔬菜档里挑着。 “你手上那个就好。” “随便吧，你手上那个也行。” “菜心？好吧。”张尚扬挑着便看向陆文清，“话说蔬菜你能认出几种？” “不多，基本绿色叶子都叫青菜，应该不会错。”陆文清站在一旁挑着番茄。 接着又说：“你做的番茄炒蛋好吃。” 虽然说胃已经不痛了，但陆文清三申五令这段时间一定要以清淡为主，所以香辣虾香辣蟹什么的是不存在的，只有白灼虾和姜葱炒螃蟹。 张尚扬烧了一桌子菜，每道菜都色香俱全。 “快坐过来，吃饭了。”张尚扬只盛了半碗饭，留出足够的空间放菜，最重要的菜肴要趁新鲜吃完。 “太多菜了。”陆文清看着一桌的菜。 “盘子占空间而已，分量还行，我不能吃太多，所以麻烦你多吃点了。”张尚扬开始为陆文清添菜，看着他吃饭，总有一种满足感。 “今早在陈奶奶那，陈奶奶好像感冒了，等下我过去给她送点常用的药，你一起吗？”张尚扬吃了一口白灼虾，除了酱油的咸味没有味道，如果不是陆文清盯着，他一定加上辣椒油和辣椒圈。 “我跟你一起过去吧。开始换季了，人容得感冒，你要也注意些。” 陆文清把剥好的虾放到张尚扬碗里。 张尚扬有点惊讶地看向陆文清。 “你吃虾都不剥壳的吗？” “......”大概是平时是炒虾油焖虾，虾线挑过了就直接吃，剩头剩尾，壳也照吞。 “谢谢。”张尚扬吞出两个字，陆文清这样一搞，他都有点尴尬了，有记忆以来，他爸妈都没给他剥过虾壳。 “陈奶奶这么老了，没跟子女在一起吗？”陆文清问。 张尚扬：“是有个儿子的，不过走了好多年，哦，不是那个意思，就是真的走，离家出走那种，”张尚扬解释道：“那时我还小，也记不太清楚，印象中好像见过，后来的都是听父母和街坊说的，早几年陈爷爷走了，也没见他儿子回来。” “也就邻里邻外，能照看的就照看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张尚扬夹了块猪蹄到陆文清碗里。 “你吃啊，番茄炒蛋可是你的指定菜式。” 父母搬回家乡，他又半路晕倒，这些小小的事情聚在一起令他分外不安。害怕父母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也怕自己出了什么事没人知道。 张尚扬边扒饭边看向陆文清，有个人在身边总会安心一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2章 第12章 吃过饭歇了一会，张尚扬和陆文清在附近药房买了一些居家必备的药品，陆文清还问需不需要买点保健品之类的。 “不要，这样陈奶奶会不高兴的，等中秋前，我再给陈奶奶添一些。” 陆文清点点头，说：“那到时候你跟我说一声，我跟你一起过去。” “嗯。” 他们过去的时候，陈阿婆刚收拾好铺子还没吃饭，几口大锅洗干净凉在一旁，桶里泡着半桶糯米，看来明天有粽子吃。 “哎呀，你们坐，我给你们泡茶。”陈阿婆拿出平时装豆浆的纸杯，从小罐里抓了些茶叶。 “你们怎么有空过来看阿婆。”陈阿婆的手不是很稳，茶叶被抖撒了一些。 “天气开始变凉了，陈奶奶你要注意身体，坐下来的时候要添件衣服，店里头忙不来的就少做些，健康最重要。” 陈阿婆笑得眼睛弯弯，拍着张尚扬的手背说：“小鬼头有心了，阿婆谢谢你。” “我带了些东西，您放家里备着。”张尚扬把小纸袋放桌子上。 陈阿婆问了句啥呀，掀开一看便明白过来。 “傻孩子，阿婆还能照顾自己，我厨房在煲茶汤了。”陈阿婆的手非常粗糙，整个巴掌都龟裂开，像长满了小刺一样，这一下下地好像不是拍在他的手背上，而是刺在他心上。 “我知道，就当我做小辈的尽尽孝心。” 陈阿婆笑着笑着吸了一下鼻子，只是坐在一旁点头。 “你和文清都是好孩子，好孩子。”陈阿婆站起来往厨房走，接着说：“吃过饭了吗，要不跟阿婆一起吃个饭。” 张尚扬：“吃过了，吃过了再来的。” “陈奶奶，你先吃饭，我们回去了，有什么，记得跟我说。”张尚扬跟了进厨房，半扶着老人，细细地跟她说。 “我们先走了。” “那我送你们出去。”任由两人怎样推辞，陈阿婆还是蹒跚着步伐，把他们到门口。 “早两年我奶奶摔断了腿，我父母回去照顾她了，现在他们也在那边生活。从小我就在这里生活，年年节节才会跟父母回去一趟，回去一次也不会呆很久，就三几天吧。也许因为这样，我跟奶奶感情并不深厚，但我知道她是疼我的，她口袋里总藏着糖留给我。” “老人家门不愿意过来城里生活，我又不愿意回去，毕竟总觉得这里才是家，陈奶奶，我之前跟你说过，对我来说，她也是我奶奶。” 陆文清默默听着，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张尚扬是个情感细腻又有点脆弱人，平时他对自己的事情都一笔带过，不会多说，对别人的事却很上心。 “中秋回家吧。”陆文清说。 “嗯，中秋回家。” 关于小洋楼的设计图已经全部交给郭女士，郭女士也很满意，对他的设计赞赏有加，并表示希望他继续跟进工程，特别是在材料的选择方面，张尚扬也很乐意继续合作。 这天，张尚扬刚从建材市场回来，就看见围在一起游戏的四个人，还有在隔间的另一个人。因为最近比较忙经常要外出，兼上次发生的胃痛事件，张尚扬把一套备用钥匙给了陆文清，而陆文清也大大方方地收下。 “扬哥您回来啦！文清哥在里面。”林洲殿一看到人就大喊。 接着一句句扬哥就像地鼠一样冒出来。 “今天店里生意怎么样。”张尚扬随口一问，花店他已经很少打理了，唯一的任务就是周一往宏信送花，陈老板那边也是约好每周补两次花，时间基本也是固定的。 “还行。”林洲殿说。 周六日买花的人多，而他也有好些固定的常客。 “林爸爸救我，快救我，我就要死了。”区以繁嚎叫，“对面的也太骚了吧。” “让你别冲你倒是冲冲冲，有你这样坑爸爸的吗。”林洲殿吐槽，“邱雅，你过去小芙那。” 莫芙和区以繁要比他两大出几岁，同龄人兴趣爱好也差不多，相处起来也没有那么多讲究。 “打完这局休息一下吧，一下午了我有点累。”莫芙说。 区以繁：“嗯。” 张尚扬捧着水杯回到隔间，问：“茶几上乱七八糟的茶叶你买的？” “不是，区以繁带过来的，抽屉里还有小林带的茶点，他说分给大家吃。”陆文清说。 “我去，还真把这里当基地建设起来了。”张尚扬挨着陆文清坐下：“那先生您呢，您没有什么表示。”张尚扬特别加重了一下‘您’。 陆文清抬起头对着他微微一笑，说：“客户送了些大闸蟹和水果，懒得带回去了，你能收留它们吗。” 张尚扬眼睛一亮：“大闸蟹？是我想的那种大闸蟹吗？” 陆文清点点头：“是你想的那种大闸蟹。” “在哪在哪，有拿出来吗，我怕你把它们闷死。” “已经放进冰箱了，没事。” “谢了啊，说起吃的发觉真的有点饿，我去买面包，你想吃什么。”在外跑了快一天，还真的又累又饿，虽然说已经是秋天了，但白天的日头还是热辣辣的。 “要个牛角包吧，你也是，别吃这么多，过会就该吃晚饭了。” “知道了。”说着，张尚扬已经蹦跶着出去。 三巷的面包店，都快成为他的下午茶专门店，有时候不想做饭也会买多一点当晚餐。张尚扬还没到面包店门口，就听到婴儿的哭声，婴儿的哭声尖锐又响亮，好像使劲全力在哭喊上，把他刺激得头皮一阵发麻。 “怎么了，孩子哭得那么厉害。” 店老板抱着孩子耐心地又是哄又是拍背，看到是张尚扬便开始诉苦：“张大哥你来了，哎，我也不知道，都哭了大半个小时了，尿片没湿，喂奶也不喝，我都急死了。” 张尚扬看着哭到脸都皱在一块的孩子，说：“是不是不舒服啊？” “我也不知道，体温是正常的。” 听老人家说，孩子哭闹十有八九是饿了，他也不是儿科医生，给不了专业意见。 店老板今天新上了重磅芝士蛋糕，不知道好不好卖，也没做几个，张尚扬便提了一个尝鲜。 店老板是个外地人，一个人带着孩子看着店，面包蛋糕都是自己一手一脚做，如果多个人照看着，也不会这么手忙脚乱。 “来来来，一起吃下午茶。”张尚扬把芝士蛋糕放在吧台上，另外拎着一个纸袋里面是陆文清的牛角包和他的甜甜圈。 “哇！是芝士蛋糕。”区以繁闻着香味伸脖子去看，嚎了一句，把手机扔桌上就去掀盖。 “谢谢扬哥，谢谢老板。” “谢谢老板。”地鼠们又开始一人一句。 “咦，扬哥，又给文清哥开小灶！”区以繁眼尖地看到张尚扬手里的东西。 “对，特别上贡给你们文清哥的。”张尚扬无奈地说。 “扬哥你偏心。” “扬哥我酸了。” 林洲殿和区以繁两个不嫌事大的开始唱起双簧。看张尚扬笑着走开了，几个人就开始分蛋糕。 林洲殿看向邱雅，挤眉弄眼了一番，前者不明所以，一脸蒙蔽。林洲殿翻了个大白眼。 “你俩干嘛呢，有什么我们不能听的。”区以繁冲他们说。 林洲殿偷偷看了一眼隔间的玻璃拦，手指勾勾让大家靠过来，压低声音说：“有次我和邱雅去上班，一出门你们猜我俩看到什么？” 莫芙和区以繁摇摇头。 “文清哥穿着睡衣，在这，买早餐刚回来。” “我去！你没骗我？”区以繁双手捂嘴。 “本来我们也没多想的，真的没多想，但莫芙不是说过吗，”林洲殿看向莫芙，说：“你不是你第一次见文清哥的时候，他们不认识，什么时候就这么好了。” “我们也认识多久啊，关系不也挺好。”来自区以繁的嘲讽，实则内心八百草泥马奔跑。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早就认识的吧，闹别扭？”莫芙回忆着那天傍晚的事情，“不过第一次见陆文清的时候还真的被他摄到，第一反应就是这人高冷、难相处。” “但关系也好得有点那啥了吧。” “不会出来租个房子都能搞到真的吧，我去！！小芙我好兴奋！！”区以繁涨红着脸抓着莫芙的手臂狠狠地揉捏。 “你收着点。”莫芙拐起手肘撞了她一下。 “我以后就扎根在这里了，我要看神仙谈恋爱，既然说开了就跟你们讲，我偷偷萌他们好久了。” “......” “......” “你们女生现在都怎么回事？”林洲殿说，“上学那会也是，看两男的就这么兴奋？” “哎，孩子你懂什么，什么叫看到两男的，我们也是有要求有原则的，首先得要有脸。”区以繁语重心长地说，眼珠子一滚，一脸贼笑，从林洲殿身上打量到邱雅，阴阳怪气地哼哼：“你们俩......” “卧槽！区以繁你别把你脑袋那些东西往我们身上想，我跟邱雅是好哥们！”林洲殿被吓到了般直起身板。 “你又知道我想什么了。” 莫芙看不过又推了一把区以繁：“看你那贼样，悠着点。” “所以扬哥真的跟文清哥有点什么？” “我怎么知道。” “你看文清哥都很少出来跟我玩，话说文清哥应该跟你俩差不多（年纪）吧。” “感觉是，应该跟我们差不了，我去，很难想象他跟我们一起组队打游戏。” “看人文清哥多成熟，你瞧瞧你，一脸痴样。” 邱雅安静地坐一旁听他们呛，莫芙把分好的蛋糕递了过去，一人一份，再把留下的端进去给张尚扬。 “扬哥，这是留给你和文清的。” “哦，谢谢，你们吃吧，我们这里还有。” 张尚扬正把一个甜甜圈掰成两半，把一半递给了陆文清。 “那你下次把黄油带过来吧，配牛角...” “我们够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刚才讨论的话题影响，莫芙看到两人在分吃居然有点不好意思，转开视线放下蛋糕就溜了。 “什么时候回去？”陆文清问。 “提前两天吧，我怕迟了路上车多会塞车。” “也是。” “那十三那天我们一起过去陈阿婆那里坐坐，那天你有空吗？”张尚扬问。 “十三，二十六号，可以。” “早上过去，午后我就回了。” 两个人就去看陈阿婆这件事上，小小论了一番，要买些什么，什么不用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3章 第13章 农历八月十三那天，陆文清一大早就跑了过来，张尚扬看着堆放得满满的后备箱，当场瞠目结舌。 搬了好一会儿，陆文清才把后备箱清空。 “你，你这是什么回事？你是要芹菜街的居民人手一份吗，社区送温暖？” 陆文清浅浅一笑，说：“一些是送给陈奶奶的，一些是给你留这里喂小朋友的，还有一些想让你带给叔叔阿姨和奶奶。” “叔叔阿姨？我爸妈？” 对方点了点头。 ”哈？不用不用，前两天不是都买好了吗，不带不带。” “那天我不是也收了你的大礼包吗，礼尚往来。”陆文清淡淡地说。 张尚扬：“可是这么多，哪有人这样礼尚往来的。” 陆文清：“那你就当作帮我消灭一点？” 张尚扬睨了一眼陆文清，语气不是很好地说：“你下次别这样。” 说到后面，声音稍微软了一些：“这次我勉强帮你消灭着。” 陆文清弯起嘴角，利索地答应。 “下次一定先经得你同意，对了，东西都整理好了吗，行了我们就过去吧。” 张尚扬和陆文清早在前两天就已经把要送给陈阿婆的东西都整理好了，现在陆文清又搬了一堆过来，得再挑挑，耐放的水果多拿些，还有一些礼盒，对老人家身体好的。 陈阿婆看到他们一起过来，笑得非常开心，从箱子里拿出一盒月饼让他们吃，一边说这月饼是她自己印的，什么添加剂都没有。大概是老人家不能吃太甜的东西，这月饼的味道比市面上的要淡一些，莲蓉的口感也更加醇厚绵密。 张尚扬边吃边竖起拇指夸赞。 陈阿婆被夸得都有些害羞了。 张尚扬和陆文清要走的时候，陈阿婆寻了油纸裹了些月饼给了他们，老人家看起来很高兴又带着些难过，一直抓着张尚扬的不断拍着他的手背。 “阿婆没什么给你们，这月饼就收下，过个好节，月圆家圆。” 张尚扬鼻头微酸，连连点头，硬咽了口唾沫，说：“我也祝奶奶身体健康......”多福多寿，他已经说不下去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安静，其实一直也是张尚扬在说，陆文清在听，偶尔搭上几句。 陆文清看着张尚扬在整理他带过的东西，一些搬了上楼，一些放在隔间，还有一些搬进后备箱。等这些都安置好了，便把陈阿婆给他的月饼分了出来，递给陆文清一份。 “拿着，陈阿婆给的。”张尚扬现在特别不好意思，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在外人面前这么丢人过，心想陆文清一定是看到了，所以一路上陆文清都不说话。 他现在是羞得连看陆文清都不敢。 太他妈丢人了。 陆文清接过月饼，说：“等下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语气就像在哄小孩似的。 “随便吧，你决定。” 陆文清眉头微蹙，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张尚扬，他从来没有要去安慰过谁。 “要不我们过去宏信广场那边看看。” “嗯，可以。”张尚扬背对着陆文清整理橱窗前的鲜花，早前就跟陈老板那边打过招呼，他要回家几天，这几天就不用送了，等他回来再给他电话。 张尚扬把没剩多少的花都抽了出来，昨天本来想拿去给人，但想想己所不欲，也就算了，还是都扔掉。花筒的水倒掉后，张尚扬又清把花筒刷洗了一遍，然后放到门外晾干。 “你再等等，我把花扔出去就可以出门了。” “尚扬，”陆文清叫住了准备出门的人。 “把它给我吧——我可以收留它们吗。”陆文清换了个词。 张尚扬终于笑了，看着手中的鲜花，说：“好啊，那你可能还要再等久一点才有饭吃，我给它们剪个好看的发型，让闺女们风风光光进门。” 由于还在工作日，也没到下班时间，宏信广场的餐馆并不是很多人，张尚扬和陆文清在餐饮层逛了两圈都没有决定好吃什么。 “算了，就这里吧，吃日料。”张尚扬说。 这家连锁日料在当地也算有名气，甚至在工作日的晚上，也要花很长的时间等位。 两人点了拉面和一个寿司拼盘，陆文清尽量选了少生食的，就怕张尚扬吃了生的东西会不舒服。 “陆文清，我发现就我认识的人，就我知道的人，就有三个在宏信工作，你、小区，还有跟我订花的姑娘。” “要不偷偷去你那儿看看？”张尚扬促狭地笑道。 “可以啊，欢迎参观。” “真的假的？” 陆文清点头。 张尚扬想了下，撇撇嘴说，“算了，不要打扰到人工作。”然后又像想到了什么：“卧槽！不会整个办公室都空荡荡的吧。” 目光在陆文清身上扫射了一番，酸酸地说：“真自由啊，你们。” “去看看。”陆文清挑眉。 “不去。” 吃过午饭，陆文清又陪张尚扬在商场上逛了圈，确定没漏什么要买的才回家。 出发前，陆文清还叮嘱张尚扬泡了壶茶路上喝。 “车别开太快，累了就在服务区先休息，不急。” “陆文清你都快成我妈了，我比你还大好吗，又不是长年纪不长性，得了，这里就交给你了，你走的时候管好门窗就行了，拜拜，节后见。” 由张尚扬出发，到收到张尚扬报平安的简讯，一共过了两个小时四十四分。 陆文清从一楼到二楼又查看了一遍，确认门窗都关好了，开关电线该拔的都拔了，才抱起吧台的鲜花锁门离去。 “爸妈，我回来了。”张尚扬一下车就大喊，张妈妈围着围裙冲出来，看到儿子便迎了过去。 “快，进屋里，你爸爸已经泡好茶等你了。” “妈。”张尚扬叫道。 “爸、奶奶。”门口缓缓走出一个身形微胖的男人，后面跟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 “回来了就好，别傻站着，进屋。”张爸爸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我带了些东西回来。”张尚扬走到后备箱，把东西都一一搬进屋，一下子就把客厅的一角堆满。 “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啊，人回来就得了，还带这么多。”张妈妈说。 “对了，这些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您的。”张尚扬指了指。 张妈妈忽然眉开眼笑，说：“哎哟，什么朋友要送我们东西啊，怪客气的，你也是，也不带人家回来玩几天。”张妈妈拧了一下张尚扬的手臂，“看，人家的孩子多懂事。” “是女朋友啊？”老奶奶也搭话。 张尚扬陪奶奶坐一块，说：“不是，就是好朋友，男的。” 奶奶抓着张尚扬的手，又是摸又是看：“我家扬扬怎么还是这么瘦，都不好好吃饭吗。” “有好好吃，每天都大鱼大肉呢。” “那怎么还是不长肉啊。”奶奶说：“美琴，这几天多给孩子补补，我啊看得腻心疼的。” “知道了妈。”张妈妈应了一声。 一旁的张爸爸提醒：“美琴，记得看火，别把菜烧焦了。”然后又对着张尚扬说，“来，跟爸爸喝茶。” 张尚扬屁股才碰到椅子，张爸爸就小声问：“真的不是女朋友啊？” “不是，真的是男的。”张尚扬学着他爸也小声回答。 奶奶和妈妈在一旁看了哈哈直笑。 罗美琴知道张尚扬要回来，早早就开始准备，烧了一桌好菜。父子两人高兴，也添了一小杯酒，边吃边聊。 吃过饭后，张尚扬陪父母在附近的公园散步。 以前这里是个小山坡，连着后面是农田菜地，这些都是他小时候的记忆了，现在摇身一变，就成了公园公寓。 “扬扬，有没有认识到姑娘啊。”罗美琴挽着张爸爸手臂，看向一旁的儿子。 “您又不是不知道，每周都跟你说嘛。” “那租在四楼的那个姑娘呢？是个怎样的人啊？” “妈，人姑娘就是个租客，你怎么想你儿子的。” “什么怎么想，难道要人姑娘家等着你啊，遇到称心的手脚一定要快。” “那咱爸手脚还挺伶俐的啊。”张尚扬试着把话题转开。 “那是，你爸要是磨磨蹭蹭，就没你什么事了。”张爸爸手臂一伸搭在罗美琴肩上，骄傲地说。 “贫嘴。”罗美琴使足劲往张爸爸腰处一拧。 张尚扬看着父母一来一回，其实他是很羡慕的，少来夫妻老来伴，两个人一起慢慢变老，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浪漫。浪漫，忽然，他就想起了陆文清，程序猿的浪漫是什么，电脑键盘和鼠标？ “话说回来，你妈妈没说错的，遇到称心的姑娘就要赶紧，爸也不是说催你，结婚嘛当然是要找个自己喜欢的，毕竟以后是要一起过活，知道吗。” 张尚扬点点头，应了一声。 “奶奶想抱曾孙，我们也想做爷爷奶奶，如果是认识不到姑娘，你妈妈的朋友可以介绍，也别觉得相亲是不好的，不就是个认识人的途径嘛。”张爸爸说得语重心长，到底也是为孩子。 “有空呢多陪陪奶奶，奶奶老了。” “嗯，我知道。” 公园附近有很多小摊贩，小时候他爸爸都会带他玩，打气球、套环、开碰碰车，忆起一些童年往事，张尚扬忍俊不禁。 “爸，我们来比赛打气球吧，输了的人明天下厨做饭。” 【所以最后输了的人是谁？】 【那还用问，我还能让他做饭啊，他还不把厨房给炸成烟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4章 第14章 【所以最后输了的人是谁？】 【那还用问，我还能让他做饭啊，他还不把厨房给炸成烟花。】 回到家刚洗完澡躺上床，张尚扬就收到了陆文清的简讯，两个人东拉西扯地扒拉了好一会儿才稍缓下来，对方还叮嘱他多陪陪老人家，不要老窝在房里，他直接回了一句知道了媳妇儿，呛得那边一时之间没了动静。 没错，他把家里问的那句‘是不是女朋友送的’告诉了陆文清。 又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回应，张尚扬急了，不会是生气了吧，他寻思着陆文清也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今天临走前还说他像老母亲呢，也没见他不理人。 张尚扬又发了一个呲牙咧嘴的大笑过去。 【手机快没电了，充电，你也早点休息吧。】陆文清回复到。 【那好，晚安。】 张尚扬收起手机，像往常一样翻开书，助眠。 中秋当天，一大早就有人在烧鞭炮，张尚扬被吵醒以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刚爬出客厅就看到他爸爸晨运回来，手里还提着早餐。 “爸，你去跑步了啊？”张尚扬问。 “是啊，你也是，不要老是睡懒觉，本来就想叫上你的，你妈说是平时幸苦，让你多休息，快去刷牙洗脸，我买了卷饼和油条。” “哦，其实我平时也有运动，要不这样，你明早叫上我，我跟你一起去。” 张尚扬回到家才几天，罗美琴每晚都给他炖一盅鸡汤，他都快觉得他是在坐月子了，但这也是老人家和母亲的心意，只好把一股药材味的鸡汤咕咚咕咚喝完。 十五一过，奶奶知道孩子呆不久了，随时都可能回去，就一直拉着张尚扬一起看电视，一起聊天，一起剥栗子。 “奶奶，我过完国庆再走，这几天都陪着您。”张尚扬说过几次，就是不希望老人家一直提着心。 “奶奶，您想吃什么，我下厨做给您吃。” 每次一这样说，老人家就会眯眯笑着说，“不管你做什么奶奶都爱吃。” 临近假期尾声，各地都开始了返程小高峰，五号那天，张尚扬一大早就准备出发。前一天晚上，罗美琴把各种要给张尚扬的东西都准备好，光是土鸡蛋就整了一百个，吓得张尚扬嘴里都能塞进一颗鸡蛋。 “不是全给你的，我已经分好了，跟你朋友一人一半，我们收了人家的礼，要的。”罗美琴交代道。 东西基本都是他跟陆文清一人一半，他真的是一整车回来，一整车回去。 临出发，奶奶也出来送他，布满皱纹的手给了他两个红包，一封是给他的，一封是给陆文清的，然后又在口袋了掏了几下，抓出一小把糖果，是熟悉的人参糖。 “路上小心，车开慢点。” “知道了奶奶。” “常回家，啊。”老人家说着说着声音就哽了，手不停地拭着眼角。 “我知道，你们回去吧。” 家人在后视镜里渐渐变小，直到拐出弯什么都看不到，张尚扬才定下心神开车。 张尚扬一上高速就啧了一声，总有比他更早的人，高速公路上一列列汽车排得整整齐齐，如同龟行，一路上塞塞走走不知不觉也过了三四个小时，期间张爸爸来过简讯，只是说回到了就给个电话。 进城的时候，高速出口又堵住了，这次还算好，不到半小时就过了卡。 当张尚扬回到家，已经过了一点，刚停好车，就看到陆文清从店里走出来。 “路上堵得厉害，原以为大概要花五个小时左右，太超过了，哎，累死了。” “路上吃过了吗？”陆文清问。” 张尚扬：“还没，本来想在服务站休息一下吃个饭，太多人了，停车场都停满了，想着也没多远了，就懒得开进去。” 陆文清：“堵起车来就不是距离的问题了，我陪你先去吃个饭吧。” 张尚扬：“也行，吃完饭再整这些，昨晚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妈真是的。” 陆文清淡淡一笑，说：“找个面馆吧，肚子空了太久先吃点温和的。” “好，就二巷那家面馆吧，就酸菜鱼前一点那家，我最喜欢他们的汤面了。哎，还真是饿太久了，都不觉得饿了。”说着，张尚扬摸了下腹部。 “不舒服吗？”陆文清看着他的动作。 “填饱了就舒服了，走吧。” 刚走进巷子，张尚扬忽然一声：“糟！如果老板放假了怎么办。” “看着办，先过去。” 国庆期间芹菜街冷清了许多，住在这里的不是回家了就是出去游玩，商铺也很多闭门谢客。 走到二巷，看到面馆店门大开，张尚扬笑着说：“要是没开我就回去煎个鸡蛋下面吃。” 已经过了一点，店里头也有好些人，有身旁放着个行李箱的，也有置着个大背包，看样子都是刚回来的。 “要不我外带吧，要你在这里等。” “没事，就堂食吧。” 看着张尚扬真的拿出百枚鸡蛋，陆文清忍俊不禁，除了在商场，他从没见过这么多鸡蛋。张尚扬一样接着一样，橱窗前的一块很快就放满各种东西。 “不能拒收啊，这可是我妈一片心意，等下我帮你装车里，哦，对了，还有这个。”张尚扬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两个红包，把其中一个交给陆文清，“这是奶奶给的，你收着，也是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陆文清接过红包，认真地看了几下，然后放进钱包。 “替我谢谢奶奶，我会好好收着。” 张尚扬笑着说，“哎，这个又不是不可以用，可以用的，就当提前收了个压岁钱。” “我知道。”陆文清说。 从家里带回来的东西多到把冰箱都塞满，张尚扬看着堆到不能呼吸的冰箱，决定最近都不买菜了，先把他们歼灭，要不冰箱也太难了。 郭女士那边建材基本定好了，也和师傅沟沟通过，属于他的事情没有多少。到十月底，洋楼的工程也基本完工，郭女士结完尾款，硬说要请他吃饭，还佯装生气地说，上次没请着他吃饭，这次再请不动，她就要生气了。 无奈之下张尚扬只能应承了下来。 那天晚上，除了郭女士以外，还有她的合伙人，和一位年轻的女性——她合伙人的侄女。听郭女士说，姑娘在某某大学毕业，现在在一家餐饮公司做运营...... 一路听下来，张尚扬终于听出了其中的意义，但人也没有说白，他也不好有什么表示。 “你觉得我猜得对不对。”张尚扬问一旁的陆文清。 “这还用猜啊，看来你桃花还挺旺的。”陆文清不咸不淡地丢了句。 “酸，实在是酸。”张尚扬哈哈哈大笑，笑够了才继续说：“也就交换了联系方式，还没有联系。” 陆文清：“不联系？” 张尚扬：“就觉得很尴尬啊，但连个招呼都没有，又很没礼貌的样子。” “......” “不是喜欢的类型？”陆文清又问。 “还没相处过呢，我对相貌要求不高，最重要是性格。”张尚扬一手支着下巴。 “相处一段时间发现不合适再断掉？如果人姑娘对你有感情了呢？知道这叫什么吗？”陆文清看向张尚扬。 “嗯？”张尚扬疑惑。 “渣。”简单明了的一句。 “所以我就说不愿意这样，两个人顺其自然的认识，顺其自然的相处，然后再顺其自然地在一起，这种从一开始就带有目的性的，我......哎，没什么好说的。” “你以为你还是中学生？”陆文清呛了一句。 “你呢，那你怎么做。” “不喜欢，就不会耽搁别人。”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不喜欢。” “知道的。” “行啊大仙，这不就是以貌取人嘛。” 陆文清眉头微蹙，看向张尚扬目光似有万语千言。 “卧槽，你别这样看我。”张尚扬注意到陆文清不但眼珠子乌黑，眼眸还非常细长，特别是外眼角，拉的很长还微微上翘，当他专注看人的时候，真是又多情又专情，姑娘要是被这么一看，估计就稳了。张尚扬越想越是不得不再次感叹造物对他人的不公。 “不过也没错，人类都是视觉动物嘛。”张尚扬被那双瞳眸看得有点不自在，又说：“你不是说要出差吗，机票订了？” 陆文清点点头。 “还真稀奇的，居然要出差。” “嗯，其他的事情。” “以前我特羡慕那些可以经常出差的人，公费旅游啊这是。” “站着说话不腰疼。” “陆文清，记得带特产回来，让我想想那里有什么特产。”张尚扬想了好一会，又上网查了下，“好像没什么特产，你怎么就不是去那些吃吃喝喝的城市呢。”张尚扬嘀咕了一句。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出去过了，祖国大好山河也没几个点打过卡，现在这时候好，挺适合走走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张尚扬不是那种爱好一个人说走就走旅行去的人。待到某天有个伴吧，张尚扬想。 陆文清出差后，张尚扬又过回了从前吃饭睡觉打豆豆的日子。之前回家陪着家人倒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一股寂寞感就莫名其妙地寻了上门，店里头越是热闹，这种感觉就越明显。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洲殿他们时常坐在吧台前，营造出这里真的是饮吧的错觉，最近到店来坐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有次林洲殿和邱雅下到来，四张高脚椅已经坐了人，林洲殿还向他哭诉了一番，就像孩提时自己的秘密基地被陌生人入侵抢占了去。 张尚扬看花店其实还挺大的，又在另一边定做了一张较于吧台要矮上一些的长桌，墙面上还错落有致地装了几个简洁的隔板。从陈老板那里新入的多肉植物往上一摆，倒也别致。 当晚区以繁一到店里，就哇哇尖叫出声，嚷着这些肉肉以后就归她打理。 现在，矮桌和吧台都坐满了人。 他张尚扬一个平平无奇的花店，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连他也一头雾水的特色花店——你可以把你喜欢的东西，各种吃的喝的玩的放在这里，和他人交换、分享；作为回报，你只需要从这里带走一支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5章 第15章 排遣消磨时间的方式有很多，例如画画速写，这算是张尚扬的职业病，自打选择了这个专业开始，到出来从事这个行业，他一直坚持着画速写，手不能停下来，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就在他在拉线画几栋大楼的大透视图的时候，一旁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张尚扬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陆文清，当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 乔青芝，上次郭女士饭局上的年轻女士。从交换手机号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周了，他寻思着要怎么把话说开才不会唐突了人，现在人姑娘家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喂，您好。”张尚扬划开通话。 “您好，请问是张尚扬张先生吗，我是乔青芝，那晚一起吃过饭的。” 刚通话的时候乔青芝还有些拘谨，几番来回后也变得轻松起来。在外人面前，张尚扬是个温和健谈的人，他总是想把所有事情都稳稳妥妥，就像放在天平架，不多不少不倾斜。 乔青芝大概也从上次简单的相处和这次的闲聊中，对张尚扬的性格有了模糊的了解，便提出周末一起出去吃个饭的建议。 “我知道建筑设计这行业一般都很忙，所以一直都不敢打扰，周末如果您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乔青芝说。 张尚扬想，既然对方主动邀约了，即使要拒绝，最好也是当面说清楚，这样才算尊重对方。 “可以，那我们是几点约在那里。”张尚扬问。 “西塔文化城吧，周六下午四点，谁先到就先去广场口的咖啡馆。” 挂掉电话后，张尚扬身体就着椅子下滑了一段，整个人摊在座椅上，忽如其来的一场相亲。 也有一点期待。 临近冬天，南城这边还不算太冷，但人却饿得很快，特别是他这种用脑过度的人，适时还要补充点糖分。 三巷面包店的店老板叫管盈，张尚扬现在跟她算是很熟了。管盈跟她丈夫还没到岁数就在乡下摆酒结了婚，直到管盈到了法定年龄才去领的证，领证的时候孩子都已经会走路了，现在带在身边的这个孩子，是他们第二个娃娃，大的那个孩子则跟着奶奶在乡下。 管盈两口子刚到南城的时候是夫妻俩一起经营面包店，住则在芹菜街，然而那边生意一直不好，干脆就没做了，刚好他们住的楼下也就是现在的面包店正在招租，管盈思前想后最后把它租下来，一个人带着孩子又做起了面包，而她丈夫则去了隔壁市工作，每到周末才回来。 那小家伙他见过几次，人倒是忠厚老实又勤快。 张尚扬走进面包店，一眼就看到躲在收银台旁边细声讲电话的管盈，张尚扬开始还好奇讲个电话为什么都要这样偷偷摸摸，直到听到管盈管盈讲电话的声音带着哭腔。 等他拿着盘子到收银台前，管盈才发现张尚扬，匆匆跟那边说了句什么，便挂了电话。 “张大哥你来了。”管盈不敢直视张尚扬，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着话。 “大妹子怎么了？”张尚扬还是问了句。 管盈被一问，情绪开始控制不住，通红的眼眶又涌出了泪水，吸着鼻子直摇头。 “说给张大哥听听，看看张大哥能不能帮上忙。” 管盈喊了句：“张大哥。”便哭了起来。 原来管盈丈夫在上班的路上不小心被车撞了，从自行车上倒下来，当时除了觉得大腿有点疼，并没有眼见的伤口，就没去在意，想着也就磕碰了下。直到中午，疼痛越来越剧烈，不得不请假去了趟医院，最后结果出来是大腿骨撞裂，还有骨碎在里面，可能要做手术取出碎片。 现在要找那个司机已经找不到了，刚好那条路上又没有摄像头。人还在医院躺着，费用全都要自己扛，现在不但要想手术费用，还有后续的理疗，更不知道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管盈想过去照顾丈夫，但是她丈夫那边是集体宿舍不方便，何况她还带着个小的。也想过让老人家过来照看小孩，她再去隔壁市，可是她这个小娃娃连奶都没有戒。这些事把管盈压得快崩溃。 “要不这样吧，让你丈夫转院过来南城，而且南城这边医疗条件也更好，这样你白天可以去照顾他，晚上再回来。” “他现在人还躺在医院，转院的话......” 张尚扬考虑到小两口的情况，又说：“要不你让他问问医生，如果能移动的话，我跑一趟过去接他，再送他去中心医院，你看如何。” “张大哥，这样太麻烦你了，我还是再想想办法吧，如果实在不行，我......”说着说着，管盈又哭了起来。 “大妹子你别哭，你再想一想，实在不行就过来找我，你叫我一声张大哥，大哥帮得上的还是会帮。” 张尚扬又安抚了一下她，结完账便回家。 邻里邻外，能帮的还是会帮的。 张尚扬习惯性地又买多了面包，楼上的小家伙们上班还没有回来，多余的面包也不知道怎么处置，外面的客人都是最近才来的，刚面熟，还不熟悉，而且有好几个人，也不够分，不能厚此薄彼。 看着摆在茶几的甜甜圈和牛角包，张尚扬一阵叹气，只能放着明天做早餐了。 “老板，甜甜圈是卖的吗？多少钱一个。”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张尚扬转过身，是坐在吧台前看书的人，她手里端着空杯子，想是过来水机这边加水。张尚扬灵光一闪，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 “卖，我们现在试着推出下午茶，限量发售，卖完即止。” 这么峰回路转的事情，免不了又跟陆文清分享了一番。 张尚扬拿着手机在床上翻滚了两圈，真实上演了一场笑翻。 “你看我是不是很有做生意的天分，天生就是这块料，其实也是能做的。”张尚扬想了一下，管盈两口子也不容易，如果他能从中卖着些也算帮了个忙，毕竟他这里临着大街，一般人都是就近买，不会说专门进去巷子。 “陆文清，我觉得可以做。”张尚扬又重复了一次。 “你想做的事就去做吧。” 耳边传来陆文清的声音，不知道是错觉还是透过设备的原因，电话里陆文清的声音要比他真实的声音要低两个度，不但如此，语气也非常的温柔，看来他对陆文清的滤镜是越来越厚了。 “其实是这样的，本来不想说，但你迟早也会知道。”张尚扬把管盈的事情说了一遍，陆文清认真地听着，偶作回应。 “所以我想帮帮她。” 等了一会儿，那边才传来声音，“中心医院那里我有认识的人，需要的话找我。” “嘿，想不到你还认识人呢，不过应该用不着，不就在骨科挂个号能有多难。那我等下网上买个小型的面包保温箱，再买几个塑料碟子，完美。” “啊，还要再买个桌子还是立架放保温箱。” “祝张老板生意越做越大。”陆文清出言调侃。 “好啊，承你贵言。” 陆文清：“没事就早点休息吧。” 张尚扬：“你要休息了？对哦，明天你还要‘接客’，那闲了再聊吧。” 陆文清：“嗯，晚安。” 张尚扬打开床头置放的‘助眠’书籍，思绪却在九霄云外，他没有跟陆文清说乔青芝的事，大概是还不想让他知道，总觉得跟他说有点怪怪的，反正也就是出去吃个饭就有没然后的事，不说也罢。 陆文清说什么时候回来？周日？ 第二天一早，张尚扬下楼开店的时候看到管盈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大清早的外面的风也大，吓得张尚扬赶紧开门让管盈进来。 “过来了为什么不叫我，等了很久吗？”张尚扬递给管盈一杯热水，“还抱着孩子。” “张大哥，你，你帮帮我们吧。”眼看着管盈就要跪下，张尚扬这次更是吓出冷汗，他哪曾受过这种礼，连忙把人扶着，就怕她真的跪了。 “大哥说了会帮你，好了好了，坐着说，跟大哥讲讲那边是怎么说。” 管盈把他丈夫的话转述给张尚扬，说是没问题，可以把人接走，但是腿夹了木板，还要继续吊着，剩下的只能自己看着办。 “这样吧大妹子，我们先在中心医院把号挂了，再过去接他，我估算了下路程，来回大概是三小时左右，我们挂个下午的号，好吗。” 管盈已经六神无主了，拼命点头答应：“我听大哥的。” “今天已经星期五了，我看看今天还有没有号，如果赶上放号，那我们趁今天把事做完。”张尚扬让管盈点开手机，找到中心医院的官方挂号服务，填写完资料后，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别说下午的号，就连明天后天大后天，一周内可选时间都已经没号了。 “怎么办啊张大哥。”管盈看到这情况就更急了，怀里的孩子像是感应到了母亲的不安，也开始嘤了几声。 “先别急，我想想，等八点我打个电话去医院服务台问问。”张尚扬看了眼时间，也就再等十来分钟。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数时间。 “真的谢谢你张大哥，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认识你实在是我和阿茂的福气，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报答你。” “别说傻话，大哥帮你不是要图你们回报。” 八点一到，张尚扬就把电话拨了过去，经过了解，才知道网上的号跟窗口号是一样的，挂完了就是挂完了，一般网号是在晚上八点的时候出，要挂的话就要趁早。 也就是说，他们最快只能预约下周五的号。 除非有医生愿意为他们加号，而且加号只能加当天的号。 这就非常麻烦了。 虽然昨晚陆文清已经跟他说过可以找他，但他不想麻烦他。如果陆文清是医生，他可以大大方方向陆文清求助，但现在是要通过陆文清的关系去找医生，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他不想陆文清因为他的事欠别人人情。 “大妹子，你先回去，等下大哥跑一趟医院，我看看加号能不能加到下午的号。” “张大哥，我也一起去吧。” “你还奶着孩子，医院人多，不方便，听大哥的，先回去。” 送走管盈，张尚扬就急急忙忙上楼换衣服，拎起钥匙就跑。 中心医院位于南城的老城区，已经有几十年历史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由原来的一栋楼，扩建成两栋楼，再扩建成由几栋楼梯连成的大型综合医院。说来也巧，中心医院离郭女士的小洋楼没差多远，可能就是十几分钟的脚程。 张尚扬按照标识，找到了骨伤科，他向服务台的护士询问了一番，护士翻查了一下记录，对他说：“您可以等八诊室、十一诊室、十三诊室和十五诊室的医生，其他医生今天都不加号，还有，您要等里面的患者出来了，才能进去询问，不要打扰到医生问诊。” “好的，谢谢您。” 张尚扬观察了一下，除了十一和十三诊室是相对靠在一起的，八和十五诊室都在其他地方，便决定先在十一和十三诊室门口候着，这样哪个诊室先出来，就进哪个诊室问，节省时间。 骨伤科门诊的候诊时间都相对比较长，张尚扬在这头等了快二十分钟，才看到有人从十三诊室出来。 “医生您好，请问您这里还可以加号吗？” 医生翻了一下候诊人数，说：“早上满人了，不加了。” “医生，我加下午的号。” 医生睨了一眼张尚扬，说：“加下午的号那下午再来。” “......” “那，您能帮我查一下下午能加到号吗？”张尚扬想再确认一下。 “下午再来问，现在不能确认，我有病人了。”医生说道。 “谢谢医生，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 张尚扬沮丧地坐在候诊大厅，又过去问了一下护士，护士告诉他确实是这样，因为每个人就诊时间都不一样，一般医生会根据候诊人数和就诊时间来判断要不要加号。 折腾了一番一无所获。 医院里四处都是人，声音此起彼伏，让人很是闹心。 张尚扬拿出手机，在通话记录和主画面中不断切屏，最后还是收起了手机。 实在进不了中心医院，或许可以试试其他医院，眼看快十一点了，上午可能来不及，只能过去等下午的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6章 第16章 张尚扬就附近开始找，附近的医院比中心医院要小型，像骨伤科这种更是只有一两位医生轮流坐诊，再小型一点的甚至不具备手术的条件。 跑了快一天人也累了，张尚扬在一家区医院的绿化带旁坐着，肚子传来一阵憋掉的声音，早上出门太匆忙，合着到现在不但东西没吃连水都没有一口，看来今天也就这样，得回去再想想，再跑其他医院也是浪费时间。 准备起身的时候，张尚扬的手机响了。 是陆文清。 “喂。”张尚扬发出干哑无力的声音。 “你在哪，我去你家店里锁着，我想估计是关于管盈的事，又去了一趟面包店，她把事情跟我说了。” “啊？你回来了？不是要周日吗。”他记得陆文清出发前还跟他说过，问他要不要去接机。 陆文清：“回来了。你现在在哪？” 张尚扬：“哦，我在红棉区医院，现在准备回去。” 对方沉默了一阵，才说，“你先回来，我等着。” 下午三四点，又逢星期五，出城的车越来越多，几条主干道都堵满了，回到家的时候都快五点了。张尚扬在一楼看了下没有人，便猜陆文清应该在楼上。 “你怎么提前这么多回来，工作出什么事了吗？”打开门，张尚扬便看到陆文清坐在沙发上看书。 “签完合约就回来了，你那边怎么样，管盈说你去了中心医院。”陆文清合起手中的书，看到进来的张尚扬不禁蹙起眉头，“怎么穿这么单薄。” 这天气，白天出太阳倒是不觉得多冷，到了下午太阳一下山就开始刮风，不加件外套确实有点冷。 “不冷，真的。”张尚扬说。 “你怎么去了红棉区那边，不是说中心医院吗。”陆文清问。 张尚扬：“哎，别问了，脑壳疼。” 陆文清大概也猜到了些，说：“我明天跟你去一趟吧。” “我......”张尚扬本能地想拒绝。 “行了，我还没吃饭，一起吧。” “我也一天都没吃饭......”没说两个字，张尚扬声音就逐渐变弱，原因是陆文清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平时陆文清最关心的就是他一日三餐，现在好了，什么都不用解释了。 “你能不能在照顾别人同时也照顾好自己。”陆文清站起身，张尚扬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步，只见陆文清捞起一旁的大衣，然后说：“还愣着干嘛。” 张尚扬寻着陆文清的背影，拍了拍胸口，霸气侧漏啊。 张尚扬点菜的时候还看着陆文清脸色，清蒸的，清蒸的，还是清蒸的，几乎把馆子里清蒸的都点齐了，要不顺便也把他给清蒸了吧，张尚扬心里嘀咕。 一餐饭下来俩俩无语，本来就有点难受看到陆文清的黑脸后就更有种消化不良的感觉，再不吭声他就快憋死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大概隔了一步的距离。张尚扬看陆文清往路口走，不像是要回花店的样子，以为他还在生气要回家去了，问道，“你不上我那儿了吗？” 陆文清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说：“散步。” 张尚扬立刻眯着眼笑了起来，走快两步跟上陆文清，与他并肩同行。 “工作提前结束，看来一切挺顺利。”张尚扬找了个话题，想着陆文清大概是消气了。 “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答非所问。 “如果不顺路就不用专程跑过来了，我们直接约在医院等也行。”说起来他还不知道陆文清家住哪里，一个没说，另一个也没问。 宏信广场人非常多，明天是休息日，刚下班的人三五成群在就近聚餐，也有附近的住户过来吃饭逛街。广场的风非常大，一阵一阵地，把头发都吹成鸡窝，张尚扬在手臂处搓了几下，晚上是有点冷。 “穿上吧。”陆文清把外套递给张尚扬。 “不用不用，哪有这么娇气，又不是女孩子。” 陆文清眉头皱起。 好吧好吧，他是怕了。 张尚扬接过外套往身上一披，虽然早知道陆文清体格要比他好，但此刻才深刻认识到原来陆文清肩膀要比他宽这么多。 “啧，会不会很奇怪。”在路人眼里他一定像极了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不会，挺合适。” 张尚扬睨了一眼陆文清，“你就吹吧。”他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扬哥——陆文清——”张尚扬寻着声音左右望了下，一眼就看到区以繁在不远处挥着手，同行的还有莫芙。 区以繁拉着莫芙踩着小碎步跑上前，说，“这么巧，”眼珠子咕噜噜转一圈，“在约会啊。” 一旁的莫芙撞了一下区以繁，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对啊，在约会，你们呢，也在约会吗？”张尚扬顺手就把手臂搭在陆文清肩上把人搂了过来，对于这些玩笑话倒也能接受，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区以繁：“没错！我和我家小芙等下去看电影，扬哥你们要不要？” 张尚扬：“电影？最近有什么电影？” “有啊，有爆米花电影，要一起吗？七点半场。” 张尚扬听了有些心动，他挺久没看过电影了，一是没时间，二是他不想一个人去，就是不知道陆文清怎么想，也不好擅自作主。 “要去吗？”张尚扬怔住，转头看向陆文清，随即连连点头。 张尚扬和区以繁堆在一起，按区以繁所说的点开购票程序，“今晚会不会很多人啊，可能会没位了。” “应该还有的，我和小芙专挑了别人吃饭的时间，”区以繁帮忙滑动着页面，“扬哥扬哥，还有还有，快点快点，对，点这里，付款。”区以繁兴奋地说，这样我们就可以坐一排了。” 距离电影开场还有半个多小时，四个人又在商场里逛了下。区以繁是个停不下来的人，一直拉着莫芙小声小声的说，又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偶尔偷偷看向后面两个人，莫芙相对来说就安静多了。 “扬哥，我们去排队买喝的，你们喝什么？”区以繁回过头，对张尚扬和陆文清说。 “我去买吧。”陆文清说。 “不用不用，你们在这等着，我们排队就行了。”区以繁说。 争不过两个姑娘，也只能任由她们。 “现在茶饮店都这么多人吗？”张尚扬看着一堆年轻人围在店门口，不禁感叹。 “在电影院周围吧。”陆文清答道。 大概等了二十分钟，终于叫到他们的号，莫芙提着四杯饮品回来，“这两杯是芝士茗茶，给。” “吓死我了，还以为会赶不及。”区以繁吸着奶茶说，“得走快点，已经验票了。” 刚坐下，电影就开始。 影片的节奏很好，有泪点也有笑点，主角跟其他角色的互动时常引发全场爆笑，而笑声最特别、最响亮的就属区以繁，隔着个莫芙都能被她的笑声穿破耳膜，也不知道莫芙的耳朵是否安好。 张尚扬在扶手摸了下，发现杯托是空的，以为记错了地方，又看了一眼左手边，莫芙正捧着饮料，咬着吸管认真观影。 所以我的饮料呢！ 张尚扬扯了下嘴角，按照以往的习惯，他一定是把东西放在右手边——陆文清这边。 那么问题来了，陆文清是从什么时候拿错的？ 散场的时候，张尚扬故意放慢半拍，慢慢收好3D眼镜，又细致地整理了一下外套，等他们都站起来了，他才慢悠悠起身，果不其然，右手边的饮料静静地呆在坑里。 他偷偷观察了一下陆文清，神色一如往常，并没有发现异象。 算了，不就喝错了杯嘛，而且两人还是同一款茶，喝错了也不知道。 四人在回去的路上一直讨论着剧情，正确点说是出陆文清外，他只在别人问到的时候才淡淡地回应一声。 “我们去吃宵夜，扬哥你们一起吗？”走到芹菜街路口，区以繁问了一句。 “你们今晚不会没吃饭的吧？”一般姑娘家不是能不吃就不吃的吗，当然他知道区以繁不是一般姑娘家。 “对啊，反正那时也不是很饿，喝杯加料奶茶就行了。” “啧啧啧，那你们小两口慢慢吃，我和陆文清就不打扰了。”张尚扬跟她们道别后便和陆文清往花店走。 “扬哥，文清哥你回来啦，几天不见甚是想念。”小林一看到陆文清，就嚷嚷起来，“你们去吃饭啦？也吃太久了吧。” “我们和以繁莫芙去看电影了。”张尚扬说话的语气有点小得瑟，平时见他们经常围在一起玩，就当是调侃一下年轻人。 “我去！扬哥！你们不厚道啊，去看电影为什么不带上我和邱雅！！难怪那两一直不回讯息，原来是去看电影了。” “哦，她俩现在在找吃的，你们要不要去凑热闹啊？”张尚扬问。 “宵夜？” “对啊，你问问以繁，她现在应该有空回你讯息了。” 这边张尚扬刚说完，林洲殿就收到来自区以繁一连串的回复，过了一阵，林洲殿对邱雅说，“走，烧烤店。” “扬哥你们去吗？”林洲殿又问。 “不用了，你们去吧，老人家要休息了。”张尚扬摆摆手示意他们赶快走。 看着小伙子们离去，才转过身对陆文清说，“年轻人就是活力好，我们上去吧。”他忘了其实陆文清也是年轻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7章 第17章 “你的衣服。”上到二楼，张尚扬便把外套脱下准备还给陆文清，想了想毕竟自己穿过，又说：“洗干净再还你吧。”这料子，看来是要跑干洗店一趟了。 “没事，放那吧。”陆文清自觉为自己倒了一杯水，面带微笑地说，“刚才那杯，太甜了。” 张尚扬又想起了那杯被喝错的芝士茶，他悄悄看向陆文清，对方抿过水的双唇变得莹润光泽，耳尖不由自主微微发烫。 “我也是，喝太多了，我去一下洗手间。”张尚扬放下手机撒腿就跑，他脸红个屁啊。 陆文清看着步伐得有点匆忙的人，抿了抿唇，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拿起下午放下的书籍，双腿交叠，随意翻看。 放在茶桌上手机震了两下，陆文清睨了一眼，是一条简讯，陆文清不禁又多看了一下——乔青芝？ 【期待明天，晚安。】 陆文清心口一沉，原本弯起的嘴角瞬间下压，手中翻开的书‘啪’地一声重重合起。 “哇，吓我一跳。”正逢张尚扬洗把脸出来。 陆文清看着出来的人，一股心火直压心头，舌头顶着上颚微卷，“时候不早了，累了就早点休息，明早八点我过来。” “嗯，你也是，早点休息。”张尚扬总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大概是因为跑了一天又看了场电影，太累了所产生的错觉。 他习惯性地把陆文清送下楼，看着人走远了，才关灯闭店。 想不到乔青芝会给他发简讯，张尚扬躺在床上，看着手机，想了想还是复回了一句【晚安】。 明天下午四点，时间是足够的，剩下的就是管盈的事，现在有陆文清，张尚扬心底就踏实多了。今天跑了好几家医院，说实在，到最后他心里也没底了。 还没给他道谢。 张尚扬在床上左右翻腾，明明已经很累了，但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莫名地烦躁，不知原由起因。 第二天，张尚扬被一声门闩的金属声惊醒，仔细一听房外一阵窸窸窣窣，张尚扬轻轻下床，藏在门后把门打开，从缝隙中观察外面。 熟悉的背影微伏在餐桌前，是陆文清。 张尚扬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起来了就赶紧出来吃早餐。”陆文清背着他说。 张尚扬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是他睡过头，底下还有一条陆文清半小时前发的简讯，问他早餐想吃什么。 “哎，有小笼包？芹菜街有这东西？”张尚扬看着一桌子的早点问。 “上一条街买的，这些是陈奶奶那边买的。” 张尚扬坐在餐桌前撑着下巴凝视着陆文清，对方在倒牛奶，他觉得以后不管谁嫁给陆文清都一定会非常幸福。陆文清看似对人对物都有点冷淡，其实挺会照顾的人。 陆文清：“看什么，吃啊。” 张尚扬：“我在想，你除了不会下厨其他都挺好的，要不你交个学费，我教你几个家常小菜，现在不会做饭的男人没市场的。” 陆文清反问：“你很有市场？” 张尚扬低声笑了笑，说：“未开发市场。” 两人互看了一眼，默契地笑了起来。 来到中心医院的时候还不到9点了，周末早上路面行车比较少，路上没花什么时间。停好车后跟着陆文清往综合大楼走去，大楼前站着一个衣着讲究的人青年，看到陆文清就笑眯眯迎上前。 那双微弯的眼眸在他和陆文清间来回扫射，张尚扬被对方肆无忌惮的目光看得有点发悚。 “您好，陆文清发小，钟邵恒。 “钟先生您好，我是张尚扬。” 陆文清说他在医院有认识的人，没特别说过对方是不是医生还是其他职务，现在看种邵恒也身上也没披大白挂，可能是其他职务，也可能是今天不用上班。 钟邵恒领他们来到一个看似会议室的地方，他有点坐立不安。张尚扬不喜欢医院，不管是那股消毒水的味道，还是那种医院特有的阴冷感。 外面冬阳刺目，却好像怎么也晒不进来。 张尚扬在一旁安静地等，双手置于案前捧着茶杯。陆文清把情况大致跟种邵恒说了一下，可见他昨天已经向管盈了解清楚。 片刻，陆文清在他耳边低声询问，“冷吗？” 张尚扬愣怔了一下，摇了摇头，说：“还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种邵恒在观察他，但他看过去的时候，对面的人又在专注地把玩着手中的钢笔。 大概真的是错觉。 “情况我都了解了，周一你们把人送过来，晚一点我告诉你哪位医生。”钟绍恒把钢笔插入口袋，举止优雅。 “昨晚跟我妈说今天要见你，可把她高兴坏了，一定要我把你绑回去，她太久没见你了，还念着说你最喜欢吃她做的菜，什么时候去看看她老人家。”大概是事情已经处理好了，钟邵恒开始闲话家常。 “替我向邵姨问好，我一定抽空过去看她。” “在我面前少说客气的话，你自己去跟她说。” 钟邵恒看了一眼坐在陆文清身旁的人，又说，“我听你爸说你还在搞你那个项目，不小了，收收心。” “你收我爸钱了，替他说话。” 钟邵恒笑笑，目光一转，意有所指地说：“他知道？” 陆文清没有回答。 钟邵恒很不客气的笑得很大声，对张尚扬说说，“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行了，这是我的名片。” 细长的手指从名片夹里抽出一张名片，双指按着精致的卡片推到张尚扬面前，上面除了姓名只有一个电话，没有其他多余的信息。 张尚扬接过名片，道了声“谢谢”。 “好了，时间还早，就不用你们专门等我吃饭了，我还有事情。”钟邵恒把他们一直送到停车场才返回。 才十点出头，确实是还早。 张尚扬坐在副驾座，又看了看驾驶座的人，说：“陆文清，谢谢你。” 如果不是陆文清，管盈的事情，以他的能力短时间内怕是不行。 “既然出来了，我们四处走走吧。”陆文清说。 “嗯。” 他们在顺着马路毫无目的地兜转，一般没什么事张尚扬也懒得出门，所以对市内很多地方都很陌生。 “这里过去是麓山，有去过麓山公园吗？” “没有，很少过来这边，对了，大概是六七年前设计院有个项目，麓山湖水榭，当时我还在设计院实习，那时的我真的很想参与这个项目。”张尚扬笑了笑，像是忆起许多年少时的往事和理想。 “去看看吧。”陆文清说。 “嗯。” 麓山，地处麓山区，麓山区也是本市出名的富人区，地广，容积率小。麓山公园更是占了整个麓山区的五分之一。虽说是麓山公园，其实指的是麓山这一带。 麓山公园里面还细分了好些景点园区，最为人所熟悉的就是梅兰竹菊四个园林，还有几年前刚建好的麓山湖水榭。 而这里单是四园中的其中一园，就足够走上一天。 陆文清直接把车开到麓山湖，周末来麓山公园的人非常多，停车站停了不少车，沿路上来的时候，张尚扬也发现了不少人往这边来。 水榭一般不对外开放，行人只能围绕这麓山湖行走观看。 “太可惜了，不能进去走走，售票也行啊。”张尚扬叹息道。 “人多，不安全。” “也是。”张尚扬看着湖边，有运动的人、有追跑的小孩、也有老人、年轻人，话说年轻人还不少，特别是过来拍照的人，他已经看到不少穿着汉服的姑娘在拍照。 “你想进去？”陆文清问。 “是挺想的，看看前辈的杰作。” “会有机会的。” 两人沿着上坡路一直走，张尚扬不禁感叹麓山的美景，鸟语花香。 “下个月梅园的花就开了吧。” 陆文清：“嗯，下个月陆续就有梅花了，现在兰园那边应该是最多人的。” “那不用说竹园肯是四园中最冷清的。”张尚扬接话。 “也不会，很多老人家在遛鸟。”说完，陆文清噗笑出声。 张尚扬也听出了‘言外之意’，笑得直不起腰。 “陆文清，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不是，就是......”陆文清一时无语。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是陆文清说的，还是这个笑话刚好戳到了张尚扬的点，一消停不用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地张尚扬又开始哈哈哈大笑。不管陆文清其中岔开了几次话题，张尚扬都能笑回来。 “陆文清，听说麓山公园上面有个别墅群，还有一个超级大的高尔夫球场，是真的吗？” 陆文清点点头。 “贫穷真的限制了我的想象，这些都是听以前的前辈说的，要不我们上去看看。” 陆文清停住了脚步，说：“那我们下去开车吧。” 张尚扬呆楞了一下，说：“我去！有这么远吗？” “是挺远的。” 张尚扬叹了口气，说，“那算了，我们去看大爷遛鸟吧。” 两个人相视一笑。 “竹园在后山腰，要走四十分钟左右。” “......” “嗯？” “那你告诉我离这里最近的景点。” “水榭和莲山。” “莲山有莲花吗？”张尚扬又问。 “夏季有的。” “......\" 最后他们只是绕着麓山湖走了一段，便在附近的茶庄里吃午饭。麓山公园的餐馆不管是装修风格或是菜式都十分考究，当然价格也摆在那。如果不是陆文清，张尚扬觉得大概他不会专门来这些地方吃饭。 果然是富人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8章 第18章 “陆文清，你对麓山还挺熟的，这里梅兰竹菊你全都逛过？”张尚扬抓着一根两寸长的排骨啃得有滋有味，啃完以后还吮了一下指尖，“好吃，下次我也试试烧这个酱糖排骨。” 陆文清给他递了一张纸手帕，说，“算是吧。” 接着又挑出鱼骨，把一块蒸鱼夹进张尚扬碗里，张尚扬也不客气，夹起就往嘴里塞。 “吃慢点，小心还有鱼刺。” 果然很会照顾人。张尚扬心里嘀咕，他甚至可以从中看到未来作为丈夫的陆文清怎么照顾妻子和小孩。 整个用餐时间，陆文清基本都在往他碗里夹菜，他会细致地为他把鱼骨去掉，会把鸡块上的辣椒盘开，还会叮嘱他慢点吃。张尚扬也会学着他，把菜夹去陆文清碗里，叮嘱他吃多点，两个人就那几碟菜夹来夹去。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小时，饭后又在公园里转了一会儿。 “陆文清，我约了人，要回去，今天谢谢你了。”张尚扬看了眼时间，都快两点半了，他发现跟陆文清在一起时间就会过得非常快。 “约了人？约在哪，我送你过去吧。”陆文清说。 “不用这么麻烦，等下在马路口把我放下就行了，我打车过去。” “哦？这么神秘？” 张尚扬扰扰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之前和郭女士一起吃饭的那个姑娘。” “哦——”陆文清拉长声音，“你跟人家联系了？” “也不是，就是前两天，她给我打了电话，我认真想过了，过去请吃她吃顿饭，把事情说明白。” “约在哪？” “西塔文化城。” 西塔离麓山还有些距离，陆文清扯出一个微笑，说：“还是我送你过去吧，现在下山的人多，未必好打车。” 张尚扬想了想也是，让人姑娘家等那多不好，也就只能再次麻烦陆文清了。 三点半不到，他们就到了西塔文化城。西塔这一带近几年有意往文化创意城发展，支持了一批有能力的设计师在这里创业，现在四处可见各个类别的设计工作室，个人博物馆，设计长廊，还有特色的餐饮文化，逐渐形成了完整的文化产业链。 “赶得及吗？”陆文清在广场前停下车。 “嗯，四点，还早。” “那你要在这里等半小时？” “我们说好了先到的就在广场口的咖啡馆等。” “走吧，这么远送你过来，这杯咖啡你走不掉的。” 张尚扬看着他然后翻了个白眼，说：“我求你送了。” 陆文清笑了笑，说：“昨晚谁还在跟我约会看电影来着，今天就喜新厌旧了。” “哦？陆文清，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说会道啊，您真是深藏不露啊。” “深藏不露？您说谁呢？” 张尚扬知道他只是在调侃自己，并不是在较真，拐起手肘就是一个撞击，“走吧，这杯哥哥认了。” 他还记得陆文清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一杯拿铁，想起那时的事情，便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原来他们认识了还不到半年，但感觉就像认识了好久一样。 从吧台取了咖啡后，张尚扬把咖啡放到陆文清桌前，说：“先生，您的拿铁。” 陆文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也想到了什么，低下头浅浅一笑。 两人聊起了刚认识那段时间的事情，张尚扬还把对陆文清的第一印象告诉了他，然后打个补丁说，“当然，那时候不是不了解你嘛，才会有这些印象，不过相处下来，你人真不错，这朋友交对了！” 张尚扬对着陆文清是一阵‘吹捧’，不管是相貌还是为人。 “我挺感谢你的，感谢你眼瞎误入了‘黑店’。” 陆文清喝了口咖啡，抿了下嘴唇，说，“我也感谢。” 一开始觉得陆文清忙，在附近工作，才选择了在他的花店。但如今想想，陆文清现在就算不忙，也会到花店坐坐，看看书，跟他吃顿饭什么。也许，陆文清在同龄中并没有太多可以看书吃饭的人。 接近四点的时候，张尚扬从玻璃橱窗看到缓缓走来的乔青芝。 乔青芝一进门，张尚扬便招了招手，她很快就看到了一边的张尚扬。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等了很久吗？”乔青芝显然是做过了一番精致的打扮，可以看出她对这场约会的重视。 “时间还没到呢，是我早了，坐吧，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陆文清。”张尚扬面向陆文清，同样做了一番介绍，“乔青芝，乔小姐，对了，乔小姐想喝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你们是......”乔青芝在两人间左右观察，目光最后停在陆文清身上。 “你们去玩吧，西塔这边有很多有趣的东西，乔小姐一定会喜欢的。”陆文清看向张尚扬，“我再坐一会儿就回去。” “要不我们一起去玩吧。”乔青芝说，“人多也热闹点。” 陆文清眉头轻蹙，睨了一眼乔青芝，对方专注地看着他，像是在等他回答。 张尚扬本来就不擅长应对女性，想着多一个人气氛可能会不那么尴尬，便也邀请陆文清一起走走。 “不用了，我等下还有事情，你们去玩吧。”陆文清已经很明显地在拒绝。 乔青芝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也没再说什么，道别后跟张尚扬一起出了咖啡馆，往广场内走去。 陆文清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两人保持着一个相对客气的距离，从他这里还能看到乔青芝的侧脸，有说有笑，甚至不露痕迹地往咖啡馆这边偷看。 陆文清卷起舌头顶了顶上颚，他拿起咖啡，又注意到放在旁边的另一杯，盯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中的纸杯。 张尚扬认真地听着乔青芝说话，有关于她工作的，也有关于她爱好的，然后再适当地向他提一些问题和想法，张尚扬都一一回答，其实就是更深一层地自我介绍。 乔青芝是个有主见、举止言谈优雅的女性，可以看出她在工作上也是处于领导者的位置。 “那你会经常跟朋友们出去看球啊喝酒之类的吗？”乔青芝问。 张尚扬摇摇头，说：“我朋友不多，以前因为工作的关系，也很少出去，除非院里有活动，我现在不在设计院了，就自己做。” “自己开公司还是工作室？” “没有没有，都是朋友介绍，还有一些是客人互相介绍。” “哦，这样也好，自由。”乔青芝说。 “那刚才那个，是你朋友？”乔青芝又问。 “嗯，今天一起去办了一些事，他顺便送我一程。” 张乔两人在创意园走了一圈，考虑到乔青芝穿着高跟鞋，便想先找个咖啡馆坐坐，但也接近晚饭时间，最后还是选了一家西餐厅。餐厅里已经坐得差不多，周末真是不管上哪都不缺人。 相对于麓山，这里基本都是年轻人。 这顿饭可谓是吃得有点心不在焉，餐桌上又聊了一下各自喜好的料理，还有一些兴趣爱好，说到最后，张尚扬总觉得没话题了。 “你对我印象，是不是......不好。” 乔青芝这忽然一问张尚扬懵了一下，“不是，我对你印象挺好的，你是位很优秀的女性。” “可是你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过我。”乔青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我只是......乔小姐，不瞒你说，其实我对这种方式......” “尚扬。”乔青芝打断了张尚扬要说的话。 “不要先急着拒绝我，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我们都还不了解对方，先给彼此一些时间，好吗。” “这样的话，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 “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乔青芝问。 “没。” “那就够了，你在我身上花费时间，我也在你身上花费时间，不存在谁耽误谁，我们都给彼此一个机会一点时间吧，就半个月，不，十天，就十天，好吗。” 既然对方已经这样说了，他再拒绝，好像有点太决绝了。 晚餐过后，他们又去看了一场电影。 直到跟乔青芝道别后，张尚扬终于有种完成任务了的感觉。 所以会有这种如卸重负的感觉，是不是就说明了他并不喜欢。那陆文清说的‘知道是喜欢’又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张尚扬独自坐在广场口的咖啡馆思考着，他是不是做错了。 “你打算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 张尚扬猛地转过身看向背后，不是陆文清是谁。 “你不是说还有事要做先回去了吗？” “临时说不用了。” 张尚扬表示怀疑，一脸浮夸地说，“不会是在等我吧。” “想着我也没来过这里，便四处走走，顺便吃了个饭，又看了场电影。” 张尚扬哈哈哈大笑，“你跟踪我，我要报警咯。” “约会对象跟别人跑了，我还不能去看看。”陆文清说。 张尚扬知道陆文清是闹着玩，大概是真的没有来过这里想看看而已，至于他说的看电影，那就不得而知了。 “走吧，我们回去吧。”张尚扬起身，推着陆文清往门外走，“太好了，你居然还在，让我省个打车费，你今晚就在我那边落脚吧，反正现在天气那么冷，身上没出汗，衣服就不用换了。” 一走出咖啡馆，还真的挺冷的，大广场上四面来风，吹得张尚扬缩成一团。忽然脖子一阵暖和，带着余温的羊绒围巾就这样落在他光裸的脖子上，柔软的，沾染了属于陆文清的淡淡的味道。 “哇，好漂亮。”广场上的灯光开始变色，由蓝到紫再到红，一片一片的灯光艺术，张尚扬不禁看呆。 “里面的长廊还有各种颜色材质的灯，白天看不到效果，要去看看吗？”陆文清问。 张尚扬微微抬头看着陆文清，陆文清的面孔被斑斓的灯光映照成五颜六色，“好啊，去看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9章 第19章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张尚扬又再问了一次，“真的不留下来，这么晚了天气还冷。” 陆文清低笑道：“还真的要我正面穿一天反面穿一天啊？” 张尚扬很不厚道地大笑出声，“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穿我的啊。” “介意。” “大男人还介意这个，你有洁癖啊，也对，你一看就是生活精致的人，好吧，改明儿给你备上两条新的。” “好，那，我改天再来。” 陆文清走后，张尚扬在一楼放空了好一会儿，直到手机响了一下，是乔青芝的讯息。 乔青芝：【今天很高兴，谢谢你，我们明天还能再出去吗？】 张尚扬：【最近比较忙。】 乔青芝：【尚扬，我只有十天的时间让你认识我，我怕就这样不闻不问过了十天。】 张尚扬无奈地叹气，但既然答应了，也不能出尔反尔，就等这十天过去吧。 【最近店里头有点事。】 【那我去找你吧，可以吗。】 张尚扬想，这也没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只要乔青芝不觉得无聊也没问题，便把地址发了过去，然后再回了一句，【有时候我可能不在店里，你一个人无聊的话就随便找些东西打发时间。】 那边回了个【OK】的表情，双方又随意聊了片刻，便互道晚安。 张尚扬刚放下手机，又一条讯息进来，他一阵烦闷，往手机一看，是陆文清。 一如他往常，只是简短的一句，【到了。】 进入冬天是一天比一天冷，张尚扬捆着棉被很艰难才从床上爬起来。星期天，他和楼上的小伙子已经达成了默契，打篮球，有时候陆文清会参与进来，但这种情况不多。 这次跑完一圈来到篮球场的时候，意外地看见区以繁和莫芙。 “扬哥早。”地鼠们一人冒了一句。 “你们也出来运动啊，运动好，有时间就该锻炼断粮，别老窝着打游戏。”张尚扬笑着对俩姑娘说。 “扬哥，文清哥今天不来吗，我昨晚在阳台上看到你们回来，还以为他今天会到场。”林洲殿边运球边说。 “哦，他昨晚回去了，没说就应该不来了吧，刚出差回来，可能是累了。” 这回他们多了两个观众，区以繁那嗓门一开，几个球场的人都能听到，今天不够人，没有打对抗，只能是四个人大混战。一个经常跟他们打篮球的年轻人问场外的两个姑娘要不要一起加入，一队带一个人，被姑娘们推了，原因很简单，不会打球。 “没关系啊，一起来玩嘛，不算你们犯规。”那年轻人又说。 “不用了，我们看看就好。”区以繁说。 “区以繁肯定是抱着球就跑的人。”林洲殿指着区以繁，趁机打压。 “谁抱着球就跑，带球跑我还是会的好吗，没看过猪也吃过猪肉。”区以繁不乐意了，马上反击。 打了大概半个小时球，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休息了片刻便散场，他们五个人少有地同行。 “扬哥，你结实了，手臂肌肉线条都出来了。”林洲殿说，“效果显著。” 张尚扬捏了一下，确实如此，“看，我的肌肉，”说着便弯起手臂使劲，“谢谢你们带我打球，这样吧，今天扬哥请大家吃早餐，怎么样。” 林洲殿：“真的？” 区以繁：“好，我们去吃什么？” “你们决定吃什么吧。”张尚扬豪气地说。 四个小年轻堆在一起探讨，最后得出了结论：附近没什么好吃的。 “扬哥，我们改个方案吧？”区以繁贼兮兮地说。 “你说，有什么建议。” “扬哥，天气这么冷，要不我们吃火锅吧。” “......” “绝对不会让扬哥破费！我们就自己买，料足，还卫生！” “对对对。” “扬哥，再叫上文清哥呗。” 张尚扬看着这七嘴八舌的年轻人，跟年轻搭一块，确实心态也年轻了，“那好吧，早餐呢，说了请还是请的，晚上我们再一起吃火锅。” 最后，他们还是在陈阿婆那里吃早餐，陈阿婆好久没见过这么热闹这么多孩子，笑容一直挂在脸上，还另外给他们早餐加料。 吃完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莫芙先回她宿舍，说是跑完步出了汗，要回去冲洗一番，等下再过去花店。还没回到门口，张尚扬远远就看到陆文清的车停在旁边。 “你们文清哥到了。” “扬哥你记得跟文清哥说，我们先上去，等下再下来。” 陆文清不在一楼，自从‘解锁’了二楼后，其实陆文清已经很少在一楼了，还有一个原因是楼下现在陌生人多了，他们少爷不习惯。 “吃过了吗？”张尚扬问。 陆文清点头表示已经吃过了，“等下过去跟管盈那边说一声，让她准备一下，我们明天一早过去，邵恒那边已经定了，骨伤科六诊室的华医生。” “知道了。对了，你今天有其他安排吗？” “嗯？” “跟楼上的小朋友们说好了，今晚一起吃火锅，在家弄，他们说一定要叫上你，就看你有没有空。” “我今天有空。” “那就好，要不等下一起去买东西，你有没有什么是不吃的，或者是有什么喜欢吃的。” “我都可以。” “你先坐一下，我去淋个浴，身上黏糊糊的。”张尚扬进去浴室没几分钟就出来，身上还冒着白气，他站在镜前左看右看，确实是结实了，四肢和腰身都有了力量感，不像以前那么白斩鸡。 “陆文清，看，肌肉。”张尚扬在陆文清面前显摆了一番。 陆文清眸色一暗，张尚扬光着上身只穿了一条运动裤，“赶紧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嘿嘿，我有小腹肌了，给你感受一下。”张尚扬走到陆文清跟前，“来，摸一下，硬的。” 陆文清抬头看着张尚扬一张一翕的嘴唇，中蛊似的往对方指示的地方摸去，指尖所触光洁有弹性，上面还残留着浴后的水分，喉结上下滚动，最后忍不住在他的腰间掐了一下。 “还差得远呢。”陆文清缓下气息，若无其事地说。 “怎么会，比起以前好太多了，以后就保持这个节奏。” “还不快点把衣服穿上，还要去管盈那呢。” 管盈听到这个消息后连连道谢，张尚扬看到她又要下跪赶紧就把人扶着，“还抱着小孩呢，也不怕摔到孩子。” “谢谢张大哥，谢谢陆大哥，你们是我家的大恩人，我也代阿茂谢谢两位。” “快坐下。”张尚扬把管盈扶到坐位上，又把之前关于在花店做下午茶的一些想法跟她说了下，管盈高兴得哭了起来，一直说着‘不知道要怎么报答’这些话。 等他们处理好管盈事后回到店里，那四巨头又堆在一起打游戏了，林洲殿还是一副被区以繁气死的模样。 “你以为我想送人头，这不是跑不掉吗，你又不来救我。” “我怎么救你，我被两个人夹击，”林洲殿吼了一声。 “你们是在这打游戏还是跟我们去超市？”张尚扬一进门就对四巨头说。 “逛超市！”林洲殿附和，“再打下去要被区以繁这彩笔气死，扬哥，我跟邱雅给您当小弟。” “我也去我也去！”区以繁不甘示弱。 张尚扬哼笑，对着陆文清说，“那得开两台车去了。” “嗯。” “我们先上去，你们打完这局就在这等着。”张尚扬交代到。 等人一走开，四巨头一改刚才的画风，区以繁说：“小林，刚刚你说的围巾不会就是陆文清戴着的这条吧。” “是啊，就是这条，我昨晚看到的，是文清哥这条，大马路灯这么亮，怎么会看错，而且扬哥平时也不系围巾。” “果然是有点什么，前天晚上就说了，小芙你不信，那件外套一看就不是扬哥风格，那晚在广场前一定是陆文清帮扬哥套上的，小芙你还说是陆文清帮扬哥整理衣服，一个男人给另一个男人整理衣服，可能吗。”说着便看向林洲殿，“邱雅会给你整理衣服？” “邱雅会帮我叠衣服。” “你妹！问东答西。” “扬哥和陆文清一定是真的！”区以繁下定论。 “我觉得就是普通的相处模式。”莫芙说，“看扬哥人就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就你想得多。” 区以繁目光划过林洲殿和邱雅，“你们是男的，你们说一下。” “就是好哥们吧。”林洲殿说，“我和邱雅平时也差不多这样，哎哎，再说一次，你别乱想我和邱雅。” “算了，不跟你们探讨了，我萌我的，又不是一定要怎样，万一搞到真的，我也高兴。”区以繁说，“陆文清条件这么优越，肯定不乏追求者，你看他有事没事就往这边跑，呵呵。” “呵呵什么呢？”张尚扬的声音从楼梯角传来。 区以繁吓得用唇语对着林洲殿说，“呵呵你大爷。”其余三巨头噗嗤一阵哄笑。 “可以出门了吗各位。”张尚扬看他们已经停下了手中的游戏，问道。 “就等老板您了。”区以繁来了一句。 一辆车坐不下这么多人，最后是两小伙子坐陆文清车上，两姑娘在张尚扬车上。他们选择了一家相对远一点但是比较大型的超市。逛超市的时候，就像哥哥两带着一堆弟弟妹妹，区以繁是个垃圾食品吞食兽，一会儿说一定要又薯片，一会儿又说没有可乐的火锅是没有灵魂的。 “想吃什么就拿吧。”陆文清发话。 很多时候，莫芙和区以繁都会觉得陆文清过于成熟了，而且深沉得可怕，一点都不像二十五六岁的人。 不一会，一辆购物车就装载得满满的。 “这里好像只有肥牛，要不等下再去买点牛肉，我回去再切片。”张尚扬看着一整排的火锅食材东挑西选，“羊肉吃吗？” “不吃。” “吃。” 张尚扬手里拿着一盒小肥羊，看看陆文清又看看区以繁。 “肥牛，我喜欢吃肥牛。”区以繁僵直着身躯左看看右瞄瞄。 “嗯，买多一点牛肉吧，那边还有一些丸子和海鲜，我们过去看看。”陆文清推着另一辆购物车往一边走去。 林洲殿拍了一下区以繁的背，“吃啊。” 区以繁苦哈着脸小声说，“你们都不救我！” “是你要送人头，我们拦也拦不住啊。”林洲殿摊手，一旁的莫芙笑得肩膀都在打颤。 “哎，我们应该选择在家组团，都没我们的事。”区以繁嘀咕道，“不过这狗粮还真管饱。” “工具人没有说话的权利，等下有两车东西要搬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0章 第20章 林洲殿一点都没说错，真的是两车东西，不是两购物车，而是后备箱，看得四巨头目瞪口呆，一脸都买了啥的震惊表情。 “扬哥，东西先搬哪里？”林洲殿看着那夸张的后备箱，有气无力地问。 张尚扬想了一下，楼下有人进进出出就不放在下面免得妨碍到人，那还是直接搬去二楼，方便晚餐。 “你二楼餐桌能坐下吗？”陆文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身旁，在耳边细声问了句。 “挤是挤了点，还是能坐的。”张尚扬又想了下，“其实还可以去五楼，就是楼上连张凳子都没有，何况餐桌。” “要不这样，我们去前面街口那个二手家具市场，买张一米的圆桌，再买几张凳子？”张尚扬说，“以后我们还能聚聚餐，感觉还不赖。” “随你。”陆文清淡淡地说。 “你们先把东西搬上去五楼，我和你文清哥在出去一趟。”张尚扬对着四巨头说。 “五楼？！”林洲殿听到后有点不淡定了，“我们这是要去五楼开餐吗？扬哥，你不是说上都不带家具的吗。” “是啊，所以我和你文清哥现在要去解决问题啊。” “好吧。”林洲殿拍了拍邱雅，“兄弟，搬东西咯。” “先把我这车的都卸下来吧，肉记得先放冰箱，还有你们的可乐和啤酒，呐，二楼的钥匙。” 张尚扬把自己的钥匙递给林洲殿，陆文清看到后眉头微微蹙起。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放四楼吧，我那有冰箱，晚上还方便拿，不用跑下来又跑上去。”区以繁说。 “那行，这些就交给你们了，我和文清出去一下。” 说是二手家具城，其实很多家私都是新的，张尚扬选了一张可拆卸的圆桌，容纳六七个人绝对没有问题，椅子是那种可以一张张叠起来的塑料凳，方便，好收纳，以后不用了直接放到五楼和楼顶的转角平台。 “以后我们得好好利用资源，天台我看看什么时候再弄弄，搞个凉亭砌个石桌，种几颗仙人掌，夏天就可以一起烧烤了，陆文清你说好不好。”想到日后的‘退休’生活，心里免不了喜滋滋一番。 “你都这样随便把钥匙给人的。”陆文清答非所问，还是问出口了，眼睛闭合，呼出一口长气。 “啊？”张尚扬愣了一下，“什么。”分了些神看向陆文清。 “开车，别东张西望。”陆文清看着前方不断拉近又后退的景象，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最终低声说了句，“你心真大。” 张尚扬刚回到门口还没泊好车，就看到门口站着两尊门神，一看他和陆文清下车就神经兮兮地走上前。 “扬哥，”区以繁叫了一声，又看了看一旁的陆文清，一张小脸憋屈地让张尚扬通体舒畅。 “什么事这么委屈啊？”张尚扬说着关心的话，实则内里有颗吃瓜的心。 “那什么，你女朋友......”区以繁指了指店里头，“在里面。” “？！”张尚扬心跳漏了一拍，昨晚把地址给了乔青芝，他显然把乔青芝说要过来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陆文清的脸色更不好了，他双手插进口袋，盯向张尚扬的眼睛一眨不眨。 “小林，你和邱雅先把车厢的桌椅搬上去。”说完就跨着步子进屋。 区以繁看看走开的人，又看看还站在车旁的陆文清，修罗场，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小芙一听声音就说你回来了。”乔青芝盈盈一笑，又说，“想不到你的花店这么别致，刚开始听你说我还以为就是一家常见的花店。” “本来就是普通常见的花店，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小芙已经给我倒过，我还听说了你们的一切趣事。”乔青芝单手支起下巴，定睛看向张尚扬，眉目尽是妩媚。 莫芙悄悄退开到矮桌边，发现邱雅人已经不在了，原来他们一行人都在外面。 “可怕。”莫芙对区以繁说。 “现在把战场留给他们，我们先上去，话说，我们午饭怎么解决。”区以繁说，“小洲你们打算吃什么。” “泡面。” “那我们也是泡面吧，留个独自今晚吃火锅。”区以繁悄悄走进林洲殿，小声说，“你说扬哥今晚还跟我们一起吃火锅吗。” “不知道，可能带着嫂子一起吃，也可能带着嫂子出去吃，选一个吧。”林洲殿也学着区以繁，小声在她耳边用气音说。 屋里两个人，门外五个人，气氛忽然就尴尬了起来。忽然，陆文清说：“你们都出来干什么？晒太阳吗。”说完，便跨开步子往屋里走去。 “？！”区以繁震惊地看向陆文清。 “那我们进去吗？”林洲殿问。 “进去前先把这些搬上去，你和邱雅。”区以繁指了指抬出来的桌椅，“扬哥之前交代的。” “哦，那你俩先进去咯。”林洲殿摊手。 “又见面了，乔小姐。”陆文清勾起嘴角，淡淡地对乔青芝说。 乔青芝闻声一看，抬眉一笑，“又见面了呢，陆先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他经常过来这边，都算我‘常客’了。”张尚扬挪了下位置。陆文清没有坐过去，反而转向矮桌，在矮桌旁坐了下来。 张尚扬跟乔青芝聊着天，准确说是乔青芝说着最近的一些新鲜事，张尚扬在一旁听着，偶尔乔青芝会把问题抛给陆文清，让陆文清也说说见解，外人看来，三个人在里面犹如好友般谈天论地。 “原来文清是这方面的人才，我对计算机这些都不懂，不过文清看起来不像，感觉更像是坐在办公司分分钟要签几个亿合同的人。”乔青芝浅浅一笑，又说，“尚扬也不像工程师，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要不我们一起吃饭怎样。” “陆文清，”张尚扬叫了一声。 “好。” “要不把你的朋友们都叫上吧，刚才真的谢谢他们。”乔青芝摸着杯沿上的口红，“人多热闹点儿，我也想融入你们。” “小林说他们吃泡面。”陆文清抿了口茶。 “走吧，忙了一个上午，你也饿了。”陆文清起身，对张尚扬说。 张尚扬习惯性地往胃部摸了下，是有点饿了，而且还有点累。 三个人在宏信广场的一家私房菜馆吃饭，听说每日菜式都不一样，吃什么全看老板心情，没有菜单只有价目。只要告诉服务员几个人就餐，服务员就会给客人报价，有什么是不吃的过敏的，也要提前跟服务员说。 “这家私房菜馆还挺特别的。”张尚扬说，又回过头问一旁的陆文清，“你有吃过吗？” 陆文清轻轻应了一声，“这里安静。” 确实安静，餐馆里放着不会打扰到人的轻音乐，其他客人的谈话声也微乎其微，是个不错的地方，就不知道作为私房菜馆菜品味道如何。 张尚扬看着布满一桌的的菜，尝了一口，“嗯，色香味俱全，陆文清你试试这个虾仁豆腐，豆腐好吃。” “嗯，这个红烧带鱼。”张尚扬感叹了一声，立刻给陆文清夹了一块。 乔青芝一个人坐在对面，看着张尚扬不断给陆文清夹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文清，好吃吗。” 张尚扬这才醒来乔青芝还坐在对面。 不知道是不是愧疚，张尚扬接下来总会特别照顾乔青芝感受，这一顿饭吃得他是倍感压力，心里忽然浮出一个念头，如果是他跟陆文清两人吃饭，就没有这么多纠结的东西。而陆文清在整个过程，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超过三个字。 “你们下午有什么安排吗？我怕你有什么要忙的打扰到你。”乔青芝说。 “下午没什么特别的事。” “我听说你们晚上一起吃火锅，你们朋友间关系挺好的。” “怎么说呢，就是感谢一下小朋友们陪我打篮球。” “嗯，不知道我能不能参与。”乔青芝睁着眼睛状似无辜地看向张尚扬。 陆文清嘴角一阵抽搐。 “可以啊，人多热闹。” 回到花店，四巨头沉浸在游戏中，陆文清倒了杯水去了隔间，从玻璃拦观察着外面。须臾，乔青芝和张尚扬也进了隔间。 乔青芝把这左右不过十来平方的隔间仔细打量了一番，一张长桌摆着两张椅子，其中一张被陆文清坐着，最旁边有一个小书架和一塌懒人沙发，书架上放着一束鲜花，而沙发里则放着本封面全是英文的书，看来应该是陆文清的书。 “这就是你的工作室？还有模有样的。”乔青芝就陆文清旁边坐下，“一个人要用三台电脑，你也太夸张了吧？” “不是，有一台是他的。”张尚扬抬起下巴向陆文清方向点了两下。 “我相信文清是真的经常过来，你们上班可以这么自由？”乔青芝转过身面向陆文清。 “他啊，就差把办公室搬到我这来了。”其实已经搬过来来了。 乔青芝低头微微一笑，说：“我们老板都没有这么自由呢，很多时候我们下班了，他还在办公室忙，你们还请人吗，我也想要这么自由。” 陆文清没有接话，乔青芝也不尴尬，三个人就在小隔间里打发时间。大概五点的时候，莫芙敲门进来，外面在讨论里面会不会打起来，现在看来气氛没他们想的那么紧张尴尬；只是朋友的女友过来而已，还真以为是什么大三角啊，看来她也被区以繁荼毒了。 “扬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要开始准备了。”莫芙问道。 “对哦，对对对，让大家都上来帮手吧。”张尚扬看了眼时间，弄好时间也差不多了。 莫芙和区以繁负责洗菜，林洲殿和邱雅在洗桌椅，张尚扬负责关于肉的一切——切牛肉，洗虾、洗章鱼，还有一些贝类。 莫芙她们洗完菜，还要把莲藕切片，海带和其他青菜分类摆好，又把各种丸子倒出分类。 “你们两个洗好桌子赶紧过来这边帮忙。”区以繁看到两个闲下来的男生，立刻指挥道。 “要不我也来帮忙吧。”乔青芝走到厨房门口，轻轻说了一声。 “不用不用，你在外面坐着就好，要不你跟陆文清聊聊天呗。”张尚扬把切好的牛肉摆碟，又把洗好的虾，章鱼，分别放好。 人多，事情也做得快。 “以繁，你去把火锅料放下去煮，啊，对了，鸳鸯锅小林洗过了吗？” 林洲殿隔老远就应了一句，“洗过了。” 客厅中央摆了一张圆桌，幸好他们买多了凳子，最初只是想着用来放菜，现在多了一个人也够坐。 大厅里只有四巨头，乔青芝和陆文清都不在，张尚扬准备出去叫他们开餐。他习惯性地往楼下走，就听到楼上传来笑声，是乔青芝的声音。 他退回脚步往转角台望去，陆文清靠着墙站背对着他，乔青芝挨在陆文清身旁，他看不到陆文清的表情，却能清楚地看到乔青芝目不转睛地凝视陆文清，还有她通红的侧脸和娇羞的笑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1章 第21章 “青芝，文清，吃火锅啦。”张尚扬往楼道上的两人喊道，陆文清一如往常并没有异样，而乔青芝也是落落大方。 大概只是错觉吧。 区以繁说得没错，吃火锅不能太多人，特抢！幸得他们这只锅还算大，要不简直不够抢。区以繁和林洲殿一对活宝，不管什么都要抢一番，似乎不经过抢夺的食物就少了些滋味；区以繁把抢到的分给莫芙，而林洲殿则分给邱雅。张尚扬比较特别，个人承包了麻辣锅旁边的海贝清汤锅，清汤寡水。 “扬哥，你的海贝汤还挺好喝的，鲜！”林洲殿盛了小半碗尝了口，“邱雅，我给你倒半碗尝尝，扬哥，清汤锅蘸辣椒油也好吃。” “我也要尝尝。”区以繁拿着碗就挤了过来，横在他和乔青芝之间。 “哇，真的好鲜，小芙你也尝尝，扬哥，加点海带和虾，一定更鲜，我要跟您一个锅。” “你们吃红锅去。”旁边坐了位总督，张尚扬只能蘸点辣椒香菜。 陆文清虽然坐在张尚扬旁边，但两人反常地没怎么交流，也不像之前会给张尚扬夹菜。张尚扬用余光扫过陆文清，尽管是在吃火锅，也是斯文有礼，跟闹腾的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来，牛肉。”张尚扬给陆文清夹了一大夹子牛肉，“涮久了会老。”其实他真的很怕陆文清沉默，只要陆文清不说，他就会有点慌。 “嗯，谢谢。” 张尚扬愣怔了一下，手停在半空中，但很快回过神。陆文清跟他说谢谢，他们一起吃饭这么，除了刚开始那会儿，陆文清已经很久没有因为夹菜这些小事道过谢了。 心脏忽然好像被人紧紧揪了一下，然后装着若无其事给另一边的乔青芝夹菜。 “来！干杯！”区以繁为大家斟满可乐，起哄着要干杯，大家也配合她一起闹。 而乔青芝是个交际能手，很快就跟大家打成一片。 “尚扬，你试试这个。”乔青芝每次给张尚扬添菜，也会顺便给陆文清添上，这么来回几轮，卡在中间的张尚扬，有时甚至会生出妨碍了别人的感觉，他就像卡在两人间的楚河汉界，又像阻碍两人的法海和尚。 吃饱喝足，区以繁和莫芙两个女生大方地承包了餐后卫生，林洲殿和邱雅在一旁清理垃圾洗桌子拖地板。 “扬哥，购物袋还有可乐薯片，等下我们把它提到一楼，对了，扬哥，这个购物袋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我们一起给你带下去。”区以繁在整理购物袋，莫芙则在厨房里，还有很多没有没有吃完的东西，都被她一一分类，居然也装了好几个盒。 “扬哥，这些都是没动过的，你看要怎么处理。”莫芙问道。 “不介意的话你们就再吃一餐吧。”扔了就太浪费太对不起这些食物了。 四巨头可以说是非常高兴地把食物收好，准备第二天继续搓一顿。把五楼恢复原样后，大家又回到一楼，游戏的游戏，聊天的聊天。 张尚扬却没什么精神，本想对大家说要早点休息，但乔青芝还在，只能无精打采地坐在吧台边。 欧神：【我觉得扬哥不对劲，本来今天一直都高高兴兴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好像不怎么出声了。】 小洲殿下：【我也发现了，是不是因为嫂子，但嫂子在应该高兴才是，吵架了？不像啊。】 欧神：【P！我觉得有东西，啧啧，陆文清也没怎么说话。】 小洲殿下：【扬哥整个人都颓了。】 Moff：【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让扬哥早点休息。】 四巨头在通讯群里默默观察偷偷聊着，最后达成一致，撤退！ “扬哥，我们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再见。”区以繁四人装作刚打完游戏，准备离开。 乔青芝看大家都准备走了，也说了一句，“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今天谢谢大家，和大家一起吃火锅真的很高兴。”说完，又对张尚扬说，“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回去吧。”张尚扬起身，准备去那钥匙。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本来就是打车来的。”说完又有意无意地看向陆文清。而这些小动作，都被张尚扬一一捕捉，如果在事情之前，他可能不会这么注意乔青芝。而现在看来乔青芝并不稀罕他的好意。 “那你送乔小姐到外面打车吧，我刚收了个邮件，有些事情急着处理，借你工作室用用。”陆文清说完便头也不回往隔间走去，留给大家一个背影。 等车期间，张尚扬仔细地看着乔青芝，乔青芝在女性中算是高个子，身材匀称，大概有一米六七、八，刚开始会觉得她有点强势，但今天看来，她还有小女人娇媚的一面。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乔青芝歪着头，露出一个他熟悉的微笑。 “不，没什么，车来了。”张尚扬把计程车拦下，送乔青芝上车。 “尚扬，我还能过来找你吗。”乔青芝探出头问了一句，“能吗？” “嗯。” 乔青芝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挥着手对他说再见。 一楼人已经走光了，陆文清也不再隔间，但车没有开走，应该是在二楼。 矮桌上放着一个购物袋，里面都是和陆文清一起挑的日用品，他还记得当时陆文清看到他给他挑的拖鞋内裤时那一脸嫌弃的表情，跟第一次他看到那个咖啡杯时简直一摸一样，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你什么表情，超市就是这些款，要不等下去外面商场再逛逛。”张尚扬就是看热闹的心态，其实有时候看到陆文清吃瘪的样子还挺好玩的。 真难伺候。 “就这些吧。” “真的？我可是问过你意见的。” “嗯。” 陆文清早上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跟大家一起逛超市买东西也有说有笑，偶尔也会接一下四巨头的梗，然而后来却有些闷闷不乐。 二楼的门没有锁，里面的灯光漫出门口，陆文清一如既往，坐在沙发上看书，他专注看书的样子也很好看，果然颜值高的人，不管做什么都赏心悦目，他确实是长了一张招惹人的脸，这个早在第一次见到陆文清，张尚扬就一清二楚了。 “送她回去了。”陆文清从书中抬起眼，看着缓缓走来的人。 “嗯，帮她打了车。” 书本被轻轻放置在茶桌上，陆文清双腿交叠，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相处得不错？” “也没有，就这样。”张尚扬瘫坐在沙发上，心想，是你们相处得不错吧。 “如果对别人没这心思，就早些断了人念想吧。”陆文清端起马克杯啜了一口茶。 “你们下午聊了什么。”张尚扬还是问了句。 “嗯？” “算了，也没什么。”张尚扬闭嘴，两人坐在沙发两边，大厅里连气氛有点沉重压抑。 不应该这样的。他也不知道想听陆文清说什么，如果乔青芝真的对陆文清有好感，那对他这般又算是什么，陆文清呢？他又是怎么想的。有时候他会觉得对陆文清有一定了解，但现实呢，真的一无所知。 周一一早，张尚扬就把要送去宏信的花包好，管盈揽下了这周的送花任务，本来是不该让她去的，还带着个孩子，但是管盈不管说什么都要帮这个忙，想着过去也不是很远，十点钟写字楼人也相对比较少，就由着她了。 陆文清七点不够就到了，今天他开了另一辆比较高座的车，方便病人。过来的路上，还顺便在快餐店买了份简单的早餐，汉堡和豆浆。 “我好久没吃过这个早餐了，谢谢。”张尚扬咬了口汉堡，还是熟悉的味道。 “你吃过了吗。”张尚扬嘴里含着东西，黏黏糊糊地问。 “吃过了，知道你肯定没那么早，所以顺便给你带一份。” “什么呢，我早就起来了，在收拾东西。” 陆文清低笑，“没睡醒就继续睡，到了我叫你。” 陆文清又恢复以往，昨晚明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是问题解决了，还是带上了社交面具。面具，张尚扬心里咯噔一跳，看向专心驾驶的人，这个模样，是他带着面具的模样吗。 张尚扬还是那句，有陆文清在真的太好了，一个人实在是分身乏术，缴费，办理手续，还有各种零零总总的事，管盈丈夫阿茂一直在道谢，他什么都做不了，心里急，只能等护工过来帮忙，大家都在忙，只有他半躺在那。 好不容易，在大家的帮忙下，终于把阿茂抬到后座躺好，又经过大约两小时车程，他们终于来到中心医院。大概是钟邵恒交代过，停车场已经有护士在等候，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张尚扬基本没费什么力，都是护士在处理。 “我上去找一下邵恒，你一起吗？”陆文清问。 “我先在这儿跟着，等安顿好，我去找你，还要跟钟先生道谢。”张尚扬站在一旁，看着护士和护工把阿茂上了板子的腿吊起来，又做了一番检查。 “那好。” 陆文清这次是直接到钟邵恒办公室，而不是上次的会议室，一进门就看到钟邵恒在查资料，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大哥，秘书没跟你说要预约吗。”钟邵恒扔下手中的文件，看着毫不客气的人。而这人显然面色不佳，钟邵恒心中警铃大作，糟！惹不得。 “其实就是一句话得事，让那边把人送来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跑一趟，折腾。”陆文清没有接话，瞥了他一眼。 “他呢？”钟邵恒继续问。 “还在跟着。” “哦，那你不跟着他。”说完，就被一个眼刀狠狠剜了一下，“大哥，你心情不好啊？说出来看看兄弟我能不能帮上。” “没什么，你别说话就好了，让我歇歇。”陆文清就着沙发小憩了一下，约莫半小时，张尚扬便来电话。 “你过来办公大楼，就是综合大楼旁边那栋白色的建筑，直接上到十八楼，嗯，好。”挂了电话，陆文清对钟邵恒说，“他过来了，要郑重向你道谢。” “上次不是已经谢过了吗，而且，他最该感谢的不是你吗，你说他怎么这么可爱。”钟邵恒摸摸下巴，神色暧昧地看向陆文清。 “闭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2章 第22章 陆文清向张尚扬询问了一下阿茂的情况，还算良好，具体要等下午的详细检查才有结论，这件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剩下的就交给医生医院。 凑巧是在午休时间，钟邵恒对张尚扬说，“上次没有留你们吃饭，这次补回，时间刚刚好。” 张尚扬当然没有意见，这次全靠陆文清和钟邵恒，管盈的事情他真的没做什么。他本来就是来道谢的，理应请大家吃个饭。 他们没跑多远，选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土菜馆。地方是钟邵恒挑的，用他的话说就是，他馋肉了，上次没能把陆文清绑回家，他妈妈邵年一气之下说‘接下来的一周你吃素吧’，然后家里已经两天没见肉了。 “我妈和邵姨是同学，邵恒比我大四岁，从小没少欺负我。”陆文清目视前方，手扶驾驶盘。饭后三人又在咖啡馆坐了半小时后，把钟邵恒送回医院他们就驾车回返，钟邵恒说接下来不用他们跟了，让他们先回去，医院会安排好。 “所以现在你欺负他。”张尚扬噗嗤一笑。 “不是现在，是自我懂事后。”陆文清一脸无辜地说，“毕竟在他嘴里，我才是邵姨和钟叔叔亲生的。” “你可真记仇，我去！我没有在无意中得罪你吧。” “你猜。”陆文清用余光扫过张尚扬，张尚扬眼睛瞪圆，有些俏皮地看着他。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话说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 陆文清嘴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拉长声音说：“那，就要看你表现了。”大概陆文清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都是沉默成熟，只要他露出一丝调皮狡黠，张尚扬就会觉得特别好玩，仿佛是好友间交换了什么秘密，得到了信任。 “回去后你还跟我上管盈那边吗。” “你去就行了吧，我还得回一趟公司。”陆文清说。 “也对，最近因为我的事连你也跟着奔波，是我没有处理好事情，让你也......你出差回来也没有好好休息，对不起，让你费心了，还有，谢谢。” 陆文清皱紧眉头，神情有点沉重，“这些话你已经说过了，以后不要再提了。” “嗯。” 不是他想一直说，而是陆文清时阴时晴实在让他有点不安；有时他会觉得他们是朋友，很多话心照不宣，但有时候又会感到陆文清的疏远，他每做的一件事，都必须算清算楚。他张尚扬本来就不善交际，只能尽量做到该是怎样就怎样。 亲兄弟，明算帐。 何况他们还不是亲的。 “陆文清，要是我真的让你不高兴了，你一定要清清楚楚说出来，我不想猜。”张尚扬还是说出来来了，他一直都没有变，陆文清是他的朋友。 车在门口停下，陆文清认真地看着张尚扬，张尚扬亦是如此。两人沉默对视了片刻，陆文清叹气，说：“好，我会让你清清楚楚。”你不要后悔。 陆文清把他送到门口就走了，管盈背着小孩在花店里忙碌，吧台边也坐了两个人。看来她不做些什么心里也是难安。 “张大哥，你回来了。”管盈从橱窗看到他就迎了出来，“吃过午饭了吗，怎么没见陆大哥。” “我们在外面吃过了，你陆哥还有事，在前面放下我就走了，来，你坐着，这些不忙的，孩子还睡着呢。”张尚扬把人按在矮桌边坐着，“阿茂已经住进中心医院了，医院那边安排了医生，今天下午在做检查，结果出了再跟你说，外伤科大楼809号房，你明天再去看他吧。” “谢谢张大哥，阿茂中午给我打了电话，他跟我说了很多，你们就是我们一家的恩人，等阿茂出院了，我们再登门拜访。”管盈抹了下通红的眼睛。 “好了，这里没什么要忙的，你先回去。” “张大哥，你让我帮点忙吧，洗杯子，绑花，我都行，对了张大哥，今天快递送了一个大箱过来，我让他帮忙搬到楼梯口那边放着，你等下记得。” “谢谢你，行了，你回去吧，我想你也有很多要忙的，明天不是还要去医院看阿茂吗。” 管盈这才露出一个微笑，点点头，“那张大哥，我先回去，这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叫我。” 管盈一家都是淳朴的人，今天早上要是阿茂能自由活动，想必也会像管盈那样要给他们磕个头，一个大老爷连说话都咽哽了。张尚扬看着管盈跑开的背影莞尔一笑，但愿这对纯善的人一切都安好。 也愿自己得一良人。 下午张尚扬就那里装整面包箱，原先想把小茶几撤了，换了一个稍大的柜子，上面放面包箱，但现在位置也够，就直接在茶几旁边加了一个柜子用来装零食，上面放箱。 弄好了面包箱，张尚扬回到隔间，准备找一些板材做一个迷你海报架和价目表，以前他经常会自己弄一些房屋模型，因此工具材料这些他一应俱全。 又碰回他所熟悉的工具，画、裁、粘，手一点都没有生分。 “你在做什么？”是陆文清。 “这么快就处理好工作上的事了吗。”张尚扬惊讶地看着站在隔间门口的陆文清，“快来，帮我按一下这里，我去取个吹风机。” 接下来，陆文清就成了张尚扬的得力助手，两人一起把小架子做好。 “嗯，你手工不错，要不要一起画画？”张尚扬问。 “画画？” “嗯，做一个价目表，来，你来画一个牛角包。”张尚扬把一卷马克笔扔给陆文清。 “......” “唬你的，你别给我浪费纸，给你看看大师作画。”张尚扬画起画来还是有模有样的，几个漂亮的面包，还有一些麦子，再把菜单写上，都是他平时常吃的一些单品。 “等下再把收款码往旁边一贴，就可以了！”张尚扬满意地看着他的作品，“这里有你一份功劳。”他向陆文清比了一个一丢丢的手势，神情很是得瑟。 “善良点，不要为难一个码代码的。” 陆文清应该是把事情都做好了才过来，没像往常那样对着电脑敲敲敲。两人在隔间里边看书，边天南地北的聊着。没过多久，乔青芝居然来了，昨晚虽说可以再过来，但他从未想过她这么快就来了。 “客户刚好在附近，工作结束了就顺便过来了，没想到文清你也在。” 因为乔青芝的加入，原本轻松的气氛好像又起了一些变化，就跟昨天一样，张尚扬总觉得很别扭，他不敢直视陆文清。 接下来的几天，乔青芝都会在下午四五点这个时候过来，她不会停留很久，喝杯茶，三个人随意聊聊，六点左右她就会离开。 按理说这是很舒服的相处方式，但张尚扬越来越不自在，因为他基本已经清楚乔青芝的目的。她越来越熟练把话题引到陆文清身上，偶尔陆文清也会被她逗笑，两人的相处氛围也变得融洽，他就像被排除在外的人。 陆文清会喜欢乔青芝吗，可能吧，毕竟乔青芝是个漂亮优秀的女性，如果陆文清和乔青芝在一起，那他大概不会经常过来了吧，有时间的话，一定是先陪女朋友......想着想着，更是生出一些委屈。 张尚扬瘫在懒人沙发上看似在看书，心思却不知道飞到哪，偶尔回神听着乔青芝在说关于他们餐饮店最新投放的系统，陆文清也给了一些专业意见，乔青芝便会像小女生似的露出崇拜的表情，对他的能力更是赞赏有加。 “今晚我们一起吃饭吧，上次看宏信广场有好几家店都想去尝尝。”乔青芝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多了。 “我等下还有事情要回去一趟，你俩一起去吧。”陆文清踢了一下张尚扬，后者从书中有点不情愿地睨了一眼陆文清。 “不能留到吃了晚饭再做吗？”乔青芝眨着一双大眼，脸上尽是失望。 陆文清低笑，“不打扰你俩约会了，这几天我一直在这里，这十万伏特的灯泡不刺眼吗。” 乔青芝立刻摇摇头，“怎么会，尚扬你说是吧。” 张尚扬忽然又被点名，只能‘嗯嗯’附和两声。 最后陆文清还是先走了没跟他们一起出门，张尚扬也想借此机会跟乔青芝说白，两人各怀心事在宏信走了一圈，还没找到目的地。 “你说想尝尝的那家，还记得在哪吗。”张尚扬问，他们都转了很久了。 “应该是这附近，我忘记叫什么名字只记得门面装修，啊，对不起，有电话进来。”乔青芝回避了一下去接电话，过了好一会儿，乔青芝走到张尚扬跟前，一脸歉意地说：“尚扬，对不起，公司临时有点急事需要我马上回去，今晚，不能一起吃饭了。” “......” “真的很抱歉。”乔青芝低下头，急得眼眶都有些发红。 “嗯，没关系，工作重要，我送你去坐车吧。” 张尚扬呆呆地看着出租车走远，如果身上有烟，他一定会点上一根。宏信广场的风还是这么大，吹得张尚扬全身发寒，冷冽的北风好像可以透过衣服穿过骨头，让人无处可逃。四周人来人往在广场中穿行，只有他一个人傻傻站着。 “说了多少次出门要穿好衣服。”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从身后向他蔓延开，张尚扬紧紧抓住披上来的外套，连触感都是他熟悉的，忽然鼻头泛酸，他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转头看着陆文清。 “走吧，我们去吃饭。”陆文清抓起张尚扬发冷的手，大步地往广场里面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3章 第23章 张尚扬呆楞地看着被抓紧的手，步伐踉跄了一下跟上拉着他的人。原来陆文清的手比他的要大出好多，手背传来令人心安的温热，陆文清的手不但宽厚，还温暖。他从来不知道被人牵着，是这么温暖这么安心。 一口鸡汤下肚整个人都舒展开来，菜品也是他喜欢的，红烧小排骨，香煎带鱼。张尚扬欲言又止偷偷看着坐在对面的人，他现在是乱糟糟一团，有很多问题还没捋顺。陆文清不是说还有事吗，这么快就处理好了？他也就早离开个十分钟左右，算上之前和乔青芝在这里打转的时间，也没多少；为什么陆文清会出现在广场，他是怎么知道他和乔青芝......巧合？刚才进来这里的时候外面的客人还排着长长的队伍，他们连菜都没点，坐下没多久就上菜了，看来是早就订好的。 “陆文清......” “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陆文清给他夹了一块带鱼，“小心两边的鱼刺。” 张尚扬看着碗里的鱼块，那天和钟邵恒吃饭，陆文清也是这样给他夹菜，钟邵恒拿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陆文清，一连几句‘卧槽’，最后还吐槽了一句‘你还给人夹菜，你给意茹阿姨夹过吗？’ 他记得当时陆文清是这样回答的，‘我爸会给她夹。’ 张尚扬放下筷子，双手置于案前，目不转睛地看着陆文清，陆文清神情自若吃着饭，又顺手往他碗里添了一块小排骨。 “先吃饭。”陆文清说。 吃过饭后，张尚扬和陆文清沿着他晨运的路线慢慢散步，晚上的体育场依然人数不减，多数是些青年人，两人并肩走在跑到上，全程没有交流。张尚扬还在想要问哪个问题，他把各种问题都罗列了一遍，却无法比较出哪个问题排在首位，你喜欢乔青芝吗，乔青芝有跟你说什么吗，还有，今晚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给乔青芝发了讯息，不要再联系了，她还没回我，应该不会回了。”张尚扬说。 “嗯。” “你一早就知道了吧，其实刷火锅那天我就隐约有这种感觉，也不是说我喜欢她，就是觉得很不舒服，可能是接受不了被利用了吧，她如实对我说就好了啊，说不定我还能从中搭个桥牵个线撮合你们。” “张尚扬！”陆文清喊他名字口气并不佳，张尚扬还真被吓住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陆文清说。 “你知道她喜欢你，你也没有拒绝她吧，给你们牵个线不很好吗。” “你在生气，不是说你并不喜欢她吗，就只是因为觉得被她利用来接近我？”陆文清靠在跑道边的围栏上，路灯的光线被树叶挡住，即使融入黑暗，两人都能感受到那股徘徊在彼此之间的暗涌。 “我没有生气！”张尚扬吼了一句，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刚才把那条信息发出去后，他整个人都轻松了。 “是吗，但是我很生气，张尚扬，你给我认真的听好，你不用去猜，我很生气。”陆文清攥紧张尚扬的手臂，把他狠狠地往围栏上推，张尚扬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围栏上撞去，如果不是大冬天多穿了两件衣服，后背怕是会被撞得发痛。 “你，你喜欢......她，你真的喜欢乔青芝？” 张尚扬吐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脏像漏了一拍，头皮发麻，微微抬头惊讶地望着把他禁锢在围栏上的人，陆文清的睫毛很长，打下的阴影过于浓重以至于看不到他的双眼，但他可以肯定，陆文清现在一定发狠地盯着他，就像雄鹰盯着他的猎物。陆文清生气了，他在为什么生气，乔青芝不也对他......而他张尚扬，根本不会介入啊。 颤抖的双唇微启，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喉咙像是被硬塞了什么，卡在胸腔不上不下。你喜欢乔青芝吗，他想了一晚上却没问出口的问题，张尚扬的背部开始沁出冷汗，原本温暖的外套此刻好像起不到任何保暖的作用，后面一片湿寒。 “我说了只回答你一个问题。” 陆文清一手捏着张尚扬的下巴，缓缓低下头在他下唇轻轻舔咬了一下，被风吹了一晚的双唇有点冰凉，陆文清沿着微启的唇缝继续入侵，在碰到对方温润的舌尖时慢慢退开。 张尚扬对这一连串发生的事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愣怔看着眼前被无限放大的脸，他被亲了......他被陆文清亲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尚扬回过神来，一个激灵使劲把面前的人推开，撒腿就跑，除了呼呼的风声和心脏快要撞破胸腔的声音，他什么都听不到。 脑内一团糟乱，比刚开始时更乱。 看着跑开的人，陆文清用无名字摩挲了一下嘴角，无奈地笑了出声：不是你说要清清楚楚的吗。 张尚扬躺在床上转了一百几十圈，依然一点睡意都没有，只要一想到贴在唇上那温润的触感，他的心就会狂跳，他活了二十几年快三十年，连大姑娘的嘴都没亲过，陆文清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如果陆文清喜欢的人是他，那么一切也说得过去，张尚扬卷着被子又翻滚了一圈。 他从小到大都是笔直笔直的，小学有暗恋过班长，中学也喜欢过学习委员，大学因为专业的缘故系里的姑娘简直一个巴掌都能数完，但他从未对同性有过任何想法，大家有时候搭个肩搂下背互相开个玩笑，那也是同学兄弟的关系。偶尔从舍友口中听到其他系类似这样的八卦，也是听听就算，他是想也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陆文清三个字就像咒语一样，一直在他脑子里散不去，他拿着手机，翻看着和陆文清这么久以来的讯息，都是正常的对话。想发条讯息过去，打了长长的一段，又一个一个字删去，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他也没给我发讯息啊。 而且，也没有明确的说什么。 一切都是他在瞎猜瞎想。 不管是瞎猜还是瞎想，至少陆文清已经三天没有到店里来了，没有电话，没有讯息，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连区以繁都问‘陆文清是不是又出差去了’。张尚扬有点纳闷，他都没说什么，怎么始作俑者却更像受害者，不管怎样难道不应该表个态吗，虽然当时撒腿逃掉的是他，陆文清大概觉得是被拒绝了吧，不联系是不想尴尬？ 所以连朋友都不是了。 想到这里，张尚扬的心脏好像又被狠狠揪了一下，最近这种感觉也是过于频繁了。 周末，区以繁和莫芙两人拿了一些贴纸和拉花，给花店做布置，理由是快到圣诞节，她们这些精致女孩需要一点仪式感。 橱窗贴了小雪花和圣诞老人，墙上挂了一串串红绿相间的吊旗，大门还吊了一个大大的花环，看起来还挺有有模有样的，他拿出手机准备拍张照片传给陆文清，脑内忽然一片空白，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是啊，他和陆文清已经断了联系了。 他还没习惯过来。 为表感谢，张尚扬在管盈店里提了一个慕斯蛋糕回来，姑娘们喜欢甜食，特别是区以繁，只要是能放进肚子里的，她都高兴。 “扬哥，自从搬来这边住，我已经重了五斤了。”区以繁伸出手张开手掌比划了几下，“在这么下去我就要变胖子了。” “之前休息日不也跟小林他们一起去晨运了吗，多锻炼就好了。” “扬哥你不知道，天气变冷后以繁已经和床离不开了，运动是不可能的，上周我叫她她还说要屯点脂肪过冬，不用救她了。”莫芙给大家冲了一杯花茶，“扬哥你是要红茶是吧？” “嗯，谢谢你小芙。” “今天周末，陆文清不来吗？”区以繁往嘴里塞了一口蛋糕，口齿不清地问。 张尚扬笑了笑，心想，大概以后都不会来了。 “可能是年底了比较忙吧，他本来就挺忙的。”莫芙说，“不过以前都是带上工具在这里忙，现在怕是更忙。” 区以繁：“还是扬哥好，扬哥你带带我吧。” “对了，小林他们呢？”张尚扬最近也很少见到林洲殿和邱雅。 “他啊，忙，加班呢，现在晚上组队都没时间，每晚加班加到零点。”区以繁说，“小芙也忙，就我一个闲人。” “年末了，都在冲业绩。”莫芙叹了口气，“大小姐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对了扬哥，以前我加班加得晚的时候也见过你几回，你大概没印象。” “哦？那也正常，以前我还是个正经人的时候也挺经常加班，有时还会通宵，所以你们年轻人也要注意一下，别熬坏了身体，过来人的忠告。” 区以繁笑了几声，“扬哥终于有大前辈的感觉了。” 外面开始下起了小雨，冬天不下雨还好，一下起雨来就是又湿又冷。 “圣诞节会下雪吗。”区以繁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再冷一点应该会下吧，不下的话就给个大晴天，下雨真的受不了。” 张尚扬也望着天空，灰色的云层把天空压得很低，不管是下雨还是下雪，对他来说都是一样。 天气变寒冷以后，张尚扬就很少下厨了，吃得也更加随便，他实在是不想动。来花店打发时间的人也早早就回去，大冬天的没什么比在家更舒服，晚上只要楼下没人他就会闭店，在楼上看看书上上网，一天基本就过完了。 张尚扬躺在床上，看着挂在一旁的外套，心里又是一阵酸涩，那天他把陆文清的外套也拐跑了，直到现在衣服还在他家里放着，也不知道要不要把衣服还给它主人，还是向他拿个地址，把衣服寄过去吧。 手机页面切了几回，最后停在陆文清的通讯页面，左右衡量，最后直接打了一句：【你的外套还在我这，我给你寄去公司吧。】 这样应该就行了吧。张尚扬盯着那行字看了好一会儿，正要传送的时候，来电页面跳了出来，上面显示着大大的三个字：陆文清。 张尚扬的手明显在颤抖，连呼吸都有点急促，手指轻轻地在屏幕上点了接听。 “......” “......” “你，休息吗。”陆文清的声音还是那样，低低的。 “还没。”张尚扬答道。 “我在楼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