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瑚爷不好惹》 第1章 001 京城近郊,张家村外的一处工地之中。 夕阳西下,红霞满天,就在这天将晚未晚的黄昏时分,天空宛如火烧一般的泛着红光,照映的比白日还要灿烂。 而在杂乱的工地正中央,正有两帮人马对峙着,一边正是操持着怪手,手里拿着铲子,膀阔腰圆的工人们,而另外一边则是两手空空,死不让工人接近土堆的年轻的学生们。 工人们挥舞着笨重的铲子,吼道:“小子!快点离开,别妨碍我们开工。” 年轻学生们明明怕的厉害,但还是努力挡在怪手前道:“这可是清朝古墓,还没有鉴定前不能开挖!” 张工头晒道:“不过是个荒墓罢了,算什么古墓。” 这开发开到一半挖到古墓也算不得什么奇事,张工头也算见得多了,要真是什么秦汉大墓,他们也不敢动了。不过他们方才也瞧得清楚明白,这只是个清朝古墓罢了,像这样的墓,就京城附近没有一百也有七十。 一个注定消失的古墓,张工头也没放在眼里,他顿了顿又吓唬道:“你们快让开,要是耽误了工程,你们几个小子可赔不起。” 年轻女学生有些犹豫的拉了拉为首的学生道:“颜峻,要不咱们算了吧?不过是个清朝古墓,又不是什么官员的墓,说不定上面认为没有研究价值,决定不抢救了也不定。” “严琪!”颜峻教训道:“咱们不可以因为它不是什么官员的墓就放弃,既使只是一个平民百姓的墓,也是有着它的研究价值!” “得了呗。”另一个学生孙晓直接吐槽道:“别掉书包了,考古章纲第一章咱们谁没背过!”(注一) 孙晓一望左右,有些紧张的警告道:“你知不知道,要是这地方被例入没有考古价值的话,咱们可是要倒大楣的。” 毕竟只是个清朝的平民墓,而且还是乾隆时代的,考古价值有限,要是上面的判断此处没有抢救的必要性,他们白抗争了不说,而且要是工地老板跟他们索赔的话,他们几个穷学生怕是赔不起啊。 “放心吧!”颜峻低声道:“我已经通知胡教授了。” 胡教授出马,别说一个工程,那怕再来十个工程也不是问题。 严琪担心问道:“胡教授会来吗?”不过是个清朝古墓,胡教授怕是瞧不上吧? 颜峻略略透了些口风,“胡教授是所谓的红迷,而这墓主人叫张宜泉,胡教授必定会来。” “张宜泉!”孙瞧眼睛一亮,“是那个张宜泉吗?” 颜峻重重点头,“墓碑上写的清清楚楚,是张宜泉没错!” 众人大松一口气,孙晓重重的捶了颜峻一下,骂道:“你早说吗,害我这么紧张。” 颜峻冷哼一声,“咱们考古的不能因为墓小而──” 颜峻还未说完,严琪与孙晓不约而同的吼道:“闭嘴!” 早知道这家伙是来拉着他们一起搞什么肉身挡怪手的,他们说什么都不会陪他来发疯。 工人们虽然听不见学生们的窃窃私语,但见几个原本有些恐惧的学生们突然就像是打了鸡血般兴奋,众人心下微沉,几个人商量一番,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挡路的清朝古墓挖开了再说。 不能怪他们不爱护华夏文化啊,但光是让人来鉴定这古墓的考古价值,就不知道要浪费掉多少时间,如果没有抢救挖掘的价值也就罢了,要是有价值的话,势必又要等着这些考古学者将墓里的古物整理出来,一整个流程搞下来,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继续开工。 正当工人们悄悄地准备指挥着怪手开挖之时,一辆奥迪疾驰而来,在水泥路上发出刺耳的煞车声。 车主人等不及停好车便急急冲下车,虽是和徐的秋季,但那人身上还是急出了满身的汗。 来人是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人,身材消瘦,因为长年在田野间考古,日晒雨淋之下,皮肤微黑,眼角还有些微微的皱纹,长相算不得是英俊,但自有一股特殊的书卷气质,让人眼睛一亮。 见那人直接往工地走来,张工头顿时心里直打鼓,他不怕一群不懂事的学生,就怕遇上懂行的行家。 张工头喝斥道:“这里是工地,你不可以进来!?” 那人淡淡的扫了张工头一眼,张工头心里一紧,好些话儿都不敢说了,默默地退了一步,这个人气场太大,只怕比陈老板还不好惹。 “胡教授!”一见到那人,颜峻眼睛一亮,连忙上前一步,“你来了真的是太好了。” 胡锐微微点头,“损毁程度如何?朝代确定了吗?可有看到盗洞?” 颜峻飞快的回道:“墓顶被怪手挖出了个洞,按墓碑时代来看是清朝古墓,不过还来不及探查有没有盗洞。” 听到此处,胡锐微微皱眉,随手松了松领结。 考古最怕的就是碰到盗墓贼,盗墓贼只在乎墓里的钱财,压根不在乎古墓里文物的文化价值,只懂得破坏与掳夺,大凡古墓只要遇上盗墓贼,不但墓里有着历史意义的文物会毁了大半,很多时候就连墓主人留下来的历史线索也会没了。 但对考古工作者而言,不值钱的文字记载才是他们辛苦挖掘的重点,能够得知墓主人的身份,他的历史定位,比挖到什么金、银元宝更要令考古工作者兴奋,特别今日碰到的是张宜泉墓,要是能挖到红楼梦后四十回,这才是圆全了华夏人的梦。 颜峻这时才注意到胡教授身上穿着一袭合身的三件式西装,看起来是从什么重要场合中赶了过来,隐约闻到胡教授身上淡淡的酒气,颜峻这才想起今天正好是田野考古奖颁奖日,教授八成是从什么庆功宴里赶过来的。 颜俊歉疚道:“抱歉那么着急请您过来。” 和考古界里的最高荣誉──田野考古奖相比,这座清朝古墓还当真不值得一提。 “没什么。”胡锐不在乎的摆摆手,有血池遗址在前,他所主持的考古计划能得个三等奖就不错了,既然是注定陪跑,参不参加最后的晚宴也没差了。 他直接问道:“确定是张宜泉墓吗?” 若是旁的清朝古墓,他说不定也不会特意赶过来了,就因为颜峻说了是张宜泉墓,他这才特别放下手边的工作赶来。 张宜泉,清内务府汉军旗人,着有《春柳堂诗稿》,跟众多郁郁不得志的汉人一般,其人一生并无什么特别之处,父母早丧,为兄嫂所不喜,早早便自立门户,离开了家。 像这样的人,在历史在没有上千万,也有上百万,但此人有一位不寻常的朋友──曹雪芹。 光凭曹雪芹这个朋友,张宜泉墓便有一挖的价值。 (张宜泉:……老子交友不慎!) “是的。”颜峻双眼发光,“我们在墓地附近找到墓碑,上面写的正是张宜泉,由其友敦敏所立,时代也对得上。” 敦敏亦是曹雪芹的好友之一,以张宜泉贫困的情况来看,其人死后墓碑是由朋友出资所立,并不足为奇。 胡锐微微皱眉,原本兴奋的心情略略淡了些,“张宜泉虽然贫困,但按记载,他有妻有子,即使其妻儿贫困,无力埋葬张宜泉,其墓碑也该是由其子所立,而非其友人。” 一听到此处,颜峻顿时垂头丧气,一脸失望,他还以为可以从张宜泉墓中找到一些红楼梦后四十回呢。 “不过!”胡锐话风一转,“我们考古并不是为了求财,而是研究古人与古代文化,无论是皇帝、贵族,还是平民老百姓,都是我们研究的对像,既使不是曹雪芹的朋友,也是有其研究价值。” 他重重的拍了拍颜峻的肩,“这次你做的好。” 他也听说了一些,这座张宜泉墓是开发商在挖掘地下室时无意中挖掘到。一开始开发商本来想要悄悄地掩埋这座墓的,还是颜峻拼死挡住,这才能保住张宜泉墓。 颜峻眼睛一亮,腼腆的笑了。 他转头望向被怪手破坏了大半的墓顶,有些惋惜道:“可惜我们到的太晚,墓地被建筑工人破坏了大半了。” 坟墓并不大,又被怪手弄坏了大半,最让人惊心的是墓顶已被削平,隐约可以看见墓室的情景,一看便知道这座墓保不住了。 胡锐微微沉吟,京城接下来即将进入雨季,纸张类的东西最是怕水,如果不尽快开挖,那怕里头真有什么红楼梦后四十回,被水一浸也绝对没了。 “必须立刻进行抢救式挖掘,这事交给我,你们先把墓地的范围及深度探测下来,仔细看一下附近是否有盗洞。” “是!”颜峻连忙拿着洛阳铲和同学们一起探勘了。 胡锐出马,又找了人帮忙说项,那怕开发商再不甘心,也只能同意暂缓工程让他们进行抢救性挖掘。 抢救性挖掘就是在赶时间,胡锐松了一口气,顾不得身上的一身高定西装,立刻和几个学生一起进行抢救性挖掘,墓顶已经被工人挖穿,露出里的少量随葬物品,其中一个被散落的砖石泥土压住的木盒子顿时吸引住胡锐的目光。 此时夕阳西下,在残余的阳光之中,他隐约见到木盒子上隐约刻着一个石字,虽然石字底下的字被土石遮掩住大半,可是那隐约露出来的半个字似乎是个‘头’字的上半部。 胡锐的心脏噗通噗通的直跳,激动之下,他甚至有些呼吸困难。 红楼梦,原名石头记,如果这里头当真有红楼梦后四十回的话,说不定困扰他大半生的疑惑可以在此得到答案。 胡锐率先入墓,就在他差一点就能碰触到木盒之际,突然眼前一黑,天地似乎昏暗了下来,空气瞬间凝结了起来,凝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尖叫声划破天空,也打破了死寂的那一瞬间,无数回忆闪过胡锐的脑海,最后停格在一个年轻的少妇,温温柔柔的捧着他的脸,轻唤着:“瑚哥儿……” 明明是最温柔的母怜子的画面,却让胡锐心中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到底是谁那么狠,非要了他们母子俩的性命? 胡锐眼眸一利,他不甘心做个糊涂鬼,他要知道真相! 他猛地冲上前,伸长了手试图捉住木盒,突然── 轰隆一声巨响,墓室瞬间塌陷,化为乌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章 002 胡锐很清楚的听到自己头骨碎裂的声音。 非常清脆的喀啦一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死的这么彻底,还能有什么然后呢。 痛到了极限之后便是无感,所有的感觉随着血液而流逝,呼吸停止,眼前一片漆黑,意识刹那间陷入混沌之中。 但随着胡锐吐出最后一口气时,所有的感觉再次回归,剧烈的疼痛如闪电一般瞬间划开混沌的意识。 痛!好似脑浆被搅乱一般的剧烈疼痛,胡锐痛的大声尖叫,试图用尖叫声来宣泄他的痛苦,但不知是因为太虚弱,还是痛到无法控制身体,他以为他自己叫的很大声,但实际上他的惨叫声却如同刚出生的小奶猫一般细弱无力。 隐隐约约的,他似乎听到一个着急的女声不断唤着:“瑚哥儿!瑚哥儿!” 不过短的几秒钟,胡锐却觉得自己好似死去活来了好几次,当他好不容易再次挣开眼睛之时,首先先撞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大大的(>﹏<)!!! 胡锐惊的险些从床上跳起,别以为考古工作者就不怕鬼啊,随便捉一个考古工作者问问,十之八九都有一些不可说的故事,只不过碰到这种时候,大伙都一起默念考古院长的住址,让那些好兄弟们别走错门罢了。 胡锐还来不及叫有鬼,马上便被一年约三十来岁的妇人给抱住了,那妇人抱着他直哭:“瑚哥儿!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活过来的胡锐被她这么一抱险些又要重归地府,这么一打岔,胡锐反倒去了些惊惧之心,盯着那个(>﹏<)许久,随着那妇人又哭又笑,那玩意也跟着一下(>﹏<),一下(*^▽^*),变化了无数次。 胡锐暗暗黑线,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感觉这玩意像极了颜峻那几个小年轻爱玩的,什么叫颜文字的玩意!? “瑚哥儿,你没事吧?”那妇人着急的问道。 妇人心下惴惴,怎么瑚哥儿一醒来就在发呆呢?莫非是方才没了气时坏了脑子,傻掉了? 见瑚哥儿呆呆傻傻的模样,妇人又心疼了起来,“别怕!别怕!” 她连忙把胡锐抱回怀里细细哄着,“奶娘在这里,奶娘陪着你啊。瑚哥儿去那,奶娘就跟到那,不会让瑚哥儿一个人去荷花池了。” 瑚哥儿!?荷花池!? 这两个关键字唤醒了胡锐尘封许久的记忆,一段他自己几乎都快要遗忘的往事刹那间涌进心头。 按说投胎转世之前,会先饮下一碗孟婆汤,转生断前世,但他偏生还记得自己的前世。 在前世时,他叫贾瑚! 父亲姓贾名赦,字恩候,母亲为当朝张阁老府上的嫡长女;有一叔单名政,二婶则是出自金陵王家,有个姑姑亦恰恰好嫁到姑苏林家,祖父亦正好官封荣国公。 而最碰巧的是,他和红楼梦中的贾瑚一样,死于八岁那一年。 被人丢到荷花池中,溺水而亡! 两世惨死的记忆交杂在一起,一会儿是在荷花池中无助挣扎,最后力竭,水淹溺死之苦,接着又是巨石崩落,骨裂身残之痛。 贾瑚不断颤抖,双眸间难掩恨意,是谁!是谁想要他的命!? 两世为人,他一直不能明白,自己与母亲究竟是挡到谁人的路了?为什么非得要了他和母亲的命? “瑚哥儿别怕啊。”张奶娘还道贾瑚怕的厉害,把贾瑚抱在怀里细细哄着,“奶娘在这里,别怕啊,奶娘在这里。” 贾瑚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能够重生,便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机会,让他好好查查究竟是谁对他和母亲下此毒手! 想到母亲,贾瑚突然想到一事,他环顾四周,偌大的屋子里除了他和奶娘之外,别无他人,就连个小丫环都没有。 贾瑚心下一沉,旁的人也就罢了,但他出了事,母亲怎么可能不来瞧呢? “太太呢?”贾瑚如坠冰窟,整个人抖的厉害,颤声问道:“太太呢?” 在红楼原著中,老爷后来是另取了邢氏为妻,书中并未说明太太的死因,莫非……他前脚刚走,母亲后脚也跟着走了? “太太……”张奶娘眼眸微闇,吱吱唔唔着不肯说,“瑚哥儿,太太她……” “太太在那!”贾瑚不耐烦的直接问道:“太太在那?我娘怎么了?” 张奶娘吱吱唔唔道:“太太在给你生小/弟/弟呢,太医说──” 不待张奶娘说完,贾瑚迈开小短腿就跑。 “瑚哥儿!”张奶娘吓了一跳,急忙追了出去,“这时候你可不能给太太添乱啊。” 太医说了,太太受惊早产,这一胎极为危险,一个不好怕是会难产,瑚哥儿这时过去,岂不是给太太添乱吗? 张奶娘连忙追了出去,但贾瑚虽然才刚醒来,行动速度却快的很,没一会儿便跑的不见人影。 贾瑚拼了命的跑到东院正院,但正院里却冷冷清清,只有几个扫散的粗使丫环有一搭没一搭的扫着落叶灰尘。 粗使丫环们一见到贾瑚,吓的憟憟发抖,好几个胆小的甚至还吓的直跌坐在地上。 贾瑚不及细想,随手捉了一个人问道:“太太呢?太太去那了?” 那丫环尖叫一声,直喊着有鬼,挣扎了几下挣不开贾瑚的手,竟然两眼一翻,瞬间晕了过去。 贾瑚:“……” 不过就是死而复生,有必要这么害怕吗? 昏了一个小丫环没关系,主院里还有其他的粗使丫环,贾瑚再捉向另外一个小丫环,结果第二个小丫环竟然直接哭了,头上的颜文字也由惊吓变成了吐魂。 贾瑚莫名的有一种感觉,如果他再多吓二下,可能不只颜文字吐魂,这个小丫环也会真吐魂了。 贾瑚无奈轻松手,望向第三个小丫环,这个小丫环算是众人中比较镇定的一位,至少她的颜文字是(⊙_⊙),而不是┏┛墓┗┓,不等贾瑚开口询问,第三个小丫环伸出抖动不停的手指向西北方,颤声道:“太太……在清心院。” 贾瑚一拍额头,顿时也想了起来,毕竟事隔四十年,他倒是有些忘了前事。 当年外祖家不知道犯了什么事,瞬间败落,而太太也因此被老太爷和老太太关在清心院中,虽是被关了起来,但老爷私下跟他说了,把太太关起来是为了太太好,太太在清心院中反而安全些,当时他不明白是发生了何事,而如今倒是有几分明白了。 贾瑚心下一紧,连忙加快脚步,匆匆赶到清心院中,才刚到清心院门口便听见一阵的惨叫之声,还有满天乱飞的颜文字,贾瑚不由得被惊了一下。 先前正院里就几个小丫环倒是还好,现下清心院里满满都是人,再加上圆圆胖胖的颜文字满天乱飞,害他一瞬间想到了某本恐怖漫画。 贾瑚暗暗黑线,有金手指是件好事,按着奶娘和那些小丫环的反应,他猜测这些颜文字代表着每个人的真实心境,有了这金手指,固然是可以了解每个人最真正的心情,但他不知为何有种预感,他以后的生活恐怕会很热闹,非常热闹。 在众多颜文字中,最特别的是那代表着衣着华贵的中年美妇与她身旁有些微胖的年轻少妇的颜文字,虽然她们的颜文字和其他人没啥两样,都可看得出两人对屋中产妇的担忧之情,不过不同的是,她们两人的颜文字旁竟然有镶边! 像先前的张奶娘和正院里的粗使丫环们的颜文字都是黑色的边框,但那中年美妇的颜文字的边框却是宝蓝色的,而那年轻少妇的边框则是粉红色。 贾瑚仔细辨认了许久,总算想起了这二人的身份,这二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祖母──贾母与二叔的妻子──王氏。 贾母不安的来回踱步,“都生大半天了,老大家的这一胎怎么还没生下来?”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命里带煞,还未出生,自个外祖家便出了事,临出生时瑚哥儿又出了事,如果要是张氏再出了事,只怕这孩子当真会坐实了克亲之名了。 贾母眼眸微眯,要是张氏无事便罢,如果有事,说什么都得把老大家的忌日再往后推上个半天一天,总不能让孩子一出来便担了恶名。 王夫人安慰道:“老太太别担心,大太太身子健状,必定能给您添一个皮实的孙儿。” 贾母虽是担忧,但王夫人说的讨巧,也忍不住微露笑意,她冷哼一声,“哼!这孩子要是有珠哥儿一半乖巧,少折腾他娘,我也就满足了。” 珠哥儿虽然身子弱了点,不过倒是个孝顺的,没让他娘受什么罪,从破水到生产,王氏也不过就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便把孩子顺顺当当的产下了,那似张氏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明明都已经是第二胎了,却生了好几个时辰都没有生下来。 想到一事,贾母又开口问道:“瑚哥儿的事……”贾母眼眸微闇,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问道:“老大家的还不知道吧?” 王夫人连忙摇了摇头,正色道:“这事一直让人暪着大太太呢。” 大太太还以为瑚哥儿落水之后被人救了起来,在屋里休养着,那知道瑚哥儿已经断了气,她也让人把这事暪的死死的,要是让大太太知道了,大太太一时想不开,到时一尸两命怎好? 贾母微微点头,这王氏虽然不如张氏能干,但倒是有几分眼力劲,应变得快,不然让张氏知道了瑚哥儿的事,只怕张氏当真会想不开,没力气生这孩子了。 “也是我这个做祖母的不是。”贾母忍不住抹了抹泪,“要不是我多注意一下瑚哥儿,也不会发生这事了。” 说起来也是她太粗心,因为珠哥儿身子骨比寻常孩子更弱了些,她整个心神都放在珠哥儿身上了,就连荣禧堂里的丫环、仆妇也是尽顾着珠哥儿了,没想到竟然忽略了瑚哥儿,让瑚哥儿自己一个人跑到了荷花池畔,还落了水! 王夫人也有些难受,她进门时瑚哥儿才三岁,这孩子也算是她看大的,好好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这府里上下那个人不难受呢?不过她知道瑚哥儿在荣禧堂内出了事,身在荣禧堂的婆婆怕是最难受的,连忙说了好些话儿宽慰。 此时的王夫人可不是之后的闷葫芦,反倒有几分王熙凤的风采,妙语如珠,好话一句接着一句,直逗的贾母忍不住微笑。 贾母拍了拍王夫人的手,和蔼道:“好孩子,你的心意我明白,但你才刚出月子,怎好一直站着,这里有我,你且回去休息吧。” 贾母这话正和王夫人的心思,她虽是出了月子,但这身子还未调养回来,不过略多站了一回儿,便觉得腿肚子一直在打颤,横竖此处有婆婆在,她也可以偷个懒,先回去休息。 王夫人嘴上谦虚了几句,又细细吩咐了赖嬷嬷,方方面面都安排妥当了,这才扶着周瑞家的手回屋休息,不料她这一转身,刚刚好跟着一旁的贾瑚撞上了。 王夫人当下吓的倒抽一口冷气,尖叫道:“鬼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3章 003 王夫人这一叫,顿时将众人的目光给吸引过来,刹时间,尖叫的尖叫,落跑的落跑,小小的清心院鸡飞狗跳,活脱脱一个撞鬼现场。 贾瑚:“……” 做为一个教授,特别是考古系的教授,贾瑚实在很有打负的冲动。这要是在他们考古组里,一定待不到一个晚上就会被他给请出去。 要知道,对于像他们这种田野考古之人,伴‘尸’睡觉已经是常事了,要是连小小的‘见鬼’都承受不了,怎么能在考古界里混呢。 贾母毕竟经过的事多,胆子也大一些,虽是也吓到了,但没多久便冷静了下来,她钭眼瞧着贾瑚脚下的影子,微微的松了口气。 是人……不是鬼…… 毕竟是自个孙子,贾母惊吓过后便是满满的心疼了。 她向贾瑚招招手,心疼的把贾瑚抱在怀里哄道:“瑚哥儿啥时醒来的?请了太医来瞧没有?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贾母经的事多了,也听闻有人一时岔了气,过一阵子又活了回来的事,瑚哥儿出事之时,太医虽然说瑚哥儿没了,但说不定瑚哥儿不过是一时厥了过去罢了,好在瑚哥儿醒的早,要是再晚些…… 想想先前赖嬷嬷提议早些把瑚哥儿送出去,贾母都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越发觉抱紧了瑚哥儿。 贾瑚下意识的微微挣扎,虽然他回到前世死亡的那一刹那,但他在做为胡锐的那一世中毕竟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实在没法子把自己当成孩子一般,理所当然的享受老太太的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他退了一步,恭敬回道:“老太太,孙儿没事。” 贾母微微一顿,她人老成精,怎么瞧不出瑚哥儿待她有几分疏离呢? 她一方面微感疑惑,一方面也心疼起孩子,再见瑚哥儿是孤身一人过来的,身旁没半个丫环仆妇陪着,联想起瑚哥儿先前落水一事,贾母不由得怒道:“我不是说过了,以后不许落下哥儿一个人,还有,瑚哥儿没事了,怎么没个人来报上一声!?” 瞧瑚哥儿这样,也不知道在院门外站多久了,竟然没半个人来报,着实该罚。 贾母眼眸微眯,她虽然看不惯长子的性子,但毕竟是自个的亲骨肉,那会眼睁睁的让人轻视了长子那一房,贾母警告道:“那些眼睛里没有主子的人要来可用,也该是时候清理一下了。” 说着,贾母意味深长的瞧了赖嬷嬷一眼。 赖嬷嬷微感尴尬,强笑道:“老太太说的是,瑚哥儿身边的人也太不像话了。” 她眼睛一转,装作疑惑道:“张奶娘呢?怎么没见着她?” 赖嬷嬷简单几句,便把瑚哥儿这事全都推到了张奶娘的头上了。 虽知道赖嬷嬷有推脱之意,不过先是瑚哥儿落水,接着又是让瑚哥儿一个人满府里乱跑,压根没把瑚哥儿顾好,张奶娘断是不能留了。 贾母沉吟道:“瑚哥儿的奶娘虽然是老大家的陪嫁,不过她糊涂至此,以后也不能放在瑚哥儿房里了,你再去挑两个合适的给瑚哥儿送去。” 赖嬷嬷的心下一喜,做哥儿身旁的奶嬷嬷可是个肥差,以后生老病死自有哥儿照顾,可比男人要可靠多了。 赖嬷嬷喜道:“老太太放心,老奴定会挑个好的给瑚哥儿送去。” 贾母微微点头,轻应了一声。 见贾母与赖嬷嬷 贾瑚连忙阻止,“奶娘很好,是我等不及见太太了。” 贾母不疑有他,微微皱眉,尽量放柔了声音道:“瑚哥儿,这不是你一个小孩家家该来的地方。” 小孩子眼睛干净,那里见得这种事,再则,太医私下跟她说了,张氏这一胎怀相有些不好,再加上受了惊吓早产,怕是…… 瑚哥儿好不容易才活了过来,她那舍得让瑚哥儿亲眼见到这种人伦悲剧呢。 贾瑚本想说些什么,求贾母让他留下来,但一股子极淡的异香从产房中传出,同时产房中传来的呼痛声也略略低了几分,贾瑚微微皱眉,这个香味似乎是有些熟啊。 正当贾瑚想着那究竟是何香味之时,张奶娘也终于赶到了。 张奶娘连忙跟贾母道了声恼,歉然道:“老太太见谅,老奴马上把瑚哥儿给带回去。” 贾母脸色微缓,教训道:“瑚哥儿也受了大罪了,你可得仔细点。” 她若有所思,虽是不满张奶娘,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可靠的人,只能让她再继续顾着瑚哥儿了,赖嬷嬷虽是她的心腹,但这次也着实做的过了。 “是!是!”张奶娘连连点头,说着便伸手想把贾瑚给抱回去,不料贾瑚一个闪身,便避开了张奶娘的手。 贾瑚板着小脸,一字一句坚定道:“我要待在这里等太太。” 张奶娘为难道:“大太太在给你生小/弟/弟呢,瑚哥儿乖,咱们先回去好不好?你回去先休息一下,一觉醒来就可以见着小/弟/弟了。” 说着张奶娘便想伸出手来想抱贾瑚回去,这手一伸出来,贾瑚便第一眼注意到奶妈臂上载着一串明晃晃的红麝香珠,着实诱人。 贾瑚眼眸微动,他终于想到了,那股怪味是什么了。 贾瑚脸色一沉,想也不想的连忙往产房里冲。 “瑚哥儿!”众人瞬间傻眼,还没想通是发生什么事了,便见贾瑚直接一脚踢开了产房大门。 众人顿时惊的呆了,瑚哥儿啥时变得这么大力气? 不是外面的人吓了一跳,就连正在生孩子的张氏也吓了一跳,张氏强忍腹中疼痛,柔声道:“瑚哥儿别怕,娘亲没事,你快出去。” 四十年后再见母亲,贾瑚的眼泪当场就流了下来,好险,一切都还来得及,他死而复活,娘亲也还活着。 贾瑚深吸一口气,产房之中满是血腥味,但在血腥味中,那股麝香的味道越发明显了,贾瑚细细分辨,然后…… 贾瑚突然爆起,飞起一脚把正在给张氏接生的陈稳婆给踢飞。 众人傻眼的见着陈稳婆就像抛物线一般的瞬间直飞到产房外,饶是贾母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她们眼花了吗?瑚哥儿啥时变得这么厉害了? 还弄不清瑚哥儿怎么突然这么大力气,只听贾瑚喝道: “给我搜她的身!她身上有麝香!” 众人心中一澟,也顾不得细想瑚哥儿那来的气力,连忙绑住了陈稳婆细细搜索,昧然在陈稳婆身上不只有麝香,还有红花,以及无数奇奇怪怪,就连贾母这个专家都说不出用途的药,不过无论是那种药,都是些对产妇有害之物。 见了这么多要人命的玩意,无论是贾母还是王夫人都脸色发白,瞪着陈稳婆的眼新都隐带杀意。 特别是才刚生下贾珠的王夫人,陈稳婆也算是她们府里用习惯的老人了,连贾珠都是陈稳婆接生的,一想到自己生贾珠时,陈稳婆要是也拿了这些东西用在她身上…… 王夫人顿时感同身受,怒道:“陈稳婆,咱们贾府待你不薄,每回给你的赏银都是最大份的,你为什么要害大太太?” 贾母脸色微沉,细细观察着陈稳婆的神情,她遇事多了,想的也比旁人更深一层,前些时候大太太娘家才刚出了事,随即瑚哥儿又落了水,要是连大太太也没了性命,旁人会怎么想? 说不定会认定他们贾家不念旧情,见媳妇娘家败落,便下狠手要了媳妇的命,就连自个亲孙子都不肯放过了,到时贾府还有什么名声?还有什么人家敢跟贾府结亲? 越是站在高位,越是重视名声,贾母恶狠狠的直瞪着陈稳婆,那眼眸里满满的杀意,就连赖嬷嬷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知道老太太这回是真动怒了。 贾母深吸一口气,吩咐道:“来人!把陈稳婆给我压下去。” “是!”赖嬷嬷亲自动手,把陈稳婆给绑的结结实实的。 虽说产房里还有另外一个稳婆,但贾母也不敢用了,她连忙让下人再去请个可靠的稳婆回来,亦不忘吩咐道:“让人把瑚哥儿抱下去,这不是他该待的地方,让老大家的安心生孩子,这一切有我呢。” “老太太!来不及了!”张夫人的奶嬷嬷──杨嬷嬷似哭似笑,颤着唇道:“大太太要生了。” 贾母晒道:“谁不知道她在生孩子呢。” 这不是说废话吗?要不是老大家的在生孩子,她们请个什么稳婆? 杨嬷嬷摇着头,“大太太难产……老奴……”杨嬷嬷惨白着脸道:“孩子是脚先出来……” 脚先出生便就是难产了,胎儿会卡住出不来,不知有多少女人因为过不了这一关而惨死。 一时间,可怕的沉默瞬间漫延了整个清心院。人人都明白,这女人一遇到难产,命怕是先去了一半了。 “快!”到了这时,那怕是稳重的贾母也有些慌了,一向沉稳的声音里都有些颤抖,“快!快让人催催,请稳婆尽快赶来,还有……” 贾母一咬牙,“让人拿我的帖子请太医过来!” 贾母此话一出,就连赖嬷嬷都有些惊讶了,“老太太!” “这时候也顾不得其他了,快!” “是!是!”老太太一声令下,请太医的请太医,寻稳婆的寻稳婆,但大伙还没离开院子呢,产房中又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老太太!”杨嬷嬷满手是血,抖着唇颤声道:“来不及了,脚丫子都出来了!” 贾母脸色惨白,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媳是等不到太医和稳婆来了。 “慌什么!”贾瑚冷冷的望着众人,喝道:“现在!所有人冷静下来!” 不过是接生吗,难不倒他的,他可是人类骨骼考古学的教授啊!在研究古人类骨骼之时,他看的最多的可是难产而死的妇人尸骨…… 贾瑚暗暗黑线,重重地吐了一口水在地上。 啊呸!坏的不灵好的灵,他娘没那么倒楣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4章 004 事实证明,你祖母还是你祖母。 虽然贾瑚很有自信的想为母接生,不过他还没行动,就被贾母与王夫人联手镇压了。 开什么玩笑,满清心院里的女人那一个不是曾经生过孩子,要是让贾瑚一个小小孩子给大太太接生,旁人会怎么笑话他们贾家? 就这样,贾母与王夫人做了一件她们自个都料想不到的事情,他们婆媳俩竟然联手一起帮张氏接生了。 本来张氏难产,身旁又没有可靠的稳婆与太医,可以说是一个必死之局,但就靠着贾瑚在房门外那几句都说到了点子上的提点,两个外行竟然还顺顺利利给张氏接生成功了! 抱着怀里的小婴儿,王夫人仍然是一脸懵逼,她堂堂一个荣国府的二太太,怎么干起接生的活了!?明明旁边有那么多生孩子的仆妇,就连周瑞家的也是生过孩子的,何人不能拿来使唤,怎么就自个动手了呢? 不只是她,就连贾母亦是一脸懵逼,搞不懂自己怎么会被瑚哥儿给带歪了,自个做了接生的活呢?只能说那时大伙都慌了手脚,连这最简单的事儿都没想到,被瑚哥儿一带,便自个上场了。 不过想想方才的情景,贾母也不由得暗道一声好险,就差一点,老大家的和这个小孙孙就要没了命了。 虽是庆幸着,但想着方才瑚哥儿的举动,还有他每句提点都说到了点子上一事,贾母不由得心下起疑,瑚哥儿不过是个小小的孩子,那懂得接生这回事儿? 只是见贾瑚累的厉害,像是没了骨头一般的瘫在太师椅上,贾母虽是疑惑,但终究是怜惜之心多些,嘴唇微微一动,挥了挥手,让人把贾瑚抱了下去。 贾瑚自个也累的厉害,便没有拒绝张奶娘,乖乖的让张奶娘把他抱回自己所住的立雪堂。 他也知道自己指导老太太和二太太给母亲接生一事太出格了些,不过母亲难产,难不成叫他什么也不做,就看着自己母亲受罪惨死吗?是以明知道危险,贾瑚还是毫不犹豫的做了。 虽然人人内心里多少都有些疑惑,但主子不发话,大伙也充做没发现瑚哥儿的不对劲之处,做为产妇的张夫人更是累到狠不得直接蒙头大睡,但她心里着急,怎么也无法安下心来休息。 “老太太……”张夫人亦难掩不安之色,方才她虽然疼的厉害,但瑚哥儿的一字一句都是听的清楚明白,她也不明白瑚哥儿怎么会突然懂得那么多,但她确定瑚哥儿是她的儿子。 她咬了咬下唇,低声道:“瑚哥儿素来聪明,想来……” “老大家的!”贾母直直看着她,厉声道:“他真的是瑚哥儿吗?” 张夫人微一迟疑,终究还是重重的点了个头,“是的,他是瑚哥儿,媳妇不会认错自己的儿子!” 虽然不知道瑚哥儿身上发生了什么,但眼神是不会变的,瑚哥儿望着她的眼神充满孺慕之情,就凭那个眼神,她百分之百确定瑚哥儿还是瑚哥儿。 贾母微微一叹,许久后沉吟道:“你确定就好。” 张夫人松了一口气,知道瑚哥儿这关算是过了一半,她含笑望向虽是累的睡过去,但手里不忘护着她的小儿子的王夫人道:“这次真是多谢弟妹了。” 要不是弟妹,靠着那几个怕事的仆妇,别说平安把孩子生下来了,不弄个一尸两命便就不错了。 “你们妯娌本就该互相扶持些。” “虽是如此,终究还是太劳烦弟妹了。”张夫人倒不是客气,只是她原本对这个出身武官家的弟妹颇有几分道不同不相为谋,平日里往来也是淡淡的,虽是妯娌,但却没多少交情,不过没想到今日竟然还是弟妹先出手相助,就凭这一点,她也该好好谢谢弟妹。 或许是自己亲手接生的,贾母看着刚出生的小哥儿倒不似先前那般嫌弃了,反而怎么看怎么爱,就连原先喜欢的珠哥儿都略略退了一步。 贾母含笑的瞧着孩子,低声道:“你且好好休息,我先把孩子带回去了。” 张夫人心下一紧,虽是不舍,但也明白孩子在婆婆院中,比在她房里要来得安全的多,陈稳婆背后的人还没查清,说不定还会对小哥儿下手。 张夫人挣扎片刻,终究狠下心道:“两个孩子就拜托老太太了。” 贾母微微点头, “你好好休息,琏哥儿我便带回荣禧堂了。” “琏哥儿!?” 贾母笑道:“瑚琏之器,国之重宝,这可是老头子翻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书而起的名字。” 可见得老头子平日里对老大嘴上虽然骂的很,但心里还是重视老大一房多些,要不也不会特意给大房的两个孩子起了瑚和琏字,而二房的珠哥儿就简简单单的起了一个珠字,虽是有如珠如宝之意,但终究是不如瑚琏之器那般寄于厚望了。 张夫人抿嘴一笑,一想像最是痛恨读书的老太爷死命翻书的模样,张夫人便忍不住笑了。 “老太爷废心了。”张夫人轻声谢道,一双眼睛不由自主的一直望着孩子。 见张夫人一脸哀凄,贾母终究不忍叹道:“圣上最是仁慈,况且罪不及出嫁女,等这事过了,我们再给赦儿寻个外放,想来也就无事了。” 虽是如此说着,但贾母并没有多少信心,原以为将张氏送到静心院里,又去了管家权,也该足够了,没想到竟然会出了陈稳婆的事,现在想想,说不得瑚哥儿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意外,只是……会是天家下的手吗?下手如此狠毒,着实不似圣上素来慈善的性子啊? 张氏苦笑一下,她知道了那人最大的秘密,那人是绝对不可能放过她的,只希望这事能在她身上打住,别害了两个孩子。 贾母略说了几句,便让张夫人好好休息,但张夫人怎么也睡不着,她抬头望着床帐,身子虽是疲累的很,但想着今日之事,她却没了半点睡意,今日陈稳婆的事情已然说的明白,那人就是要她的命,她若不死,那人永远不会安心。 “还是得离开了。” 为了保住她的两个孩子,她是非走不可。 张夫人挣扎了一下,只是她这次生产遭了大罪,身子略略一动便疼的厉害,说句不好听的,连自尽的气力都没有了。 “太太!”杨嬷嬷才刚捧了碗鸡汤过来,见到张夫人的举动,吓了一跳,惊道:“太太!你这是在做什么?” “嬷嬷你放手!”张夫人无奈苦笑,“今日之事你也瞧的明白了,我若不死,只怕会连累了我的两个孩儿啊。” “这……”杨嬷嬷虽然不知道老爷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小姐一心求死,但在她看来,好死不如懒活着,只要活着便有希望,说不定会有奇迹呢。 杨嬷嬷见张夫人一心寻死,偏生又不肯说出为什么非死不可,杨嬷嬷也不好劝,她眼睛一转,心生一计道: “太太得给小哥儿多想想啊,他的出生之日便是生母的祭日,这不是平白添了克母之名?以后这生日都过不得了。” 这话倒多少让张夫人有些犹豫了,瑚哥儿是她的骨肉,难道才刚出生的琏哥儿便不是吗,想想小小的琏哥儿因为她自尽之故,以后要是被人说是克母…… 张夫人微微沉吟,终究叹道:“且等几日吧。” 只要过了今日,她的死便与琏哥儿无关,琏哥儿也不用背上克母之名,想来那人都能等到她生产了,应该不至于连这几日都等不得。 杨嬷嬷松了口气,连忙劝着张夫人休息,张夫人虽毫无睡意,但碍不过杨嬷嬷的好意,只能暂且歇下。 一见张夫人歇下,杨嬷嬷稍稍地在香炉里撒了一大把安神香,这安神香不但有凝神之用,还有助眠之效,眼下她想不到好法子劝一劝自家小姐,只能先把自家小姐给弄昏了。 这厢张夫人中了安神香,酯然入睡,而贾瑚就更别提了,那怕天塌下来,对他而言也是先睡饱了再说,而另外一边的梨香院中却是着实不平静。 贾代善望着他那九死一生才好不容易保下的孙子,皱眉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贾母重重的点头,低声道:“瑚哥儿……当真有些不对劲,不过,我瞧着还是原来的瑚哥儿,只不过……只不过……” 饶是贾母,也说不出贾瑚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人还是那个人,不过感觉却有些不同了。 “经历了生死大事,自然会有些不同。”贾代善安抚道:“你也别想太多了,怎么说都是张家的外孙,这孩子像他外祖父,这是件好事。” 张阁老可是大晋朝开国以来第一位六元及第之人,张阁人幼时便有天才之名,他的亲外孙只要有一分像他,怎么说也是个小天才。 见贾母面上还有些担忧,贾代善拍了拍贾母的手道:“瑚哥儿可是张老亲自夸奖过的,又曾带在身边教养过一阵,自然懂得比寻常孩子多些。” 贾代善轻瞄淡写几句,便把贾瑚异与常人之事给带了过去。 贾母面色微缓,“或许是妾身多想了吧。” 虽然夫君说的合情合理,但想着瑚哥儿的眼神,贾母总觉得有几分古怪。人还是那个人,但里头……总觉得有些变了。 不过她也明白贾代善的话中之意,便顺着他的意思混了过去。 “你先顾好琏哥儿才是。”贾代善提点道,“可不能再发生瑚哥儿的事了。” “老爷放心。”贾母坚定道:“妾身一定会护好琏哥儿。” 这种事情,一次也就够了,她可再也承受不住失去孙子的打击了。 贾代善夫妇早就多年不曾同房,再想到娇弱的琏哥儿与珠哥儿,贾母越发坐不住,匆匆回了荣禧堂,贾代善也没留她,让人送了贾母出去。 贾代善坐在屋里许久后,吩咐道:“让人去看看瑚儿醒了没有?如果醒了,便让他来梨香院一趟。” 贾代善面色微沉,“也是时候去会会那只‘孤魂野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5章 005 贾瑚再怎么累,也没有睡死到当真人事不知的地步,做为长期在田野考古的考古学者,贾瑚早就习惯即使在睡眠之中亦保持着一分警觉心,毕竟这年头盗墓贼太多了,真睡死了就等着墓被人搬空吧,是以贾代善派来的人一来,他顿时就惊醒了。 贾瑚揉了揉眼睛,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这昏暗的烛光。 那怕贾府用的都是大晋朝最好的东西,古代的蜡烛的亮度不够,再亮也有限,只不过贾府的蜡烛一点也不薰人,而且还隐隐约约地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似乎是蜡烛里还掺了什么香料。 贾瑚只瞧了一眼老者,认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想起老者是跟随他祖父多年的焦二,随口唤了一声:“焦二爷爷。”接着又继续盯着那蜡烛了。 贾瑚的眼睛亮的惊人,好似这蜡烛是什么绝色美人,不!比什么绝色美人还要来的更吸引人一般。 事实上对他而言也是如此。 在楚辞·招魂里便有一句:‘兰膏明烛,华镫错些。’这兰膏指的便是掺了香料的油脂,用于夜间照明之用,可见得早在战国时代,王公贵族便有用着香料掺在油脂与蜡烛之中的习惯。 不过古灯具多有传世,但古蜡烛却少有,毕竟蜡烛这玩意大多是用油脂、蜂蜡或白蜡……等有机物所做,标准的无污染、无添加,但也腐烂的快的玩意,几乎没有实品传世。 做为考古学者,贾瑚一见到焦二手上的蜡烛顿时便移不开眼了,要不是情况不适合,贾瑚说不定早就抢下老者手上的蜡烛来研究了。 焦二原本听到贾瑚甜甜的唤他焦二爷爷之时,原本紧张的心情略略松了几分,一听这一声焦二爷爷,他便知道这绝对是瑚哥儿了。 荣国府虽然重视像他们这般跟随主子多年的老人,但毕竟是身份有差,言语间虽然客气,衣食上也不曾缺了他们,但终究不过是面子情,也只有瑚哥儿会真心诚意的唤他一声焦二爷爷。 不过一跟贾瑚那恨不得把蜡烛分尸研究的眼神一接触,焦二心里也不由得打了个突。开始有些不自信了起来。 瑚哥儿啥时喜欢蜡烛了?而且这不过是普通的蜡烛,没什么特别的啊? 想起民间传说,焦二顿时心下一沉。 据说鬼都是吃些元宝蜡烛的,想来附在瑚哥儿身上的这只鬼也是饿的紧了。要不是主子正等着这人前去,说不定焦二还当真把手上的蜡烛递过去,让这只鬼先吃饱了,被那种眼神看多了,着实发寒啊。 贾瑚又狠狠的瞪着焦二手里的蜡烛几眼,这才恋恋不舍的转移了目光,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好好研究。 他转向焦二问道:“焦二爷爷,可是祖父找我有事?” 焦二心下打了个突,只觉得附身在瑚哥儿身上的鬼怕是不好请出去啊,瞧!还没见过老太爷,便能厚着脸皮叫起祖父了,长久下去岂不是会鸠占鹊巢,占了他家瑚哥儿的身不肯走了? 焦二心下焦虑,但还是维持着一张冷脸,淡淡道:“老太爷有请。” 贾瑚往上瞄了几眼焦二的颜文字,微感无言,叹道:“带路吧。” 贾瑚暗暗哀叹,就连向来只会动手,从不动脑的焦二爷爷都疑心起他了,他也未免太失败了些,怎么旁人重生都是顺风顺水,到了他这儿,却是人人以为见鬼了? 焦二默默地带着贾瑚来到梨香院之中。 再见贾代善,饶是像贾瑚这般活过一世之人也不由得微微的红了眼眶。 他委屈的轻唤了一声:“祖父!” 先前还未见面时还好,一见着了面,再想到自己当时被人抛进荷花池中被活活淹死的恐惧,积压了四十年的委屈上涌,一时间,贾瑚的眼眶都红了。 贾代善吓了一跳,连忙哄着贾瑚道:“瑚哥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有爷爷在,别怕!别怕!爷爷让焦二去带人揍死他!” 贾代善说的理直气状,丝豪不觉得让自己手底下得用的焦二带人帮孙子揍人有什么不对。 听到贾代善熟悉的话,贾瑚微感怀念,不用怀疑,他在之前做为贾瑚那一世时,聪明归聪明,但内里的确是个再标准也不过的熊孩子,要不也不会因为老太太多关心珠哥儿一心便就吃醋,以至于让人有了可趁之机,被丢进荷花池中活活淹死。 “没什么!”贾瑚揉了揉眼睛,强笑道:“孙儿只是太久没见祖父,着实想念。” 虽然对祖父而言,不过是短短的一天不曾见过,但对他而言,上次和祖父再见面,已经是四十年前的事了。 贾代善眼眸微眯,打量着贾瑚许久,最后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方才也有些疑心瑚哥儿是否是被鬼附了身,但跟瑚哥儿的眼神一接触,贾代善便就确定眼前这人的确还是瑚哥儿,只是…… 看着瑚哥儿貌似平静,但眸底隐含悲痛的眼神,贾代善心里便直打突。 瑚哥儿虽是遭了大罪,但终究是个孩子,会愤怒,会难过,甚至会恐惧,但绝对不懂得隐忍,而眼前的瑚哥儿却是把一切苦痛都隐藏在眸底,忍在心里,这不是个孩子的眼神。 贾瑚微微犹豫,虽然他信任祖父,但死而复生一事太过异想天开,只怕祖父不会相信,况且…… 贾瑚下意识的瞄了瞄暗卫隐藏的地方,若是以往的他,绝对不会察觉出这些暗卫的存在,但是…… 看得见颜文字的贾瑚额角上忍不住冒出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字号,做为暗卫,骨子里却这么的八卦,像话吗? 别问他怎么从那些颜文字上看见八卦的味道的,这是技术活,一般人学不来。 贾代善更为讶异了,他身边的这些暗卫是圣上为了保护他,特意拨给他的暗卫,都是暗卫营里的佼佼者不说,而且每一个都是能以一当十的高手。 要是这些人隐藏起来,就连他都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而瑚哥儿从来没有习过武,竟然会察觉到这些暗卫!? 贾代善挥了挥手,示意这些暗卫们离开。 暗卫们虽然心有不甘,但荣国公下了命令,几个暗卫摸摸鼻子也只好离开了。 贾代善侧耳倾听,直到那唏唏嗦嗦的声音停止之后,才道:“瑚哥儿,现在可以安心说了。” 贾瑚深吸一口气,“祖父……你相信南柯一梦吗?” 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但在梦里却好似过了一辈子一般。 贾代善神情凝重,如果是以前的瑚哥儿跟他说什么南柯一梦,他定会叫他回去洗洗睡了,别做白日梦了,但面对如今的贾瑚…… 贾代善也有些疑心起来,放缓了声音问道:“发生了何事?” 贾瑚微一迟疑,终究是拈了些能说的说了,再世为胡锐的那一世不好说,毕竟两个世界的科技相差太多,祖父压根无法理解那个世界的情况,况且他做为胡锐之时,虽然是著名考古学者,但看在祖父的眼中怕是跟盗墓的差不了多少。 咳咳,为了自己的小屁股着想,这事还是先隐暪着吧。 贾瑚思前想后,将红楼梦的事略略说了,什么自己被人害死之后看见父亲另娶邢氏,荣国府将来会有个衔玉而生的宝玉,敏姑姑出嫁多年却只生了个女儿,珠哥儿早夭,元春入宫,琏哥儿娶了一个弄权爱钱的王熙凤,荣国府最后被抄了家,落了个大地茫茫真干净。 贾代善皱着眉听着,一字一句都问的清清楚楚,贾瑚能说的都说了,不好说的干脆推说记不清了,或着是看不明,毕竟是梦吗,有些记不清也是应该的。 贾代善越听越是心惊,想说瑚哥儿只是做梦,当不得真,但看着瑚哥儿那好似成人般的眼神,贾代善着实无法自己骗自己,若不是真有其事,瑚哥儿怎么会在一夜之间长大? 贾代善将每件事都反复问了数次,听到宝玉衔玉而生,贾母还将这事广为告之,不由得大怒,“糊涂!这种事情岂能让人知道!” 这玉岂是寻常人家能有的,更别提是像他们这般曾经手握军权的贵勋之家,那怕按着瑚哥儿所说,他那时已经过了身,但圣上怎么可能不忌讳?只怕荣国府的抄家之祸,有大半是源于此处。 贾瑚微微点头,但又随即摇头,“想来这事圣上也没往心里去,要不宝玉也不能安安稳稳的长大了。” 要真是忌讳,以皇家之能,要弄死一个婴儿又有何难?但宝玉还能平安长大,又能闹出这么多姐姐妹妹们间不可不说的故事,可见得圣上是真没往心上去了。 虽说宫里有个元春,但他心下明白,元春无宠无子,圣上若真要对宝玉下手,才不会顾忌元春。 贾代善微微皱眉,又再问了一次,“你说,宝玉平安长大了?” “正是。”贾瑚微微点头,算了算道:“抄家之时,宝玉莫约有十六七岁吧。” 贾代善算了算时间,猛地站起,如此算来,怕是大有可为啊! 贾代善抚须微笑,人生七十古来稀,圣上已经年过半百,他们这些老臣那怕再忠心,为了自家的子孙后代,也不得不略略退让了些,而如今…… 贾代善微微冷笑,圣上活的久,第一个坐不住的绝对是太子,太子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子了,那还受得了再二十年的等待。 太子不动则已,只要他有所行动,必定会犯了圣上之忌,到那时…… 贾代善突然欢畅的笑了,而贾瑚则是抬头望了一眼贾代善头上的颜文字,然后默默地,再默默地离祖父远了一点。 他现在终于相信祖父当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将军了。 贾瑚又瞄了一眼祖父头上的颜文字○| ̄|_╰╮o( ̄皿 ̄///)(打你小屁屁),再度默默地别过了脸,祖父你收敛点吧,他还只是个孩子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6章 006 贾代善没到注意贾瑚不自然的神情,柔声道:“好孩子,你也累了,你且回去休息吧。” 贾瑚乖巧的点了点头,他也确实是累了,虽然先前休息了一阵,但一直想着他娘的事,又担心父祖把他当成鬼附身,说不得又要再死一次,这一晚便没怎么休息好,如今安下心来,顿时觉得倦意上涌,想休息了。 不过……想起他娘此次生产之险,贾瑚直接问道:“祖父,那陈稳婆可有招出是谁要对太太下手吗?” 这话他要是直接去问老太太,贾母十之八九会顾左右而言他唬弄过去,但眼下他也算是和祖父交了底,祖父也知道他不再是什么纯儿童,想来多少会透露一二。 贾代善沉吟许久,要是贾瑚还是之前的贾瑚,他定会以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为由,打发他回去洗洗睡了,不过明知道贾瑚做了许久的鬼,说起来也算是活了好几十年,贾代善倒是不好暪着他了。 贾代善沉吟许久,实话实说道:“咱们的人还没开审,陈稳婆就自尽了。” 贾瑚眉心一皱,顿时觉得事情并不单纯。 要拿银子买通陈稳婆这种人,并不难,但要让陈稳婆事败之后自杀,却是千难万难,更别提…… “陈稳婆是怎么自杀的?” 他们荣国府可是军功出身的,要论对付间谍、战俘什么的,自有一套刑求的方法,要是随随便便什么人落到他们荣国府手上就可以来个自杀的话,他们荣国府就不用混了,负责这事的焦二更是早就以死谢罪了。 贾代善微微一叹,毕竟是他的亲孙子啊,这话可问到点子上了。 “陈稳婆是上吊而死的。” 贾瑚眼眸微眯,上吊!这能做的手脚太多了,自己上吊是上吊,死后被人上吊也是上吊。 “是她自己上吊的?还是……?而且我记得赖嬷嬷把她给绑的死死的,她要怎么上吊?” “是她自己上吊的。”贾代善叹道:“不过府里确实是出了些问题,陈稳婆手上的绳子是被人割断的。” 陈稳婆固然是自己上吊,但她也要有手才能自个上吊,他让人查过陈稳婆手上的绳索,是被人用利刃割断,也不知是谁悄悄潜进了柴房之中,割断陈稳婆的绳子,逼她自行自杀。 贾瑚微微一叹,在这没有监视器的年代,要找到那人,谈何容易,只能继续从陈稳婆身上下手了。 “那陈稳婆的家人?” “死了!”贾代善冷冷道:“陈稳婆膝下就只有一个傻儿子,那个傻子不知从那儿吃了一块掺了老鼠药的糕点,就这样死了。” 贾瑚倒抽一口冷气,“真狠!” 弄死了陈稳婆不说,连她的傻儿子都不放过。 贾代善摇了摇头,教训道:“这才是应该的,瑚哥儿,你要记住,开弓没有回头箭,有些事要嘛不做,要做就要做到底,绝对不能给敌人留下翻身的机会。” 瑚儿像他爹,有些过于心慈了,做为贾家家主,这可是大忌。 贾瑚连忙起身,重重一躬身道:“孙儿受教了。” 他也该转转性子,眼下可不再是那和平的现代了,在这时代,一个不小心便是全族覆灭,不可不仔细。 “遭了!”贾瑚突想起一事,脸色微变,连忙转身就走。 “瑚儿!?” 贾瑚挥了挥手,连忙回道:“我担心太太,我去瞧瞧太太。” 那背后之人竟然能潜进柴房,逼迫陈稳婆自尽,说不得眼下仍在府中,他娘那边怕是有危险。 贾代善望着贾瑚的背影许久,吩咐道:“让人去请张道士来府一趟。” 焦二讶异道:“老爷是想……” 贾代善沉默不语。 XXX 当贾瑚赶到静心院时,杨嬷嬷正在房外偷偷的抹泪,她可真不懂,太太向来与人交善,无论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从没得罪过人啊,怎么会有人想要太太的命呢? 杨嬷嬷百思不得其解,更让她不明白的是太太怎么宁可自尽了,都不肯跟老太爷和老太太求救?以老太爷和老太太的性子,定不会坐视不理,只要老太爷和老太太一出手,无论是谁,敢不顾荣国府的面子对太太下手吗? 杨嬷嬷怎么想也不想不通,一见到贾瑚,便像终于有了主心骨一般将先前的事儿全说了。 杨嬷嬷越说越难受,最后忍不住痛哭了,“太太也不知怎么了,一心寻死。她怎么的也得为你跟琏哥儿着想一下啊!” 姑爷虽然不坏,但性子着实软弱了些,小姐怎么不想想自己死了之后,姑爷势必再娶,要是娶到一个心狠的,两个无母之子该怎么办呢? 贾瑚微微一叹,当年他死时还小,压根不清楚外祖家出了什么事,而如今重生之后,再瞧见祖父母的神情,也大致上猜出了几分幕后之人,如果当真如他所想的一般,太太怕就是为了他和贾琏着想,这才寻死。 只不过平康帝的性子,还有以祖父和平康帝之间的交情,没道理连他都不肯放过啊?总觉得有几分怪怪的。 “太太眼下如何了?” 面对皇权,贾瑚也没了什么好办法,总不能到金殿之上,抱着皇上的大腿哭求他放过他娘吧?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打消他娘企图自尽的心思。 杨嬷嬷叹道:“老奴也没什么好办法,先攦了一些安神香,让太太好好休息。” 说到此处,杨嬷嬷微露得意之色,也是她见机快,拿了琏哥儿说事,才能及时阻止,不过太太醒来之后说不得又要继续寻死,想到此处杨嬷嬷也不由得愁眉苦脸。 贾瑚微微沉吟,一时间也没什么好法子,他可不是什么不懂皇权之重的小年轻,就连祖父都有些顾忌,更何况是他,可是要让他眼睁睁的见他娘身亡,然后再乖乖的奉上自己的性命,他又着实不甘。 他来回走了几步,最后叹道:“我去瞧瞧太太。” “瑚……”杨嬷嬷本想阻止,这太太还在坐月子呢,那好让瑚哥儿进去瞧瞧,不过想想太太一心寻死,说不定这是瑚哥儿与太太最后一面了,杨嬷嬷叹了口气,“小声点,太太好不容易才睡下。” 贾瑚微微点头,轻声的踏进房中,淩乱的产房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空气中还隐隐约约散发着淡淡的檀香香气,先前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全都没了。 贾瑚环顾四周,除了窗闭的紧了些,空间不流通之外,竟然挑不出什么不是之处,床榻一旁还温着红糖水让张夫人随时取用,桌上的宣德炉还燃着宁神静气的安神香,全然不下于现代最好的月子中心了。 贾瑚一开始只不过是略瞧几眼,瞧出几分味之后,这目光顿时移不开那宣德炉了,前朝的宣德炉可说是传世杰作,那怕以后世的工艺技术,想要模仿也模仿不出来前朝那么精致的宣德炉,他也有幸见过几只传世的宣德炉,就和这只一模一样啊! “这可是宣德炉?”贾瑚的职业病瞬间发作,他难掩激动,直接上手摸了,“啊啊~~~这触感、这造型,这重量绝对是真的啊!” 宣德炉可以说是华夏第一名炉,亦可说是那一年代的最高工艺结晶,无论是用料还是工艺水平都是当时最高的,那怕以山寨出名,制造工艺更进一步的现代也无法百分之百的还原宣德炉,前朝宣德炉可以谓之绝品,再不复存。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太太房里有这好东西啊?要是早知道了,他一定每照三餐来摸。 杨嬷嬷顿时有些傻眼,不过是个香炉罢了,虽是前朝之物,但也算不得什么,怎么瑚哥儿就像是看到亲爹一样的兴奋? 不过贾瑚抱着那宣德炉兴奋没一回儿,贾瑚便觉得这眼皮子好像要打架了一般,怎么撑都撑不住。 不对!贾瑚心中一紧,这安神香有问题! 安神香毕竟不是什么迷香,虽然能助眠,但绝对不俱备什么催眠之效,像他这样处于兴奋状态,肾上线素爆发,不可能会这么快想睡,除非……这香有问题。 贾瑚用力一咬舌头,把自己的舌尖都咬出血了,这才勉强让自己清醒过来,他略略一清醒,便连忙抱着宣德炉往空旷处跑。 “瑚哥儿!”杨嬷嬷见到贾瑚抱着香炉不放时就有些傻眼了,再见贾瑚好似要抢了香炉就跑,更是惊愕,“瑚哥儿你这是怎么了?” 贾瑚可顾不了这么多,做为考古学家,他可从来都不敢小瞧过古人的智慧,但他这时才深刻感受到古人厉害到连他这个现代人都防不甚防。 贾瑚连忙跑到院口,把宣德炉一倒,把里头的香灰、香碳、未烧尽的安神香以及用于空薰香料的银叶尽皆倒出。 随着银叶掉出来的,还有一枚被火烧的微黑,约有姆指大小的红色香珠。 “瑚哥儿,这──”杨嬷嬷望着那红色香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给太太下安神香是她的主意,那安神香还是经过她的手亲自下的,她记得清楚明白,当时情况紧急,她压根来不及放什么银叶让碳火空薰安神香,而是直接捉了一把安神香往香炉里一塞,这银叶是从何而来的? 而且她记得太太房里的几样香料之中,像梦甜香是线香、老山白檀是环香、苏和香是塔香、安神香、百合香……等是饼香,虽有像千步香这般的香珠,大多色泽灰暗,可没有像这般色泽艳丽的红色香珠啊!? 若说是红麝香珠一流,这颗也未免太大了些。 杨嬷嬷顾不得烫手,拈起红色香珠细细一瞧,这香珠色泽艳丽,一望便知绝非凡品,方才用银叶隔着碳火空薰香料,香气微弱,再加上原本烧的安神香之时闻不太出来,而如今溱近细闻,倒是闻出了几分极浓的麝香之味。 杨嬷嬷大惊失色,“这里头含有麝香啊!” 贾瑚心下一紧,连忙回房一瞧,少了香料遮掩,房里的血腥味越发明显了起来,贾瑚连忙道:“快!快请太医给太太瞧瞧!” 在一片兵慌马乱之下,总算保住了张夫人的性命。好在发现的早,张夫人虽然失血过多,身子骨受损,以后怕是再生也不能生育,不过至少小命是暂时保住了。 听到他娘性命无碍,贾瑚暗暗的松了口气,他拱了拱手道:“多谢段大夫。” 因着祖父身子不好,府里长备着府医,段大夫虽非妇科能手,不过对于止血一道颇有几分研究,倒是恰好对了症。 “虽是暂时救回了大太太,不过可不能再发生这种事了。”段大夫警告道:“大太太太身子严重受损,要是再来一次,只怕神仙难救。” 贾瑚正色回道:“瑚明白了。” 看来……得想个法子主动出击才是,一味的忍让与防备终就不是办法。 送走了段大夫之后,杨嬷嬷苦着一张脸问道:“瑚哥儿,这下可怎么才好?” 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非得要了小姐的命,但见这人一计不成,又来一计,她也真的是怕了,这事上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的理。 贾瑚脸色微沉,“我去找祖父!” “老太爷!?”杨嬷嬷有些愕然,如果找老太爷有用的话,太太早就去了,何必等到瑚哥儿出马呢? 当杨嬷嬷还来不及仔细询问,便听见贾瑚头也不回的继续说道:“抱大腿!” 为了他娘,他只好想办法抱上那条最粗最大的龙大腿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7章 007 贾代善头一回有了弑孙的冲动,不只是他,就连平康帝都暗暗考虑着是不是该友尽了。 当贾代善带着孙子求见平康帝之时,平康帝原以为贾代善又是来炫耀自家的嫡长孙,虽然就儿子的数量与质量上,他是远远胜过贾代善,但就嫡孙的数量上,他却是颇有不及。 毕竟,平康帝膝下就只有太子一个嫡子,而太子房里内宠虽多,但至今仍未娶妻,太子都没娶了,其他的皇子自然就更别提了,是以他膝下连庶孙都没一个,更别提什么嫡长孙了,平康帝自负自己样样都胜过贾代善,也就只有这一项暂时输了。 无论是贾代善和平康帝都万没料到,贾瑚一进乾清宫书房,便直接扑上去,抱着平康帝的大腿哭了。 抱大腿哭也就罢了,偏生贾瑚边哭还边说着什么:‘不要杀我娘’……之类的话。 头一回听见时,不只贾代善的脸绿了,就连平康帝的脸也都跟着绿了。 XD,他不否认自己是因为恼恨太子,因而恨屋及屋的把怒气发泄在张阁老的身上了,但他还是懂些分寸的,再怎么也不会把气出到出嫁女的身上,这也未免太过小气,而做为帝王,最重要的便是心胸开阔,那怕是装的,也得装给朝臣们看,是以贾瑚这一哭,顿时让平康帝的脸绿了。 平康帝的脸虽绿,但是贾代善的脸绿的更厉害,几乎都成了墨绿色,快要泛黑气了。 他万万没想到,贾瑚口中所谓必定能让幕后之人有所顾忌的好法子,便是直接抱着圣上的大腿哭,把这口锅给栽到圣上头上,要是他知道,他不先打烂贾瑚的小屁股,让他进不了宫才怪。 “圣上见谅!”贾代善几乎是用剥带拔的才把贾瑚从平康帝的大腿上弄下来,几次想要打孙子,但瞧着他那倔强的眼神,却又不忍下手,最后只能黑着脸道:“瑚儿为了他娘的事儿急疯了,还请圣上饶恕他。” 说着,贾代善还拉着贾瑚跪下,重重地给平康帝磕了一个头。 “罢了。”平康帝脸色微缓,他素来以仁慈著名,怎么可能为难一个孩子,况且他心下有数,要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贾代善的性子也不可能会让自家的孙子来抱着自己的大腿哭。 (贾代善:不!您误会了,这全是这个臭小子自做主张。) 平康帝有心问个明白,但又不好当着贾瑚的面问,对夏德全使了一个眼色,夏德全连忙让小太监带贾瑚下去。 贾瑚虽然不愿,不过在贾代善的黑脸镇压之下,不得不乖乖地跟着小太监下去了,虽是如此,但他也死磨活磨的硬是挑了间最靠近御书房的小房间中待着等贾代善。 小太监还道他是不愿意远离祖父,倒也由着贾瑚,吩咐了几句让贾瑚不要乱跑,便匆匆回到御茶房里,虽然乾清宫里的大小太监不少,不过大伙的主子只有一个,便就是圣上,能分上一点时间给贾瑚便就不错了,那可能一直带着孩子了。 贾瑚乖乖应着,小太监一走,贾瑚连忙从怀里取出一个被他挖了底的杯子,靠在墙壁上偷听。 “代善,这究意是怎么一回事?”平康帝沉声问道。 一般来说像贾瑚这般素来被人宠大的孩子,想来是最单纯也不过,有啥说啥,会哭喊着什么不要杀他娘,想来内里必有隐情。 “这……”贾代善微感为难,终究还是一咬牙,将贾瑚发现的那枚红色香珠呈了上去。 他虽然也未见过此等杀人与无形的香珠,但瞧着这模样,只怕是内造之物。 平康帝一见那物大惊失色,惊道:“此物怎么在你的手里!?” 贾代善低声道:“长媳张氏……昨晚险些大失血而死,是瑚哥儿在香炉里找到了此物。” 平康帝恍然大悟,他面色复杂的转着香珠,果然在香珠孔内侧上看见前朝皇室的朱字印记,他沉吟许久后才问道:“张氏可有事?” “虽是身子受损,但好歹保住了一条小命。”贾代善悄悄抬头,见平康帝面上隐隐有松了一口气之色,心下微松,大着胆子道:“圣上,张氏罪不致死啊。” 不只是张氏罪不致死,就连其父张阁老也死的冤枉,张阁老虽为太子太傅,但因为个性严肃,常以国君标准纠正太子的行为,是以为太子所厌恶,太子前阵子又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惹恼了圣上,圣上竟以张阁老没教好太子为由,将其抄家,着实是有些过了。 不过贾代善不敢说张阁老之事,只能就张氏之事求个情。 平康帝尴尬之色一闪而过,他当时也是气的很了,这才抄了张家,不过在张阁老自尽之后,他事后也有所后悔,这才改判张家其他人等流放东北,连张阁老的儿子他都放了,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出嫁多年的女儿下手,张氏这事,他的确是不知情。 不过……他拈着那香珠,也有几分疑惑之色。 贾代善不认得这玩意,只猜此物为宫中之物,但他倒是清楚知道此物,其看似一般的红麝香珠,但其实是一种香毒,又名‘吾生须臾’,喻意生命之短暂,此香毒乃是前朝宫里早已失传的秘药,那怕是眼下乾清宫中所留下来的也不多,怎么会用到张氏身上了? 说句不好听的,有法子从宫里弄到这等秘药之人,想弄死张氏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何必还将这等子珍稀的秘药浪费在张氏身上? 平康帝百思不得其解,只沉吟道:“张氏为出嫁女,自不算在张家人之内。” 虽然没明说些什么,不过这话里的暗示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贾代善这下子是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气,郑而重之的对平康帝磕了一个头。 只要不是圣上出手,他便无所顾忌了。 “起来吧!”平康帝面色微缓,也猜出了几分,想来贾代善也是瞧出这香珠乃是宫内之物,便猜是他所出的手,有心给儿媳求情,却又不敢,这才让孙子弄了这一场闹剧吧。 虽是做戏,但想那孩子既然敢扑上来抱龙腿,平康帝也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你那孙子也是老实。” 虽是做戏,但也抱的太紧了些,他的腿上到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疼呢。 贾代善尴尬一笑,“那孩子倒是有几分力气,不过读书上倒像极了他老子。” 说起来倒真是可惜了,瑚哥儿天生神力,倒是个武将的好苗子,不过眼下已经不是他们当年所身处的乱世,瑚哥儿再能干,也无用武之力,还不如规规矩矩的跟他二叔一般,走科举之路。 这性子越是复杂之人,越是喜欢和性子单纯之人相处,平康帝笑道:“你那孙子性子纯良,也别太拘着他了。” 他儿女虽然不少,但个个都有自个的小心机,那似瑚哥儿这般天真单纯,说要抱大腿,还当真死命抱了。 贾代善垂头不语,死命低头,说什么也不敢让平康帝见到他诡异的眼神。 性子纯良!?这绝对是他这阵子听到最大的笑话。 因为憋笑憋的厉害,贾代善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见贾代善撑着残躯为儿媳求情,想想老友也没多少时日,平康帝心下凄凄,脸色微缓,说话也软和了些。“这阵子你家瑚哥儿想来也受了不少的惊吓。” 平康帝沉吟道:“来人,去我私库里挑些东西给荣国府的长公子送去。”接着平康帝顿了顿又道:“也挑点合适的药材给荣国府大太太送过去。” 他特意说明是给荣国府大太太的,便是暗示张氏既以出嫁,便算不得是张家人,他自然不会把对张阁老的气出在张氏身上。 “是。”夏德全笑着应了一声。 贾代善松了一口气,虽未说明缘由,但圣上赏赐,这意思已经表示的很明显了,若是太子心里还有几分圣上,也该收手了。 贾代善郑重的再磕了一个头,“多谢圣上。” 就酱,贾瑚小朋友的宫里半日游就这样平平安安以抱大腿为开头,以吃竹板炒肉丝作结。 打完了还不够,贾代善也顾不得是在马车上,开口便就骂了,“你可真是大胆!” 贾瑚捂着小屁股不敢说话,乖乖垂头听训。 “你……你……”见到贾瑚这般乖巧,又知道他是为了张氏而拼死一博,怜他事母至孝,贾代善满肚子的话都有些骂不出来了,但想到贾瑚不顾脸面抱龙腿之事,贾代善便气得直打颤,“你也不怕一个不好,把自己的前程都玩没了。” 也不怕圣上要是恼羞成怒,治了他一个御前失仪之罪,那怕他眼下还是个孩子,这事一但在圣上心里留了影子,以后的前程怕是没了。 “祖父。”贾瑚意有所指道:“君子可以欺之方。” 见贾代善还有些不懂,贾瑚说的直白了一些,“当今好名。” 就因为平康帝好仁慈之名,他才敢大着胆子,仗着自己还是个孩子去抱龙腿,逼得平康帝不得不表态。在现代有句话叫道德绑架,而平康帝则是自己被自己的人设给绑了,要是平康帝跟个孩子计较,那他就不再是素来仁慈的平康帝了。 贾代善恍然大悟,当下气的又是一脚踢去,“你既然敢算计圣上。” 贾瑚连忙一闪,貌似无辜道:“孙子只是抱着圣上哭罢了。” 他什么也没做,不过就是发挥孩子本能,哭罢了,至于其他的……可都是祖父说的,不关他的事。 贾代善冷瞪了贾瑚一眼,好小子!竟然连他都算计了。 然后……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毫无祖孙之情的打屁股大战了。 虽然贾瑚天生神力,再加上个子小身手灵活,躲过了贾代善的魔掌,但贾代善毕竟征战经验丰富,追捕敌人上更是有一套,再加上马车上空间窄小,最后…… 贾瑚又再度结结实实的吃了一顿竹板炒肉丝。 当贾代善与捂着屁股的贾瑚带着大包小包的赏赐并着两个太医来到清心院之时,却突闻噩耗! 太医诊断,张氏因为中毒太深,至今昏迷不醒,怕是成了活死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9章 009 这段时间以来,贾瑚很规律的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早上一大早去瞧瞧太太,再去梨香院里给祖父请安,最后再到荣禧堂里给老太太请安,兼看一下琏哥儿。 要知道这时间过的多快,看看小孩子就知道了。 不过才短短一个月过去,原本瘦弱的贾琏白胖了许多,可说是一天一个样,和一直有些瘦弱的珠哥儿相比,琏哥儿就像是个福娃娃一般的可爱,就连祖父都喜欢抱贾琏多些,说琏哥儿生的壮实,像他! 虽然听到祖父自称琏哥儿像他之时,贾瑚和贾母都会不约而同的盯着贾代善的国字脸和小贾琏的小肉脸,暗暗摇头,不过每当此时,机伶的小贾琏都会很捧场的拍手大笑,惹得贾代善越发疼爱贾琏。 贾琏虽然还是个婴儿,按说这时候应该像同在贾母膝下养的贾珠连看都看不清楚,但贾瑚就是觉得贾琏似乎认得人,每次看到贾瑚总是特别高兴,还会伸出他肥肥的小短手,要求来个亲亲抱抱举高高。 二世为人,贾瑚也是头一回拥有所谓的亲兄弟,只觉得对小琏哥儿怎么疼也疼不够,只不过想起红楼梦里贾琏被王熙凤给治的死死的情况,贾瑚也不免为了小琏儿的将来有些忧心,按着后世红学家分析,贾琏之所以会被王熙凤给治的死死的,其原因有三: 第一:缺钱! 手里没钱,贾琏可说是靠老婆养着,甚至就连自家的小三──平儿都是老婆给的,这脊背当然就挺不直了。 第三:王家势大! 那怕现在王子腾还得靠着他祖父才勉强在东北站稳了脚根,但在贾琏与王熙凤成亲之时,贾王两家的情况怕是已经调转过来,要不以琏哥儿堂堂一个荣国府隐形世子的身份,犯不着娶上无官无职的王子胜之女。 第二:他是真稀罕王熙凤! 要不是真喜欢,贾琏也不会一忍再忍,要不是王熙凤有些事情做的过了,硬生生的把他们之间的夫妻之情磨掉,说不定也不会有之后偷娶尤二姐之事。 且不论琏哥儿将来还会不会娶王熙凤,贾府将来是否会沦落成为二等世家,得依靠着王家过活,对于贾琏竟然缺钱一事,贾瑚倒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按着荣国府里的规矩,每个少爷、姑娘在未成婚前的月银都是二两银子,成婚后涨到五两银子,当然,这一点子月银是完全存不下来的,且不说平日里的花销,光是打赏下人便会花去了大半,除了毫无背景的庶出子女之外,像他们这般的嫡出子女几本上是全然不靠月银过活。 以他自己为例,他可真从来没有管过自己的小金库,平日里花销不够了,自然有太太给他贴补,他的钱箱子从来没有空过,不过…… 想想太太的情况,再想想自家老爷素来少一根筋的情况,贾瑚顿时也有了些危机意识,以后恐怕没人给他补贴了,他怕是也得过起量入为出的日子,好在自己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想来应该还好的……吧。 贾瑚略略算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库,捂着胸口,默默地决定把自己的香烛2.0到5.0的实验暂停,小金库撑不住,还是一个一个慢慢来吧。 贾瑚眼眸微眯,不过……就算太太不在了,待琏哥儿成亲之后,琏哥儿也该拿到太太的嫁妆,太太虽然是出自于文官之家,嫁妆比不得二太太丰厚,但少说也有几千两的银子,他记得里头还有好些生钱的商铺与嫁妆田,那怕不多,也好歹是份收入,琏哥儿怎么可能会穷到要靠老婆养呢? 这事有几分古怪啊…… 贾瑚思索许久,最后开口问道:“眼下太太的嫁妆是由谁管着的?” 张奶娘一楞,“好端端的,瑚哥儿怎么问起这个了?” “怎么?”贾瑚微微挑眉,望着奶娘头上的 !!!Σ(゚д゚ノ)ノ 的颜文字许久,略感不悦道:“我娘的嫁妆,我难道问不得吗?” 这种颜文字……一定有鬼 张奶娘尴尬的笑了笑,却仍不肯谈,只笑道:“瑚哥儿也该休息了,明日还得早起跟太太请安呢。” 贾瑚又问了一次,“太太的嫁妆是由谁管着的?” 张奶娘沉默不语,而她头上的颜文字已经在冒汗了。Σヽ(゚Д ゚; )ノ 贾瑚直盯着张奶娘不说话,做为一个考古工作者,比耐心他绝对是稳赢的。 张奶娘被贾瑚盯的心慌意乱,最后终究诚实道:“太太的嫁妆都让老太太收了去。” 自太太娘家出了事,太太被关到清心院中,太太的嫁妆便让老太太收了起来了,就连太太庄子上的庄头也尽数换成老太太的人。 她多少猜得出瑚哥儿问起太太嫁妆的缘由,为了给太太治病,这府里的份例着实有些不足,虽说老太爷和老太太发了话,说缺什么尽管跟二太太要去,不过这周瑞家的嘴脸着实难看,也怨不得瑚哥儿恼了。 不过瑚哥儿毕竟是晚辈,那好和老太太争着这些,横竖这府里再怎么的也不会缺了瑚哥儿的吃穿,周瑞家的嘴脸再难看也不过只能说说,最后还不是得依着瑚哥儿的,也犯不着争着这些。 况且瑚哥儿也有八岁了,老太太再怎么的也管不了几年,到最后还不是要还给瑚哥儿。 如果贾瑚知道张奶娘的想法,他一定会仰天狂笑,这绝对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之一。 如果老太太会还嫁妆的话,贾琏怎么会惨到让王熙凤养了?按他猜测老太太怕是管着管着忘了这回事,再不就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致于嫁妆就这样子没了。 贾胡微微沉吟,“奶娘手上可有太太的嫁妆单子?” 东西还是握回自己手里好些。 张奶娘连忙劝道:“瑚哥儿,你不过是个孩子家家,既使要回了太太嫁妆,又能做些什么?你是能看出庄头在收益里弄鬼还是管得住管事?老太太总归是你的亲祖母,不会……” 张奶娘不好说,贾瑚直接帮她说完,他没好气道:“你是想说老太太总归是我的亲祖母,不会把我娘的嫁妆给贪没了,是吧?” “可是……”贾瑚眼神犀利,“老太太想来已经挪用了一些吧?” 若非如此,张奶娘的颜文字不会如此惊慌。 张奶娘吓的脸都白了,连忙一望左右,见四周无人,这才轻松了口气。 “瑚哥儿!”张奶娘正色道:“无论老太太做了什么,老太太始终是老太太,是你的嫡亲祖母,你万万不可对她不敬啊!” 张奶娘是真的着急,瑚哥儿虽然还是那个瑚哥儿,但这性子怎么变得这么没规矩了?这话要是让人听到,瑚哥儿的名声也没了啊。 贾瑚无奈道:“你直说吧,老太太挪用了什么?” 张奶娘头上的颜文字顿时成了:w(゚Д゚)w 贾瑚:“……呵呵。” 被贾瑚逼的急了,张奶妈不得不说了,“有人瞧见……二老爷去老太太库里挑了一些书画走,说是要走礼。” 贾瑚眼眸微眯,“二老爷该不会是把那副阎立本的春苑泛舟图给挑走了吧?” 他娘的嫁妆之中,以那副唐朝阎立本的春苑泛舟图最为珍贵,当真是绝世真品,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当年他娘嫁进门时还曾因为此画大大露脸过,既使像张奶娘这般的仆妇也知道此画之珍贵。 就连张奶娘都知道了,二老爷不可能不知道此事,但二老爷若还挑了这副画走礼……也未免太不把他们大房放在眼里了。 张奶娘默默地点了点头,旁的孤本、画作没了就没了,偏生二老爷拿的就是这副画,就是因为此画珍贵,二老爷前脚才抱了画走,后脚这事就隐隐传开了。 虽是心疼,但张奶娘仍劝道:“瑚哥儿,当今最重孝道,就连先帝的继室──昭惠太后都好好的荣养在寿安宫中,那怕老太太和二老爷错了,你做为晚辈的也不能直斥其非,若是开了这口,那怕你有理也成了无理。” 虽然太太的嫁妆本就该是给瑚哥儿的,二老爷私下拿了太太的嫁妆走礼着实不该,但祖孙争产,传扬出去后瑚哥儿以后还怎么见人? 张奶娘劝道:“横竖也不过是没了这几年的收益和一些身外之物罢了,等瑚哥儿成亲之后,老太太怎么好不给你?” 至于失去的书画自然是回不来了,不过想来老太太也不会让瑚哥儿吃亏,总会填补一二。 贾瑚微微沉吟,张奶娘说的句句在理,不过曾经看过红楼原著的贾瑚心下明白,老太太最后真的没还! 不过奶娘说的话也在理,即使他再怎么想把他娘的嫁妆要回来,这事也不该由他出面,可惜几个舅父都被流放到山东,老爷也不是个可靠的,一时间倒是没个长辈帮他出面。 贾瑚微微沉吟,“你问一下焦二爷爷,祖父那儿是否有空?我去找祖父说说话。” 他不好自己去要,但如果是祖父给呢? 还有…… 贾瑚冷冷一笑,真当他的东西那么好吞吗? 他在现代考古界里可是有一个外号,叫做盗墓终结者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0章 010 这年头的考古工作可真不好做,什么餐风露宿,伴尸为眠……已经是小事了,最麻烦的还是要面对永不死心的盗墓贼,而且随着科技的发达与盗墓的暴利,盗墓贼的手法也越来越粗暴直接,什么人手一铲早就落伍了,现代的盗墓贼拿的不再是洛阳铲,而是直接拿炸/药雷/管了。 于是乎,贾瑚做为考古学者,也需要与时俱进、因地制宜,人手一机,遇上盗墓贼时…… 马上报警! 咳咳,像颜峻那样肉身挡怪手这种事情,基本上正常的考古工作者是不会这样做的。 在这没有警方帮忙捉贼的年代,贾瑚便干脆去跟贾代善告状去了,做为一个晚辈,他不好收舍贾二老爷,便干脆让能收舍的人动手了。 张奶娘性子怯懦,本来是极不赞同贾瑚跟贾代善告状之事,不过再怯懦的人碰到像二老爷这般不要脸的人都难免有火。 张奶娘劝了两句,还是顺着贾瑚的意思悄悄的让人去了梨香院问了一声。 听贾瑚的要求,贾代善也忍不住微微一楞,“你想要回你母亲的嫁妆?” 贾瑚重重地点了点头。 贾代善皱眉问道:“可是银钱不够使了?” 可这不该啊,他都提醒老妻别在张氏的事上省银子了。 “这不过是其中一个理由罢了。”贾瑚微微一叹,“伸手要银子太麻烦了,横竖我娘还有嫁妆,直接拿嫁妆银子花销便是。”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二太太虽然没什么坏心,不过就是嘴上不饶人,爱说些酸话,但她底下的周瑞家的着实不是个东西,每每推三阻四的,还装做好心要帮着采买,不过采买回来的东西…… 贾瑚微微冷笑,当他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吗?还真没想到,二太太的脚跟还没站稳呢,周瑞家的就迫不及待的捞钱了。 贾代善微微皱眉,他虽不管家,但多少也知道一些,别看张氏躺在床上,这每日的花销可是不少,每日的汤药不断,普通一点的人家那里养得起,光是张氏一人的汤药便抵得上二房一家子的花销,也怨不得老二家的不满。 所谓不瞎不聋,不作家翁,老二家的也不过是让底下人说几句闲话,也不敢真的亏了大房的,贾代善也不好多管,不过…… 贾代善沉吟许久,“有你祖母与你爹在,你要管着你娘的嫁妆,怕是不适合,况且你一个小孩家家,还得读书呢,怎好花心思在这上头,说起来,你也有好些时间没去你张爷爷那儿听课了吧?” 那怕他知道瑚哥儿内里是个成年人了,但对外人而言,瑚哥儿始终是个孩子,那有越过史氏和赦儿自己管起张氏嫁妆的理,况且那些管事、庄头也不会听服瑚哥儿的话,与其花费心力跟那些管事、庄头斗智斗勇,为了银钱之事而操心,瑚哥儿还不如多为了自己着想一些。 贾瑚死而复生之后,那怕他隐藏的好,但贾代善还是瞧出贾瑚眸底始终未解的戾气,只不过眼下因为操心张氏之事,暂且按捺下来罢了,如果他知道真凶的话,怕是…… 因着如此,贾代善便舔着老脸,让老友张道士来给瑚哥儿讲经,希望能用无边的道法来化解瑚哥儿的戾气,不过……他安排的再好也经不住孩子爱逃课啊! 说到听课一事,贾瑚尴尬的轻咳一声,做为在现代社会长大的五好青年,他真的对那些道家的学说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贾瑚不情不愿的保证道:“我过两天就去清虚观里听课。” “哼!可要真心诚意才行。”贾代善教训道:“你这次要是再拆了人家的香烛,回来后小心你的皮!” 贾代善严厉的声音里不免有一丝心虚,这孩子当初死后是不是多年无人祭拜?怎么碰到了蜡烛就想去摸摸闻闻?清虚观里好些香烛都被他给祸害掉了,好在这孩子还是有点分寸,只是把香烛又切又磨,倒还没有把香烛给吞下肚里。 贾瑚尴尬一笑,要论那处的香烛最多样化,自然是寺庙里了,为了符合不同客户的荷包,道观里的香烛从最便宜的一文钱三根的线香到十两银子的香油灯都有,正好他最近又想攻克蜡烛的课题,这不……一看到这么多的香烛顿时手痒了。 贾瑚连忙打了个哈哈过去,再三保证一定会专心听课,贾代善这才放过他。 见祖父消了气,贾瑚忍不住又开口问道:“那我娘的嫁妆?” 贾代善沉吟许久,“你小孩家家的,犯不着操心这银子的事情,我让你祖母每个月拨一笔银子给大房,倘若不够,你尽管跟祖父开口便是。” 不经过老二家的手,也省得她嘴里不饶人。 贾瑚眼眸微闇,他知道自己终究是年轻了些,不过他有非要回母亲嫁妆的理由,缺钱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 贾瑚直言道:“祖父可知道二叔拿了我娘陪嫁的春苑泛舟图走礼!?” 贾代善原本半眯半张,似睡非睡的眼眸瞬间放大,贾代善大怒道:“他竟然敢!” 那副春苑泛舟图可是老大家的嫁妆中的精品,当年张阁老曾说希望他们家能留做传家之宝,老二既然敢私自取走,而且还拿去走礼!?他也不怕丢了他们贾府的脸。 贾瑚微微点头,“祖父只要一打听便就知道,毕竟这春苑泛舟图是我娘嫁妆中的珍品,想来府里也有不少人也注意到这事。” 贾代善脸色微沉,脑海里瞬间思索了许多,沉吟道:“这事祖父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贾瑚微微点头,“瑚儿自然是相信祖父的,不过……” 贾瑚直言道:“那副春苑泛舟图之珍贵,二老爷不可能不知,二老爷为何有那个胆子直接取走我母亲嫁妆中最珍贵的一项嫁妆?” 贾瑚不屑冷笑,“二老爷向来重名声,他不怕闹出个抢夺侄儿财产的骂名吗?” 二老爷有意贪没他娘的春苑泛舟图并不奇怪,荣国府虽然是金陵四大家族之首,但毕竟是功勋出身,底子尚浅,有的是金银珠宝,但并没有什么珍贵的书画孤本,远远不如他外祖家。 二老爷是走文人的路子,平日往来走礼讲究一个雅字,也曾央求他爹匀一些书画孤本,好方便他走礼,只不过被他爹打哈哈混过去罢了,奇怪的是二老爷怎么这么大胆?他和琏弟还在呢,就这样拿走了,也不怕坏了自个名声。 贾代善的眉头紧皱,贾瑚所说也是他最最想不通之事,老妻向来没把老大家的陪嫁的那几箱子书画当一回事,以老妻的性子,只要是政儿想要的,自然无所不给,但政儿何时去拿不成,怎么会在赦儿还没回来之时便拿走了这画?也不怕赦儿回来跟他算帐。 除非…… 贾代善也不知道想到了何事,脸色微白。 贾瑚望着祖父头上变化无数次的颜文字,头一回明白什么叫做男人心,海底针,他头一回猜不出祖父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贾代善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政儿虽然蠢一点,平日行事有些迂腐,但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有违伦常之事的,他一定是多想了。 贾代善和善道:“这事我自会跟你祖母说个明白,绝不会再让你二叔拿你娘的嫁妆走礼了,你要管你娘的嫁妆终究是早了些,先拿二间铺子练练手罢了。” 那二间铺子也不用从张氏嫁妆里抽,直接从他的私房里捡两间铺子给瑚哥儿,也算是给瑚哥儿的补偿了。 至于张氏的嫁妆也不好让史氏收着了,他悄悄地跟史氏说一声,把张氏嫁妆锁到他私库里,他就不信老二敢跟他开这个口!凸=\"=凸 看着祖父头上的颜文字,贾瑚暗暗黑线,祖父,你忘了二叔是你自己的生的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虽是不能尽如人意,不过至少有了祖父的保证,贾瑚郑而重之的对贾代善一躬身道:“多谢祖父。” 虽然只是二间铺子,不过经营的好的话,至少娘亲平日里的补品可以不用从二太太手上拿了。 且不说当天晚上贾代善让人把贾政唤来,好生让人家法伺候,又被罚跪在祠堂中反省。 隔日一早,贾代善果然让焦二拿了二张铺面的契书给贾瑚,除此之外,还给了贾瑚一箱子书画。 贾瑚略略瞧了几眼,那一箱书画中虽然没有如春苑泛舟图那般珍贵的精品,不过也多为前朝的名家大作,光是唐寅的画便有好几张。 贾瑚微一琢磨便知道这算是贾代善补偿给他的,便让张奶娘给他收下了。 张奶娘微感不安,平日里老太爷虽然也会赏些东西,但大多是一、两件器物,少有赏这么多珍贵的书画,里头的画虽然不如春苑泛舟图来的珍稀,不过加一加也着实不少了,好端端,非年非节,老太爷怎么会赏这么多东西呢? “瑚哥儿,这是……” 贾瑚微叹,比了个二! 说起来,祖父教儿子的方法绝对有问题,老大,他爹……咳咳,不提了;就连二叔也是个伪君子,可怜祖父三不五时便得给他们擦屁股。 张奶娘顿时会意,让人收拢起来不提。 “多谢焦二爷爷!”焦二亲自跑了一趟,做为晚辈的贾瑚不好打赏焦二银子,只能让丫环上好茶,再去厨房拿些精细的茶点过来。 焦二连忙推道:“瑚哥儿别忙活了,老奴还得尽快出城呢。” 贾瑚这才注意到焦二一身黑色短褐,穿着新造的靴子,腰上还插着明晃晃的匕首。 贾瑚奇道:“有什么事情那么紧急?” 说句不好听的,焦二爷爷这一身打扮,好像是要跟人干架一般呢。 焦二微一犹豫,搪塞道:“老太爷有急事让我去办,瑚哥儿且安心在家等你爹回来。” 贾瑚原本面带微笑听着,但听到最后一句时,他瞧着焦二爷爷头顶上的颜文字,脸色瞬间一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1章 011 这世上传的最快的莫过于八卦,贾代善早上才给了贾瑚两个铺面并一箱子书画,下午这事便传遍了贾府上下。 周瑞家的连忙把这事告诉了王夫人知瞧,还为自家的珠哥儿抱屈道:“太太,你瞧老太爷当真是疼瑚哥儿,瑚哥儿小小年纪便给了他二间铺面练手,可怜咱们的珠哥儿也是二房嫡孙,别说什么铺子了,就连副画都没有,当真是……” 周瑞家的唉声叹气,好似当真为了自家哥儿抱不平。 王夫人教训道:“珠哥儿才几岁,拿了铺子也管不了,况且你没瞧,连琏哥儿都没有。” 虽说是如此,但王夫人的心里总是不是滋味,同样是孙子,怎么待遇却差了如此之多呢? 往昔老太爷偏着长嫂,她想着长嫂乃是荣国府的当家主母,还能不往心里去,如今做了母亲,只要珠哥儿略略被人忽视一点,她便有些受不住了。 “话可不能这样说啊。”周瑞家的不满道:“老太爷除了给铺子之外,还给了整整一箱子书画呢?虽说珠哥儿眼下也管不了什么铺子,不过那些书画什么的也不妨事吧,太太大可以先帮着珠哥儿收着啊。” 周瑞家的是真真舍不得,她叹道:“况且画这玩意虽然值不上几个钱,不过珍品难得啊,你瞧老爷为了走礼,都快把屋里给翻遍了,也寻摸不到多少合适的,还得上老太太房里跟老太太要,要是珠哥儿也有,以后太太也可以少操点心。” 这话倒真说进王夫人的心坎里了,她王家虽然颇有家底,什么金银珠宝,甚至是西洋来的自呜钟都尽有着,但毕竟底蕴差了些,当真没什么名家画作,既使有好些,也不知真假,在这上却实是颇不如长嫂。 珠哥儿虽小,但将来也势必跟他爹一般,走文官之路,有些东西也是时候该准备起来了,可她再眼热,也不好开口跟公公要啊。 王夫人不耐烦道:“珠哥儿还有我呢,将来我这个做娘的自然会给他张罗,慌个什么。” “是!是!”周瑞家的连忙应了声是,但嘴角却是不争气的微微上扬了。 果然,过不了多时,王夫人又低声问道:“老太爷给了瑚哥儿什么铺子?” 周瑞家的早就打听清楚了,连忙溱上前神神秘秘的回道:“听说是一间书肆和一家胭脂作坊。” “书肆和胭脂作坊?”一听到这,王夫人便松了口气,虽说这书本子珍贵,但这玩意平日里买的人也少,挣不了多少银子;至于这胭脂作坊虽是比书肆要好上一些,但小打小闹的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也不过就是挣点零花银子罢了。 “可不是吗。”周瑞家的有些妒嫉道:“有这两个铺子,瑚哥儿每个月少说有好几十两银子的进帐呢。” 王夫人笑道:“瞧你眼皮子浅的。不过就是两间不值什么的铺子罢了。” 要是什么金银铺子,她说不定也会急了,但不过就间书肆和胭脂作坊,她还真没放在眼里。 “太太!”周瑞家的恨铁不成钢道:“我是为了珠哥儿着急啊,老太爷这样偏着瑚哥儿,将来珠哥儿还能得到多少?二老爷不过是个次子,将来可是分不到多少家产啊。” 按大晋律法,诸子均分,但大部份的人家都是按着嫡七庶三的方式来分。虽说老太爷膝下就二嫡子,二老爷说不得能再多得一成,不过扣掉袭爵之人才能继承的荣国府与祭田,也不过就够嚼谷罢了,如此算一算,将来能落到珠哥儿手里的当真没剩多少了。 “够了!”王夫人脸色微闇,喝斥道:“越说越不像话了,还不快下去。” “是!是!”周瑞家的见王夫人当真怒了,连忙应了声是下去。 “且慢!”王夫人又突然唤回了周瑞家的,问道:“瑚哥儿去了那了?” 周瑞家的笑道:“瑚哥儿刚得了铺子,正是得意的时候呢,让林之孝家的带他到铺子里瞧瞧了。” 王夫人不置可否的轻应了一声,“老太爷也是太疼孩子了,小孩家家的怎么懂得管铺子,你且让人注意着些,别闹出事来。” 周瑞家的会意,笑道:“奴婢明白。” 这焦二一走,贾瑚确实是以看铺子为由,让林之孝家带他出了门,不过他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看铺子。 先前焦二虽然没透露半点,不过他头上的颜文字早就出卖他了。 贾瑚心下惴惴,怪不得他老爹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原来怕是遇上事了。 虽然按着原著来看,贾赦最后肯定是平安回到了京城,不过知道归知道,毕竟是自家亲爹,贾瑚要是能因此完全放心才有鬼,于是乎,便让小厮以带他出门瞧瞧新铺子为由,悄悄去了杨嬷嬷私下告诉他的一间当铺之中。 这当铺在京城中并不起眼,也不是张氏名下的产业,甚至明面上跟张家全然扯不上关系,不过里头的大掌柜可是杨嬷嬷的族兄,也是张家暗地里的产业之一,原本贾瑚是不知道的,不过自张氏病了之后,杨嬷嬷挣扎再三,终究还是把此处告诉了贾瑚。 杨嬷嬷心下有数,张氏这一病,也不知会病上多久,嫁妆又被老太太收了去,将来怎的,着实不好说,万一贾瑚手上银钱不够的时候,大可以去这间当铺里去取,多了不成,几百两银子还是能溱得出的。 不过贾瑚此次前去可不是为了取钱,而是想让大掌柜打听一些事儿。 贾瑚到了那儿,也不用对什么口号,只略略一说身份,大掌柜的便连忙让人把贾瑚给迎了进去了。 “孙少爷!”大掌柜的一拱手,关心道:“不知道大小姐可好?” “我娘……”贾瑚顿了顿,叹道:“眼下还成,还好有杨嬷嬷在照顾着我娘。” 旁人都只道他是在玩香烛,但事实上他是是借此趁机偷偷分析着他娘身上的香毒,只可惜缺少现代科技技术,再加上实验数量不够,分析的速度极慢,至今只分析出了几种药材与矿物。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缺钱,所以这研究进度着实感人的慢! 荣国府里大少奶奶的事早就传遍了全京城,大掌柜也心下有数,说到底也不过是拖一天是一天罢了,大多数的活死人连一个月都撑不过,也难为孙少爷想出好些法子让小姐支撑了那么久,他微微一叹,“辛苦孙少爷了。” “这是瑚应该做的。”贾瑚正色道。 那可是他亲娘,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不知道孙少爷此行前来?”大掌柜好奇问道。 贾瑚重重一躬身,“我想请杨叔帮忙,打听一下我爹的下落。” 他爹去了那么久,他本就有些担心了,再见到焦二爷爷头上的颜文字,他更百分之百的确定他父亲那儿怕是发生了些什么事,二叔这才敢大着胆子欺负他和琏哥儿这两个‘孤儿’,而祖父恐怕亦是知道了些什么,这才让焦二爷爷赶过去。 不过瞧着焦二爷爷点半点口风都不肯透露的情况,他明白祖父有意暪着他,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手底下没有自己的人马,虽有些小厮,不过都跟他一样,不过是些半大孩子,着实帮不上忙,若要动用父亲留下的人手,只怕暪不过祖父。 贾瑚思来想去,只能拜托杨叔出手打听一二了。 大掌柜的眼眸一利,“可是姑爷出了什么事?” 光凭这一句话,贾瑚便明白外祖父为何特意留了杨大掌柜做为京中的暗手了,这见机之快,的确远超过许多人之上。 贾瑚摇了摇头,面红耳赤道:“瑚也不好说,只是父亲走了这么久,一点消息均无,瑚着实有些担心。” 他能说啥?总不能说怀疑他二叔做了啥吧? 大掌柜微微沉吟,“孙少爷放心,我马上让人去打听打听,想来不出一月,必定能有些消息。” 贾瑚郑重的躬身,谢道:“麻烦杨叔了。” 从京城东北,那怕是策马疾行也差不多需要一个月的行程,杨叔能在一个月内打听出消息,可以说是尽了全力了。 事已至此,再着急也没用,贾瑚只能耐着性子等消息。 所谓作戏做全套,既是以巡视铺子的理由出来,贾瑚也认认真真的巡视一下祖父给他练手的二间铺子。 贾瑚先是去了左近的书肆一巡,在现代,书店可以说是夕阳产业,而在古代,书肆的经营状况也没有这么容易。 古代的书籍虽然昂贵,但是书籍的成本也高,虽然有着活字印刷技术,但是由于许多的源由,活字印刷并不普及,大部份的时候书肆仍然使用雕版,而雕版因为费工费时,成本过高,大部份的时候,书肆所贩卖的书籍还是一些手抄书。 是以大部份的书肆虽然不会亏到赔本,但也赚不了多少钱,当然,贾代善给贾瑚的这间书肆也不例外。 不过这间书肆的位置倒是极好,刚好就在琉璃厂,靠着地利之便,这间书肆的生意倒是不错,不过贾瑚上上下下瞧了好几遍,总觉得这个位置来做书肆,着实浪费了。 贾瑚暗暗琢磨着,在这琉璃厂里,自然还是以古玩字画为主才是正理,不过这货源倒是一个问题,再则可靠而且有眼力的掌柜也不好寻,还是慢慢来吧。 贾瑚自认自己在巡视铺子,却没注意到像他这般的半大孩子,一本正经的巡视铺子,落到旁人的眼中看起来有多么诡异。 这琉璃厂既是文人雅士聚会之所,自然也有不少皇子门人喜欢在琉璃厂附近溱趣,巧的是,今日太子也来了。 太子大婚在即,也不知从那儿听闻石家女喜欢金石古玩,竟拉着表弟何昱来琉璃厂里挑给未来太子妃的礼物,没想到竟然遇上了贾瑚。 一见到在书肆前后,上跳下窜的贾瑚,太子微微皱眉,“荣国府正在多事之秋,贾赦致今还未回府,这孩子竟然还有心情在外面玩耍!” 听出太子的不悦之意,何昱连忙垂手,不敢再说话了。他也着实不明白太子,明明对张阁老好生不耐烦,平日里私底下尽是以老货称之,但对张阁老的女婿却多有关心,着实诡异。 太子瞧了贾瑚好几眼,“让人把他给我带上来!” 既然撞到他手里,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3章 013 贾赦先是安顿好了贾瑚,又跟着他去瞧了瞧仍昏迷不醒的张氏,这才独自去了梨香院给贾代善请安。 “父亲!”贾赦恭恭敬敬的给贾赦跪下请安道:“儿子回来了。” 贾代善没好气道:“起来吧,都什么时候了还行这个虚礼。” 贾代善连忙扶起贾赦,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之后,微微的松了一口气,问道:“你的伤势如何了?” 贾赦淡淡道:“父亲放心,已无大碍了。” 贾代善微微点头,迟疑片刻才尴尬道:“你也别怪你弟弟,他不过就是一时多嘴,那瞧得你被太子盯上了。” 贾代善也很头疼,生的孩子一个比一个蠢,他也很郁闷啊。 贾赦恭敬回道:“老太爷说的是。” 贾赦垂眸,不让父亲看见他眼眸里的一丝不屑,他当年能被挑去做太子伴读,自然是有几分聪敏,要不是后来出了那事,他也不会离了宫,还想尽办法藏拙,成了京里出名的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公子。 如果不知道老二迫不及待的取走了那副春苑泛舟图,他说不定还会相信一二,但从瑚儿口中得知老二不顾两个孩子仍在,悄悄地从老太太手里拿走了那画,他便猜出老二知道的必定比父亲所想的要参与的更多,要不然也不敢大着胆子欺负两个‘孤儿’! 不过对于老二口中说是太子出的手,贾赦倒是有些存疑,他自然知道太子一直在打听他的下落,但他要是真从老二口中得知了一些,今早便不会在酒楼上闹出这一出,但倘若不是太子,又会是谁想要找张家的麻烦? 贾赦思索片刻,始终百思不得其解,张家的政敌虽多,但人死灯灭,张阁老已死,有什么仇什么怨也该放下了,况且张阁老此人行事间向来极有分寸,每每留下一线余地,应该不会有人怨恨他到连其子女都不放过。 贾赦思忖,这幕后之人隐藏极深,一时间怕是寻摸不出来,只能缓缓图之,但老二竟然敢欺负到他儿子身上,他是万万忍不得。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老二他死定了! 贾代善可没注意到长子暗搓搓的念头,只问道:“张家人可都安置好了?” 贾赦不顾张氏临产在即,只身前往东北,便是前去帮忙安置被流放的张家人,贾家是从东北发迹的,在东北颇有几分势力,有着贾赦帮忙,张家人的日子虽不能和京中相比,但至少也没那些不长眼的人敢欺负他们。 只不过这虽然是件好事,终究有违圣意,是以贾赦是悄悄出京的,就连贾政都不清楚贾赦出京的目的,更别提瑚哥儿了。 “都安置好了。”贾赦恭敬的回道:“东北有子腾兄弟在,倒是帮着内兄找了个好差事,我再东北帮着置办了一个小庄子,平日也尽够嚼食了。” 在官衙里有个职位,那怕是个小吏,在那小地方也尽够威赫人了,再加上一份产业,虽然不能和京里的小日子相比,但也可勉强过日子了。 贾代善微微点头,他这儿子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不过办起事来倒有几分能力,这事办的面面俱道,连他都说不出什么不好。 “见过你妻子了吗?” “见了。”贾赦微微皱眉,“父亲,张氏这事究竟是……” 贾赦迟疑道:“难道圣上当真──” “胡说些什么!”贾代善喝斥道:“圣上岂是这种人?” 见贾赦还有几分不信,贾代善晒道:“圣上如果当真计较的话,怎么会把张家流放到东北?” 人人都知道,他们贾家是发迹于东北,把张家安排到了东北,便是方便他们贾家照顾亲家。 贾赦沉默不语,他先前帮着安置张家人时也猜出了一点,不过张氏之事,如果不是圣上下的手,那又会是何人?毕竟张氏所中之毒,可是货真价实的天家之物,寻常人家那有可能得到此等香毒! 贾赦又问道:“可张氏身上的毒……” “哼!”贾代善冷哼一声,“我看,八成又是你惹出来的好事!” 想到这事,贾代善就恨不得把这个蠢儿子给揍一顿,什么人不好惹竟然去惹上太子!?这不是要玩死全家吗? 想到自己一世英名,就败在这么一个蠢儿子上,贾代善又有些手痒了! 贾赦垂头不语,他先前瞧着张氏的情况时,也有几分疑心是太子所为,但一听到就连瑚儿也险些没了性命,便觉得应该不是太子,太子再怎么的,也不可能对个孩子下手,更别提瑚哥儿可是他的亲骨肉。 贾赦思忖再三,终究为太子说了句话,“应不是他!” 贾代善没好气道:“黄蜂尾后针,最毒‘男人’心,你与他多年不见,还当他是当年的他吗?” 哼哼!再天真的孩童进了宫里这个大染缸里都会变,更别提那人是太子,毕竟是国之储君,岂是常人所能比的,当然……如果那人不是太子,贾代善这个护犊子的早把这个掂记自个儿子菊花的家伙给打的连他爹都不认得了,岂会由得他三不五时来调戏自个儿子。 贾代善也知道贾赦一回来就撞上太子之事,毕竟同在京里,要避开太子着实不易,他思量再三,决定道:“我让人打点一下,你带着瑚哥儿到东北经历一番,想来过得几年,那人身边有着更好的人,便也该忘了你了。” 虽然……贾代善看着自家儿子的容貌,打从心底觉得,要从大晋朝中找一个生的比自己儿子更好的男人,怕是没这么容易。 贾赦也想出去避一避,当下点头赞同道:“有劳父亲费心了。” “瑚哥儿……”贾代善思前想后,终究没把瑚哥儿是重生之人说了出来,只淡淡道:“瑚哥儿早慧,你自己注意些,切莫让他察觉了那人之事。” 唉,想着这事,贾代善亦是烦恼的胃都疼了,瑚哥儿最最重视之人便是他娘,要是知道他跟他娘这几次险些没了性命之事跟赦儿惹出来的事有关的话,他简直不敢想像到时瑚哥儿会有多愤怒伤心。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再加上那人势大,贾代善也没啥好办法,只能把儿子远远的送走,绝了那人的心思。 贾赦也白了脸,“这事绝不能让瑚哥儿知道!” “你心里有数就好。”贾代善冷冷说道:“总之你阵子那儿都不要出门!给我乖乖待在家中,直到为父给你补了缺再说!” “是!”贾赦低垂着头,应了声是。 走固然是要走,不过在这之前,得先跟老二算一算帐才是。 XXX 贾赦回来之后,原本被罚在祠堂里罚跪的贾老二也总算被放了出来,不过贾政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被在外面等待许久的贾赦拉到练武场里,美其名为交流一下兄弟情。 旁人只道贾赦是京里出名的纨绔子弟,却不知道做为一个纨绔子弟,能够在京里玩的顺风顺水,没有被贾代善的政敌给弄死,也是要有几分真本事的。 贾赦武艺虽然不能跟他们这一辈的怪物──王子腾相比,不过要吊打几个贾政也绝对不是什么问题,只不过平时被人低估了罢了。 若非如此,贾赦此次也不可能出其不意,活着从东北回来,他既然回来了,自然第一件事便是找出卖他的好弟弟,贾政算帐了。 当然贾政在过程中一直喊冤,不过贾赦会信他才有鬼,暗算他就算了,竟然敢欺负他儿子! 就酱,贾政直接被贾赦打成了猪头!要不是贾代善让焦二委婉的劝了劝,只怕贾政就不仅仅只是变猪头了。 除此之外,贾赦自然要把那副春苑泛舟图给拿回来。这可是张氏的嫁妆,那怕是他这个丈夫都无权动用,贾政这个二叔凭什么拿走?凭他脸大吗? 贾政自然死不承认,他当初拿那春苑泛舟图时早就想好了理由,说是随手拿了副画走礼,也不知道那画竟然是长嫂的嫁妆中的大头,至于画呢……自然是走礼送掉了。 总之,要画没有,要命一条! 贾代善当时也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甚至都把贾政给关祠堂了,但就是问不出春苑泛舟图的下落,这才无法从自己私房拿了不少书画赔给瑚哥儿。 不过贾政这一招用来对付自己亲爹身上还成,用在贾赦身上吗…… 无论贾政说了多少理由,只差没指天发誓了,但贾赦转了转手腕,晃了晃拳头,“二弟,别说我不给你面子,你是自己交出来呢?还是让我自个动手?先说好,哥哥我最近心情不好,怕是揍着揍着起了真火,要是没收力的话,劳烦你多多担待啊。” 贾政:“……”o((⊙﹏⊙))o. 贾赦:呵呵。ヽ( ̄︿ ̄ )—C<(/;◇;)/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4章 014 不得不说,敢于算计兄弟的贾政的确是胆肥了,面对贾赦一脸表面慈祥,内里邪恶的姨父笑,贾政还敢无赖的直接两手一摊:“这画我真是拿去走礼了。” 贾赦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微微挑眉。 贾政吞了口口水,别看贾赦现下一副修身养性,好似成了爱家好爹爹的味道,无论到那里都带着他那宝贝儿子,但在祖母还在世之时,这家伙可以说是府中一霸,要不是老太太护着,他早就被贾赦给整死了。 贾政权横再三,咬牙道:“画是没了,要不!我拿其他东西赔你吧。” 他们两兄弟各有所好,他爱孤本名画,他哥爱金石古玩,那副春苑泛舟图在他眼中是无价之宝,在他大哥眼中只怕还不如他屋子里的一个青铜鼎,他拿他屋里的摆设去换,以他大哥的性子必定会同意。 果然,听到此处,贾赦眼睛一亮,“好!” 虽然他自个的私藏不少,不过金石古玩这玩意多多利益善吗,他膝下可有二个儿子要分呢。 正当贾政松了口气之时,只见贾赦突然走到书房里间,直接把里间内那贾政平日里用来休息的罗汉榻一掀。 贾政心中一跳,惊道:“大哥!你在做什么!?” 贾赦不屑道:“你从小得了什么好东西就喜藏在床下,春苑泛舟图如果不在这里的话,老子跟你姓。” 啧啧!都活了这么多年,连自家亲哥都瞧得算计了,但藏东西的地方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么的蠢。 贾政气的混身直发抖,他们两可是亲兄弟,一样都姓贾啊,就算他哥跟他姓了,也还是姓贾啊!有差吗? 不过重点可不是姓啥,而是…… 贾政提緊了颗心,见贾赦将罗汉榻直接掀开,榻下干干净净,啥都没有,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故作正经,一脸心痛之色喝斥道:“大哥!非礼勿视,你怎么可以──” 贾政一句话未说完,便被贾赦狠狠一拳揍上左眼,“少废话了!你让人做了把底下有暗柜的罗汉榻,当我不知道吗?” 他这个弟弟,小聪明是有点,但做事不够周全,明明想到做一把能藏东西的罗汉榻,却还白痴的走公帐,除了他那也有些蠢的娘子,全贾府上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张氏当时还拿这事跟他说笑呢,真是丢他的脸。 念及此,贾赦再度发挥兄弟情,顺手把贾政的右眼也给打乌青了,让他均衡一下。 贾政听到贾赦的话都惊呆了,还来不及呼痛,便见贾赦也赖得去找那机关转身直接对那罗汉榻狠狠一踢。 贾政连忙阻止,“大哥!手下留榻啊──” 贾政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偌大的罗汉榻被贾赦一脚踢到了墙上,碰的一声,罗汉榻顿时摔的四分五裂。 贾赦踢完,还转头对贾政一笑,露出了阴森森的小白牙。 贾政猛地住嘴,什么也不敢说了。 贾赦在满地狼藉的木片里翻了几下,果然找到了被藏在暗柜里的紫檀木画盒,随手打开一看,果然是那春苑泛舟图。 “我也不占你便宜。”贾赦笑道:“这画我拿回去了,回头再让瑚哥儿到你这里随便挑三样东西便算是你给瑚哥儿的赔礼了。” 贾政气的险些吐血,“你都把画拿走了,还要拿我的东西!?” 不是一物換一物嗎?怎麼畫也要,東西也要? 贾赦挥了挥那副春苑泛舟图,“偷盗长嫂东西,你这还算有理?” 贾政顿时不说话了。 贾赦拍了拍贾政的肩,“别说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讲理,至少我是让瑚哥儿来挑,而非我自己出手,要是我来挑的话……嘿嘿……” 贾赦嘿嘿怪笑了两声,表示你懂的。 贾政立马乖乖的不吵了,贾赦这人虽然讨厌,但眼力的确是公认的好,比好些当铺里的大掌柜还要来的好,相较之下,贾瑚还不过是个孩子,那懂什么金石古玩,想来是随便挑挑。 贾政估摸了一下也就应了。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在某方面来讲,贾瑚比贾赦还要可怕的多了。 XXX 贾瑚发现,有爹、没爹当真有差,不但春苑泛舟图被老爹帶回来了,而且还抢了二叔一把,可惜二叔只让他挑三个古玩,不然他还想多拿几样呢。 荣国府的底蕴确实是不如张家,但这并不表示荣国府就没有半点好东西的,贾家第一代荣国公分不清书画的真假,但对金银财宝还是认得的,着实抢了不少好东西,再加上贾政多年来从其母手上拿到的,贾政的书房里的好东西着实不少,不过…… 现在的贾政百分之百确定自己成了一个穷人了。 也不知道贾瑚这死小子的眼睛是怎么长的?不但件件挑的都是精品,什么唐朝秘色瓷碗,前朝的田黄山子,就连他手里唯一的一件龙泉窑梅子青釉莲瓣纹浅碗也被挑了走,重点是这小子挑的还都是‘真品’。 也是到了这时,贾政这才知道,他花了大价钱从琉璃场买回来的汝窑笔洗竟然是假的!!! 贾政怒道:“怎么可能这!?可是汝窑官窑所做,底下还刻了奉华两字!” 南宋刘贵妃善画,号奉华,此物必定是出自于她宫中,是以才会雕刻了奉华两字。 贾瑚脸带同情,“不是随便刻上奉华两字就一定是真品啊。” 因为宋徽宗宠爱刘贵妃,不少名瓷与书画珍品俱藏于刘贵妃所居住的德寿宫配殿奉华堂,南宋遵循北宋旧制,亦设有奉华堂,是以有不少珍物藏于奉华堂中,亦印有奉华印,或着是刻以奉华两字,但是…… 贾瑚抚摸着笔洗底部,这玩意在这时候也算得上是高仿了,但落到他这个专家眼中,却还是假的不得了,就跟他二叔一样。 贾瑚淡淡道:“此笔洗底部虽雕刻着奉华两字,但真品上的奉华两字的填红不对。” 不少人知道宋朝奉华,但不知道得以进奉华堂之物除了会刻上奉华二字之外,字上还会填红,但填的并非硃砂红,而是胭脂红,是以红蓝花、茜草……等取出的植物性颜料,随着时日久远而淡去。 而此物的填红用的是硃砂红,虽是艳丽,且经久不褪,但也不想想这硃砂有毒,那能近龙体,着实画蛇添足了。(注一) 贾瑚再指着笔洗底部的支钉痕,“汝窑的制作工艺为香灰胎、裹足烧、芝麻钉,但此胎颜色却深了点,再则工艺技术不够,无法像真正的汝窑一般把瓷器支起来烧,釉色不到足,釉完全没把底部裹过来,至于芝麻钉……” 贾瑚看的底步那大大的三个黑点,直接吐槽道:“这已经不是芝麻,而是龙眼了吧。” 汝窑的技术要是有这么好彷制,当时宋朝也不会只有这么一个汝窑了。 贾瑚细细的摸了一回笔洗上的开片:“汝窑以开片出名,开片为鱼鳞状,说白点,汝窑的开片都是钭的,在折光率……咳咳,先别管这,是以汝窑开片特别光华灿烂此物虽然也有开片,但其角度不对,折……咳……总之光彩死板,断是不能和真正的汝窑相比。” 最后贾瑚下结论道:“这玩意这么新,笔洗上尽是贼光,无论是什么窑,这玩意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宋朝古瓷。” 贾瑚忍不住狐疑的瞧了贾政一眼,且不说什么香灰胎、芝麻钉之类的,这个笔洗一身贼光,一看就是新烧的,贾政怎么会蠢的买下去了?一点子眼力劲都没有。 贾赦也跟着点头,“这东西的确是新的不寻常。” 什么香灰胎、裹足烧、芝麻钉之类的,他也略知一些,不过断不如瑚哥儿这么清楚,不过有一点是很明显的,倘若真是宋朝古瓷,瓷身上定是宝光内敛,而非像老二的笔洗那般贼光张扬。 贾瑚说的话,贾政还有些半信半疑,毕竟他年纪小,平时又不在这金石古玩上出名,不过对于贾赦的话,特别是在金石古玩一道上,贾政至少信个八、九成。 贾赦既然说了是个假的,可见得真的是个假的。 贾政气的险些吐血,这个汝窑可是他好不容易从朋友手里买到的,本想等高中那一日,再送于座师,好争取座师的支持,万没想到竟然是个假货! 见贾政一脸受伤之色,贾赦好奇问道:“你花了多少银子买的?” 老二素来喜欢孤本名画,这什么汝窑一定是拿来走礼之用,想来也不会花费太多,就当是缴学费了。 贾政魏颤颤的伸出手指比了个二。 “二十两吗。还好。” 以荣国府之富,区区二十两的学费他们还付得起。 贾政吐血道:“是二百两啊!!!” 一想到二百两银子买了个假货,贾政就想吐血。 “二百两!?”听到贾政花了这么多银子,贾赦也不由得眼眸微眯,那怕他是荣国府世子,上有老爹老娘管着,下有两个小屁孩要养,那怕有银子也不敢这么大手笔花啊,再则…… 贾赦微微沉吟,“看来我得好好查查帐了,你那来这么多银子花销?” 贾政月银也不过才五两,即使老太太有补贴也是有限的,他怎么可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银子来买一个假笔洗。 贾政:Σ( ° △°|||)︴ (惊) 然后……在发现贾政仗着王氏管家,一口气跟帐房强要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之后,贾赦当下就断了贾政的月银,说是这一百五十两还完前不许发月银给贾政,还特特公告了帐房上下,不许任何人再给贾政银钱。 俗话说:一个人知道的是秘密,二个人知道了之后就不再是秘密。 贾赦这命令一出,不出半日便传遍了全荣国府,贾政脸丢大了,再加上心疼银子,当晚便就病了,不过出乎贾政意料之外,不只王夫人对他视而不见了,就连素来偏着贾政的贾母也装作没看见。 贾赦大张其鼓的从贾政书房里拿回张氏嫁妆中的春苑泛舟图,虽然府里不少人知道贾二老爷拿了长嫂的嫁妆走礼,但贾府里的几个主子中除了被贾瑚告状过的贾代善之外,其他几个是不知道的。 贾代善为了贾政的脸面,将这件事情秘而不宣,但贾赦可不会给贾政留面子,在贾赦有意宣传之下,这事顿时闹的人尽皆知,人人鄙视着贾二老爷贪没长嫂嫁妆之事,就连王夫人和贾母都闹了个没脸。 更别提贾政还仗着王夫人管家一事,强迫帐房支领银子,这事虽然是贾政做的,但大部份的人都疑心起王夫人,闹的王夫人也好大没脸,气恼之下,王夫人干脆把院门一关,不让贾政进房了。 至于贾母……她是万万想不到心爱的小儿子竟然把她代管的张氏嫁妆给拿了!虽然贾母并不知情,但人人都以为是他们母子联手贪没了张氏嫁妆,这事贾母也不好解释,只能默默地吃下这哑巴亏,一怒之下,让人把张氏嫁妆收拢后直接还给了贾赦。 至于搞事的小儿子,那边凉快去那儿,她不伺候了。 贾政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书房中养伤,不但没半个亲朋来探,一抬头还看到那个假的汝窑笔洗,顿时觉得空虚寂寞冷,悔不当初。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5章 015 第16章 016 这周瑞家的能够做王夫人的陪嫁大丫环,后来又能成了荣国府上的一等管事嬷嬷,其娘家在王家内自然也是能说得上话的,这不周瑞家的一出事,她娘家人便求到了王家的当家主母──王何氏的头上了。 王何氏半是好奇,也半是想帮着说项,再则贾赦此行从东北回来也帮着她夫君带了些东西给她,于情于理,她也该来荣国府道声谢才是。 于是乎,王何氏便就上门来拜访了。 王夫人正为了周瑞家的事情生着闷气呢,一听到王何氏来访,便连忙把王何氏请了进去,像倒桶子一般的把事情全说了,末了,忍不住埋怨道:“真真是个眼皮子浅的,不过是区区胭脂米罢了,既然连这都下手了,还让大老爷知瞧,咱们王家这辈子的脸面都被她们一家子给丢尽了。” 王何氏原先也不甚了解事情真相,听到真相也不由得红了脸,也不由得怒道:“当真是个眼皮子浅的,怪不得妹妹你恼了。” 周瑞娘家人来求情时也只含糊不清说是她那婆婆做的好事,逼问急了,也不过只说了几句怕是得罪了荣国府里的大公子,可万没想到周瑞家的竟然连小孩家家的口粮都贪了。 要说周瑞家的当真什么也不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那胭脂米可是在周家米缸里搜出来的,又是给自家小子吃了,当娘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说穿了也不过是想来个闷声大发财罢了。 这种事若是犯在她手里,也绝对是逐出去的份,今日敢为了偷主子口粮,在主子份例里胡乱掺些杂米,明日便敢为了偷药,把主子的药材换了,这治病的药材要是差上一点半点,说不得会送了性命,这种事儿无论搁在那户人家里都是忍不住得的,妹妹不过是把周瑞一家子送到庄子上,已经算是心慈了。 念及此处,王何氏也打消帮周瑞一家说情之事,不过她忍不住好奇道:“听说你家瑚哥儿近来有些奇怪?” 周瑞一家子出去之后可没少帮荣国府里的大公子宣传,这可不都传到她耳里了? 王夫人微微点头,怪是真怪,最诡异的是竟然喜欢玩起香烛了,不过想想倒也能够理解。 王夫人叹道:“瑚哥儿近来遇的事多,再加上东院里上上下下的事儿都落到他肩上了,难免与以往有些不同,自大哥回来之后,瑚哥儿也和缓了许多了。” 王何氏沉吟片刻,“这倒也是。” 先是自己险些没了性命,接着又是母亲成了活死人,搁在谁身上都会受不住,也难为他一个小孩家家熬了过来。 王何氏因为与夫君聚少离多,至今膝下仍没个孩子,见着别人的孩子便就眼馋的紧,再想着瑚哥儿不易,倒也怜惜心大起,略略说了几句。 说到瑚哥儿,王夫人也是满肚子疑惑,不得不说,先前周瑞家的那句疑心瑚哥儿是故意养大了周嬷嬷的心思,好针对她一事,难免在她心里生了根,见二嫂子开了这话闸子,便也将瑚哥儿总总古怪之处说了。 先不说吃不吃得出胭脂米和红糯米之事了,上次还把她指挥的团团转,最后竟成了接生婆一事也说了。 王何氏听了之后笑的直打颤,“没想到妹妹还有这等子手艺,等嫂子我要是有喜了,必定会请你来坐镇。” 王夫人白了王何氏一眼,“嫂子别寒碜我了。” 接着她又调笑道:“嫂子要真怀孕了,我哥哥必定会请上十个八个婆子伺候着,那需要妹妹我。” 说起来,她这个哥哥还真是疼嫂子的,虽然这些年来嫂子至今还不曾给王家添上一男半女,但哥哥始终都不曾纳二房,就连带去东北的几个通房姨娘都是灌了绝子药的,那似她夫君,她才有了身子,便开口要停了几个通房的避子药,全然也不想想万一要她头胎是个姑娘,而通房又在她之前有了庶子的话会有多麻烦。 王何氏面上一红,低声问道:“你哥哥在那……?” 王夫人会意,也低声回道:“当真没有,跟着大老爷去的人我都细细询问过了,二哥在那里每天忙的很,那有那心思呢,就连屋里那几个都少去了,更不会往外收什么通房姨娘了。” 王何氏先是一喜,接着又有几分担忧,“你二哥一个人在那里,身旁也没有半个知冷知热之人,也总是不好。” 王夫人微微点头,凭心而论,她跟她嫂子虽然交好,但终究是偏向自个哥哥多些,她这嫂子也是仗着上无公婆压着,一切都由着性子来了,要不她二哥怎么可能一个人孤身赴任,按理少说也会有个二房太太跟去照顾才是。 王夫人试探道:“嫂子可曾想过……” “想啥?”王何氏笑的极甜,但眉目间隐有杀意,王夫人的求生欲顿时上线,“我说二哥和嫂子分开这么远也不好,嫂子可曾想过跟着去东北呢?” 王何氏微微一叹,“这事谈何容易。” 她又何尝愿意夫妻分离,不过家眷留京可说是大晋朝的潜规则了,夫君又重权势,只怕不愿意为了这等子私事求恩旨。 王夫人提点道:“嫂子可曾想过,二哥重规矩,可这膝下要是无子,这将来的一切岂不是便宜了旁人?”王夫人顿了顿为难道:“说句不好听的,仁哥儿虽然是我亲侄子,可他毕竟像大哥多些,怕是……” 王仁是她大哥王子胜的长子,因着二哥多年无子,家族中也隐隐有些风声传来,本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该说些什么,不过她细细瞧之,仁哥儿像极了他爹,当真不是一个可靠的,思来想去,二哥还是有着自己的亲骨肉好些。 王何氏叹道:“你二哥那是个听人劝的。” 这事她也想了好些年了,也曾写了不少信去暗示过,不过王子腾就是给她装傻,她也没了法子,只能希望王子腾能多回来几次,她好给王家添个一儿半女。 王夫人亦知道自家二哥的性子,不过终究是不忍自家二哥这一房绝了嗣,低声问道:“二哥不肯求恩旨,难不成二嫂不能自己求吗?圣上最是仁慈,绝对不会见着二哥为了边疆安定,连自家子嗣都不顾了。” 王何氏面上一红,也有些意动,“这事我怎么好自己求呢?况且我那有法子请旨。” 王夫人笑道:“请何老将军请旨不就成了,难不成老将军就不想抱外孙吗?想来何老将军也急的紧呢。”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当年何老将军不就是因此在边关私下纳妾生子,结果最后和嫡妻嫡女离心。 王何氏心下琢磨着,在面子与夫妻团聚之间挣扎了许久,最后叹道:“我爹向来疼我,想来会答应的。” 为了孩子,她拉下脸来求一求父亲又有何妨呢。 烦心事一去,姑嫂俩又聊了好久,从夫妻之事说到了胭脂水粉,可说是无法不谈,姑嫂俩聊的开心,却不知道王何氏一走,便有人把她们聊了些什么报告给贾代善知瞧了。 一听到王何氏准备让其父说项,贾代善当场便叫了声好! 贾瑚有些不明白,好奇问道:“祖父怎么关心起王家事来了?” 怪不得他读红楼之时并没见到王子腾之子,原来王子腾夫妻分隔多年,带去的通房又尽是下了药的,怪不得膝下空虚,颇有几分把侄子当儿子照看的味道。不过王子腾无子是他王家的事,祖父何必让嬷嬷在王夫人耳边说事,让王夫人劝着王何氏也跟着去东北呢? 贾代善淡淡道:“这人情用一点便少一点,老何这边请了恩旨送女去东北,他之后想要再推王子腾一步自然是难了。” 别看老何跟他女儿之间的关系不好,但他明白,老何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这个女儿,疼她比疼她三个哥哥多些,王何氏不说则已,一说,老何那怕拼着他那老脸,也定会给她办到,不过如此一来,老何也不好帮着王子腾再进一步了。 毕竟怎么可能这世上的好事全让老何的女婿占了,老何既然选了让他女儿夫妻团聚,旁的上自然得让上一点,再则……圣上虽然仁慈,但也有些事儿是不容旁人踩线,这夫妻团聚是件好事,但没有家眷留京,以后圣上用起王子腾来,难免要多思量一些。 王子腾这官路……怕是要坎坷了。 况且…… 贾代善笑道:“我要把你爹送到东北,自然得给他铺铺路。” 以前没准备让赦儿去东北,横竖东北打下的势力难免要便宜旁人,也就肥水不流外人田,直接便宜给自家姻亲王子腾了,但眼下要把赦儿送到东北,自然得压一压王子腾,让他多帮衬赦儿几年再说。 贾代善把道理细细掰开来跟贾瑚讲了,贾瑚这才明白,他不由得暗暗感慨,若是祖父多活几年,他们荣国府又怎么会落到要看王家脸色的地步。 贾瑚诚心诚意道:“祖父你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孙儿还想多松快几年呢。” 贾代善原本听的还暗暗感动,听到后一句时忍不住恼了,晒道:“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像你爹爹尽想着做纨绔了!” 贾瑚回答的理直气状,“投胎也是个技术活啊!” 贾代善:“……” 这话好熟,一定又是老大说的混话,他不舍得打孙子,总可以打打孙子他爹吧,于是乎…… 贾代善冷着一张脸,直接问道:“老大去那里了?” 焦二恭敬回道:“缮国公世子给大老爷下了帖子,大老爷出门了。” 贾代善微微皱眉,“太子妃娘家人?” 说是太子妃也委实早了点,毕竟两人至今仍然还未大婚呢,不过圣上已下了明旨,年底成婚,提前称呼一声太子妃也不为过。 焦二笑道:“正是!” 太子是未来的天子,和太子妃娘家人交好,对大老爷的前程也有好处。 但和一脸笑意的焦二相比,贾代善的脸色却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差,那脸黑的几乎都快要泛黑气了。 望着贾代善头上的颜文字,贾瑚猛地瞪大了眼。 XD,老爹你究竟做了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7章 017 虽然贾代善勒令贾赦在府里休身养性,不过做为荣国府世子,贾赦怎么可能一直窝在荣国府里不出门,更别提他在京中交友甚广,又是京中出名的纨绔子弟之首,他一回京,便有不少朋友下帖子给他。 因着张阁老与那人之事,大部份的帖子贾赦能推的就推了,但总有一些不好推之人,例如同为四王八国之家的缮国公世子石勉下的帖子,当然,石勉另外还有一个身份,便就是当朝未来太子妃之嫡亲兄长,就凭这一层的身份,贾赦便不好推了他的帖子! 石勉下帖子请贾赦到石家别院赏花,石家跟贾家一般也都是泥腿子出身,那懂什么风雅之事,别院里东一丛、西一丛的胡乱种了些花草,另外在别院中央挖了个荷花池,也就算是花了。 贾赦一踏进石家别院,触目所见的除了几枝怒放的残菊之外,也就荷花池里的一点残叶。贾赦不由得看了石勉一眼,虽然他接到帖子时也猜出了几分,不过好歹也该装上一装吧?这种只比荒园好上一眯眯的景色让他很难赏下去啊。 石勉尴尬一笑,打了个哈哈,笑道:“太子这次中秋赏了好几盆名菊,什么墨牡丹、胭脂点雪、瑶台玉凤,都是少见的名种,要不是咱们俩是老交情了,我还舍不得下帖子给你瞧呢。” 贾赦微微挑眉,有些冷漠道:“怎么没给你妹妹瞧瞧?” 人人皆知,未来太子妃最喜欢的就是菊花,今年太子给石家的年礼中竟有好几盆名菊,显然是特意给未来太子妃备的,想来是太子脸嫩,不好直接赐给未来太子妃,便转了个弯,秀过石家给未来太子妃便是。 石勉打了个哈哈,“这不是因为你也喜欢吗。” 贾赦能做京里官二代中的纨绔子弟之首,不只是因为荣国府势大,更重要的是贾赦是真的会吃、会玩之人,同样是赏花,他只能分得出菊花、兰花之类的,但贾赦倒是可以对这些名品如数家珍,据闻其祖母出生前朝世家,这底蕴终究是不同的。 “哦!”贾赦微微挑眉,意有所指道:“不枉咱们多年的交情啊,石兄下帖子之前怎么不想想你妹妹?” 且不说石勉这样做对不对得起石家妹妹,他们也算是多年好友了,把他这样骗过来会不会太没义气了点? 石勉只能拼命干笑,笑声隐隐有着苦涩之意,他也不想啊!可是太子开了口,他敢说个不字吗? 石勉暗道倒楣,这他妈的什么跟什么啊!一边是好友,一边是妹妹,另外一边又是有权有势的渣男!如果能选择,他也不想干这种事啊!他又不姓龟! 贾赦也就一说,其实石勉特意用了赏花的名义请他过来,他便猜出一二了。 石家和贾家是老亲,对对方的底子也清楚的很,石家的别院在四王八公之中向来是出名的烂。石家也颇有几分自知之明,从来不搞什么赏花会,石勉寻的这个理由也算是隐隐的给他提了个醒,不过他恰好也有话要与那人说个清楚明白,便干脆将计就计了。 石勉硬着头皮引着贾赦来到别院的偏院之中,附耳低声道:“太子有请。” 贾赦眼眸微垂,挣扎了许久,终究推门而入。 石勉是个知事的,瞧得有些事情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有些事是可瞧破但不能说破。他指明了方向,送了贾赦进去,便连忙离开,虽是不敢接近了,但也不敢远离,怕有些不长眼的闯进去,便干脆回过身走到不远处的荷风亭里等着。 这荷风亭位于荷花池正中,四面无遮掩,在屋里的人只要一开窗,一眼便可以看见他,而距离又够远,听不见太子与贾赦之间的私语,倒是颇为适合。 贾赦进去后,果然见到了当朝太子──徒明炆。 乍见贾赦,太子松了一口气,欣喜笑道:“你终于来了。” 徒明炆做为平康帝唯一的嫡子,一出生便被封为太子,容貌虽然算不得英俊,但因为多年储君教育,行走间自有一股稳重的气度,但他见着了贾赦,神情间却有些隐隐忍住的激动。 他上前一步,手掌微动,似乎是想握一握贾赦却又不敢,最后柔声问道:“先前不好问,你最近可好?我……我听说你家的事了。” 如果要是一旁有熟识太子之人,见到太子眼下的神情必定会吓了一跳,太子性子向来高傲,除了圣上之外,从不把旁人放在眼中,那曾有过如此温柔的神情,但眼下对着贾赦之时,那眼眸里似乎柔的都快滴出水了。 贾赦沉着一张脸,冷声问道:“这还不是拜太子所赐!?” 他回京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见被毒成活死人的张氏,见着张氏人事不知的躺在床上,他不知道有多后悔,早知如此,他当初便不该娶了张氏,或着是冒着骂名,在张阁老出事之时直接与张氏和离,送她到东北去跟她兄嫂团聚,也好过让她就此人事不知的躺在床上等死好些。 “不是我!”徒明炆早知道荣国府里出的事,不只是贾赦,就连父皇都有些疑心是他动的手,但他心下明白,这事绝对不是他所做。 他连忙喊冤道:“我与张氏无冤无仇,我又何必害她?” “无冤无仇!?”贾赦忍不住笑了,直望进太子的眼眸之中,冷笑反问,“你们当真无冤无仇?” 徒明炆狼狈的别过脸。 贾赦续道:“还有瑚哥儿!他可是我的亲骨肉,他出生时你也是抱过他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瑚哥儿!?”这下子徒明炆是真惊讶了,“瑚哥儿怎么了?” 张氏遭人下毒手之事,荣国府虽然秘而不宣,但京里有不少人家都猜到一二,更别提太医时时去荣国府医治张氏,要论张氏的真实病况,只怕徒明炆还比贾赦这个做丈夫的更了解一些。 但贾瑚出事这事因为遇上了张氏一事,因着张氏昏迷不醒,全府上下尽忙着张氏之事,贾瑚险死之事也就被掩了过去,就连宁国府都不知道贾瑚险些没了性命,更别提徒明炆,是以贾赦一提,徒明炆便当真惊讶了。 贾赦细细观察着徒明炆的神情,“你当真不知道?” “瑚哥儿究竟出什么事?”徒明炆再次问道。 先前看贾瑚这小子还有心思去逛琉璃厂,不像个出事的人啊? “哼!”贾赦怒道:“不是你让人把瑚哥儿丢到荷花池中,想淹死他吗?” 虽也觉得不该是太子,可除了太子身旁的暗卫之外,还有谁能够进出荣国府如入无人之境呢?又有谁会容不下瑚哥儿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 徒明炆连忙喊冤,“不是我!” 贾赦懒得再与徒明炆争执,既使不是他,也有可能是有意讨好太子之人所下的手,想想昏迷不醒的张氏,担惊受怕的瑚哥儿,还有他一抱就哭的厉害的小琏儿,贾赦突生倦意,叹道:“你若还有些良心,就放我妻儿一马吧,他们是无辜的。” 他这次会冒着危险来见徒明炆,为的也是想替妻儿求个情,事已致此,有什么怨恨尽冲着他来就好,只希望不要连累他的妻儿。 说着,贾赦便起身往外走,不过走到一半就被徒明炆拉住,徒明炆一把贾赦拉住,直压在墙上,将贾赦困于身前那一处小小的天地之间,强迫贾赦与他面对。 徒明炆一双眼睛耀如星月,直映进贾赦眸中。 “我从来不对任何人解释,唯有对你例外。” 徒明炆直望着贾赦,重申道:“我八年前都没对张氏下手了,现在更不会对她下手!至于瑚哥儿,更不可能是我下的手。” 贾赦眼眸微眯,颇有几分不信,“你有这么大方?” 有这么大方,那就不是太子了。 徒明炆顿了顿直言道:“我知你跟张氏只有姐弟之情,我巴不得她长长久久的占住你正妻之位,怎么可能会对她下手,至于瑚哥儿……他是你的亲骨肉,看在你的份上,我疼他都来不及了,自然也不会对他下手。” 他和贾赦一样,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己,他们不可能一辈子不娶,膝下更不可以没个儿子。 即使不是张氏,也会有别人,与其让贾赦娶一个他喜欢的女子,还不如让他娶了张氏,夫妇俩一辈子相敬如宾下去。 贾赦眼眸微眯,虽然他方才骂的厉害,不过大部份都不过是在试探太子,太子素来心高气傲,受不得旁人激,他早猜出瑚哥儿之事与太子无关,但如果连张氏都不是太子下的手,那会是谁? 想着那人的用意,贾赦眼眸微深。 贾赦突然开口道:“你手底下的佟姓笔帖式怕是有问题。” 贾政这人虽蠢,但也不至于蠢的全然无救,要不是跟他接触的是太子跟前得用的笔帖式,他也不会轻易相信了。 徒明炆一直凝视着贾赦,听到贾赦的提醒时,他眼眸一亮,惊喜道:“你还关心我!?” “我──” 贾赦没好气的才回了一个‘我’字,然后…… 他没有机会说话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8章 018 贾赦一进去就在屋里待了许久,石勉不敢远离,只好在荷花亭内等着,那怕过了饭点,也只能饿着肚子苦等着,做为缮国公世子兼未来国舅爷,他可真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帮人看门的一日,可是没法子,谁叫那人是太子呢? 那怕这人即将成为他妹夫,终究还是太子,石勉再不情愿也只能等着,也不知等了多久,石勉才见到贾赦白着脸出来。 贾赦脸色乎青乎白,最后化为一片灰白,他脚步虚浮,显然是受了什么打击。 石勉和贾赦也算交好,见贾赦步履蹒跚,连忙上前扶了一把,低声问道:“可是被太子罚了?” 他本有些疑心贾赦是不是被太子那个啥了?不过转念一想,太子如果真要对贾赦用强,早八百年前就强了,也不会等到现在,况且方才开门之时,他也没闻到什么不该闻的味道,想来贾赦应该没有失/身。 不过石勉也忍不住暗暗狐疑着,贾赦这厮的身体虽然不能和那些侍卫相比,但也绝对不差啊,怎么可能才一会儿便步履蹒跚,好似连路都走不得了?总不可能是被太子打了吧? 难不成太子用尽方法把人弄来,就当真说个几句,说完后打上一顿就算了? 而且……石勉好奇的回头一望,贾赦要走了,也不见太子来送一送,感觉不正常啊。 贾赦灰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胭红,也不知是被羞的还是气的,他只淡淡道:“是赦无能,帮不上太子。” 石勉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不知贾赦和太子之间谈些什么,但贾赦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做为未来国舅,他实在没有帮未来妹夫找小三的兴趣,不过…… 他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低声问了一句,“那太子……?” 他心下明白,贾赦要有那心思,八年前就跟太子在一起了,也不会等到现在,可是太子要那么容易放弃,那今日又怎么会来这一遭? 贾赦沉默许久,稍微透露一点,“家父有意让我外放。” 他去了东北,而太子在京,两地相隔千里,太子能奈他何? 石勉大喜,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石勉虽是算计了贾赦一把,但还算有几分义气,亲自扶着贾赦离开,一边劝慰道:“咱们都心下有数,你要是无能,那咱们这些人怎么办?” 要不是招惹上了太子这么一个魔星,贾赦这些年来也不用蹉跎在外了,还给自己身上安了个纨裤之名。 贾赦惨白一笑,石勉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他们贾家是不宜再走武官一路了,但是文的话……如今他更是不宜入朝为官了。 石勉亲自护送贾赦回荣国府,贾赦回府之后当真是闭门不出,那怕再好的朋友来唤都不出门了,瞧其模样,似乎是打算在荣国府里一直窝到去东北为止了。 贾赦也不管外头的纷纷扰扰,大有窝在府里一辈子之势,不料这太子之事还没搞定,另外一件烦心事便上门了。 贾瑚直接找上贾赦,第一句话便是直问:“爹!你与太子之间是什么关系?” 贾赦整张脸顿时刷的一下全红了,而贾瑚直盯着贾赦头上的颜文字,然后…… 贾瑚险些要晕过去,老爷!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做男小三这种高风险行业!!! 贾瑚突然想到,他爹早就成亲了,反倒太子年纪一大把,到现在还没有成婚,所以做小三的不是他爹而是太子。 不过…… 贾瑚脸色扭曲,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父亲了,做为一个现代人,他绝对不歧视同性恋者,但他厌恶导致同妻这种悲剧的男人,再想想自家爹娘平时相敬如宾的模样,贾瑚的表情说有多怪就有多怪。 贾赦沉吟许久,最后说了一个太子与伴读间一起努力读书,奋斗向上,清白的不能再清白的简单故事。 贾赦:( ̄︶ ̄) 贾瑚:o(一︿一+)o 他如果要是相信的话才有鬼! 贾瑚直盯着贾赦的头上,虽然老爷一脸正色,讲的故事很干净,比净了网之后的晋江还要干净,但是如果他不要每次提到太子时,头上的颜文字就会忍不住做着十八禁或着是爆怒捉狂的表演的话,贾瑚说不定还真信了他的话。 XD,贾瑚还是头一回知道原来颜文字可以做出这么十八禁的表演啊! 二世老处男羞红了脸,只想问:尔等节操何在? “瑚哥儿在瞧些什么?”贾赦自然也注意到贾瑚神游太虚,而且一双小眼睛一直不安的望上瞄的神情,没好气道:“为父在与你说话呢。” “嗯。”贾瑚露出一个再乖巧也不过的笑容,咬牙切齿道:“孩儿在听呢。” 那怕是再迟顿的人都可以听出贾瑚话语中隐隐的怨气,贾赦莫名的突然觉得有些冷。 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孩子,再加上贾赦内心有愧,贾赦轻咳几声,“你且回去收拾收拾,再过几日,咱们就要去辽阳府了。” 他此次明知石勉的帖子有问题,但仍赴约的缘由,便是因为父亲帮他补了辽阳府的正五品同知之职,不日便要上任,粗粗一算,至少三、五年内不会回到京城。 时间可以改变许多,想来太子娶了妻之后,这心思也该淡了,他今日会应约见太子一面,也是为了和太子做个了断,太子大婚在即,而他亦要赶赴辽阳府,从此之后,当真是该各归各路了。 “什么!?”贾瑚一楞,“老爷竟然要去辽阳府?我之前怎么不知道?” “小孩家家的,过问这么多做啥?”贾赦白了贾瑚一眼,沉吟道:“你放心,爹不会抛下你的,你到时和我一起去辽阳府便是。” 先前他也有想过单身赴任一事,不过自从周嬷嬷之事后,他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把瑚哥儿也一起带过去,弟妹虽然没什么坏心,不过她顾着自个儿子都来不及了,只怕不会护着瑚哥儿,张氏眼下身子又不成,总归还是把瑚哥儿带在身边,在自个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安心。 至于读书之事,倒也不是什么问题,横竖瑚哥儿的舅父眼下就在东北,以他榜眼之能,难道教不出个瑚哥儿吗?于是乎,贾赦便打算携子赴任了。 不过贾赦打算虽好,但贾瑚却是头一个反对,“那我娘怎么办?琏哥儿怎么办?” 他娘一个病人,怎么跟着他们一起到辽阳府去?还有琏哥儿小孩家家的,又要怎么跟着去?可要是让他留着他娘和琏哥儿在荣国府里,他着实不安心。 “这……”贾赦沉吟道:“他们两个自然是留在这里,有老太爷和老太太在,你不用担心。” 以张氏的情况,到了辽阳府那儿去只怕会更遭,他虽有心想带琏哥儿走,但琏哥儿还是个婴孩,离不开奶娘,也着实不适合跟着他前去辽阳府。 贾瑚摇头,“要是我娘不去!我也不去!” 他倒是不担心贾琏,毕竟贾琏既然能够活到红楼结局,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没命,但他娘的情况不同,一个不小心便会没了性命,再加上至今仍然找不到杀害他娘的凶手,他不敢离了他娘。 “放心吧!”贾赦沉吟许久,略略透露了一点,“宫里会有嬷嬷过来亲自照料张氏。” 太子说的明白,他既然不希望他再娶妻,便得让张氏活着,只有张氏活着,才能占住他的正妻之位,就凭这一点,太子会比任何人都希望张氏活着,虽然是居心不良,但以太子之能,想来保住张氏的性命不是问题,至于琏哥儿则有老太太照顾,以老太太之能,自然能照顾得好琏哥儿。 贾瑚望着贾赦头上的颜文字,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看得出父亲所说属实,不过……怎么会有人希望情敌活着? 贾瑚想不明白,最后只能结论归于自家老爹太好骗了,那人随便说上两句便就信了。 贾瑚正色道:“即使有宫里的嬷嬷我也不放心。” 莫说那些嬷嬷都是那人的人,不见得况且宫里的嬷嬷也不过就是个名头好听,真要他们照顾起植物人来,只怕还不如他所训练的奴婢们。 贾瑚顿了顿,直言道:“上次要害太太的人还没有捉到,至今连要害太太的人都还不知道,我不放心让太太一个人在府里,如果太太出了事……” 贾瑚眼眸微闇,“儿子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贾赦无奈长叹,也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非带瑚哥儿走不可。如果他没猜错,那个人的目标不只是张氏,还有瑚哥儿。 张氏已成了活死人,想来幕后之人也无意再对她下手,但瑚哥儿还活蹦乱跳的,说不定幕后之人还会对瑚哥儿下手。 贾赦苦涩道:“你娘这种情况……”贾赦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道:“瑚哥儿,我知道你担心你娘,你相信爹爹,你娘在荣国府里反而比跟着咱们去辽阳府里安全。” 贾瑚仍不死心,“但是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谁要我娘的命。而且咱们到现在还没有捉到那个探子!” “这小半年来,也不见有人再对张氏投毒,可见得那背后之人无意再对张氏下手。”贾赦微微沉吟道。 “你娘在京里,有太医每一旬过来诊脉,还有杨嬷嬷等人细心照顾,若是跟咱们去了东北,且不说你娘受不受得住这一路颠簸,到了辽阳府,也没这么好的太医可以给你娘看病,所以还是把你娘留在此处好些。” “至于你娘的安全……”贾赦顿了顿,眼眸微利,“咱们荣国府也不是吃素的。” 贾瑚沉默许久,如果他没有后世数十年的记忆,他或许可以像一般孩子一般在地上打滚哭闹说非得要他娘一起去,不过他心下明白,现实的情况是他娘的身体状况当真不适合一起上路,京城毕竟是大晋朝的经济中心,延医用药都比在东北要方便许多。 贾瑚挣扎许久,最后叹道:“那我也不去了!” 做为一个孩子,他有本钱任性! 不过很可惜,贾瑚的打算虽好,但他却忘记了,这可是个没‘孩权’的古代啊! 无论贾瑚再怎么非暴力不合作,贾赦不分由说的让张奶娘帮着贾瑚收拾行李,十日后出发去辽阳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19章 019 不只是贾瑚的意见根本没被人当回事,就连做为贾赦亲娘的贾母也是属于被通知的一员。 乍听此事,贾母险些气疯,她的大儿子要带着她的大孙子去辽阳府这么危险的地方,而她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所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瑚哥儿娇娇嫩嫩的那受得行路之苦,更何况北戎对大晋朝一直颇不死心,时常来犯,所谓刀剑无眼,以赦儿那三脚猫功夫那里护得了他和瑚哥儿,万一要是二个人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叫她白头发人送黑头发人!? “不成!”贾母反对道:“瑚哥儿还小呢,那能去辽阳府这么远的地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这么活?” 贾代善、贾赦、贾瑚与还躺在小床上的贾琏不约而同的暗暗翻白眼,先前贾瑚也出过事,也不见你怎么样啊。 毕竟是自个亲娘,贾赦不好说些什么,只能以眼神示意自家老爹。 贾代善轻咳一声,正要开口之时,贾瑚眼睛一转,直接扑上前抱住贾母哭了。 “祖母!”贾瑚哭的好不可怜,直抱着贾母的大腿哭道:“瑚儿不想离开祖母。” 他心下明白,自家老爹是打定主意非去东北不可了,凭心而论,他也是举双手赞成的,有太子这么一个男小三在,他也希望把自家老爹送的越远越好,可他老爹自个去就罢了,何必非得把他也带过去呢。 于是乎,趁着贾母舍不得孙子,贾瑚便干脆效法起贾宝玉来个哭闹大法了,虽然是有这么一点尴尬,不过为了不去东北,他把面子抛一边,豁出去拼了! 被贾瑚这么一抱,贾母自个本身也是一脸懵逼,她虽然也喜欢大孙子,但因为她素来偏心二房,再加上长孙一出生便被贾代善寄予厚望,亲自抱去养活,再大一点又被亲家张阁老带去教养,和她相处的时日并不长,突然要她演什么祖孙情深,着实有些为难她啊。 不过贾母毕竟是贾母,呆楞了没几秒,马上就一口一个我的大孙子、我的心肝……好似真把贾瑚当成心肝宝贝一般,祖孙两个哭的好不伤心,一同演着祖孙情不说,还不约而同的用着埋怨的目光瞪着贾代善和贾赦,好似这两个人是分开他们祖孙的坏人一般。 贾代善:“……” 贾赦:“……” 如果就贾母和贾瑚两个人在演戏也就罢了,就连一旁的小贾琏也跟着抽抽咽咽的哭了。 和装哭的贾母与贾瑚不同,贾琏是真的急啊,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重生一次,但他记得很清楚,在他记事的时候,他大哥贾瑚已经死了。 当年大哥之死也不知道牵连到了什么,整个府里被下了禁口令,没人敢说大哥的死因,只隐隐听说与老爷有点关系。 他当时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大哥也不甚在意,是以也没去调查大哥的死因,如今想来,只怕是和这事有关,是以大哥一死,老爷便自暴自弃了起来,连他不管了,以至于他堂堂一个荣国府继承人过的连个管事都不如。 贾琏重生一次,最满意的一件事便是见到了自己的大哥,一想到大哥此行必死,贾琏便急的都快上火了,他着急的咿咿呀呀,偏生婴儿身体啥都说不出来,只能不断的哭着,一屋子三个人当中,倒是他哭的最为诚心诚意。 只要带过两个以上孩子的人都明白,小孩子的哭声可是会传染的,随着贾琏一哭,原本睡的正安稳的贾珠不知怎么的也吓醒了,小嘴一张,也跟着哇哇大哭了起来。 刹时间,整个荣禧堂顿时笼罩在疯狂哭声之中,不只是贾母哭、贾瑚哭,就连贾琏和贾珠都在哭,再加上几个溱趣的奴婢也跟着抹,低头饮泣,不明所以的人听到了荣禧堂的哭声,只怕还以为府内有人过世也不一定。 其中以贾琏哭的最凶,哭的好似要断气了一般。贾瑚担心贾琏哭坏了嗓子,担忧的看了几眼,这一瞧,他顿时移不开目光了。 贾琏明明人哭的厉害,但他头上的颜文字却是……凸(艹皿艹 ) 贾瑚脸色微沉,若有所思。 以往琏哥儿还小,平时不是吃就是睡,头上的颜文字也大多是个笑脸,偶尔见着贾赦时,就化为怒脸,不过他也没当一回事,还道弟弟是天生跟他亲近,不跟老爹亲罢了。 不过现在吗…… 贾瑚眼眸微眯,虽然这颜文字一样是生气,但他还真不知道,这世上有那个才刚出生不满半年的小婴儿,能够厉害到用比中指来表达愤怒的不可描述之情。 贾瑚摸摸下巴,好奇自家小弟究竟是重生还是穿越?不过眼下也不是问个清楚的好时机,况且这只死小鬼还不会说话呢,且看且走便是,横竖重生一次,也不可能让人长智商,等到琏哥儿开蒙的时候,就知道贾琏到底是重生还是穿越。 贾琏莫名的背心一寒,乖乖的对自家大哥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贾瑚亦回以一笑,露出一对阴森森的小白牙,看着贾瑚的笑容,贾琏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贾代善最是怕吵,那受得了老妻胡搅蛮缠,当下大喝一声,“够了!别吵了,这事就这样定了。” 贾代善是真生气了,他狠狠地瞪了贾瑚一眼,要不是这死孩子闹了起来,这事也不会这么麻烦。 那怕是婴儿身的贾琏都顿时吓的不敢再哭了,更别提贾瑚,贾瑚缩了缩,再次暗暗诅咒这没孩权的古代。 虽然几个孩子都不哭了,但贾代善犹不解气,恶狠狠的把贾母给骂了一遍,什么慈母多败儿,外甥似舅,贾赦的性子就他舅舅,也就是贾母的嫡亲弟弟一样懒散……好似贾赦今天会如此不争气,全都是贾母所害的一般。 贾代善骂完后又不忘重申,“这事我心意已决!赦儿和瑚哥儿十日后就出发!” 他可真不明白,去辽阳府有什么不好?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在辽阳府里,他们贾家人横着走都成,况且远离太子,再安稳也不过了。 至于北戎人,虽然北戎人有些不安份,但他大晋朝的军人也不是吃素的,北戎要攻到辽阳府,可没这么容易,倘若真让北戎人攻到辽阳府,贾赦与贾瑚做为贾家子孙,为国尽忠也是理所当然,是以贾代善可真不明白自家老妻为何要反对? 贾母恨的直咬牙,死老头子这话说的轻巧,可也不想想她生养赦儿一场,那怕赦儿再不争气,也是她的亲骨肉,白发人送黑发人,叫她如何承受,况且瑚哥儿才八岁啊,还是个孩子呢。死老头子怎么能这么狠心!? 一想到此,贾母的眼眶就红了,但贾代善这次是当真下定了决心,无论是哭闹也好,还是软磨硬求,贾代善说什么都要送贾赦与贾瑚去辽阳府。贾母无奈,她和贾代善夫妻多年,最是明白贾代善的性子,死老头子一但认定的事情,说什么也不可能改变。 贾母瞧着茫然的大儿子还有哭个不停的大孙子,心下越发担忧,既然事不可改,只有尽量给赦儿还有瑚哥儿争取一些好处了。 贾母沉声道:“让瑚哥儿和赦儿就这样单身赴任,我不放心!” “那你要如何?”贾代善没好气道。 他又不是后爹,怎么可能不给儿子孙子多带些下人?有下人照顾,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贾母咬牙道:“怎么说也得让赦儿娶个二房,把二房也带过去才成!” 贾代善一楞,“让赦儿在这个时候娶二房?” 张氏才昏迷不到半年,那怕是妻孝也该守个一年吧?这么早娶二房,只怕会坏了他们跟张家人之间的关系,更何况……一旁还有一个太子呢。 “正是。”贾母重重点头,暗示道:“张氏也不知道何时能好,这大房总得有个主母管家才是。” 其实贾母有这念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是个明白人,先前张阁老一家出事的时候,她就明白即使张氏还活着,一个犯了罪的罪官之女也着实不适合继续做荣国府的当家主母。 只不过张氏毕竟给她生了一个孙子,肚子里又怀了一个,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她也不好让赦儿贬妻为妾,也只好一日拖着一日。 虽是没明着相看,但贾母也暗地里打听了好些人家的闺女,就是想给大房挑个合适的主母。 贾母是真真用了心,她怕委屈了两个孩子,便特意从四、五品人家里去选,除了这二房的家世不能比张氏好,免得压过了张氏,而且她还有意挑个不能生育的闺女,免得二房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便在赦儿枕边挑拨是非,委屈了两个孩子。 贾母让赖嬷嬷打听了许久,总算挑了几个合适的人选,其中最合适的,便是工部一个五品小官的嫡长女──邢氏。 邢氏容貌秀美,倒比张氏生的还要好上三分,不怕赦儿不喜欢,只不过因着连年守孝而担误了花期,虽然出身低了点,不过低有低的好处,邢家底气不足,也不用担心邢氏拿捏两个孩子。 更妙的是邢氏的因为年幼时自个不仔细,落了宫寒之症,生育上怕是有碍,也不怕她会生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亏待两个孩子。 她略略透露了点口风,虽是二房,但看在荣国府的权势上,邢家也是千肯万肯的,她本想等赦儿缓过来之后,再安排邢氏进门,如今赦儿要去辽阳府,这事便得提前办了。 贾母才将自个的打算说出,贾琏哇的一声,直接爆发一阵更可怕的哭声。 这比死老哥还要让人惊恐! 就连贾瑚也吓呆了。 等等!他方才演过头了,咱们重来,他不要邢夫人做继母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0章 020 贾母是认真的,一个劲的夸奖着邢氏,凭心而论,邢氏虽然有些不足,娘家也略低了点,但毕竟是做二房,要是出身太好了也怕压不住,如此一想,那些缺点倒成了恰恰适合。 在她想来,赦儿即将去辽阳府为官,势必得与当地官员往来,府里没个像样的女主人怎行呢?况且赦儿一但去了辽阳府,身旁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也不好,再则两个孩子还小,总得有个娘照顾着才成。 这下子,贾瑚和贾琏顿时不嗷了,他们自己亲娘还活着呢,再来一个女人算什么。 贾瑚是纯粹不想有人占了自家亲娘的位置,一只打不得、骂不得,又怎么赶又赶不走的的男小三已经够麻烦了,再来一个邢夫人算啥? 而且贾琏想的更深一层,他们母族犯了事,老太太嘴上不说,但平日里待他总有几分嫌弃,远不如待珠哥儿仔细。 当初邢夫人不得老爷喜欢,膝下无子,都能让他明明是个嫡子,但却过的只比庶子略好一些,万一要是邢夫人养好了身子,给父亲生了儿子,再加上大哥之死,说不得老太太会有让幼弟取而代之。 贾赦微微皱眉,委婉拒绝道:“老太太,张氏还好好的呢。” 既使没了张氏,以他现下还和那人纠缠不清的情况,那好再害一个女人。 贾母晒道:“张氏那情况怎么能照顾好你跟瑚哥儿?咱们荣国府也不是什么没良心的人家,张氏自然是你的元配正室,不过就是娶个平妻罢了。” 她顿了顿又道:“以张氏的情况,想来张阁老泉下有知,也不会反对的。” 娶平妻什么的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行商搞出来的玩意,说是两头大,都算得上是嫡妻,这自然是有些不合律法,也素来让世家大族所不齿,不过以张氏的模样,再娶一个妻室是在所难免,她们不以她身患恶疾为由而休了张氏,已经算得上是对得起张家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们贾府另娶二房也是不得已之举,想来其他人家也能理解。 贾母逗了逗怀里的小贾琏,笑道:“琏哥儿还小,也不能没个娘照顾啊。” “瞧!”贾母指着贾琏的呆样,“琏哥儿都笑了,想来必定也是想要有个娘吧。” 贾琏一脸懵逼,很想问道:您老究竟是怎么看的?他这是吓呆了,不是高兴啊! 贾琏眼睛一转,马上适时的大哭了起来,其哭声之惨,比先前听到贾赦要带贾瑚去辽阳府时还要再惨上三分。 贾母讪讪的把贾琏交给奶妈,“琏哥儿着实调皮。” 光嚎叫但不流泪,当她看不出来吗。 “琏弟心下明白呢。”贾瑚伸手从奶妈怀抱过贾琏,凄凉道:“有了后娘便有……” 贾瑚瞧了贾赦一眼,终究是没把话给说全,虽是没把话说完,但那言下之意,只要是个人那能不明白,贾琏暗暗地给自家大哥点赞,很配合的哭的更凄惨了。 贾瑚亦面露凄色,虽然没哭,不过那神情凄凉无助,再配上贾琏的哭音,看的贾赦都心疼了。 贾赦连忙上前一步,抱住两个孩子,安抚道:“放心吧!为父绝不再娶。” 贾瑚与贾琏暗暗翻个白眼,不再娶,那邢夫人是怎么来的? 基于某些原因,两兄弟对于贾赦的保证都存疑着,虽是腹讪着,不过两兄弟还是很有默契的不约而同放低了声音,好似真相信了贾赦的鬼话一般,只不过……贾瑚瞧着贾琏头上变幻不停的颜文字,便知道贾琏和他一样,都在作戏呢。 这厢贾赦这一房兄友弟恭,父慈子孝,而贾母是一脸尴尬之色,她万没想到两个孩子既然对二房一事如此反感,还联手下她的面子。 贾琏也就算了,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婴儿,不过贾瑚一个半大的孩子,也该懂事了,做为子女,竟然也敢过问起父亲再娶二房的事!? 贾母当下大怒道:“瑚哥儿,你的礼数学那里去了,这种事情岂是你能过问的吗?” 贾瑚抱着贾琏,一脸受到惊吓似的难过之色,然后直接低着头饮泣了,当真是闻着伤心,听着落泪,让贾赦都快心疼坏了。 贾瑚暗暗咬牙,做为儿子,他是不好过问父亲娶二房一事,不过他娘才昏迷不醒不到半年,那么早就给他爹找二房,会不会太过了点? 至于什么缺人照料之类的,随便提一个通房做姨娘就成了,虽然不可能让姨娘管家,不过暂时帮着处理一下后院之事,再找几个能干的嬷嬷帮衬着也是成的。 大事自有他或着他爹处理即可,又何必正经弄什么二房回来,二房可不似姨娘,可以随意发卖,要是弄一个居心不良的回来,到时他们家里可说是家无宁日了。 贾瑚想着事情,神色便有一些呆呆的,贾赦越发心疼,认定孩子是被吓的很了,厉声道:“老太太不必说了。” 贾赦正色道:“儿子不会娶二房,请老太太不必为儿子烦心了。” 贾母气的脸都红了,怒道:“你才几岁?难不成就这样过一辈子?张氏又成了这副模样,以后谁来伺候你?你难道要我走都走的不安心吗?” 她明明是一片好心,怎么儿子和孙子都一副她要害了他们似的模样! 贾赦脸色微缓,“老太太……” “好了!”贾代善不耐烦道:“儿子是去辽阳府当差,你当他是享福的吗?” 贾母怒道:“我也是心疼孩子。” 张氏都成这样了,赦儿娶个二房也是理所当然。 她瞧了一眼瑚哥儿和琏哥儿,低声道:“你也别太担心,那邢氏性子和善,想来也会好好对待两个孩子。” 当她不心疼孙子吗?她就是因为心疼孙子,这才挑了出身低还身子有疾的邢氏啊。 一听到邢这个字,贾瑚和贾琏脸色大变,贾琏哭声再起,这次可是认真的! “哼!”贾代善不客气的冷哼一声,“张氏才刚病呢,娶什么二房,这话要传出去了,让旁人怎么看赦儿!” 贾代善心下暗叹,想给赦儿娶二房,也得看看紫禁城里的那个小祖宗肯不肯啊!那人要是肯,也不会至今仍和赦儿纠缠不清了。 贾代善年纪虽大,但这火爆的性子可没比当年好上多少,三下两下被把贾母给骂了回去。 事已致此,贾瑚也不敢再跟老爹拗着性子来了,乖乖的跟着贾赦去辽阳府,再不走,他可真怕老太太直接逼着他爹娶了妻再走,他可不想自己头上再多一个二妈,特别是姓邢的二妈。 当然走之前,贾瑚也想尽办法和自家小弟私谈了一番,别看这不过是兄弟谈心,鉴于贾琏还不过是个幼小的婴儿,贾瑚自己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要把两人身旁的丫环仆妇尽数打发走,好给兄弟两留一个谈私话的空间着实不容易。 在经过一番鸡同鸭讲,连比带猜之后,贾瑚终于确定自家二弟是重生而非穿越。 在确定了这一点之后,贾瑚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自家二弟很蠢,但弟弟还是自家的好。他可不想来一个拥有什么王霸之气,以开后宫为人生目标的的点男。 虽然贾琏不会说话,两人交流困难,贾瑚还是把保护娘亲的重大任务交给了贾琏。 祖父和老爹虽是再三保证,还有宫里来的嬷嬷看顾着娘亲,但贾瑚会相信那个男小三才有鬼,以防万一,贾瑚还是郑重的把杨叔的事悄悄告诉了贾琏。 认真来说,杨叔是张家的人,而非他们贾府的人,但只要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杨叔必定会帮助一二。当然,这人情用一点就少一点,杨叔也不可能一直帮着他们,不过以贾琏的阅历,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时候不该用。 当然,眼下的贾琏还是个婴儿,那怕是想求救什么也不可能,不过他估摸这二、三年间,太太应该还是安全的,至于二、三年后,那怕贾琏不能出府求救,但让人传个话想来是没问题的。 贾琏是真的惊讶了,怪不得他当年被流放之时,杨大掌柜非亲非故还帮着打点,还私下给了好些银钱,让他在东北好好生活,要不他压根挨不过流放之苦。 先前他跟鸳鸯去偷盗贾母的东西变卖之时,杨大掌柜总是比别的当铺估的价钱略略高一些,原本他还以为是杨大掌柜有眼光,现在看来是因为有些香火情了。 贾琏暗叹,当年太太和大哥早死,好些事情他不知道,就这样浑浑噩噩的长大,要是他知道了这些,又怎么会落到跟管事没什么差别的日子。 似乎是看出了贾琏的自怨自哀,贾瑚轻拍了拍贾琏,“放心吧,以后有我呢。” 有他在,他不会让贾琏一个人在荣国府内艰难求生。 贾琏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头一会,他真正感觉到有哥没哥是有差的。 可是哥再好也没有用,大哥就要没了啊! 想到大哥就要没了,贾琏忍不住再次放声大哭! “咦!”贾瑚吓了一大跳,“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别哭!别哭!以后有大哥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贾瑚暗暗磨牙,以往看红楼梦时便觉得贾琏堂堂一个荣国府继承人过的着实不易,而如今贾琏的哭声让他越发确定自家小弟被人苛待了。 贾琏拙于言辞,只能一个劲的安慰着,“放心!以后有哥哥在。” 贾瑚不安慰还好,一安慰,贾琏哭的越发凄惨,好似死了亲人一般的绝望无助。 可你以后就不在了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1章 021 贾琏这么一哭,自然招来了好些原本就着急寻着他们兄弟俩的仆妇。 由于贾琏不会说话,只懂得一直哭,再加上他身旁就只有贾瑚一个嫌疑犯,是以大伙都以为贾瑚对贾琏做了啥。 贾瑚:……我不是! 不只仆妇们都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贾瑚,疑心他对贾琏做了啥。 就连贾赦都特地把贾瑚捉过来,再教育了一顿,语重心长的讲解了何为兄友弟恭,并且要他和琏哥儿好好相处,未了不忘再含糊的添了句,他才是他最重视的长子,将来这个荣国府早晚会是会给他的,别跟他二叔一般学一肚子小家子气。 贾瑚:……我没有! 不只是贾赦,就连贾代善都说了贾瑚一顿,要他不要跟他爹学,平日里跟他二叔斗的像乌眼鸡一般,好歹跟他学学,像他跟隔房的贾代化交情不知道有多好。未了就连贾母都乱入了一回,再次重申有个母亲的重要。 贾瑚:……我……我冤啊! 背了锅的贾瑚只能默默地给爱哭的小贾琏记了一笔,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贾代善也不过就是一劝,没把贾瑚与贾琏这两兄弟之间的小小争执放在心上,兄弟吗,那有不打架的兄弟呢,老大和老二都做了爹了,还不是一样照打,习惯就好了,于是乎,他压根没把贾瑚兄弟两的事情放在心上。 贾代善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贾赦外放的这件事上面,他镇守辽阳府多年,虽是后来因病回京休养,但对辽阳府里的事情门清的很,这些年来也没少在辽阳府里安插些自己人,可以说他人虽不在辽阳府,但辽阳府里事事都控制在他手上。 他细细的跟贾赦说明关于辽阳府的人事关系,同时也一点一滴的把贾府在辽阳府军中的势力暗暗交给贾赦。 虽说他一直隐隐扶持着王子腾,也无意让儿子继续走武官之路,但贾赦好歹得知道他们贾家在辽阳府的一些势力,总不能到了那里做个睁眼瞎。 不只是全府上下为了贾赦将去辽阳府任职一事而忙碌着,就连太子也透过石勉的手,送了两个暗卫给贾赦。 虽然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不过太子隐隐约约也查到了一点眉目,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这事情远比他所猜测的要复杂许多,为了贾赦安危,太子特地从自己的暗卫之中拨了两个忠心可靠的给贾赦。 贾瑚虽不知道这两人可是暗卫中精英中的精英,专负责太子安危,但从那两人头上完全不曾变过,一直维持着同一个表情的颜文字,贾瑚百分之百确定这两人比保护着祖父的那些只知道八卦的暗卫要强得多。 贾赦本想拒绝,不过想想他此行还带着贾瑚,由不得他任性,最后还是捏着鼻子收下了两人,而贾代善虽是暗地里不爽,面对那两个暗卫时总是冷哼来冷哼去,不过想想儿子和孙子的安危,终究还是默许了太子给贾赦送人。 当然,太子送的可不只有两个暗卫,他不知道从那里得知了贾母有意给贾赦娶二房的事情,还特意送了一个年长的嬷嬷过来。 那嬷嬷姓宫,不过四十左右,容貌普普,不过是中上之姿,但举止间温柔有礼,又着实有些手段,她来了之后,原本有些淩乱的东院顿时被她管的整整齐齐,好些原本因着主母重病而有些小心思的通房也乖了起来,不敢造次。 更更难得的是这个嬷嬷肯吃苦,原意陪着贾赦去辽阳府,就凭这一点,贾母便没口子的夸奖着宫嬷嬷,打从心底感谢送人的太子。 贾母喜道:“太子可真看重赦儿,知道赦儿要去辽阳府,身旁没人照顾,还特意赐了宫嬷嬷过来。有宫嬷嬷跟着去辽阳府,我这心也能安了。” 原以为赦儿文不成,武不就的,将来就只有继承爵位混吃等死的份,万没想到赦儿竟有这份本事攀上了太子,以后这前程是不用愁了。 她也细细观察过,这宫嬷嬷的确是个厉害人,以宫嬷嬷的手段,她也不必担心赦儿在那里吃不好、住不好,被下人拿捏住了。 贾母想的更深远,如果要是邢氏进门之后,宫嬷嬷仍继续在大房里管事便就太好了,她也不用担心日子久了,邢氏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待二个孩子不好。 说到底,贾母还是没断了想让邢氏做二房的心思。 至于老大一去数年,邢氏不可能等着老大之事,贾母也没放在心上,她也明白张氏重病不足半年,要谈什么婚事还早了点,当初和邢家也暗示过此事,是以再等上一些时日也无妨,等年后再想个办法把老大骗回来完婚便是。 贾母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好,笑的极为灿烂。 见贾母丝毫没察觉到太子的险恶用心,还笑的一脸傻样,贾代善默默地别过了脸,他终于知道赦儿和政儿的愚蠢是从谁而来了。 怪不得人说爹蠢蠢一个,娘蠢蠢一窝,古人诚不欺我也! XXX 辽阳府可不是金陵或着江南那般的繁华之地,在大晋初年,辽阳府虽明为府,但也不过比所谓的蛮荒之地要好上一点罢了,要不也不会成了流放之地。 从京城一路向北,那怕贾赦是荣国府的世子,身上又有一个辽阳府的正五品同知的官职,这一路上也着实不容易。 贾赦也是一回生两回熟了,这次又是正正经经的去做官,不像先前是偷偷摸摸的送张家人去辽阳府,除了两个暗卫与宫嬷嬷之外,倒是大大方方的带了两户家下人。 那两房下人也时常往来东北,算得上是熟门熟路了,一路上倒是挺顺顺利利的,唯一遗憾的是那怕从人带的足了,但从京城到东北并没有多少驿站,大多的时候贾赦父子两人还是得睡在马车上,露宿野外。 不过贾赦早就经过一遭,也不觉得如何,先前送张家人去东北时才是真真辛苦,有时连马车都没得睡呢,贾瑚野外考古的次数多了,更是没把这当一回事,马车虽然拥挤,他老爹睡觉时的姿势着实不安份,乱翻乱滚的,不过怎么也比考古时胡乱搭的棚子好些,至少不透风吗。 而且吃食上,倒是比贾瑚想像中的要好些,贾赦这次可以说是准备充份,连碧粳米都自备了,更别提荣国府里最出名的路菜,什么茄鲞、野鸡瓜齑都备了好几坛子,就连一整只的风腌果子狸都准备了好几只,随时可以切来吃。 因为贾赦准备充份,再加上两个暗卫时时出手打点野鸡、野免子什么的,倒让他们一行有了几分露营的味道。 两个主子都不当回事了,下人再苦再累也不敢说话,只能硬着头皮撑着。至于随行保护贾赦的两个暗卫就更别提了,他们平日里火里来水里去的多的很,压根没把这行路难放在眼里。 这两个暗卫的名字也带有浓浓的暗卫风:直接叫二一和二二,至于姓……这玩意是不存在的。 二一和二二两人见贾赦父子明明出身富贵,但竟然无半点骄纵之心,面对一路上的行路之难也泰然处之,倒是对两人高看了几分,面对两人时也多了点笑脸,也偶尔会跟贾瑚说说话了。 无论是那个年纪的男人,都对特种兵都有一份祟拜之心,那怕贾瑚都一把年纪了也不例外,更别提这现代特种兵见多了,古代特种兵他还是头一回见啊,做为一个考古学者,那能不好奇呢?于是乎贾瑚平日里就特喜欢跟着那两人说话。 一次、二次的还可以不理,这次数一多,二一和二二也不好不理贾瑚了,或许是很少接触过像贾瑚这般啥都不怕的孩童,两人从一开始的冷脸,到最后则成了笑脸,还会教导起贾瑚一二了。 暗卫营里的秘密自然不能说,但教教贾瑚一些粗浅的武艺什么的,像是已经烂大街的少林长拳什么,倒也算不得什么,况且这小子天生神力,不习武着实浪费了。 于是乎,二一和二二一路无事,倒是教起贾瑚武艺来了。 贾瑚一脸懵逼:Σ( ° △°|||)︴等等,我不过是想八卦兼考古,没想做兵王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第23章 023 东北虽偶有北戎人来犯,不过大多是在山野村落之间,官道之上向来颇为平静,再加上原生山林的壮阔景致,贾赦与贾瑚倒也起了几分闲情逸趣。 贾赦本就有几分文才,只不过因为遇上了太子之事,不得不藏拙,但面对美景,贾赦难得的诗兴大发,或随口吟上一词,或堂场作上二句,其诗作虽然算不得惊世才绝,不过应变之快,倒也少见。 贾瑚暗暗称奇,他还真不知道老爷有这份本事,不愧是贾敏亲哥,果然还是有几分文才。 贾瑚做为考古学家,这吟诗作对虽然前世今生都没学过,但谈论起历史逸事更是一条条一道道,好些连贾赦自个都不曾听过,原本是父子闲谈,说到后来倒是连两位二先生都忍不住专心听着贾瑚说故事了。 当然,其中最专心的自然是贾瑚的书童──华安。 至于为什么起这个名字……咳咳,自然是贾瑚的恶趣味了,很少人知道,贾瑚可是标准的星迷啊。 华安好奇问道:“瑚少爷,像老爷房里的那些青铜器都是拿来煮人肉的吗?” “也不全然是。”贾瑚笑道:“青铜器是礼器,观其型制,其用途也是不同,商朝人好酒,像那青铜壶、青铜爵、青铜尊之类的多做为盛酒之用。而青铜鬲、青铜簋、青铜豆做为承食物之用,青铜鼎、青铜甗一般是做为煮食之用,史上也曾有发现商朝人用青铜甗蒸煮人类头骨的例子。” 一听到煮人头,华安当场吓的尖叫了起来,把头直埋在枕里憟憟发抖,但过没多久又好奇问道:“真的煮了吗?会不会是不小心掉进去的?” 瑚少爷说商朝人爱祭祀,说不定人头是不小心掉进去的,虽然……人头要掉进去是挺怪的。 贾瑚赞赏的看了华安一眼,在史上没挖出第二个青铜甗蒸人头之前,大多的考古学家都认为头颅是不小心掉进去的,不过出现了第二个青铜甗蒸人头之后,便没人这样认为了,毕竟像人头掉进青铜甗里的意外,不可能出现两次,再则…… “真的煮了啊!”贾瑚理所当然的回道:“被烹煮过后的人骨和自然腐烂的骨头是不同的。被烹煮过后的人骨钙质流失,骨脆,剥下来的断口平整,而自然腐化的人骨里钙质并没有煮出来,所以这剥下来的断口是不规则型的,一剥这骨头就知道是不是煮过的了。” 当然,再加上现代科技手段,他们不但确定了青铜甗里的人头是被煮过的,就连那人的死时的年纪,出生地点都能确定,不过这种手段太难解释,贾瑚便略过不提了。(注一) 华安吓的白了小脸,捂起了耳朵,一副想听又不敢听的表情,就连两个二先生也忍不住对望了一眼,决定等回京之后,弄两个人头来比较看看,看看是不是蒸煮过后质脆。 贾赦虽然一言不发,但其实一直竖起耳朵听着儿子给小厮讲故事。 贾赦一方面想听,一方面又想捂起耳朵,特别是听到什么青铜器蒸煮人头之后,顿时小脸发白,头皮发麻。 贾赦内里的小人儿狂吼着,XD,你这样讲完之后,叫老子怎么面对我书房里收藏的那些青铜器!? 贾赦默默地算了算,然后决定回去把房里收的那些青铜器好好整理整理,什么青铜鼎、青铜甗……总之那种拿来煮东西用的青铜器尽快出手。 华安恐惧问道:“煮人拿来吃吗?” 贾瑚笑道:“商朝人吃不吃人,这事还真不好说,毕竟虽然有发现商朝人将人类头颅烹煮的证据,但缺乏直接证据,证明商朝人煮了人之后是拿来吃的。所以商朝人吃不吃人,还真不能就此下定论。” 除非能挖到刚吃过人的商朝人尸骨,而且还是得像辛追夫人那样保存良好的,看看其胃里头有没有什么人类DNA残渣,或着是有刚好刚吃过人类的商朝人的粪便化石,看看里头有没有人类的肌红蛋白,才能确定商朝人吃不吃人。 不然商朝人吃不吃人?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只能说不清楚了。 华安差点被贾瑚给绕晕了,他忍不住碎碎念道:“不吃人的话,煮人头做啥?” 贾瑚沉吟许久,“或为祭祀吧,人殉之风,以殷商一朝最为盛行,所谓事死如事生,即使是死了,按规矩也会带几个得用的侍妾、奴仆殉葬。” 至于带煮过的人头随葬……嗯嗯,这事直到他走之前还是历史上的一大谜团啊。 华安顿时吓的花容失色,“瑚少爷!不要杀我!我没多少肉肉,而且不好吃!!!” 贾瑚暗暗黑线,“不会吃你。” 前朝时早就废了殉葬之风了,即使是前朝的皇族都少有人殉之事,更别提大晋朝,况且他眼下还不是什么荣国公呢,那配拿人来殉葬。 当然,最重要的,他还没死呢!殉个鬼。 华安这才松了口气,又萌哒哒的跑回去找妈妈要吃食,瑚少爷说的故事虽然好听,但是好可怕啊! 幼小如华安还不懂得欣赏贾瑚的故事,咳,是历史教学,但一旁几个竖耳朵偷听的几个人却忍不住好奇了。 “咳咳。”贾赦好奇道:“瑚哥儿,这青铜器……” “啊,老爹放心。”贾瑚爽快回道:“你房里的那些青铜器我全看过了,十个里有七个是假的,剩下那三个均为冥器,做为陪葬之用,倒是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冥器也就是所谓的陪葬器,只是拿来陪葬用,没煮食过,所以贾赦不用担心里头有煮过人头。 贾赦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又忍不住变了声,“等等!你说里头有七成是假货!?” 贾赦惊道:“这怎么可能,我都是查过上面可是有铜锈,可见得是古物啊。” 亏他还总嘲笑老二这个蠢货,没想到他比老二还蠢! 贾瑚怜悯道:“真的铜锈是随着时间一层一层的锈上去,因为环境不同,每层锈厚薄不一,而且因为铜锈锈蚀的关系,青铜器的重量会偏轻一些,你那些青铜器的铜锈都是故意埋在粪坑里制造出来的,所以只有一层锈,这重量也不对。” 青铜器其实考古中最难鉴定的一种,特别是在没后世的科学技术的帮助之下,要光凭眼力鉴定青铜器,没两把刷子是做不到的。 老爹虽然有几分眼力劲,不过在不了解铜锈形成的化学背景的情况下,很多东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一屋子里的青铜器里倒是有七成是假货。靠着这一知半解玩古董,没玩到破产也不过是因为他们荣国府财力雄厚罢了。 所谓的青铜,也就是合金的一种,这合金的比例会随着情况、时代而有所变化,光是殷商一代,这合金比例便不知道变化了多少次。 合金比例不同,颜色自然有所不同,再则,铜器会氧化,会腐蚀,埋的地方环境,传世器还是出土器,都会导致颜色不同,别以为青铜器的颜色一定是绿色,像黑色和蓝色的青铜器也不是没出土过。(注一) 贾赦的脸白了,“放粪坑!?” 贾瑚面带同情,默默地点了点头,在这没有化学药剂的年代,利用粪便里的微生物是最快给铜器上锈的方法。 “恶~~~”贾赦直接冲到一旁吐了。 一想到他当时还抱着那些好不容易收到的青铜器在房里欢喜的转圈圈,贾赦就恶心的直犯呕。 贾瑚的故事说的有趣,在这没有隔音设备的年代,偷听的人着实不少。 一旁的北戎行商见贾赦吐的厉害,忍不住笑道:“小哥儿,你爹的胆子似乎有些小啊。” 不过是蒸个人头吗,这算什么,他们北戎碰上冬季寒冷之时,饿起来时可是连生肉都吃的,当然,生吃的是牛羊的生肉,不是人肉,他们还没有饥饿到那种地步。 贾瑚笑了笑,拱了拱手不语。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北戎行商怪怪的,但一时间又说不出什么地方奇怪。 那人直接将腰上的水袋抛给贾瑚道:“小哥儿,给你爹喝点烈酒,压一压就没事了。” 啧!这小哥儿年纪小小,说起书来可不比说书先生差了,刚刚那个故事也听的他毛骨悚然,连喝了好几口烈酒才压下去。 “多谢!”贾瑚见贾赦着实吐的难受,也不客气,直接让人把烈酒给了贾赦,他们这一路行来,着实带了不少东西,可这酒就当真没带了,别说烈酒,就连最柔和的桂花酒都欠奉。 贾赦连喝了好几口才好些,他理了理衣衫,将酒袋回抛给行商笑道:“在下一时身体不适,见笑了。” “那儿的话。你这儿子说的故事可真真恐怖,怪不得你。”那行商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贾赦的脸又忍不住黑了,说的好像他是被他儿子的故事给吓到了一般。 贾赦在内心狂喊,他其实是被粪坑给恶心到的,不是因为什么吃人故事而被吓到的啊,他好歹是荣国府的世子,更恶心的焦大喝马尿救宁府伯父的故事都听过了,那在乎这区区一个吃人故事。 不过……贾赦瞧着那北戎行商,眼眸微冷,这一行人大有问题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章第24章 024 行商压根没注意到贾赦不善的眼神,既使看到了,只怕也不会当一回事。 贾赦生的文秀,活脱脱就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再加上贾赦方才被区区一个蒸人头故事就吓到直吐,行商越发瞧不起贾赦,便没把贾赦当一回事。 不过对于贾瑚说了一半的故事,行商抓心挠肺的好奇的不得了,究竟这商朝人是吃了还是没吃他忍不住问道“小公子,什么叫缺乏直接证据这商朝人如果不吃人,何必把人拿去煮了呢” 行商实在是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虽明知道这一问便等于坐实了自己偷听之实,但好奇之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贾瑚笑道“在考古学上,所谓的直接证据指的便是文字记载,再不就是肚子里还有部份人肉的商朝人尸骨。” “小兄弟真是说笑了。”行商笑道“文字记载也就罢了,这商朝人都化为枯骨了,怎么可能还能知道他曾吃过些什么,况且既使有,人肉和其他的牛、羊肉还不都一样,那儿分得出来。” “是啊”贾瑚微微一叹,“除非是防腐做的好。” 像辛追夫人这般千年不腐的古尸,纵观整个华夏史,也不过只有廖廖几具啊。 “防腐防的好”那行商似是挑起了好奇心,“即使防腐做的好,还能知道他曾经吃过些什么吗” 贾瑚随口说了几个方法,像是埃及的木乃伊、俄罗斯的冰公主、图伦人泥炭沼泽干尸 那行商听的不住点头,击节叹赏,“小兄弟虽小,但懂的着实不少。” 要不是这孩子年纪着实太小,他身旁又有两个高手,他都想让人把这孩子捉回去负责陵墓防腐之事了。 贾瑚可不知道自己在绑架边缘走了一圈,笑道“考古简史里都有描述古人防腐的技术与手段,不过描述归描述,实际做起来,怕是没这么容易。” 即使是像辛追夫人这般千年不腐的古尸,也是要天时地利人合才能达到,不然使用白膏泥的楚墓何其多,但至今为止,真正千年不腐的古尸也不过廖廖几具。 当然啦,对古墓而言,最大的敌人还是盗墓贼,碰上盗墓贼,再好的防护也没用。 “考古简史”那行商微微沉吟,“倒是我孤陋寡闻,竟不知道这本书。” 贾瑚哈哈干笑,如果这人能再活二百年,说不定有机会一见。 贾赦冷着脸道“我大晋朝地大物博,年年都有不少新书出版,岂有如此容易读遍。” 这种事情那怕是生在书香世家的张大舅兄都做不到,更别提他一个北戎人了。 那行商的伴当闻言露出几分恼怒之色,险些要破口大骂,似是想起什么,强行忍住,只不过一个劲的拿眼睛瞪着贾赦,倒是行商不以为忤,略略思索后叹道“也是” 要论读书之广,只怕他还不如眼前的这个孩子,至少那考古简史,他可真是从未听过。 旁人只道这孩子是说故事,但仔细思索,这孩子的每一句话里不知道蕴含多少信息,前后呼应合理,非真正熟读古籍者不能明,区区一个孩子都有这份本事,更别提旁人了。 想到大晋朝人才济济,行商不免有些泄气,但那考古简史中所说的千年不腐之尸,着实令人心生向往,行商微微叹道“要真能千年不腐,也不枉此生了” 贾瑚诡异的望了那行商一眼,感觉还是不要告诉他那些千年不腐的古尸最后落到他手上的下场。 咳咳,做为人类骨骼学的教授,他最常做的就是给古尸分尸啊。 行商也不过就是个过客,贾赦似乎对这人极为反感,言谈之间颇不客气,说到最后,颇有几分想要赶人之势。 那行商那怕对防腐之术再好奇,但贾赦表明了不见待他,在此情况之下,那人也不好再多问,只略略跟贾瑚再问了一下那本考古简史,连个姓名都不曾交换,一行人便即策马离去。 贾瑚这时才注意到,那一群人骑的都是上等的乘用马,而且马匹行走时步伐一致,安静无声,可见得是训练精良的上等良马。 不是每匹马都可以拿来乘骑的,就功能上来分,马大致可分为四类,分别为背东西用的驮用马、拉车的挽用马、骑兵用的乘用马、与什么都能做的兼用马。 其中乘用马约占12,也是价格最贵的,上等的乘用马甚至价值上百金。注一 因着地利之故,大晋朝虽然产马,但数量远不如西北蒙古一地,基数小,自然乘用马的数量便少了,更别提上等的乘用马,像这种上等的乘用马,可都是待在荣国府里最好的马棚之中,有专人伺候着。 而他们这一次到辽阳府,府里也只给了三匹上等的乘用马,大部份都是驮用马和挽用马。 一则,因为这一路上从京城到辽阳府,也的确是需要驮用马与挽用马背负行李与拉车多些;二则,老爹是来辽阳府做文官,又不是来打仗的,带这么多上等的乘用马也没用处。 本来按着祖父的意思,是给老爹一匹上等乘用马,让他好出去见人时用,最后还是因为不好委屈了两位二先生,这才多给了两匹。 而这一行人说是行商,骑的会尽是上等的乘用马,半匹驮用马和挽用马都没有,说是行商,谁信呢更别提一行来匆匆而过时,贾瑚压根没见到半点货物。 果然不只是贾瑚对这两人起疑,就连贾赦与两位二先生的脸色都不是太好,贾赦脸色阴沉的望着那行商离去的方向,悄悄地交待了二二几句话。 二二脸色一沉,“赦爷可确定” 贾赦微微点点头,“你且跟去,若是有事,自有我担着。” 方才儿子在讲古之时,他也趁机细细观察过这自称是行商一行人的打扮,要论衣饰之精,这世上除了江南便是京城,他既有纨之名,平日里也没少在衣饰上下功夫,一见那行商打扮便知道此人不但富,而且贵,不然也不会大大方方的拿着姆指大的东珠做刀穗。 东珠这玩意在大晋虽然稀有,但也算不得什么,因为东珠皮色远不如南珠,也没人会特意收购,只不过北戎出身黑龙江一带,视东珠为长生天赐给他们的珍宝,珍而重之,非贵族不可配带。 此人为北戎人,又配载着东珠,其身份可以说呼之欲出了。再加上他身旁的伴当个个身形彪悍,一身肃杀之气,如果还瞧不出这行商其实是什么北戎贵族,贾赦大可以把自己的招子给废了。 这么一群训练精良的北戒精兵在大晋朝内,怎么想怎么怪,那怕现下天下己定,大晋与北戒之间并无战事,也不该由着这群北戒人到处趴趴走。 二二微微沉吟,“属下亲自前去,赦爷放心,以我之能,绝对不会让那些人查觉。” 要能不撕破脸是最好,当然,就算撕破脸,他们大晋也不在乎。 “好有劳二先生了。”贾赦脸色阴沉做了一个直接宰了的手势,“有必要的话” 二二脸上微露一丝杀意,“属下明白。” 贾瑚默默地看着贾赦与二二,暗暗点头,他爹只要不碰上金石古玩,那脑子可比他二叔要灵活多了。 贾瑚心下微叹,他也是真服了这些北戎人,混身上下这么明显的通古斯人种的特征,还敢在大晋朝内趴趴走。 真当大晋朝人都没眼力劲吗 二二走后,贾赦轻拍了拍贾瑚的头,“下次可别这么不小心了,这些北戒人其奸似鬼,素来不守信用,下次遇上这等人,也不必与他们多废话。” 贾赦心下暗叹,这个孩子还是傻了点,什么都跟人家说了,也不怕那些人从咱们大晋朝学到防腐之法。 贾瑚尴尬一笑,是真没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当一回事,以他的经验而言,这世上要真做到千年不腐当真是太难了,像辛追夫人的例子在整个华夏史上也不过区区几件。 况且如果要是真有的话也没什么不好,死后继续给他们考古界继续献身,他还巴不得多点古人防腐做的好呢。 况且这些防腐技术都是极消耗人力物力,如果北戒人当真想不开去搞什么防腐也不错,可以消耗一下北戒国力,对他们大晋朝也有好处。 贾赦也就是略劝了几句,瑚哥儿这大半年来遇的事多了,自他回来之后都觉得瑚哥儿像变了个人一般,每日不是研究着香烛就是待在他娘那里,小脸都瘦的厉害,看的他好不心疼,难得见着他有些人气,虽然是在说鬼故事 不过 贾赦忍不住好奇道“那本考古简史” 贾瑚露出一个乖巧可爱的微笑,“儿子胡乱说的,那有这本书呢。” 这话当然是假的,书自然是有的,不过要二百年后才会出版呢。 贾赦尽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不过内里早就把儿子给骂翻天了,“那你方才还把那防腐什么的说的头头是道” 他最最不明白的便是这点,瑚哥儿懂什么青铜器不稀奇,毕竟他跟张阁老都好这一味,要不当年张阁老也不会把爱女下嫁给他,但瑚哥儿怎么会懂起什么防腐技术了 “哦张道士说的。”贾瑚打从心底觉得张道士当真是个很适合的背锅对象啊。 研究香烛,张道士非自愿研究素材;毛笔字越来越差,也是跟张道士鬼画符画多了吗;至于什么防腐技术,也是张道士教的,毕竟以张道士的背景,他也是最有可能接触到什么防腐的。 “这样啊。”贾赦温柔的笑着,然后把张道士加入黑名单中。 xd,竟然带坏他儿子那怕是老头子的朋友也不能忍啊。 贾瑚瞄了瞄贾赦头上的颜文字,摸了摸鼻子,默默地给张道士点蜡。 他不是故意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章第25章 025 北戎行商不过是个过客,虽然二二连去了好几日,但无论贾赦还是二一,都没把这事当一回事,倒是贾瑚暗暗为二二担心了好几日,要不是二一略略透露了一些二二安全的消息,说不定贾瑚都忍不住开口问了。 贾瑚再想想这个世界慢到令人发指的运输速度,也就明白了,按着脚程来看,只怕等他们到了辽阳府好一阵子了,二二都还不见得回来呢。 无论贾赦还是贾瑚都不是娇气之人,再加上众人对那北戎行商总有几分不放心,仗着方便食用的油炸踅面,一行人全力赶路,宁可错过宿头也想多走几里路,倒是比预期中的要早些到了当他们到东北之时,王子腾那边还没把屋舍整理出来呢。 贾赦前来辽阳府做同知,来之前自然去信一封请王子腾帮着在东北置办产业。 王子腾还指着荣国府在他的仕途之上搭把手,况且这对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便仔细帮着买了户三进院落。 虽只是三进院落,但因为东北地广人稀,其占地之广倒是不下于京里的五进院落了,而且就在王家左近,和王子腾府上也不过一墙之隔,既方便两家人走动,也不失亲近。 贾赦一进辽阳府便先去了王家,王子腾性格豪爽,也是个好客的,当下便留了贾赦一行人暂住王府之中,毕竟这屋舍是帮忙置办了,不过因为久不住人,得好好整理一番,再加上贾赦到的比他预期中的要早了些,还没整理完呢,一时间也住不得人。 以贾王两家的交情,两人也无需见外,虽然贾赦做为辽阳府同知,按说也该有官邸的,不过他也瞧了几眼,那官邸窄小,压根住不开,再加上年久失修,也着实住不得人,况且他前几任辽阳府同知都是另外在外安置宅院的,他在外居住,也算不上什么打眼。 “这是瑚哥儿吧”王子腾随手从腰上解下一块汉代玉猪,递给贾瑚道“这块玉猪雕的倒有几分味道,且拿去玩吧” 贾瑚一瞧那玉佩,不由得眼睛一亮,那是块造型温润的汉代三色沁玉猪,从那简练犀利的雕工刀法,可看出是汉八刀中珍品。更难得的是上面的三色泌为少见的水银沁、血沁、以及水沁,黑红白三色混杂,着实光彩夺目。 贾赦见那玉猪,眉眼微挑,“子腾,这未免太珍贵了。” 以王家之富,自然不会把区区一块汉代玉猪放在眼里,不过他知道此物乃是王子腾的亲祖母所赐,是以一向被王子腾珍而重之,拿此物给瑚哥儿做见面礼,也着实有些过了。 “这是给你家瑚哥儿的,可不是给你的。”王子腾笑道“也是你家瑚哥儿合我眼缘。” 贾瑚见状微一犹豫,恭敬回道“此乃王叔父珍爱之物,瑚不好收了” 此物被人盘玩多年,己有包浆,沁色温润,看得出物主人时时将其握在手里珍爱着。他虽然爱古玩,但也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但从老爹口中听出这玉猪乃是王子腾的珍爱之物,他怎好拿了。 况且做为一个考古学家,他对于盗墓盗出来的东西多少有那么一点排斥,这三色沁玉猪一瞧就知道是从汉代古墓里取出来的。 一则是此玉器为明显的汉八刀,而非后世所仿,就此刀法工艺,便大致可猜出此物出自西汉初年。再则,是因为上面的三色沁。 所谓沁色,便是埋在土里多年,土壤中的矿物质或着是有机质的长期渗透而形成,此玉猪上面带有一抹又黑又亮的的水银泌,便猜出此物自于汉代王族之墓,按汉代律法,唯有王族可在墓中配有水银。注一 而水银泌在千年以内,泌不了色,千年以上,方能黑而不亮,而此玉猪即黑且亮,少说也莫约有近二千年的历史了。 一想到这块玉的背后怕是又有一座汉代大墓被盗,贾瑚心里便沉甸甸的不舒服,是以贾赦一提,贾瑚便迫不及待的还了。 王子腾微微挑眉,“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喜欢的东西” 这汉八刀玉猪的确是他所喜爱的玉佩没错,要不也不会时时戴在身上,贾赦知道并不奇怪,不过贾瑚不过是个孩子,怎么会看得出来他喜爱此玉佩呢 贾瑚把玩着玉猪的泌色道“此物包浆圆润,一看便知道是被人把玩多年了,王叔父倘若不爱,亦不会时时把玩。” 瞧着沁色与包浆,便可以看得出来王子腾平日里没少盘它,若不是真喜欢,以王子腾的性子,怎么会花时间在这上面。 王子腾忍不住拍掌大笑,赞赏道“不愧是恩候的儿子,这性子倒是和你一模一样。” 跟贾赦一个性子,读书如何还不知道,不过说起金石古玩,倒是头头是道。 贾赦微有得意之色,“不过就是懂点玉,这古玩一道还没学到家呢,不过还成,上次还能指出老二房里的假汝窑笔洗,算有点眼力劲。” 虽是自谦着,不过贾赦没两秒就打回原形,又开始得瑟起来。 王子腾一听便听出贾赦的得意之色,笑道“瑚哥儿过了年也不过才九岁,这样的年纪,可比你我要强得多了。” 做为大家公子,那怕对古玩那些东西没那兴趣,也得懂上一点,好歹得有点眼力劲,他幼时也是学过一些,只不过不如贾赦罢了,不过他敢说,那怕是贾赦,九岁之时也远不如现在的瑚哥儿。 贾赦含笑不语,眼眸间隐带得意之色。 王子腾膝下别说儿子了,连个女儿也没有,也不跟贾赦比孩子,直接笑道“我让人给你接风洗尘,你上次来的也太匆忙了,再加上咳” 王子腾尴尬的轻咳几声,含糊过去,当时张家可算是被流放,就算请吃龙肉,贾赦也没心思,不过眼下贾赦是正经来做官的,该走动的人事还是得走动走动。 王子腾笑道“这东北可有不少特色菜,值得一试。” 东北荒凉,远不如京城,不过此处多山,着实有不少山货值得一尝,什么榛蘑、飞龙等,着实鲜嫩可口。 “这事不急。”贾赦正色道“我们这次路上,倒是碰到了一群可疑人。” “哦”王子腾微微沉吟,“莫非是北戎人。” 北戎人大多居住在山林之中,山林中猎物虽多,但不易耕种,大部份的时候得跟汉人交易粮食,虽然两族不合,但再怎么也大不过肚皮,难免会有北戎人拿了山货前来跟汉人换些吃食,说句不好听的,在这辽阳府里碰到几个北戎人,可说是再正常也不过。 贾赦点点头,瞧了一眼左右,在看见老管家之时,贾赦的眼眸多逗留了一会儿,眉心微皱。 贾赦这一眼也引起大伙的注意力,王子腾眼眸微转,直接打发了老管家下去。 贾瑚瞄了瞄老管家面上隐带几分通古斯人种特征的相貌,再看看了老管家头上的颜文字,心下暗叹,这王子腾虽然是红楼梦里的第一能臣,不过对自个家里也着实太不上心了,竟然会让这么一个明晃晃的女真间谍做管家 这已经不是心大,而是缺心眼了吧。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2第26章 026 老管家一走,王子腾便忍不住问道“我说恩候兄,你刚怎么一直瞧着我那老管家可是他有什么不对” 以贾赦的性子,没必要如此注意着一个下人。 贾赦微一沉吟,转头向二一吩咐道“你先出去瞧瞧,外面有没有旁人” “是”二一二话不说,转身就出去守着,不但如此,他还顺手把贾瑚也给拎了出去。 贾瑚不满道“二先生,我留下来也无妨吧。” 他挺好奇老爹是不是也发现了啥呢如果没发现当真是白瞎了他先前的教导啊。 二一意有所指,“小孩子做孩子的事就好了。”他顿了顿又道“王大人外粗内细,可不似你爹那么没心眼。” 这孩子也是太大胆了,仗着贾赦宠他,什么都敢往外说,也不怕让人察觉他身上的不对之处。 贾赦毕竟是亲爹,装傻也就罢了,还时时以贾瑚是张阁老亲自教养过为由来解释,不过说也奇怪,他自个明知道这个孩子有些不对,但怎么从来没想要点破呢那怕是贾瑚算是自家的半徒儿,他也未免太相信瑚哥儿些了。 正当二一疑惑间,只听贾瑚顿了顿,直言道“因为他是我爹亲爹真的亲爹”因为很重要,所以说三次。 他自然知道自己近来稍稍的出格了些,但他是真心喜欢考古,即使重生一次,他还是打算走考古之路,不过就是考啥古得好好想一想,万一被人当成盗墓贼给宰了,也未免太不划算了,或着是把自家老爹和祖父给气疯了。 因为从来没想过要放弃考古之路,提早让贾赦他们察觉他的喜好也没什么不好,这在某方面来讲,也算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吗。 再则,贾赦可是他的亲爹,而且还是无条件宠着他的亲爹,他自然是无所顾忌,不过 贾瑚抬了抬头,吐槽道“家里摆着这么大一只北戎探子都不知道,你真的觉得王大人是外粗内细细在那里” 长相之事或着还能说情有可原,毕竟此处仍是辽阳府,本就是北戎与汉人混居之地,有所通婚也不足为奇,但那颜文字呵呵看见那颜文字之后,贾瑚百分之百确定老管家绝对是北戎探子。 王叔父虽然没有他的金手指,但好歹是自家用的管家,怎么也得查一查吧再想想王子腾在红楼梦里死的不明不白,一个庸医开错药就简简单单的要了王叔父的命,也着实太容易了些,也因此,他对二一嘴里的外粗内细顿时打了个大折扣。 二一诡异的停顿了好一会儿,有些干巴巴的回道“或许王大人的心思不在府里。” 这王大人的心思一直都放在外面官场上,压根没半点放在自家里头,要不也不会把自家娘子丢在京城那么多年,连子嗣之事都不顾了。 “不过”贾瑚突然一叹,“多谢你的提醒了。” 他本想等他再确定了些再动手的,如今看来倒是不好再等了,毕竟他观察了许久,始终查不出暗卫与暗卫之间是怎么互相沟通的,要是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让二一把他的事情泄露出去便不好了。 二一不明究理的瞧了贾瑚一眼,只见贾瑚露出一个乖巧可爱的笑容,眼神微微上瞄,然后 二一只觉得脑袋一空,不知过了多久,才从一片空白中隐隐约约的听到贾瑚传来的声音。 贾瑚满意的看着二一头上扭曲变形的颜文字,不过是一瞬间,二一头上的颜文字已经变成了呆滞。 贾瑚淡淡道“存在即是合理。我所做、所说,一切都是合理的,不合理也自行合理化,明白吗” 二一眼神涣散,“是。” 贾瑚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的金手指可不是光看见人头上的颜文字而已啊。 这点也是托了小贾琏之福,先前跟小贾琏比手划脚之时,他隐约察觉自己可以控制自己头上的颜文字和旁人头上的颜文字碰触,借而影响旁人的心思,偶尔甚至还可以看到旁人的片段记忆。 既然能看见,再之后便就是修改了。 看见、感受、影响、再到调整,贾瑚这一路以来倒是让他花了不少心思研究试验,不过先前虽然试过几次,但都是小范围的调整,如此大范围的操控还是头一回,好在还是成功了,不过 看着隐隐奉他为主的二一,贾瑚感觉自己似乎是有些调过头了。 人脑是最精密的东西,记忆亦是如此,他每一次试验所消耗的精力不下于挖掘一处大墓,更别提是比调整更加费力的操控了,这精力花的多了,贾瑚也有些精神不济。 他看着那呆滞的颜文字几眼,隐约感觉得出他可以再调整一下二一的颜文字,让他更加自然些但再继续下去,只怕收获极小,而且说不定会有反效果。 贾瑚挠了挠头,最后还是决定待他精神恢复了之后再说,横竖老爹在辽阳府少说要待的三、五年,那么长的时间也够让他挖掘出更多颜文字的功能了。 就在贾瑚稍稍的调整二一的记忆,让二一把他先前出格的事情尽数自行合理化之时,在屋内的王子腾与贾赦也恰好谈起二一。 二一毕竟是暗卫,隐密身形什么的已经成了本能,那怕现在站到了明面上保护贾赦,但这习惯终究已经养成。 先前二一在屋子里时,王子腾丝毫没察觉到他的存在,要不是他带着贾瑚出去,只怕王子腾都不会注意到这人。 王子腾不由得问道“这人是” 虽然他有着荣国府与何老将军的帮衬,但王子腾也是自身有几分能力,一身战功也不是假的,一瞧便知道二一这人不简单。 贾赦淡淡道“老头子身旁的侍卫。” 除此之外,贾赦旁的也不肯多说了。 王子不腾不疑有他,以贾赦的身份地位,还有荣国府的背景,贾赦身旁有个高手护着也不足为奇。 王子腾顿了顿又问道“你还没说我那老管家有何不对呢” 贾赦微一沉吟,先是把路上遇见北戎行商之事说了。 王子腾本来没当回事,但听到后来,脸色越发凝重,自家老管家的事都摆到一旁了。 “恩候兄弟是怀疑” “不错”贾赦点头道“我疑心那行商是北戎贵族。” 贾赦顿了顿,又添了一句道“说不定还是北戎王族。” 王子腾眼眸突然瞪大,犀利的眼神直望贾赦,“恩候兄弟,你可确定” 紧张之下,王子腾的声音都有些抖了,要是北戎商人,他也就讹点钱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但遇到北戎王族,这可不是件小事,要是捉着了人,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贾赦直言道“北戒贫苦,除了王族与贵族之外,谁能出行时一口气带了数十只上等良马还敢用上东珠” 东珠这玩意,大晋人看不上,北戎人用不起,除了北戎贵族,谁会去用东珠 他顿了顿又道“再则,除了北戎王族之外,还有谁会想着要千年不腐” 那怕是他,也没有这么无聊咳咳伟大的梦想。 要不是见那人对防腐技术那么感兴趣,对瑚哥儿随口唬烂的那些几乎不可能,又几乎要倾全国之力而做的陵墓,连眼都不眨一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他也不会疑心起他就是北戎王族。 王子腾眼眸微眯,“倘若如此,倒是咱们兄弟的机会了。” 但想想他先想所问的问题,王子腾不由得微感不安,他是疑惑着贾赦为何防着自家管家,但怎么贾赦避而不谈,倒是谈起北戎王族了 “恩候兄弟,我那管家” 贾赦脸色凝重,“你那管家跟了你多久了” 先前瑚儿说什么通古斯人种的特征,他还以为瑚儿在说笑,不过瑚儿随口说的那些特征之中,老管家便应了好几点,总觉得太巧了点。 若非如此,他跟瑚儿也不会忍不住一直盯着老管家的脸看了。 王子腾心中一澟,诚实答道“老佟原本我王家此地庄子里的庄头,我瞧他办事还成,帐也算得清,便提了他做管家,这人有什么问题吗” 这老管家虽然不甚聪明,但胜在听话,也没多少不该有的小心思,是以,王子腾平时对这个老管家还是颇为满意的。 “老佟他姓佟”贾赦眉眼一跳,越发疑心起老管家。 王子腾笑道“佟乃辽阳府内的大姓之一,这辽阳府内姓佟的人当真不少。” 佟姓在关内或许少见,但在关外可有不少,佟氏一族隐然成为辽阳府内的大家族之一,倒也不足为奇。 贾赦面色古怪,淡淡道“你可知道,太子前些时候才捉到一个北戎探子,正好也是姓佟” 王子腾心下一动,接着贾赦又丢出一件更让他惊讶的消息,“另外,这北戎可汗达日阿赤亦曾经是佟家赘婿” 这佟家与北戎之间,怕是早就有了些首尾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催眠大师 乍听这事之时,王子腾头一个不相信, “恩候兄, 你是在唬我的吧” 骗人前也好歹该好好先编一编吧,这种事情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了, 堂堂一个北戎可汗, 怎么可能会是赘婿 况且如果北戎可汗当真是佟家赘婿, 这佟家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好端端的在大晋朝内生活着,早就被诛九族了吧。 “我又何需欺骗你。”贾赦难掩八卦之色, 神神秘秘道“这事我也是听了我家老头子说了才知道。” 达日阿赤可以说是北戎的传奇, 就连大晋人提起此人都多有佩服,他是真真正正的草根出身, 全靠着自身努力而成了北戎可汗。 北戎始于春秋战国时代,也算是历史悠久的民族,但北戎部落散于东北与西北各地,向来以游牧、狩猎为生, 如同一盘散沙, 本来这东北一带北戎人虽多, 大晋朝也没北戎放在心上,直到北戎里出现了一个达日阿赤 达日阿赤出生贫寒, 原先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北戎猎人, 凭着自身能力, 统一了北戎各部落,被北戎部落主奉为可汗。但就因为达日阿赤并无背景,他的掘起也伴随着无数的黑历史, 而曾经做过佟家赘婿一事,更是其黑历史中的黑历史,而且还是绝对洗不白的那一种。 贾赦说的坚定,王子腾也信了几分,“那佟家” 说不得,可以拿这事让佟家大大的出一次血。 贾赦一瞧王子腾眼里的贪婪之色,便猜出他的几分想法,贾赦摇摇头道“既是赘婿,便可猜出那一支佟氏家族已经是断了血脉,虽然也姓佟,但与眼下辽阳府里的佟家并无多大关系。” 若要能利用,他家老头子怎么可能会放过,之所以不利用也不过是因为着实难以利用。 贾赦叹道“这事情我父亲也曾经细细查过,不过达日阿赤成亲之时,不过是一普通戎人,与佟家女之间无媒无聘,官府中并无记录,至于那佟家也不过是山里的山民,虽有汉姓,但反倒与习性近似戎人,与北戎人间亦多有通婚,较真论起来,与辽阳府里的佟家人并无多少血脉关系,不过” 贾赦话虽未说全,但王子腾已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就太子身旁的北戎奸细来看,只怕佟家早就投了北戎。 虽然一直弄不清是谁对张氏和瑚哥儿下手的,不过既然知道手底下的笔帖式有问题,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太子又怎么可能不细细追查一番呢 那名从贾政嘴里套话的笔帖式名叫佟世瑞,出生于东北苦寒之地,平康三十二年的新进进士,像这种人,京里一捉就是一大把。只不过那人办事仔细,又有几分机敏,便得了太子几分青眼,太子待他也不薄,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和贾赦在东北遇袭之事有关。 佟世瑞的身份大半是真的,毕竟这科举可不是件易事,说是过五关斩六将也不为过,若身份有假,早该被人挖出来了,断不可能让他一直考到举人还没被人揭穿。但大伙万万没有想到,佟世瑞虽是汉人,但从祖上开始便已经投靠了北戎人,其嫡亲妹子还是北戎大王子的庶福晋。 他原本不过是北戎安排在太子府里的一个探子,不过他在太子身边日久,自然也瞧出几分太子的心思,贾赦遇袭的事情也与他有关,只不过荣国府在辽阳府也有几分脸面,佟家内部也不是铁版一块,多少有人有些顾忌,这才让贾赦有惊无险的回到京里。 也因着那北戎探子姓佟,这不一听到佟老管家姓佟,贾赦便下意识的想起了这事。 王子腾可不知道太子身边那北戎探子之事,只是听得贾赦说此佟非彼佟,微微皱眉,叹道“如此一来倒是可惜了。” 这么一大块肥肉放在眼前不能吃,岂不是馋死人。 本来他王家也是有钱人,本不该对佟家家产起了心思,可做为武官,手底下还有不少士兵要养活呢,朝堂里发的饷银是越来越少,给的兵器也是越来越不像样,要养活底下人,王子腾没少想办法搂银子,这银钱自然是越多越好。 贾赦明白他心思,不赞同道“佟家可说是此地的地头蛇,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要是做的过了,惹起佟家反弹,只怕反倒不美。” 王子腾不屑道“不过是一区区佟家,抵得过咱们四大家族吗” 虽是如此,王子腾终究还是听了贾赦的劝,不再执着佟家之事,他在辽阳府也有好一阵子,对北戎情势也有几分了解。 他沉吟道“莫非那佟家女便就是北戎大王子──桑布与二王子──扎木朗的生母” 北戎可汗毕竟是草根出身,背景不够雄厚,要在短短时间内将其他几个北戎部落拉拢在一起,除了征战讨伐,以力服人之外,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联姻。 娶的妻子多了,生的孩子自然也多,北戎可汗膝下足足有十六位王子,足足比当今还多了一倍,不过唯有大王子与二王子母不详,算一算年纪,怕是佟家女所出。 贾赦点点头道“虽未证实,不过按年岁来算,应该是佟家女所生。” 虽说是母不详,不过想来北戎大王子与二王子应该是知道一些,要不佟家也不会把自家嫡出的女儿送到大王子府里做什么庶福晋。 贾赦续道“瞧着太子身边的佟家探子,还有北戎大王子的佟庶福晋,只怕佟家背地里没少跟北戎往来。” 王子腾脸色微沉,“如此说来,佟家这个局布的可真久。” 老管家在他王家的庄子上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佟家还真沉得住气。 王子腾摇摇头,“这桑布的位子可有些不稳啊,佟家怕是压错宝了。” 他待在东北多年,对北戎情势也看的明白,和早立太子的大晋朝不同,北戎王并未定下其继承人,北戎眼下虽风平浪静,但内里早已经有了夺位之争。桑布虽是达日阿赤的长子,但因为其母不详,又无母族扶持,他在北戎的势力远不如其他兄弟。 据闻达日阿赤最信任的是四子──卓力格,在北戎里亦颇有几份贤名;最疼爱的是幼子──莫日根,论贤论宠,怎么排也排不到桑布,桑布的位子怕是悬的很,佟家这般拼死拼活,只怕也是白忙活一场。 不过赘婿虽不是什么好名头,但也坐实了桑布的嫡出之名,北戎讲究子以母贵,挟着嫡子之名,说不定桑布还有机会挣上一挣。 王子腾略略一提,贾赦倒是摇了摇头,“咱们瞧不起北戎人,北戎人又何尝瞧得起咱们汉人,若是让人知道桑布体内有一半汉人血统,我看他更没什么得位的希望。” 若非如此,佟家人何必什么事都暗地里来,想来也是不想让佟家拖了桑布的后腿。 王子腾微微沉吟,“这倒是可惜了。” 他们自然是希望北戎越乱越好,最好乱的像一团混水,若是只有卓力格和莫日根相争有什么意思,两人年岁差的大了,再加上小王子并无军功,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小王子可不是四王子的对手,这参与夺嫡的王子自然是越多越好,倒时北戎忙于内乱,便不会有心思出手对付大晋了。 王子腾虽然是个官迷,也希望立功再升一级,不过他也心下明白,这大晋与北戎之间有些小打小闹倒是无妨,若是闹大了,以大晋眼下的国力,只怕这一仗悬了。 贾赦微一沉吟,“冒然挑明桑布的身份固然不好,不过大可以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像是” 贾赦顿了顿,“大王子与二王子的生母死的不明不白,怕是达日阿赤下的手,为的是遮蔽他的丑事。还有北戎四王子的生母乌拉氏乃是二嫁,怕是血脉不纯云云。” 北戎四王子的生母可是北戎里出名的美人,不过人美但命不好,出嫁后没多久便死了丈夫,达日阿赤不忌讳其寡妇之身,爱其美貌,大张其鼓的迎娶回来,同时也顺便继承了乌拉氏前任死鬼夫君的势力,是以这四王子年纪虽轻,但要论其背后势力,可不输给其他兄弟。 这下子,王子腾看着贾赦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还以为自家老友是个傻白甜,现在看来,最邪恶的还是他,这话一传出去,便让大王子、二王子、还有四王子与北戎可汗心中埋了一个死结。 贾赦微微一叹,“我这也是从瑚哥儿身上察觉得。” 贾赦心下微酸,声音里隐隐带了点醋意,“你是没见到瑚哥儿有多在乎他娘,见了他娘便腻的像什么一样,对我可不理不睬。” 他也不懂明明他也是瑚哥儿的爹,平日里用在瑚哥儿身上的心思也着实不少,但瑚哥儿待他可真不如待他娘那般亲近,害他都有些吃味了。 “你啊”王子腾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失笑道“跟个妇人孩子计较个什么。” 贾赦小傲骄的冷哼一声,像王子腾这般没儿子的人是不能了解他的心酸的。 王子腾也不过就是一说,不过看见贾赦有子万事足的模样,心里也不免动了一些念头。 何氏一直吵着要来辽阳府与他团聚,他嫌何氏碍手碍脚,又怕让圣上不喜,便一直不许她前来,不过夫妻分隔两地也的确不是件事。 不说旁的,这子嗣大事便就被耽误的厉害了,就连他哥哥都有了一个仁哥儿,但他膝下空虚,那怕挣了个金山银山,也不过是便宜旁人啊。 “至于那佟管家”王子腾沉吟片刻,“兄弟我建议暂且留着便是。” 经了贾赦一说,他也有些疑心起佟管家了,不过与其把他赶走,还不如留下来,如果用的好,这可是一把好刃。 贾赦提醒道“你可别阴沟里翻船。” 王子腾一向急功近利,只怕反而误了事。 “放心吧”王子腾自信道“我自有分寸。” 贾赦嘴唇微动,终究没再劝了,他来之前,他爹曾经说过,王子腾虽有几分才能,但性子太急,听不得旁人劝,得让他自个狠狠摔上几次之后才知道厉害,摔的越重,对他越有好处,遇上事也不必急着劝,且看着便是。 贾赦沉吟道“我得先把瑚哥儿送回京里。” 明知道辽阳府里有着不少北戎探子,他可不可能留瑚哥儿在此地冒险。 “何必这么麻烦。”王子腾笑道“直接把瑚哥儿往你大舅兄处一送便是,你大舅兄一家正好在住在军镇之中,料想北戎蛮子也不敢靠近。” 先前张家流放途中被不明人士袭击,那怕到了辽阳府之后也不甚安稳,王子腾也是个有心的,便干脆把张家人安排在军镇。 那镇子虽小,但大部份住的都是军队里的军眷,人人都会几手,而且平日里去巡逻的士兵也特多,要论安全度怕是比辽阳府里还安全些。 贾赦脸色一僵,“把瑚哥儿送到我大舅兄那” 王子腾见贾赦神色古怪,奇道“有什么不恰当吗” 不恰当太不恰当了 一想到要跟大舅兄见面,贾赦顿时觉得全身不舒服,不过 为了瑚哥儿,他忍 王子腾原以为也就只有贾赦会怕见张大公子,万没想到,一听到要去张大公子那儿小住,就连瑚哥儿都是一脸紧张之色。 王子腾“” 不过是去张大公子家里小住,怎么一个两个都如临大敌的模样 贾赦与贾瑚不约而同以一种哀怨的眼神瞧了王子腾一眼,王子腾这家伙实在太小看张大舅的杀伤力了。 有一种冷,叫做奶奶觉得你冷。有一种人,叫做全天下都觉得你烦,而张大舅就是这种人。 想到要面对和比唐僧更胜一筹的张大舅,贾小瑚就想心疼的抱住胖胖不壮壮的自己。﹏ “爹咱们还是别去烦大舅吧。”在去张家的一路上,贾瑚还不死心的游说着贾赦。 “大舅说不定挺忙的,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贾赦皮笑肉不笑的轻拍宝贝儿子的头,“儿啊最近字练的怎么样了” 呵呵,当他还不明白瑚儿在怕什么吗 贾瑚别过脸,不爽的轻啧了一声,老爹当真是越来越不好骗了。 这字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虽然他已经尽量练了,不过来东北的一路上他们一路疾行,那有功夫静下来练字再则,他这字都荒废了四十多年,那有那么快捡回来,不过好在总算从不可见人成长成勉强可以见人了。 贾赦苦口婆心的教道着,“你大舅虽然啰嗦一点,不过学问本事的确是一等一的,你要是有他一半挣气,为父也就放心了。” 张大舅兄虽然啰嗦,但他好歹是当朝榜眼,瑚儿虽然来了辽阳府,但这课业也不能落下,让张大舅教着,正好 贾瑚幽幽的望了贾赦一眼,“大舅只是啰嗦” 想想张大舅的功力,贾赦捂着良心,默默地转过头去。 无论贾瑚怎么耍赖卖乖,终究还是被贾赦押着直接送到了张家,在张家中,张大舅一家子早就在里头等着了。 张阁老膝下有二子一女,长女便是贾瑚他娘;长子彦博早已娶妻;次子彦卓本已定了亲,不过张家出了事之后,女方便立刻退了亲,张二舅也是个有气性的,二话不说便还了婚书,是以张二舅至今仍未成婚。 张大舅膝下只有一个嫡女与一个庶子,长女比贾瑚还大上二岁,而庶子倒比贾胡还小上一岁,还是个小不点。 本来像张家这般的书香世家,是不该有庶长子的存在,不过这也是因为大舅母当年生女之时不幸伤了身子,逼不得已之下只好停了通房的避子汤,这才有了张家小表弟,不过张大舅明明生了庶子,却极为不见待庶子,至今都没给小表弟起名,大伙也只好以小弟胡乱称之。 张小弟以往跟贾瑚这个表兄也极为要好,难为隔了一年多,还记得贾瑚这个表哥,待贾瑚还一如以往的亲近,一见到贾瑚便直接冲上来抱大腿,一个劲的直唤哥哥。 大舅妈──张郑氏一把抱住了瑚哥儿,“天见可怜的,好险瑚哥儿没事。” 她们虽然被流放到辽阳府,但也略略听说了一些荣国府里发生的事儿,想到小小的瑚哥儿在妹妹重病不起之后,一个人在荣国府里支撑着,她就心疼的不得了。 张郑氏膝下无子,面对庶子也着实疼爱不起来,贾瑚又恰恰正是最可爱的时候被公公接过来教养,她那一腔爱子之心倒尽往贾瑚身上去了。 她往昔倒有几分把外甥当成儿子养的意思,况且她心里也有些想头,自家长女就比瑚哥儿大上二岁,所谓女大三,抱金砖,两个孩子也算年岁相当,又是姻亲,门当户对,倒也适合,只可惜现在 虽是暗暗捥惜瑚哥儿做不了自个女婿,不过张郑氏对贾瑚的多年疼爱可不是假的,一想到瑚哥儿小小年纪便面对这么多的变故,他们这些做长辈的都无法帮他一丝半点,张郑氏便心疼的不得了。 不只大舅妈心疼,就连张大舅都是极心疼的,一个劲的直说“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若是以往,张大舅不说个十分钟以上长篇大论才怪,而如今就简简单单的翻来覆去的说着人没事就好,可见其担忧。 贾瑚心下暗暗愧疚,想着几位长辈对他的重视,先前真不该因为大舅平日里太过啰嗦而不愿来张家的。 贾瑚重重地一躬身,“让舅舅、舅母担心了。” 张大舅又道了句,“没事就好。”接着叹道“咱们远在辽阳府,你娘病的厉害,先前全靠你一个人支持住,难为你了。” 毕竟不是自家骨肉,他们张家又是在圣上跟前挂了恶名的人家,贾府虽然不至于对他妹妹有什么不好,但也不会特意护着他妹妹。 他妹妹能够重病不死,又得圣上恩许,时时让太医前去照看,这其中没有瑚哥儿的努力是不可能的,难为他一个小孩家家,竟然能做到这一点,着实不易。 贾瑚低声道“这是瑚应该做的。” 那个可是他娘,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弃的。 贾瑚环顾四周,奇道“怎么不见小舅舅” 二舅彦卓虽然还未成亲入仕,但因为是张家人之故,也被判了流放,按理说这时也该在啊 张大舅不悦的冷哼一声,“你小舅跑去从军了,眼下还不到探亲日,还在军里呢。” 贾瑚一楞,“小舅舅竟然跑去从军了” 天啦小舅舅竟然去从军了这事要是让外祖知道,只怕会气的从墓里跳出来 当然,外祖父绝对没有岐视武将的意思,若有,当年也不会让他娘嫁给他爹了,可是外祖父最最重视的便是小舅舅的学业,外祖父认定小舅舅有状元之才,就盼着小舅舅再给张家添上一个状元,对小舅舅的课业从来没有松过手,怎么会允许小舅舅放弃学业跑去从军呢 虽说外祖父死了,但大舅舅还在啊,怎么会由得小舅舅从军再说了,张家虽然没落了,但也不是缺那一口饭的人家,非得要儿子从军谋求生路。 张郑氏微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为了这事,张家前些时候也没少吵过,但二弟说的句句在理,最后他们还是由得二弟从军去博一博。 张郑氏也是个明白人,她叹道“咱们终究是罪官之后,被圣上亲口说了三代不许入仕,二弟既不能科举入仕,除了从军之外,还有什么法子能出人头地,为公公洗刷污名呢” 夫君和二弟都一心一意想重回官场,为公公翻案,可他们眼下是罪人,三代不得科考,二弟想要出人头地,除了从军这条路子之外,还有什么法子呢 张大舅微微一叹,难得的没有再碎碎念。 大舅母只略略一提,贾瑚顿时明白了,当年外祖不知道身犯何事,不但自己没了性命,其子孙亦是三代内不许科举,小舅舅如果想出人头地,除了从军之外,别无他路。 就好似因红楼梦后四十回因为是后人所续,其中也有人说贾兰的结局应是投笔从戎,后不幸战死,李纨才见儿子好不容易混出个人样,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以大晋律法,倘若荣国府当真落到了一个抄家的下场,其子孙还能够科举入仕的可能性极小。 真要出人头地,还是得拿命来拼这世上唯有军队不计较出身,只看本事,将士中就连死刑犯都有,又那在乎像小舅舅这般因父祖入罪之人,不过 贾瑚不免有些担心,“小舅舅他行吗” 小舅舅生的有些女相,又饱读诗书,一副文质斌斌的模样,他还真想像不出小舅舅拿刀砍人的情况呢。 张大舅嘴角微抽,“你放心,他混的好得很呢。” 他也没想到,他这个弟弟竟然还有这份本事 张家老二初进军营之时,因为他长相柔弱,又是文人出身,一开始也是被其他将士所轻视,因为王子腾的照抚,还有人看不过眼,想要欺负二弟,不过全都被二弟给打跑了,还在军里打出了名头。 想想二弟一副独孤求败,憾军中竟无一战之人的模样,张大舅也不免有些疑惑,自家二弟也不知是从那里学来这一身武艺 他们是书香世家,各种珍稀的孤本名画是不缺的,但要说什么武功秘籍是绝对没有的,张家的家丁也不过就懂几个花架子,平日里赶赶几个小毛贼还成,想要像二弟这般打遍军营无敌手是绝不可能的,张大舅百思不得其解,而且 张大舅微感不满,“二弟也不知从那里学来的招式,着实太下流了些。” 二弟能打遍军中无敌手,大半也是因为其招式太过下流有关,二弟的武功也也不知是从那里学来的尽往男人的下三路攻去,一副不让人绝子绝孙就算他输的架势,着实非君子所为。 只要稍微有头脑一点的男人都不会想跟他打的,万一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打中了的话,难不成还真往宫里去 张大舅越想越怒,忍不住碎碎念了起来,“二弟也太不懂事,万一要真把人打坏了怎好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真把人打伤了,到时可不是赔银子了事的,就算赔孩子,自家那有那么多孩子可赔就算没打坏,要是把人打的不好用了或着是不好使了,那也是把人给得罪死了啊” 以下省略一万字。 听到张大舅的碎碎念,贾赦心虚的抹了抹额角的汗,他发誓,他不过就是一时兴起,教了小舅子几招祖传的绝子绝孙脚,至于其他则不关他的事啊,他那瞧得小舅子天赋如此之高,竟然就凭那一招半式,无师自通的发明了断根三十六路,还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贾瑚默默地瞄了一眼老爹头上的颜文字,感觉有问题啊。 或着是因为心虚,又或着是因为贾赦与王子腾的安排,贾赦将贾瑚送到张家之后便就匆匆离去。 贾赦这人虽然有糊涂,但该细心时仍极为细心,他把贾瑚送来张家,多少有着避难的意思,除了二一之外,也就只带了一个煮饭的何嫂子。 本来贾赦还有些担心二一会不愿意,毕竟他是被派来保护贾赦,贾瑚只不过是顺带,不过万没想到,贾赦才一开口,二一就同意了,倒是让贾赦省了不少功夫。 张家境况大不如前,虽不到缺衣少食的地步,但远不如以往精致,桌子也不过就只有混着高粱的糙米饭,几碟子腌茶,还有一小碟子的熏腊肉。 张大舅原本怕贾瑚吃不惯,还想趁机教导一下谁知盘中飧,粒粒皆辛苦的道理,那知道贾瑚直接端起碗就吃,丝豪没有吃不惯粗粮的样子。 做为考古学者,他在田野考古时什么苦头没吃过,区区粗粮饭算什么况且粗粮有益健康,在现代还卖的比细粮还贵呢,四舍五入一下,还算是他赚了。 看见贾瑚这么乖,张郑氏不由得感慨,“瑚哥儿当真是大了。” 以往他们张家之中虽然不似荣国府富贵,日常以碧粳米为食,不过平日里用的也尽是些细粮精米,来到了东北之后,他们也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适应,难为瑚哥儿半点嫌弃之色均无。 张大舅微微点头,仍教训道“不过是些许吃食,要是连这点都不适应了,以后怎么外放为官” “你啊”张郑氏白了他一眼,挟了一筷子熏腊肉到张大舅碗里,“食不言,寝不语” 感谢孔老夫子,感谢孟老夫子,感谢所有的圣人言,拖圣人之福,她总算可以稍微摆脱一下夫君的唠叨。 张大舅郁闷的把熏腊肉吞掉,他还没开讲呢。 饭毕,张大舅仔细考校了贾瑚的功课,想当然尔,贾瑚退步的厉害的字自然受到了张大舅的重点关照,不但接受了上万字的口水洗礼,还增加了不少功课。 被张大舅折腾的身心俱疲的贾瑚好不容易才从张大舅的口水洗礼中脱身,一回房便迫不及待的爬上床了,他还以为经过这次大变之后,张大舅的功力应该会减弱一些,结果他错了 这段日子的折磨不但没让张大舅的功力衰退,反而越加更进一步了,不过是个字退步了,便被张大舅碎碎念了半个多时辰。 做为一个考古学教授,贾瑚很久没有尝到被人骂的滋味了,要不是他脸皮够厚,只怕还撑不住呢。 贾瑚才刚躺上床,身旁马上多了一个小东西。 “瑚哥哥”小表弟直接扑向他,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道“我肚子饿了。” 张家毕竟是被流放到此处,那怕有着贾赦的支援也不好太过打眼,张家在这小镇子上也不过就是一进小院,一行人本就有些住不开了,再添了贾瑚一行人更是有些住不开,贾瑚便直接跟小表弟一间房里溱和了。 见小表弟直揉着肚子,似乎还未吃饱,再想想小表弟一整天都不敢挟熏腊肉的情况,贾瑚便心里有数了。 大舅妈虽然容得下庶子,但也不可能真尽心疼爱,至于大舅父毕竟是个男人,那里注意得到这些,只是小表弟也太实诚了点,没吃饱也不说上一声。 毕竟是张家家事,贾瑚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私下用热茶泡了一点油炸踅面给小表弟道“先用点,明天我再带你去吃些好吃的。” “嗯嗯。”张小弟连连点头,吃的不亦乐乎,他已经很久没吃到有油水的东西了,油炸踅面虽然是面,但因为是油炸的,里头的油水也不少。 虽然嫡母待他和嫡姐一样,嫡姐有的他也有,但嫡母每次见到他时总是忍不住蹙眉,隐隐有些排斥之色,时日一长,他便下意识的躲着嫡母了。 张小弟吃着吃着,突然低声道“表哥,我想我姨娘了。” 如果他姨娘在,绝对不会让他饿着肚子的。 “”贾瑚默然。 方才跟见张大舅一家时,他也注意到小弟的姨娘不见了,悄悄一问,原来是张大舅不忍让一家子跟着遭罪,于是便给了大舅母和小弟的姨娘和离书与放妾书,想让两人带着孩子回娘家,便不用跟着他受罪。 毕竟大舅母生的是女儿,女儿不入族谱,再加上大舅母娘家也有几分薄面,要是大舅母娘家肯回旋一下,也有几分操作空间,而小弟更是因为某些原因,虽然长到了七岁,也不曾入过族谱,张家在朝中总有几个知交好友,若是勉力为之,也有可能让小弟留京。 但大舅母是直接把和离书一撕,说什么都要一家子跟着张大舅来辽阳府,不过小弟姨娘却是收了放妾书,不过以小弟为张家子为由,说什么也不肯带着小弟,独自一人回乡。 这张大舅的房里事,贾瑚一个晚辈兼外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轻叹一声,拍了拍小表弟的头道“睡觉吧,明早还要练字呢。” 虽说明知再也无法考科举,但张大舅对小弟的课业可一点也没有放松,小表弟的功课只有比他更多,可没有比他少的。 “我姨娘回不来了吧”张小弟眼眸微暗,似乎明白了什么,含糊的说了一句,“太太她就那么容不得我姨娘吗” 说到最后,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贾瑚掏了掏耳朵,装傻道“小弟你刚说些什么” 张小弟顿了一顿,最后终究没再说些什么,乖乖的吃起面来。 贾瑚叹了口气,摸了摸小表弟的头不语。 张小弟默默地吃着面,正当贾瑚以为这事告一段落了,突然听到张小弟小声的说了句“我以后一定不要纳妾” 纳妾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凭添几个爹不理、娘不要的可怜人罢了。 贾瑚沉默不语,最后突然开口道“这样也好,其实一夫一妻制也是最好的,你可知道这生男生女的比例是一样的,排除后天因素,这世上男女的比例应该是五十比五十,再考虑到女性生产时的风险,其实同年龄女性的数量是远低于男性” 教授毕竟是教授,就张小弟一时感慨,立誓以后不纳妾一事,贾瑚就可以东拉西扯,从y染色体说到收继婚,再说到五胡乱华,各族婚俗,直说的张小弟眼睛都转圈圈了。 贾瑚的话还没说完,张小弟就很不捧场的呼呼大睡睡着了。 贾瑚得意的嘴角微扬,有一件事,是他死不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的。 那就是在他的课里当掉的学生特别多,并不是他教的内容太难,也不是他讲的内容太无趣,而是因为他就是有那本事把学生讲的昏昏欲睡,在学校里,他还有一个外号叫催眠大师 他也不明白,明明他的历史讲的这么的好,偏偏一到了课堂上,就只剩下催眠的份了 不过眼下这份催眠的本事拿来哄孩子正好 望着张小弟熟睡的脸,贾瑚暗暗的松了口气。 小弟毕竟还是个孩子,心计粗糙了点,不过他看得出小弟思念他姨娘的心思不假。 贾瑚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挑了大舅把他拉出来单独加课的时候,略略提醒了一下小弟想念他姨娘之事。 张大舅一叹,对于像他们这般的书香世家而言,庶长子的存在简直是种耻辱。 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是因当年茵妹伤了身子之后,他终究还是纳妾生了小弟,不过虽是生了小弟,但他仍未放弃让茵妹给他生个嫡长子的念头,是以平日里待这孩子也是淡淡的,倒是让这孩子一心偏着他姨娘了。 当初他们在京城里什么好药求不得,都调养不好茵妹的身子,如今到了这处,缺医少药只怕更难养好身子再生一子了,小弟说不定是他唯一的儿子,也该多重视些。 张太舅沉吟道“这事多亏你提醒,我会让你大舅母细细跟他说明他姨娘的事。” 贾瑚闻言差点没昏倒,俗话说嫡庶乃是天敌,大舅母与小表弟之间的心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让大舅母去跟小表弟说他姨娘不要他了,小表弟会信才有鬼。 贾瑚忍不住嘟嚷道“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什么”张大舅耳朵微动,他刚刚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雅的字眼 贾瑚马上回以一个乖巧可爱的笑容。 不过贾瑚连自家老爹都骗不过,更不可能骗过张大舅了,张大舅略略一品,便明白贾瑚的话中之意了,脸上一红,他狠狠教训了贾瑚一顿,“你虽还小,岂能把那不雅之词放在口中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你的圣人言学到那里去了” 以下省略一万字 贾瑚被训的头脑发昏,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努力教课,尽力把历史说的有趣生动了,但还是会有一个催眠大师的名号了,原来原因在此啊 俗话说外甥似舅,果然名不虚传 作者有话要说  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 红楼新文求预收 ut tyebutton vae好媳妇系统快穿 oncickdooenquotetonebookhnoveid4324813quot 抱定一辈子不婚不育的夏末莫名其妙被一个好媳妇系统附身,系统的终极目标只有一个,要做众人心目中数一数二的好媳妇。 面对所谓好媳妇的标准,夏末磨刀霍霍向系统。 我觉得我的系统想逼疯我,我能先宰了它吗 好媳妇系统嘤嘤嘤,求放过。﹏ ut tyebutton vae红楼之宠后元春 oncickdooenquotetonebookhnoveid4263464quot 穿越成为换了爹娘的贾元春,还以为自己能够爽爽的做个白富美,随便找个男人嫁了,等生了孩子,便可以把男人丢一边,纳几个小妾,过自己的小日子,没想到一道圣旨让她成了四皇子妃。 原以为自己会过上战斗圣佛,每日宅斗加宫斗的日子,不料 妹妹们真是太可爱了 oo 幸福 元春拉着吴侧妃的手,双眼发光道“吴妹妹,安心,姐姐照顾你” 接着又拉着柳侧妃的手,怜惜道“柳妹妹,放心,姐姐保护你” 四皇子等等,我咧 当他发现自家娘子的爱好之时望着满屋子的女人,四皇子头一回后悔自己为什么一时脑残,弄那么多女人回来争宠。 做为大晋史上出名的好色皇帝,建隆帝只有一句话想说朕是无辜的 拜托各位可爱的小天使收藏一下啦。づ ̄ 3 ̄づ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多多是万年潜水 5瓶;细雨轻飘、曼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孩童失踪 张大舅教训归教训,不过似乎也略略反省了一下自己对小弟的态度, 过了几日, 终于给张小弟起了大名,叫做张旭, 旭有日初升之意, 可见其对小弟的重视。 除此之外, 还郑而重之的请了贾赦作证,把小弟给记入族谱, 从此之后便是真真正正的张家人了。 张小弟双眼发光, 嘴角都快笑咧了,他虽然年幼, 但也知道入族谱意义。 贾赦虽是外人,但也微带笑意,按他来看,小弟虽是庶出, 但毕竟是张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 给孩子起大名, 记入族谱也是应该,当年张氏身子好时, 没少为了这事唠叨, 怨大哥太好面子, 没把孩子当一回事。 大部份的人都赞同张大舅把小弟记入族谱,唯有张大舅母脸色微变,神情也有几分不好, 事后也匆匆回房,倒闹得张大舅好大没脸。 张大舅又是个妥妥的钢铁直男,就连脑袋都是直的,更不会去哄张大舅妈了,于是乎,老夫妻两人足足闹了好几日的性子。 就连张大表姐也偏帮着自个亲娘,虽然没说些什么恶言,但望着旭哥儿的眼神颇有几分不善,张大舅好面子,又不觉得给小弟起个大名算得上什么,一气之下,便干脆带着贾瑚与小弟到庄子上了。 张家教子,向来注重实践,毕竟要做一代朝臣,少不了得得去各各地方转转,要是五谷不分,全然不懂农事,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无法给老百姓,又如何做一个好的地方官呢 张大舅除了盯着贾瑚与张小弟的课业外,还不忘带着二个孩子去庄子上学习农事了。 当年贾赦帮着张大舅在辽阳府置办了一处小庄子,虽然东北乃是出名的黑土地,土地肥沃,但东北实在太冷,能种粮食的日子不多,而且现在的粮种也是所谓的古粮种,生长时间慢,既使有这么一个小庄子,张家人也不过勉强温饱罢了。 虽是如此,但庄子里倒是种了不少各种作物,张大舅不只是请了老农来帮着细细讲解着各种作物,也同时让两个孩子上手试试。 当然,张大舅还不至于变态到让两个孩子种田,不过就是让两个孩子上手一试,不至于五谷不分便成。 没了大舅母在,小表弟倒是活泼了许多,没多久就和庄子里的小孩子混的极熟,贾瑚毕竟是个假孩子,在这点上远不如他,不过大部份的孩子反倒信服贾瑚多些。 一则他年纪在众孩子中算是大的,又是主家的公子,虽然这些庄户不知道贾瑚的身份,但他们也看出贾瑚比张小弟在张大舅面前更得脸,于是乎便下意识的跟着贾瑚,听着贾瑚的话。 二则贾瑚学识丰富,虽然这群孩子不懂什么考古,也对贾瑚口中那些历史故事听的不甚明白,但贾瑚毕竟是生长在知识爆炸的时代,那怕是随便说一点也足够唬弄这些孩子了。 三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贾瑚有钱 和没多少零用钱的张旭相比,贾瑚是真有钱,就凭他手里大方,也舍得拿些小零食给孩子们吃,几个孩子也喜欢跟他玩。 俗话说有来有往,吃贾瑚的零食多了,孩子们不懂事,但大人们可不好让孩子们一直占着便宜,正巧庄子依山而建,一旁就有一处山林,山林里的野果子,也恰好到了季节,好些人家便摘了好些香甜可口的野果子权充回礼。 贾瑚尝了一尝,虽然甜度不比后世那些基因改造的水果强,不过也算是酸甜可口,便花了几文钱,请附近庄子里的孩子帮他收集浆果,像是什么山葡萄、覆盆子、山丁子、野草莓都是不错的。 当然贾瑚收集最多的还是山葡萄,山葡萄味酸,那怕是庄子里缺衣少食的孩子们都不爱吃,不过拿来酿酒倒是不错的。 至于覆盆子和山丁子倒是可以做果酱,多亏现代知识爆炸,那怕贾瑚没做过果酱,但大致的方法还是知道的,虽然一开始浪费了不少,但之后做出来的成品也还算稳定,厨上的何嫂子一开始还会心疼贾瑚浪费东西,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因为贾瑚舍得用料,做出来的果酱颜色鲜艳,味道香甜,贾瑚试了一下,味道倒不输给现代的果酱了,连忙让人拿了几瓶子回去给父亲还有王叔叔那儿,就连大舅母处也没忘了,同时也不忘提醒他们,这果酱不耐久放,得尽快用了。 张大舅也好奇的尝了一点,果然香甜可口,齿颊留香,就连素来不爱吃甜食的张大舅也忍不住一口气吃掉了小半瓶。 要不是张小弟急了,忍不住拉了拉张大舅的衣角,说不定张大舅还会把一整瓶子都给吃完。 张大舅瞧着贾瑚弄出来的东西,若有所思,“这东西味道不错,若是拿出去卖,也多少能换些银子,倒是给农户添点收益。” 言下之意,倒是颇有想把做果酱的方法教给庄户,让他们增加点收入了。 贾瑚摇摇头,反倒有些不赞同,“果酱做法不难,难的是肯不肯用料,不说别的,光是这糖,只怕一般农家人怕是舍不得使了,但这糖一少,防腐就会有问题,东西坏了不说,更麻烦的还是会吃坏肚子,还是自家人尝尝便是。” 贾瑚可以不客气的说上一句,除了他之外,只怕一般人可舍不得用这么多的糖做这果酱,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他一直站在厨房里盯着何嫂子,以何嫂子的性子,不撒一把糖,又捏几撮糖放回糖罐子里才有鬼。 连何嫂子这般出身于荣国府的仆妇尚且如此,更别提一般的农妇了。 防腐做得不好,最明显的问题就是拉肚子,严重的时候还会要人命,在这缺乏医药的年代,贾瑚怎么看都觉得后者的机率会大些,银钱虽好,但贾瑚更不愿意惹麻烦。 他宁可不挣这银子,也不想惹上什么官司,况且这银子也着实挣不到多少。 果酱虽然好吃,但辽阳府里没多少大户人家,大多数人家都属于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这玩意做出来不见得有多少人家会买。 再则,这时代的糖可不便宜,这果酱的成本可比现代要高出不少,那怕他后来用的是蜂蜜而非石蜜,这成本也没压低多少,扣除了成本与贩售必须的商铺、雇员,贾瑚算了一下,也着实挣不了多少银子。 当然,要是他还原了防腐剂,再把糖的价格压下来,直接建个果酱工厂,把果酱卖到京里或着是江南一带,这门生意也是能做得,不过这都得等到他大了些再说了,不然以他一个小小孩子,那怕有着荣国府做后盾,也绝计也保不住。 张大舅略略一算,也知道这事不好做,也只能罢了,他心下安慰,瑚哥儿这孩子当真是大了,他只想到此果酱能够给农民多挣点银子,倒是没算过银子能挣多少,划不划算等等。 张大舅叹道“瑚哥儿倒真是长大了。” 考虑事情倒是比他这个舅父更加周到,不过张大舅话风一转,“这果酱什么的都是小道,平日时还是该以课业为主,舅舅带你们来庄子上可是学习农事,而非来胡吃海喝,你们明日也该去田里,好好跟老农学学才是。” 以下继续省略一万字。 贾瑚与张小弟对望一眼,无奈的同时应了声是。 虽然知道舅舅是好心,但是每次碰到这种情况,贾瑚实在很想问一句,舅舅你嘴巴不酸,口不渴吗 他耳朵都听的累了。 正当贾瑚与张小弟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正准备乖乖回去写字之时,好几个帮着收集野果子的孩子,突然吱吱喳喳的跑进来。 为首的陈二牛远远的看到贾瑚和张小弟,便连忙开口问道“瑚哥儿、旭哥儿,你们有见到李大鸭吗” “李大鸭”贾瑚微微皱眉,问道“他不在村子里吗” 李大鸭也是庄子里的孩子,家里就只有一个母亲,父亲也是个当兵的,早些年死在战场上,孤儿寡母,生存不易,除了靠着跟张大舅佃的地为生之外,另外也靠着几个父亲早年的战友们接济。 虽是如此,李家一家子也是穷苦的很,庄子上的几个孩子之中,就以李大鸭的衣衫最为残破。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落到李大鸭身上也是如此,平日里是最认真收集野果子的就是李大鸭。 小孩子向来没多少耐心,那怕有钱赚,再加上贾瑚奖励用的果酱,一般孩子一天下来能收集一篮子的野果子就不错了,但李大鸭一个人就能收集二篮子,有时运气好还能够收集到三篮子,可见其认真了。 陈二牛是李家邻居,李大鸭回没回去,他是最清楚不过,他摇摇头道“大鸭说去摘野果子,摘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大鸭娘都快急疯了” 贾瑚眉眼一挑,“还没回去” 不该啊,他让人摘野果子是为了做果酱和酿酒,讲究一个时效性,今天最后一瓶子果酱都熬好好一阵子了,李大鸭没道理到了这时候还不把野果子送回来。 “是啊。”陈二牛急道“这阵子附近的野果子都摘的差不多了,他娘怕他去深山里摘,正着急着呢。” 张大舅听此处,忍不住直跺脚,“好好的怎么进山里了” 平日里几个孩子在山脚野林子钻也就罢了,但跑到深山里,万一要是出了意外怎好镇 张大舅心下埋怨着,早知道便不该让瑚哥儿胡来,搞什么果酱,要真有孩子为了摘野果子而死,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张大舅连忙道“这事可不能小看了,我让庄头安排,让人一起去山里找找。” “大舅”贾瑚沉吟道“我也去” “你还是待在家里吧。”张大舅下意识的反对,都走失一个孩子了,要是瑚哥儿也出了事,他怎么跟贾赦交待。 张大舅虽然是个读书人,也有读书人的气节,不过他心下也很明白,他们张家能够在辽阳府里站住脚跟,有大半也是多亏了贾赦之助,要不是背靠着荣国府,他们一家子那能有眼下的安稳日子过。 也因着如此,他对瑚哥儿一些出格的行为,只要别太过了,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他去了,若非如此,那由得瑚哥儿进厨房里胡闹。 贾瑚正色道“怎么说大鸭也是为了帮我收集野果子才会失踪,瑚也有责任,若不亲自去找,瑚着实不安心。” 李大鸭怕是在山里出了意外了,要不也不会到了这时候还没出来,要是李大鸭是不幸碰到了熊瞎子什么的,他也没法子,但如果李大鸭是跌到什么山沟沟里,至少他还懂一些粗浅的急救手段,说不定能帮得上忙。 张大舅本是不许,贾瑚无奈只能拉了二一过来做保证,看在二一的份上,张大舅终于还是允许了。 张大舅虽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种叫做暗卫的生物,但做为阁老之子,这眼力劲还是有的,二一一看就知道是所谓的高手,有这么一个高手在,想来他们一行人也能安全些。 除了贾瑚之外,另外陈二牛也跟着一起上山了。 没办法,贾瑚虽然让人帮着去收集野果子,但他还真不知道这山里的野果子长在那里,这点就算是大人都不见得知道,还是只有每天去采野果子的孩子们最清楚。 陈二牛难掩得意之色,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上山找李大鸭。 陈二牛直接往深山里钻,蹦蹦跳跳道“这山脚下的野果子都采的差不多了,我猜大鸭应该是到深山里采了。我知道前面一个野林子,里头长满了山葡萄,二鸭一定是去采山葡萄了。” 那野林子位于山林深处,可真真不好走,是以有不少孩子都知道此处,但来采山葡萄的孩子并不多,也就只有李大鸭不辞辛劳的跑到此地来踩。 那野林子里长满了山葡萄,虽然贾瑚让人采了不少,不过还有一大半山葡萄留着,附近的地面上还有好些山葡萄的残渣。 张大舅一行人细细寻去,但始终找不着李大鸭,只看见了李大鸭拿来采山葡萄的篮子,篮子里只有几颗山葡萄与残渣残留着。 贾瑚拿起半颗被吃过的山葡萄仔细瞧着上面的牙齿印,眉心微皱。 张大舅寻了一轮,叹道“我们再往里头寻寻吧。” 虽然没找着孩子,不过好在也没有看到什么血迹,说不定孩子一时贪玩,去了更深山里也不定。 贾瑚突然拉住了张大舅,“且慢” “瑚哥儿这是怎么了”张大舅奇道“怎么不走了” 不是急着要找人吗怎么突然停在这里不动了 贾瑚微皱着眉,开口问道“舅父,这里离北戎人常出入之所很近吗” “怎么可能”张大舅失笑道“此处靠近军镇,一般北戎人是不会到这边的。” 镇上住的十之八九都是军眷,士兵往来最是密集,莫说北戎人了,连强人都晓得避开此镇,说句不好听的,这里怕是比辽阳府里还要来的安全。 贾瑚把那半颗山葡萄握在掌心,眼眸微沉。他刚刚观察过,那些被糟蹋的山葡萄上都有明显的人类齿痕,可见得这些山葡萄都是被人吃的,粗粗一比较齿痕的不同,此地只怕曾经聚集有不下六个年轻男子。 此地来之不易,一般孩子不会来,大人忙着农活也懒得为了区区一点子野果子来此处,除了李大鸭之外,会到此地的人不多。 对李大鸭而言,这些山葡萄都是钱,他就算忍不住嘴馋吃了,也不可能做出吃一颗、丢一颗,还有一颗咬一半的浪费行为,所以糟蹋这些山葡萄的,另有其人。 既然知道此处还有其他人,而且还都是年青的男子,有些事便可以呼之欲出了,况且这时代的北戎人可不似后世的北戎人因为混血之故,已经逐渐失去通古斯人种的特征,这时代的北戎人因为大多只与北戎人通婚之故,还保留着大部份通古斯人种的特色,例如发色。 贾瑚握着那一根淡灰色头发,沉声道“我怀疑大鸭是被北戎人给捉走了。” 一个孩子的失踪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这事如果扯到了北戎人,这可就不是件小事了,更别提这些北戎人还来到了靠辽阳府如此近的军镇之上。 张大舅脸色微沉,低声问道“瑚哥儿,此事当真” 如果此事属实,自然得尽快通知官府,但倘若是假的,平白浪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也找不到什么北戎人,那怕瑚哥儿贵为荣国府长孙,也免不了吃个瓜落。 贾瑚直接把收集的山葡萄直接给张大舅看。 “大舅看看这些牙印子。”贾瑚仔细指点道“这几个牙印子都有少数不同,粗粗一估,此地少说有六个年轻男子。” 张大舅很仔细的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看了一遍。 最后微微汗颜,他实在看不出来这些牙印子有什么差别。 张大舅不怎么自信问道“瑚哥儿你确定” “当然”贾瑚重重点头,“男子的下巴较女子平整,牙齿排例也没那么圆润,这几个牙印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留下的,而且每个人的齿距不同,一看就知道是不同人留下的。” 豆大的汗从张大舅额角流下,他还是看不出来。 贾瑚再教了一次,就连陈二牛都听懂了,也看出了几分,但张大舅还是一脸茫然,最后贾瑚忍不住不屑道“大舅眼力真差” 他都讲的这么细了,大舅既然还分办不出来,书都读到那里去了 不贾瑚暗暗沉吟,可能就是熬夜看书的事干多了,视力退化,这才眼力不行了,贾瑚悚然而惊,做为一个考古学者,没有眼力劲可是不行的,看来他得减少晚上读书的时间,省得像大舅一样,年纪轻轻眼睛就不行了。 就酱,贾瑚为自己接下来好几年的偷懒计划寻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张大舅看出贾瑚的不满之色,老脸涨的通红,他又没研究过这方面,能看得出是人的牙印子,不是什么动物的牙印子就不错了,好吗 俗话说朽木不可雕也,张大舅眼睛不行,贾瑚也懒得再继续教下去了,况且他也没多少时间拖延了,北戎人残暴,没当场宰了大鸭就已经很奇怪了,再拖延下去,只怕等他们赶过去时,也只能给大鸭收尸了。 张大舅沉吟道“此事非同小可,咱们先回去,不能冒然靠近。” 倘若真是北戎人,他们这里不过是几个拿着锄头的农夫,那怕有像二一这般的高手也不够,毕竟高手只有一个,而北戎人少说也有六个,冒然去了,也不过是给北戎手里多增添几条亡魂的份,还是回去仔细商议的好。 好些村人微微露出几分不忍之色,人人都知道李大鸭落到北戎人手里,时间一长肯定会没命,但北戎人凶残,他们也不敢靠近啊。 旁人也就罢了,但李大娘那肯就这样舍了儿子回去,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儿子有个什么,她还有什么活头。 李大娘当场就给张大舅下跪求道“张大爷我就只有大鸭这么一个儿子啊要是大鸭没了,我也不活了” “这”张大舅皱紧了眉头,一时间倒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李大娘放弃了。 见张大舅一脸为难之色,李大娘更是惊慌,连忙磕头求道“我我给你磕头,求求你救救大鸭啊” 张大舅连忙扶起了李大娘,“李家嫂子,你先起来,不是咱们不救,可那可是北戎人啊。” 总不能为了一个李大鸭,让大伙冒险对上北戎人吧 不只是张大舅,就连其他的村人面上都有赞同之色。 大伙都是一个村子里的,谁也不忍心见大鸭惨死,可那可是杀人不贬眼的北戎人啊 庄头劝道“大鸭娘,你也别为难主子了,那都是大鸭的命啊” “是啊是啊”庄头一开了口,大伙也一起的劝着李大娘了。 “你瞧瞧隔离罗家,还不是不幸遇上了北戎人,被北戎人一刀砍了,这北戎人可危险了。” 众人七嘴八舌,翻来覆去的便是劝着李大娘放弃。 李大娘一咬牙,转头向贾瑚磕头了,李大娘把贾瑚视做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直磕的地上碰碰直响,李大娘求道“贾少爷大鸭可是为了替你收集野果子,才会遭到这事的,你你不能不管大鸭啊。” “大娘请起”贾瑚连忙扶起李大娘道“大娘放心,我不会不管大鸭的。” 李大娘还想要多磕几下,说什么都要贾瑚答应了才成,但她万没想到贾瑚的气力极大,被贾瑚一扶,整个人就不由自主的起身了。 “贾少爷”李大娘捉着贾瑚的手,哀求道“你不能不管大鸭啊” “大娘放心。”贾瑚垂眸回道“我会亲自去找大鸭” “瑚哥儿”张大舅厉声道“你胡说些什么” 他知道瑚哥儿为了大鸭失踪之事而有所不安,不过这可不是件小事,岂容得他胡闹 “舅舅你们先回去吧。”贾瑚难得的坚定道“我跟二一去找就成了。” 大舅不过是个读书人,别说帮着对付北戎人了,倒时不拖后腿就不错了,还不如他跟二一去寻就好了。 “胡闹”张大舅喝斥道“你一个小孩家家的,帮得上什么忙到时还不是被北戎人给杀了。快跟我回去” 虽然又被小看了,但贾瑚一点都不恼,这次和以往不同,他是非去不同的。 贾瑚坚持道“舅舅,我跟着二一一起,不会有危险的,况且要是有事,我也能保护自己。” “胡说些什么”张大舅心下着急,当下就想伸手把贾瑚拉回家。 贾瑚一个侧身避开,板着小脸回道“舅舅,我可以的。” 说着,贾瑚直接一脚往一旁的小树踢去,只听见咯啦一声,小树应声而断。 张大舅忍不住楞了楞,虽然那只是小小的一颗树,不过贾瑚能够断的如此干净俐落,可见其武艺不错,只怕不比张二舅差了。 想想瑚哥儿的出身,张大舅又有些明了了,虽然贾老国公略略透露过一些,瑚哥儿这一代是要从文的,但教瑚哥儿几手也不足为奇。 一瞬间,张大舅的面容扭曲了起来,他突然知道自家二弟身上那一身好功夫是从何而来的了。 贾瑚悄悄地把左脚缩在背后转了转,差点就要丢脸了。 贾瑚这小动作暪的过别人,但可暪不过二一,二一摇摇头,决定以后得再盯紧瑚少爷,可不能让他把武艺荒废了。 虽然贾瑚证明了自己有自保之力,不过张大舅敢这样放他出去才有鬼,张大舅说什么都不肯,贾瑚干脆给二一使了个眼色。 二一会意,笑着上前拉了张大舅一把,笑道“张大爷,有我带着,担心个什么” 张大舅都气乐了,“你──”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觉得颈后一痛,顿时晕了过去。 贾瑚暗暗佩服的瞧了二一一眼,他虽然示意二一出手,但以他的眼力,也没法看清二一是怎么出手的,这太子专用的暗卫,果然厉害。 贾瑚故作大惊失色,急道“大舅大舅你怎么了大舅” 众人一惊,这张大爷怎么突然说晕就晕了 贾瑚装作着急的模样,吩咐村人把大舅送回去,“劳烦你们先带大舅回去,我跟二一继续一起找大鸭的下落。” 要不是此地离辽阳府里还有一些距离,又怕闹大了,那些北戎人狗急跳墙直接砍了大鸭,他都想让人直接回家通知他爹和王子腾了。 庄头有些不安道“瑚少爷,这可不好吧,你可是贵人” 说句不好听的,大鸭不过是个佃农,那值得瑚少爷亲自来寻,更别提冒着险去找他了。 “听我的吩咐便是。”贾瑚不分由说的打发了他们回去,就连原本不肯走的李大娘也让人带走了,这北戎人虽然远离,但深山老林之中也不好说会有什么野生动物,要是惊来一只熊瞎子,大伙没死在北戎人手上,却死在熊瞎子手上可就亏大了。 村人虽有些不安,但对北戎人的恐惧大过一切,终究还是下了山。 二一瞧着贾瑚,眸底颇有几分欣赏之色,但仍淡淡道“你当真确定要冒这个险”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以贾瑚的身份,犯不着冒这个险。 贾瑚微微一叹,“大鸭终究是因为我让人收购野果子而遭难,若不救他,瑚于心不安。” 他毕竟是在现代社会里长大的,虽然明白古代的阶级之分,但可没法子视人命如粪土,特别大鸭还是个孩子,他不可能对这事视而不见。 “也罢。”二一点点头道“你的武功也勉强入门了,要对付江湖人仕怕是不行,不过几个北戎人还是成的,趁这机会好生练习一下也好。” 本来他一个暗卫,不应该由着瑚哥儿冒险,但几个北戎人,他也没放在心上,让瑚哥儿累积点对敌的经验也好,总是纸上谈兵,难成大器。 贾瑚暗暗黑线,比起动手,他还是喜欢动脑多些啊。 会肯带着贾瑚一起,二一其实对那些北戎士兵有了大致的方向,就连人数多寡也猜出了几分,当然,他不是去翻地上留下来的山葡萄,看上面的牙印猜人,而是直接看地上的脚印子而猜出来,粗粗一估,应该有六个人上下,而且十之八九是些北戎精兵。 这北戎人穿的鞋子与汉人大不相同,再加上北戎兵每日少说也得行走数里,鞋底磨损大,一瞧那脚印,二一一早就看出来来的是汉人还是北戎人,是老兵还是新兵。 要不是看出来的尽是些新兵,而且人数不多,二一也不敢带着贾瑚来冒险了。 要论追踪之术的厉害,二一可是暗卫营中的佼佼者,没一回儿便寻出北戎人离去的方向,不过他找的快,贾瑚的速度也不弱,而且贾瑚寻找的方法与他大不相同,让二一不由得啧啧称奇。 不愧是荣国府里出来的,怪不得当年老荣国公能立下赫赫军功,得以不降级袭爵,不过这方法怎么感觉有几分怪怪的。 对此,贾瑚只能腼腆的笑着,死都不能解释他是把盗墓时的探勘技术用上了啊。 咳咳,虽然做为考古学者,他是百分之百的瞧不起盗墓者,不过不能否认的,需要为发明之母,有些盗墓者在探勘上的确有一手,像当年马王堆的挖掘便脱不了那些从良的盗墓者的贡献。 他那几招也是跟当年那些盗墓大佬学的,虽然目标不同,不过换位思考之后一样也能使用。 当贾瑚与二一赶到之时,这才发现那些掳了大鸭的人竟是些老熟人。 那一行七、八个青年人,其中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那对防腐技术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甚至还想死后为考古事业发光发热的北戎行商,或着说是北戎王子 贾瑚粗略算了算,第一次见到他们时,他们一行少说也有十来个人,不过如今只剩下七、八个人,而且人人身上带着伤,为首的北戎王子虽然情况好一些,但一脸憔悴之色,似乎也有好几日没休息好了。 北戎人缩在山壁一处极隐密的山洞之中,特意留了藤蔓遮掩住洞口,要不是他们耳力灵敏,只怕也会露了这处。 二一和贾瑚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的窥视着,贾瑚自重生之后,五感特别敏感,耳力过人,倒不比自幼练武的二一差了,凝神倾听,也隐隐约约的听见那些人的谈话声。 只见一年轻的北戎小伙子连忙把煮好的肉汤恭敬的递给为首的北戎王子道“主子先用点肉汤。” 北戎王子拿着碗喝了一口,长长的呼了口气,这段时间他们一行人被追杀的厉害,好几日都没有好好吃过了,能在这种时候有口热汤喝,无异于无上的美味了,就连精神也好了些。 北戎王子强忍再喝一口的,低声问道“其他人用了吗” 那小子笑道“咱们刚刚用了好些野果子,不饿” “胡说”北戎王子喝斥道“一点子野果子那顶得住” “拿去”他不分由说的把手里的汤碗塞到那小伙子手上,“拿去每个人喝一口,好歹壂壂肚子” 那小伙子感动的几乎都快要落泪了,“是多谢主子” 瞧他那模样,似乎是只要王子一句话,他便心甘情愿为王子而死一般。 贾瑚摸摸下巴,老爹曾说这人怕是北戎王族,先前他还不太相信,如今瞧来,只怕当真是真的,这个北戎王子倒有几分收买人心的本事,按他看,就他这一手同甘共苦,只要他能平安回去,这群人必定会全心全意的拥护他。 贾瑚一直盯着那北戎王子,想从他容貌中猜一猜究竟是那一位王子,而二一则是用手顶了顶他,示意他去看向山洞另外一角。 在山洞的一角,被五花大绑的李大鸭可怜兮兮的低声饮泣着。 那些人虽是对李大鸭不耐烦,不过在北戎王子的指示下,还是分了一口热汤给他, 北戎小伙子粗声粗气的用着不流利的汉语说道“小子快喝,也是咱们主子好心,送你上路前还让你做个饱死鬼。” 李大鸭顿时哭的厉害,“大爷不是说会放了我吗我我还有娘,我娘就我一个儿子,我不能死啊。” 北戎人晒道“谁没娘啊,难道咱们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那怕他们是北戎人,也不一样是娘生的。 一名年轻的北戎人不怀好意的在大鸭身上比划着,用着不流利的汉语道“快吃再不吃别怪老爷我把你宰了吃。” 另一名北戎人冷冷道“瘦,没肉,不够” 言下之意,便是嫌弃大鸭身上没多少肉,不够吃了。 那比划着的北戎人不嫌弃道“就算没多少也是肉啊。” 李大鸭怕的憟憟发抖,哭的满脸是泪,“北戎大爷别别吃我我没多少肉啊” 北戎王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哼道“咱们北戎人可不吃人,你们汉人才是吃人的老祖宗” 从殷商开始就吃人了,相较之下,他们北戎人顶多把人一刀杀了,可比汉人要爽快多了。 “你你”也不知道李大鸭那来的勇气,竟然回了一句,“你骗人,你们北戎人才吃人呢。” “小子胡说些什么。”那北戎小伙子也不爽了,“再乱说话,我宰了你” “罢了”北戎王子淡淡道“不过是个孩子,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王子这小子胡乱说话,污辱咱们北戎。”小伙子仍愤愤不平的瞪了李大鸭一眼。 “汉人视咱们北戎如仇敌,这又有何奇。”北戎王子轻咳几声,无奈叹道。 他一开始也有些不满的,这些汉人又没有什么直接证据,凭什么说他们北戎人吃人不过后来一想,也就罢了,这孩子早晚要死的,何必跟个死人计较。 他突然开口问道“你们这镇里常有军人往来” “常很常”李大鸭连忙道“我们镇上住的人都跟军里沾亲带故的,这里常有军爷往来,二三天就有一批,每次少说有好几十个军爷回家,我没骗你啊” 李大鸭故意略略夸大了一些,希望这些北戎人知难而退,放他回家。 那小伙子面有忧色,“主子,此处不是个安全之地,咱们还是快走吧。” 要是让主子落到大晋军的手上,那就不好了。 北戎王子摇摇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瞧,就连我三哥也不敢来了。” 他的确是北戎王子,而且还是最受北戎大汗重视的四王子──卓力格,北戎本是一团散沙,各部落各自为政,自从他父汗受了伤之后,对其他部落的控制力便不如以往了,本来他此行是为了一是为了结盟,二是特意求娶叶赫部的格格,以示诚意。 也不知这事怎么让他三哥知道了,竟然利用其母族的势力来追杀他,逼于无奈,他只好往大晋的方向逃跑,即便他三哥知道了,也不敢轻易踏进大晋朝的势力范围。 卓力格心下暗叹,也是他不够仔细,平日里光顾着盯小弟母妃,还有老大和老二两位哥哥了,万没想到竟是素来不声不响的三哥先行出手了。 “那群王八蛋”小伙子不满道“咱们也没亏待过他,既然帮起三王子了” 他越想越是愤怒,要不是那些人突然背叛了他们,他们也不会落到现今这个下场。 四王子淡淡道“三哥的母妃是完颜部落的,完颜家自然是帮着自己人了。”也是他一时间没想那么多,平白让人钻了空子。 卓力格眼眸微眯,这是虽是危难,但也是转机,父王的身子一日差过一日,他也是时候该为自己打算一下了,趁此机会,将大晋军里的情况打深清楚,到时顺理成章的便可领兵伐晋,不废吹灰之力便有了北戎兵权。 卓力格一方面思索着要如何探清大晋军里的情况,好抢夺兵权;另外一方面也思考着该如何不着痕迹的削弱三哥部落的实力,就当此时 山洞中异变突起 作者有话要说  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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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忍不住望向贾瑚,这就是瑚哥儿口中所谓神奇的,必定能迷晕人的高大上香毒怎么也跟他想像中也差距太大了吧 二一沉思,或许是他太看得起瑚哥儿了,什么迷晕人的迷香,按他看,这分明是薰死人的薰香吧。 贾瑚尴尬的解释,“这个样本数量不足实验量不够,难免有了点偏差。” 咳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收集的东西就只有那么一点,虽然老爹把他做香烛的东西也给带上了,不过提取这些东西也很花时间的,再加上张大舅给的功课着实不少,他能抽出时间来研发香毒就不错了。 因为做出来的样品数不足,实验数不够多,最后就是这样的下场了。 贾瑚干笑着再添了一句,“不过殊途同归殊途同归” 二一直接送上一对死鱼眼,他书读得少,不过也没那么好唬烂啊,殊途同归是这样用的吗 虽是如此,二一也没跟贾瑚纠着字眼不放,眼见那些北戎人都拼了命的往外逃之际,二一连忙拉着贾瑚上前,直接给这些北戎人一手一刀,送他们上路。 除了那为首的北戎王子之外,不过短短一瞬间,大半的北戎精兵连一招都没走过便命丧在他手上。 饶是准备要跟着二一大干一场的贾瑚也不由得一楞,才刚伸出去的拳头顿时停住了。 他原本的想法是让二一出手打晕这些北戎人,再带回大舅家细细审问便是,万没想到二一出手如此果决,直接了当的一刀要了他们的命。 贾瑚毕竟是生长在和平年代,考古挖掘时别看开发商喊的可凶了,但真动手干架的没几个,最严重的情况也不过就是跑跑法院,头一回见到二一不分由说的直接收割了一条人命,贾瑚一时间难免有些接受不了。 战争之时,瞬变万千,贾瑚这一段顿时让北戎人得了可趁之机,那北戎小伙子明明被呛的厉害,但也不知是那来的力气,当下狠狠一刀砍向贾瑚,贾瑚走了神,一时反应不及,眼见就要命丧当场之时 一柄飞刀瞬息而至,准确无误的刺中那北戎人的后心,北戎人大喝一声,双眼瞪的老大,不过短短的一瞬间便就没了性命。 只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喝道“发什么呆” 贾瑚眼睛一亮,“二二先生” 他就觉得奇怪,老爹都让了二二跟着这北戎王族了,怎么没见着二二,原来是躲在一旁盯着呢。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太子的暗卫之一──二二。 二二睨了二一一眼,似是颇有几分不明白,他怎么会把瑚哥儿带到此处来了。 二一面色平静的回望着二二,半点子心虚的表情都没有,至于内里 咳咳,那怕是做暗卫,演技也是必备的,他自己也不甚明白,方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听到瑚哥儿的命令便下意识同意,明知道坏了规矩也不顾,既然解释不出来就干脆不解释了,直接干笑着便是。 二二冷瞪了二一一眼,知道眼下不是算帐的时候,反手又宰了一名北戎兵,低声道“回去自己跟太子解释。” 得,他也不为难二一,让二一自己跟太子交待。 二一混身一抖,然后,下手不免重了些。 看着断了头的北戎精兵,贾瑚暗暗抹了抹汗,他应该没做什么坏事吧。 光是二一一个人就可以解决掉这些北戎精兵,更别提还增添了一个二二,两人合力之下,没多久就把北戎精兵给收拾干净。 就酱,一行人不但顺顺利利的解决掉了北戎精兵,俘虏了北戎四王子,同时也解救了李大鸭。 “大鸭,没事了”贾瑚原本还担心两位二先生下手太狠,会吓到大鸭,没想到大鸭一脸佩服之色。 大鸭一得了自由,便直接跪下在二一跟前,一连给二一磕了好几个响头。 “二先生。”大鸭涨红了脸,激动道“二先生,求你收我为徒,我想跟你学武,杀尽北戎人。” 贾瑚和二二“” 二一瞬间死鱼眼,“不收” 暗卫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做的。 被打昏的张大舅是被吵醒来的,当他醒来之时,正好见老妻怒骂着旭哥儿。 张大舅迷迷糊糊问道“这是怎么了” “老爷”一见张大舅醒来,张大舅母满脸喜色,连忙让长女倒了杯茶,亲自捧到张大舅跟前笑道“老爷你终于醒来了。” 这变脸变得太快,就连张大舅都有几分茫然。 张大舅随手接过,轻啜了几口,叹道“好端端的怎么骂起旭哥儿了” 张大舅母冷哼一声,“小弟没照顾好老爷,自然该骂。” 二一出手太快,除了猜出几分的贾瑚之外,大伙都不知道张大舅是被打昏的,还道张大舅是突然晕厥,庄子里的人那敢担这个责任,连忙请了张夫人前来。 张大舅母不知道张大舅是被打昏的,得到消息时还以为张大舅突发急病,便急急的带着女儿过来了,张大舅母担心丈夫,心里存着事,再看见平日里讨厌的庶子,越发愤怒,看到张旭便是一阵喝斥。 张大舅微微一叹,“我一个大人了,何需旭哥儿照顾,你也别太苛责旭哥儿了。” 瑚哥儿先前说时,他还不当一回事,如今瞧着,老妻与儿子之间当真有了些问题。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老妻近来越发左性,倒是让人不好劝了。 一想到瑚哥儿,张大舅顿时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张大舅坐直身子,急道“瑚哥儿呢” 这孩子不会当真自己跑去找李大鸭了吧 “瑚哥儿”张大舅母还来不及说话,便见张大舅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一个劲的要拉人上山去寻贾瑚,“来人,快快让人上山找瑚哥儿” “相公”张大舅母奇道“瑚哥儿在厨房里呢。” 奔跑的张大舅顿时扑的一下,直接摔了个狗吃屎,转过头来讶异道“瑚哥儿在厨房” “是啊”不只张大舅母,就张旭也跟着点了点头,张大舅母又说了一次,“两个孩子正在厨房里吃东西呢。” 瑚哥儿也不知是去了那里了,整个人脏兮兮的,身上还带着一些血腥味,就连身旁的那个孩子也是一身血污。 瑚哥儿本来想先来探望张大舅,虽然他对二一颇有信心,知道那一下绝对打不坏张大舅,不过做为外甥,总该先去看看舅父才是。 但是张大舅母见两个孩子脏兮兮的,便先把两个孩子赶去洗澡吃东西了,这两个孩子一看就知道遭了大罪,要探望人何时不能探望,还是先把自己搞好了再说。 就酱,当张大舅匆匆赶到厨房之时,贾瑚正和李大鸭一起在厨房里吃着泡面呢。 李大鸭被北戎人绑走了大半日了,大半日没吃过东西,就喝了那么一口肉汤,也着实饿的厉害,鉴于李大鸭今日之祸是因为帮他收集野果子所导致的,贾瑚便请他吃了碗泡面压压惊。 好在李大鸭生性单纯,虽然是受了惊吓,不过也挺好哄的,一碗泡面,再加上一篮子油炸踅面让他带回家给他娘尝鲜,便哄得李大鸭眉开眼笑,连先前差点没命,而后又拜师失败的事都忘了。 “瑚瑚哥儿”张大舅直问,“你回来了” “啊”贾瑚故意装傻充楞道“我一直都在啊” 贾瑚一脸单纯,要不是张大舅的脖子还隐隐作痛着,说不定还真被瑚哥儿给骗过去了。 “胡闹”做为读书人,张大舅这辈子头一回动手比动脑快了,张大舅直接一掌用力的巴了一下贾瑚的头,喝道“还不快点给我说清楚” 贾瑚摸了摸后脑,暗暗惋惜大舅真的是越来越难骗了。 虽是如此,在张大舅的压力之下,贾瑚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当然,排除他毒药,跟在二一的身后七进七出,咳咳,实际上是一进一出,趁机下黑手的情况,其余能说的都全说了。 张大舅瞪着贾瑚,虽然知道这小子的话里水份极多,不过一时间也来不及教训这小子,只能拿眼刃瞪着他,大有走着瞧之势。 贾瑚不安的缩了缩脖子。 张大舅吹胡子瞪眼瞪了他好久,这才开口问道“那北戎王子呢” 捉到北戎王子,可不是件小事,轻了重了都不成,最好的法子还是把他往王子腾那处一送。 “还关着呢。”贾瑚也知道事关重大,不敢轻忽,“我让二先生看着他了。” 二先生可是这里的第一高手,有二先生看着,也不怕那北戎王子跑了,再则,他给那位王子下了药,就不信他拉的腿都软了的情况下还能够出得去。 张大舅眉头微皱,“二先生那盯的住那么多人。” 按着瑚哥儿先前所说,那一群北戎精兵少说也有六个人,就二先生一个人那看得住。 “放心吧。”贾瑚淡淡道“除了那北戎王子之外,其他人都被二先生给解决了。” 他这话倒不是假的,二先生一开始便把那些北戎兵给宰了,只留下那北戎王子。 张大舅听出贾瑚的言下之意,眉心微皱,颇有几分不忍,不过他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处置方法。 贾瑚匆匆把嘴里的泡面吞下,低声道“我让人去请了我爹及王叔叔过来。” 张大舅满意的点点头,“还算你有点脑子。”他随口问道“那人在那里” 该不会随随便便把人往柴房一丢吧 贾瑚眼神微微游移 “嗯”张大舅眼眸微挑,隐约感到不祥的预感,果然没多久,张大舅就深深感受到人生最大的恶意 贾瑚确实没把人往柴房一丢,但他把人往茅房一丢啊。 闻到那北戎王子身上满满的不想描述的味道,张大舅直想把某个小屁孩塞回自家妹妹的肚子里回炉再造,人家好歹是北戎王子,你这样整人家合适吗 对此,贾瑚只能很诚恳的表示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他也是好心,看北戎王子似乎是饿了,便把之前做坏的果酱给这些北戎人吃,那知道这些北戎人的肠胃不好,吃着吃着便拉肚子了,怨不得他啊。 至于丢茅房那是为了方便,这些人拉的太厉害了,怕他们拉在路上,还得让庄里人费心思打扫,他便直接把他们丢茅房里好让他们拉个够吗。 面对外甥的歪理,张大舅一阵无言,他要是相信了,那他就未免太对不起自己苦学这么多年的书了,不过 见着一脸菜色的北戎人,张大舅也一阵快意。 做为大晋人,他对北戎人着实没多少好感。 得了贾瑚的消息,贾赦与王子腾匆匆赶来,两人万没想到,他们的计划还没开始,这孩子竟然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或着说是惊吓 贾瑚还没来得及邀功,便被贾赦压在腿上打屁股了,“叫你胡闹叫你跟着上山” “爹我不是故意的啊”贾瑚被打的哇哇大叫,眼角还故意的挤出了几滴泪,可惜这次贾赦是真气疯了,狠狠的打了贾瑚一顿,直到张大舅看不过眼,劝阻了一番之后,贾赦这才停手,不过贾瑚的小屁股都红了一大片了。 对此,张大舅则是直接送了句“该”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贾瑚是什么身份,李大鸭是什么身份,贾瑚这一冒险故然是可以让自己心安了,但是如果贾瑚当真有了什么事,对这庄子里上下人等,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啊。 贾瑚也知道自己不该,乖乖地让老爹和大舅狠狠地骂了一顿。 王子腾倒是一个劲的夸着贾瑚,“瑚哥儿虽然大胆,不过错有错着,倒是捉住了这北戎四王子。” 王子腾眼睛亮的厉害,“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贾赦无奈一叹,他本想说这再大的功劳也及不上他儿子重要,不过想想王子腾官迷的性子,也就罢了,只怕对王子腾而言,他是宁可没了儿子也想要立功,要不也不会和其妻分开两地这么多年。 “这事还真是要多亏了恩候兄。”王子腾笑道“这事恩候兄当记首功。” 虽然捉到人的是瑚哥儿,不过瑚哥儿还小,报上去也不过是平白浪费了,还不如直接给了贾赦,贾赦身上这个同知虽然是捐的,不过有了这么大的功劳,说不定能再升一升。 王子腾脑海里思索着,现任的辽阳府知府与他不和,平日里尽会碍手碍脚,虽然贾赦眼下要一举跳到辽阳府知府是有些难了,不过要现任知府年事已高,要是安排得当,让贾赦暂代知府之职也大有可能,到时有贾赦帮衬着,他平日行事也能方便些。 王子腾有把握能把辽阳知府拉下来,这辽阳知府是出名的好色,府里有好些姨娘、通房,甚至连二房都有,而他那二房正好是佟家的女儿,就凭这个姓,王子腾相信平康帝也容不得他。 教训完了儿子,贾赦的理智也回来了,他对北戎四王子冒险入辽阳府腹地一事也颇为在意,低声问道“这人来大晋做什么” 旁的他也不怕,就担心战事再起。 方才贾赦打儿子的时候,王子腾倒是忍着恶臭,先把北戎四王子给审问了一遍,他直言道“达日阿赤怕是没多少日子,北戎开始不稳了。” 达日阿赤虽是北戎可汗,但北戎毕竟是以部落为主,每个部落主都有一定的权利,有很多时候达日阿赤也不能随心所欲。 达日阿赤虽有意立幼子──莫日根继位,无奈幼子年幼,又无军功,无法服众,便遣四子带着幼子向北戎部落里第二大部落──鄂秦部的大格格求亲。 达日阿赤此举便是想用妻族之力来帮衬幼子,不料在求亲路上出了一些意外,才刚满十六岁的莫日根就这样没了,因着不好坏了与鄂秦部之间的关系,卓力格便直接改成给自己求亲。 当卓力格带着新妇回到北戎都城之时,达日阿赤差点没被气死,不过他毕竟是一手打下北戎江山的能人,虽是心疼小儿子,但更舍不得自己打下来的江山,权衡许久之后,终究是遣四王子跟叶赫部的大格格求亲,也是继续给四王子铺路。 按说卓力格这招虽狠,但着实给自己添了不少助力,他在北戎本就颇有威名,再加上先后几个妻族得力,本来是继承汗位的适当人选,但走的夜路多了终遇鬼,他给自家幼弟的意外才刚制造完,这次路上便轮到旁人给他制造意外了。 不过,卓力格也是个厉害的,知道不敌便干脆反方向逃往大晋,这次要不是无意间让他们撞上了,只怕真让卓力格逃出生天,以其心计,要是真继承了北戎王位,只怕大晋危矣。 听到此人的丰功伟业,无论张大舅还是贾赦都忍不住微微摇头。 张大舅摇头叹道“此人太过狠绝,怪不得会有此报。” 做人做事凡事该有个底线,卓力格杀弟抢妻之举虽然巩固了自己的权力地位,但也遭到了旁人的忌惮,要不也不会落到了这种下场。 贾赦也不由得唏嘘,前些时候他们才谈到北戎小王子怕是争不过其兄,没想到还没开始争,就被其兄给解决了,不过去了一个又来一个,按着贾瑚先前所偷听到的,这一次怕是其三兄母族──完颜部落动的手。 听到被俘之人竟是北戎四王子之时,贾瑚眉眼微挑,万没想到,他这次捉到的竟然是北戎四王子 虽说下手的人是完颜部落,不过他倒觉得这背后怕是连北戎可汗──达日阿赤都暗搓搓的掺与了进去。 北戎大汗是何等厉害之人,岂会容得北戎精兵之中有那种只有部落,而心无北戎之兵,况且北戎三王子因为性格懦弱,就连自家母族中不满他人也甚多,就连其妻族董鄂一族也不过是个小部落,即使没了四王子,三王子想要继位也是极难。 既然如此,明知不可为,三王子只要别太蠢,没道理会突然对四王子下手,这事怕是背后另有隐情。 无论如何,这终究是北戎内部之事,是贾赦和王子腾虽是感觉出一些猫腻,也懒得去查寻真相,最重要的,还是该怎么把北戎四王子送到京城里请功。 不过要送往京城,必定绕不过辽阳府知府,偏生这辽阳府知府的二房姓佟 眼下贾赦与王子腾可说是闻佟色变了,那敢让辽阳府知府知道他们掳了北戎四王子之事,不过他们两人一人掌兵,一人掌政,虽然不是辽阳府里最大的官,也不好擅离职守,要怎么把四王子送进京里,这倒是有些难办了。 王子腾沉吟问道“这庄子里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放心吧。”张大舅笑道“大伙虽然知道他们是北戎人,但只当其为北戎逃兵,倒是没把他们跟北戎王族联想在一起。” 又有谁会料到堂堂的北戎王子竟然会落到这种下场。 “没人跟他们说过话吧”王子腾仍不放心,仔细再问了一次。 想想那群北戎人的模样,张大舅嘴角微抽,嘀咕道“臭成这样,有谁敢接近啊” 瑚哥儿也真太孩子气,怎么说好歹也是北戎王子,把人就往茅房里一丢,也着实太过了点。 想到北戎四王子身上那一身不可描述的味道,贾赦忍不住摇头,“瑚哥儿也太胡闹了些。” 虽是如此,但贾赦也隐隐有股得意之情,不愧是他的儿子,应变倒是极快,像他 王子腾可不知道贾赦的爱子滤镜特厚,还笑着帮贾瑚说了句,“瑚哥儿此举虽然胡闹,但也极为有用,不说旁的,至少咱们捉到北戎王子一事可没半点泄露出去。” 无论是谁,再怎么好奇着北戎人,也绝计没那心思在那人进行不想描述之事时,在茅房外跟他问话。 张大舅早习惯贾赦的花式吹嘘自家儿子,也不觉得如何,只是冷哼一声,没好气道“咱们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把人送到京里去吧。” 捉到人不算什么功劳,真把人安安稳稳的送到京里,这才是功劳。 众人商量了一阵,始终没什么好方法,只能暂且把四王子关在张家茅房里,为了安全起见,除了二一、二二轮番监视着四王子之外,就连送饭的人他们也不让外人负责,直接雇用知道北戎王子身份的李大鸭。 一方面是方便,另外一方面也是避免李大鸭一时不慎,说出了此事,就连李大鸭的寡母也莫名其妙的进庄子里做了仆妇,虽然是下人,但可比他们孤儿寡母在外头讨生活强些。 虽是将消息重重封锁着,不过庄子里突然多了个臭哄哄的北戎人,怎么可能不让人好奇。 这王子腾三不五时往军镇处跑,早就引起佟管家的注意了,时时打发着人来瞧,要不是王子腾念着想利用佟管家传些假消息回去,说不定早就忍不住下手直接把佟管家给宰了。 除此之外,军镇外面也多了一些北戎人,那些人虽然尽量隐密身形,打扮的就像是一般汉人一般,不过贾瑚教了庄子里的人什么通古斯人种的特征,那些人一望便知是北戎人,自然让大伙发现了。 虽然是有多少北戎人便捉多少北戎人,不过也着实让人不厌其烦,而且也有好些人开始疑心起来,暗地里打听着四王子的身份。 拖了几日,眼见着实拖不住了,正当贾赦与王子腾商量着要不要走正规方法把北戎四王子送到京里之时 或着是上天也想帮着他们,贾赦收到贾府书信,贾母病重,速回 因着这事,贾赦倒是顺顺利利的和上司请了假,一行人匆匆往京城赶去。 四王子似是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一路上倒是配合的很,一则没有试图逃跑,也没试着去闹些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他也着实怕了这些汉人,什么吃食上下毒,让他拉的脚都软了不说,还把他关在茅房里关了好几日他这辈子从来没在那种地方待那么久过,那怕这些汉人让他洗了澡,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怎么也去不掉,似乎一直带着一股粪的味道。 这味道连他自己都受不了,他真搞不懂贾瑚这孩子为什么一点也不嫌弃,三不五时尽往他屋里跑,还跟他学什么北戎文 四王子并不知道,贾瑚考古时尸臭闻的多了,这区区一点米田共的味道对他而言压根算不上什么,不过让他讶异的是,北戎竟然没有自己的文字与统一的语言。 “这怎么可能”贾瑚难以置信,“北戎这么历史悠久的民族,竟然没有自己的语言与文字” 贾瑚疑惑不解,越是纠着这个问题不放。 四王子没好气道“这有什么奇怪,你们汉人还有什么五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呢,况且咱们北戎部落如此之多,也是我父王才有本事联合起各大部落,眼下还没有个文字、语言又有何奇。” 虽是如此说着,但四王子心下惴惴,莫非没有自己的语言与文字很丢脸 四王子心下暗叹,要统一文字与语言这事说来简单,但要可是极为不易,他们北戎虽然历史悠久,但大部份的北戎人都在温饱线上挣扎,连吃饱饭都难了,那有心思搞什么文字。 北戎话倒是和汉话颇为不同,不过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语言,自然也没有什么官方的北戎语了,反倒是人人都懂一点汉话,他们北戎人直接拿汉语沟通的倒是多些。 文字已是发明不易,至于北戎话更是难了,这北戎中有势的部落不少,所谓顺得哥情失嫂意,要是为此得罪了那个部落都不好,一想到这事,四王子便有些头痛。 “真奇怪”贾瑚忍不住嘟嚷着,“难不成你还准备用汉文写自己的墓志铭” 四王子一楞,顿时头皮发麻,好端端的提到什么墓志铭,莫非大晋皇帝有意处死他 “等等”四王子连忙道“我是我父王最信任的儿子,将来说不定能继承北戎王位,如果你们肯放了我,金银珠宝、各部落美女,任君挑选。” 贾瑚直接给了一对死鱼眼,这话还能哄哄其他人,但对他们 呵呵,他乃是堂堂荣国府的继承人,说句不好听的,即使他躺着什么都不做都能享尽荣华富贵,标准的躺赢代表,妥妥的人生赢家,岂会在乎北戎四王子的一点小恩小惠。 贾瑚没好气道“睡你的吧” 他随手把最新研发的薰香直接往四王子身旁的香炉里一丢,很精准的用小扇子把薰香直往四王子的方向送,“我劝你还是死了心吧。到了京里,说不定这小日子还比你在北戎时好些呢。” 以平康帝和善的性子,必定会留下北戎四王子的性命,说不定还会赐爵赐美女啥的,北戎苦寒,那及得上京里繁华,不过就是没自由罢了。 “你”四王子大怒,但偏生动弹不得,连舌头都有些发麻,他心生恐惧,这小子点的香是越来越古怪了,以前还要大半个时辰后,药效才会发作,而如今不过才吸了几口便他全身虚软无力,即使想跑,也着实跑不动。 他不知道贾瑚有意一雪前耻,便干脆拿起他来做研究了,横竖这些都是植物性的毒素,又是用吸的,对人体伤害不大,以北戎人比一般汉人还要强上几分的身体素质,要不了这人的命的,顶多就是病上几日罢了。 四王子也不由得奇怪,大着舌头问道“你这小子那里来的这么多鬼主意” 先前他还以为只要是汉人的读书人都这么厉害,结果这几日细细观察下来也不是如此,那位姓张的据说还是什么榜眼,但要论那些古古怪怪之处,还不如眼前这个孩子。 贾瑚淡淡道“我外祖临走之前,把他整个书房的书全都送了给我,我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将所有的藏书都看完,书看多了,自然也懂得多了些。” 张阁老临走之前,似是知道自己的私藏难以保存,便干脆趁着抄家之前,将他书房里所有的书籍、画作尽数送给了瑚哥儿,抄家的人虽知道此事,但不知书画之珍贵,再加上荣国府之势,对此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一旁的贾赦听到此处,不由得大惊,“你全都看完了” 贾瑚点点头,“是的。” 贾赦叹道“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瑚哥儿会突然懂了这么多,原来是因为如此。 四王子冷哼一声,不屑道“不过就是多看了几本歪书,瞧你说的好似真了不得一般。” 四王子小傲娇的别过脸,他不和不正常的人比。 所谓不正常之人,指的自然是贾赦了。 他观察力强,自然瞧出贾赦此人几乎是以儿子为重心了。他成婚的早,妻子又多,膝下早就有了好几个子女,最大的长子甚至都快成婚了,他虽疼爱孩子,也不似贾赦这般,几乎都快成了一个孩奴,凡事都以贾瑚为重,着实让人瞧不起。 贾赦白了四王子一眼,这种无知的人那里能了解瑚哥儿的厉害之处 因为贾瑚说的平静,是以四王子还真没想到贾瑚口里的藏书可不是只有一箱两箱,而是好几十口箱子的书画 张家乃是书香世家,其累世所积,绝非常人所能比的,贾瑚所住的立雪堂里的东西厢房里几乎都全堆满了书,若非如此,贾赦也不会听到贾瑚把书都给读完了一事而惊讶了。 贾赦叹道“在短短半年之内读了这么多书,怪不得你的字退步了如此之多。” 瑚哥儿所有的时间都拿来读书了,怪不得没好好练字。 虽是满意着,不过贾赦也不忘教训着,“字乃读书人的脸面,正所谓字如其人,你这字还是得好好练练,否则这科举之上怕是难有进展。” 他虽不能科举,不过当年年轻时也是有个科举梦,对于科举的弯弯绕绕倒是门清,是以便连忙教训贾瑚,万万不可以因小失大了。 “是”贾瑚微一躬身,“儿子明白。” 虽然不愿,但贾瑚也明白自己是非走上科举之路不可,毕竟老爹身上只剩下一个一等将军的爵位,到了他身上时,如果不做出点成绩,降级袭爵后,只怕也不过是个三等将军的爵位,虽然勉强也算是正二品,不过这水份可大的多了。 当然,还有一个让自家老爹和自已都不降级袭爵的方法,就是等那个男小三继位之后,加恩给他爹还有他了。 不过贾瑚可是一个很有节操的人,他宁可靠着自己努力,科举入仕也不会卖爹求荣,就算他老爹想要卖,也得先过了他这关再说。 贾瑚又在四王子屋里的薰香里添了点料之后,这才跟着贾赦出去,一出去,便见贾赦面上隐有愁容,贾瑚小声问道“爹是在担心老太太吗” 老爹虽然与贾母不亲,但毕竟是亲母子,那能不担心 莫说老爹了,就连他自己也有几分担心,虽然按着红楼一书来看,老太太少说也能活到八十来岁,不过眼下红楼都成了这样了,那好说老太太是否会像红楼原著一般直活到八十余岁 贾赦点头又摇头,“是担心也不是担心” 贾瑚“” 贾赦顿了顿,这才略略的透露了一些,“老太太这病来的古怪。” 贾瑚一惊,“莫非是” 莫非那对他和他娘下手的人,害了他娘还不够,跑去害老太太了 “我前些时候收到你祖父的来信。”贾赦为难了许久,最后还是诚实说了,“按着你祖父所言,你祖母这病怕是” 贾赦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装的” 贾瑚瞬间死鱼眼,“” 他头一回知道,原来自家祖母竟然是个这么无聊的人。 装病很好玩吗害他们大老远的从辽阳府赶回来,虽然可以顺便把北戎四王子带回来是不错啦,不过千里骗儿对她有什么好处 贾赦冷笑,“你祖母想诓我回去,说穿了也不过是那几个原因。”他顿了顿又保证道“你放心,爹绝对不会娶二房。” 他在荣国府内也有几个自己的心腹,老太太在底下做的小动作他全都知道,不用老太爷特意来信提醒,他也知道老太太这个病是假的。 不过不论真假,这的确是一个机会,让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京城的机会,要不按着正常的情况,他那有法子悄悄地带着四王子回京城。 贾瑚悚然而惊,在东北待了这些时日,倒是让他几乎忘了,京城里还有一个邢夫人虎视耽耽,想对他老爹纯洁的肉体下手呢。 这可不行贾瑚摸了摸下巴,为了自家老爹的贞节着想,得尽快想办法把邢夫人给解决掉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明天上夹子,所以胖胖明天会晚更哦。 另外,继续求收藏求留言啦。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迎娶邢氏 不过就在贾瑚想到办法之前,他们就顺顺利利的回到了京城里了, 对于一路上竟然没有碰到什么劫囚之人, 贾瑚也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最后还是二一直接给他解惑了。 且不说贾赦与王子腾把事给暪的死死的, 再则, 别看北戎四王子在北戎中颇有贤名, 但在自家里的人缘着实不怎么样,毕竟他先前杀害幼弟之事, 着实做的过了, 只怕对北戎王族里还真有不少人巴不得四王子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而且巴望他死在外面的, 只怕还有四王子自个的妻子们也不定,北戎和汉人不同,是所谓的一夫多妻多妾制,每个妻子地位平等, 而且北戎女子的地位远比汉人女子的地位要高些, 即使是出嫁女在娘家也极受重视, 甚至还可以插手娘家事务。 因着四王子不断联姻之故,据闻其元妃与四王子之间没少因此而起口角, 而他几个妻子均是北戎大部落之女, 如果他的妻子们有意思救他, 联合起来也不是一份小势力,足够但这一路上别说是北戎来人了,就连几个小毛贼都少有。 这一路上能这么平平安安, 要嘛,就是其妻子们完全不知道四王子被俘之事,要嘛就是其妻子们完全不想要他回来。 毕竟北戎甚少有所谓的寡妇,按照北戎规矩,四王子如果过世了,其妻妾子女大可以将四王子的财产分一分,另行改嫁,就如同四王子的生母一般,不但改嫁了,还直接把前夫的财产也全部接收。 如此一来其妻子们不救四王子的理由倒也极为通俗易懂,她们都是各大部落的贵女,着实没必要委屈自己。 对此,贾瑚也难得的暗暗佩服,做人能像四王子这般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少见的了。 四王子全然不相信他进京的这一路上,竟然没有半路人马来救,三不五时的试图从贾瑚嘴里套话,虽然贾瑚这孩子古古怪怪的,但毕竟是个孩子,想来会比冷冰冰的二先生,还有每每皮笑肉不笑的贾赦要来的容易些。 眼见都快到了京城,还不见有人来救,四王子的脸色越发难看。 这一日,贾瑚刚要下药,四王子忍不住又开口问道“外面可有什么消息” 他的声音中隐带苦涩,他不敢相信,自己这一路上竟然没有半路人马来救他。 做为堂堂的北戎四王子,他自然明白自己要是失踪个一日、二日的,府里没有人发现不算什么奇事,到了十天、半个月还不曾回府,怎么说也该有人来寻了,更别提他这次一口气失踪了少说也有三个月之久。 整整三个月当中,以他父王之能,怎么会不知道他身在何处全然不管他了即使父王仍恼着他下狠死弄死幼弟之事,他母妃──乌拉部落是何等强大的部落,又怎么可能会不管他了。 贾瑚微微一叹,“你自己也心下明白,何需我说” 他们虽然把四王子一直关在马车之中,就连吃喝拉撒睡都在车子里解决,不许他下马车,而且时时有人监视着,但这马车不过是普通的马车,这年代又没什么隔音设备,他们一路上想避着四王子也难,以四王子之能,自然早就听出一二了。 四王子干笑了数声,沙哑道“我父王膝下虽有数子,但以我最为出众,也唯有我能领导北戎更进一步,难道难道他不想逐鹿中原,夺得这天下吗” 激动之下,四王子终究把北戎最大的野心说了。 见着近似颠狂的四王子,贾瑚诡异的沉默了,这时候说啥都不好,还是尴尬装傻吧。 自从重生之后,他旁的东西不见得有啥进步,倒是装傻的技能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贾瑚虽然一心装傻,但四王子仍不放过他,“你说为什么你们汉人可以父慈子孝而我父王竟然全然不管我” 有一件事是他不想承认,但却又不得不承认的,那便是他着实羡慕贾赦父子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记忆中,他父王对他只有要求,并无夸奖,但他不明白,他明明都做到父王的要求,甚至比父王所要求的还要好,但父王的眼里只有他幼弟。 明明是个连羊都不敢宰的懦弱无能的孩子,但却得到父王的青眼 四王子越想越不甘,一直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父王会偏着他幼弟,而不肯多瞧瞧他 贾瑚沉默了许久,最后终于诚实道“或许是他也怕吧。” “怕什么” 贾瑚顿了顿,直言道“怕你成了李世民二号。” 无论达日阿赤有多少野心,说到底他毕竟是一个父亲,整整十五个孩子,他不可能眼睁睁的见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死在四王子手上,是以最后选择保全其他儿子,放弃四王子,也不足为奇。 四王子脸色微沉,咬牙道“即使如此,我母妃也不可能不派人来。” 言下之意,倒是没有否认对其他兄弟起了杀心一事。 他母妃不但曾是乌拉部落的大格格,更是从其前夫手上继承了辉达部落,以他母妃之能,怎么可能不来救他 说到此处,贾瑚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母妃是不是还有其他孩子” 他毕竟去东北不久,对北戎的情势了解不多,虽然知道达日阿赤的儿子众多,但也只知道较出名的廖廖几人,其他几个王子的母妃、妻族、势力分布什么的着实不清楚,也不知道四王子母妃除了四王子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儿子,是以跟达日阿赤一样,选择放弃了四王子,保存其他的儿子。 四王子张口咋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母亲生了二子一女,但十弟不过是个废物,只会玩女人,那值得母妃为了他而放弃他。 四王子干涩道“他不过是个废物,也就仗着母妃的宠爱乱来,抢抢旁人军功,一点子能力都没有,那里值得” 贾瑚顿时明白,“又是个偏心眼的娘啊。” 这偏心小儿子的娘何其多,荣国府里有一个,就连北戎王宫之中也有一个。 四王子有些疲累的挥挥手,“你这小屁孩懂些什么,下去吧。” 贾瑚直接送上一对死鱼眼,别太小看他啊,他看的宫斗戏可多了,在那些宫斗戏里,只有大伙想不到的,可没有做不到的。 “等等”或许是没人可说,四王子又不死心问道“那我妻子们呢他们总不可能因为怕什么兄弟被我杀了,然后不来救我吧” 他的几个妻子可都是北戎大部落出身的,以其势力,不可能半点消息都没探听到,他怎么想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的那些妻子们竟然没半个会来救他 对此,贾瑚也疑惑不解,他摸摸下巴,还帮着分析道“按说你妻子这么多,要有一个、两个感情不好,不想来救你的也就罢了,没道理你所有的妻子都不理你啊。” 四王子闻言忍不住暗暗点头,没错这也是他最不明白的一点。 四王子望向贾瑚的眼神多了几分期待,他虽然不见待这个小屁孩,但不能否认这个小屁孩的确是他所见的同年龄孩子之中,最为聪慧的一位,说不定还真能让他分析出什么。 “所以她们不理你,一定是一个共同的,让你所有的妻子尽数放弃你的缘由。”贾瑚一本正经道“鉴于你是她们共同的丈夫,这个原因应该是来自于你” 四王子心中一紧。 贾瑚沉吟道“以前我曾听人说过,这女人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能吃饱饭,男人晚上的活做的好就成,莫非” 贾瑚直接看向四王子的下三路,“莫非你晚上的活做的不好,这才被你妻子们给嫌弃了” 四王子险些被气倒,这简直男人直接捉起一旁的香炉砸向贾瑚,“滚你的” 他妈的,他的活好的很。 贾瑚飞快的溜了。 贾瑚一走,四王子眼眸微眯,悄悄地翻身下床,他观察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快到了京城,那二位高手已经好几日不曾出现了,这段时间只有贾瑚这么一个孩子盯着他。 这孩子也是个机灵的,日夜给他下药,毒的他混身无力,就连大小便都得让人服侍,不过孩子毕竟是孩子,思考终究不够周全,这段时日以来,他恢复行动力的时间越来越早,他方才与贾瑚说了那么多话,东拉西扯的,便是想拖到自己药效过了,到了那时 四王子暗暗咬牙,决定回北戎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把说他不行的贾瑚给宰了 不过四王子才刚翻过窗户,却看到贾瑚在窗外直接对他挥挥手。 贾瑚冒似无辜的问道“爬墙吗” 四王子“” 四王子脸色狰狞,“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他对这个小屁孩也忍耐很久了,想到这个死小孩竟然怀疑起他的能力,他就有把这个死小孩给分尸的冲动。 四王子直接冲向贾瑚,他做为北戎王子,这些年来的军功也不是假的,要杀一个小屁孩简直是易如反掌,偏生 他遇到的是贾瑚 在经过二一和二二的一番教导之后,贾瑚虽然算不上是什么一流高手,不过这一身武艺可比只懂蛮力的北戎人要好上许多了,再加上他天生神力,一般人可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唯一差的便就是经验罢了,不过也是因为如此,所以 经验不足的贾瑚一个不小心一脚把四王子的腿给踢断。 四王子抱着腿在地上打滚,大声惨叫,他开始怀疑这个孩子有巫术了,不然一个不过才九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一瞬间把他的腿给踢断 贾瑚自个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探查一下四王子的伤势,贾瑚小心的按了几下,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他这一脚踢的干净俐落,虽是踢断了四王子的小腿骨,不过还好不是什么粉碎性骨折,还接得上,顶多就是以后走路会瘸一点罢了。 贾瑚不敢耽搁,连忙把骨头对准接上,他虽然不是什么大夫,但他是人体骨骼学家,见过的骨头之多恐怕是这个世界里的数一数二的,旁的不好说,但要对于骨头的了解,可比这个世界里的大多数接骨大夫要好上许多了。 四王子惨叫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贾瑚与四王子之间虽然交手不到十秒钟就以四王子落败做结,不过四王子的惨叫也引起了大伙的注意力,虽是不屑四王子打小孩的行为,但贾赦还是冷着一张脸让人把四王子再次送进马车中,并延医诊治。 四王子伤势虽重,但性命无碍,至于会不会留下残疾,莫说贾赦不在意,就连四王子自己也没抱多少希望,好在贾瑚事先处理得宜,倒是比四王子原本的设想要好上许多了。 且不说贾赦遗憾的轻啧了一声,此事之后,四王子也不敢再逃了,按着大夫所言,四王子这骨头要是长不好,这辈子当真会成了瘸子。 倘若四王子成了残废,那怕他回到北戎也注定与王位绝缘,冲着这一点,四王子说什么也不敢动。 大夫离去之后,四王子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察觉得出来我要跑的” 为了这次逃跑,他忍耐了如此之久,甚至还让贾瑚这小子指着他的鼻子说他不行他着实想不出来,为什么会这么快被贾瑚察觉。 “你做错了三件事” 贾瑚在四王子眼前摇了摇二根手指,“第一你不该找我说话谈心。” 虽说小孩子好套话,但也没人会正正经经的找小孩子说这么久的话,还让他给他分析他父母妻儿不来救他的原因,套句现代的话,演过头了。 “第二”贾瑚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微笑,意有所指的瞄向四王子的下三路,“当我说你不行时,你真的生气了。” 都有气力拿香炉砸他了,他是有多缺心眼才会没发现四王子身上的药效过了呢。 “第三”贾瑚神秘一笑,“不告诉你”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怕四王子的演技比一些流量小生要来的好,但四王子头上的颜文字早就出卖他了。╮╰╭ 四王子气的直打颤,许久之后,四王子才抖着手,骂道“妖孽” 多智近妖这家伙根本不是人。 贾瑚风度翩翩道“多谢夸奖” 四王子吐血,“老子没夸你” “你心里夸了”贾瑚脸上笑容不改,“我懂的。” 四王子一翻白眼,直接气晕过去。 自此之后,四王子彻底的歇菜了,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当四王子进京之时,他脚伤还没养好,再加上贾瑚下的药,整个人一直动弹不得,最后被人抬着进宫的。 本来按理这献俘一事也就贾代善与贾赦父子两进宫便成,贾瑚这个小孩家家的,也就在荣国府里等着接赏便是,不料圣上亲自下旨,说是太后许久不见贾瑚,有些思念,让贾赦此次别忘了带贾瑚进宫给太后瞧瞧。 贾瑚想了半天,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与太后有什么交情 虽然他是长的很可爱,往昔无论是贾母、外祖母,甚至是自家老娘见客时,总喜欢把他拉出来给她们长长脸,不过贾瑚记得很清楚,他可没有见过什么太后啊,何来思念之说 不过圣上既然下了旨,那怕没交情也得装作有交情,于是乎,贾瑚乖乖的跟大太监,前去寿安宫拜见太后了。 按说太后理应住在一半位于前朝的慈宁宫,不过当今太后并非平康帝的生母,而是先帝的继后,两人不过是空有一个母子之名罢了。 平康帝幼年继位,为这个继母极不放心,便寻了理由,将太后另行安置在位于后宫之中的寿安宫中,断了其与前朝联络的机会。 这寿安宫虽然在前朝时也是皇太后、与先帝妃嫔所居之所,不过和慈宁宫相比,终究有那么一些言不正,名不顺意味。 太后也知道当今圣上并不见待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安安份份的待在寿安宫中,平日里诵经念佛,莫说诰命了,就连宫里的宫妃都少见,这次突然召见贾瑚,不只是贾瑚颇有几分讶异,就连宫里人都好奇的很。 “太后娘娘”太后的贴身嬷嬷──董嬷嬷疑惑道“圣上怎么会突然让咱们召见起荣国府的小公子了” 一个小公子不算什么,不过这可是荣国府的嫡长孙,荣国府可是圣上心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透过他们的手来赏赐小公子呢 太后笑道“你忘了荣国府的小公子的生母是谁了” 圣上最好面子,当年张阁老之事虽然是圣上一时意气用事,事后多少也有几分后悔,不过以圣上的性子,绝对不会承认其错误,此次立功的虽然是荣国府的小公子,但谁叫他有一个姓张的娘呢。 圣上拉不下面来明着嘉赏,又不好不赏,便透过她的手来赏赐一番了。 董嬷嬷年纪大了,素来心软,闻言不由得叹道“这小公子真是可怜,如此一来,岂不是没了个好前程” 那怕立功再多,不被圣上见待,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 太后淡淡笑道“这孩子还小呢,等他长大,这时间还长呢,圣上还不见得能活到那时呢。” 这次不过是个意外,等荣国府的小公子当真入仕之时,圣上怕是早就不在了,还有谁能够档着他 “太后。”董嬷嬷连忙制止。 她瞧了瞧左右,见四下无人,这才松了口气道“太后,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怕什么。”太后不在乎的笑道“好跟坏也不过如此,他难道能对我怎么样” 她虽是继后,但再怎么说也占了嫡母名份,平康帝能对她做什么也不过就是跟现在一样,让她在寿安宫里等死罢了。 “太后娘娘”想到圣上明里暗里的打压着太后,董嬷嬷何尝不心疼,太后青年守寡,已经够让人怜惜了,偏生圣上连太后应有的尊荣都吝啬的很,先是将太后迁居进寿安宫,接着又剥夺太后召见朝妇之权,现下连宫妃的晨昏定省也没了。 太后日日夜夜就只能待在寿安宫这一方小小天地之中,怨不得太后总觉得日子无趣。 想想贾瑚,董嬷嬷劝道“现在小公子就在外头,太后可要一见” 想想那小公子也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童稚天真,说不得能让太后心情略好一些。 “不用了。”太后摇头拒绝,她不过是一个被圣上厌弃之人,何苦再见什么外人,平白给人招祸,要是害得这位小公子也被圣上记了一笔,便就不好了。 董嬷嬷劝道“哎,我瞧那小公子生的着实可爱,倒是继承了贾家的好相貌,更难得的是这个孩子脾气也好,也在外头等了许久,没半点不耐烦之色,娘娘就不见上一见” “大热天的,也难为他了。”太后随口道“除了圣上的赏赐,再从我私库里拿点东西赏给这孩子。对了,今日御膳房里不是上了糖蒸酥酪让人拿一碗给这孩子吃了,别热着孩子了。” 平康帝虽然平日里不见待她,但平康帝好脸面,不愿意落下一个苛待继母的名声,在份例上可从来没缺过她的,平日里她吃的用的,都是宫里最好的,像糖蒸酥酪这样的点心,她大可以吃一碗、丢一碗,再放一碗摆着看。 她膝下无子,平康帝的宫妃们也知道平康帝不见待她,平日里也不会带着孩子来她宫里,她终究是不忍心孩子遭罪,让董嬷嬷赏了碗糖蒸酥酪给贾瑚。 “是。”董嬷嬷连忙让人吩咐不提。 太后想了想问道“听说贾老太君正在谈着长子的婚事” “可不是吗。”董嬷嬷难掩不屑之色,“这贾大太太才病了不到一年,老太君便急着换媳妇了。” 而且那条件什么家世好,但不能生育,活脱脱是要给儿子、孙子找保姆呢,也就只有邢家这个破落户的会溱上前嫁女了。 太后微叹,“可怜的孩子。” 她自己虽是继室,但也明白这继室进门,最为难的莫过于前头的元配嫡子了。好的继母故然是能把前头的孩子当成自个的养,但坏的继母便视前头孩子如仇敌,深怕前头孩子分寡了自家孩子的家产。当然,更多是如她这般一样,毫无作为,相敬如宾罢了。 太后心下同情,又让董嬷嬷在她的私库里好好挑挑,横竖她在寿安宫里什么也不缺,膝下也无子女,这银钱再多,对她也没多少意义,给贾瑚的赏赐便略略多了一些,要不是不好越过圣上,说不定还会再更多一倍。 贾瑚领着这么多的赏赐,着实不明白,说是想念他,但他连太后的面都不曾见到,但莫名其妙赏赐了这么多的东西,光是上等的羊脂白玉佩便有二对,更别提什么金石古玩了。 正所谓不懂就问,贾瑚搞不清缘由,便干脆开口询问了。 他悄悄地塞了一个荷包给董嬷嬷问道“敢问嬷嬷,太后怎么突然赏了在下这么多东西” 董嬷嬷本就怜惜贾瑚,再见他如此懂事,也很好心的解惑,她悄声说道“这里头大半是圣上赏的。” 董嬷嬷顿了顿,意味深长的又说道“这世上只有圣上不想知道,可没有圣上不知道的事。” 这贾家把孙子的功劳给了儿子,还道旁人不知道呢。 贾瑚尴尬一笑,他现在就想知道,圣上倒底知道了多少除了北戎四王子之事外,还知不知道太子给老爹送暗卫的事啊最最最重要的,圣上知不知道太子做男小三的事呢 贾瑚默默地抹了把冷汗,突然觉得自家老爹的小命危矣。 事实上 平康帝虽然没有腐眼看人基的毛病,但也不免嘀咕着,以往怎么没察觉贾赦与太子之间的交情竟有如此之好还给贾赦送了两个暗卫 若非贾赦早已娶妻生子,说不定他都得疑心了起来。。 按平康帝所想,毕竟贾赦都结婚生子好些年了,原配发妻虽然重病,但即将迎娶二房,房里又有好些通房,以太子的性子,那会容得心上人娶妻生子,是以贾赦应该不是那个贱人。 再加上贾赦是太子幼年时的伴读,两人自幼就认识,圣上怎么想都不会联想到是贾赦勾引了太子,让他好起男色一事。 贾赦是京里有名的纨绔,按平康帝原本的想法,贾赦能平平安安的做他的同知,别闹出什么事儿安安稳稳的挣点经验即可,平康帝万万没想到贾赦竟会带给他如此大的惊喜 北戎对大晋朝多年来一直虎视耽耽,两国交界之处虽然没有什么大战役,但小磨擦不断,对大晋多有欺淩,如今贾赦捉了这北戎四王子,也算是狠狠的出了口恶气。 “好好好”平康帝只瞧了一眼一脸生无可恋之色的四王子,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最后向贾代善笑道“代善,你倒是生了个好孙子啊” 贾代善心中一澟,知道自家做的小手脚终究是暪不过圣上。 虽然捉到四王子的人是瑚哥儿,但因着瑚哥儿年幼,想着圣上加恩有限,再则,瑚哥儿近来有些出格,大伙也不愿圣上注意到瑚哥儿身上。 于是大伙商量了一番,便略略隐去了瑚哥儿之事,将这功劳的大头放到了贾赦身上,中间也不忘着添加些王子腾与张家之功。 正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万没想到他们半句也没有谈到瑚哥儿,圣上终究还是察觉了瑚哥儿的功劳。 平康帝也不过就借此略略提点了一句,这底下人有点自己的小心思是正常的,只要别太过,他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他们,不过该敲打的还是该敲打,总不能因着他的不计较,让底下人把他当傻子哄了。 “不过你们这次也着实辛苦了。”平康帝略略夸了一句。 不说别的,这佟家探子是恩候所察觉的,而王子腾也应变神速,一确定佟家与北戎勾结之后,便派兵包围了佟家,确实该赏。 来人”平康帝直接夏德全道“听闻恩候又要小登科,去朕私库里取真真国近来贡上的那对鸳鸯玉佩,赏给恩候。” 夏德全笑着应道“是。” “圣上”贾赦脸色大变,“臣无意娶二房。” 老太太的心思是老太太的事,他还没同意呢。 平康帝沉吟道“张氏那样子,想来张阁老泉下有知,也不会怪你的。” 他也让人略略问了问张氏的病况,张氏的情况确实不好,温院判也说了,张氏醒来的机会极小,总不好让恩候一直旷着吧。 捉到北戎四王子之事虽是大功,同知上面便是知府,这可是要真真正正管一府之事,恩候毕竟没做过一府之首,他不好冒然赐了知府之职给恩候,只好改封赏其妻。虽是二房,但怎么也算是上了族谱的,赐其一个诰命,也算是恩赏了。 贾赦一言不发,一个劲的磕头,可见其抗拒之意。 平康帝不略的微微抿唇,做为皇帝,他可真没想过会被贾赦拒绝,他脸色微沉,“恩候可是对邢氏有所不满” 贾赦苦笑,“臣未曾见过邢氏,何来不满” 他连邢氏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又如何不满的起来。 “那恩候为何” 贾赦犹豫了一下,诚实道“臣膝下有二子,怕二房容不得两个孩子。” 这世上继母害前头原配之子的事从来不曾少过,那怕他素来把瑚哥儿捧在手心里疼着,他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数十年如一日,始终不受二房挑拨。安全起见,还是不娶二房的好,横竖瑚哥儿都九岁了,再过几年便会娶妻,也不必担心这屋里没个女人管着。 平康帝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放心吧这邢氏可是贾老太君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必定是个品性良善,将两个孩子视如已出。” 当初贾老太君开出的选媳条件着实苛刻,这邢氏最后能入贾老太君的眼,也着实不易,想来定是个十全十美的贤良女子,这才让贾老太君聘娶回来。 贾赦差点想要吼出来了,就因为是他娘选的,所以他才信不过啊。 他娘的眼光向来是十年如一日的差,就连贾政这样的废物都能当成宝,可见其多没眼光了,要他相信邢氏是什么贤良女子,还不如让他相信母猪会爬树。 贾赦还想挣扎一下,贾代善连忙拉了他一把,磕头谢道“圣上金口玉言,咱们贾家能得此佳媳,是咱们荣国府的福气。” 贾赦惊叫,“老太爷” 贾代善眼神凌厉,直勾勾的盯着贾赦,缓缓的摇了摇头。 他心下有数,圣上连四王子其实是瑚哥儿捉的都知道,说不得已经知道太子与赦儿之事,是以强逼赦儿成亲以断了太子的想头也不定。 贾赦一惊,“爹” 贾代善又摇了摇头,娶个搅家精固然麻烦,但再怎么也总是进了他国府里,想怎样就怎样,要真不是个好的,私底下处置了也不是个事;但如果赦儿与太子之事让人察觉了,等待他们家的,将是全荣国府的灭顶之灾啊。 贾赦一咬下唇,缓缓的磕了个头,“多谢圣上赏赐。” 平康帝满意的微微点头,教训道“朕知道你和张氏夫妻情深,这样吧你眼下是五品同知,便赐张氏四品恭人的身份,至于邢氏还是继续做她的五品宜人吧。” 让张氏的身份略略高邢氏一点,也算是不忘张氏原配夫人的身份。 贾赦眼眸微沉,他压根不在乎什么诰命,况且张氏眼下这种情况,什么诰命的身份只怕还不如赐些好药材呢。 不过他心下明白,圣上最好面子,能赐张氏一个诰命身份已经算是极难得了。 贾赦磕了一个头道“多谢圣上。” 平康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着实赏了好些东西,其中成双成对的东西特别多,其用意不言可喻。 贾瑚回荣国府后还来不及和贾小琏交流一下,便从老爹口中得到了这晴天霹雳的噩耗。 贾瑚委屈道“爹,你答应咱们不纳二房的。” 贾赦无奈长叹,“瑚哥儿,这圣命难违啊。” 他和父亲讨论过,圣上怕是知道了一些,这才会对他的婚事在意了起来,这邢氏,他是想娶得娶,不想娶也得娶,而且按着圣上的意思,他还得尽快娶,娶了之后远远的滚到辽阳府,省得碍着了圣上的眼。 贾赦不好跟贾瑚细说他非娶邢氏不可的缘由,只是坚持非娶邢氏不可,气的贾瑚最后怒道“老爹是大猪蹄子” 果然,男人的话如果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 贾瑚是真生气了,一连好几日不曾与贾赦说话,贾赦只能不断的赔小心,想尽办法哄孩子,但贾母可不管贾瑚的小孩子脾气,她这次总算能够娶一个合心意的媳妇回来,当下连病也不装,一个劲的准备着贾赦新娶二房之事。 虽说是二房,但张氏重病,邢氏这个二房和正房太太也没什么差别了。 为表示对邢氏的看重,贾母本还有意想让张氏让出东院正房给邢氏居住,横竖张氏一个无知无觉的病人,躺在那儿不是躺呢躺在偏院里,也省得碍了大伙的眼。 贾母才刚略略透露了一点口风,马上被贾代善给怒骂了一顿。 “胡闹”贾代善气的连心肝脾肺肾都疼了,“张氏才是赦儿的原配正室,岂有原配住偏院的理。” 他顿了顿道“按我看东院里的若墅堂不错,倒是可以给邢氏居住。” 这若墅堂本来是给琏哥儿准备的,如今倒是便宜了邢氏了。 贾母下意识的反对,“这若墅堂终究是偏了点,况且又靠近前院,那适合呢。” 贾母振振有词道“这张氏又不能理事,这荣国府上下总得交给邢氏,到时旁的诰命一瞧咱们堂堂荣国府的当家太太竟然住在偏院里,难道就好看吗” “哼”贾代善不满道“脸面脸面你要嫌若墅堂不成,不如把你现下居住的荣禧堂让出来如何” 荣禧堂可是他们荣国府里的正院,非当家不可居住,这个地方总该配上荣国府的当家太太吧。 贾母顿时不说话了。 “哼”贾代善重重的冷哼了一声,他着实不明白老妻,就像是被邢氏给迷了心思一般,处处为邢氏着想着,是不是都忘了究竟谁才是她的媳妇 二房、二房、终究有个二字,那里及得上正房,更何况,张氏给他们贾家添了二个孙子,而邢氏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能及得上他的两个孙子吗 贾代善提醒了道“我知道你觉得委屈了邢氏,不过你也得多为二个孩子想想,这母以子贵,子以母贵,张氏若是低了,你让两个孩子如何自处这其中的分寸,你可绝对不能过了。” 他顿了顿又道“她既然是进门做二房的,便该明白自己的身份,你旁的地方待她好些也就罢了,但这正房与二房之别,可绝计不能乱了。” 贾代善又是威胁,又是劝诫,总算让贾母打消了念头。 贾母一走,贾瑚便从后面内室走出来,对贾代善重重的一躬身道“多谢祖父。” 他一听到老太太有意让邢夫人入住东院正房,便连忙来求祖父阻止了。 此事虽小,但影响极大,为了维持母亲生命,他在东院正房里让人做了好些现代医院才有的设备,那些设备不易搬迁,如果没有那些设计,只怕难以保证母亲的性命。 “起来吧”贾代善虽不喜瑚哥儿总在他爹的屋里事里打转,不过也明白贾瑚的一片孝心。 他敲打道“邢氏是非进门不可,你也大了,再过几年也要成家立室了,也不该总在你爹屋里事上打转,平白坏了你的名声。” 更别提这事情背后可是有着圣上的推手,就冲着这一点,邢氏非进门不可。 贾瑚明白祖父是警告着他,那怕心下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郁闷的应了声是。 贾代善满的点了点头,再敲打一番,这才让贾瑚离去。 眼见荣国府上下张灯结彩,似是当真真有把邢氏迎进门的模样,贾瑚着急万分,正想找小贾琏商量怎么守护自家老爹的贞操之时,一件事吓的他几乎三魂不见了两魂。 贾琏病重,昏迷不醒 作者有话要说  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珠琏珠病重 虽然昏迷的是贾琏,但就连贾珠也病了, 而且贾珠的病况倒比贾琏还要严重几分。 说起来, 贾珠与贾琏也有好一阵子不对劲了,很明显的两个孩子都没有了食欲, 原本被贾母养的白白胖胖的, 但却突然瘦了下来, 夜里更是哭闹不休。 先前贾母忙于邢氏进门之事,没有察觉两个孩子的不对劲之处, 还道是两个哥儿挑嘴, 而贾瑚亦是为了跟贾赦和贾母赌气,好几日都不曾去荣禧堂请安了, 自然也没发觉两个孩子的不对劲之处,等他们知道之时,贾琏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了。 一听到这事,贾瑚那里还顾得跟贾赦闹性子, 连忙赶到了荣禧堂, 除了一早去了柳国公府的贾代善之外, 只要是贾府里上得了台面的主子都去了,就连贾政的姨娘──周姨娘也去溱了热闹。 到那儿, 不只是贾琏已经昏迷不醒, 就连贾珠也是一脸厌厌之色, 还时不时掉着金豆豆。 贾瑚看着贾琏,倒是微微的松了口气,贾琏虽是昏迷不醒着, 但他头上的颜文字已经出卖了他。 这家伙压根就没有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装起昏了,不过瞧着那几乎快捉狂的颜文字,看起来这事情并不简单,这才逼得他装起昏来,而且贾琏还时时着急的望向贾珠,显然贾珠的情况比贾琏的情况还要更严重几分。 事实上也是如此,贾珠与贾琏虽都是早产儿,但贾琏内里好歹是个成年人了,懂得照顾自己,而贾珠胎里就脾胃弱,不思饮食,是以明明比贾琏还要大上一个月,但到后来反而生的比贾琏还要瘦小些。 但孩子再怎么瘦小,也是有限度的,抱着比前些日子还小一圈的贾珠,王夫人着急的直唤着太医,“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过来” 王夫人心下着急,隐隐约约的感觉得出来,如果太医再不来,珠哥儿怕是不好了。珠哥儿虽然不是养在她身边,但她做为母亲,自家的儿子好不好,难道还感觉不出来吗 别看珠哥儿不似琏哥儿一样的昏迷了,但珠哥儿瘦的厉害,好好的一个孩子比她上次抱他时还轻了些,可见得也是病的厉害。 心疼儿子之下,王夫人望向贾琏的眼神便有几分不善,按她所猜,贾琏昏迷不醒,可见得病势比贾珠还要重上几分,说不得就是贾琏过了病气给珠哥儿,要不珠哥儿好端端的,能够病成这样吗 王夫人心下琢磨着是不是该跟婆婆说说,等邢氏进门之后,把琏哥儿交给邢氏养去,这孩子着实邪气,还未出生便克了外祖全家,出生之后又克的张氏成了活死人,这次又害得珠哥儿重病,当真是不祥的很。 “二太太。”周姨娘貌似哀凄之色,但颜文字里止不住的笑意,她柔声劝道“要看也得先看琏哥儿才是,可怜琏哥儿都昏了呢。” 周姨娘故作哀凄的抹了抹泪,“要不让人先备好东西,冲一冲,说不定能救回琏哥儿和珠哥儿呢。即使不成,早些把事情办了,也免得两位哥儿受罪啊” 周姨娘好似关怀,实则暗指贾珠与贾琏不中用了,旁人也就罢了,贾赦父子与王夫人能里受得了。 王夫人最是直接,当下狠打了周姨娘一巴掌,“小贱蹄子别以为珠哥儿没了,你肚子里的小贱种便可以上天了,要是珠哥儿有个三长两短,看我饶过那一个” 说到此处,王夫人狠瞪了一眼贾政,似是贾政要是敢说些什么,她连他也一起撕了的味道。 她心下暗恨,这个小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生呢,夫君的心就整个偏向周姨娘了,要是生了,那有她的珠哥儿站的地 想到此处,王夫人望向周姨娘微凸的肚子颇有几分不善。 不只王夫人生气,就连贾瑚的脸色也都有几分不好,贾瑚上前一步,冷声道“周姨娘胡说些什么珠哥儿和琏哥儿不过是小小不适罢了,必会否极泰来,何需要冲一冲” 什么冲一冲全都是鬼扯,孩子明明病了,却不让孩子养病,反而吵吵闹闹的,病势只怕会更再加重几分,怎么可能会好。 周姨娘尴尬的温婉一笑,“瑚哥儿既然说没事,那便当没事吧。” 虽是道了歉,但周姨娘声音哀怨,似是有着说不出的委屈,贾政向来看不得爱妾受委屈,再加上说话的又是侄儿,越不满,怒道“瑚哥儿,你的礼节学到那里去了” 贾赦冷哼一声,直接指着周姨娘道“二弟,你先管好你家的姨娘才是,那家的姨娘会如此不懂规矩” 主子都还没说话,那论到她一个姨娘插嘴,还诅咒起主子来了。 周姨娘眼眶微红,扶着肚子身形摇晃,显然是受了打击,贾政那舍得周姨娘委屈,沉声道“周姨娘怎么说也是瑚哥儿的长辈。” “一个姨娘也配做我儿子的长辈”贾赦眼眸越发冷洌,“二弟,我看你是皮痒了你怕是许久没去练武场了吧” 要不是琏哥儿还晕着,他不拉他去练武场好生练练才怪。 一听到练武场,贾政顿时萎了。 贾母心疼小儿子,连忙道“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争执这些,快让人请太医才是” 唉,政儿这孩子怎么总是学不乖,赦儿是个会跟他讲道理之人吗再说下去,只怕赦儿一恼,直接动手了也不定。 贾赦自小是由第一代荣国公夫妇所养,第一代荣国公是个粗人,认定这道理就在拳头大的人的手上,就连贾赦也被养出了这种性子,每每遇上了事情,贾赦也不跟人争吵,直接动手便是,可怜政儿被打了这么多次,还没得到教训 还好老头子今日正好不在,要是在的话,政儿怕是不只被赦儿教训,就连老头子都会忍不住动手了。 不过贾母这一片苦心是全然白废了,贾母才刚开口缓颊,贾政又仗着贾母撑腰,作死的哼哼唧唧说道 “老太太,我这也是为了瑚哥儿好,他做为晚辈,不敬长辈,未免太不懂规矩了。而且周姨娘肚子里还有着咱们贾家的骨肉呢,要是珠哥儿没了,儿子就剩这么一根独苗苗了。” 然后下一刻,贾赦直接两拳把贾政打成熊猫眼。 贾赦皮笑肉不笑道“当着我的面说我儿子的不是贾存周你当真是皮痒了啊” “等等”贾母直接指着门外,“你给我滚出去” “很是很是”贾政还不知死活的直点头。 “我是指你”贾母不耐烦的指着贾政,恨声道“周姨娘是个什么东西她生的玩意能跟珠哥儿相比你给我滚出去好生反省反省” 蠢蠢蠢她怎么生了这么一个蠢货 王氏的哥哥才因为北戎之事而得了圣上的夸赞,两家更是要更进一步交好才是,他就这样贬低着王氏生的珠哥儿也不想想王氏听了做何感想 还有,他这个做爹的不把珠哥儿当回事,但王氏这个做娘的可不同啊,再则,就算不管珠哥儿,赦儿待琏儿虽然不如瑚儿那般重视,但也是极为上心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蠢话,也不怕引起众怒。 别看贾母赶人不留情,其实内里还是为小儿子着想,不然,要是继续让贾政待下去,只怕等待他的就不仅仅只是一双熊猫眼了,要知道,她那儿媳妇──王氏可是武将人家出身的呢。 果然,王夫人虽然一言不发,但眼眶早就委屈的红了,而且隐隐听到磨牙的声音,显然离动手只差一线。 难得贾母亲自把贾政给赶出去,做为孝顺儿子的贾赦怎么能不满足贾母这个心愿呢,他爽快的直接把贾政给丢出去了,还不忘在贾政屁股上狠踢了一脚,故意留一个大大的脚印子在贾政屁股上。 贾政一边骂着有辱斯文,一边也只有摸摸鼻子带着周姨娘尽快离开了。 这琏哥儿和珠哥儿病的厉害,要是过了病气给周姨娘便就不好了,周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现下唯一的骨肉,那里让珠哥儿给害了。 贾政一离开,也不知是否是大伙的错觉,顿时觉得这空气清新,这呼吸都舒畅了许多,就连贾小琏头上的颜文字也适时的点赞o ̄ ̄d干得好 就在一团忙乱之中,贾瑚紧紧抱着贾琏,头抵着头,一言不发。 那怕贾琏有几分心计装晕,可他实在是太小了,根本就没法子讲清楚,贾瑚就算有心想跟弟弟来个鸡同鸭讲,但眼下这种情况,也不可能容得他把贾琏拉过去细细审问了,只能借由金手指翻贾琏的记忆,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做为一个婴儿,贾琏的记忆着实单纯,也就是一大早被奶妈哄起床后跟贾母请安,再被抱到母亲房里跟母亲请安,再喝喝奶,无耻卖萌一下,哄得小丫环们又亲又抱的便就结束了。 这日子舒爽的让贾瑚都有几分羡慕了,活脱脱就是在胭脂堆里长大的啊,怪不得贾琏长大后会好色成这样了,原来从小就过着如此的生活可是吐槽归吐槽,从头到尾看下来,贾瑚始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贾母治家确实有一手,几个小丫环逗弄归逗弄,但没有人敢给小贾琏吃些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几个丫环玩闹上也有分寸,贾瑚再看了一遍,始终没看出半点不对劲之处。 贾瑚眼眸微眯,他不可能比贾琏还笨,贾琏都察觉几分不对的事情,他不可能不出来。 正当贾瑚疑惑不解之时,只见贾珠的奶嬷嬷──陈奶娘怯生生的说要给珠哥儿喂奶。 因为贾珠瘦的厉害,贾母干脆定下了时辰,不论珠哥儿饿不饿,每二个时辰便给珠哥儿喂奶一次,也算是强迫他吃奶了,不过奇怪的是,喂了那么多的奶,但珠哥儿不但不见胖,反而是越发消瘦了。 “快快快给珠哥儿喂奶”王夫人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把怀里的珠哥儿交给奶娘,她虽然不懂得照顾孩子,但也知道孩子如果吃得下是件好事。 奶娘喂奶,贾赦自然是避了开来,贾瑚始终弄不清自家小弟装昏的缘由,便硬是留了下来,好在他不过一个半大孩子,奶娘虽然尴尬,不过也不好敢人,只能侧着身避了避。 说也奇怪,贾琏明明在装晕着,但一听到奶娘给珠哥儿喂奶,颜文字便紧张的不得了,暴跳如雷,一直对着奶娘做着怒脸。 贾瑚心中一动,按着琏哥儿的记忆来看,几个小丫环都没有什么问题,但问题如果是来自于奶娘呢他的颜文字金手指只能看到,但却不能真正感受到当事人的五感,说不定贾琏就是吃出了什么,这才会用装晕的方法好逼他们正视这事。 他连忙道“等等先别给珠哥儿喂奶” 无论这源头是不是出自于奶娘,安全起见,还是等太医来了再说。 “瑚哥儿”王夫人虽不好怒骂,但脸色也极为不好看,“好端端的怎么阻止奶娘喂奶了” 看着压根没喝多少奶的珠哥儿,王夫人心疼直抹泪,“可怜我的珠哥儿,怎么会瘦成这样呢。” “二婶别急。”贾瑚低声道“珠哥儿这么消瘦,琏哥儿又突然晕了去,这事情必定有些古怪,还是等太医来了,请他也给奶娘把把脉才是。” 他悄悄地瞧着贾琏的颜文字,果然,他一说要请太医给奶娘把脉,贾琏的颜文字变成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王夫人虽然有些蠢,但智商还是有的,一听到贾瑚让太医给奶娘把脉,当下便就明白了。 王夫人顿时大怒,直扑向前,纤长的十指险些捉花了奶娘的脸,“下作的贱妇,我平日里是怎么待你们的你们竟然黑了心肝想害我的哥儿” 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她可是从来没有亏待过奶娘,奶娘平日里吃的可不比她们差了,没想到她竟然想毒害她的珠哥儿。 “二太太我没有啊”奶娘连忙喊冤,“老太太每隔旬日就让大夫给咱们几个奶娘把脉呢,咱们要是有个什么,早该让大夫发现了啊。” 她也觉得冤枉啊,她还指着珠哥儿给她养老送终呢,平日里对珠哥儿尽心的很,怎么想到瑚哥儿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让人疑心起她来了。 贾母眼眸微眯,喝道“吵什么,让太医来瞧瞧便就成了。” 虽是如此,贾母也让人远远的隔开了陈奶娘,显然也是信不过奶娘。 好在众人没等多久,太医便匆匆赶到了。 因为生病的是还不满一岁的幼儿,是以此次来的还是太医院里的小儿能手──温太医。 温太医向贾母问好道“见过老太君” “温太医免礼。”贾母连忙道“太医请瞧瞧,我那二个孙儿究竟是怎么了” “是。”温太医来之前也略略听贾府下人说了几句,连忙先去瞧了贾小琏,虽然两个孩子都病了,但一个都昏迷不醒了,另外一个只是哭闹不休,只要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择的。 不过温太医这理所当然的举动却着实让王夫人恼了,她对大房本就有所不满,总觉得大哥不过是一个纨,就因为早生了几年,得已继承荣国府,而她夫君却得靠自己谋个出路,特别是先前发生了周瑞家的事情,让她丢足了脸面。 虽说是周瑞家的自己作死,但做为弟媳妇代管长兄的家,自然引起了不少闲言碎语,本就让她烦闷不堪,再加上丈夫的侍妾有了身孕,逼得她不得将其开脸提做姨娘,这家事不顺,再加上珠哥儿被琏哥儿过了病气,突生重病。 这一椿椿一件件的事情累积下来,越发让王夫人怨恨起大房来,再见温太医不先瞧珠哥儿,反倒先瞧起了琏哥儿,越发认定温太医必是瞧着大房乃是袭爵之人,便不把他们二房当一回事,竟恼恨起大房众人。 好在王夫人还有些自知之明,虽是怨恨着,但还是规矩的抱着珠哥儿等着,并没有吵闹。 温太医仔仔细细的给贾琏把脉,虽说是小孩脉弱,不过他还真把不出什么问题来。 温太医反复把了好几次,就连悬丝症脉的技术都用上了,这眉心越发皱的厉害。 他真的瞧不出这孩子有什么大问题 一抹豆大的汗珠从贾琏头上的颜文字落下。 贾瑚亦暗暗尴尬着,他真的不该小瞧古代的中医啊,要不是贾琏还是个婴儿,他敢保证温太医绝对会发现贾琏在装病 不过就因为没往这方向想,所以温太医当真是仔仔细细的把贾琏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不只是贾瑚提着一颗心等着,就连贾母也着实着急,“温太医,我这孙子究竟是怎么了” 温太医沉吟许久,“小公子肾气弱了点,这几日饮食上清淡一点便是至于小公子为什么昏迷请恕小人才疏学浅,一时间竟瞧不出来。” 要不是知道贾琏不过是个不满一岁的孩子,他真会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装晕了。 贾母喝道“那还不快继续查清楚。” “是是”温太医暗暗冷汗,连忙要继续看琏哥儿之时 “且慢”贾瑚突然开口道“还请太医先瞧瞧珠哥儿。” 王夫人大喜。 贾瑚叹道“珠哥儿的情况也不好,两个都是我弟弟,还请太医先瞧瞧珠哥儿吧。” 怎么看,贾琏都是装昏的,再看也不会看出个花来,还是先瞧瞧真的生了病的贾珠吧。 王夫人感激的望了贾瑚一眼。 贾母瞧了一眼贾珠,见贾珠瘦的厉害,亦心下疼惜,连忙道“很是,还是温太医帮忙瞧瞧我这个小孙子。” “是”温太医也松了口气,连忙给贾珠把起脉来,这一把脉,温太医顿时发现不对劲之处了。 温太医惊道“这孩子的肾气怎么虚弱成这般” 贾瑚脸色一变,按着温太医所说,贾珠竟然是有了肾衰竭之兆 温太医也吓的厉害,先前另外一位小公子虽然肾气弱了些,但并不显,而这位小公子肾气衰弱,竟开始有了些油尽灯枯之兆 “快快”温太医连忙让小厮送上笔墨,当场开药,“这孩子的病等不得,快让人去煎药。” 众人也知道厉害,连忙让人去捉药不提。 贾府内本就有药房,马上便有人熬好了药来,温太医还亲自尝了几口,确定药没问题了,这才亲自给贾珠喂药。 王夫人一脸茫然,急道“我的珠哥儿是” “真真是好险。”温太医叹道“要是再晚得几日,说不定这个孩子便就没了。” 王夫人身形一晃,险些晕厥过去。 贾母亦是阴沉着脸,“太医,这事是” 太医顿了顿,含糊道“怕是饮食上有了些问题” 此话一出,众人看向陈奶娘的眼神时不善。 贾瑚脸色微沉,冷声道“你吃了盐” 别以为古人没知识,古人从很早之前便知道幼儿不能食盐,像清朝宫里的奶娘每天都得吃一碗不放盐的肘子,为的就是避免婴儿透过奶妈的奶,食用了过多的盐。 荣国府虽没规定奶妈每日吃什么不放盐的肘子,但奶妈的吃食都是另外做的,里头绝对不放半点盐粒。 “没没”陈奶娘连忙摇头,连忙跪下喊冤道“奴婢那敢呢,这厨上送什么奴婢就吃什么,奴婢从来不敢胡吃啊。” “二太太、老太太”陈奶娘哭道“奴婢冤枉啊,奴婢自进府来便一心一意照顾珠哥儿,连自个儿子都放一边了,奴婢还指着珠哥儿养老送终呢,怎么可能会害珠哥儿呢。” 她还指望着将来跟着珠哥儿吃香喝辣呢,怎么会害他的性命。 “你这贱人”王夫人气的直打颤,“老太太规矩严的很,二个哥儿除了你们的奶之外,向来不吃其他的东西,若不是你有问题,珠哥儿又怎么会得了病” “这这不只是我啊”陈奶妈连忙道“哥儿有好几个奶娘呢,说不定是其他奶娘嘴馋,害了哥儿。” 这话虽有些推卸责任,倒也说中了几分,贾琏虽然轻些,但也有同样的毛病,如果就陈奶妈一个人有口题的话,没道理连贾琏也中了招。 贾赦直接道“来人,把奶娘们都请出来,请温太医帮忙把把脉。” 温太医的脸瞬间扭曲了。 且不说他们做太医的最怕掺和进这阴私之事,再则,他是人不是神啊那里把得出奶娘是不是用多了盐 毕竟大人和婴儿终究是不同的,孩子略略多用了一些盐便是灭顶之灾,但对像奶娘这般的成人而言,不过是刚刚好而已,完全没有半点影响,他那有可能把得出来。 温太医连忙苦笑拒绝,“大老爷太看得起我了,小的看看小儿疾病还成,要看奶娘先前是不是吃多了盐,小的当真是把不出来。” 贾赦微微沉吟,也知道这事是有些为难温太医了,可要是不知道是谁对琏哥儿下手,他那能安心。他将四个奶娘从左望到右,又从右望到左,面上杀意微显,既然不知道,那干脆全发卖了。 贾瑚盯着奶娘头上的颜文字许久,沉吟片刻,对温太医重重的一躬身道“还是请太医给几个奶娘把把脉。”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要能让奶里都带了盐,可见这份量必定不少,琏弟与珠弟都病了好一段时间了,可见这非一日两日之事,说不得几位奶娘也得了病,只是一时不显罢了。” 一听到这话,原本还坚持自己没吃过盐的奶娘的脸色也都跟着变了。 她们有没有吃过盐自己是最清楚也不过的,这么长的时日下来,她们还真不敢说自己没吃过盐,毕竟她们总是有嘴馋的时候,况且不吃盐那有力气呢可是这盐她们以往也没少偷吃啊,怎么会让哥儿吃出病来呢 在惴惴不安之下,几个奶娘乖乖地伸出手来让温太医检查。 温太医原本只不过是碍不过贾瑚,略略给几位奶娘把把脉罢了,这一把倒是察觉出了几分。 温太医沉吟道“几位奶娘的肾气弱了些,这原也算不得什么,不过倒是陈奶娘有些重了。” 陈奶娘恰恰是珠哥儿的奶娘。 王夫人凄厉骂道“果然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我儿子咱们荣国府有那一点待你不好你竟然要害我儿子” 虽然四个奶娘明面上待遇一样,但看顾贾琏的能和看顾她儿子的相比吗每每有了好的她都是先给照顾珠哥儿的奶娘用,就连吃食上也是紧着她们,万没想到,陈奶娘竟然想毒死她的珠哥儿 王夫人越想越怒,又想扑上去捉花陈奶娘的脸,最后还是她身旁的老嬷嬷──周嬷嬷阻止了,“太太,别急,这种人会得到报应的,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毒害主子,无论放到那家都不能容,就算会治死了也是该的。 陈奶娘着急的跪下直磕头,“二太太,奴婢真的没有毒害珠哥儿啊。” 望着陈奶娘头上的颜文字,贾瑚眼眸微眯,他重生之后一路走来,越发确定颜文字无法做假,颜文字反应的全部都是一个人最真实的内心写兆,瞧着奶娘的颜文字,满腹委屈,似乎当真是被冤枉的。 贾瑚眼眸微眯,这其中必定有问题,莫非其中还有什么他所不清楚的隐情 有什么可能会让一个人自己吃了大量的盐而不自知呢 贾瑚心中一动,他曾有一个当厨师的朋友曾经谈及 平衡风味一词,借由适量的添加其他味道,转移对咸味的注意,莫非 “二太太先冷静点。”贾瑚开口劝阻道“四个奶娘都有些肾气弱的问题,而且琏哥儿也有这毛病,可见这问题并非出自陈奶娘一人身上。” 贾瑚此话一出,顿时四个奶娘都跪下来喊冤了。 就连贾母都有些糊涂,说句不好听的,她能一连养活三个孩子,甚至还把早产的珠哥儿与琏哥儿都养的白白胖胖,可是有几分真本事。 不说别的,这几个奶娘都是她挑了又挑,确定可靠才会放在珠哥儿与琏哥儿身边,一个有问题也就罢了,但一连四个都有问题,这事绝对不可能。 贾母颤声问道“瑚哥儿,这事你可确定” 贾瑚直接望向温太医,温太医轻叹一声,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他们做太医的最是不愿意掺和进这种内院阴私之事,可人家都问到点子上了,他们也不好不回答。 贾瑚沉吟道“今日这事既然是出在盐上,向来与入口之物有关,你们四个人平日里吃喝了些什么特别是陈奶娘,你的情况最为严重,想来平日里你没少吃那物,你且回想一下,这几日你吃了些什么” 事关自己性命,四个奶娘倒是努力回想着,只不过四人吃的都是从厨上特制没加盐的食物,这没滋没味的,大伙也不怎么爱吃,陈奶娘平日里用的也不见得比旁人多些,陈奶娘搅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吃了什么过咸之物。 到是琏哥儿的赵奶娘想起一事,“陈奶娘,你近来不是爱喝酸梅汤会不会是那汤里有问题” 这几日秋老虎厉害的很,全靠着府里供应的酸梅汤方能缓上一缓,因着她们在奶着哥儿,老太太向来不许她们多吃,也就陈奶娘仗着自己奶着珠哥儿,又得了二太太的青眼,厨上每次送上的酸梅汤,倒有大半进了陈奶娘的肚子里了。 酸梅汤 贾瑚奇道“你们怎么也能用起酸梅汤了” 因为贾母爱吃,这荣国府里也素来在吃食上下功夫,荣国府里的酸梅汤可不是像其他府里是掺了什么山楂提酸,用的绝对是上好的烟薰乌梅所熬煮,不但煮的极浓,又调合了玫瑰卤子,又香又甜,绝对是一绝,唯一的问题就是糖份多,也不适合给婴儿吃。 按说奶娘们连含盐的食物都不许多吃了,像这种糖份高的酸梅汤应该也不会由得她们多吃才是,怎么会让厨上送来 不过倘若陈奶娘是因为喝多了酸梅汤所致,那倒有些合理了,这酸梅汤酸酸甜甜的,就算里头让人掺了大量的盐,只怕大部份的人也喝不出来。 就连贾母都有几分惊怒,“谁淮许你们用酸梅汤的酸梅汤可是寒性的,也不怕坏了哥儿身子。” 几个奶娘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赵奶娘大着胆子道“这不都是厨上送上来的吗” 她们向来是厨上送什么,她们便吃什么,难得能有酸梅汤喝喝,她们还当时还当是二太太体恤她们呢。 贾瑚眼眸微眯,“酸梅汤是何时开始送的” 赵奶娘算了算时日,“大概在半个月前吧奴婢记得很清楚,那时气候都有些微凉了,当时奴婢们还问说怎么前些时候正热的时候不上呢” 当时她们还有些埋怨呢,这酷暑的时候不上,偏生倒了近秋时节才让她们喝上酸梅汤,都过了季节。 “胡涂”贾母破口大骂,“竟然察出不对了,怎么不快点来报” 几个奶娘面红耳赤的直磕头,她们也是一时嘴馋了,再想着这是厨上送上来的东西,必定没问题,那知道会险些要了哥儿的命呢。 贾母狠狠的骂了许久,挥挥手让人把几个奶娘给压下去了,虽说奶娘们并非故意,但因为不够仔细而害得哥儿得了病是事实,无论如何这几个奶娘也留不得了。 贾瑚也没多问这几个奶娘的下场,虽是同情,说到底也是她们惊觉性不足,要不是琏哥儿警觉,光凭那加味盐奶便可以要了他们两个的小命了。 贾母和王夫人咬牙切牙齿的让人去厨房上查一查那盐味酸梅汤之事,不料她们的人才赶了过去,那厨娘竟然不见了 再一细问,那厨娘是走着周姨娘的门路进府来的,这下子,这事儿也算明朗了。 王夫人一边恨声骂着周姨娘,一边让人去捉周姨娘过来,这次那怕是素来偏着小儿子的贾母都不说话了,无论在那户人家,像周姨娘这般暗害主子的姨娘都是不可能留的。 这事虽看似周姨娘所为,但贾瑚眼眸微眯,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倒不是说周姨娘当真不可能去暗害珠哥儿,而是这事太明显了,明显到有几分诡异,方才周姨娘在时,他看得分明,周姨娘头上的颜文字是幸灾乐祸,倒不似什么如愿以偿的笑容。 周姨娘并非家生子,而是被其爹娘给卖到贾府里来的,周姨娘娘家要是有钱贾通姨娘来暗害主子,当年周家也不会落到卖女儿的地步。即使周姨娘做了姨娘,她娘家的境况也没好到那里去,毕竟他二叔很穷 那怕周姨娘挺受宠的,但贾政压根拿不出多少银钱来贴补姨娘,周姨娘除了自己的月例银子之外,平时手里也落不到什么好东西,要做出收买厨娘做这种事,只怕是难了。 果然,周姨娘被人带过来时还一个劲的喊冤,王夫人那再加上心疼爱妾的贾政,荣禧堂顿时成了现场版的琼摇剧。 贾瑚揉了揉额角,与贾赦对望一眼,悄悄地退了开来,不想掺和进二房的一团麻乱了之中。 “爹”贾瑚提点了一句,“这事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且不说周姨娘手里有没有那么银钱收买厨娘,光是想到平衡风味这招让人不知不觉中吃进大量的盐,怎么想都不像是一个不识字的姨娘能做到的事。 “当然。”贾赦冷哼一声,这事不用儿子提醒,他多少也察觉出一二了。 对于宅斗和宫斗,他的经验可比旁人想像中的更丰富,且不说当年在父亲姨娘围攻下辛苦求生的日子,想当年在宫里做伴读的时候,时不时就见到那些宫妃惺惺作态,不着痕迹的给人上眼药。 能坐上妃位的绝对是宫斗中的高手,见多了高手宫斗,这区区宅斗便算不上什么了,周姨娘是真冤枉还是假冤枉,贾赦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他心里有数,这事还没完 贾赦怜惜的瞧了一眼琏哥儿,“这事你也别管了,交给为父就是,对了,二房的事也别掺和,老二家的自会处理。” 王子腾的妹妹,自然是有些狠劲的。 贾瑚明白的点点头。 就在父子两说话之时,却见温太医一脸不安之色。 贾赦拱手笑道“家门不幸,让太医见笑了。” “没什么没什么”温太医抹了抹汗,但面上惊荒之色犹盛,而且眼神游移,一直往王夫人怀里的珠哥儿去。 “温太医”贾瑚心下一紧,“可是珠哥儿有什么不对” 他先前说两个都是他弟弟,这可不是说假的,贾珠虽是堂弟,但和他同出一脉,况且又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婴孩,倒是比贾琏更让他心疼些,一想到贾珠怕是过不了这关,贾瑚不免担心了起来。 “唉。”温太医长长一叹,“虽说是知道了病因,好生将养一阵便就好了,只是珠公子” 温太医面露为难之色,咬了咬牙才吐实道“珠公子小小年纪便伤了肾,只怕以后肾水不足,生育上有些艰难了。” 说白了,便就是肾亏,想到小小婴孩就有这毛病,温太医也不免同情了起来。 贾赦与贾瑚面面相觑,万没想到珠哥儿这次的疾病竟遗留下这种男人最怕的后遗症。 就连贾琏都不装晕了,吓的睁开了眼睛,贾珠肾亏那兰哥儿是怎么来的 不过现在想想,贾珠那一房也只得了一个兰哥儿,说不定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贾琏暗暗庆幸自己发现的早,不然像贾珠一样不行就惨了。但贾琏才得意了没三秒钟,突然又想到一事,珠大哥哥好歹膝下有一个兰哥儿,而他膝下也就巧姐儿一个女儿,怎么算还是他这一房先绝了后,贾琏顿时阴暗了。 贾琏握紧了小拳头,重生一次,他绝对不会重蹈覆辙,再来一次,他一定会纳妾,纳更多的妾,拼命生孩子。 而此时,刚发下壮志的贾琏,并没有注意到贾瑚以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静静地看着他作死。 贾赦低声问道“可有方法补救” 温太医犹豫了许久,摇了摇头,“珠公子着实太小,虚不受补,且待他年长些,大老爷不妨为其延请名医试试。” 言下之意,便是没抱多少希望。 贾赦微微一叹,让人取了上等的封儿给温太医道“这事还请勿传出去。” 他顿了顿又添了一句,“请别让舍弟知道。” 贾政此人,着实蠢的很,但又有一个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特点──冷情冷性,标准的外热内冷,做人做事向来从功益出发,就连父亲也曾说过,要不是贾政太蠢,以其心性倒是比他要更适合坐上家主之位。 这个特点用在旁人身上也就罢了,但用在自已人身上就绝对不是一件好事,珠哥儿虽是其嫡长子,但他一但知道珠哥儿将来生育艰难,待珠哥儿只怕比庶出的哥儿还不如,为了珠哥儿着想,这事绝对不能让贾政知道。 温太医瞧了一眼仍护着爱妾的贾政,明了的点了点头,“放心吧,此事老夫绝对不外传。” 安全起见,温太医决定连王夫人也一起暪了。 贾赦松了一口气,“多谢太医。” “这没什么。”温太医笑道“大老爷心肠好,倒是个好伯父。” 听说这荣国府里二太太当家,原以为这大房和二房有所不合,没想到赦大老爷竟然会用心在侄儿身上,可见得这外头传言不可尽信啊。 贾赦微微一笑,“都是自家骨肉。” 贾政这个蠢货没救了,不把珠哥儿养好,难不成以后还要多擦一个屁股吗他又不是专门擦屁股的。 作者有话要说  胖胖努力日更中哦,求收藏求留言。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清风沐雨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夫王夫人黑化 贾代善一直到了回来之后才知道珠儿和琏儿险些没了的事。 贾代善当场大怒,“这等子贱人, 怎么不当场打死她。” 难不成还留着过年吗 贾母尴尬道“怎么说她肚子里都有政儿的骨肉, 要打要杀,也该等孩子出生后再说吧。” 虽然无论是贾母还是贾赦都没有把周姨娘放在眼里, 一个外面买回来的奴婢, 那怕提了姨娘也是个奴婢, 生死也不过就是主子一句话的事儿。 但不能否认的是周姨娘肚子里有着贾家子嗣,在这子嗣大过天的时代, 那怕王夫人再恨, 也不得不先容下周姨娘,且待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更别提贾母了。 一提到周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贾代善微微沉吟,“暂且留着她的命吧” 老妻说的没错,不看僧面看佛面, 看在周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份上, 怎么也得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虽说是多子多福,不过他这次倒是希望周姨娘生的是个女儿, 可千万别是个儿子, 女儿养大了也不过就是一副嫁妆嫁出去的事, 要是儿子只怕又要家无宁日了。 贾母叹道“我把周姨娘关到清心院里去了,吩咐过下人,不许任何人见周姨娘, 政儿被赦儿教训了一顿,想来这阵子也会消停些。” 她这次也是被政儿气到了,政儿明知道周姨娘有问题,还处处为周姨娘说话,这心都偏到没边了,话里话外更是疑心王氏拿珠哥儿的性命陷害周姨娘,都把王氏都给险些气晕了。 最后还是赦儿看不过去,直接把政儿拉到了练武场,好好的教训了一番,按着大夫所说,想来政儿会消停上好一阵子。 贾母眼眸微眯,杀意微显,这个周姨娘定是仗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这才敢大着胆子作妖了,也不想想,既使她们不明面上处置她,这生产本就是一脚踏在鬼门关上,这世上难产至死的女人可从来没少过 贾母心里明白,这婚姻是结两姓之好,王氏虽说容貌上不及周姨娘,性子也不如周姨娘温训,但总归是王家出来的嫡女,政儿的正房,又给政儿生了嫡长子,岂是周姨娘能比的。 那怕周姨娘生上十个八个庶子,也及不上王氏,要是为了这么一个玩意,伤了政儿与王氏的夫妻之情,那就不值得了,而如今周姨娘此人,不能再留了。 对此,贾代善也颇有同感,他实在很想知道,他那好面子的次子是什么时候学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他从贾赦嘴里听到的第一手消息可比老妻讲的要精彩多了,“等孩子生了后就” 贾代善做了一个手势。 贾母明白的点了点头。 贾代善微微一叹,“这事是委屈了王氏,你让人从我的私库里取些合适的东西赏给王氏吧。” 他也没想到,自家儿子竟然会为女色所惑,脑残到这个地步。 想了一想,这次不只是二房,大房的琏哥儿也着实受了点罪,贾代善又道“再挑几样给赦儿送去,怎么说琏哥儿也被牵连到了。” 做为人父,他终究还是得给儿子擦屁股啊。 “还用得着你说。”贾母嗔道“我早让人从我私库里拿了东西给赦儿还有王氏。” 她舍了一块赦儿想要很久的汉代的古玉和一整套的珍珠头面,这才把这事给按了下来。 贾代善满意的点了点头,老妻虽是有些糊涂,但处理家中琐事上倒是一把能手。 “那个厨娘呢”贾代善问道“人捉回来了吗” 既然敢伤害他贾家子嗣,就别怪他下狠手了。 无论是那户人家,这厨房向来是重中之重,向来不可能让外人进来掌厨,能进荣国府厨房里的,总对都是签了身契,既然是他贾家奴婢,打杀也不过就是他们一句话罢了。 “哼”贾母不满的冷哼一声,“我们早让人去捉了,那知道这贱人似是提早一步得到了消息,七早八早便出府了。” 贾代善淡淡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把她家里人捉来。” “她没家里人呢。”说到此处,贾母都有些无奈。 知道这个人的手艺是假的,万没想到就连她全家都是假的,大伙赶到厨娘的家里之后,别说捉到厨娘的家里人,连那住址都有错,压根就找不到什么刘宅。 直到现在,她们至今仍没捉到那个厨娘。 贾母有些无奈叹道“咱们至到现在都没找着人呢,不过我让人在城门口注意了,又去报了案,想来不久之后便该有消息了。” 贾代善猛地坐直了身体,“你说那厨娘的住址、还有家里人什么的全都是假的” “那可不”贾母想到此事便有些恼怒,“也是赖大看在她是走周姨娘的门路,略略抬了抬手,不然像这种身份不明之人,怎么能够进咱们荣国府之中。” 厨房乃是重中之重,那容得那些身份不明之人在厨里工作也是赖大一时不察,要不像厨娘这种全家上下都是假的人,怎么可能进得来。 为了这事,赖嬷嬷还特地跟她请了罪,就连赖大也被罚了三个月的月银,险些被去了职。 贾代善眼眸微眯,许久后才沉吟道“这事怕是没这么简单。” 只怕这周姨娘还真是被冤枉的。 有些事当真不经挖,越挖便发现越多古怪之处,赖大虽是偷了懒,但好歹也曾经去官府里立了身契,可见其身份不但暪过了赖大,就连官府也被暪过了,别小看这事,这里头要花的力气着实不小,绝非一个能被人用银钱买通的厨娘所能做的。 就连贾代善亲自出手,也没查出多少有用的消息,更别追查其幕后之人,但他们也越发确定周姨娘是无辜的,要能做到这地步,不但得有钱,还得有权才行。 既然知道周姨娘是无辜的,贾代善便干脆抬了抬手,让人把周姨娘从清心院里放了出来。 旁人也就罢了,大伙都明白周姨娘肚子里有护身符,珠哥儿和琏哥儿又没出事,再加上二老爷一心偏疼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再正常也不过,但是王夫人可接受不了啊。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丈夫不是个东西,她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儿子身上了,如今儿子遭了罪,却不能处罚那个害了她儿子之人。 “孩子孩子”王夫人恨的直咬牙,“就因为周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平白让我的珠哥儿遭了好大的一场罪” 虽说是及时发现毒盐奶之事,但珠哥儿的身子要调养回来又岂是一天、两天之事,正所谓良药苦口,珠哥儿平日便挑食的很,那咽得下去,每次要哄珠哥儿吃药,就像是要了他的命一般,死命的哭着。 痛在儿身,伤在娘心,看见珠哥儿这般,王夫人又怎么能好受,光是这阵子泪的流水,可比她知道周姨娘有了身孕的那段时间着实要多的多。 珠哥儿每遭一次罪,她便多恨周姨娘几分,再见贾母等人一心护着周姨娘,还说什么此事与周姨娘无关,她越发恼恨起周姨娘,也不知那贱人有什么魅力,让公婆和夫君一心护着她。 “姑娘冷静些。”周嬷嬷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叫周姨娘肚子里有护身符呢。” 要不是仗着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周姨娘又怎么会有这胆子犯下此事。 虽然贾母反复说了数次,但无论是王夫人还是周嬷嬷都不相信周姨娘是无辜的,认定贾母是看在周姨娘肚子里孩子的份上,这才将周姨娘所做之事一笔带过。 况且周姨娘要真是无辜的,那真凶为何人老太太至今都说不出真凶,可见得什么理由全都是假的,老太太就是偏了心想要保住周姨娘肚子里的那块肉 “护身符护身符”王夫人恨恨道“庶出的孩子那及得嫡出的珍贵,况且那孩子连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呢。” 不过才怀胎四个月,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呢,怎么及得上她的珠哥儿。 周嬷嬷跟着叹了口气,她也不明白,一个庶出的,而且还未出世的孩子,那值得老太太这般护着。 王夫人眼眸微冷,漫不经心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股杀意,“既然如此,那就让人拿掉她的护身符吧。” 周嬷嬷一惊,急忙劝道“二太太,这事怕是不好吧。毕竟” “嬷嬷还不明白吗”王夫人凄厉的笑容中有着一丝狠绝,“若我不出手,以二爷的性子,以后那有我的珠哥儿站的地方为了我的珠哥儿,我非做不可。” 她又何尝愿意让自己手里染上血呢她又何尝愿意对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下手可是为了她的珠哥儿,她是非做不可 为母则强,虽说这是一条血腥之路,但为了她的珠哥儿,她不惜双手染满鲜血,也要她的珠哥儿平安长大。 贾母等人绝对不是故意对王夫人隐暪真凶,而是他们当真找不到真凶。 莫说那个厨娘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就连她的资料全都是假的,在查无此人的情况之下,他们所能查到的也极为有限。 想到有这么一个敌人对自家人虎视耽耽,无论是贾代善还是贾赦都绷紧了神经,就连贾母也把家里的仆妇好生的查了一遍,当然什么都没有查到。 正当贾府上下都快放弃之时,贾赦突然又收到太子密信,约他到晋江茶馆一述。 作者有话要说  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笑谈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幕后幕黑手 如果能选择, 贾赦自然是不想去的。 不过现实的问题是贾赦还真没有胆子说不去, 毕竟, 那个人是太子, 如果他不去, 万一要是太子忍耐不住, 直接跑到荣国府里找他, 让人知道了那事,到时不只是他的小命不保, 只怕整个荣国府都得给他陪葬了。 再则, 太子的密件上特别说了和琏哥儿及珠哥儿之病有关, 想想他们荣国府怎么找都找不到真凶, 只怕太子那还真有什么消息,是以思考再三, 贾赦还是去了。 贾赦才到了晋江茶馆里的天字三号房, 便有大掌柜恭恭敬敬的请他到后院瞧瞧他最新收来的青铜甗。 虽说是被儿子嫌弃眼力不行,但贾赦在京里的古玩界里还有几分薄名, 平日里找到他头上,帮着掌掌眼的人着实不少, 这晋江大掌柜请他帮着掌掌眼,也不足为奇。 不过一听到是鉴赏青铜甗,贾赦便忍不住嗟了嗟牙, 当下便有些不愿,自从听了瑚哥儿讲的什么青铜甗蒸人头之后,他便对青铜甗这个器物敬而远之, 更别提他和太子有约,更不可能会在这时候去瞧什么青铜甗了。 贾赦回京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把他房里的青铜器出手了大半,除了少数当真让贾赦舍不得的青铜酒器外,无论是什么冥器、高仿等,尽数卖了出去,里头虽然假多真少,不过这京里有眼力劲的不多,连贾赦都被骗了,更别提旁人,总得来说,贾赦反而小赚了一笔。 贾赦微微沉吟,“青铜器非我所擅长,大掌柜的不妨请大千当铺的秦掌柜掌掌眼。” 大千当铺的秦掌柜才是古玩界里的第一好手,他掌过眼的东西,至今还没被人翻过。 大掌柜笑了笑,翻手比了一个二字,贾赦顿时明白了。 贾赦沉吟道“既是少见的青铜甗,去瞧瞧也无妨。” 大掌柜的笑意更深,“贾大老爷请。” 果然到了后院后,这青铜甗没看到,倒是有一辆早在后院里等着的马车。 马车是马车行里最普通的马车,薄薄的一层木版刷着清漆,再罩着灰朴朴的油布,大小也不大,也就堪堪可以容下一家人罢了,到了大街上,十辆车里有九辆都是这种样子,一点也不显眼。 贾赦微一沉吟,终究是上了车,马车也不知带着贾赦到了何处,贾赦一连换了三次车,最后马车这才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庄子里。 贾赦还未掀开帘子,外头的人便颇不及待的先掀了帘子。 太子凝望着贾赦,许久后才叹道“你瘦了。” 贾赦嘴角微抽,实在很想问问太子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他那里瘦了事实上,在辽阳府里这大半年里,他反而是胖了些呢。 这一路上他们时时以油炸踅面为食,那玩意虽然吃法简单,但毕竟是用油炸的,油水充足的很,到了辽阳府后,瑚哥儿又三不五时送了果酱来,又特特交待了果酱的保存时日不长,得尽快吃完,他跟王子腾也只能拼命的吃。 在瑚哥儿的投喂之下,他不但没瘦,甚至还比先前要胖了些呢,着实不明白太子的眼睛是怎么瞧出他瘦的。 太子也就是一时情绪激动了些,按他想来,辽阳府是个苦寒之地,贾赦在那里那会过的好呢,要不是怕惹贾赦不喜,说不定他都想伸手搂上一搂,实际确认一下贾赦瘦了多少。 太子的手还没申出,贾赦便直接道“圣上命我迎娶邢氏。”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然暗示许多,以圣上的地位,会特意关注此事,理由只有一个。 太子眼眸微闇,要不是知道了此事,他也不会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只为了见贾赦一面。 贾赦心下微叹,劝了句“你也要成亲了,是时候该收收心了。” 太子虽然比他还小上两岁,但按理说也是早该为人夫,为人父的年纪了,之所以迟迟未曾成亲,便是因为圣上对其太过重视,对各家秀女挑了又挑,选了又选,太子的婚事因此耽误了好些年,这才选定了柳国公之女为太子。 不料柳家女是个无福的,在大婚前不久意外早逝,再加上太子生而无母,朝中便开始有好些不吉之言,再加上圣上后来看上的石家女年纪又小了点,太子的婚事因此又被耽搁了下来。 不过太子婚事之所以会一耽搁便耽搁到现在,其中必定有太子的手笔,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动钦天监正这个老贼,让他以什么吉星为由,把婚事拖延至今,不过再怎么拖,也终究有其极限,再过几个月便是太子的大婚之期了。 太子眼眸微闇,“你明白我的心思的,我” 贾赦可没心思和太子闲话家常,莫说头上还有一个平康帝,即使没有,他对太子也是避之为恐不及。 他直接切入重点问道“究竟是谁要害我贾家子嗣” 贾赦眼眸微冷,直言道“可是贾政这个蠢货又得罪人了” 太子摇了摇头,“那人的目标是贾琏” 贾赦一楞,惊道“你说笑的吧” 他和父亲猜测了许多,几乎所有荣国府的政敌都被他们拉划了一遍了,但怎么想也想不出来有什么人不惜犯众怒,也要害了珠哥儿和琏哥儿。 毕竟这朝堂上有朝堂上的规矩,大伙无论怎么斗,也不会对后宅妇孺下手,更不可能花这么多的功夫去毒害两个还不懂事的孩子,说句不好听的,要有那本事,还不如对他父亲和他下手,要是父亲没了,这才是荣国府最大的灾劫。 是以一听到那人是针对琏哥儿的,贾赦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 太子嘴角微扬,扯出一抹不屑的冷笑,“这人你也是知道的。” 贾赦眼眸微眯,沉吟许久后伸出五根手指一晃,“可是这人” 他和贾代善连查了好几日,虽然没有查出幕后真凶,但也隐约查出了一点方向,只是那方向隐隐约约的指向了五皇子 对于这事,贾赦与贾代善也大惑不解,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为什么偏偏是五皇子 这五皇子可是他们荣国府的老亲──甄贵妃所出,莫说他们荣国府与金陵甄家颇有几分交情,即使没有,他们荣国府又是那一处得罪了甄家,怎么五皇子要下此狠手来对付两个孩子 徒明炆冷笑,“老五不过是个为女色所惑的傻子罢了,真正出手的是另有其人。” 他顿了顿道“真正出手,非得要了你儿子性命之人,乃是你即将迎娶进门的妻子──邢氏” 至于贾珠,那纯粹是被连累的。只不过因着贾珠的病况比贾琏还重上几分,倒是不少人全然查错了方向。 贾赦一楞,“怎么可能会是她” 他虽未见过邢氏,但也听得老太太说过一些,在老太太口中,这个邢氏自然是千好万好,除了出身不如张氏之外,其他无一处不比张氏强,其姿容艳丽不说,更难得的是她性子温柔可人,怎么也不似那种还未进门,便试图谋害继子之人。 贾赦当下便有些不信了,“你不会因为邢氏即将进门,便把这事赖到她身上吧” 他最后同意邢氏进门的最重要一点便是邢氏不能生育,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再怎么也翻不出个天来,始终还是得靠着瑚哥儿与琏哥儿养老送终。再则,以邢家家世,也不可能能将这事做到天衣无缝,至今仍让他们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如果五皇子在这事的背后上也掺了一脚,那倒是不难了,不过五皇子怎么会突然帮起邢氏来了 徒明炆晒道“我岂是那种人。” 他虽然不喜邢氏,但还不屑冤枉了她,先前知道这事时,他也有几分不信,让人查了再查,当真确定了是邢氏,这才告诉贾赦。 贾赦咬牙切齿道“五皇子连咱们甄贾两家多年的交情都不顾了吗” 太子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老五的臭毛病,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老五最大的问题便就是好色当真是个生冷不忌的,明明这府里有侍妾也有男宠,偏生还喜欢勾搭人妻,要不是甄贵妃有几分本事,把老五的毛病暪的死死的,老五说不定早就被父皇给圈禁起来了。 贾赦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因着瑚哥儿老是在他耳边说着继室与原配子女间不可不说的故事,又说了好多什么捧杀、苛扣份例、冷暴力、道德绑架等好些继室折腾着原配子女的方法,他对邢氏多少也起了几分提防之心。 不过他万没想到邢氏不但那么早就对两个孩子下手,更是给他送了好大一顶绿帽子 以五皇子的性子,要是他当真出了手帮邢氏,中间不收点利息才怪。 作者有话要说  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 因为今天双更,所以明天那一更大概是下午三点再更啦。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婚事婚继续 贾赦脸色阴沉, “邢氏与五皇子有染既然如此, 她为何不进五皇子府里” 堂堂的皇子府不进, 进他荣国府这间小庙是为何 太子冷笑道“她在五皇子府里,顶了天也不过是个庶妃, 那里及得上堂堂荣国公超品夫人” 邢父不过是个五品官,而且还是在最不受重视的工部当职,邢家除了邢父之外, 也无其他人在朝为官, 邢父又年迈, 说句不好听的, 只怕也就在这几年了,一但邢父过世,邢家便不再是官家。 至于邢家其他子嗣, 不但是庶出, 而且亦不甚争气,邢父一死,邢家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不可能能给老五多少助力, 无论怎么看, 以其家世,能当个从八品的庶妃也就顶天了, 而且能不能坐上庶妃之位,还得看她的肚皮争不争气。 当然,如果老五能继位, 那又不同了,既使是个正四品的嫔,也比荣国公夫人要高上许多,不过这前提是老五没把她给忘了,不过以老五好色的性子,难 “还有一事”太子提醒道“邢氏并没有宫寒之症。” 什么不能生育之事,全都是假的,为的只是哄骗贾老太君支持她进贾府罢了。 贾赦一楞,“这不可能” 虽然贾赦对于贾母的眼光一直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贾母的调查能力,邢氏不能生育是她区区一个五品官家之女能够嫁入荣国府的最大原因,倘若她能生育,无论她容貌再美,性子再温顺,也不可能嫁入荣国府。 贾赦眼眸微垂,邢氏是幼时不慎,已致于落下宫寒之症,这事在京里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好些与邢家交好的人家都知道,邢氏也是因此而都长了十八岁上了,还无人求亲,此事断是做不得假。 但他也相信太子还不屑在这事上骗他,太子要不是这种高傲性子,这些年来也不会和其他几个皇子之间的关系闹的如此之僵,可要说邢夫人会未卜先知道,贾母挑二房的标准之一便是不能生育,在幼时便故意让人传了这种名声出去,贾赦说什么也不可能相信。 况且传出这种名声对她有什么好处要不是因为不能生育,邢氏也不可能拖到一十八岁还无人上门求亲,莫非她小小年纪,便打着当人继母的想法去了 即使如此,俗话说多子多孙多福气,除了他那异想天开的老娘之外,一般人家那怕是娶继室,也不会特意挑个不能生育的娶。 “我又何需骗你。”徒明炆晒道“她暪得过一般大夫,但暪不过太医,这事可是甄贵妃的人亲自查出来的。” 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指的便是像邢氏这种人了。 虽不知她为何要在自己年幼之时便让人传出什么宫寒的名声,但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利用老五的势力帮着她暗害贾琏。 老五虽然好色又愚蠢,但甄太贵妃可不蠢,不过略略一查,便就知道邢氏故意让人传出自己有宫寒之症,难以生育之事。 既然邢氏不想生,甄太贵妃便帮了一把,先前得了宫寒之症之事虽假,不过甄太贵妃给她下了绝育药,也算是殊途同归了,不过这事就不必特意跟贾赦说了。 贾赦眉头紧皱,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叹道“这事我知道了。” 徒明炆眼眸微亮,“你不会迎娶邢氏了吧” 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他不信贾赦能忍得住。 贾赦沉吟许久,最后摇摇头,叹道“娶还是得娶的。” 圣上都发了话,岂有他拒绝的份,况且邢氏之事牵扯到五皇子,若是冒然闹了出来,反倒不美,不过邢氏进门之后吗 贾赦冷酷一笑,他从来不是一个好性子的人。 贾赦一回府便将太子所查到之事告诉了贾代善,除了邢氏其实是可以生育之事,其他的尽数说了,贾代善第一反应自然是不信。 “会不会是太子胡说的为的就是想让你跟邢氏退婚。”和贾赦一样,贾代善第一个反应便是阴谋论了。 贾赦沉吟许久,“太子不是这样的人。” 太子既敏感又自傲,那怕再喜欢他,也不可能放下尊严,跟邢氏争夺他,更不可能拿一个女子最重要的贞节来陷害邢氏,所以太子会说出这事,只怕邢氏与五皇子之间必定是有了私情。 贾代善顿时脸色一沉,“无耻五皇子怎么会是这么一个荤腥不忌的玩意” 无耻之极,他们荣国府虽然是等到了圣上发话之后,才遣了官媒求亲,但邢氏早就被史氏看上了,史氏平日里也不忘让人送些吃食节礼过去,那把邢氏当成自家媳妇的姿态做的足足的,要是五皇子是个要脸的,便不该和邢氏勾搭上。 而且他不但和邢氏勾搭上,还帮着邢氏对他贾家子嗣出手,枉费他们和甄家之间多年的交情。 贾赦摇摇头,“一个巴掌拍不响,五皇子固然不顾咱们贾甄两家多年的交情,但在这事上邢氏自然也是有错。” 五皇子固然好色,但邢氏如果不主动的话,那会有此事 毕竟说句不好听的,五皇子身旁俊男美女何尝少过邢氏虽然生的艳丽,但又算不得什么绝色,再加上荣国府的地位,那会让五皇子这般不顾面子的要了,这其中要是没有邢氏的手笔,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贾代善沉吟片刻,召了几个荣国府的暗卫,吩咐他们去查查邢氏近几日的行踪。 “无论如何,这事咱们也不能冤枉了邢氏,总得查个清楚。”贾代善淡淡道“倘若不是,自然是最好,倘若是的话” 贾代善脸上杀意微现。 贾赦淡淡道“无论怎么,也得让她进门后再死” 贾代善一楞,“这等无耻妇人,你还准备让她进门” 贾赦微微垂眸,“圣上有令,儿子不敢不从。” 贾代善叹道“圣上虽是发了话,但终究未下明旨,倘若邢氏当真与五皇子有私,想来圣上也不会说些什么。” 接着贾代善眼眸微冷,“总不可能让咱们荣国府给他儿子擦屁股” 圣上虽是希望赦儿早日成亲,但还不至于无耻到这种地步,只要私下把这事跟圣上略略说了,圣上再怎么的也不可能厚着脸让他们非娶了邢氏不可,至于邢氏之后会不会被圣上一怒之下赐死 贾代善表示,关我屁事。 “儿子虽不想娶邢氏,但倘若这事掀了开来,邢氏与五皇子固然是讨不到好,但儿子又能得到什么好” 贾赦苦笑,“没了邢氏,还是会有柳氏、木氏儿子要是不娶上一个,只怕圣上不能安心,既然如此,还不如让邢氏占了这个位,邢氏娘家门第低,虽是嫡女,但唯一的兄弟却是庶出的,若真有个什么,也不可能为她出头,倒是方便了咱们。” 横竖总得有人坐这二房之位,让邢氏占了这个位子,将来收舍起她来,他也少了几分歉疚。 再则,对于邢氏的未卜先知之能,他终究是有几分好奇,不查个清楚明白,他着实不安心。 见儿子说什么都要迎娶邢氏,贾代善不知道想到了何事,突然颤着声开口问道“赦儿你老实告诉我,你跟太子之间究竟是不是认真的” 当年赦儿再三保证他与太子绝无半点私情,可这口口声声准备把邢氏当摆设的态度是啥意思他的儿子当真不是个弯的吗 贾代善头一回怀疑起自己儿子起来。 贾赦暗暗翻了个白眼,“父亲你想多了,儿子与太子之间当真是清清白白。” 虽是如此说着,但想到石家别院里所发生之事,贾赦脸上微红,连忙重重一躬身遮掩住微烧的脸颊。 贾赦躬身求道“儿子有两个儿子,膝下本就不缺子嗣,张氏这样,自身都难保了,更不可能护住两个儿子。二房要是个好的便罢,要是个不好的,琏儿这次之事便是个例子。” 在这方面上,他是宁缺勿滥,宁可不娶,也不想弄个一心想治死他儿子的搅家精回来。 贾代善微松了口气,不是因为太子拒娶就好,如果真是为了太子他还不知道是不是该去砍了某个混小子,还是先把自家的混小子打一顿。 不过贾代善沉吟道“你总不可能一直旷着。” 他在这事上倒有几分赞同老妻,张氏怕是不会醒了,赦儿总得再娶房妻室,总不能让他下半辈子因着张氏孤孤单的。 贾赦叹道“儿子既使再娶,也得细细挑选一个心肠好的,只是圣上怕是容不得儿子细细挑选。去了邢氏,说不得圣上便直接出手,要是指一个家世好的,只怕儿子没那么容易处置了。” 他也不是为了张氏守身,而是二房何等重要,岂能闭着眼睛胡乱娶了,他不在乎女方家世,也不是非什么颜色好的不可,不过这品性可是重中之重,一定得是个心善,对两个儿子没坏心的。 邢氏身份低也有低的好处,成亲之后便直接带她去了辽阳府,到时天高皇帝远,中间换了个人,想来圣上也不会注意到,过得几年后再让邢氏死遁,这事也算了结了。 贾代善微微沉吟,叹道“终究是委屈我儿了。” 虽是娶回来做摆设给圣上看,不过想到让这么一个无耻妇人进门,贾代善便觉得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 贾赦眼眸微冷,“横竖也蹦不了多久” 不过是个将死之人罢了,等他挖出来邢氏的隐密,便就是送她上路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清风沐雨 2瓶;小瑾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代付出代价 要得到什么之前, 便得先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邢馨自以为自己重生一次, 深知未来的走向, 勾引住了五皇子,略略暗示了一下, 再流了几滴眼泪,几句温言软语,便可让好色的五皇子为其所用, 但她却不知道, 做为天家子孙, 比她想像中的要任性的多 虽然没有要了贾琏那个小子的命, 不过对于五皇子帮她收尾一事,邢馨还是挺感激的。 毕竟邢家不过是个五品官家,她自己先前也是借了五皇子的势才能对贾琏下手, 要是荣国府查到她头上, 小小一个邢家是绝对保不住她的,是以五皇子让侧妃一给她下帖子,邢馨想也不想便就赴约了。 一到了那儿, 果然没见着徐侧妃, 倒是见着了一直等着她的五皇子。 “见过五皇子。”邢馨微侧着头, 露出一抹雪白的颈子,盈盈拜倒, 姿态极为优美,加上这一身的风情,全然不输给什么宫妃。 她出身寒微, 空有一张容貌,也不懂那些公候府里的礼仪,莫说王夫人了,那怕是她身边周瑞家行礼时的姿态都比她好的多,因为如此,她当年没少被老太太挑剔,还让王夫人请了宫里出来的嬷嬷重新教导过,为着这事,当年府里的下人没少嘲弄着她。 当年恨老太君恨的牙痒痒的,但如今倒是有几分感谢她了。 邢馨还未跪下,五皇子便一把把邢馨拉入怀中,柔声道“好馨儿,想死我了。” 邢馨混身一僵,虽然她跟五皇子之间确实是有几分不清白,但她明白自己即将嫁入荣国府,怎么的也不能失了清白,是以至今两人之间仍未越距,五皇子突然搂着她,不免让她有几分慌乱。 邢馨不着痕迹轻轻挣脱,放软了声音,低声谢道“馨儿谢谢五皇子。” 她仰头望着五皇子,满脸敬佩之色,“要不是五皇子,只怕馨儿就” 邢馨咬了咬下唇,似是有所顾忌的将后面那一句话含糊过去,但她眼角含泪,越发显得楚楚可怜,饶是见惯人间绝色的五皇子也不由得一荡。 “好馨儿,区区小事算得什么。”五皇子虽是哄着,但眼神微冷,他着实没想到,邢馨费了那么大的功夫,竟然只是对付一个奶娃娃 当他得知此事之时,他也吓了一跳,他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但也不会自甘堕落到对个奶娃娃下手,无奈,这头已经洗下去了,也只能硬洗到底,他并不是帮邢馨收尾,而是帮着自己收尾,想到莫名其妙的得罪了荣国府,五皇子便暗道晦气。 原以为不过是帮个小忙,安插个下人到荣国府中罢了,万没想到邢馨竟然如此大胆,人都还没嫁进去就像对荣国府长房的嫡子下手虽然知道女人不简单,但像邢馨这般狠绝的女子,他还是头一回碰到。 五皇子淡淡说了句“不过是个孩子罢了,终来也得唤你一声太太,又何必跟个奶娃娃置气。” 见邢馨沉默不语,五皇子隐带威胁的又添了句,“和个奶娃娃计较,也未免太掉价了些。” 五皇子的声音微冷,隐带一丝不悦。邢馨胡闹,但他可没那么蠢,这事要让人知道了,莫说马上成为众兄弟之间的笑柄,让父皇知道了,只怕他也会与皇位绝缘。 做为帝王,冷酷无情不是件坏事,但对一个还在吃奶的奶娃娃下手 这就已经不只是冷酷无情,而是没人性了像这等没人性之人,他父皇除非是眼瞎才会把皇位传给他,是以他不是给邢馨扫尾,而是为了给自己扫尾,这事必须暪的死死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邢馨听出五皇子的暗示之意,紧抿双唇,露出一丝不甘之色。 她眼眸微冷,孩子就是这个孩子娶了王熙凤,让她在荣国府中再无半点地位;就是这个孩子不顾她是他的嫡母,把她赶了出去,让她贫病加交而死 不过就是要卖了他生的那个丫头片子罢了,小小丫头既不能传宗接代,又得再赔上一笔嫁妆嫁出去,与其留在家里耗费米粮养活,还不如卖了出去,倒也轻省。 万没想到,贾琏竟然为了这么一点子小事,让贾赦休了她,把她赶出贾府,岫烟也是个冷心的,以自己已是出嫁女为由,竟然不管她这个姑母的死活,最后让她凄凄凉凉的病死在大街之上。 一想到此处,邢馨便恨不得把贾琏、王熙凤、还有邢岫烟三个人给杀了,不过眼下王熙凤和邢岫烟还没出生,她这一腔怒火就只能往着贾琏与邢忠去了。 王子胜眼下还在金陵,她的手伸不到那处,也就罢了,邢忠被她弄坏了身子,想来邢岫烟怕是不能出生了,至于贾琏 邢馨垂下眼,强压下对贾琏的恨意,轻声道“馨儿明白了。” 五皇子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她不能失去五皇子的帮助,是以再不甘愿,邢馨也只能暂且压制住对贾琏的恨意,来日方长呢。 五皇子邪邪一笑,玩弄着邢馨的发丝,“我帮馨儿做了这么多馨儿该怎么谢我呢” 邢馨眼眸微垂,皓玉般的牙齿轻咬下唇,直把下唇都咬出牙印子了,她垂眸柔声道“五皇子待馨儿的好,馨儿记得,可是馨儿即将为贾家妇了。” 既使没荣国府那事,她也不会嫁入五皇子府,别看五皇子好似如日中天,离那个位子只差一线,但她心里清楚的很,数年之后,太子叛变,而甄太贵妃所出的五皇子便是第一个被太子拿来祭旗之人。 虽然太子失败,但五皇子府的姬妾也没得到什么好处,无论是正妃、侧妃,还是什么上不了玉碟的侍妾,全部都被愤怒的甄贵妃给送到皇家庵堂里给五皇子祈福了,荣国府里虽然不好,但总归落好过出家为尼。 当然,要是她能选择,她倒是想勾搭上未来的建隆帝,那怕做个嫔,也足够让荣国府吃上一壶了。不过可惜的是四皇子是个冷静自制之人,她试了数次,莫说是勾搭上四皇子了,连要跟他说句话都难,左思右想,邢馨便不得不把目标转移到五皇子身上了。 邢馨当年是跟宫里出来的老嬷嬷学的礼仪,重生之后又特特跟着家里的姨娘学了好些手段,短短几句话被她说的百转千回,说不出的深情,好似当真心系五皇子,偏生得嫁到其他人家一般,那隐含的情意,只要是个男人,只怕心都化了,偏生她遇到的是爱蓝颜多过于红颜的五皇子。 五皇子面上笑意不减,但眼眸微微冷凝,想用这么几句话就打发掉他吗 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也太小看他了 正当五皇子想跟她继续玩玩之时,只见邢馨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一个旋身,便割断了自己的一缕发丝,邢馨将那一缕发丝塞到五皇子手上,泣声道“妾身不能长陪在五爷身边,只希望这一缕发丝能代替妾身,长长久久的陪在五爷身边。” 邢馨也是思前想后了许久,这才断发明志,五皇子贵为皇子,生母又贵为贵妃,宫里的好东西都是先紧着他们的,五皇子什么都有,邢家的那点子东西只怕他也瞧不上,发丝如情丝,她思来想去,想来只有这一点子东西可以给他了。 五皇子瞬间一脸懵逼,他要这些头发做什么留下来搞什么诅咒吗邢馨不怕,他都嫌脏了自个手呢。 见邢馨流着眼泪,掩面而去,五皇子一把拉住了邢馨,冷笑道“宝贝你以为能够这么简单打发掉我吗” 这丫头是什么公子佳人的看多了吗他帮了她这么多,就为了这么一缕头发吗 邢馨脸色微变,只见五皇子手掌一翻,发丝从他的掌手滑落,随风飘散。 五皇子意味深长的淫笑道“陪你玩了这么久,也该轮到你陪我玩玩” 邢馨顿时脸色大变,她虽然一直吊着五皇子,但她明白自己即将嫁进荣国府,可不敢让五皇子坏了自己的清白,直到目前为止,她不过就是让五皇子占了些手脚便宜,但还不曾,仍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但五皇子的言下之意,便是想要再更进一步了。 邢馨急道“不成我妾身即将嫁到荣国府,要是” 邢馨的脸色惨白,这次不是作戏,是真的被吓的很了,越发显得楚楚可怜,她低声道“要是这事让贾大老爷知道了,妾身以后如何自处” 五皇子冷笑道“那关老子什么事” 只要得到他想要的,邢馨是死是活,关他什么事。 说着,五皇子不客气的把邢馨往一旁的罗汉榻上拉去。 邢馨脸色大变,死命的挣扎,下意识的反手一捅,然后 作者有话要说  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 明天可能会下午三点更哦,看胖胖码字速度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冰花雪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之前世之事 且不论贾代善与贾赦商量着邢家事, 贾珠与贾琏的病情一稳定, 贾瑚便迫不及待的把贾琏抱到自己的房里仔细审问了。 因为一连四个奶娘都中了招, 贾母也不敢再给两个孩子吃奶娘的奶了,但合适的奶娘也不是这么快寻摸的到的,无奈之下, 只好给二个孩子用熬的细细的米粥,好在两个孩子也都快一岁, 也勉强吃得。 贾瑚虽然不似贾母那般养过好些孩子, 但也知道光喂米粥的话,营养不够, 还是得添加点蔬菜泥、水果泥才成,之后还可以看看情况添加一些肉泥,虽然老人家说什么一岁之内的孩子不能吃肉, 不过按着最新的研究,只要孩子吸收情况好, 少少用一些肉类食品是可以的。注一 毕竟肉类含有丰富的蛋白质、铁、钙、锌等多种营养, 这可是蔬菜、水果里无法的, 早早吸收这些营养,对两个孩子的建康也大有好处。 古人不给太幼小的孩子食肉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肉类太难弄成泥状物了, 一般人家自个都甚少吃肉了,更别费工费力的把肉剁成泥状,即使荣国府里有着好些厨娘,要把肉剁成肉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其中费的工着实不少。 贾瑚想了许久,更干脆弄出了一个简易手转的碎食物机,靠着这个碎食物机,厨娘便可轻轻松松的把肉打成肉泥,倒后来不只是肉泥,厨娘们还无斤自通的用碎食物机打什么蔬菜泥和水果泥了,贾琏与贾珠的副食品一下子丰富了起来。 本以为没了奶妈喂奶,两个孩子会越发瘦的脱形,没想到两个孩子吃着这些食物泥倒是吃欢快,莫说贾琏了,就连原本被苦药汁子坏了胃口的珠哥儿也挺爱的,喜的王夫人不断念佛,还让人送了好些东西给贾瑚,算是多谢他了。 王夫人虽然仍打从心底觉得贾琏不吉利,不过对于贾瑚,她还是感谢之心多些,当时贾瑚力排众议,让温太医给贾珠诊脉之时她还记着呢,更别提她心里还有些想头,丈夫不可靠,但瑚哥儿还是挺可靠的,以后有瑚哥儿帮忙提携珠哥儿一把,说不定比贾政还有些用呢。 也因为如此,王夫人特贾瑚倒是越发好了,平日里贾瑚的吃食倒是不比几位老爷差了不说,平日里贾瑚要些什么也是先紧着贾瑚,要不贾瑚就算明白理论也没办法那么快弄出碎食物机。 或许是因为也如此,贾瑚倒没有废多大的气力,简简单单的便把贾琏给把到他那儿处了。 贾瑚先是赞了赞贾琏,“这次的事情还好你反应快,不然珠哥儿怕是会没了,你怎么知道幼儿食盐会没命的” 贾瑚最好奇的便是这一点,琏哥儿虽然懂事善良,对巧姐儿也是极疼爱的,但以眼下社会的风气,琏哥儿再怎么的也不可能亲自带着孩子,莫非这事当真曾经发生过,所以琏哥儿这才知道了此事 贾琏眼眸微暗,他如何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呢他的小女儿就是被人用这个方法给害死的。当年荣国府败落,也没了那么多规矩,再加上王熙凤过了身,他虽然没扶正平儿,但也没再给平儿赐避子汤,时日一长,平儿便有了身孕。 平儿给他生了个小闺女,白白嫩嫩的可爱的紧,可惜那个孩子不过半岁上便就没了性命。大夫私下告诉他们,那孩子是吃多了盐,伤了肾而死,这盐从何而来,自然是因为奶着孩子的平儿所致了。 当时他虽然不再是什么荣国府的琏二爷,但性子可没好到那去,明明是自家败落之后,没法顾个奶娘奶孩子,但她还是把气出在平儿身上,狠狠的埋怨了平儿一顿。 失去了女儿,平儿本就后悔自己一时不慎害死了孩子,再加上当时众人的责骂,最后平儿竟然因此而疯了,再之后巧姐儿险些被卖,就差一点,他就家破人亡,一无所有 此事是他的终身之憾,是以一尝到奶娘的奶里有着明显的咸味,再看到珠哥儿的情况和当年夭折的幼女一模一样,他便知道自己和珠哥儿中了暗算。 他无法将这事说明,只能故意装昏,好在太医的医术不算太差,还算及时救了珠哥儿一命。 瞧见贾琏一瞬间暗了下来,嚎啕大哭的颜文字,贾瑚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莫非这事情比他想像中还复杂吗 不过见贾琏显而易见的哀痛之色,只怕死在这种方法的孩子与贾琏的关系极为亲密,要不贾琏的颜文字应该是抹泪那一类,而非嚎啕大哭了,贾瑚心中一动,“莫非是侄儿” 贾琏虽然只能咿咿啊啊,不过还是能做些动作的,他伸出了二根白白肥肥的小爪子,表示是他的第二个孩子,小嘴巴张了张,好不容易吐出了“女”这个字,表示是他的二女儿。 贾瑚一奇,没想到贾琏除了巧姐儿之外还有其他的孩子虽然对书中这个未曾出现的侄女颇为好奇,但贾瑚也没忘了今日找琏哥儿的目的。 他摸了摸下巴,“你是说小侄女便是因为毒盐奶而死的” 贾琏重重的点了点头。 贾瑚微微皱眉,做为考古学家,他们很在乎所谓的概率一词,在考古学中,同样的意外不会发生第二次,就像当年青铜甗蒸人头一事,因为出现了第二个例子,所以他们才确定这事绝对不是意外,而是殷商时期不知名的祭祀风俗。 同样的一个孩子被毒盐奶毒死是意外,但当出现第二个、第三个之后呢 贾瑚沉吟道“当时小侄女的奶娘可是吃多了酸梅汤” 要是连下毒方法都一模一样,那就更不可能是意外了。 贾琏的眼睛瞪的老大,是了,他想起来了,当年家贫顾不起奶娘,只能平儿自己喂奶,平儿自生了孩子之后,体质便有些燥热,家里用不起冰,只能喝着酸梅汤解暑,孩子得病期间,正是最严热的时候,平儿当真是喝了不少酸梅汤,莫非 贾琏恨的牙痒痒的,他原以为小女儿的死是一个意外,万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不是意外,那么倒地是谁做的好事他的小女儿不满半岁,连名字都不及取,还是个婴儿呢碍到谁了竟这么容不得她 贾琏点了点头,愤恨之下,他控制不住幼儿身体,豆大的泪珠顿时一个接着一个掉落。 贾瑚微叹,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啊。 “莫做小儿之态”贾瑚正色道,“咱们一定会为孩子报仇。” 莫说那可是他的亲侄女,就算不是,他也瞧不起对小婴儿下手之人。 贾琏擦了擦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要是让他知道是谁下的手,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人。 贾瑚沉吟道“同样的意外没道理出现这么多次,而且又一再发生在咱们府里,这人怕是咱们认识的人。” 贾琏亦想到此处,满脸阴郁之色,他可是亲身经历过这二次意外的,仔细回想过去,他倒是有了些疑心的方向,只不过那人应该还未入府啊。 贾琏虽然还不好说话,但也勉强可以用点头,摇头,或是偶尔吐出几个单词来表达自己想法,他们虽然没有什么暗卫可以帮着查探,不过既然知道这事情在三十多年之后会再发生一次,只要看一看二件事情发生之时有谁在,便可大致猜出一二了。 贾瑚一个接着一个人名问过去,排除那些现在还未出生像是贾兰、李纨、宝玉夫妇、贾环等人,与死去或着是抄家之后被发卖之人,像是老太太、王熙凤、还有眼下被怀疑成凶手的周姨娘,以及将来会成为二叔心尖尖的赵姨娘。 再排除那些不可能做出此事之人,像是他爹、贾琏、平儿、王夫人与贾政,当然,排除贾政的原因倒不是因为他是贾珠亲爹,不可能会对贾珠下手;而是贾瑚和贾琏都明白,他们这个二叔咳没这智商,要他们相信贾政想得出这个方法,还不如让他们相信母猪会上树。 在经过几轮分析,讨论的贾瑚口都干了,他们最后指出的方向竟然是──邢夫人 以其身份及贪财的性子,她的确是最有可能对贾琏还有那个小侄女下手之人。 贾瑚紧皱着眉头,万没想到,邢夫人还未进府,便开始对着前头的原配嫡子们下手了。 贾琏恨的牙痒痒,他当年就有些疑心起邢夫人,毕竟平儿给他添了一女,也算是贾府出事之后,好不容易再有的喜事,全府上下都欢喜的很,只有邢夫人对孩子一直瞧不过眼,嫌弃平儿生的不过是个丫头。 总是对平儿冷嘲热讽的不说,孩子没了之后,还说什么赔钱货没了就没了,为了省那一点银子,还不许他好好给孩子安葬。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邢夫人还趁着他出门做生意之时,悄悄地把疯了的平儿赶出贾府,当他好不容易找到人时,平儿已经没了。 好在他最后也给平儿母女报了仇,想到邢夫人最后被赶出贾府,也落了个病死街头的下场,贾琏便感到一阵快意。 “这事就交给我吧”贾瑚拍了拍贾琏的头,安慰道“孩子还会再有的,这一次,咱们不会让孩子再受伤害了。” 贾琏默默地点了点头,要说前世时他最对不起谁,除了凤辣子之外,也就是平儿母女了。 重生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平儿母女落到如前世一般的下场。 就当贾瑚与贾琏把目光放在邢夫人身上之时,邢馨也带着一身伤痕,步履蹒跚的在婢女的搀扶之下,好不容易回到了邢家。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一一岁上下的孩子吃点肉泥是可以的。 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 晚上九点还有一更哦。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之失贞之女 邢馨一去五皇子府里, 便待到近了宵禁之时, 还未回家, 邢父和其他几个姨娘与庶出的兄弟姐妹也就罢了,邢馨的奶娘──王嬷嬷可是着急坏了。 旁人只道邢馨得了徐侧妃青眼,还道是邢家幸事, 却不知道邢馨与五皇子私底下有了私情一事,但王嬷嬷做为邢馨的奶嬷嬷, 可是清楚明白的紧。 她着实不明白, 大姑娘好好的为什么非得要去招惹五皇子,五皇子是什么身份, 她们邢家又是什么身份那能配得上 虽然因为太子还未正式娶妻,五皇子至今也没有迎娶五皇子妃,但五皇子府里已经有了侧妃与庶妃, 姑娘进了府,顶了天也不过是个庶妃, 那及得上做荣国公的超品夫人呢 虽说进了荣国府之后, 头上还有一个大太太, 但明眼人都知道大太太不过是熬日子罢了,只要大太太走了,自家姑娘便就是荣国府里的大太太, 怎么瞧都是进五皇子府里做庶妃好些啊,怎么姑娘就是这么不懂事偏生要招惹上这么一个煞星 王嬷嬷本就不赞同自家姑娘和五皇子来往,再见都到了这个时候姑娘还没有回来,越发着急, 要不是知道这事要是让人知道了,姑娘的名节就毁了,说不定她早就忍不住到五皇子府上寻人了。 王嬷嬷急的厉害,又不知道该找谁商量商量,邢馨虽是府里唯一的嫡女,但太太早逝,没给姑娘留个亲兄弟,其他的兄弟姐妹不是庶出,便是过继来的。 老爷虽然没给姑娘娶后娘,但为了子嗣之故,也纳了好些姨娘,这男人一但有了旁的女人,便不会再和元配嫡女一条心了,是以王嬷嬷也不敢冒然去找老爷说道。 莫看姑娘把那些姨娘、庶出兄弟都压的死死的,在这府里又掌握着管家权,但说穿了也是个无依无靠之人,姑娘出了事之后,王嬷嬷算了一轮,竟然找不到半个可以商量的人。 就在王嬷嬷差点要忍不住跑到五皇子府上要人之时,邢馨终于回来了,但邢馨一身狼狈,步履蹒跚,发丝淩乱,就连原本出门时穿的那一身湖水绿的衣裳也是皱的不成样,王嬷嬷大惊失色,惊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姑娘这副模样一看便知道是出了事,万没想到,五皇子竟然如此不顾人伦,强逼起姑娘了。 “进去”邢馨厉声道“回房再说。” 她眼下这副模样,绝对不能让外人瞧见。 “是是”王嬷嬷知道事关重大,连忙扶着邢馨回房。 邢馨命令道“且慢让喜儿扶我,嬷嬷你帮我让厨上送些热水过来,我要沐浴。” “好老奴马上让人去办”王嬷嬷抹了抹泪,连忙吩人不提。 姑娘这模样一望便知道是吃了大亏了,可对方是五皇子,她们又有什么办法,只能把这事忍下来了。 只是想起姑娘的婚事,王嬷嬷不免忧心忡忡,姑娘怕是这样子还怎么进荣国府里 邢馨半靠在喜儿身上,紧紧的握着喜儿的手,一步一步的艰难的缓缓走着。 喜儿还道她疼的厉害,小心翼翼地扶着,泣道“姑娘,五皇子怎么能这样子对你。” 方才姑娘的哀求声,她在门外都听见了,她好几次想去救一救姑娘,偏生被侍卫挡在门外,嘴里还风言风语的说了好些荤话,当五皇子出来之时,可怜姑娘都被折腾的起不了身呢。 邢馨着喜儿的手一紧,喝斥道“不许再说” “是是”喜儿被邢馨的态度也吓了一跳,连忙应了声是。 邢馨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心下琢磨着,五皇子府里的人她管不着,但想来五皇子也不敢把这事传了出去,毕竟要是让荣国府知道了,五皇子的脸面也就完了,要不也不会特意命人悄悄地送了她回来。 她幼年重生,虽然改不了母亲早逝之事,不过至少帮父亲又拖得几年性命,又把邢家管家之事掌握在手里,没再让那些姨娘管家。 这几次偷去见五皇子之时,她也知道事情重要,不敢让旁人知道,特意将守门的几个仆妇尽数打发了去,是以她方才回来也就喜儿和王嬷嬷见到她这副模样。 王嬷嬷也就罢了,她奶了她一场,待她忠心耿耿,想来不会背叛她,况且按着她的记忆,王嬷嬷也没几年好活了,也犯不着下狠手,倒是喜儿 冷冷的望了一眼扶着她回来的贴身婢女,虽然喜儿以往待她也算忠心,后来还嫁给了王嬷嬷的独子──王善保,婚后继续跟着她办差,不过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眼下喜儿知道了这事,断是不能留了。 喜儿还不知道自己一脚踏进了鬼门关里,还乖乖的按着王嬷嬷的吩咐伺候着姑娘。 王嬷嬷亲自服伺着邢馨沐浴,一见到邢馨身上的伤痕便忍不住哭了,这五皇子是狗吗她们家姑娘细皮嫩肉的,那一身肌肤养的比豆腐还白嫩,五皇子怎么能下得了口。 当然,王嬷嬷并不知道邢馨挣扎时,一刀直接往五皇子的下三路处捅去,五皇子虽然也学过骑射之术,但着实不精,突然这么一下,五皇子一时反应不及,差点被废了,要不是五皇子的暗卫救的及时,只怕五皇子就成了史上第一个皇子太监。 也因着如此,五皇子也没了怜香惜玉之心,一切都尽着自己性子来了,要不是他还记得邢馨将嫁入荣国府,不好太过,只怕邢馨身上留的可不只这一点伤痕了。 王嬷嬷一边帮着邢馨上药,一边咒骂着五皇子。王嬷嬷骂了好一回儿,想起一事,王嬷嬷担忧道“姑娘,这老爷己经收了荣国府的聘礼,婚期将定,这下子该怎么辨啊” 要是这六礼还未走完,姑娘说一句不嫁,改入五皇子府里也没什么,但眼下六礼已经走完,眼见就要嫁进荣国府里了,偏生出了这么一场事,这之后该怎么办啊 姑娘清白己失,要是让荣国府知道了,必定是个死字,但要是不嫁,五皇子又不肯负责,姑娘的事让人知道了,也还是一个死字。王嬷嬷怎么瞧,左右都是一个死字,着实让人担忧。 还有旁人只道姑娘有宫寒之症,生不了孩子,但他们自己人心里是明白的,姑娘不但没有宫寒之症,而且身子骨好的很,要是肚子里有了孩子 王嬷嬷只要略想一想,整个人便都快晕了。 王嬷嬷唠唠叨叨的,一会儿担心着与荣国府的婚事,一会儿又担心邢馨有了身子,一会哭一会怒的,倒是比邢馨还要激动。 邢馨一言不发,等王嬷嬷冷静了下来之后才低声道“嬷嬷,喜儿不能留了。” 王嬷嬷一楞,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傻楞楞的望着邢馨,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姑娘,你说什么” 什么叫喜儿不能留了。 “嬷嬷还不明白吗”邢馨厉声道“这事除了你知、我知,绝对不能再让旁人知道,喜儿不能留” 王嬷嬷张口咋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虽然帮着姑娘在邢家里争权夺利,不过这也不过是打压一下姨娘、庶子,争争管家之权罢了,但她可从来没想过要杀人啊。 王嬷嬷犹豫了许久后问道“姑娘,要不咱们把喜儿毒哑,直接卖到黑煤场里就是了,何必非要了她的性命不可。” 怎么说,喜儿也跟了姑娘多年,这些年来对姑娘也是忠心耿耿的,她本来还想等姑娘出嫁之后,便把喜儿说给自家的傻儿子,她实在是不忍啊 邢馨冷声道“嬷嬷,我知道你心疼喜儿,如果要不是出了这事,我也有意让喜儿嫁给奶兄,可眼下不行了” 邢馨顿了顿,半威胁道“我不久便会嫁入荣国府,这事要是让荣国府里的人知道,不但我完了,就连邢家上下都会跟着完蛋,咱们绝对不能留下喜儿。” 王嬷嬷越发惊讶了,她瞧了瞧邢馨身上的痕迹,吞吞吐吐道“姑娘,都眼下这地步了,你”王嬷嬷顿了顿,换了个说法,“咱们怎好再跟荣国府结亲” 王嬷嬷劝道“我瞧五皇子待姑娘也是有几分情意的,要不让老爷跟五皇子说说,那怕是做个侍妾,也好过嫁入荣国府里啊。” 虽说姑娘顶着的名声入府,怕是只能当个侍妾,不过也好过进荣国府里啊,况且五皇子膝下还没半个子女,要是姑娘肚皮争气,给五皇子添个一男半女,说不得能一举成了庶妃也不定。 王嬷嬷越想越讲的这是件好事,便劝着邢馨道“姑娘,虽说五皇子府里的侧妃位已满,但要是姑娘肚皮争气,给五皇子生个一儿半女的,这庶妃之位还是能争上一争,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要是五皇子能更进一步──” “嬷嬷别说了”王嬷嬷还未说完,便被邢馨不耐烦的打断,邢馨怒道“我是绝对不会进五皇子府里。” 什么更进一步,就是因为五皇子争了,最后直接把自己的小命给争掉了。与其被甄贵妃迁怒,送到尼庵里渡过一生,还不如赌上一赌。 只要荣国府和隔壁宁国府早些断了,别掺和进前朝之事,王熙凤不嫁进来利用荣国府之名滋意弄权,靠着元春,荣国府即使没落了,也不至于像前世那般落到抄家的下场。 自重生之后,邢馨难得的后悔了,要是知道会有这种下场,她又何苦急着在自己进荣国府前弄死贾琏,等她进了荣国府之后,再另外想辨法便是,横竖这日子还长着很呢,总会找到机会,虽说难免会让人疑心,但总比眼下的情况好些。 “嬷嬷。”邢馨吩咐道“解决完喜儿之后,你亲自去给我捉一副避子药回来。”她绝对不能怀上五皇子的孽种。 王嬷嬷心下一急,“姑娘” 邢馨厉声道“我意已决,嬷嬷不要再说了。” 王嬷嬷轻叹一口气,但瞧了瞧邢馨,忍不住又开口问道“可姑娘毕竟”王嬷嬷含糊带了过去,“这要怎么暪过去啊。” 贾大老爷又不是傻子,姑娘是不是完璧之身,洞房之时,他会不知道吗一个失贞之女,到时也是个死字啊。 邢馨低头想了一想,原本雪白的脸上微微一红,“嬷嬷你去给我捉副助兴药回来”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做了,好在贾赦此人生性糊涂,说不定能够暪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瑾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隐邢家隐私 邢馨这厢跟着奶嬷嬷商量着要怎么给贾赦下药, 好在新婚之夜隐暪过去, 另外一方面,贾代善的暗卫也把邢馨之事悄悄回报给了贾代善知道。 贾代善当场大怒,“岂有此理” 像这种无耻妇人还想嫁入他们荣国府, 当他们荣国府是捡破烂的吗 不只是贾代善大怒,就连贾赦也气的不轻, 他虽然不喜欢邢氏,但也不表示他喜欢戴绿帽子啊,要不是太子先前透露的消息, 只怕他还真被邢氏给算计了,不但戴了绿帽子还帮人养私生孩子 “父亲。”贾赦冷声道“邢氏不能留。” 贾代善没好气道“这事还用得着你说。” 邢氏这人,别说进他们贾家了, 就连谈上一谈,他都嫌污了他的嘴。 贾代善犹豫道“你当真要娶了此等妇人” 一想到要让这种妇人进门,他就觉得污了他们贾家列祖列宗的眼啊。 贾赦苦笑道“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时间已经不够他们另外挑选合适的二房, 要避免圣上乱点鸳鸯谱, 这是最好的做法, 况且邢氏都落到了这地步, 还不肯进五皇子府,其中必定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隐密,而且怕是与夺嫡之事有关。 一想到这,贾赦便恨不得尽快把邢氏弄回来,仔细审问个清楚明白。 贾代善一叹,要不是怕圣上胡指瞎指, 搞一个比邢氏更麻烦的人进荣国府,他们也不用捏着鼻子收了邢氏这个摆设。 贾赦强忍着怒气,“邢氏虽是淫荡不堪,但她自己作死,倒也是方便了咱们。”想着邢氏的打算,贾赦低声道“咱们可以趁机” 说着,便细细把自己的想法一一给贾代善说明。 虽说他们私底下处置了邢氏,料想以邢家的身份,也绝计不敢说些什么,不过能够一劳永逸,又何必拐着弯呢 贾代善微微沉吟,“这未免太伤了你的脸面了。” 这样虽然能避免以后邢家再来啰嗦,不过终究是伤了儿子颜面。 贾代善摇头道“小小一个邢家,有什么好担心的,邢氏死了便就死了,料想邢家不敢跟咱们家啰嗦。” 贾赦摇摇头,“邢家自然不算什么,可是”贾赦眼神冷洌,“咱们不得不防着五皇子” 要不是知道邢氏背后有个恶心人的五皇子,他又何必费这么多功夫,名正言顺的处置邢氏。 贾代善沉吟了许久,叹道“也罢。” “另外”贾赦难得的吞吞吐吐了,“得请父亲让人给邢氏尽快服下避子药才是。”想到一事,贾赦连忙再添了句,“虽说此女有宫寒之症,按说应该不能生育,可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区区一个邢氏不算什么,可她要是有了身孕 他可没有帮旁人养孩子的兴趣 贾代善眼眸一冷,冷哼道“这事交给为父处理便是。” 这等子妇人还用什么避子药他直接给她灌绝育药,帮她永绝后患才是。 那怕重生一次,在自己身上发生了这种事,邢馨面上冷静,其实内里也着实吓的厉害,再加上她被五皇子折腾太过,当天晚上便就发起烧来了。 王嬷嬷心急如焚,但又不敢去唤大夫,只能胡乱捉了解热的药给邢馨用着,又怕邢馨养下私生孩儿,又掩着身形悄悄地给邢馨捉了副避子汤。 也不知是不是药性相冲,两剂药同时用下去后,邢馨越发病的厉害,一连昏了好几日,一时间也顾不上喜儿那处。 王嬷嬷毕竟心软,虽则邢馨再三交待要把喜儿给处置了,但终究是不忍,悄悄地把喜儿往庄子上一送,让娘家人看住她,转过头来哄骗邢馨说已经将喜儿处置了。 邢馨病了的事,全邢家上下竟无半个人知道,邢父忙于政务,本就甚少回府,邢家里的几个姨娘更不敢溱到大姑娘跟前,至于其他的几个庶出兄弟与姐妹更是如此了,也就邢忠妻子──邢何氏疑心了几句,跟自家丈夫嘀咕嘀咕。 邢忠在床上翻来覆去,他整个人都困的很呢,偏生何氏还在他耳边反复碎碎念着,搞的他也睡意全无,骂道“你管大妹是为了什么病了她病了,咱们少受点闲气,难道不好吗何苦去她跟前找不自在。” “也不是这样说啊。”邢何氏低声道“你那个妹妹古里古怪的,这阵子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做些什么,你难道就不好奇” 邢忠那里不好奇,可他被邢馨明里暗里教训过几次,对这个便宜妹妹当真是怕了,那敢再招惹她。 “你少管她的事。”邢忠警告道“要是被爹爹知道了,到时有得你受的。” 邢馨可是邢父的心尖尖,真要是对上她了,他们可没有多少胜算。 一提到邢父,邢何氏顿时泄了气,她忍不住嘟嚷着,“老爷也太偏心了,虽说不是亲生的,但你也叫了他那么多年的爹了。怎么平日里待你就没半点好脸色呢。” “别说了”提到这事,邢忠也脸色也不甚好看,他做为过继而来的继子,在这家中的地位本就尴尬,更没想到的是他过继到邢家后没几年,邢父就生了庶子──邢德全,这下子他的地位更加尴尬了。 要不是父亲这些年来身子不好,德全又年幼,撑不住邢家,说不定父亲早把他还给本家了,那容得下他们夫妇在邢府里待到现在。 邢忠也知道自己说不得那一天会被赶走,对邢家事便越发懒得管了,大妹是有些不对劲,可这又如何,他也心下明白,这邢家的家产也落不到他手上,得过且过便是,横竖邢父也不好太过亏了他的,明面上德全有的,他也该有上一份便是。 邢何氏气极,狠狠地拍了邢忠好几下,骂道“你难道就不怕大姑娘把家里的钱财都全卷走了” 大姑娘管着家呢,家里的银钱全被大姑娘握在手里,这次大姑娘要出嫁,也不知道会带多少家产走,一想到这里,邢何氏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邢忠长叹一声,“人家是亲的,咱们不过是个过继的,能管得了多少” 见邢何氏还是面有不甘之色,他低声劝了句,“放心吧,老爷自己心里有数的很呢。” 老爷不在乎他这个继子,不过总得给自己的亲生子女留下一些吧,怎么也不可能不为德全和二个庶妹着想着想。 邢何氏仍有不甘,嗔道“我说这大姑娘也真是太不知羞了,那有自己给自己置办嫁妆的理也不让我这个嫂子帮她。” 在邢馨和荣国府的婚事初初说定之后,邢馨的嫁妆也提上日程了。邢父倒是个大方的,把邢馨亲娘的嫁妆尽数给了她,荣国府的聘礼也只留一半,另外一半也给了邢馨,再加上邢府给邢馨添置的,粗粗一算,这份嫁妆也很能见得了人了。 邢何氏本想着自己身为长嫂,帮着邢馨备嫁也是应该,不料她这话才开口,便被邢馨给骂了回来,邢何氏越想越不甘,便忍不住跟着邢忠诉苦了。 “嘿”邢忠没好气道“你当大妹妹是个傻的啊” 何氏有这么好心她的心思,大伙会猜不出几分这办嫁妆里的油水可多了,更别提大妹妹是要嫁到四王八公之一的荣国府里,这嫁妆更是要好看,府里上下那个人没盯着这事,但大妹妹也不傻,就连老爷都没让他插手,更别提何氏了。 邢何氏怒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说到凄凉处,邢何氏忍不住落泪,“你身子不好,平日里离不得药,眼下邢家还供得起,可要是老爷不在了” 邢何氏悲从中来,不由得放声大哭。 她是真心疼她丈夫,当年邢忠出了那一场意外之后,整个人的身子骨便差了许多,全靠着汤药吊着命,邢忠是过继来的,邢父也没真心教养,后来又得了邢德全,自然更顾不上邢忠了。 虽是出身官家,但邢忠文不成,武不就,连字都识得不多,更别提其他,就算想卖一卖力气,干点体力活,眼下这情况下也不行了,她不想办法从家里多捞点钱,以后离了邢家之后,她们靠什么生活总不能坐吃山空等死吧。 邢忠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何氏跟着他是苦了她,心疼之下,也略略透露了一点,“放心吧。老爷不会不给咱们的。” 怎么说他这一身病都是因着大妹妹而来,老爷不会全然不管他的。 邢何氏哼哼唧唧,“老爷他整个心都是偏的。” 况且前头还有邢德全呢,能分给自己这个小家里的有多少呢 邢何氏一叹,“算了,睡吧,我明儿再多做些针线活去买,多少给你挣点蜜饯银子回来。” 一个荷包少说也能卖个十文钱,好歹能给丈夫换些蜜饯甜甜嘴。 邢忠是不受重视的继子,她这个继子媳妇自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的,说好听点是什么耕读之家,说难听的也就是个农家女,嫁妆自然不多。 大妹妹向来苛刻,他们虽是邢家继子,但拿的也不过就一个月一两银子的份例银子,其中大半还被大妹妹扣掉了,说是邢忠的药钱,实际落到他们手里也就只剩下几百文钱罢了。 再加上一些平日里的支出,月初发的月例,往往不到月中便就用完了,就连想给丈夫买点蜜饯甜甜嘴,还得自己想办法溱和。 邢忠眼眸微冷,“你放心吧老爷不敢亏了我们的。” 大妹妹自以为自己做的周全,却不知道这世上从来无不透风的墙。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她,当年要不是她做出了那事,只怕老爷早就把他归还本家了,那由得他继续待在京城邢府里顶着长子的名头呢。 他知道老爷也是瞧不上他,虽是让他留在京城里了,却由着邢馨作践他,还苛刻起他和娘子的份例,不过老爷若是真以为他是无依无靠之人便就错的很了,他再怎么不成器,始终都是邢家本家给老爷的继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 不确定九点能不能加更啦,总之胖胖会尽力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天晴无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蝴翅蝶翅膀 既然查出与邢夫人有关, 贾瑚便开始着手调查起邢夫人了,他虽然不像老太爷那边有着不少的人手,也不似老爷那般,有着太子千里送外挂, 还帮着挖邢夫人的底,但他手底下也不是全然没有人。 例如不知不觉被贾瑚修成自己人的二一。 二一自然不赞成贾瑚亲自冒险, 不过贾瑚一说, 他不知怎么的又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一答应完,二一背过身来差点想打自己一巴掌,为什么他每次见到了瑚少爷,就像是被鬼迷了一般,瑚少爷说什么他都全答应了呢 看着瑚少爷已然长开, 可看出几分与大老爷相似的俊秀容貌,虽然贾瑚的容貌还不及大老爷, 但已然可以看出其长大后的风采,虽然瑚哥儿还是个孩子, 但因为贾瑚发育的好, 又跟着他们练武,乍看之下倒是和个少年没啥两样, 说是十二、三岁都有人相信。 想想瑚少爷的容貌和年纪, 二一悚然一惊, 莫非自己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嗜好 二一默默地离瑚少爷远点,再远点,手掌紧贴两侧, 姿势说有多规矩就有多规矩,他可不似太子那样有本钱,要是让人知道,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贾瑚不知道二一短短一瞬间竟然误以为自己弯了,而且还是那种该死的恋童恋,他不满的喝斥道“你离那么远做啥我还得请你把我带上去呢。” 虽然他跟着二一、二二学了些拳脚功夫,不过也仅仅只是些拳脚功夫罢了,打打人倒是还成,但要像二一、二二那般飞来飞去,潜进别人家如无物,就没法子了,终究还是得靠着二一带他进邢家。 二一犹豫了许久,劝道“瑚少爷何必非亲自去瞧邢大姑娘二一代瑚少爷去瞧上几眼不就成了” 贾瑚摇摇头,“这事你代不了。” 他如果不靠近邢氏,又如何用去查探邢氏头上的颜文字他虽然相信二一的忠心,但这方面上,还是得他亲自出马才成。 二一劝说不过,最后还是无奈的带着贾瑚悄悄地来到了邢家,二一做为太子暗卫,其武功早入化境,落地无声,一路上竟无半个人发现,至于贾瑚,他虽然武功及不上那些暗卫,但他有金手指,谁发现了他,他就顺便帮着那人稍微修修记忆。 就酱,二人一路无事的平安潜到邢府,二一也觉得奇怪,以他之能,不让人查觉是正常的,但怎么就连贾瑚也能够一路上半点行迹都不曾露过 二一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归于贾瑚运气好罢了。 当二一带着贾瑚来到邢家之时,意外发现除了他们之外,竟然还来了好几波人 而且大伙不约而同的做一件事,便是对着邢氏下药。 贾瑚忍不住摸了摸下巴,看来邢氏招惹上的人比他想的还要多啊,一个二个都对她下手,看着邢氏皱着眉头的喝下那碗份量充足的药,贾瑚都忍不住暗暗佩服了,这么一大碗药,也难为她喝的下去。 贾瑚好奇的略略感应了一下那几波人的颜文字,还当真巧的很,大伙下的竟然都是绝育药 贾瑚暗暗摇头,那么多绝育药下去,邢夫人以后怕是要生也难了,即使药性相冲,给她留了一线生机,吃了那么多的药,只怕身子也坏了。 和一心八卦的贾瑚相比,二一则是屏住气息,小心翼翼地隐藏住自己和瑚少爷的身影,望着此起彼落来下药的人,这下子就连他都暗暗佩服着邢氏。 那些人虽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又蒙着面,身形上也差不了多少,但落在二一眼中,这些人和没穿衣服也差不多了,因为里头可是有大半人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要不就是他亲身监视过的,其中除了贾老国公的人之外,还有甄贵妃的暗卫、五皇子的暗卫。 二一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原本以为瑚少爷是担心二房,特意来观察一番,眼下看起来,这个邢氏怕是不简单啊。二一默默记了下来,准备回去太子一说。一个能让甄贵妃和五皇子都对其出手的女人,必定有问题。 鉴于贾瑚的武功不行,二一一直等到众人走了之后,这才带着贾瑚来到邢氏屋顶之上,贾瑚因为不懂轻功,只能整个人趴在邢氏的屋顶上,连动都不敢动。 说是趴,还真的是趴,不只手脚贴在屋顶上,就连脸都贴在屋瓦上,不只是身上被蹭了一身灰,就连白嫩的小脸蛋也是灰一道、白一道的。 二一忍不住摇头,那怕他们是暗卫,但暗卫也是要面子的,既使是偷听也会尽量维持一副帅气的姿势,那会像瑚少爷这般因为怕掉下来,死命趴在屋顶上了。 不过也怪不得瑚少爷,瑚少爷毕竟不懂轻功,能懂得收力,尽量减轻落脚时的力道就不错了,至于其他的,还是慢训练吧。 二一摸摸下巴,这暗卫营里的轻功是不好教了,不过旁的应该还是成的,他记得二二当年是带艺入府,让二二提点一些,想来应该还是成的。 就连贾瑚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先前所做的修改竟然效果这么强,让二一当真全心全意的为他着想着了。 贾瑚维持这个姿势并非仅仅是因为怕高,主要是因为他得尽量和邢氏头上的颜文字接触,而言下这个姿势是与邢氏头上的颜文字之间的最短距离。 此时邢氏病的厉害,嘴里还说着胡话,隐约听到什么五皇子死贾赦,甚至还有贾琏、王熙凤的名字。 一听到这些,贾瑚便就猜出这个邢夫人怕是跟贾琏一样,也都是重生而来的了,为什么不猜邢夫人是穿越者呢,因为以大多数穿越姑娘的傲气,绝对不会想要做什么二妈兼后娘,再则,就凭邢夫人唤着贾琏与王熙凤时的满满恨意,这人十之是重生而来的。 摸清了方向,贾瑚便悄悄地开始翻阅起邢夫人的颜文字了。 颜文字能及时反应人内心深处的情绪,虽然大伙都不知道贾瑚的金手指,但使用颜文字翻取旁人记忆的时候,或多或少难免会受到旁人的抵抗,这也就是为什么贾瑚每次旁人记忆一久,便会觉得疲惫不堪。 但此时的邢夫人就像是完全不设防一般,完全打开任着贾瑚翻阅,没一会儿,贾瑚就查到了他所想知道的事了。 在酸梅汤里下盐这事的确是邢夫人做的,而且这个方法还是祖传的,当年邢夫人生母便是用了这个方法解决了好些邢家庶出子女,要不是邢母走的早,只怕邢夫人的庶出幼弟──邢德全还不见得保存的下。 不只如此,他还看到了更多,不只是珠儿和琏儿,还有琏哥儿的小女儿都是邢夫人下的手,为的是怕贾琏因为看在孩子的面上,把平儿给扶正了。 邢夫人一直认为自己是正房大太太,想着王熙凤没了,她应当是荣国府当仁不让的当家太太,没想到贾琏二话不说,竟然越过她,把管家权交给了平儿也因此惹了邢夫人不喜,再加上正好遇上的酷暑时节,于是便用了这个方法来对付平儿生的小女儿了。 想到自家的小侄女竟然因为邢夫人一时私心而亡,贾瑚着实愤怒,本来想趁她病要她命,直接把邢夫人的记忆修改成傻子,但后来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做罢了。 这邢夫人重生的时日比贾琏还久,蝴蝶的翅膀早就不知道煽到那去了,眼下这么多势力注意着邢夫人便是一例,冒然修改的话,也不知会有什么后遗症 不过无论如何,光是他和他娘至今仍活着一事,便是红楼梦中最大的bug。 在邢夫人的记忆当中并没有他的存在,在知道贾瑚还活着之时,邢夫人也曾经好奇的调查过他,好在他那时已经跟着老爹去了辽阳府,邢夫人倒也没查出什么,只是想着来日方长,待进府之后再想着如何治死他便是。 贾瑚稍微修改了一下邢夫人的记忆,把邢夫人的记忆中他娘已死之事,改成他娘重病,成了活死人,至于他吗 贾瑚想了许久,最后把改成他受到贾敬感召,跟随贾敬的脚步一起出家做了道士 倒不是他对封建迷信有什么兴趣啊,只不过一个谎话得用一千个谎话来圆,他娘做为活死人,只能躺在床上,也做不了什么事,和邢夫人的记忆相符也就罢了。 但他如果不是出家了,以他的身份,再过几年势必会成亲,一但成亲之后,他的妻子做为荣国府的嫡长媳,自然当仁不让的当家主母,到时还有王熙凤的什么事。 而邢夫人的记忆中印像最深刻的莫过于被王熙凤各种打脸,这么深刻的记忆,莫说贾瑚修改不了,即使能修,他也编不出其他的故事来填补这段记忆,于是就干脆让自己出了家,省麻烦。 当然,此时的贾瑚是随便乱编,横竖贾敬是真对道家学说有兴趣,也不算乱把锅扣到他头上,不过他完全没想到贾赦后来会得知此事,之后更是把隔壁宁国府的贾敬视为洪水猛兽,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倒是无意中避过了一劫,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贾瑚修改完邢夫人的记忆之后,这才满意的让二一带他回家。 二一二丈摸不着头脑的带着贾瑚来回邢府,直到最后,二一还是不明白贾瑚为什么非得要亲自过去一趟,瑚哥儿连邢氏的模样都没瞧见,花费心思去这么一趟,就只是为了去趴一趴邢家的屋顶吗 不过做为暗卫,二一还是很聪明的没多加询问,乖乖的带着贾瑚回去,只不过临走之前,二一还特地把邢夫人喝剩的那碗残汁药渣给带了回去。 五皇子与贾老国公同时给邢氏下药必有缘由,说不定事关重大,不可不让太子知瞧 作者有话要说  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天晴无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邢家风家波 二一郑重其事的把邢氏喝剩的药交给了太子,太子二话不说的让了太医分析,结果……万没想到小小一碗避子药里竟掺了各种各样的绝育药! 按着太医所说,这根本就是大晋朝的绝育药大全范本啊!!! 什么宫里用的、京里那些人家用的、甚至里头还有一种只流传于江南少数世家大族的绝育药都有。 太医都忍不住啧啧称奇了,是那一位娘娘犯了众怒,竟然让那么多人同时出手害她?不过要这么巧都下到同一碗药里,也是他生平仅见,只不过这么多种绝育药同时下了下去,这药性互相冲突,究竟还有几分绝育之能,怕是不好说了,不过大病一场,倒是在所难免。 一说到自己的专业,太医顿时职业病发作了,各种专业的药性分析不断,直听的太子翻白眼。 太子:“……”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让人大半夜的给他分析起绝育药了? 太子无力的挥了挥手让太医下去,直言问道:“这就是你郑重其事带回来的东西吗?” 费了那么多的功夫,不过就是知道大伙连着给邢氏下绝育药吗? 二一汗颜,“奴才见好几拨人不约而同的给邢氏下药,只是……”二一挠挠头,他可真不知道那几拨人竟然全是给邢氏下那种药啊。 真是浪费他的时间! 太子沉吟许久,直接把二五招了过来,“邢氏那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老五和甄贵妃也就罢了,但贾代善可不是无缘无故给人家大姑娘下绝育药的人。 二五尴尬道:“就是……”二五吞吞吐吐的把邢氏与五皇子之间的事说了。 太子拍掌大笑,“好个老五!好个邢氏!” 这下子他总算是安心了,这邢氏自己作了个大死,倒是省了他的功夫了,至于老五…… “呵呵。”太子眼眸微眯,虽说他也不希望贾赦娶妻,不过老五强行污辱贾赦的未婚妻子,等于是重重打了贾赦的脸,这也让他不满了。 他的人,岂由得旁人打脸! 太子微微沉吟,“甄贵妃还没定下老五皇子妃吗?” 二五低声回道:“甄贵妃倒是瞧上了她娘家侄女,不过圣上那里……” 别看甄家出了一个奉圣夫人和甄贵妃,好似风光无限,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甄家眼下的几个官员均是靠着裙带关系而得个一官半职,半个靠着自己的能力的都没有。父皇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容得甄家继续在老五身上吸血。 太子冷笑,“父皇倒是心疼老五啊。” 他微微沉吟,“父皇是看上那家闺秀了?” 二五沉默不语,摇了摇头,显然也不清楚圣上有意给五皇子聘娶那家闺秀。 太子心中有数,叹道:“罢了。”他冷哼一声,“倒是便宜老五了。” 因为他久久未婚,底下几个弟弟的婚事也被耽搁的厉害,这大龄未娶的皇子着实不少,大多都像老五这般侧妃、庶妃一应俱全,但屋里偏生少了一个正妃。 皇子妃可不是随便挑的,像他前头的柳氏和后头的石氏都是父皇挑了又挑,选了又选,当真是人品、相貌、家世无一不好,这才下旨聘娶。父皇对弟弟们虽不如像待他这般重视,但面对这人生大事,也绝对不会轻忽了,势必会让人好好个打听清楚明白之后才会下聘。 无奈,这大年龄男子多了,但朝中适龄的闺女就那些,怎么看都得先解决了丽妃所生的三皇子和德妃所生的四皇子,这才好相看起五皇子妃了。 不过给这两位一挑,剩下的怕也没几个好的了,老五这婚事──悬了!想来父皇也是想到了此处,有意缓缓再给老五挑选,这才迟迟没透露出半点口风。 太子眼眸微眯,“既然甄妃一心一意想让她的亲侄女做五皇子妃,咱们成全她!” 只是不知道,一个区区五品官家出身的甄大姑娘,压不压得住徐阁老亲自调/教出的徐侧妃,还有出自治国公府的马侧妃了。 数日后,五皇子入宫之时,突生意外,与金陵甄家的甄大姑娘双双跌入水中,两人衣衫不整的在水中搂成一团,圣上当场大怒,最后在甄贵妃苦求之下,平康帝终于下旨立金陵甄家大姑娘为五皇子妃,明年年底成亲。 一听见这事,原本就病的厉害的邢馨顿时喷出一口老血。 邢馨是真气的很了,自那事之后,她嘴上说的虽狠,但心里头也是有些念着五皇子的,毕竟她已经是五皇子的人,要是五皇子肯低头说几句好话,郑而重之的迎她入府,说不定…… 不过邢馨万没想到五皇子压根没把她放在心上,那事之后便把她抛在一旁,别说负责了,就连安抚几句都没有,邢馨虽恨,但也只能罢了,谁叫她爹不过是个五品官身,那能给她讨个公道,况且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只怕她爹还没给她讨公道,她先被邢家本家的那些人给浸了猪笼了。 不过她万没想到,五皇子没打算对她负责,倒是对了另外一位同为五品官的甄氏女负责! 乍听此事,邢馨顿时气的吐血,同为五品官女,同样也是失了名节,可怎么结果却差这么多,甄氏女还不过是湿身,但她……她可是真**了! “嬷嬷!”邢馨恨道:“我不服!” 不过就是姓甄罢了,别看甄家眼下正热,但将来……最惨也是甄家人,荣国府还不过只是抄家,而甄家则是被发卖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姑娘……”王嬷嬷看着邢氏的模样,那还不知道她是因为知道了五皇子将娶五子妃一事而不甘了。 王嬷嬷嘴唇张了又张,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劝起姑娘了,姑娘这性子,可真不是她教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可也不想想无论是五皇子还是赦大公子,岂是由得她挑三拣四之人? 王嬷嬷只好变着法拿邢馨的身子说事,“姑娘,我瞧这药吃了吃去也不见好,是不是该请个大夫好好瞧瞧?” 也不知是不是这避子药不能和退烧药混着喝,姑娘这些日子的气色一直不曾好过,眼见婚期之日将至,姑娘这身子可不能拖啊。 邢馨按了按自己隐隐作痛的小腹,也颇有几分不解,按说不过是吃了剂避子药罢了,怎么这身子似乎是损伤的厉害,混身无力不说,而且还虚弱的厉害,连略略多走几步都无力。 那怕邢馨不懂医术,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似是有几分不对。 可是请大夫…… 邢馨犹豫了片刻,终究叹道:“不必了,也不过就是累的厉害了些。一切都等我进了荣国府后再说。” 等她进了荣国府,她就是堂堂的荣国府的当家主母,到了那时,什么好药没有,何必急于一时呢。 贾瑚将从邢夫人处探查出来的消息悄悄的告知了贾琏。 得自自家幼女当真是邢夫人所害,贾琏又哭了一场,万没想到就为了那么区区一点管家权,邢夫人就这么狠心,不但害死了才刚出生的小女儿,就连疯了的平儿都容不得。 贾瑚暗暗一叹,若是他没感应错,这管家权一事似乎都成了邢夫人的心结,短短的记忆里尽想着管家之事了。 贾瑚与贾琏商量过后,最后还是决定不将邢夫人有问题之事告知贾赦,一则,他们两重生之事太难以解释,既使贾赦是他们的生身之父,两人也不好说父亲能够接受得了多少? 再则,按着贾瑚先前所探知的,邢夫人自己作死,无需他们出手,一个失贞之女的下场绝对好不到那去。 至于邢夫人想用什么□□来迷惑老爹什么的,贾瑚和贾琏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抹‘你懂的’微笑。 真正的男人可没有邢夫人想的那么简单啊。 前世老爹会落到那种地步,一大半是因为他和他娘之死,又疑心他们的死与太子有关,老爹便就干脆自暴自弃了起来,由得祖母代他求娶邢夫人,再之后太子被废,老爹更是不得不藏拙,久而久之便成了书中那位贪花好色的大老爷。 其实对于这一点,贾瑚跟贾琏都忍不住为老爹叫屈,老爹也不过就是通房丫环比二叔稍微多了一点罢了,但那些通房都是你情我愿,在这年代,做着主子的通房也好过做人下人的仆妇,也就鸳鸯的情况特别一点。 不过那也是因为鸳鸯管着老太太的私房,在当时荣国府败落的情况,纳了鸳鸯是最快掌握老太太私房的方法,总好过全部便宜了宝玉,他们相信,如果鸳鸯见到了现在的老爹,不赶上来求嫁才怪。 虽是如此想着,不过避免老爹当真犯了傻,贾瑚还是私底下做了点小手脚,特意请了好几个宫里出身的老嬷嬷出马镇着,这宫里的老嬷嬷眼光最是毒辣,邢夫人是不是完璧之身,她们一瞧就知道。 而且最妙的是这几个老嬷嬷都是太子的人,巴不得邢夫人嫁不进来,知道了邢夫人非完璧之身后,肯定不会帮忙暪着,到时候…… 贾瑚与贾琏不约而同的嘿嘿怪笑了起来。正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嫁’进来。既然邢夫人如此求抽,他们怎么能不满足她呢? 那怕还不能行动的贾琏也搅尽脑汁,比手划脚的把荣国府里的底全都抖了出来,做为荣国府里的隐形管家,贾琏最熟、最了解的也莫过于这个荣国府。 虽然眼下正是荣国府最鼎盛之时,和他当初荣国府已沦落到二流世家时的情况不同,但大致上的流程是一样的,邢夫人要给他爹下药,也未免太小看他们荣国的底蕴了,到时给他们捉到了个现形…… 兄弟两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坏笑了起来,不愧是亲兄弟,果然都是专坑二娘/爹的货色。 兄弟两打定了主意,各自安排,摩拳擦掌的就等着邢氏进门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和贾家兄弟两其乐融融,联手商讨着要怎么赶走二房,让父亲发现邢夫人的真面目的情况不同,与此同时,邢家几个兄弟也正为邢夫人出嫁之事争吵着,其争吵的中心点自然是邢夫人包含着大半邢家家产的嫁妆了。 对邢夫人而言,她重生之后最得意的事自然是把父亲从鬼门关前救了回来,让父亲熬过了当年的死劫,但这最得意之事,如今倒成了她最尴尬之事。 当年邢父在生了邢德全之后便把邢忠归还本家,邢馨做为府里唯一的嫡女,底下全是不满十岁的弟妹和上不了台面的姨娘,在邢父病逝之后,她不客气把大半家产做了自己的嫁妆,也就留了点银钱给弟妹,饿不死他们便是。 但眼下邢父在世,这事情自然没有这么顺利了。 看着邢何氏从邢馨房里弄出来的嫁妆单子,邢父险些没有被气晕过去。 他信任馨丫头,由得她自己整理嫁妆,没想到这就是她整理出来的?若不是邢何氏说这是馨丫头的嫁妆单子,他还以为这是府里的财产清单呢。 不只是邢父整个人不好了,就连邢忠和邢何氏的神情都不太好,邢何氏干脆直接放声大哭了起来,一口一个‘不要活了,活不成了’。 而邢德全虽然不懂事,但隐隐把两个庶妹护在身后,紧抿着双唇,望着邢馨的眼神也颇有几分不善。 邢何氏最是直接,她哭道:“老爷!你不能为了大姑娘,便不管咱们一家子的死活了啊!” 她原本不过是想瞧瞧大姑娘嫁妆中有什么自己可以插手一二的,加减赚一点零花钱,万没想到她看到的竟然是一份把邢家大半家产都含了进去的嫁妆单子!? 若真按着这份嫁妆单子来办,大姑娘分明是要淘空整个邢家啊。 邢忠平日里一直尽力忍着邢馨,但这次他也忍不住了。 邢忠上前一步,哽咽道:“老爷!忠自知自己不过是个继子,没那资格拿邢家的财产,可是德全和二妹妹还有三妹妹怎么办?总不能为着大妹妹的婚事,让德全还有二个妹妹都不活了吧?” 当然,什么不要钱的事情都是假的,不过这事也不急,邢忠心中有数,待邢父死后,本家自会派人来给他做主,不过那前提是邢家没有被大妹妹给掏空啊,按着大妹妹的嫁妆单子来办,这邢家以后还剩下些什么给他? 邢馨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忠大哥在胡说些什么?” 她对邢德全和气笑道:“俗话说好男不吃分家饭,德全若是懂事的,这眼里也不该只想着邢家里的家产,好歹得靠着自己争出一份家产才是。” 接着邢馨又望向两个庶妹,这次她就完全不掩饰满脸的不屑之色了,“不过是两个庶出的丫头,将来再从聘金里略略拿出一些,也尽够她们用了。” 她记得,二妹妹嫁到了商户,三妹妹则是一直未嫁,也犯不着准备些什么嫁妆了。 至于邢忠……邢馨连眼角都没扫过他一眼,明明白白的表明了此人不重要。 邢馨的态度,邢家众人怎么会不明白,邢何氏心疼夫君,马上抗议道:“大姑娘,你这话就不对了,忠哥和德全可都是咱们家里的男丁,家里的家产岂会没他们的份。” 她夫君怎么也是邢府继子,即使比不上德全,也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吧。 她顿了顿又道:“这姑娘没有嫁妆,以后到了夫家里那还有底气,不就全任着夫家搓扁捏圆了,况且二妹妹和三妹妹将来出嫁还要好几年呢,你把家里的进项全拿走了,你叫老爷和弟妹们吃啥呢。” 这可是她的切肤之痛了,她要不是嫁妆少,也不会在邢家里半点底气都没有。 “这帐房里不是还有银子。”邢馨冷笑道:“莫非嫂子想卷款潜逃,要不怎么会说家里没银钱吃喝了?” 她连邢忠都没放在眼里了,更不可能把这么一个继嫂子放在眼中。 邢何氏大怒,当场和邢馨吵了起来,两个都是死爱钱之人,顿时互不相让,邢馨毕竟在前世多活了几年,又是曾经被王熙凤狠狠打脸过的,正所谓被打多了,也懂得怎么打别人的脸,双方你来我往的,倒是反倒压制住了邢何氏几分。 “够了!”邢父大喝一声,制止了两人之间的争吵。 “馨丫头!”邢父整个人抖的厉害,望向邢馨的目光中隐含着几分不信,“这是你自个拟好的嫁妆单子?你……你这样做,让你弟妹将来如何生活?” 他不过就是个五品官身,又在素来最不受人重视的工部当职,能拿到的炭敬、冰敬都少的可怜,就连这五品官都还是上司见他风烛残年,让他面子上好看些,这才勉强给了他的。 他的官位尚且如此艰难,手上的银钱自然也不多,家里就靠着京郊那几亩良田和铺子,勉强维持着,没想到馨丫头竟然把家里那一点子生钱的店铺良田尽数列到她的嫁妆单子上了。 邢馨难得的俏脸一红,低声道:“爹!我这次是要嫁到荣国府里做二房,女儿的身份已经低人一等了,要是再没份像样的嫁妆,那还有底气在荣国府里立足呢。” 她永远都记得,王熙凤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说什么:‘把她们王家的地缝子扫一扫,就够贾府过一辈子。’(注一) 王熙凤这么得意,不就是靠着她那份嫁妆吗? 她的嫁妆看似多,不过还远不如前世时呢,在前世,她可是把邢府上下明面的钱财都搂了去,那似现在还留了点给老爷养老呢。 邢馨虽是有些遗憾,但想着贾琏早晚被她治死,也不会再容得王熙凤进门做她儿媳,也就罢了。 见邢父面上仍有不豫之色,邢馨笑道:“老爷也先别恼,等女儿嫁过去之后,女儿再求求贾家,帮爹爹再进一步,到时爹爹升了官,手里还会缺银钱吗?” 有权便就有钱,像当年荣国府没半个像样的男人,但这府里何曾缺过钱了,还不就是全靠着一个爵位撑着,有了权,这银钱不就滚滚而来了吗? 一听此处,邢何氏顿时不说话了,她固然是心疼银钱,但也知道在这京里要再进一步有多困难,若是老爷能再升一升,那又是另说了。 邢忠眉心微皱,虽说邢父对他不在意,但他在京里待的久,见的多了,也有几分眼力劲,大妹妹说的好听,但这事当真有这么简单?要有这么简单,老爷也不会蹉跎这么多年才升到五品。 邢德全听不懂大姐和父亲之间所说的话,只能睁着一双眼睛呆呆的望着两人,按着大姐所说,她把家里的财产全拿去做陪嫁,还是为了老爷好!?可是大哥和大嫂都说了,以后府里没了进项,他们就得饿肚子了,这样也是为老爷好吗? 邢父这次对这个女儿当真是绝望了,听着邢馨之言,他顿时气乐了,“莫说为父走的是文官之路,贾家压根使不上力,既使能行,为父今年多少岁了?还有多少日子?” 要是再年轻个几岁,或着是他身体撑得住,说不定他还真信了馨丫头的鬼话,拿出大半家产去博上一博,但现在……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就算贾家当真能助他更进一步,他也没多少活头了。 没了那些进项,就靠着一些银钱,这个家还能维持了几年? 忠儿不是亲生的,和府里其他的孩子也不是一条心,德全又小,馨丫头虽是把贾府大半的聘金留下,但把府里所有生银子的家产尽数拿走,这……分明是要绝了她庶出弟妹的生路啊。 邢馨脸色微变,假意的抹了抹泪,泣道:“老爷何必说这丧气话,老爷必定会长命百岁!” 邢父心下微软,本想安慰女儿几句,但一瞧见她那干巴巴的手帕,还有连红都没有红过的眼角,心下顿时明白。得了!他那好女儿还把心机都用到他身上来了。 “为父的身子情况,为父自个清楚。”邢父沉声道:“旁的东西也就罢了,但这京郊的百亩良田和家里唯有的这两间铺子,你不许拿走!” 这一点子财产,可是他留给德全安身立命的本钱,岂能给了馨丫头。 邢馨脸色微变,最后白着脸低声道:“老爷,可是我嫁妆单子已经送了出去了。” 嫁妆单子都送到了荣国府,也到了官府备案,那容得父亲再改呢。 作者有话要说:注一:出自红楼梦原文 因为这章很肥,所以今天只有一更哦。 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邢氏邢出嫁 邢父大怒,身形微晃,险些当场被气晕了过去,邢德全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着邢父,急道:“老爷!你怎么了?老爷?” 着急之下,甚至连眼泪都落了下来。 就连两个庶女也急着围着父亲,哭问道:“老爷,可要请大夫过来瞧瞧?” 邢馨也吓了一跳,想要上前几步瞧瞧,但想着老父这次有大半是被自己气的,当下讪讪的不敢过去。 邢父望着自家庶出的三个孩子,再瞧了瞧以往被他捧在手心上的嫡女,心中一叹,也是他忙于政事,把孩子交给她娘教养,结果好好的孩子被她娘教成这副模样。 即使是庶出的兄弟也是兄弟啊,馨丫头将来要是有个什么,还不是得指望着兄弟给出头?难不成还指望着他这个没几年活头的老父亲吗? 再则,德全跟二丫头、三丫头也是他的亲骨肉,德全更是他唯一的独子,馨丫头本就瞧不起几个弟妹,将来怕是帮助有限,他要是再不帮这三个孩子争一争,等他走了之后,这三个孩子靠谁去? 邢父略略思索,便打定了主意,沉声道:“嫁妆单子这事,我亲自去说!” 那怕拉下老脸,他也不能让馨丫头掏空了邢府出嫁。 邢馨脸色大变,急道:“老爷!你这样做的话,女儿以后在荣国府里还有什么面子?” 嫁妆单子都写了出去,眼见就要出门子了,却临时修改,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做荣国府的当家主母? 邢父苦笑,“面子?我们邢家马上就连里子都没有了,那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 饭都要吃不上了,谁还顾什么面子! “可……可……”邢馨眼睛乱转,最后说道:“那官府里也有了记录啊。” 邢父没好气道:“我好歹有个五品官身,换一下嫁妆单子这种小事,为父还是能做得到的。” 当他不明白馨儿的小心思吗,以为上了官府记录便板上钉钉了,不过这面子及不上肚子,他又没少时日,为了给三个孩子留点活路,也顾不得这些。 邢馨脸色微变,仍不死心的劝道:“老爷……可是……” 见邢馨还要说话,邢父厉声道:“馨丫头!这事由不得你任性,为父已经决定了,你就给我安安份份的待在家里,直到出嫁为止。” 邢馨大急:“老爷!我才是你的嫡女啊。” 她才是她爹唯一的嫡女,其他的不过是庶出的子女,那里及得上她。 邢父越发失望,没想到馨丫头这么多年了,还这么不懂事,嫡女又怎么样,能给他们邢家传宗接代吗?他最看重的,还是他唯一的独子──邢德全,平日里馨丫头争吃争喝也就罢了,但这次连半点活路都不给其他三个孩子,他便就不能允许了。 邢父这次是真下定了决心,“你就安份的在家里待着,别再出去了,至于管家之事……” 他瞧了一眼跃跃欲试的何氏,和一脸担忧之色的三个孩子,邢父最后咬牙道:“我自己来!” 管家有什么难的,就连他这蠢女儿都能管得了家,他就不信自己不行! 不过不到十日,邢父便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管家虽然事小,但在里头花的心力着实不少,邢家虽小,但这杂事着实不少,不过才管了几日,邢父又病了一场,邢父思索再三,最后则是让邢何氏出来管家了。 虽然邢何氏也有着私心,不过邢何氏可没有馨丫头这么大胆,再则,他时时盯着邢何氏,想来也能制止一二。 且不论邢家家里闹出来的风波,邢父先是舔着老脸去了一趟应天府衙拿回嫁妆单子,之后当真上门跟贾代善商讨修改嫁妆单子之事。 邢家内部之事,贾代善早从暗卫嘴里知道了,对于邢父生出了这么一个不肖女,贾代善也是颇为同情,虽然倾全家之力嫁女之事未曾少听过,不过像邢馨这般连半点活路都不留给庶出弟妹的,终究是少有。 贾代善二话不说的便让人把邢馨的嫁妆单子送回,邢馨那份嫁妆虽是掏空了邢家所置办的,但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荣国府还真瞧不上眼。 邢父老脸涨的通红,“终究是小女太任性了点,这……咳咳……” 邢父想说他会给女儿添补一点吗……但以邢家的家底,当真贴补不了多少,这话着实说不出去,只能含糊的装咳起来了。 “亲家不用着急。”贾代善笑道:“咱们跟贵府结亲,是看中贵府姑娘的品性,这嫁妆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不重要。” 才怪!要是早知道邢氏是这种无耻妇人,他打死都不会让老妻选了此女。 “虽是如此,终究是咱们邢家对不住贵府。”邢父还是很讲道理的跟贾代善道歉。 贾代善心道:你邢家对不起我的岂止这么一张嫁妆单子,虽是不屑着,但贾代善面上不显,还和善的一个劲的劝慰着。 邢父越发羞愧,整个脸都涨的老红,只觉得混身不自在。 贾代善见邢父这模样似乎是真臊的荒,也不由得微微一奇,他还以为能生养得出像邢氏这般无耻妇人的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个老实人。 当然,邢父能够凭着一己之力,做到今日的五品官,也绝对不是什么蠢的,不过和邢馨相比,当真是老实许多了。 邢父毕竟是草根出身的,这小心思是有,但大奸大恶不敢做,要不也不会留下邢忠了,否则以邢忠的身体情况,他只需要私下苛扣些药材,便足够让邢忠无声无息的死了,也少了个跟他亲生儿子争产的。 且不论邢父要回了嫁妆单子,细细修改之后,再亲自送到了贾府,随着时间过去,也到了邢馨出嫁的日子。 贾赦做为辽阳府同知,虽说回京是事出有因,但也不好长期抛下辽阳府里的事务,再加上某些原因,贾赦与邢馨的婚期便提前了不少。 或着是因为时间不足,这荣国府的婚礼总是有着几分冷清,就连四王八公还有四大家族几个老亲都来不全,邢父虽有些不满,但想着婚礼仓促,再加上自家修改嫁妆单之事,不免有些气弱,也就罢了。 只是见着这情况,还有贾赦看似客气,实则疏离的态度,邢父心中难免有些不祥的预感。 邢父这次是真的下了狠手,直接把邢馨一直关到出嫁的那一天,直到出嫁,邢馨都不知道自己的嫁妆里还有那些能保的住,她着急的让王嬷嬷帮着打听,到最后就连王嬷嬷也被禁了足,打听不到半点消息。 王嬷嬷见邢馨如此着急,劝道:“姑娘,你也别太过担心,也不过就是少了土地和铺子吧了,按着原先置办的,也尽够了。” 按她说,姑娘也着实贪心了点,先前老爷让姑娘把太太的全套嫁妆带走,又把荣国府的聘礼给了一半,再加上添妆,大姑娘原本的嫁妆也尽够用了,何必非得把府里唯一生钱的财产带走呢? 邢馨着急的很,这荣国府岂是普通的地方,她前世便是因为嫁妆不丰而吃了亏,那肯再来一次,但这次邢父也是打定了主意,说什么都不让邢馨带着家里的产业出嫁,还自己重新拟了嫁妆单子。 邢馨和邢父争吵了许次,始终改变不了邢父的心意,吵到后来邢父对这个女儿也冷了心,直接把邢馨一直关到出嫁的那一日。 新娘未到,嫁妆先行,结婚当日,花嫁还未出邢家,邢馨的嫁妆已经先送到了荣国府晒妆。 按说二房、平妻什么的都是商人搞出来的玩意,在一些老派人的眼里,也不过就是地位高一点的妾罢了,不过贾母喜欢邢馨,坚持要给她做脸,这才把贾赦迎娶二房之事搞的风风光光,搞的就像是娶妻一般。 贾代善看不过眼,着实劝了几句,不过贾母倔强起来跟贾代善有得一比,贾代善无法,最后也由得她了,横竖最后丢脸的也不是他。 不只是那些老亲特意去瞧了瞧邢家晒妆,就连贾瑚也好奇的去了,做为考古学家,最主要的是研究古人的生活遗迹,对于民俗风情自然好奇的很,头一回见人成亲,便也忍不住好奇的去了。 这嫁妆是女子将来生活之所依,也是父母给予女儿最大的底气,表示我女儿即使出嫁了,这方方面面都无需靠着夫家供给,是以这嫁妆越丰,底气越足。 终究是跟荣国府结亲,邢父也是存了点想头,希望荣国府能多照拂一些,虽是修改了嫁妆,把邢家的土地与商铺拿了回来,但他也变着法子补偿了女儿,足足六十四抬的嫁妆也很能见人了。 偏生邢馨嫁的是荣国府,这一水的嫁妆摆出来,着实不能跟前头张氏和王氏的嫁妆相比,这妆一晒,便有些尴尬了。 一般而言,这嫁妆可分为房产、田产、家俱、布料衣裳、金银首饰,还有仆妇几类。 这京城居大不易,邢家也不过就只有自家居住的一处府邸罢了,这房产自然是没有的,土地、商铺也被邢父收了回去,至于家具什么的都是邢母当年带进来的家俱。 邢父自己是草根出身,邢母的出身也没好到那里去,不过是商户女,况且在这年代,有些东西可是有钱也买不到,邢母当年的陪嫁家俱用的也不过花梨木,连红酸枝木都用不得,不但样式老旧,而且也不成套,荣国府的下人还费了不少功夫,这才勉强摆的好看些。 至于布料衣裳,邢馨心下明白,她再怎么备也及不上荣国府里用的,甚至怕是连荣国府发下的份例都比她平日用的要好些,况且那些珍稀的布料也不是她们家这种身份所能得到的。 邢馨倒有些自知之明,不过就备了四季各八套家常衣裳和些日用的布料,虽然也是上等官用布料,但落在大伙的眼里,却是连仆妇身上穿都不如了。 世家之人喜珠玉厌金银,邢馨重生之后虽是尽力掏换了些,不过她能弄到的也不多,其他的金银首饰倒是不少,不过要和世家大族的首饰相比,则是远远不如世家大族的首饰精巧了。 倘若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生邢父为了溱抬数,还着实陪嫁了不少零碎的小玩意,光是花梨木梳子便有整整六匣子,还有什么手巾、胰子、篦子之类的。 这一招用在普通人家上倒是无妨,这些东西虽小,但胜在实用,不过用在荣国府这等地方上便有些上不了抬面了,好些人一瞧见那些梳子、胰子……之类的杂货,便忍不住笑了。 就连贾母都尴尬的很,她虽然是不在乎女方家世,不过这么明晃晃的让人知道女方家没啥底子,终究有几分尴尬,大伙匆匆而过,倒是没注意到一旁陪嫁丫环的怨恨之色…… 那个丫环不是旁人,正是曾经是邢馨曾经的心腹──喜儿。 王嬷嬷不忍心要了她的命,把她毒哑后,送到了庄子上,让娘家人看管着,王家人也知道喜儿是犯了大错的奴婢,既使死了,也不会有人给她出头,而且喜儿又被毒哑了,说不出话来,更是只能任人欺淩,于是王家人便大着胆子肆意作践她。 一个不过才刚及笄的少女,不过才短短几个月,便给王家人折磨的不成人样,乍看之下,还以为是操劳多年的农妇。 本来按着这情况,只怕不出一年,喜儿就会被王家人给活活折磨死了,但因着邢馨和王嬷嬷被关了起来,邢父又不明白内里的阴私,便按着以往的习惯,直接挑了邢馨惯用的喜儿与欢儿做陪嫁。 这喜儿都被送到庄子上了,明眼人一瞧便知道她是犯了大错的,报上来后再另行挑选便是,但邢何氏为了恶心邢馨,不但暪下了此事,还特意让人把喜儿带了回来,并提前一步送到荣国府,让邢馨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邢馨压根不知道喜儿还活着,出嫁前更是连嫁妆单子的边都没摸到,更不可能知道她爹竟然无意间给她挖了好大的一个坑! 晒妆之后便是铺妆,荣国府特意挑选府里几个公婆在世、爹娘在世、夫妻双方都有兄弟、膝下有儿有女的四角俱全的仆妇前来铺妆,喜儿悄悄地在铺妆之时,在喜房内撒了点东西。 她这些日子也不是白白受苦的,着实学了些小把戏,不只如此,她被王嬷嬷押去喂哑药时,还留个心眼,把大姑娘的药盒给偷换了。 那药盒是太太留给大姑娘的,被大姑娘珍而重之,她也不知道大姑娘的药盒里有些什么东西,不过以太太和大姑娘的性子,里头横竖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便干脆全都偷拿了。 喜儿不识字,也不知道自己拿些什么,不过她也无意用这些东西,不过就是存心给姑娘添个堵,她拿的匆忙,也不及细细分办,尽数混在一起,趁着铺妆之机,在房里胡乱撒着,还掺了好些到姑娘的妆盒之中。 不但如此,喜儿还悄悄地拿了些虫蛇最喜欢的腐物藏在屋内,这些腐物外面包裹着蜂蜜,初时闻不到味道,但随着时间过去,蜂蜜被蚂蚁舔食干净之后,这些东西便会落了出来,到那时…… 喜儿得意的笑了,横竖待明日姑娘发现她成了陪嫁之后,自己也免不了一死,既然早死万死都是死,那就干脆大家一起死吧。 喜儿做的隐密,却不知道她早就被贾瑚给察觉了。 贾瑚本来不过是本着研究的精神,好奇来瞧瞧古人晒妆流程,不过万没想到,倒是先见到了喜儿鬼鬼祟祟的到处塞东西,当然,喜儿的动作极为隐密,不过她头上的颜文字早就出卖她了。 贾瑚摸摸下巴,总觉得这内情不单纯啊。 因着邢德全年幼,邢馨出嫁时是被邢忠给背上花轿,不过邢忠身子虚弱,走到一半时,手脚无力,两人顿时狠狠的摔在地上。 邢馨重重地跌落在地上,瞬间腰间一阵生疼,就连邢忠跌的狠了,两人在地上跌做一团,哼哼哼唧唧的直叫疼。 “哎啊!”媒婆惊道:“这新娘脚落地,这可是不吉利的啊。大少爷,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邢何氏连忙扶起邢忠,见媒婆一个劲的怪着自家丈夫,狠狠地瞪媒婆一眼,嗔道:“你没瞧见大爷也疼的厉害吗?” 接着她半自言自语的低声道:“不过是个妾吗,就她这么多规矩。” 当她不知道吗,大姑娘说好点是二房平妻,说不好听不过是个贵妾吧了,还正经的当成婚礼操办,一家子为了她累了好几天不说,还害得大爷摔了一跤。 媒婆不悦道:“怎么说是妾呢,贵府大姑娘可是贾老太君亲口说的平妻,要正正经经上族谱的。” 一提到荣国府,邢何氏也不敢多说了,不过嘟嘟嚷嚷的含糊不清的骂人。 “好了!”邢忠缓过气来,陪笑道:“也是我身子虚了点,脚步不稳,下次不会了。” “这……”媒婆瞧了一眼邢忠,无奈的点了点头,“大少爷这次且小心点。” 虽说是意外,不过她总觉得大少爷这一摔也未免太巧了些。 排除了方才上轿时的意外,媒婆一路上提心吊胆着,也不知是否是误了吉时之故,这一路上大小事情不断,先是喜轿路上碰到一对夫妻吵架,这送亲路上遇到夫妻吵架,本就不吉不说,还生生耽误了吉时。 这也罢了,邢大姑娘踩瓦片的时候,瓦片不知怎么了,怎么踩都踩不破,大伙顿时尴尬了起来,这踩瓦片的意思很多了,各家各地不同,不过京里流行的是暗指新娘为完璧之身的含意,邢大姑娘踩不破瓦片,这…… 对此,贾瑚表示,这可他好不容易让人弄来的树脂瓦,邢夫人要能踩的破的话,算他输。 别以为树脂是现代的产品,早在公元前的巴比伦人便知道使用沥青铺地,而印度更是产虫胶大国,考古时为了保护脆弱的骨头,天然树脂是他们最常用的加固剂,对于树脂的运用,他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了,弄出区区一个树脂瓦算不得什么。 当然,会踩不出主要是因为邢馨心虚,要是踩的久,还是会破的。 媒婆干了大半辈子的媒婆,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情况,最后还是下人换了片瓦,这才勉强过了去。 没想到瓦片这关过了,过火盆时又闹起幺蛾子了。 过火盆时,火盆内突然火焰翻腾,险些烧到了大姑娘,偏生就在大伙惊慌失措,急着要去灭火的那一瞬间,火焰又收了回去,然后就这样熄了!!! 没错,熄了!真真正正的熄了。看着这火盆,媒婆都傻眼了。 虽说为避免烧着新妇,这火盆里的碳绝对不会多放,可这么巧,新妇还没过去,火盆的火就熄了,她还是第一次碰到。 对此,贾瑚表示,有一种火叫回火,也就是所谓的二次燃烧,不过技术性太高,小孩子不要学。 媒婆都私底下暗自嘀咕,这邢大姑娘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要不怎么会一次、两次的出问题,而此时心里有鬼的邢馨早就吓的腿都软了。 好不容易,媒婆总算将新娘送进了荣国府东院若墅堂中,这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可比她以往接的好些案子都要累得多。 不只是她,就连邢馨都有些惊魂未定,再连想到自己清白已失,便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邢馨本以为会跟前世一般,直接到荣禧堂拜堂,万没想到媒婆却直接把她往若墅堂里一送。 邢馨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媒婆,怎么不去拜堂?” 新娘一进门应该是先拜堂才是,直接送进房里像什么样?她可是荣国府的正经当家太太,又不是什么妾,怎么能胡乱把她往屋里一送,便就了事了呢? 可惜王嬷嬷去下药了,不在她身旁,不然让王嬷嬷去打听一下也好。 媒婆尴尬了片刻,最后才低声道:“方才荣国府那儿派人来说,先把姑娘送到若墅堂里。” “那之后呢?”邢馨追问道:“何时拜堂?” 媒婆那敢说话,她心下明白,荣国府这态度分明是把邢家大姑娘当妾来对待了。 邢馨气的直打颤,怒道:“我可是荣国府名媒正娶的二房!” 媒婆陪笑道:“大姑娘稍等,我去打听打听。” 虽说是打听,但媒婆一离开喜房,领了赏钱,便就急急忙忙的溜了。 媒婆暗道晦气,这荣国府着实古怪,当初贾老太君明明说了要正正经经的大办,而现在又让人说悄悄迎进新房就好,这妻不妻、妾不妾的,也不知道荣国府搞什么鬼。 她隐约听说这贾老国公和贾大老爷坚持不拜堂,把邢大姑娘送进新房即可,贾老太君虽是反对,奈何这事是贾老国公定下的,最后也只能随了他们父子两的心思,以妾礼待之。 媒婆暗暗同情着邢大姑娘,明明是个正经的二房,被这样一弄,妻不妻、妾不妾的,以后这日子倒是尴尬了,不过她也不敢参和进荣国府这一团麻乱之中,寻了个理由溜了出来,横竖这‘新人进了房,媒人抛过墙’。她就自爱点,自己先走了便是。 贾赦不进新房,邢馨也不敢掀了盖头,她虽然端坐在床上,但手里的帕子早就搅成一团。 媒婆溜了,王嬷嬷又不在,陪嫁丫环也不知去了那,而荣国府拨给她的丫环就像是死人一般的一句话也不说。 邢馨只觉得渡日如年,心慌意乱的很,她记得前世时贾老太君对她虽然颇有几分不满意,但奈何挑不到比她更好的,最后终究是聘了她做贾家媳,也是正正经经的在荣禧堂拜了堂,可……可现在怎么全变了样? 莫非…… 想起自身与五皇子之事,邢馨心下一紧,越发着急了起来,五皇子污辱她之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五皇子府里的侍卫多少是察觉出一些的,还有出面下帖子给她的徐侧妃…… 即使徐侧妃开始不知道,之后也必定会知道,莫非五皇子胆冒着污辱臣妻之名,让人把这事给流了出去? 不!即使五皇子想暪,这么多人知道,他能封得住多少张口? 一想到这事,邢馨就想打醒之前的自己,明明有这么多人知道此事,她当时怎么会觉得可以暪得过去?还冒险嫁进荣国府里来了? 邢馨不安的等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房里隐约散发着一股腐臭味道,明明都入秋了,屋里还有好些蚊虫,怎么赶也不走,就连几个丫环都撑不住,寻了个理由离开,只留下邢馨一个人等着。 一直等到了夜深,邢馨才见贾赦冷着一张脸进来,一进来,贾赦便高声喝斥,“邢氏!你好大的胆子!” 除了贾赦之外,还有被仆妇押着的王嬷嬷。 邢馨顿时白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回火其实没那么容易,这里大家看看就算了,另外,火是很危险的,贾瑚是不良示范,不要学! 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冷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奸夫贾奸赦 邢馨前世毕竟是曾经做过荣国府大太太,对荣国府里外虽然没有贾琏那么熟悉,不过也差不离了。 本来在她的指导之下,王嬷嬷要找个机会下药,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她万没想到,王嬷嬷才踏踏出若墅堂的大门,马上就被贾赦捉了,别说下药了,就连略略靠近一下厨房的机会都没有,这倒让等着捉现行的贾瑚顿时傻眼,这……这样也行!? 连现行都不用捉了,直接把人捉走就好了。 “你这孩子怎么到这里来了?”贾赦没好气的把贾瑚给拉了出来骂道,这孩子也不想想自己个子有多高,怎么藏的住。 贾赦叹了口气,“这不是你小孩家家该管的事,还不回去!” 看儿子的神情,便知道儿子也知道了邢氏之事,要不也不会特意守在这里等着捉王嬷嬷了,至于儿子的消息来源怎么来的……贾赦瞧了一眼一脸无奈之色的二一,自然是二一说的。 贾赦决定等会还是得说说二一,二一和瑚儿私交好,帮着儿子固然是件好事,不过也太顺着孩子了,怎么能什么事都告诉瑚哥儿,凡事尽由着瑚哥儿的性子来。 况且这种事情,岂是可以随便让人知道的,一个闹不好,便伤了荣国府的颜面,就连他都是特意挑了老太爷的死忠暗卫前来捉来,这一路上的仆妇都被他尽数赶走,为的就是避免被人察觉了一点半点。 “老爹。”贾瑚有些讪讪的,这个……捉奸也算了,跑来捉二妈的奸似乎是有些伤他老爹的脸面啊。 贾瑚望了望被几个一脸彪悍之色的仆人架住的王嬷嬷,好奇问道:“就这样直接把人捉了吗?” 贾赦微挑了挑眉。 贾瑚轻咳一声,尴尬道:“我是指,不捉个现行吗?或是搜索一下什么的……总得有个证据吗……” 贾赦傲然道:“不必!我可是荣国府的主子,捉个奴才还需要什么证据。” 别说捉个奴才了,那怕是打杀了王嬷嬷,也没人敢说一句话。 贾瑚若有所思,他毕竟在法治社会长大的,有些观念始终改不过来。 贾赦板着一张脸,“还不回去!” “是!”贾瑚摸了摸鼻子,认命的往回走。 “且慢!”贾代善正好踱步过来,沉吟道:“让瑚儿也来瞧瞧吧。” “老太爷!”贾赦不赞同道:“这种事情,何必污了瑚儿的眼。” 贾代善淡淡说道:“瑚儿将来会是咱们荣国府的未来家主,也该是时候教导起来了。” 按他看,瑚儿比他爹还聪明多了,没去招惹什么不该招惹的人,不过就是太心慈手软了点,就连捉个奴才都讲究证据,这个性子放在寻常人家里也就罢了,但要做他们荣国府的家主,终究还是差了点,趁这机会让瑚儿历练历练也好。 就酱,贾瑚得了个旁听权,也彻底明白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果然能活到最后的,都绝对是高手啊。 贾赦让人从王嬷嬷身上搜出一瓶子药,府医一辨,果然是花楼里最常用的催/情药。 贾赦将那催/情药在邢馨眼前晃啊晃的,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不知娘子给为夫下催/情药是为何?” 贾赦俊秀的脸上尽是一片冷凝,无形的杀气笼罩着邢馨,邢馨一瞬间只想到了死字。 她记忆中的贾赦是个贪花好色之人,每日酒瓶子不离手,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正经的模样,不!只有一次…… 在废太子过世的那一日,贾赦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一日,那时的贾赦,就如同现在一般,宛如择人而噬的恶鬼,随时随地似要毁灭一切。 邢馨虽是想尽力冷静,但被贾赦冷凝的目光一瞧,整个人恐惧的直发抖,强笑道:“老爷在说些什么?妾身不明白老爷的意思。” 贾赦不屑冷笑,“你当真不明白?” 邢馨死命摇头。 贾赦冷笑,“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也是,脸皮不够厚又怎么做得出此事。 “来人!”贾赦也不跟邢馨废话,“把她带到荣禧堂中。” 贾赦直接让人把邢馨拉了出去,跟这种女人多说一句,他都觉得浪费时间。 邢馨死命挣扎,但那挣扎的过那些人,硬生生被押到了荣禧堂中,从东院去荣禧堂的一路上寂静无声,明明先前婚宴的笑声都传到了若墅堂中,但眼下却是一片死寂的宁静。 短短的一路上,邢馨竟然没有遇到半个人。 邢馨悚然一惊,这不合理! 那怕到了荣国府后期,好些守夜的婆子总是偷懒的跑去吃酒赌钱,甚至还因此闹了贼,但要像眼下这般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现在荣国府可说是在鼎盛之期,今日又是大喜之日,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除非…… 一瞬间,邢馨突然明白了,贾赦早就等着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等她到了荣禧堂,她才知道,不只是贾赦知道了,就连贾代善夫妇,甚至就连她爹爹都知道了。 邢馨才刚踏进荣禧堂里,贾母二话不说的直接挥手让赖嬷嬷给邢馨验身,一验之下,果然已非完璧之身,一听到此处,邢父险些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眼见就要厥了过去。 就连贾瑚都提着一颗心,深怕邢老爷一口气上不来,当场气死之际…… 邢父突然暴发了! 他也不知那来的力气,突然猛地冲上前狠打了邢馨一巴掌,“畜牲!你……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们家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名门,但这个女儿他也是曾经细细教导过的,怎么能做出这么不知差耻之事! “老爷!爹!”邢馨泣道:“女儿……女儿……” 她想说自己是被五皇子所逼,可她跟五皇子之间的事……这叫她该怎么说出口。 邢父狠打了邢馨二巴掌,见女儿原本白嫩的小脸被他打的红肿,一脸绝望之色,当下这下一巴掌顿时打不下去,他老泪纵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拿这个女儿如何是好。 “爹!爹!”邢馨抱着邢父的大腿哭求道:“爹!你救救女儿,女儿不想死啊。” 邢父绝望的抖了抖唇,不想死!不想死你又为何做出这种事? 可是……可是……望着眼前哭的不能自己的邢馨,邢父又不忍了。 邢父哀求的回望着贾赦,双膝一软,险些要跪了下去。 “邢老爷且慢!”贾赦阴沉着一张脸,手一伸直接把邢父扶了起来,直接道:“咱们荣国府丢不起这个脸。” 他顿了顿又道:“我相信邢老爷也是个明白人,也不愿家族里出这么一个无耻妇人吧?” 贾赦特特在‘妇人’两字上加重了语气,挑明了邢馨**的事实。 邢父整个人都像是老了十来岁,耳边尽是馨丫头的哭泣声,一时又想到了家里的三个孩子,他心下明白,保住馨儿,邢家就完了,不只是三个孩子将来嫁娶上都有困难,只怕本家都会把他这一支逐出邢氏一族,可是真不管馨儿…… 邢父绝望的倒在椅上,沉默不语。 贾赦嘴角微扬,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他轻声道:“咱们荣国府丢不起脸,我相信贵府亦是如此,邢氏三日后会随我去辽阳府,因着水土不服,不幸过逝,邢老爷你看如何呢?” 至于是过逝,还是被他们关起来细细审问,这就不重要了。 事到如今,邢父还能说些什么呢,他拱手道:“多谢……” 他是个明白人,虽然心疼女儿,但也知道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也不会伤了两家颜面,更是保住了邢家的名声,至于馨儿…… 她既然做出此事,便该知道会有此下场。 得了邢父的首肯,贾赦挥了挥手,示意下人把邢馨带下去,就在此时,贾母突然开口了。 “且慢!”只知道邢馨失贞之事后,贾母的脸色就极为不好看。 邢馨可说是她一手挑选的,在当初代善还有赦儿反对之时,是她一力坚持要让赦儿迎娶邢馨,结果邢馨竟然给她闹了好大一个没脸。 失贞!这比那份上不了台面的嫁妆更让她难堪。 贾母一张脸早就气的雪白,在邢馨要被下人拖下去前,贾母突然开口问道:“奸夫是谁?” 她倒想知道,邢馨是为了那个男人,放着堂堂的荣国公超品夫人不做!偏去做个淫/妇! 贾赦与贾代善对望一眼,悄悄地打了个手势,让荣禧堂中的下人退开,这皇家事,越少人掺与越好。 邢馨抖着唇,从左望到右,再从右望到左,除了邢父之外,其他的人不是一脸看好戏之色,就是漠不关心,最后……她的眼神落到了贾赦身上。 看着贾赦似笑非笑的神情,邢馨整个人的怨气都上来了,前世时贾赦要是争气一点,她又怎么会成了荣国府上下的笑话,要是贾赦当初肯帮她说说话,她又怎么会被贾琏赶走,最后病死街头! 要不是他们父子,她怎么会招惹上五皇子!? 一想到前世今生的悲剧都是拜贾赦父子所赐,邢馨也不知道那里来的胆子,直起了身子,微微发抖的手指直接指着贾赦,“是他!是……是贾赦强行污辱了我!” 邢夫人突然想到一事,连忙说道:“贾赦的腰侧有一块姆指大的黑色胎记!” 她前世与贾赦夫妻多年,自然知道他身上有些什么隐密之处。 邢夫人此话一出,贾赦下意识的按着腰侧,脸上也不免露出了一点惊讶之色。 邢氏是如何得知此事? 邢夫人这一招大回转让贾瑚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竟然还有这一招!? 贾瑚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作者有话要说: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 大半夜的老板打电话来骂人,实在没多少心情码字,晚上那更可能没有,抱歉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冷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闹剧结剧束 邢馨这话一出,那怕是确定邢馨奸夫是五皇子的贾代善都有些不自信了,毕竟贾赦那胎记是长在腰后啊,一般情况怎么可能会见得到,除非……除非当真做过不可告人之事。 贾母就更别提了,她高声道:“赦儿……你……?” 贾赦摇摇头,“儿子不知邢氏从何得知此事,但儿子绝对没有邢氏有过任何苟且之事。” 说句不好听的,他今日还是头一回见邢氏呢,怎么可能碰过他。 至于邢氏怎么知道他身上的隐密之处……贾赦想了想也猜出一二,五皇子既然能不着痕迹的在荣国府里埋人,说不定也因此而得知了一二,然后不知怎么的让邢氏知道了。 想到五皇子竟然打听起他身上的隐密之处,再想想五皇子男女不拘,生冷不忌的性子,贾赦就气的涨红了脸,默默地骂了句下流! 邢父突然跳了起来,“贤婿!”见贾赦一脸冷凝,邢父乖觉的改了口,“恩候,这事……” “邢老爷!”贾赦没好气说道:“我今天还是头一回见到令爱呢,况且有没有过,我做为男人会不知道吗?” 邢馨这话只能拖得一阵,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贾赦瞄了贾母一眼,重申道:“儿子并不是那种不负责任之人。” 要真吃了人家,那怕再不喜欢她,他也会负责任,可他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要栽到他头上,也得看他愿不愿意。 邢父眼眸微闇,其实……他也不过就是试上一试罢了,如果真的是贾赦,方才馨丫头的态度便不会如此恐惧。 “是贾赦啊!”邢馨急道:“爹!你相信我!是贾赦,就是他。” “他……他……”邢馨搅尽脑汁想着贾赦身上其他的特点,不过最后还是邢父忍不住出声制止了她。 “馨丫头!够了!”邢父沉痛的闭上眼,“给你自己留一点尊严吧!” 也给他留一点尊严吧! 邢馨震惊了,她爹既然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她!? 邢馨泣道:“爹!我是你亲生女儿啊!” 邢父默默地别过脸,知女莫过父,就是因为馨丫头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才越发确定她和贾赦之间并无发生什么不该发生之事。 邢馨急的很了,她自重生以来,仗着前世的经验,一直顺风顺水的,也就在五皇子这事上吃了亏,可一步错,步步错,到现在……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一想到这事,邢馨就忍不住悔恨,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想不开,偏生要回到荣国府呢?如果是其他人家,那怕不如荣国府富贵荣华,但说不定她早就有儿有女,美美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了。 再见眼前这个男人风淡云轻的站在她的跟前,但眼里却完全没有她的存在,好似她不重要一般,就如同以往一般,他从来不曾在乎过她,她明明是他的妻,但在他眼中,却不过是个管家婆子一般,不重要! 贾赦的神情越是冷漠,邢馨越发痛恨贾赦! 都是他! 都是他害的!为什么她都这么惨了,他的眼里还是没有她! 邢馨越发愤恨,也不知道那来的力气,竟然扑向贾赦,“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邢馨伸出纤长的十指,直接捉向贾赦的眼睛,她最痛恨的就是他永远都用那种漠不在乎的眼神看着她。 面对邢馨的恨意,贾赦也吓了一跳,光看邢馨激动的神情与满是怨恨的声音,要不是确定他们这次是第一次见面,只怕贾赦还真以为自己曾经怎么了她。 贾赦连忙侧身一避,邢馨一个措手不及,腰身重重的撞在桌脚上,痛的顿时身子一软,险些跌倒,但她仍不死心,不待缓过来又转向贾赦冲了过来,大有不把他挠死不甘心的味道。 以贾赦的功夫,对付一个女人自然不是问题,只不过碍于男女有别,推也不是,打也不是,不好对邢氏出手罢了,只能狼狈的闪躲开来。 但贾瑚便没这顾忌了,贾瑚看不惯邢夫人一再相逼,直接上前,一招分筋错骨手便卸下了邢氏的手腕,再顺便把她脚踝也卸下,这下子邢夫人别说是动手伤人了,就连走路都不成,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贾赦暗暗赞了一声,瑚哥儿的功夫是越发好了,这一手功夫一瞧就知道是跟二一学的,也不知道瑚儿怎么就得了二一的眼缘,当真跟他学了不少东西。 邢馨一直咒骂不停,其中污言秽语无数,也不知道她堂堂一个官家嫡女,怎么会懂得这么多的骂人的词汇,而且贾瑚细细一分辨,邢馨骂人的词汇里还有大半是河南那一带的俚语,也不知她是从那儿学的。 贾赦对邢馨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正要让人把她拖下去时,只见邢馨满脸惨白之色,抱着肚子哀哀叫痛,贾赦也懒得再看邢馨作妖,吼道:“拖下去!” 邢馨大概是今日一整天也折腾的很了,虽然还是不甘心的一直瞪着贾赦,但终究是没有再继续挣扎,不料下人才拉了她二步,突然惊叫道:“血!她……她流血了!” 众人定睛一瞧,只见邢馨的下裳满是鲜血。 贾瑚一惊,连忙道:“不是我!” 他方才那招分筋错骨手只拆了邢夫人的手腕与脚踝,疼是疼了,但也不过是皮肉伤,骨头推回去就成,应该不至于让邢夫人突然出血啊。 贾母经验丰富,一瞧邢馨这模样便就明白,她惊道:“她……她这是流产了啊!” 贾母暗暗庆幸,好险这个女人没真进了她们贾家门,不然赦儿不只是戴绿帽子,还要帮着人养私生娃儿了。 这下子邢父再也禁受不住,两眼一翻,直接晕厥过去。 刹时间,荣禧堂内又陷入一阵兵荒马乱之中,救邢父的救邢父,看邢馨的看邢馨,在府医的诊治之下,百分之百的确定邢馨是有了身孕了。 说起来,邢馨腹中的骨肉也堪堪月余,还未坐稳胎,今日又连连受到重创,这孩子到了这时才有流掉的迹像,也着实算是命大了。 和爆怒的贾母不同,贾赦、贾代善等人刹时间,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为什么邢馨吃了那么多绝育药还会有孕!? 这不科学! 那怕再瞧不起邢馨,也不能否认她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是皇家骨肉,那怕贾代善狠不得弄死邢馨,但也不得不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投鼠忌器。 更麻烦的是,在府医的全力救治之下,竟然还保住了邢馨腹中骨肉,贾代善与贾赦对望一眼,暗道晦气。 如果这孩子流掉了,他们还能说一句时也命也,也就罢了,偏生这个孩子竟然还活着!!! 这下子可就麻烦了,弄死邢馨事小,要是弄死了这个孩子,将来圣上或着五皇子算起帐来……这伤害龙种之罪,他们也着实担不起。 贾代善沉吟许久,“把邢馨送到圣上那吧。” 终归是皇家骨肉,不好下狠手弄死了,至于他们荣国府的颜面吗……想来圣上应该会给他们留下一些颜面,来个留子去母! “不可!”贾赦连忙阻止,“要是把邢馨送到圣上那,咱们不就白费这一番功夫了。” 他不惜娶这么一个不贞之女,为的就是想要趁此机会私下处置她,好从她嘴里挖出她的隐密,要是把她送到了圣上那,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放心吧。”贾代善还道贾赦是担心圣上继续乱点鸳鸯谱,“为父会跟圣上说明,好歹给你求个恩典。” 莫说赦儿受不了,那怕是他,也受够老妻的眼光了。 “不只是此……”贾赦一咬牙,终究还是说了,“儿子怀疑邢馨有未卜先知之能。” 贾代善微微皱眉,“此话怎说?” 贾赦叹道:“父亲可还记得老太太当时为了两个孩子着想,特意挑了个不能生育之女!” 贾代善眼眸微眯,也是方才乱的很,这才一时没想到这点,既然不能生育,邢馨腹中的骨肉何来? “继续说。” 贾赦续道:“儿子让人查过,邢馨自小便有严重的宫寒之症,这事在京里也算不得什么秘密,要不老太太也不会旁人不挑,偏偏看中了她,但事实上,这宫寒之症的事情是她自己放出来的,她若不是有什么目的,何苦故意宣传自己有宫寒之症之事?搞的自己都年过十八了,还未出嫁。” 贾代善心中一动,“你是指……邢馨早就知道你母提出的无理要求?” 他那老妻挑人的标准,他也略略的听了一耳朵,莫非邢馨那么多年前便开始布局要嫁入荣国府? 贾赦点点头,“儿子原本也不过是有些猜测,但是自五皇子之事后,儿子越发确信邢馨怕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且不说这他再怎么的也及不上皇子尊荣,邢氏明明都失了身,还不愿意进五皇子府,非得进他这座小庙,这其中必有原由。 贾代善微一沉吟,“如此一来,倒不好把邢氏交给圣上了。” 像这样子的人,自然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上好些。 作者有话要说: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冷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所所谓未来 贾代善本以为自己会花上好一番功夫才能敲开邢氏的嘴,万没想到他不过略略一吓,便把邢氏的嘴给敲开了。 这个邢氏……原来和瑚哥儿一样,都是重生之人,只不过邢氏在前世时活了许久,亲眼见证皇权更迭,不似瑚哥儿早早便就过世了,做鬼时时灵时不灵,虽然知道废太子之事,但起因与缘由全然不清楚,更不知道最后继位的是四皇子。 不过这个邢氏的记忆中瑚哥儿倒是活着,只不过早早出了家,这点又与瑚哥儿所说不符,一时间倒是难以分办谁真谁假?不过综和两人所说,贾代善也大概将整个脉络猜出了几分。 贾代善将自己整理好的东西交给了贾赦,“你且拿去瞧瞧。” 贾赦接过一看,越看越是心惊,再见太子最后被圈禁而亡,贾赦忍不住霍然起身,“老太爷!太子……太子绝不会做出此事。” 这些年来,虽是隐约有些诸子夺嫡之势,但圣上对太子的信任一如即往,太子没必要为了区区几个跳梁小丑做为有违人伦之事。 “坐下吧!紧张个什么。”贾代善淡淡道:“这天家之事,也不是咱们能参和的了的,咱们荣国府,只忠于圣上,你可明白?” 说到最后,隐隐带着一些警告的意味。 按着邢氏所说,贾赦之后心性大变,自暴自弃,但张氏再坏也坏不过现在,横竖都躺了一年了,大伙也都有了心理准备,至于瑚哥儿……那怕将来他会被贾敬那厮拐去出了家,但那也是好些年后的事了,他左思右想,觉得赦儿心性大变之事怕是与太子被废有关。 一想到此处,贾代善就狠不得把贾赦丢回辽阳府,暂时别回来了。 贾赦垂下头,许久才道:“儿子明白。” 虽是如此说着,他在左侧垂下的手不知何时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他说什么也不相信太子竟然会做出这种犯上作乱之事,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贾代善拍了拍那叠子资料,淡淡道:“也是时候该送邢氏上路了。” 本来他还想着看在邢氏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暂且留下她一命,不过邢氏脑子里的资料着实太过重要,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把邢氏解决了好。 这世上只有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贾赦点了点头,“是,这事儿子会亲自去办。” 贾代善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这个儿子也就是在‘男色’上有些看不清,旁的倒是颇有几分能力,就像邢氏之事,要不是儿子先点出了邢氏身上的诡异之处,他又怎么会想到邢氏竟能带给他这么大的惊喜呢。 他心下暗叹,这邢氏当真是蠢的没话说了,明明坐拥宝山,却尽用在争风吃醋上面了,要是他像邢氏那般,早些知道了未来,也不会似现在这般如此被动了。 且不说赦儿做了多年的太子伴读,就连他们荣国府在明面上都是再死忠也不过的太子/党,要洗白自家,讨好新帝,谈何容易,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贾代善沉吟道:“瑚哥儿也大了,趁眼下还在京里,你平日里多带他出去走动走动。” 贾赦看着父亲,微微挑眉,他可不觉得父亲会无缘无故的提出让他带瑚哥儿出去走动之事。 果然,贾代善轻咳一声,低声道:“吏部尚书的嫡长孙女正好和瑚哥儿年岁相仿,不妨多去走动走动。” 按着邢氏的记忆,这未来的四皇子妃不是旁人,正是吏部尚书的嫡长女。 要是旁人,正所谓文武不同道,连交情都没有,何来走动一说?不过这吏部尚书倒是个例外,他酷爱古玩,倒是和赦儿有得一拼。 让赦儿带瑚哥儿多去走动走动,先让瑚哥儿入了吏部尚书的眼,以后要给瑚哥儿求亲,倒也便宜些。 贾赦颇不赞同,“父亲!瑚哥儿还小呢,况且父亲不是最不愿沾上这种事儿吗?连当年圣上有意让敏妹妹做太子侧妃之事也捥拒了,怎么会想到瑚儿身上了?” 就连敏妹妹都没让她入太子府里做侧妃了,怎么会想让瑚儿娶了未来皇后娘家之人? 贾代善白了贾赦一眼,怒道:“你当我当年是为了谁拒婚的?” 谁不想当皇帝国丈?他还不是为了他的两个孩子! 贾代善忍不住重重的拍了拍贾赦的头,“敏儿是什么性子你难道不明白?真让她做了妾,只怕她会活生生的郁闷死。” 女儿的性子不给力,他这个做父亲的难道还当真看着她死吗?再则…… 贾代善顿了一顿,“要是太子仗着亲戚身份,时时来荣国府走动,难保不会有让人察觉一二,到时候对咱们荣国府而言,就是灭族之祸了。赦儿……” 贾代善望向贾赦的眼神隐带哀求之色,“赦儿……你断了吧!” 为了荣国府,为了贾家,赦儿这份心思,必须断了不可。 贾赦苦笑,“父亲,我跟太子之间压根不曾有过什么。” 天地良心,他跟太子之间当真没有什么私情,虽然他心下明白,他把太子当兄弟,但太子却想上他,不过那也是太子单方面的想法,他可没往那方面想去。 至少,也该是他上,而不是被上。 要是以往,贾代善可能也就信了,但按着邢氏所描述的荣国府未来,贾代善说什么也不信自家儿子当真和太子之间这么纯洁。 贾代善再次警告道:“别忘了瑚哥儿、琏哥儿,要是让人知道你和太子之事,你要他们将来如何在朝庭里立足?” 要是将来是太子继位,让人知道此事,瑚哥儿与琏哥儿那有颜面在朝堂上立足;要当真是四皇子继位,让人知道赦儿与太子之事,他们荣国府更是整个都完了,思来想去,还是远着太子好些。 贾赦简直郁闷极了,为什么这年头说了真话还没人信呢,偏生贾代善在看了邢氏所知的前世之后,越发认定儿子与太子之间有私情,只差没逼着贾赦发誓了。 正当父子两人僵持住之时,焦二匆匆来报。 焦二一脸灰色,微一躬身道:“老太爷,大老爷,邢家老爷子过世了!” 那怕不想承认邢氏,但贾赦做为邢家女婿,再怎么的也得去祭祀一番,不只如此,就连贾瑚也被拉了去。 贾瑚乍听此事,不由得一楞,“邢老爷子死了!?” 不会吧!?那天晚上邢老爷子虽然吓的厉害,到最后甚至还被气晕了过去,但他还能自行回府,不需要人搀扶,可见得这人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说没就没了呢? 贾赦微微点头,“你等会换件衣裳,咱们得去邢府一趟。” 总归名义上算是他岳父,不好不去一趟,况且瑚哥儿将来要走文官之路,更不可不注意名声。 贾瑚好奇问道:“邢老爷子是怎么去的?” 贾赦赞赏的看了贾瑚一眼,这孩子当真是问到点子上了,他也不隐暪,直接给出了答案,“邢老爷子是自尽的!” 贾赦心下微感同情,也是难为邢老爷子了,养出这么一个女儿,怪不得他羞愧自尽。 贾瑚也是微微一叹,现代有句话说什么,和谁有仇就把女儿养坏,嫁到仇人家去;不过在这时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女儿要真是品性不好了,自家的名声也毁了,养出邢夫人这么一个女儿,怪不得邢老爷子会选择自杀了。 “那邢氏……?”贾瑚好奇问道。 怎么说都是邢夫人亲爹,不好不放邢夫人出去祭拜吧? 贾赦冷哼一声,“她伤心过度,病的起不了身了,自然得待在府中,好生调养。” 这自然是明面上的理由,他不可敢放邢氏出去丢人现眼,再则,邢氏也确实下不了床,她用多了虎狼之药,本就不该有孕,也不知怎么的在众多虎狼之药下给她留了一线生机,让她有了孩子,虽是如此,但那孩子脉息极弱,只怕也是难以保住。 邢氏此人虽不要脸,但她却是个极惜命的,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唯一的护身符,当真还乖乖的在床上安胎,那怕真让她去祭拜她爹,只怕为了保住她自己的小命,她也是不会去的。 贾赦带着贾瑚亲至邢家至祭,又让林之孝帮着邢家治丧,可说是给足了邢家面子,也将为人婿的礼数做的足足的,无论谁都挑不出理来。 就连邢何氏也说不出什么不好,唯一的遗憾便是邢馨不知为何,治丧期间一直都不曾出面,倒是让邢何氏忍不住埋怨了几句。 “老爷真是白疼她了。”邢何氏暗叹,所以说这嫁出去的女儿,拨出去的水,连父亲死了都不曾回来上一柱香,当真是让人寒心。 “你懂什么!”邢忠没好气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老爷临死之前,曾把他叫到书房里叮嘱一番,大妹妹……唉,他万万想不到大妹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当真是让他们邢家多年来的老脸都丢尽了。 他顿了顿道:“以后就当做没这个妹妹吧。” 横竖也不是亲的,本就不来往了,以后更不会来往了。 邢何氏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是傻的啊,你妹妹那性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咱们家。” 大妹妹都成了荣国府的大太太了,怎么可能还会瞧得上他们这些穷亲戚。 邢何氏忍不住一叹,虽是和荣国府做了亲家,但半点好处没沾上,反而倒是狠狠的挖了邢家一大笔肉去,想想大姑娘出嫁时的那份嫁妆,直到现在邢何氏还会心疼。 邢何氏迟疑道:“我说也犯不着全家扶灵回乡吧,要不让德全带着二个妹妹陪爹回去就是了,你身子不好,还是在京里待着吧。” 邢老爷子过世,邢家再也不是什么官宦人家,不过是个普通的平民百姓家罢了,邢忠和邢德全商量了一番,决定变卖家产,扶灵回乡,以后就在家乡里待着,再也不上京了,但要扶灵回乡那有这么容易,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邢忠身子又不好,那撑得住 一想到此处,邢何氏就纠心了起来。 邢忠晒道:“德全也不过才十岁呢,你要他一个人扶灵回乡,你好意思开这个口吗?况且……” 况且他决定回乡的目的也不全是为了老爷,而是为了避难。 别看荣国府规规矩矩的好似执尽了婿礼,但荣国府越规矩,他心底下就越不安,同为男人,他可真不明白怎么有人能忍得住那么大一顶绿帽子? 眼下荣国府没做些什么,不过是因着事情才刚发生,不好做啥罢了,但时间过去,荣国府不找邢家算帐才怪。 邢何氏忍不住碎碎念,“瑚哥儿跟德全同岁呢,瑚哥儿一个人都能打理着这么大一间胭脂作坊,如今不过是让德全一个人扶灵回乡罢了,怎么就不行。”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京城里最出名的晋江胭脂作坊竟然是瑚哥儿的私产,每天都有好些人在晋江胭脂作坊前排队抢购最新出的口红,光是略算一算晋江胭脂作坊每日的进帐,她就艳羡的很。 她旁的也不敢想,就是想着贾邢两家好歹算是姻亲,不知道她们做为亲戚,能不能早点买到一管最新出的口红呢? “瑚哥儿和德全怎么一样。”邢忠晒道:“要不是有荣国府在背后撑腰,你真当瑚哥儿小小孩子保得住那么大一间作坊吗?早就有人上门去找麻烦了。” 这晋江胭脂作坊的收益,谁见了谁不眼红,不过那可是荣国府啊,谁敢不长眼的上门闹事。 不过事实上……贾瑚还当真被人找麻烦了。 看着眼前的古代泼皮,贾瑚实在很想知道,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作者有话要说: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泼皮皮闹事 贾代善是军功出身,前几辈都是泥腿子出身,得了银钱第一件事便是想着置办田地,这荣宁两府的田地着实不少,光祭田便比旁人家的多上一倍,不过对于商铺什么的当真是不在意了,也没怎么好好经营,一切都任着铺里的老掌柜经营着。 当年为了补偿贾瑚,贾代善便分了一间书肆和一家胭脂作坊给贾瑚,说是补偿,但也有几分让贾瑚自立更生的味道,毕竟荣国府虽然较其他人家单纯些,贾代善很多时候也不得不顾忌一下二房,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总不好什么事都偏着大房了。 这两间商铺,面积虽然算不得小,但位置不怎么样,收益也不好不坏,也能勉强供得起张氏的药钱,不过贾瑚对这两间商铺当真是上了心了,毕竟自家老娘以后是吃香喝辣,就全靠这两间商铺了。 虽然前些时候去了辽阳府一时顾不上,不过回来之后,贾瑚便把好些自己研发出来的拳头产品交给了老掌柜。 书肆中最重要的莫过于书了,其他什么文房四宝都不过是个添头,而书籍之中,卖的最好的除了什么三字经之外,倒是以话本子卖的最好,毕竟在这年代,话本子可以说是读书人唯一的生活乐趣了,是以话本子的进项一直不少。 不过这话本子大多是出自京城里的其他书肆的,自家书肆大多是等这话本子出了一段时间之后,再让人抄上几本来卖,该买的人都买过了,收益自然是有限的,毕竟自家没有什么好的写手,只能拾人牙慧了。 对此,一般人或许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但对贾瑚而言可就不同了,他可是从知识大爆炸的现代而来的,莫说经过千锤百链,有着无数销售量证明的金大师、古大师、黄大师的杰作了,光是他这些年来看的晋江文,随便丢出几本也足够让书肆的收益再翻上一翻了。 横竖这是一个没有著作权的时代!╮(╯▽╰)╭ 随着一本接着一本的话本子出版,书肆的收益也蒸蒸日上,随便到那一家茶馆子,都能听到有人说着什么武侠,好些人等不及,便直接来书肆买书了,书肆收益连翻了好几倍,喜的书肆掌柜只差没一日三餐来找贾瑚催文了。 只是贾瑚做为老板,有权任性,不写就是不写。 不过书肆掌柜也是个厉害人,不过每隔一段时间便让人把书肆收益给贾瑚看看,每当贾瑚看到话本子赚的钱,他摸摸鼻子又回去继续做文抄公了。 正所谓金钱使我快乐,金钱使我堕落。 书肆的火热还在贾瑚的意料之中,不过胭脂作坊突然也火热了起来,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每家胭脂铺子都有其密方,他手上这家胭脂铺子虽然这胭脂水粉不如人,但做出来的胰子倒是比旁处更加丝滑点,其秘密便是这家胭脂铺子用的是硷,而非什么草木灰或是豆粉一类。 而且这家胭脂铺还懂得把硷再粹取一次,提纯成了纯硷后再行使用,是以制作出来的胰子不但品质稳定,而且因为纯硷的份量用的恰到好处,洗起来丝滑且不涩,就连荣国府里平日用的也是这一家的玫瑰胰子,可见其品质之好。 初初得知此事时,贾瑚着实讶异了起来,万没想到,区区一个胭脂作坊便拥有提取纯硷的技术,虽然提出来的纯硷不能和现代工艺相比,不过里头含的杂质已经很少了,先前贾瑚做实验之时,也是直接跟胭脂作坊拿精练过后的纯硷来用。 纯硷能做的事很多,不说别的,光是制作玻璃便离不开纯硷,每吨的玻璃就要消耗0.2吨的纯硷,不然做出来的玻璃容器易有气泡,也不够透明。 贾瑚去辽阳府之前,便让胭脂作坊的老掌柜帮着他制作一批玻璃容器,贾瑚本来是想让老掌柜帮着制作一些烧杯、量杯、滴管之类的,以便他做实验,便看这些东西事小,很多现代科学的实验都离不开这些玻璃器皿。 没想到老掌柜无师自通,制作出贾瑚要的东西之后,又让人制作出一批玻璃容器来呈装自家的胭脂水粉。 虽然自家的胭脂水粉质量不如人,但它装在玻璃容器之后,看起来足足比旁人家的胭脂水粉要高级上好几分,就凭这闪瞎人的外表,着实让自家的胭脂铺子在京里火红了一把。 再加上贾瑚在辽阳府时研究迷魂香时顺手研发出来的口红,配上玻璃管身,老掌柜又给其起了个高大上的名字,叫做水晶口红。 这水晶口红一推出,在京里顿时大卖了起来,每日来购买的人潮出乎意料之外的多,作坊里才刚作出来的口红,一出作坊马上就被人抢购了,连半点存货都存不下来。 不过这生意一好,问题也就来了,眼前的来闹事的泼皮便是一例。 看着那些说他们买着臭东西,害他们脸都烂了的泼皮们,贾瑚忍不住失笑了,他直接问老掌柜道:“他们知道咱们是什么人家吗?” 敢讹诈他荣国府头上,信不信他分分钟让焦二爷爷去砸他家大门啊。 老掌柜尴尬一笑,“想来是不知的。” 莫说泼皮了,其实大半胭脂业的同行都不知道晋江胭脂作坊竟然是荣国府的产业!毕竟以往他们这家胭脂作坊不过是京城中等作坊,收益也不是太好,一般人家也不会特意跟他们过不去,也是这阵子水晶口红着实太红,这才引来了这些泼皮。 贾瑚也懒得和这些人废话,直接让人唤了应天府衙役前来把这些泼皮给绑了,他回来后跟他爹学到最有用的一件事,便是讲理也是要看对象的,该仗势欺人时就欺,他们荣国府,就是有这份底气。 老掌柜的大喜,他们做生意的最怕进官府,进去之后,那怕有理也会被剥掉一层皮,不然也不会有一句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地狱之说。 以往老太爷对胭脂铺子不上心,遇上了泼皮闹事,他们也不好搬出荣国府,只能赔着小心,花点银子把事情给解决了,但如今有着瑚少爷撑腰,他还忍着做什么? 老掌柜笑道:“也不必等应天府衙役,老奴便带人把这些泼皮给绑了。” “等等!”贾瑚还没来得及阻止,便见老掌柜当真卷起袖子,亲自带着一群伙计上前打架了。 别看老掌柜年纪虽大,但手底下还真有几分真功夫,一群伙计也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看起来还比这些泼皮更有气势。 见老掌柜的当真带着一伙人冲上前打架,众泼皮也不由得惊慌了,他们倒不是真怕被老掌柜给打了,而是怕万一闹不好,把老掌柜给推了、伤了,要是闹出了人命怎好? 他们来之前,那人可是千交待、万交待可不能搞出人命的。 “老家伙!你可别过来啊!”为首的泼皮连忙跳开,装腔作势骂道:“你再过来,可别怪我不客气啦,老家伙,告诉你,我力气可大的很!” 老掌柜的冷哼了一声,手掌一伸,直接捉一把水粉往那泼皮头脸上撒去。力气大算什么,他们有的是贱招暗算人,让他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 “啊呸!这是什么?”那泼皮猛地被泼了一脸香喷喷的□□,香的直冲鼻子不说,而且眼睛连睁都睁不开,泼皮顿时一脸懵逼,这是些什么玩意? 莫非是江湖上什么毒粉之类的?一想到此处,泼皮顿时傻了,莫非这老掌柜还是什么传说中的高手? 见泼皮一时睁不开眼,老掌柜趁机狠狠对准泼皮的腹下三寸,用力踢了一脚,泼皮惨叫一声,顿时痛的在地上打滚,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老掌柜趁机再添上一脚,接着又是一脚,每脚都对准了某个地方,莫说那群泼皮了,就连贾瑚都有些傻眼。 不只老掌柜够狠,其他几个伙计也不是好惹的,众人左一拳右一脚的,尽往着泼皮的头脸与下三路攻去,再加上几个人配合无间,没多久就便把几个泼皮给绑了。 不但如此,老掌柜大概也是先前着实受了不少鸟气,不但让人绑了,绑完后还时不时在这些人的下三路上狠踩了一脚,别看老掌柜瘦啊,这一脚踩的又狠又准又使足了气力,按着贾瑚非专业的眼光来看,这些泼皮即使没废掉,以后怕是也不怎么好使了。 不过……贾瑚越看越觉得老掌柜的动作有些眼熟啊。 “老掌柜的,你这几招是……” 老掌柜尴尬一笑,“小的当年曾经跟着焦二一起打过仗,有幸得老太爷指点了几招。” 这史家的绝子绝孙脚可说是史家的不传之秘,若非老太爷是史家女婿,也不可能从史家老候爷手里学得这几招。 贾瑚倒抽一口冷气,怪不得自家祖父在东北有什么杀神之称,北戎人一提到祖父就怕,原来如此。 (贾代善:……老子是实打实的杀人!) 贾瑚微微露出几分艳羡之色,他也想学啊,感觉这几招比二一教的分筋错骨手还有用,不过万一要是碰到女的,没法绝子绝孙的话…… 咳,贾瑚表示,山不转路转,总会有其他地方绝的。 就在老掌柜让人绑了泼皮后没多久,应天府衙役也总算到了。 贾瑚还来不及解释情况,指挥衙役去绑那些泼皮,那些衙役却手一抖,一条铁链直接往贾瑚头上罩去。 衙役恶狠狠的骂道:“小子!你的事犯了!还不跟咱们回去!” 贾瑚:??? 兄弟,你拿错剧本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乱君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瑚贾瑚入狱 事实证明,拿错剧本的人还真不是衙役,无论老掌柜的怎么说,那些衙役就是坚持要把贾瑚拉回去,还意有所指说道:“让你们家里能当家主事的人来。” 林之孝大怒,“你可知道咱们家少爷可是──” “林之孝!”贾瑚突然开口制止道:“人家既然要我爹出面,还是劳烦你把我爹给请来吧。” 看来真正的戏肉在这里等着呢,想来也是,光是阻了他们家的生意有什么意思,自然还是抢走他们家的秘方才是重点,只是不知道他们要的是口红的秘方,还是……玻璃! 贾瑚眼眸微眯,也是他在现代世界生活惯了,没把玻璃当成什么珍稀之物,在这世界里虽然也有玻璃,但杂质极多,他们所制造出来的清澈透明的玻璃还是很吸引人的。 不说别的,即使是圣上的乾清宫里用的上等玻璃还是仰赖着国外进口,论品质还不如他们拿来装口红的玻璃口红管,怪不得会让人动心了。 章老掌柜急道:“瑚少爷,这府衙可不是这么好去的。” 瑚少爷还是年轻了些,这事一瞧便知道是有人想整他们,他虽然不喜欢拿荣国府的势来压人,不过今日的情况不同,要是让瑚少爷跟着他们去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没事的。”贾瑚意有所指道:“想来大伙也是为了求财,还不至于对我这个孩子做些什么。” 江湖有江湖上的规矩,这讹诈人也有讹诈的规矩,大伙的目标不过是求财,可不是伤人,要是真闹出了人命,那可是结了死仇,想来那背后之人,还没蠢到这个地步。 当然,前提是这些人的目标当真是为了求财,而不是与荣国府之间有什么仇怨。 贾瑚悄悄地和这些衙役头上的颜文字接触,越发确定了几分,这些怕是为了胭脂作坊的秘方而来,只是……他实在很好奇,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竟然连胭脂作坊的背后老板是荣国府都不知道,当真无知者无畏啊。 当然此时的贾瑚倒是忘了一点,胭脂作坊的水晶口红大红也不过是这半个月内的事情,而胭脂作坊在此地十几年内,都不曾透露过一点半点关于其幕后老板乃是荣国府之事,是以出手之人还真把胭脂作坊当成一般的胭脂作坊对待了。 就连像邢何氏这般的普通官眷都知道了水晶口红,可见水晶口红在京里有多红,盯着这份产业的人着实不少,是以不少人等不及查清脂胭作坊里的背后主使,便忍不住先行出手了。 老掌柜的在京城里做了多年的生意,贾瑚一提点,便也猜出了几分,虽不知道是那个人怎么不长眼,不过那人能叫得动衙役,可见得也不是普通人家,再见他都塞了不少银子,那些衙役收归收,但人照押,可见得当真是非要带走瑚少爷不可。 老掌柜的一跺脚,连忙让人去找老太爷,看来这事还是非得要老太爷出面不可。 且不论老掌柜的亲自找了贾代善报告此事,当贾瑚来到应天府之时,再看着衙役们前倨后恭的态度,越发确定此事必定有鬼了。 那些衙役一不把他送上堂,二不见那些泼皮继续哭诉他们揍人,反而待他客客气气的。 老衙役陪笑道:“小公子也别恼,只要你家里能做主的人来了,小的自会放小公子回去。” 先前捉时没注意着,现在仔细瞧瞧,这个小公子虽然衣服的颜色不过是最普通的青灰色,还道这胭脂作坊的老板不过是个普通人家。 而如今仔细一瞧,这布料颜色虽然日常,但这料子可不普通,隐有光泽,看起来倒比老爷用的布料还要好些,只怕这个小公子非富则贵,再见贾瑚态度从容,一副胸有成足之势,那些衙役更不敢轻忽,态度越发恭敬了起来。 老衙役甚至有些不祥的预感,后悔先前收了旁人的钱来为难这个小公子,要是这小公子当真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公子,只怕他们这次会阴沟里翻船,反而讨不到好。 面对衙役若有意,似无意的打探,贾瑚笑而不语,开玩笑,要是让他们知道他是荣国府里的小公子,出手之人因此被吓跑了怎成?他还真想知道,究竟是谁敢对他们荣国府里的产业下手。 贾瑚压根不惧,这富家公子的气势摆的足足的,不过尴尬的是,这老爹却迟迟不来,不只老爹,就连祖父也没派个人过来,莫说衙役们了,就连贾瑚心下都在嘀咕,以老爹的性子,不可能到了这时还不来救他?只怕是被什么给耽搁了。 这贾赦在那,不只贾瑚疑惑着,就连几个衙役也同样嘀咕着,那户人家的爹会这么不把儿子当回事,儿子都被捉到衙门里了,还不晓得拿银钱来打点? 年轻的衙役忍不住好奇问道:“小公子,你当真有爹吧?” 贾瑚无言,要没爹,难不成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年轻的衙役似察觉出自己的语病,尴尬的轻咳一声,和善的劝道:“或着你家里还有什么长辈?咱们去寻了他也是一样。” 四皇子府里的管家还等着他们的回音呢,他可没空再跟着孩子耗着,想想还是干脆直接上门去,把他父祖一起绑来便是。 贾瑚沉吟道:“这事不好惊扰我祖父,想来家父不过是有事耽搁了,至多明天也该来了。” 即使他老爹不来,祖父也会来的,所以贾瑚一点也不急。 “我说小子!你当应天府衙是什么地方!?想几时来便几时来?”另外一名中年衙役突然发怒呼喝道:“还不快告诉我你家在那?咱们直接上门去便是。” 按他说,他们何必非得等这孩子的父祖过来不可,直接上门把他的父祖绑来,要他们交出秘方便是,何苦大伙一起在这里傻等。 贾瑚笑道:“不急!不急!” 找死也不必这么急吗。 “小子!”那人火了,用力一拍桌子,骂道:“老子没空跟你废话,叫你家长辈出来。” 他眼眸一利,恨声道:“你们伤了那么多人,总该给个交待吧!” 打人也就罢了,怎么尽是专挑着下三路伤,这小子年纪小小,下手着实狠毒。 贾瑚原本还带着笑的,听到此处,神情一正,正经道:“这话说的不对,那些泼皮无懒来我家捣乱,让我家损失了整整一天的收益,怎么也该是我家跟他们要个交待,岂是他们来跟我要银子了?” 中年衙役怒道:“打伤了人,连半点医药银子都不给吗?你当这天下没王法吗?” 被老掌柜打伤的泼皮当中有一个就是他侄儿,听到大夫说他侄儿怕是得养上好一阵子,还得拿好药伺候着,否则以后子嗣艰难,他便恨的很。 他那侄儿可是独苗苗,要是生不出孩子,他以后百年之后该怎么给他大哥交待,光凭这一点,他便恨不得也让眼前的孩子也尝尝这滋味。 贾瑚不知道自个的小兄弟被人掂记上了,要是知道,说不定他还真会把荣国府给抬出来,毕竟失面子事小,要是那话/儿不能用了,可就事大了。 不过贾瑚虽注意到这人的颜文字一直对他怒目而视,倒是没想到这人的险恶用心,反倒一脸正经的说道:“大晋律中有那一条法律有说这自保之人需要赔偿加害者医药银子的?这些人在我家的店铺闹事砸坏我店里的财物,视同入室抢劫,按律当斩!” 这大晋律可比现代的律法要严格的多,管你抢多抢少,只要是抢劫犯,便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有必要时,被害者可以自卫杀人。 “你这小子!”那中年衙役气的很了,险些要对贾瑚动手,最后还是被那老衙役给制住了。 “好了!”老衙役劝道:“阿铁,都什么时候了,别给大人惹事。” “是啊!”年轻衙役也挤眉弄眼的劝道:“铁哥,这……咱们都是为了求财啊,况且他一个小小孩子,懂得什么呢。” 说句不好听的,为难一个小孩子也未免太掉价了。 阿铁忍了又忍,怒道:“总不能跟着这小子一直耗着吧!” 他隐隐担忧的望了一眼天色,“眼见就要宵禁了。” 那怕他们是应天府衙役,到了宵禁之时,也不好在外头游荡,更何况他们这次为难胭脂作坊可说是私活。 到了大人下衙之时,他们也得离开了,要不让大人知道了他们这次接的私活,只怕这钱还没到手,身上这差事就不保了,不过单把这小子放在这里,要是他夜里乱跑…… 老衙役也是担心着这一点,这才不停的劝说那孩子,尽快让他家里的长辈出面,不料这孩子嘴紧的很,东拉西扯了一堆,就是不肯说出自个家在那。 眼见逼不出贾瑚府邸,阿铁沉吟片刻,“先把这孩子关到牢里去吧,等他爹来了,再把他提出来。” XD,让那些家伙好好教教这小子重新做人。 年轻的衙役不忍道:“这怕是不好吧。” 这牢里关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均是些十恶不赦的犯人,把这么小的孩子到了那,怕是会被欺负啊。 “怕什么。”阿铁晒道:“那些人自有分寸,弄不死这孩子的。” “这……”年轻衙役担忧的望了一眼老衙役。 老衙役沉吟片刻,最后点头道:“让人把他送到天字一号房去。” 这天字一号房是个单间牢房,里头桌椅床榻一应俱全,可说是牢里最好的牢房,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一般来说,非官身不可进,也算是便宜这个孩子了。 他再望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贾瑚,心下琢磨着,小小年纪,脾气这么大可不是件好事啊,趁这机会给这孩子一点教训也好。 平康帝性子仁慈,这牢房里也没多少犯人,老衙役虽是想着要给贾瑚一个教训,但还真不敢让他接近那些犯人,只是无论老衙役怎么猜着,也绝对想不到那小公子一进了大牢就双眼发光,好似恨不得在牢里好好逛逛一般。 不但如此,贾瑚还饶有兴趣的量着大牢的牢房尺寸,嘴里念念有词,“牢房宽六尺,砖床,上铺稻草,稻草上隐有血污,无铺无盖,流沙墙,木头栅栏,倒当真是描述里一模一样……” 贾瑚一边自言自语,还隐有几分得意之色。 他重生之前,曾给某部明清背景的电视连续剧里做过历史顾问,其中有几幕府衙天牢的背景设计着实花了他不少时间,毕竟跟府衙天牢的摆设如何,史料记载极少,他也不过只能就着一些少数遗迹与记录勉强拼溱出来。 没想到真正的大牢倒是和他先前设计的相差不多,唯一差别的便是他原以为这牢房都是一间一间的,没想到这木头栅栏只做了一半,倒是和他原本所设计不符。 好奇之下,贾瑚还亲自走到木头栅栏前研究起栅栏高度。 老牢头也是从衙役上退下来的,头发花白,年纪颇大,一只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他用着唯一一只完好的眼睛瞧着贾瑚,越看越是疑惑,这坐牢的人多了,把牢做的好似在渡假一般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个娃了。 他顶了顶老衙役,“你送个疯娃儿到这里来做啥不怕这孩子更疯了?” 可怜哦,长的这么玉雪可爱,偏生是个精神不正常的。 老衙役也有些不明白,这小公子先前还好好的,怎么一到了大牢里,人就不正常起来了,他轻咳一声含糊道:“不过就是在你这里放几日,只要人不死就好了,管他这么多。” “你又赚那黑心钱啦。”老牢头和老衙役也是老熟人了,他劝道:“我看你还是收手吧,这小公子看起来可不是普通人。” 别看这个小公子衣裳的颜色不起眼,但他腰上挂的那块玉佩可不是普通东西,那可是汉八刀的三色泌,其中更有一色是极为难得的水银泌。 水银隐含金银之意,此玉本为玉质,再加上水银泌,意味着有金有玉,可说是汉八刀泌玉中的极品,寻常人家别说有了,怕是连见都难得一见。 光凭这疯娃儿的腰上泌玉,他便确定这疯娃儿绝非普通人家出身。 老衙役苦笑道:“都已经做了,那好回头。” 他也是有几分眼力劲的,看这小子的态度也知道这小子的背景绝不简单,不过…… 老衙役指了指上面,“横竖有上面罩着呢,这小子的背景再大,能大得过上头!?” 要不是仗着四皇子的势,他也不敢冒冒然的还没查清楚,便先对胭脂作坊出手。 那老牢头也点了点头,眉眼微舒,赞同道:“这倒也是。” 再富贵,能及得上真正的龙子凤孙吗?要怪只能怪他们这银子挣的太打眼,惹了那人的注意力了。 贾瑚研究完古代牢房,便老神在在的回到所谓的天字一号房,那老牢头虽是瞎了一目,脾气倒好,由得贾瑚好奇的看东看西,只要别离了这牢房就好。 这所谓的天字一号房是专门给犯了罪的官员们用的,倒是比其他地方干净些,虽然不免有些蟑螂老鼠,不过终究比别处少些。 老牢头本担心贾瑚小小一个孩子,乍然见到了这么多老鼠蟑螂会吓的厉害,没想到贾瑚全然没当回事,把老鼠一踢,裹着被子就准备睡下了。 他以前考古时睡荒山野岭的次数可不少,有时一睡就是好几个月,与尸同眠的事情都干过,与鼠同睡又算得上什么。 不过这蛇虫鼠蚁多了终究是麻烦,不卫生不说,而且一个不好还容易染病,是以他们露宿之时也自有一套办法。 贾瑚也不平躺着睡,直接把被子一裹,裹在身上,这脖子处特意多卷了几圈,然后坐着睡! 别小看坐着睡一事,这在荒郊野外之中最好别躺着睡,除非有什么密封性好的帐篷。 这虫蚁在地上乱爬,难保不会爬着爬着就爬到人的耳朵之中,到时在人耳里生了根,筑了窝,一个不小心便是耳膜受损,而且还有可能会其他的并发症。 是以如果当真环境恶劣之时,他们宁可坐着睡也不要躺着睡,毕竟这虫大多在地上爬,少有往上爬的情况,即使往上爬了,只要别睡的像死猪,大多能及时发现。 这一招还是贾瑚初进考古界时,因为得了土夫子的眼缘,得土夫子指点了几句,这才知道的。 当然,土夫子们会选用这种睡姿,除了防蚊虫之外,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方便逃跑,毕竟盗墓与考古工作是不同的,盗墓终究是见不得人的玩意,只能暗地里做,要是被公安捉到了,少说也是牢底坐穿的份。 坐着睡可比躺着睡逃跑时可以快上一些,别说只差个一、两秒,有时差这一、两秒便是吃子弹与不吃子弹之差了。 贾瑚虽不急着逃跑,不过这天字一号房虽是整理了一番,这虫蚁始终不少,贾瑚思量再三,便坐着睡了。(注一) 乍见贾瑚的睡姿,老牢头忍不住眼眉一跳,这睡法…… 老牢头随即摇头失笑,怎么可能呢,想来只是碰巧,这小公子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出生的,怎么可能会跟他们这些盗墓者有关,想来是想多了吧。 虽是如此想着,但老牢头还是忍不住时时打量着贾瑚。 贾瑚也察觉到老牢头的目光,但全然不以为意,像他这般的公子哥儿,突然莫名其妙进了牢里,一般人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贾瑚略略调整了一下坐姿,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没坐着睡了,怎么调都觉得不舒服,翻来覆去的始终睡不好。 在第一百零一次调整睡姿无果之后,贾瑚忍不住埋怨起自家老爹了,要是老爹早些来了,他也不用大牢一日游了,不过老爹究竟是去了那里?让林之孝的怎么也找不着,不会又是去跟太子见面了吧? 正如贾瑚所猜,贾赦当真是去了太子别院。 贾赦思量再三,最后决定悄悄地把邢馨交给了太子。 太子对贾赦所求向来是无所不应,不过一知道贾赦把邢馨交给了他,他却是怎么都不乐意,说也奇怪,他也不是不知道邢馨与贾赦之间清清白白,并没有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一想到邢馨知道贾赦身上的隐密,他却是怎么也不舒服。 太子暗暗不爽,那胎记就连他都没见过,想到邢氏在他之前见过了,他就恨不得把邢氏的眼睛给挖了。 太子皱眉道:“这等子无耻妇人,怎么不直接打杀了算了。” 贾赦没好气道:“我倒想直接杀了,不过她肚子里有天家骨肉,我们那好动手。” 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怎么都怀了五皇子的骨肉,他们那敢伤了龙嗣。 “她有孕了!?”太子讶然道:“吃了那么多绝育药,竟然还能有孕!?” 贾赦微微点头。 太子呆楞许久后,也不得不佩服的说了句,“邢氏的运气可真好。” 那怕是他,在面对怀了他五弟孩子的女人,也是不好直接下手的。 他沉吟道:“这事就交给我吧。” 孩子可留,但邢氏……非死不可。留子去母这种事还是交给他来做吧,免得污了贾赦的手。 贾赦微微点头,横竖是天家骨肉,自有人操心着。 贾赦沉吟了许久,最后提点了一句,“这个邢氏……颇有几分预知之能。” “哦!”太子微微挑眉,满脸的不信之色。 “你且和她谈谈便知。”贾赦也不多说,一想到邢氏话里话外暗示着他的真爱是太子,闹的父亲都不信他了,贾赦便觉得别扭,说什么也不肯多说了。 太子虽不相信贾赦之言,不过难得贾赦隐约的透露几丝担心之意,他心下欢喜,笑容也跟着灿烂了几分。 见太子一脸灿烂的笑容,贾赦默默地别过脸,为了荣国府,为了瑚哥儿与琏哥儿,他绝对不能被男色所惑。 人即已交给太子看管,本来贾赦也算是功成身退了,但不知怎么的贾赦一直在太子别院待了大半日,当他回到荣国府时,差点过了宵禁之时,也是到了这时,他这才知道瑚哥儿被应天府衙的人捉了。 “胡闹!”贾赦难得的震怒了,“瑚哥儿胡闹,你们也跟着胡闹!?还不快拿我帖子,把瑚哥儿给带回来。” “是!是!”林之孝的连忙拿了帖子去应天府。 不过贾代善却开口阻了。 “回来!”贾代善喝道:“都宵禁了你还去什么应天府,” “父亲!”贾赦急道:“瑚哥儿还是个孩子,那好一个人待在那种地方,万一要是受了惊怎好?” 贾代善没好气道:“放心吧,瑚哥儿的胆子可比你大的很呢。” 都能参观起大牢了,能够有什么问题。 贾代善人老成精,一得到消息先不急着捞出贾瑚,而是让人好生调查了一番,不但查明了幕后之人,还知道贾瑚把大牢当成游玩之所一般,大大方方的参观了起来,对于这孩子的胆气,贾代善也不得不给了个服字。 贾代善冷声道:“瑚儿自然是要救的,不过……” 贾代善眼眸微冷,“你可知道,今日找麻烦的人是谁?” 贾赦眼眸微眯,杀气腾腾道:“无论是谁,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竟然敢打到他荣国府的主意来了,难道不知道他荣国府是什么样的人家吗? 贾代善无奈长叹,“是四皇子!” 若不是知道是四皇子,他也不用这么愁了。 贾赦一惊,“怎么会是他。” 四皇子在京中素有仁善之名,怎么……怎么会是个夺个孩子的产业之人!?不过转念一想,那个皇子的名声不好,不过内里吗…… 五皇子都能偷人未婚妻了,四皇子夺人产业也算不得什么。 “确实是他!”贾代善沉重的点了点头,就是因为知道了是四皇子,他这才按兵不动。 如果是别的皇子,他也不必客气了,但明知道四皇子将为皇帝,得罪未来的圣上,他荣国府还没这么大的胆子。 贾赦眼眸微眯,突然开口道:“儿子以为……这未来并非一成不变的。” 不说别的,按着邢馨的记忆,她应为荣国府的大太太,享受数十年的荣华富贵,直到荣国府被抄家为止,可事实上呢?别说什么荣华富贵了,只怕她的小命能保到几时都难说,可见得这未来并非一成不变。 贾代善心中一动,“你是想……” “父亲!”贾赦垂眸,遮住眼底那一丝算计,“如果四皇子即位,对咱们贾家有什么好处?” 即使瑚哥儿娶了四皇子妃的侄女,也不过保荣国府一个平安罢了,但他们要的,仅仅只是平安吗? 贾代善眼眸微利,“你可想过,和太子一条路走到底的后果?” 要是太子败了,荣国府也会跟着完了,但是要是太子成了,赦儿……赦儿……想想贾赦嘴上说没有,其实暗地里心系太子一事,贾代善突然觉得心累,要棒打鸳鸳怎么就这么难!!! 贾赦低声道:“儿子幼时为太子伴读,对四皇子的性子也有几分了解,四皇子为人小气记仇,儿子即曾为太子伴读,咱们荣国府又曾是太子/党,四皇子是绝对不可能再重用我荣国府,而且说不定……” 贾赦一咬牙直言道:“说不定咱们荣国府避不开抄家之祸!” 其实按着邢馨的记忆来看,荣国府犯的事可抄可不抄,但四皇子抄了,说不定还是记着他们当年曾经襄助太子之仇。 贾代善微微皱眉,颇有几分意动,他思索了许久,最后挥挥手道:“你且下去,让为父的好好想想。” “是!”贾赦也不催促,恭敬离去。 贾代善一夜未睡,隔日一早突然长跪于乾清宫外。 作者有话要说:注一:土夫子的睡姿是编的,不过虫蚁爬进耳朵的事情是真的,网路上好多例子,想想就觉得害怕啊。 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叶雨辰溪@10瓶;天晴无雨、昔晴*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状告四告皇子 正如贾赦是太子伴读一般,贾代善也是平康帝的伴读,为平康帝的登基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更是为他镇守东北多年,至今北戎人一提到贾代善仍会色变,可见其威名。 唯一遗憾的是贾代善因为争战多年,身上大小暗伤无数,身子骨大不如前,最后终究不得不退下,回到京城里休养,但按着太医所言,贾代善只怕也就这几年的事了。 也因为如此,平康帝平日里待贾代善亦特别亲厚,一听见贾代善突然长跪乾清宫外,平康帝连朝也不上了,连忙让夏德全亲自接了贾代善入宫。 贾代善才刚巍颤颤走进乾清宫中,还没来得及跪拜平康帝,平康帝便连忙直接扶起了贾代善,“代善,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何苦至此?” 平康帝是个明白人,贾代善突然跪于宫门之前,必是发生了大事,而且还是极为难的大事,这才会跪于宫门之外。 贾代善深吸一口气,又作势要跪下求道:“老臣是代我那大孙子向圣上请罪。” “你大孙子!?”平康帝讶然道:“瑚哥儿做了什么?” 平康帝连自家几个孙子都认不清呢,更别提旁人家的孙子,不过由于贾瑚先前抱大腿的经验让他太印像深刻了,是以贾代善一说,平康帝顿时想了起来。 都让贾代善请罪请到他跟前来了,可见得不是件小事,不过平康帝算了算时间,贾瑚今年也不过才十岁,一个孩子,虽然头脑有那么一点点问题,但能够做出些什么让贾代善得入宫代他请罪之事了? 贾代善深吸一口气,把近来京里最流行的水晶口红乃是瑚哥儿搞出来的事儿说了。 贾代善叹道:“老臣给瑚哥儿这间胭脂作坊,原是为了让瑚哥儿手里能有些银子,好方便他给他娘延医请药之用,只不过瑚哥儿为了他娘,倒也是真用了心,竟搞出了透明无色的玻璃。只是这孩子不懂事,这玻璃只知道拿来装胭脂,未曾进献给圣上,还请圣上恕罪。” 一听到那水晶口红,平康帝眉心微挑,倒是起了几分兴趣。 那水晶口红他也是见过的,着实漂亮,就连他这个大男人都会心动,更别提旁人了。凭心而论,那口红不过普普,不过那呈装口红的水晶玻璃的确是不错,饶是他宫里都不见得有如此清澈透明的玻璃。原以为是什么人从西洋那里弄到,万没想到竟然是瑚哥儿弄出来的! 大晋朝的玻璃都从西洋来的,价格昂贵不说,而且运输不易。他这乾清宫中也不过就书房一处装了玻璃窗子,光是这么一处玻璃,便足足花了内务府一千多两银子,要是大晋朝能自制玻璃,又何需花大银子跟那些西洋番商购买。 做为皇帝,他不好夺臣下产业,但这次贾家自己识趣献上,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平康帝心下大喜,笑道:“瑚哥儿还是个孩子,一时想不到这事也是有的,他弄出了这清澈透明的玻璃总归是件好事,还不快把瑚哥儿唤上来,朕得好好奖赏他。” 贾代善面露为难之色,“瑚哥儿……怕是来不了了!” 平康帝神情一洌,“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贾代善点了点头,“瑚哥儿不懂事,把四皇子派过来的泼皮给打了,眼下正在应天府大牢之中!” 平康帝大怒,“什么!?” 贾代善缓缓将事情说了,随即一脸尴尬的低下头,好似极不好意思一般,但眸底隐带得意之色。 四皇子搞出这么多的事,为的不就是玻璃一物?难不成还真看上他家胭脂作坊的胭脂了? 玻璃一物,利润太大,就荣国府一家怕是保不住的,与其便宜了四皇子,还不如献给圣上,况且,按着邢氏的记忆,圣上还会坐好几年的太上皇呢,他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先抱紧了圣上的大腿再说。 至于将来是谁继位……这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那怕是贾代善,面对比烂的皇子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偏向那边了。思来想去,还是挑最大的大腿抱吧,那怕是皇帝,在很多时候也是得听太上皇的。 平康帝脸色微沉,万没想到老四竟然眼皮子如此之浅,竟然对个孩子下手!更没想到,应天府衙役在天子脚下竟然也敢做出这等违法乱纪之事。 比起什么进献玻璃秘方,更让他惊心的是区区一个衙役竟然敢当街胡乱羁押人!?今日是遇上了荣国府的小公子,这才将事情爆了出来,要是平民百姓遇上这事,岂不是投诉无门!?祖祖辈辈经营多年的产业就这样子被老四给夺了。 平康帝想的更深一层,今日瑚哥儿之事绝非首例,老四究竟用了这种方法强取豪夺了多少人家的产业!? 平康帝大怒,“好个老四!好个应天府!” 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此事,当他是死的吗? 平康帝喝道:“夏德全!” 夏德全连忙应道:“是!老奴在!” 平康帝阴沉着一张脸,沉声道:“你亲自带人把应天府衙,把瑚哥儿给接出来,另外……” 平康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把老四给朕捉过来!” 他倒要问个清楚明白,他这个做父亲的是缺了他吃,还是缺了他喝?竟然把手给伸到老百姓的产业去了? 夏德讶然片刻,他做为圣上的贴身太监,比旁人更加懂圣上心思,别看圣上似乎重视太子,宠爱五皇子,但这些年来,因四皇子能力出众,圣上也隐隐培养着四皇子,而如今圣上竟然用了捉,而非带,显然对四皇子愤怒到了极点。 夏德全心下琢磨,只怕四皇子这关怕是不好过了。 平康帝见夏德全站着不动,怒道:“还不快去!” “是。”夏德全连忙收敛心神,应道:“是!老奴遵命!” 饶是贾瑚再怎么想着,他都万万没有想到祖父竟然一状直接告到了宫里。 面对平康帝一连串的夸奖时,贾瑚还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一个劲的直瞄着贾代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好歹给我一点暗示吧? 贾代善头上的颜文字则是直接变成了抚额,还以为孩子聪明,没想到比他爹还蠢,想到子孙一代不如一代,贾代善突然觉得人生艰难。 好在没多久平康帝便就解答了,“难为你一个小小孩子也有为国尽忠之心,特意进献玻璃秘方,朕赐你……” 说到此处,平康帝顿了一顿,要是贾瑚年岁大一点,他大可以赐个官职,不过贾瑚只是个孩子,赏高了或赏低了都不好,倒是有些难办了,不妨把这件事暂且记下,待瑚哥儿大了,正式入朝为官之后,再行封赏便是。 平康帝迟疑片刻,改口道:“你想要些什么?不妨说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贾瑚瞬间明白了,原来祖父是代他进献了玻璃秘方,而圣上是直接跟他谈价钱了。 贾瑚微感讶异,他虽然猜得出这玻璃秘方早晚保不住,不过这事情的背后之人究竟为何人,荣国府也压制不住,竟让祖父不得不直接找了圣上出马? 虽是好奇着,但贾瑚也知道眼下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他思索片刻,磕了个头求道:“草民敢问圣上,草民以后是否还能贩卖玻璃用品?” 他顿了顿问道:“像是草民的水晶口红,是否还能贩卖呢?” 这玻璃秘方保不住也就罢了,就怕圣上□□,让他也不得再用玻璃呈装胭脂,以后不能贩卖水晶口红,这样他的损失可就大了。 “这……”圣上微微迟疑,他只想着让内务府好生经营玻璃一事,至于贾瑚还能不能卖……这事他倒是没想过。 “胡闹!”见圣上面露犹豫之色,贾代善暗道不好,连忙喝斥道:“这事岂有咱们讨价还价的份,一切都由圣上定夺便是。” 贾瑚不说话,不过忍不住委屈的微嘟起了嘴,这可是他的玻璃啊,虽然什么制作玻璃都快成了穿越者的必要任务了,玻璃方子在现代也不算什么秘密了,但写作和实地制作可是有着极大的差距的。 要不是他是考古学家,可以配合现在的工艺技术,改善制程,这玻璃那有那么快制作出来。圣上啥都不做便得了方子,要是以后他自个连玻璃都不能卖了,那他弄这玻璃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小钱钱会少很多。 “这也没什么。”见贾瑚一脸委屈样,平康帝也想到了贾瑚之所以对胭脂作坊上心,是为了其母的药费,也算是孝心可嘉。 平康帝沉吟道:“瑚哥儿自然可以继续卖,我让内务府办个陈条,以后特许瑚哥儿继续贩卖玻璃。” 平康帝用了‘特许’两字,可见得他有意把玻璃收归国有,毕竟这玩意的利润太大,他也舍不得让旁人分一杯羹。 贾瑚暗暗松了一口气,这玻璃一但被收归国有,以后他在独特性上的优势便就没有了,不过还好工艺是可以再进步的,工艺进步后,成本可以再压下来,改走薄利多销的路线。 想了一下,这玻璃本来就是瑚哥儿弄出来的,瑚哥儿只要求继续贩卖,似乎是亏了点,平康帝难得的老脸一红,笑道:“瑚哥儿还有其他的要求,不妨提出来。” 贾瑚眼睛一亮,磕了一个头,“草民求圣上一事。” 见贾瑚眼睛亮的厉害,贾代善突有着不祥的预感,只听贾瑚续道:“求圣上能赐草民宫里的胭脂水粉的方子。” 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在宫里,就连胭脂水粉也不例外,章老掌柜曾不只一次跟他说过,他们家的水晶口红也不过就是个外观好看,内容物着实不咋的,如果有上好的胭脂方子,他们家的水晶口红可以再卖一倍。 以他的年岁,他也要不到官职,至于银子,说句不好听的,少了,他看不上眼,多了,圣上舍不得,便干脆要方子算了。 不过是区区胭脂水粉的方子,平康帝也没放在心上,当下大手一挥便就允了,不但连胭脂水粉的方子给了,就连宫里平时消暑用的香珠、燃的香饼方子都尽数给了。 见瑚哥儿旁的不要,就要胭脂水粉的方子,可见得当真是有心把胭脂作坊给作好了,再想着瑚哥儿一心经营胭脂作坊的缘由,平康帝心下怜惜,又给贾瑚赐了好些药材,并特许了温院判亲自为张氏调养身子。 旁的也就罢了,但平康帝最后的一道旨令着实让贾瑚喜出望外。 他虽然用着现代的一些照顾植物人的手法维持着他娘的身体机能,但随着日子过去,他娘的身体还是一日比一日虚弱了下来,饶是他有着现代知识,面对这种情况也想不出个好辨法,但如果有温太医的帮忙的话,说不定能让他娘再多撑几年。 贾瑚眼眸微闇,那怕他重生一年多了,但直到现在,他仍是不知道究竟是谁非得要了他和他娘的性命不可。 他娘受了那么多的苦,而那真凶至今仍逍遥法外,不知道何时能找到真凶,也不知道何时能给自己娘亲讨一个公道。 贾瑚失踪了一整天,一回到荣国府,便受到了贾母和王夫人的慰问,两人也是到了这时才知道原来最近大热的水晶口红竟然是出自瑚哥儿之手。 王夫人笑道:“瑚哥儿也真是的,这种好事竟然藏着掖着,也不跟咱们说说,要是知道了,咱们也不用让人排队去买那水晶口红了。” 那水晶口红的口红不怎么样,上色时涩带且质地厚重,不过外表还是挺吸引人的,现在京里的贵妇,手里没一管水晶口红还不好意思出去见人呢。 贾瑚尴尬一笑,他可是真没想这一回,毕竟他又不是贾宝玉,平日里也没在女子妆容上下功夫,况且拿着口红送人像什么样呢?不过他听出王夫人的言下之意,马上乖觉道:“我马上让章老掌柜的准备一份过来。” 贾母笑道:“瑚哥儿小小孩子,那懂得这些。” 不过未了贾母也不忘再添一句,“别忘了,我这儿也要一份,” 贾瑚连忙笑道:“是!孙儿明白。” 贾瑚不但说了,还当真马上让章老掌柜送了二套水晶口红过来。 章老掌柜也是个会来事的,除了二套全五色的水晶口红之外,还把他们最新出的三色水粉也送了过来。 贾瑚虽然对化妆品什么的不甚了解,不过他也知道现代的粉底还分什么色号,不似胭脂作坊里一味只有白色的水粉,虽说大凡女子都喜欢白,不过好好的一张脸尽涂的白了,说句不好听的,有时半夜见到脸上还抹了粉的奴婢,他还以为见鬼呢。 这三色水粉虽然颜色还是偏白,不过和一味纯白的水粉相比,确实是自然了许多,喜的贾母和王夫人试了这个又试那个,当真是爱不释手。 果然女人不论到几岁,这爱美之心都是一样的,贾母与王夫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全都爱到不行,壕气的干脆全都要了。 而且两女也不好白拿贾瑚的东西,虽是没给银子,不过也着实赏了好些东西,要论价值,还远远在这些胭脂水粉之上,真算起来还是贾瑚赚了。 正当一家子其乐融融之时,四皇子突然亲至荣国府,还让人送上了重礼。 一听到此处,贾代善便皱紧了眉头,看来这将来能做皇帝之人还真有几分运道啊,他都捅上天了,这四皇子竟然还能像个没事人一般,看来圣上对四皇子的重视度,远超过他的想像。 四皇子亲至,下人不敢待慢,连忙捧了礼单给贾母过目,看着那份礼单,饶是像贾母这般见多识广之人也不由得暗暗咋舌。 “老太爷,这……”贾母连忙把礼单递给贾代善,奇道:“这份礼,着实厚了点。” 这不年不节的,贾府与四皇子府又素无来往,怎么会突然送了这么一份重礼? 贾代善一瞧着这份礼单,也忍不住微微皱眉。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四皇子是德妃娘娘所出,德妃娘娘的家世在后宫之中算不得起眼,至今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六品官家,不过因为美貌被选入宫中,初进宫时不过是个正九品的美人,这样一个娘家,德妃娘娘能贴补得了四皇子多少? 即使四皇子贵为皇子,但在四皇子妃还未进门,没有皇子妃的嫁妆支撑着,就靠着一点子皇子份例与分家银子,一时间要置办出这份重礼,按说也不是件容易事,除非四皇子不差钱。 贾代善微微冷笑,看来四皇子这些年来还真是‘经营有道’啊。 虽是不耻四皇子的人品,不过人家毕竟是皇子,再怎么也得捧着,贾代善理了理衣裳道:“赦儿!瑚哥儿!随我去拜见四皇子。” 平康帝膝下有九位皇子,但大多只不过是闲赋在家中,或着是安排了一个闲职,当真入全者不多,至今朝堂之上,除了太子之外,也就只有大皇子、四皇子与五皇子有上朝之权,只不过贾代善因着身体之故,多年不曾上朝,这还是头一回见到长大成人的四皇子。 当年德妃是因为貌美得已被选入宫中,伺奉皇上,她所出的四皇子容貌也生的极为俊美,饶是自认自家儿子是京里第一美男子的贾代善,在乍见四皇子时也忍不住赞了声好。 只见四皇子不过就一身竹青色暗纹单衣,身上唯一的配饰也不过一件墨玉佩,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副水墨画一般,让人眼前一亮,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贾代善规规矩矩的带着儿子、孙子向四皇子行礼,“老臣见过四皇子!” 不待贾代善拜下,四皇子连忙扶起贾代善道:“老国公爷请起。” 他望向贾瑚,眉心不自觉的微微一皱,“这就是瑚哥儿吧?” “正是!”贾赦若有意,似无意的上前一步,挡住四皇子望向贾瑚的目光,“犬子年幼,不懂礼数,还请四皇子见谅。” 四皇子淡淡道:“虎父无犬子,我瞧瑚哥儿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 他顿了顿又道:“瑚哥儿小小年纪,竟然能制作出有利于民生的玻璃,明煜做为皇子,该为天下一谢。” 说着,还当真对贾瑚一躬身。 四皇子以本名‘明煜’称之,而非其封位‘仁郡王’称之,显然并无以势压人之意,听在众人耳里便是一阵舒坦,饶是知道四皇子就是有意强取豪夺自家玻璃秘方之人,此时也不由得为四皇子风度心折。 贾瑚更是心下佩服,果然天家子孙与常人不同,不说别的,这脸皮就硬是比旁人家厚。 “四皇子太过客气了。”贾代善连忙回以一礼,“我家这个孙子也不过是爱胡闹罢了,这次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四皇子微微一笑,这一次的笑容倒是比先前多了几分真正的笑意,低声道:“倘若真是运气,明煜倒希望世上能多几个像瑚哥儿这般有运气之人。” 贾瑚忍不住给了对死鱼眼。 一想到好不容易弄出来的玻璃成了皇帝老子的囊中物,连自己要继续卖玻璃,平康帝都像是施恩一般的态度,贾瑚便对这个冷酷无情的世界有些绝望,再弄出个什么来都不过是便宜皇帝老子罢了,还不如不弄。 四皇子此行自然不是仅仅只是夸张贾瑚几句罢了,他突然再次一躬身道:“这家里管事自作主张,让瑚哥儿受委屈了,明煜已经把管事赶出京城,此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 贾代善如果真要是信了四皇子的话,他这些年也就白活了,不过他也知道平康帝好面子,不容自己德行有失,同样的也不许几个儿子身上背了污名,把这事推到管事身上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 四皇子又说了几句,好似当真被管家欺暪的厉害,那诚恳的模样,要不是贾瑚看得见他头上的颜文字,只怕也被骗了过去,不过也不知是不是贾瑚的错觉,总觉得四皇子望向他时隐隐带着几分不悦之色,似乎对他极为厌恶。 贾瑚忍不住摸了摸下巴,怪了,他虽然算不得人见人爱,但自问没有得罪过四皇子,四皇子不应该如此厌恶他才是,若说是恨屋及屋,他全家上下最会拉仇恨的莫过于老爹,但四皇子望向老爹的眼神虽是不屑,但也没多少厌恶之情。 所以四皇子对他的恨意是从何而来的?总不会是从他老娘那来的吧? 贾瑚想着事情,不免走了走神,贾赦连忙轻咳一声,推醒贾瑚,眼下贵客在前,怎好走神。 贾瑚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四皇子和善笑道:“想来瑚哥儿是累了吧,倒是我的不是了。” 被父皇捉过去之时,四皇子也着实惊讶,他虽然对这水晶玻璃也动了心,不过知道这胭脂作坊敢大大方方的贩卖之物,背后定有依靠,便叫管家暂且按住,不料管家竟然还是动手了! 更没想到,这胭脂作坊的背后之人竟然是荣国府!怪不得有这底气敢大大方方的卖起玻璃了。 望着贾瑚,四皇子不由得暗暗感慨,他还真没想到,贾瑚竟然有这天份,把玻璃做了出来。 就冲着这一点,暂且留下他的性命便是! 贾赦其实也心疼很,瑚哥儿才从应天府衙里出来,便就急急入宫,才刚出宫,四皇子又掐着点到了,算起来瑚哥儿一整天都没有休息过,也难怪孩子累了。 贾赦趁机把贾瑚赶回去休息,他故意喝斥道:“瞧你这模样像什么模样?还不快回去理理。” 不只贾赦,就连贾代善也心疼的很,连忙对四皇子道歉道:“瑚哥儿昨晚没休息好,让四皇子见笑了。” 四皇子微微皱眉,虽然知道这是实情,但不免有些尴尬,毕竟贾瑚昨晚是在应天府大牢过的夜,自然没休息好了。 四皇子的尴尬之色一闪而过,笑道:“瑚哥儿也是受累了,赶紧回去吧。” “是!”贾瑚也的确是累的很了,毕竟坐着睡再怎么的也不可能睡的舒服,昨天晚上他是真的没睡好,贾瑚便道了声恼,回房休息。 只是一想到四皇子对他的莫名恨意,贾瑚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趁着父祖没注意之时,他悄悄地连上四皇子头上的颜文字…… 贾瑚混身一震,万没想到竟然让他看到了他意料之外的一幕! 东院乃是贾府继承人居住之所,本来也是处挺热闹的地方,不过随着张氏重病,贾赦又带着贾瑚去了东北,此处便开始冷清了下来。 杨嬷嬷年纪也大了,也不喜欢人多,眼下东院清净了,倒是正和着她的心意。 张氏虽然病了好长一段时间,但杨嬷嬷一直仔细照顾着,虽说有丫环伺候着,但杨嬷嬷担心丫环不尽心,大半的事还是全都自己来,不肯假手于人。 这日杨嬷嬷打好热水要给张氏擦身,才刚进房,隐隐约约的便看见张氏床前站着一个人。 猛然见到这么一个人,杨嬷嬷吓了一跳,险些把手里的水盆给掉了下来,她定晴一看,原来那不是别人,正是贾瑚。 “瑚少爷!”杨嬷嬷忍不住埋怨道:“天都暗了,怎么不让丫环点灯呢?” 眼下虽然未到黑夜,但太阳西下,昏暗的很,也怪不得她先前差点把瑚少爷当成贼人了。 “杨嬷嬷。”贾瑚突然开口问道:“太太……她跟德妃娘娘很好吗?” “德妃娘娘?”杨嬷嬷笑道:“怎么可能呢?德妃娘娘是什么身份,咱们怎么可能攀得起。” “那德妃娘娘的娘家和张家可有旧?”贾瑚又追问了一句。 “能有什么旧呢。”杨嬷嬷笑道:“德妃娘娘的娘家和咱们张家八杆子打不着,能有什么旧呢。” 这亲戚也不是随随便便认的,德妃娘娘固然是颇得圣上恩宠,不过德妃娘娘的娘家在京里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六品官家,其中大半还是拖了德妃娘娘之福,像这样子的人家即使想要攀附张家,老太爷也是瞧不上的。 “是吗……”贾瑚微微垂眸,倘若如此,那他先前在四皇子的颜文字里所看到的…… 杨嬷嬷似是想到一事,笑道:“不过太太倒是常去储秀宫里说不定和德妃娘娘熟识也不定。” 贾瑚心中一,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度,“太太常去德妃娘娘的储秀宫?” “是啊。”杨嬷嬷笑道:“储秀宫里的张贵人就是太太族妹,被赐住在储秀宫中,太太有时会去走动走动,说不定会因此结识了德妃娘娘也不定。” 贾瑚沉默了下来,望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张氏,久久不语。 杨嬷嬷问道:“对了,瑚哥儿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个问题了?”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没什么。” 虽是尽量克制了,但声音中仍隐含一股愤怒与怨怼,就连杨嬷嬷都察觉出几丝不对,“瑚哥儿……你……?” 贾瑚难得不客气命令道:“嬷嬷你出去!” 没有理由,没有解释,就简单的一个命令。 杨嬷嬷迟疑半晌,终究还是默默地出去了。 贾瑚站在张氏床前许久,一直到太阳西下,天色整个暗了下来之后,才说低声了一句,“娘!你等我!” 总有一日,我定会要他偿还我们母子俩的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顾家女子4瓶;茗茶萘萘、冷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整整理家学 贾瑚变了,无论是谁都可以察觉出贾瑚的改变,贾瑚变得更沉默,但同样的,戾气也越发重了。 贾瑚初初重生之际,连遭大难,原本的戾气便就极重,只不过因着其母之故,忙于救母,再加上他早早被贾赦带到了东北,随着日子过去,戾气便渐渐消了,但不知为何,近来瑚哥儿身上的戾气又有重现之势,就小贾琏都被骂哭了两次,更别提旁人了。 逼于无奈,贾代善只有让贾瑚去家学里上学,他不求让贾瑚在家学里学到什么东西,不过希望他多跟同年龄的孩子们相处,希望能改善一下瑚哥儿身上的戾气。 至于为何不像先前一般直接把瑚哥儿往清虚观里一送…… 呵呵,自贾代善从邢氏记忆里得知瑚哥儿最后是出家做了道士之后,他疯了才会做出送羊入虎口之事呢。不只如此,就连隔壁宁国府的贾敬他都防了起来。 原本贾敬好好在的翰林院做事,虽说被人排挤的厉害,但因为其身上的爵位,倒也能勉强撑着,这大欺负是不敢的,也不过就是一些冷暴力罢了,不过就算是冷暴力,也让人极为难捱了。 原先贾代善也没把贾敬遭遇到的冷暴力当一回事,正所谓不遭人妒是庸材,他贾府子孙如此厉害能干,被人妒忌也是正常的(谜之自信),横竖忍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不过在知道邢氏记忆之后,贾代善也不敢小看这事了。 他怕贾敬继续留在京里,到时不在沉默里爆发,便在沉默中变态,直接出家了,便干脆花了点银钱,走了老友的门路,把贾敬塞到了江南苏州一带去做官,让林如海带带贾敬,省得这孩子自己想不开就算了,还拉着他的大孙子一起想不开。 且不论贾敬因为贾代善的出手,意外的免了将来出家一事,贾瑚对于贾代善要他去家学读书一事颇为不解,他奇道:“祖父,我得去内务府里教他们怎么烧制玻璃呢,那有功夫去家学念书?” 虽说是把玻璃方子进献给了圣上,不过贾瑚也不是丢了秘方之后拍拍屁股就走,还得负责教他们烧会不可。 是以明明贾赦都回辽阳府继续当差了,贾瑚还得留在京里教那些内务府的太监烧玻璃。 不过虽是教,但事实上内务府里早就有烧制琉璃的技术与经验,玻璃与琉璃虽有所不同,但大致上的工艺技术是差不多的,是以内务府只要稍加修改原先的琉璃工艺程序,再换上玻璃配方便可。 只不过内务府里的人精益求精,烧出了玻璃还不够,还想一步到位弄出玻璃窗,这玻璃一大,气泡的问题便没那么好解决了,贾瑚会拖了这么多的日子未走,为的也是要帮着内务府解决气泡的问题。 贾代善晒道:“不过是烧玻璃罢了,我看那些人也开始上手了,也无需你时时盯着,你好歹去家学里学些东西,省得让你大舅知道了你在京里学事业都荒废掉了,倒怨起咱们了。” 不说别的,瑚哥儿的那手字还真是…… 虽说贾代善能明白瑚哥儿做鬼时握不了笔,练不了字,但能惨到让张大舅不惜写‘长’信来劝,可见其差了,要是再让瑚哥儿顶着那一手指回辽阳府…… 一想到此,贾代善都不由得抹了把冷汗,面对张阁老的长子,那怕是他,都有些避之为恐不及。 一提到张大舅,贾瑚嘴角微抽,终究还是应了。 好吧!张大舅的杀伤力着实太强,那怕有着杀母之仇在前,在面对张大舅的威力之时,他都不得不缓上一缓了,况且眼下的他,连靠近一下四皇子都难,更别提用颜文字暗算他。 于是乎,在做了多年教授之后的贾瑚,又被迫背着书包,再重温一次当学生的日子。 贾源与贾演两兄弟虽然原本都不过是地里刨食的泥腿子,但这眼力劲还是有的,要不也不可能掌握住机会,跟对了明主,最后还得了爵位。 他们虽是以军功发家,但也明白随着时日过去,越来越没有仗可打,想要再靠军功发家,难了。但同样的,治理天下离不开文人,这文人出头的机会越来越多,是以贾府转武为文,势在必行。 于是乎,贾家家学便由此而生,贾源与贾演兄弟两对贾家家学也极为上心,祭田里的收入大半都投入贾家家学之中,只要是贾氏子弟,均免除束修,除此之外,每日还有中午一餐与二份点心,就因为这一顿二点,也着实吸引了不少贫寒的贾家子弟前来读书。 不过贾府家学的核心,家学里的师资就着实不给力了。 贾家毕竟是泥腿子出身,也请不到什么好的先生,能请到的先生最好的也不过就是个秀才,就连贾家司塾──贾代儒自己也不过是秀才出身,能教出来的水平……自然是极有限了。 贾代善和贾代化也是知道这一点,是以贾瑚略通一些文墨,便直接把他送到张家,让张阁老亲自教导了;至于贾家唯一的一个异类贾敬,亦是自小另外请了先生教导,要不光靠着贾代儒,那怕贾敬再聪明百倍,也绝对不可能靠着自己考上进士。 对于这点,贾瑚也颇为不解,既然先祖都花了不少时日把贾家家学给建立了起来,何不多花点功夫,请些好一点的名师好好教导贾家子弟呢? 他这些日子以来细细观之,贾代儒的学问较真而言还不如他呢,更别提他年纪大了,也没多少精力教导孩子,前些时日丧子之后,更是精气神大损,别说好好管束学生了,连课也时常不上了,这请假的次数竟然还比忙着跟内务府搞玻璃窗的贾瑚还多。 贾代善微微皱眉,解释道:“名师大儒可不好请,况且先祖建这贾家家学,也不过是让贾氏子弟不做个睁眼瞎罢了,不过是给区区几个孩子启蒙,代儒应该也就够,若是真有学的好的,再个别培养就是了,不过……代儒也着实有些过了,我且跟你叔祖父说去。” 儿子死了,日子还是得过的,他总得为瑞哥儿想想。 贾代儒乃是他的庶弟,虽非同母所生,对于这个庶出的弟弟,他自认也算是尽了心了,让他去考科举,止步秀才之后,还让他做了贾家家学的司塾。 贾代善叹了口气,要是旁的人家,贾代儒这般不上心之人,早就辞退了去,不过终归是自家兄弟,怜他丧子之痛,只留下一个还在强褓之中的小孙孙,贾代善也有些不忍,只能好生劝劝了。 贾瑚微微皱眉,他倒不是非辞了代儒叔祖父不可,不过按着红楼原著来看,贾代儒到了后期是越发严重了,这才导致贾家家学藏污纳垢,好好一个贾家家学,倒成了小倌馆一般了。 “祖父,倒也不是非辞了叔祖父不可,只是叔祖父毕竟年纪大了,再加上家里出了事,一时顾不上家学,孙儿瞧,是不是请个代课先生呢?” “代课先生?” “是的。”贾瑚点头道:“这科举三年一次,京里势必有不少落第举人不肯回乡,干脆请个落第举人帮衬着教着便是,待过了一年半载,代儒叔祖父缓过来后,再让他教着便是。” 在别的地方,要请个先生怕是不容易,但在京里却着实不难,每次科考时有多少举子来京赴考,得中进士的也不过就那些,有大半人都落了第。 虽说大半的举人都回了乡,三年后再拼,不过也有不少人不愿意回乡,想待在京里谋求机会的,以他们荣宁两府的名头,不信吸引不到先生。 贾代善有些犹豫,“就怕他们不肯来教蒙童识字了。” 当年他不知道废了多少心力,走了多少门路,这才给两个儿子请了先生细心教导,当年给儿子请先生的艰辛,至今难忘,是以一听到请新先生,贾代善便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贾瑚傲然道:“这世上没有不能委屈的人,只有谈不拢的价钱。” 连陶渊明都为五斗米折腰了,读书人再有骨气,也拼不过银钱两字。前些时候这读书人少,自然傲的起来,但眼下天下太平,读书的人越发多了,这读书人一多,自然就不似先前值钱,现在要请几个落第举人,一点也不难。 “再则,只要咱们请人时说个明白,说是给蒙童启蒙,虽说是些孩子,但活计清闲,又包吃包住包四季衣裳,他们爱来就来,不爱来便不来,来了,也就别给咱们叽歪。” 听到最后一句,贾代善当下便忍不住叫好,他最讨厌的莫过于那些文官废话一堆,用到实事上也不过就只有一成,平日里的功夫尽用在讽刺人上面了,而如今明买明卖,都说明是教蒙童了,要是来了还叽叽歪歪的,便是那人不懂事了。 “不过……要不直接请几个秀才便罢了。”贾代善迟疑道。 毕竟只是给几个蒙童启蒙,说实话还不如去请些老秀才便罢,再则也便宜些,那怕是个落第举人,这一年下来,食衣住行、笔墨纸砚,少说也得多添个一百多两的花销,相较之下,请个秀才也不过才五十两便已经很足够了,祭田的出息虽多,但这钱总得花在刀口上。 贾瑚淡淡道:“眼界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虽是教几个蒙童,但日常接触的是举人,也能让这些孩子打开眼界,别总据泥在咱们贾府这一亩三分地里。” 要仅仅只是让贾氏子弟识几个字,寻常的秀才也就够了,但他有心架空贾代儒,自然得挑些有学问之人,狠狠地把贾代儒给架空起来。 所谓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眼下贾氏子弟还不似后世那般混到无可救药,会来家学的,十之八九都是有心再进一步之人,在听过了举人的教导之后,谁还听得下代儒叔父的教法呢。 “况且……”贾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瑚私心想着,二老爷在读书上蹉跎了这么多年,说不定也跟被耽误了多年有关,请个举子,让二老爷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二老爷这人眼睛都快长在头顶上了,他前些时候忙着教内务府的人烧玻璃,其中也几个工部的官员一起来学习,也不知道怎么被二老爷瞧见了,这嘴里阴阳怪气的,套句小太监私下跟他说,要不是看在他的份上,他们几个说不定早给二老爷套麻布袋了。 对此,贾瑚实在很想告诉他们,不用给他面子,尽量揍吧,不过做为侄子,贾瑚不好明说,只能强忍着郁闷的心情谢过。 贾瑚最为侄子不好教训贾政,不过强中自有强中手,他倒要瞧瞧,当二老爷遇上真正有学问之人后,还怎么跩个二五八万的。 贾代善心下感慨,“难为你还想到你二叔。” 是了,政儿幼时也是极聪慧的,老妻日日夸奖着他,总是说着政儿比赦儿还要聪明,而如今政儿变得如此之蠢,定是平日里往来的人都太蠢了,以致于被影响到了。 贾瑚顿时死鱼眼。 他一点也不想到贾政,他只是想整他而已。 想到贾政的性子,贾瑚灵机一动,问道:“祖父可有考虑过二老爷的将来?” 贾代善无奈长叹,他怎么可能没考虑过贾政的将来,奈何这孩子不争气啊,连考了几次始终考不上,就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有,即使他想使力,也着实使不上劲啊。 补官的最低标准是举人,一个秀才!不!连秀才都不是的人,他连力都使不上去。 贾代善叹道:“且让你二叔再试几次,再不行,大不了我舔着老脸,给他捐个闲职,求个官身便是。” 贾瑚笑道:“祖父可有想让二老爷先实习一番?” “实习!?” “不错!”贾瑚笑道:“孙儿看,二老爷的能力是有的,不过就是不够圆滑罢了。” 听到此处,贾代善难得有良心的汗颜了一下。 贾瑚续道:“四皇子贵为仁郡王,素来仁善,眼下又管着户部,手底下自然需要不少人辅助,正巧四皇子欠咱们一次,不如让二老爷在四皇子身边做个笔帖氏,学习一下为官之道也好,既使学不到什么,开阔一下人脉也是好的。” 他虽然眼下无法对四皇子做些什么,但至少能恶心死四皇子,想想四皇子为了自己的名声不得不捏着鼻子帮贾政擦屁股,贾瑚就觉得混身舒爽。 贾代善沉吟许久,“如此也好。” 虽是浪费了一个人情,不过他也没指望从四皇子身上回报些什么,也就不差这一点了。 再则,政儿有几斤几两重,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明白的,若是冒然给政儿求个官身,他也怕政儿做不好,如今先做做笔帖式也不错,横竖不过是个笔帖式,也出不了什么乱子,要是能让政儿成长一二,也是值得的。 贾瑚灿烂一笑,露出阴森森的小虎牙。 把贾政丢给了四皇子,略略去了心中的郁气之后,贾瑚将先前让书肆新印的算经十书交给祖父道:“我在内务府这段时间,多少也和工部之人也打了些交道,别看这科举考试不考算学,但真入了仕之后,无论工部还是户部,都免不了用到算学。 寻常秀才,怕是不懂算学,如今既然请了举人来教,趁这机会让贾氏子弟好好学学算学也好,即使考不上秀才、举人,这算学学好了,也可以去做个帐房什么的,不至于没了生计。” 他想让贾氏子弟学的,不仅仅是四书五经而已,数学,才是真正立身的根本啊,科技离不开数学,发展也离不开数学,在同一个时代之中,华夏明明是最先发展数学,曾有过最好的数学资源,但却因为科举不考而荒废了,着实可惜。 贾代善思索片刻,“好!就按着你的想法去办。” 贾代化死后,荣宁两府便成了贾代善的一言堂,贾代善要多请个落第举人教导家学里的孩子,大伙自然是不会反对,况且请的先生越好,自家的孩子考上科举的机会也大点,大伙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自然人人赞成,要不是不好花销太多,说不定还想多请几个。 贾代儒虽有些不满,不过贾瑚装作无意的细算了一下他缺课的日数……饶是贾代儒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说话了。 于是乎,贾代善当真让人请了举人来贾家家学教书。 而且他还留了个心眼,特意请了个年纪偏大的老举人前来教书。 虽说是科举三年一次,隔个几年再换个先生也无妨,不过如果这先生能一直教下去,自然是再好也不过了,这人老了,志气也短了,过得几年安稳日子,也失了再去考什么进士冲劲了。 虽说穷秀才,富举人,但这老举人大概是个特例,他膝下也就只有一子,累积的一点银钱全给儿子治病用了,为了给儿子治病,就连房子也卖了,是以虽是犹豫过了一番,看在银钱的份上,终究是来了。 这时代的读书人虽然迂腐,但也懂得投桃报李,既然收了贾府的银钱,教导起几个孩子也颇为尽心,瞬间把贾代儒比成个渣渣。 不只如此,贾瑚还惊喜的发现老举人的独子虽然因为身子之故,没法考取什么功名,不过这学问倒是不错的,由其是数学一道倒是比老举人还要强些,于是与祖父商量了一番,也给了老举人的儿子一份工钱,让他直接教着家学里的小孩子学数学。 于是乎,老举人一家子就这样子在贾家家学里生了根了,至于贾代儒虽然照样做着他的司塾,不过正经而言,也没有孩子再跟着他学习了,贾代善也干脆直接把贾代儒架空,让他领着一份司塾的干薪便罢。 以前没有对比也就算了,如今有了对比…… 那怕是亲兄弟也不能忍啊! 当贾瑚终于帮着内务府搞定了玻璃,跟着同样也要去辽阳府跟王子腾团聚的王何氏前往辽阳府之时,这贾家家学已经和先前大不相同,不但颇有新气像,而且欣欣向荣,每当经过贾家家学的墙外之时,还能听见莘莘学子们的诵读之声。 莫说其他贾家老人了,就连贾代善都喜欢在墙外待上一会,听听他们贾家子弟的读声。 这才是兴望之家的气势啊。 不过这一切都跟要去辽阳府的贾瑚无关了,只不过…… 贾瑚望了一眼被奶娘抱在怀里的小贾琏,在望了一眼在马车一角安安静静吃着他的点心的小贾珍,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来做什么?” 琏哥儿也就罢了,这也是他跟祖父与父亲商量过的,横竖琏哥儿经过先前的事之后,也不需要奶娘时时喂奶了,把琏哥儿带到辽阳府,让张大舅好好调/教,学习圣人之言,省得琏哥儿一天到晚只想着纳妾生孩子! 但是这贾珍跟着他到辽阳府做啥?别告诉他这小子是想来个郊游啊! 贾瑚瞪着贾珍,怎么看怎么不爽,特别想到这小子竟然给他弟弟拉皮条,把自己和儿子收用过的尤二姐塞给琏哥儿一事,他就手痒痒的想揍贾珍的小屁股。 这时的贾珍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胖子,还看不出将来好色无行的模样,不过贪吃这一点倒是真的,不过才跟着他们短短几日,就吃掉了整整三大盒的点心,不但如此,他吃到后来还嫌点心絮了,不够香甜,还吵着要奶娘给他买新鲜的点心,着实担误行程。 贾珍怯生生的吞了一口口水,“我……我也不知道啊!” 他是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老爷去了江南做官,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以后没人管呢,娘亲不知道怎么的便把他送到荣国府里来了,不但送过来了,还让他跟着瑚哥儿一起去辽阳府,他自个都曚的很呢。 贾瑚眼眸微眯,颇为不善的上下打量着贾珍,那眼神活像是在评估着贾珍有几斤几两重,啥时可以拿出去秤斤卖的味道,吓的贾珍死命的缩了缩自己胖胖的小身子。 呜呜呜,他明明是哥哥,怎么瑚哥儿看起来比他还凶? 一想到娘亲的吩咐,贾珍鼓起勇气道:“瑚哥儿,我可是哥哥──” 贾珍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见贾瑚挑起了眉,冷哼了一声,“嗯哼~~~” 那尾音一波三折的,那怕是贾珍这般傻呼呼的也觉得有几分不妙,当下乖觉道:“没……没什么。” 呜呜,瑚哥儿好可怕啊! 贾珍郁闷的又咬了一口点心,好想回家啊,想回家去抱抱小红,亲亲小青,呜呜呜,他想回家啊。 贾琏怜悯的看着不知死活的贾珍,默默地为贾珍合十。 贾珍和瑚哥都不知道贾珍为什么要跟着来辽阳府的原因,不过贾琏倒是知道一二的,毕竟他就住在荣禧堂中,即使不想听,这八卦也会自动传到他耳里来。 说起来,宁国府里虽然人丁单薄,但这府里的斗争可从来没少过。 敬伯母的身子不好,没法子跟着敬伯父去江南,况且这宁国府里也总得有个当家主事之人,于是敬伯父便孤身一人上任,这敬伯父一离开,那些牛鬼蛇神全都冒了出来。 先是在敬伯母的药里下药,让敬伯母的病势更加沉重,接着又是让人勾着贾珍学坏,别看贾珍才不过十三岁,便被丫环们勾的失了身,险些坏了身子,气的敬伯母直接把贾珍给丢到辽阳府去,看到了那儿,那些牛鬼蛇神还怎么对贾珍伸手。 不过…… 看着贾瑚不怀好意的笑容,贾琏怜悯的看着贾珍,希望珍哥儿回去的时候,敬伯母还认得出自己儿子啊,他有种预感,当贾珍回去的时候,恐怕会和现在非常、非常的不一样。 果然,在忍耐了几天之后,一离开京城范围,贾瑚就出手了。 他直接按着贾家的优良传统,拉着贾珍去练功,当年二一和二二怎么待他的,他就直接一股脑的全用在贾珍身上。 贾珍虽然懒散,但他有种小动物的直觉,如果不听瑚哥儿的话…… 会死!!! 于是乎,贾珍只能一边哭着,一边跟着贾瑚练功了。 贾珍此行还带了自幼照顾他的奶嬷嬷,贾珍的奶嬷嬷还心疼的很,每每以长幼有序说事,认为瑚少爷说什么也该不敬兄长,怎么说珍哥儿可比瑚哥儿还要大上三岁呢。 贾瑚也不跟奶嬷嬷废话,直接让人把奶嬷嬷送回了京城,还写了封信细细解释一番。 按他看,贾珍的奶嬷嬷也着实太顺着贾珍了,贾珍本就懒散,再有个事事顺着他的奶嬷嬷,这性子怕是越发歪了,眼下贾珍还不过是小歪,要是再不管的话便成了大歪,到时候还当真是没得救了。 敬伯母收了信之后也没说些什么,反而让人快马加鞭送了好些东西给贾瑚,其中还包含着一条前宁国公珍而重之的马鞭,也是默许着贾瑚继续调/教贾珍之意了。 就酱,贾珍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了,只能乖乖的跟着贾瑚,正所谓贾瑚说一,便不敢做二,当贾瑚一行人来到辽阳府时,贾赦几乎认不出眼前的小黑炭是原本白白胖胖的贾珍。 他忍不住瞧了一眼贾瑚,这个孩子不会嫌珍哥儿烦了,中途给他换孩子了吧? 对此,贾瑚默默地露出了小虎牙,吓的贾珍一阵哆嗦。 他可是很有节操的,换孩子这种事情是不会做的,顶多就是整一整死孩子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收益差到让我绝望,看看改书名能不能转个运了。 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天晴无雨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父子团父聚 且不说王子腾夫妻团聚之后的绮丽春情,贾赦与贾瑚父子两隔了大半年,总算再见面,自然也有好些话要说。 贾瑚拣了些趣事跟贾赦说说,像是内务府里制做玻璃的趣事,还有那老举人来到贾家家学之后,被贾政那一副清高不理俗物的模样气到后,是怎么不着痕迹的教训着贾政。 就连贾政到了四皇子底下做笔帖式之后,每天开始伤风悲秋,吟一些哀凄之诗,一副你无情,你残忍的模样之事也说了。 虽说无法亲眼见四皇子生无可恋的模样,但从跟着贾政一起去四皇子府辨差的小厮表示,他曾经好几次看到四皇子抬头望天,眼角隐隐含泪的无奈神情。 对此,无论是贾赦还是贾瑚都诡异的笑了。 贾赦含笑听着,甚是欣慰,不知不觉间瑚哥儿竟然长的这么好,看来以后把贾家交给他,他大可以放心了。 贾赦赞道:“瑚哥儿,家学之事,你这次做的很好。” 他也不是不明白代儒叔的心思全然不在贾家家学上,不过想着贾家家学不过是让贾家子弟略识几个字,也就罢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代儒叔混日子,倒不似像瑚哥儿这般当真为了贾家子弟着想。 不但给家学里正经请了有学问的先生,还让先生教导更加实用的算数,即使不入仕,这些贾家子弟以后的生活也不用愁了。 贾瑚略感不好意思,“儿子也是想着,说不定将来琏哥儿和珠哥儿得去家学读书,总不好让代儒叔祖误了两个弟弟。” 他是由外祖父张阁老亲自启蒙的,但琏哥儿出生之时,外祖父已经去世,将来说不得会给代儒叔祖启蒙,他不把家学整理一下,岂不是误了琏哥儿和珠哥儿? 当然,琏哥儿的性子早在前世时已然养成,已经没救了,不过乖宝宝珠哥儿可不能被污染了。 贾赦满意的点点头,又说了回话,贾瑚见贾赦颇有几分疲惫之色,好奇问道:“父亲可是累了?” 他这次进辽阳府之时,便察觉出辽阳府中似乎隐隐有些紧张之势,就连王叔父的脸上都挂着大大的黑眼圈,一看便知道好几日没休息好了。 “也没什么。” 贾赦揉了揉额角,淡淡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知府……”贾赦不屑的笑了笑,“也只有这些手段了。” 前任的辽阳知府因为纳了佟姓二房,而被撤职查办,而新上任的辽阳知府──章志平是一个寒门出身之人,虽有几分能力,但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便就是仇富! 不知此人怎么的总是看他不顺眼,明知道他是捐官,捐的还是半闲职,还每每总是故意使唤着他做事,要不是他还真有几分真本事,只怕当真会被这人给整的不得不辞官,虽是如此,也着实让他累的够呛。 贾赦不愿意贾瑚知道这些官场中的遭心事,笑道:“你这半年来的字应该没有荒废掉吧?且写二篇大字来给为父瞧瞧。” 听说大舅兄深怕瑚哥儿在京里荒废了练字,还特意写了长信给父亲,劝说练书的重要,想来瑚哥儿的字在这半年内该有些长进才是。 贾瑚混身一僵,老爹,如果不谈我的字,咱们还能做对好父子! 无论贾瑚怎么垂死挣扎,最后还是被贾赦捉去写大字,然后……看完贾瑚所写的大字之后,贾赦默默地再给贾瑚加了功课。 贾赦考教完自个儿子之后,也不忘考教一下珍哥儿,虽说,敬嫂子把珍哥儿送过来是为了避难,但他总不好不管管珍哥儿,只不过在看见珍哥儿的功课之后,贾赦马上决定,这种高难度的挑战还是交给张大舅吧! 于是乎,无论是贾瑚还是贾珍都被贾赦打包送到了张大舅处,就连贾琏也被交给张大舅母暂时照顾着,毕竟贾赦一个大男人,那怕他是真的疼爱孩子,但要他照顾像贾琏这么一个奶娃娃,也着实太为难他一点了。 况且拖着新任辽阳府知府之福,贾赦自己都忘的脚不沾地呢,那有功夫顾孩子,想丢给隔壁府的王何氏吗,王何氏正心疼着丈夫,每天变着花样给王子腾滋补身子呢,那有功夫顾孩子,况且这男女有别,一个贾琏就算了,要是贾赦也跟着三不五时来王家走动,终究是人言可畏啊。 于是乎,在贾瑚的建议之下,贾琏便跟着贾瑚一起被打包到了张大舅家了。 张家舅母对自家庶子是怎么看都怎么不耐烦,但对旁人家的孩子却是着实有耐心,当真是把贾琏当成亲骨肉疼爱了,连自个的亲女儿都靠后了一些;贾琏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是半百之人了,直到此时此刻才感受到所谓母爱。 两个日常相处之下,倒有几分母慈子孝的味道。 张旭虽有些感伤,但他年纪渐长,也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勉强,和张舅母也有几分君子之交淡如水,横竖维持个面子情罢了,贾瑚跟贾珍平日里住在张大舅处,每隔三日便回家一次,平日里大部份的时候都待在张家念书。 贾瑚也就罢了,贾珍是个懒散惯的人,虽然前些时候被贾瑚□□过一阵,但那也是因为他敌不过贾瑚的拳头,不得不乖罢了,但面对张大舅……贾珍就直接本性流露了。 先是嫌屋舍狭小,还得与贾瑚一间房,吃食不够精致,接着又是嫌功课太多……总之,无所不嫌。 看着大放厥词的贾珍,贾瑚怜悯的看了贾珍一眼,这孩子真是太蠢了,难道没有从他爹如临大敌的模样发现张大舅才是食物链的最上层吗? 然后……在张大舅出‘口’之后,贾珍彻底乖了。 在张大舅的管束之下,贾珍也不得不上进了起来,每日搬着手指数着日子,算算自家娘亲什么时候会让自己回家,一封接着一封的信送回京里,把辽阳府描述的如穷山恶水一般,而且还专出‘刁民’! 但贾珍万没有想到,他那一封比一封长的信让孙氏不但不想带他回家,反而有意让他在此地长住了。 这辽阳府里是不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她并不清楚,不过珍哥儿的字是越写越好,一看就知道是被迫下了苦功了,写信的文辞也比以往强上许多,还懂得带典故了,学问着实有长进,就冲着这几点,她便把孩子留定了。 贾敬之妻孙氏原本不过是送儿子过来避难,毕竟对珍哥儿出手之人牵扯到宁国府内上一代的密辛,有些人她也不好处置了,只能先把珍哥儿远远送走,缓缓图之。 但她万没想到贾赦是当真尽了心,不但教珍哥儿武功,还找了当朝榜眼给珍哥儿做夫子,虽然张家是犯了事被流放的,但张彦博(张大舅)之才,就连她这个闺阁妇人都知道,能有张大人教点,是珍哥儿之幸。 (贾珍:……) 于是乎,那怕宁国府被清理了一遍,张氏不但没准备把儿子接回来,还趁着送节礼之时让人送了好些贾珍的日常用品过来,大有让贾珍在辽阳府里长待的意味。 且不论贾珍的绝望,章志平虽然发现贾赦不是什么草包,不过对贾赦乃旧极为看不过眼,时不时找贾赦麻烦,好在他也算有些分寸,再怎么的也不会太过,而且两人合作久了也渐渐有了些默契。 贾赦虽然并非科举取仕出身,但才华全然不输给那些新科进士了,再加上其脑子灵活,因父祖之故,在军中又颇有人脉。 辽阳府本就是兵比民多之地,因着贾赦的人脉,倒是让章志平平日行事上方便便宜了许多,他甚至还考虑走之后推举贾赦接任这辽阳知府一职。 眼见大家的小日子渐渐进入佳境之时,贾赦等人突然得到消息,北戎可汗达日阿赤过世!而继位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长子──桑布。 章志平沉声道:“北戎不稳,只怕辽阳府会有一劫!” 北戎可汗身子衰弱在北戎境内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他们先前虽猜出北戎可汗怕是这几年内的事了,不过万没想到北戎可汗倒是比他们猜测中的要更早过世,更没想到,他竟然会挑了一个母族不详,妻族不盛的长子──桑布继位。 王子腾双眼发光,“来的好!老子的大刀早就饥渴难耐了!” 注意到贾赦瞄着他的眼神,王子腾乖觉的加了一句,“你儿子说的。” 也不知道瑚哥儿这脑子怎么生的,这话虽粗,但倒是挺贴切的。 贾赦摸摸鼻子,自己生的儿子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捧着了。 贾赦轻咳一声,帮着分析道:“北戎可汗诸子之中以桑布性子最为平和,也不喜争战,多次跟北戎可汗提出休养生息之说,而且他做为北戎的大王子,并没有多少战功,在北戎威信不足,地位并不稳固,眼下他掌握北戎大权都来不及了,应该不会在这时候攻打大晋。” 章志平摇摇头,“就因为桑布最缺军功,我猜他必定会想打一场胜仗来证明自己,再则……”他顿了顿,瞧着贾赦,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道:“利用外部矛盾转移内部矛盾。” 贾赦顿时尴尬的咳了咳,这话其实是瑚哥儿说的,也是他一开始被章志平搞的快捉狂时,瑚哥儿教他的,利用外部矛盾转移内部矛盾,换言之,转移章志平的注意力。 还别说,这招还真挺有用的,贾赦不过就用了小小技俩,便把章志平全部的注意力都转到北戎那边去了。 不过章志平也不是什么傻子,这日子久了也查觉一二了,只不过到了那时,他也觉得贾赦这人还算有几分本事,也就没再跟他记较了。 每当章志平回想起那段贾赦连合王子腾三不五时搞北戎的事,让他吃不好、睡不好的日子,章志平就想骂一句:去你妈的外部矛盾! 不过也因此之故,章志平倒是比其他几任辽阳知府更加了解北戎,也因此越发不敢小看了北戎新可汗继位之事。 “倘若如此……”王子腾与贾赦脸色一沉,不均而同道:“辽阳府危矣!” 莫说北戎与辽阳府之间大多为平原丘陵,最适合北戎人策马疾行,再则,辽阳府里还有着北戎可汗先天的盟友──佟家呢。 当桑布不过是个王子之时,佟家还可能是处于观望的态度,但当桑布成了北戎可汗之后,佟家做为其母族,不可不能不帮着他。 三人对望一眼,默默地下了决定,“是时候该收拾佟家了。” 以前也就罢了,眼下这种情况,可不能让佟家再冒出来添乱了。 王子腾微微一笑,“我早让人盯着了,保证走不了半个,不过……”王子腾微微皱眉,“要守住辽阳府,这兵力还是差了点。” 他自接任辽阳府经历之后,便好生把底下的士兵给操练了一番,甚至还不惜自掏腰包给他们添加装备,不过这北戎人可不是好相与的,说句不好听的,以他们现下的兵力要面对北戎人,只怕即使胜了,也不过是惨胜。 面对这方面,章志平也给不出什么好建议,他沉吟许久,“你要些什么,不妨直言,本官必定会尽力而为。” 有必要时,他可以用今年的徭役征召农兵。 王子腾还未开口,贾赦倒是帮他先算了一笔,“银钱自然是多多益善,今年的税收还没送回去,不如就先别送了,药材什么的也得先收上一批,另外这辽阳府里的商人也得注意些,特别是米商。” “不!”王子腾摇摇头,“没那功夫盯人了,先把这些商人拘了,把粮食收拢起来才是正经。” 趁着这些商人还没反应过来,先把粮食给收拢好才是真的,他的兵可不能饿着肚子作战。 章志平嘴角微抽,听着贾赦与王子腾一个损过一个的建议,差点想骂人了。 莫说这一仗还没半点影子,就算真打仗了,也不能随便抢夺老百姓的财产啊!更别提税银可是重之中重,岂能截流!即使事急从权,也该有个法度才是,要真做了,光是御史台的折子便够他吃一壶。 章志平无奈摇头,这两人还真不愧是武将世家出身的,一样的蛮干! 章志平虽是再三劝说,但王子腾一个劲的直摇头,“这仗一打,没个几个月是结束不了的,城里势必会乱,说不定这米商的粮食还没来得及等咱们收就先别人给抢走了,没法再细细琢磨了。” 大晋与北戎已多年不曾开战,此仗怕是没有这么容易,章大人虽然是个好官,不过对于战争的残酷并不了解,到了那时,官府早无半点威信力,要强迫商户捐粮,那有那么容易。 贾赦也很大方的回道:“此事由在下出面便是,要是那些御史台有意见,让他们尽管冲着赦来便是。” “这太委屈你了!”章志平还来不及安抚贾赦,又听贾赦再添了一句,“万一真要被去了职,大不了风头过后,我再换个地方捐官便是。” 做为爵二代,他有权任性!而且敬兄弟一直写信给他,要他到江南跟他一起打拼,转移阵地换到江南倒也不错,省得一个不小心,一家子都赔进去。 况且做为一个妹夫正好在御史台当职的家伙,他有自信御史台即使敢参他,也不敢太过,不怕上司穿小鞋吗? 章志平嘴角微抽,虽然他知道贾赦说的是真的,但是……妈的,他突然好想揍人怎么办? “罢了。”章志平无奈长叹,“该怎么做便怎么做,这事……” 章志平咬牙切齿许久后道:“我允了!” 他再怎么的也不可能把这事全推给了贾赦。 正当几人商量定了,准备分头行动之时,王子腾沉吟道:“有个人我想借来一用。” “但说无妨。” 王子腾直接对贾赦说道:“你儿子!” 贾赦倒抽一口冷气,“你想对我儿子做什么!!!” 那怕王子腾再怎么解释他想借贾瑚一用,是瞧上瑚哥儿一身怪力,还有瑚哥儿弄出来的古古怪怪的东西,不过很可惜的是,贾赦爱子心切,那有可能会借儿子。 他们贾家要是想继续走这武官之路,也就没王子腾的事了,当年会推王子腾出来,便是不想再继续在沙场上卖命! 别看这武将好似爵位来的容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底下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少才有今日。以他父亲为例,不过才年过半百,便已经落得一身伤病,每到冬季便伤痛难忍,他怎么可能会让瑚哥儿再走这条路。 贾赦说的惨烈,就连章志平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瑚哥儿过了年也不过才十二岁,要个不满十五岁的孩子上战场,饶是章志平自认脸皮比旁人厚上一些也不好开这个口。 于是乎,最后王子腾还是借人失败,不过贾赦也把贾瑚最近弄出来的望远镜送给了王子腾,他知道王子腾早看上那玩意很久了,只不过这东西全是瑚哥儿一点一滴打磨出来的,做出来的数量有限,他也不好送人。 就连给王子腾的这个,原本还是贾瑚做出来要给小琏儿,还是他硬从小琏儿的手上抢了过来的,为了这事,他没少被小琏儿埋怨。 王子腾拿了望远镜后,又来贾府挖了不少贾瑚新弄出来的好货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 他在军事上颇有几分天份,自然看得出瑚哥儿所做的这些东西的价值,这些东西虽小,但说不定能出制胜,特别是那地雷一物,要是用的好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放把来袭的北戎人留下来。可惜瑚哥儿总不肯多做,也不愿拿这些东西进献给圣上,要是再多一些,此战的把就更大了。 莫说辽阳府中隐隐约约的可感出气氛紧张,王子腾这么一来,除了没心没肺的贾珍之外,无论是贾琏还是贾瑚都知道了北戎人即将来犯的消息。 贾琏也失了先前的玩闹之心,紧紧抱着贾瑚不放手,也是这段时间过的太快乐了,倒是让他几乎快忘了瑚哥哥幼年夭折一事,虽说晚了几年,但说不定瑚哥还是过不了这关。 贾琏紧张的一个劲道:“不去!瑚哥哥不去!” 他好不容易有了哥哥,他再也不想死哥哥了! 当然,他的孩子话被贾赦与贾瑚给无情的镇压了。 面对可能到来的战争,无论是贾瑚和贾赦难免都有些紧张。 贾赦一抹脸,“我已经和你大舅父说好了,明儿你跟琏哥儿还有珍哥儿,带着旭哥儿还有张大姑娘一起回京!” 北戎人即将来袭,他第一件事自然是把大舅兄一家子先接回辽阳府,虽说军镇平日里往来的军人多,但在这种时候,还是在辽阳府内安全些。 张大舅兄做为流犯之人,自然不能离开,张夫人也不肯走,不过几个孩子自然能送走就尽快送走,虽说旭哥儿还有张大姑娘按理说是不能离开的,不过这种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贾瑚摇摇头,“我是贾家子孙,只有守城而死,没有弃城而逃的理。” 若是他当真弃城而逃,他也没脸再回去见祖父了,况且…… 贾瑚直言道:“倘若北戎人当真有意攻打辽阳府,只怕他们的探子早就到了辽阳府附近,这时离开,反而更危险。” 在这没有电报、手机的年代,大家所得到的消息恐怕都不知是多少日子之前的消息了,要是北戎人速度快一点,说不定过不得两日就会在外面出现了,在这种情况之下,冒然离开反而更加危险。 “你……”贾赦长叹,“若是有什么事,你们跟你王叔母一起躲好,可千万别出来了。” 辽阳府多年来征战不休,此地民居里个个都有挖地窖的习惯,一方面是储存粮食,另外一方面也是避难,说不得一家子就靠着地窖保住性命,虽然王子腾信誓旦旦的表示会诛北戎人与辽阳城下,不过给自己多备一条后路,总是安全些。 贾瑚不置可否,倒是问起了另外一件事,“圣上不会把北戎四王子给放回去吧?” 北戎可汗一死,他们先前捉到的北戎四王子便没什么大用处了,平康帝不会因此把北戎四王子给放回去吧? 贾赦奇道:“好端端的放他回去做什么?” 那怕现在北戎四王子对北戎的威胁性小了,但他终究是活生生的北戎王子,怎么可能会放他回去呢,说句不好听的,有必要时拿来砍头祭旗,自爽一下也好。 贾瑚随口举了几个例子,“例如让北戎四王子回去争位,让北戎内斗,拖弱北戎国势甚至是分裂……” 要让一个国家灭亡,最好的方式便是让他们从内部乱起,像现代好些中东的恐怖组织其实背后都某国帮助的手笔,为的就是想让他们自己人对付自己人。 当然啦,这招得小心使用,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如同当年发生在某国的911一样。 贾赦一楞,微微沉吟着,“这倒是个好方法。” 即不用消耗大晋朝的国力,还可以让北戎人自相残杀,他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即可,确实是个好方法,可惜得知的晚了点,不然说不定便没今日之事了。 不过贾赦转念一想,北戎四王子被他们俘虏多年,威信尽失,如果北戎新可汗此行失败,那四王子与北戎新可汗才有争的本钱,要不桑布挟新君之势,四王子才刚冒个头出来,只怕就被北戎新可汗一掌给拍死了。 贾赦连忙道:“你且细细说来,我写个折子进给圣上。” “是。”贾瑚想了想,把自己所知道的尽数说了。 贾赦思索了好几日,又与章志平及王子腾两人细细讨论,就北戎习俗,各王子的母族以及妻族势力仔细分析之后,这才把折子写好,进给圣上。 且不论平康帝收到折子之后,当真开始考虑起放北戎四王子回去夺位一事,正如大伙所担心的,冬季的第一场雪才刚下,北戎人突然来犯! 作者有话要说: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春秋一梦、疯子猫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路人甲、12310瓶;偶尔齐雪5瓶;琉婳、冷3瓶;啊思2瓶;茗茶萘萘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小贾贾将军 当然,贾瑚之所以留下来,坚持不肯走,除了因为他身为贾家人,不可能弃城而去的原因之外,另外也是因为他从贾琏口中得知,当年辽阳府虽是被困了好一阵子,但并未被北戎人攻破,所以辽阳府里还勉强算是安全之地。 在贾琏的记忆之中,王子腾当年就是因为守城有功,这才连升三级,不但在辽阳府站稳了脚跟,最后更是一跃成为四大家族里的第一人,而贾王两家的地位颠倒,也是由此役开始。 当然,眼下贾赦在此,章志平也是个厉害的,这功劳自然不可能让王子腾一个人全占了,况且前世王子腾能有如此大的功劳,其中也与他当时在查察出辽阳知府有问题时,当机立断的直接斩了当时的辽阳知府有关,而现在吗…… 在辽阳知府已经换人做的情况下,王子腾不像前世时军政一把捉,这份功劳自然小了点。 不过就王子腾本人而言,只怕也不愿意如前世一般的军政一把捉,这权利固然是够大了,但是也累的够呛,前世王子腾就是因为疲惫过度,在战场上一个失足,被人砍伤‘某处’,是以前世时膝下就只有一女。 当然,贾琏会知道这事也是因为他是王家女婿,要不然也不可能知道此事。 听了此事之后,贾瑚二话不说,公器私用的给自己打造了一个金钟罩,他还没用过呢,要废了可就惨了,当然啦,他也没忘记给自己老爹也弄了一个。 虽然他一点也不希望自家老爹还有用的机会,不过说不定那一天他娘就醒了呢?再给他添个弟弟妹妹也是极有可能的,毕竟王夫人又有了孕,眼见元春都要出世了,迎春还会远吗? 且不说贾赦收到此物时的一脸黑线,又无师自通了此物的用途,在章志平、贾赦、王子腾三人的配合之下,虽然辽阳府中在初时略略乱了一阵,不过很快的又稳定了下来。 见情况紧急,贾瑚也不再藏着掖着,把这些年来弄出来的小东西尽数都拿了出来。 火/枪他是弄不出来的,毕竟火/枪的技术含量太高,现代的工艺水平做不到流水线生产,每一个零件全都是人工打造,费时又费力,黑火/药为基底的火/枪射程有限,还不如用这时间去做其他的武器。 但他虽然弄不出火/枪,但是其他的东西还是能勉强弄出来,这望远镜是其一,地雷是其二,手榴弹是其三,再来便是对火炮的技术改良了。 早在前朝时便有所谓的火炮,像现在仍镇守着辽阳府城墙的大将军炮与虎蹲炮便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凭心而论,这些炮也算是当时工艺的最高水平了,铸造的也算不错,没有偷工减料,不过这射程上总是差了些,也不过就四、五百米,说穿了也不过是一般步/枪的射程。 而且一炮之后,火炮得等上许久才能冷却,再发射第二炮,就在这等火炮冷却的时间,北戎骑兵早就来回不知道杀了几次了。 若真要守城的话,按理说是用从欧洲传来的红夷大炮最好,其射程甚至可达到七八里外,远远的歼敌于外,不过不知为何,原本该在前朝末年时便该传来的红夷大炮并没有传过来,取而代之的不过是些射程不远的小炮。 不过也还好红夷大炮当时并未传过来,否则……今时今日大概也就没他这个人了。 贾瑚曾经实地研究过红夷大炮,对红夷大炮的数据知之甚详,无奈那怕王子腾再看重贾瑚,也不可能在这事上相信他,况且王子腾也没有铸炮之权,所以也只能罢了。 不过对于眼前的大将军炮与虎蹲炮,贾瑚倒是可以稍加改进,射程是没救了,打掉重来还快一点,不过在火炮的火/药分量,散热与配置上,他还是可以帮助一些的。 这时代不少炮手都是一味的填充炮弹,有时一急了,还会一口气填上两颗炮弹,不炸膛就不错了,更别论其他,贾瑚首先做的便是定量化,将炮弹与填充的火/药份量量化,按着不同的射程配合不同的火/药份量,并且一包一包的用油纸单独包装好。 每次发射时直接拆一包填充,可比以前炮手们凭经验胡乱填充黑火/药要好上许多。 另外便是散热的问题了,即使眼下大伙还不明白什么叫散热,但只要是有经验的炮手都知道,这每发一炮必须让大炮休息一阵子之后再发第二炮,否则火炮极容易受损承受不了爆炸时产生的高温高压而炸膛。 这个问题除非打掉重练,直接改换铸炮材质,否则是避免不了的。不过贾瑚可以利用计算,算出每具火炮在发射之后,约莫要休息多久,才可以发射下一炮。 除此之外,贾瑚并且利用数学计算角度与射程,合理安排火炮的位置,调整并错开每具火炮的发射时间与发射角度,以达到最高的火炮射程遮蔽率。 光是针对现有的火炮做这些调整,便耗费了贾瑚好几日的时间,一开始辽阳军也嫌其麻烦,不过是看在他姓贾的份上,再加上王子腾大力支持,这才勉强容得贾瑚胡弄,万没想到设定之后大伙略一实验,连打了一轮,不但七座炮都没炸膛,而且炮弹落点都不出贾瑚所预测处。 这下子,再也没有人敢小看贾瑚这个孩子,不少人甚至直接以小贾将军称之,光凭贾瑚这份能力,那怕是炮兵营里的老炮手,在面对贾瑚时也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不过贾瑚对此还是颇不满意,跟王子腾抱怨道:“散热的速度还是慢了些,射过一轮之后所有的炮都得歇下了,即使如此,铁炮炸膛的可能性仍高,终究是危险了点。” 贾瑚叹了口气,“如果有钱的话,还是该造青铜炮的好。” 他可真不明白朝庭怎么不造青铜炮,放眼望去,所有的炮全都是铁炮,那怕他尽量定时定量了,但铁炮稳定性差,容易产生细小裂痕,轰过一轮就不宜再用,相较之下,青铜炮虽然贵些,但就金属材质而言比生铁稳定的多,不易炸膛,总的来说,生铁炮要好多了。 王子腾晒道:“你还是知足吧!咱们这里能有炮就不错了,其他的地方可是连炮都没有了。” 王子腾有些艳羡的瞧了一眼贾瑚,虽说是家学渊源,不过这孩子也着实太厉害了些,他虽然不爱读书,但毕竟是世家出身,瑚哥儿所说的数学他也不是没学过,但再怎么的也不会像瑚哥儿这般可说是把数学用到了极致,看的他着实汗颜。 贾瑚摇摇头,“火炮也只能防御一阵罢了,时间一长,终究是不行。” 火/药与炮弹都有限,没有火/药与炮弹的火炮也不过是块笨重的废铁罢了,只怕打到最后还是得靠冷兵器啊。 王子腾笑道:“有手榴弹与地雷,咱们的胜算已经比先前要高上许多了。”他叹了口气,“也多亏你爹让人先把城里的商铺给控制住了,要不咱们一时间怕也溱不到这么多的火/药,至于之后……” 先前章志平虽然埋怨的很,不过这确实是最好的法子,非常时期行非常事,敌人都要杀来了,那顾得了其他。 按说辽阳府里该有火/药的库存,不过朝庭东扣西扣的,也不知道把这笔银钱拨到那,眼下他们所使用的火/药还大多是新鲜现制的呢。 好在贾赦把商铺给控制住了,这才有材料制造火/药,不过这木炭好积,硝石却是有些短缺的,偏生火/药的配方中最大头的就是硝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真到了那时,”王子腾顿了顿,“你王叔叔我手里的大刀也不是吃素的。” 没有材料,贾瑚也没了其他的办法,只能尽量在其他方面下功夫,不论是士兵的训练,还是冷兵器的使用上处都掺了一脚,天天往军营里跑,贾赦管不住,王子腾也一味的由着他。 大晋朝的冷兵器可以说是发展到了极限,虽然受限于金属材料,但无论是刀、剑,还是弩的设计已经和现代相差无几了,剩下的便是暂时无法跨越的材料与制造技术问题。 面对这些,一般人应该也没了其他的办法,但贾瑚是何人也,他可是考古学者,考的不仅仅只是华夏的古,同时也考着西方一带的古,在古罗马时期,古罗马人的掷矛兵可是数一数二的强。 贾瑚仔细看了看军队中训练的情况,奇道:“怎么不见人用矛?” 这矛虽不及箭轻便,但杀伤力可比箭要大得多了。箭射不破盾牌,但矛可不同,如果运力得当,甚至可以以矛破盾! 王子腾摇摇头,“矛太笨重,使用不便,到了近身肉搏之时,还是刀剑来的方便些。” “近身肉搏……”贾瑚沉吟道:“王叔父可想过用投掷之法?” 矛虽然笨重,但却是少数能够刺穿盾牌的冷兵器,北戎与大晋交战多年,对大晋的现有的几种攻击方式了然于心,必定会备有盾牌兵。 初期虽然可以靠火炮硬轰,但一但炮弹没了之事呢?在面对盾牌兵时,矛可比箭或弩有用的多。 贾瑚略一提点,王子腾便明其意,晒道:“那还不如用火炮了。” 这矛投的近了,没用。要投的远,消耗的气力少不了,远不如火炮方便了。 贾瑚不好与王子腾争执,提议道:“且做备案吧。” 毕竟库存的硝石都被他们给用完了,要是炮弹都打完了还打不败北戎人,也只能让冷兵器上场了。 贾瑚在纸上画了一物,“这是掷矛器,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可以轻轻松松的投出百米以上。” 华夏没把矛当一回事,但在欧美一带,矛可说是他们最常用的武器之一,不只是古罗马帝国有着所谓的掷矛兵,就连印第安人也有,甚至还因此延生出了所谓的掷矛器,可以轻轻松松的把矛投出百米以上。 当时的印第安人还靠着掷矛器和当时手持热武器的西班牙人缠斗过好一阵子,就差一点点点就可以改变世界历史,虽说这难免和当时的热武器不够给力有关,不过也可以看得出掷矛器的潜力了。 除此之外,贾瑚也一并把波拉斯掷石器也画了出来,这玩意倒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在绳索上绑着三个圆形重物,使用时投掷出去罢了,南美土著人用它来补捉驼马,不过贾瑚把它的用途稍微变化了一下,用它来捆住马腿。 马一但腿受了伤,便就会失去行动力,即使养好了也做不得战马,这北戎兵种中最危险的莫过于骑兵,但是只要骑兵没了马,也就只剩下任他们宰割的份了。 王子腾不是没疑心过贾瑚怎么会想到这么多的法子,不过贾瑚一个接着一个数学理论丢了出来,王子腾只听的昏昏欲睡,每个字他都认得,但合在一起却全然听不懂了,只觉得瑚哥儿说的很对很对。 王子腾也只能私下和其妻嘀咕,这大概就是学霸与学渣之间的差距了,明明他也学过数学,怎么就没法子像瑚哥儿一样,随随便便便想出好些改进的法子呢。 王子腾最后叹道:“要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早生个几年就好了。” 大夫已经确诊,王何氏肚子里的这胎是个女儿,王子腾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先开花后结果也没什么不好,唯一可惜的是这个女儿和瑚哥儿的年岁差的多了,要不让瑚哥儿做了他的女婿,这才是件美事呢。 王子腾算了算,就算是隔房的王熙凤也不过才刚出生,年纪和瑚哥儿也差的远了,看来他们王家终究是没福气啊。 王何氏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白了王子腾一眼,“谁叫你不让我早些来。” 要是她早些来了,说不定孩子都有好几个了,自然会有个跟瑚哥儿年岁相当的嫡女可嫁。 王子腾尴尬一笑,伸手摸了摸王何氏的肚子,叹道:“我倒是有些后悔让你跟着来了,也不知道这一仗……” 要是王何氏不来,虽说是夫妻分离,但至少不用跟着他担惊受怕的,他们的孩子说不定也能平安的长大。 “胡说些什么!”王何氏嗔道:“咱们可是夫妻,自然是要同生共死的。” 至于孩子……与其让孩子做个无父无母之人,依着伯父伯母过活,还不如跟着他们夫妇一起走了。 “况且我相信你!”王何氏望着王子腾的眼神尽是全心全意的祟拜与信任,“我相信你此仗必胜!” 望着王何氏全然信任的眼神,王子腾豪气顿生,“说得好!不过是区区几个北戎人,为夫必要他们来得回不得!” 既然敢犯他大晋,那就把命留在辽阳府吧。 北戎人大举来袭的消息是暪不住的,毕竟北戎与大晋朝互市已久,北戎大军一动,好些大晋的商人便收到了些许风声,急急忙忙折返辽阳府,不过万没想到的,在这群商人之中竟然有着贾王两家的老朋友──薛家家主薛逸。 薛逸此人虽是薛家家主兼贾政的连襟,不过在贾瑚眼中,却远不如他未来的女儿──薛宝钗更来的有名了。 此时的薛逸不过是个刚过了二十的年轻人,才刚娶了薛姨妈未久,脸上还有几分稚气未脱,不过他一说话,贾瑚便就知道此人能够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商,死后还留下百万家产给薛蟠,果然有几分真本事。 薛逸一来到辽阳府,便说了北戎大军有意攻打辽阳府之事。 “恩候兄,我瞧北戎人这次可是认真的。” 薛逸说道:“不只是北戎可汗亲征,我还看到了叶赫部、鄂秦部、完颜部、乌拉部与乙室部的旗帜,北戎八大部落之中,已出其五,此仗只怕北戎可汗是势在必得!” 贾赦不由得挑眉,“好大的阵仗!” 看来桑布此次当真是下了血本了。 薛逸点点头道:“不过我瞧北戎可汗将乌拉部与完颜部安排做为前锋,似是有疑这两部之意,而且这二部的旗帜也非代表部落主的王旗,而是次一等的左旗,而且这两部落所带的骑兵也是最少的。” 完颜部落也就罢了,乌拉部落向来以产马出名,竟然只带了这么一些骑兵,着实不像样啊,看来乌拉部落对北戎可汗颇为不满啊。 薛逸不只是把北戎大军的军营位置说了个大概,就连骑兵的数量也记了个差不离, 贾赦一边记录,一边感慨道:“薛兄弟辛苦了!” 北戎有意伐晋一事算不得什么秘密,也就罢了,但难得的是薛逸竟然能把各部落的兵种分布都记得清清楚楚,可见得当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有了这份资料,他们对付起北戎大军就越发有几分把握了。 “逸乃大晋人,此乃逸份内之事。”薛逸的笑容有几分腼腆,不过做起事来却一点也不含糊。 薛逸正色道:“逸不过是一介商人,虽不能众将士一起保家卫国,但也有一份爱国之心,逸愿意将此行的所有商品捐出,希望能为大晋朝尽一份心力。” 此话一出,就连最仇富的章志平都不得不佩服了,别看薛逸捐的只不过这一次走商的商品,但会让薛家家主亲自出马,可见得这一批货物之价值,而薛逸说捐就捐了,这份壕气饶是不差钱的贾赦都暗暗敬佩。 章志平连忙道:“薛公当真爱国者也,志平代辽阳府的百姓多谢了。” “章大人客气了。”薛逸又连忙与章志平客气了几句,正当两人客气来客气去之时,王子腾突然让人来报,说是看见了北戎人的前锋! 一听到北戎人到来,众人无不严阵以待,王子腾亲上城墙,就连章志平和贾赦也都坐不住的亲自来瞧瞧。 不料贾赦才刚上城墙,便就看见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贾赦喝道:“瑚哥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以前贾瑚天天跑城墙上,还弄了一个什么小贾将军的名头,贾赦也不是不知道的,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贾瑚竟然会在这么危急的时候跑到城墙上来,着实把贾赦给吓的很了。 贾赦喝道:“这岂是你小孩家家该来的地方,还不快回去,别妨碍了你王叔父!” 说着,还真让小厮拉着贾瑚离开。 “老爹!”贾瑚一边挣扎,一边解释道:“我得待在这里,才方便随时调整火炮角度啊!” 虽然他已经尽量把火炮发射的角度调整过了,也帮着训练了一批炮兵出来,但这北戎人又不是死的,只会待在一个地方不动,他得随时跟据北戎人的所在位置调整炮口才是。 而且这事还真不能交给旁人做,那怕是号称学过数学的王叔父,他的数学都烂到一个让人佩服的地步,在他们的火/药有限的情况下,为了避免浪费火/药,贾瑚得待在战场上,根据实情况调整射击角度才是最合适的。 “怎么可能。”贾赦不信道:“不过是区区几个计算,那有非你不可的道理。” “是真的啊。”贾瑚一脸无辜,直接拉了一个炮兵道:“我问你,二乘以三是多少?” 豆大的汗从炮兵额角上流下,“回小贾将军,三吗?” 贾瑚死鱼眼,“答案是六。我说阿灰,这同样的题目我都考过你三次了,这答案就算北也该背下了吧?” 他每次都是问二乘三是多少?好歹背也该背出来啊。 听得贾瑚知道自己的名字,阿灰心里那个激动啊,万没想到他不过才和小贾将军说过几次话而言,小贾将军就记住他的名字了,阿灰连忙回道:“是!小的一定记住,是六!” 没问题的,他回去就让他家小子改名叫六六,以后一定能记得住。 “呃……我是希望你会算。”扫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要这些连字都不识的人学会曲线数学也有些困难,贾瑚无奈的摆摆手,“算了,你回岗位站好吧。” “是!”阿灰连忙站回炮口前,那姿势说有多标准就有多标准。 贾赦无言,“你问他们,他们自然是不会的,我就不信你王叔父答不出来。” 说着,贾赦直接望向了王子腾。 王子腾轻咳一声,没有义气的别过了脸。 贾赦的下巴都快惊掉了,他痛心疾首道:“王兄弟,你太让我失望了!” XD,他以为只有王家弟妹不学无术,原来王子腾也一样,怪不得要走武官之路! 王子腾闭起耳朵,他什么都没听到。当然,什么二乘三他自然是会算的,不过万一要是瑚哥儿出个什么二三乘三二呢?还有什么仰角四十三度…… 别当他不知道啊,瑚哥儿那些计算根本就不是人算的东西,他……还真不会算。 就在谈话之间,北戎对大晋的第一次的试探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lizy200250瓶;燕子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辽辽阳之役 靠着贾瑚所提供的望远镜,可以直接看七、八里外的北戎动向,王子腾也没有藏私,直接让守城的士兵利用望远镜观察北戎动向,北戎大军还未靠近,辽阳府内的士兵就发现了。 “报!”士兵连忙报告,“看见北戎王帐了。” 章志平连忙问道:“距离多远!?” 那士兵惊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很近!” 妈啊,透过望远镜看,那根本就是在眼前吗! 王子腾气的直翻白眼,都很近了还不快关门!遇到北戎大军不打紧,就怕来不及封锁城门,让骑兵一阵掳掠,王子腾直接一脚踢过去,“还不快关城门,浪费时间说什么废话!” “等等!让我看看。”贾瑚直接接过望远镜一看,算了算距离,“北戎大军应该在六里外,前锋骑兵莫约四里开外,其实还有一段距离,应该还来得及布置!” 王子腾也看了一眼望远镜,脸上微红,暗暗把士兵骂的很了,这小子大概是第一次使用望远镜,搞不清楚情况,一见到北戎王帐就叫了起来,虽然望远镜里看似近,但事实上还远呢,不过这究竟有多远呢…… 做为数学学渣的王子腾算不出来。 王子腾轻咳一声,“既然还有一段距离,是时候让铁蒺藜上场了。” 骑兵最重要的就是马,铁蒺藜一撒,马一但踩在铁蒺藜上,势必会伤了马蹄,好几日都走动不得。 以往大伙都知道铁蒺藜好用,不过这骑兵速度极快,当大晋军发现骑兵来袭之时已然来不及了,是以铁蒺藜虽然有用,但要不是来不及撒,便是事先让人知道了,先行清扫战场,这一招也没多大用处了。 不过他们现在有了望远镜,一切都不同了。 贾瑚笑道:“王叔父让人撒铁蒺藜时,不妨混着一些‘这个’。” 他拿了一些黑色的黑丸子给王子腾道:“此物一踩就破,倒时毒烟迷漫,说不得能有意外之喜。” 王子腾大喜接过,“好!毒死那群北戎人!” 他倒不怀疑瑚哥儿的能力,做为贾家老亲,他也知道瑚哥儿这些年来一直在研究着其母所中的香毒,虽说始终解不了张氏身上所中之毒,不过这些年来也着实研究出好些‘副产品’。 章志平面露犹豫之色,“如此一来,是否太狠了些?” 那怕是北戎人,总是一条性命。 王子腾还没来得及骂他妇人之仁,便听贾瑚笑道:“章大人不必担心,这些要不了那些人的性命,只不过让他们会发生疑似‘天花’的症状罢了。” 北戎人最怕天花,甚至还有说什么因为天花而不入关之说,虽说这一半是北戎不肯承认自己的兵力灭不了大晋,而给自己锦上添花之用,不过通古斯人种面对天花时的抵抗力确实是比汉人差些。 如果说汉人得到天花莫约有百分之三、四十的死亡率,到了通古斯人时至少会增加到百分之八十,是以北戎人闻天花色变,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光凭这天花,就足以把北戎大军吓跑一大半。 “如此甚好!”章志平也是研究过北戎的,一听到此处眼睛一亮,不过见贾瑚手上也不过就只有一袋子的份量,迟疑道:“就这么一些吗?” 别看这一袋子多,但真要撒了出去,也不知道有多少能中到北戎人身上,感觉还是少了点。 贾瑚微叹,“这些东西着实不好做,眼下也只能溱到这些。” 别看这些东西小小一点,可是把他多年的存货都给用尽了。 章志平也知道贾瑚说了没有,想来当真是没有,微微一叹也就罢了,连忙让王子腾去布置不提。 要论打仗,无论是王子腾还是贾瑚都远在章志平等人之上,王子腾是天生的将军,而贾瑚则是考古考得多了,对各种地理环境、历史上的大小战役知之甚详,竟然也让他溱和着溱出来,那怕是有那么一点家学渊源的贾赦都远远不如两人。 是以章志平和贾赦两人见插不上嘴,只好摸摸鼻子,携手去管着大后方了,他们旁的帮不上,稳定一下民心总是做得到的。 王子腾也是个促狭的,让人撒了东西之后还特意吩咐人别关大门,在门口装模作样,见到骑兵后再行关门,吓的守城的老头儿直打哆嗦,这手一直放在城门上不敢动了,深怕关的晚了,反倒把自己的小命交待了。 北戎前锋远远的瞧见辽阳府守军在关城门,为首的前锋道:“小儿们!赶紧点,咱们先去抢上一批!” 正如先前章志平等人所分析,桑布在前北戎可汗诸子之中,无论是母族还是妻族均都不显,再加上他身上并没有显赫军功,也因此这北戎王位便坐的有些不稳,便有意攻打辽阳府,给自己身上添点份量。 在他来看,辽阳府可说是唾手可得,因着佟家之故,他对辽阳府里外的情势再熟悉也不过了,就连辽阳府现下的兵力有多少也清楚明白,再加上佟家内应,按他来看,要破了辽阳府再容易也不过,万没想他这次踢到了个铁板! 北戎这次是当真大军出动,足足动用了十万的北戎大军,甚至还不惜和西北蒙古人借兵马,别看这北戎人数只有十万,但北戎人骁勇善战,均可以一敌十,这十万大军几乎不下于大晋朝的百万大军,也因如此人人都道辽阳府必破,深怕来晚了,这好东西就被别人先抢光了。 众前锋连忙一挟马腹,策马奔驰,不过才堪堪离城门不到百米之处,马匹嘶呜一声,突然跪了下来。 好些个北戎前锋措手不及,顿时摔落马下,刹时间烟雾迷漫,好些人因此而跌断了脖子,或被后头的马蹄践踏而死,就算逃出生天的,身上也被铁蒺藜刺了一身! 就在此时,随着王子腾一声呼喝,城墙上无数利箭对准北戎前锋射来。他的弓箭手已经等很久了! 不容易啊!众人心下感慨,以往这北戎骑兵行动如风,他们的弓都还没弯起呢,这些北戎人就骑着马跑了,这还是头一回射的这么爽! 北戎前锋先前有多得意,眼下就有多狼狈,他们一方面要躲羽箭,一方面又得拉着还能行动的战马逃走。 一个大难不死的北戎前锋直接用战马遮住身形,骂道:“这些汉人是什么时候弄的铁蒺藜?” 不是看见了他们才急忙忙的关城门吗?他们怎么就能在这之前就先撒了铁蒺藜? 那北戎前锋领队也是个有经验之人,一见状况不对,连忙道:“撤!” “是!”几个北戎小兵强忍着疼痛,连忙跑了,好些人连战马都来不及牵,只能二人或三人共骑一马,连忙逃了回去,还好王子腾没下令让人出城追击,不然这些人里有多少还能回到北戎,还是个未知之术。 待北戎前锋三三两两的离开后,王子腾才大手一挥让人去打扫战场,这铁蒺藜该回收的自然要回收,战马不论死活都拉回来,死的可以宰一宰给大家加餐,至于活的就不客气的拉回来用了,大晋朝可不似北戎,缺马缺的凶呢。 至于还活着来不及逃跑的北戎人吗……自然是直接宰了,就别浪费粮食了。 王子腾开口问道:“瑚哥儿,他们身上的毒大概要到何时才会发作?” 他方才本想亲自带兵出城追击,是瑚哥儿制止了他,说是得有些‘病人’回去才成,人数少了,说不定北戎可汗心一横直接把那些染病的人直接砍了,只有人数多了,北戎人才会心生恐惧。 要不然就这么一队北戎前锋,而且还是摔了马脚的北戎前锋,他分分钟都能让他留下来长眠! 贾瑚估算了一下,“大概到晚上就会发作了,不过北戎人大多有夜盲的毛病,怕是要到明早才会发现了。” 北戎人大多生长在深山老林之中,多食肉食少食蔬果,是以十个北戎人里,少说也有七个是患有夜盲症的人,只怕要到明早才会发现这些人疑似染了‘天花’。 “明早吗!”王子腾嘿嘿冷笑,“咱们再给他送一份大礼。” 他摸了摸身旁的大将军炮,“总得让这玩意见见血才是,不然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他知道什么疑似天花的毒烟不过是小道,瑚哥儿这些日子以来,真正花的功夫有大半都在这些大炮上了。他着实好奇,瑚哥儿口中的炮阵究竟能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才刚打扫完战场后不久,北戎又派了人来攻城,这次靠的可不是骑兵,而是正经的弄了攻城云梯来。 “好家伙!”王子腾忍不住挑眉,“看来北戎可汗倒是真是花心思准备了。” 北戎人善于野战,拙于攻城,大多是用围城这一招,让城中军马饿到半死,无力再战,是以贾赦一听到北戎人似有异动,第一件事便是收集粮草。 按着贾赦眼下收集到的,还有薛家进献的,若是安排得当,少说也能撑上二、三个月,当然再多便就不成了,毕竟辽阳府里没那么多存粮可消耗。 北戎这次竟然搞了个攻城用的攻城云梯来,看来是当真下了功夫了。 贾瑚用望远镜细细观察着攻城云梯,脸色微黑,“那攻城云梯是大晋的设计!” 攻城云梯这玩意早在春秋战国时代就有了,其原理也不难,不过每朝每代都有所改进,而北戎所用的攻城云梯上铺牛皮,又以泥浆包裹,底部呈长形,这可是大晋朝的攻城云梯特点。 王子腾脸色微变,连忙拿了望远镜细细观察,骂道:“妈巴羔子,黑了心肝的佟家!” 北戎为什么会有大晋朝的攻城云梯!?还不都是佟家给的。 王子腾眉头微皱,要对付云梯最好的办法就是火攻,可这云梯上铺牛皮,又以泥浆包裹,而且其型制狭长,只怕火箭一射上去就灭了,要用火攻可没这么容易。 “用炮吧!”贾瑚建议道:“直接砸个稀巴烂了,看它还怎么动。” 这么大的攻城云梯要烧是一时烧不完的,还不如直接用炮,他估计只要七门炮发射一轮,就足够把这架攻城云梯给砸到连它妈都不认得它的地步。 王子腾沉吟片刻,“就按你说的辨!” 虽是有些舍不得把杀手锏用在这种地方,不过这也是最快解决的方法了。 得了王子腾的允许,贾瑚略略计算了一下距离与炮弹角度,直接举起红旗,“炮队一,定点攻击模式,四十五度角。” 王子腾还没弄清这定点攻击模式、四十五度角是什么意思,便见一队臂绑红色带子的炮手,不约而同的调整起炮台,接着一束火光画过,直扑攻城云梯而去! 一炮!又是一炮!再来又是一炮,连续七炮之后,再无攻城云梯! 随着这一炮开始,也开启了大晋朝最光辉灿烂的火炮时代! 从此之后,放炮王小贾将军之名响遍全国! 贾瑚:……等等,是谁取的?鬼他妈的放炮王啊!这样害我以后怎么打麻将!? 作者有话要说:JJ这样一弄留言好少哦,感觉好寂寞哦,胖胖会认真回留言的,大家可以留言一下吗? 那怕是撒花也好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幼名阿宵5瓶;茗茶萘萘、萌萌、细雨轻飘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贾贾家回京 贾赦拿着从京城八百里加急的信,神情恍然。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他吩咐林二道:“去!把大少爷和二少爷请过来。” 林二一楞,“这个时候?” 林二瞧了瞧天色,犹豫问道:“大老爷,这时候大少爷怕是在练兵啊,怕是不好打扰……” 二少爷也就罢了,这时间大概还在张家学堂里读书,不过大少爷练兵时最讨厌人打扰,这时候去请,怕是不好吧,被大少爷骂了事小,只怕会误了炮兵营的事 提到大少爷时,林二隐隐的一脸娇傲之色,在辽阳府里,除了他们家大老爷之外,也就只有大晋第一放炮王──小贾将军最为出名了,区区一个火炮在他们家大少爷手里硬是玩出了不一样的花样,要不怎么能被人尊称放炮王。 也因得如此,大少爷才会未满十五,以一孩童之身得到圣上亲封校尉,而眼下都升成了将军了。 不过也是因为这火炮难学,大少爷底下这些炮兵都跟他学了好几年了,也不过就是勉强能稍微算一下射程,这准头还是差得远了,至今仍无法出师,也因如此,大少爷向来不许旁人打扰他上课,要是冒然去请,只怕…… 正当林二犹豫间,贾赦晒道:“我会不知道他在练兵吗!” 这个时间点,瑚儿不在练兵,难不成是在鬼混吗。 他顿了顿又道:“去吧!就说是我说的,有急事让他尽快回府一趟。” 得了个准信,林二连忙去请贾瑚回家不提。 果然贾瑚虽是不悦,但听到了是贾赦特意让他尽快回家,倒也二话不说的跟王子腾请了个假,还顺道把在张家学堂里上课的贾琏也带了出来。 “大哥!”贾琏疑惑问道:“大老爷怎么突然急忙忙的唤我们回去?” 贾瑚微微沉吟,隐隐有了点猜测,终究避而不答道:“回去便就知道了。” 贾琏微微嘟着嘴,不满意道:“你们又把我当孩子了,明明我又不是真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 贾瑚揉了揉贾琏的头,“要说这话,等你不尿床了再说吧!” 他真庆幸自己重生时已经有七、八岁了,虽然还是个孩子,但至少身体机能健全,也能控制得住。 要是像贾琏这样,重生在婴儿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可就尴尬了,不过都五岁了还尿床,也着实严重了点,莫非……琏哥儿有什么隐疾吗?还是什么发育迟缓? 想到此处,贾瑚忍不住瞄了一眼贾琏的腹下三寸之处。 贾琏刷的一下红了脸,下意识的捂住,气道:“我还小吗,长大了后就不会了!” XD,他前世时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一遭呢?害他第一次五岁尿床时还当自己生了什么怪病,硬是让大哥给他找了好些大夫来看,结果……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大哥旁的不记,就光记得他尿床这件事了。 “是啊。”贾瑚顺着他话笑道:“你还‘小’吗。” 贾琏气红了脸,暗暗磨牙,最后决定不跟哥哥一般见识。 两兄弟说说笑笑,携手回家,一回到家里,便听到林二说大老爷还在书房里,不曾出来。 贾瑚与贾琏不约而同的微微挑眉,也察觉出了几丝不对。 贾赦虽然与前世大不相同,但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当真不怎么喜欢读书,除了躲人的时候,平日没事也不会长待书房,如今在书房里待了这么久还没出来,只怕是真发生了什么事。 贾瑚带着贾琏来到书房门口,才刚敲门,便听贾赦沉声道:“进来吧!” 贾瑚与贾琏行了礼,恭敬问道:“老爷可好!” 贾赦收敛了心神,望着自己的一对儿子,隐隐流露出几分自豪之色,他这一辈子最得意的不是做了什么辽阳府的知府,让自己任下的辽阳府成了边关数一数二的大府城;他最得意的莫过于生了瑚琏这一对儿子,特别是瑚哥儿! 万没想到,瑚哥儿终究是走上了武官之路,在辽阳一役,瑚哥儿居功厥伟,王子腾和章志平不约而同的为其请功。 平康帝犹豫再三,终究是给瑚哥儿封了一个校尉之职,虽然只是个虚职,不过瑚哥儿毕竟是个不满十五岁的孩子,也算是破格提封了。 且不论贾赦一边埋怨贾瑚以身犯险,一边又隐隐有些自豪,随着辽阳府内好几次的大小战役之下,贾瑚的军功越累积越多,未满十八,便已然成一代名将,身上的职位也换了好几次,眼下都成了将军了。 只不过辽阳府已有王子腾这位将军在,再添上一个贾瑚就未免有些多了,此次圣上让瑚哥儿回京述职,只怕是另有安排。 贾赦沉吟道:“圣上有意召你回京。” 仅仅只是回京,但并未述职,只怕…… 贾赦叹道:“你得有些心里准备,你回京之后得闲赋好一阵子了。” 他们家和太子终究是近了些,圣上对他们家不放心,也是理所当然。 这朝堂的形势变化莫测,先是五皇子冒出头来,接着又是四皇子,就连最与世无争的大皇子也有些不安份,不过好在的是太子并未如同邢氏记忆中一般因为宫变失败而被废。 倒是五皇子趁着圣上秋狩之际有些不安份,意图行刺圣上并嫁祸给太子,结果被早有准备的圣上给打趴下了,就连原本宠冠后宫的甄贵妃也被连累,成了甄贵人。 因为皇上出手的快,皇子们都被保全了,只有四皇子倒了楣,因为随侍在圣上身边,而被毁了容,从此与大位绝缘。 当然,这其中如果没有太子的手笔,贾赦是绝计不相信的,要不那一刀怎么好死不死的刺中四皇子的眉眼。 太子看似险,但在贾赦眼中反而是稳,圣上越急,可见得留给圣上的时间不多,而太子距离那位子的距离又更进了一步,他们贾家只要熬到太子继位之时便可,只不过这段时间怕是难熬了。 瑚哥儿毕竟还年轻,要他这么磨着、熬着、等着,贾赦终究有些不舍。 “这也没什么。”贾瑚先前就从王子腾口中得知一二,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要不他这阵子也不会拼命的训练他底下的炮兵了,毕竟这炮兵不同于旁的,首先这数学一定得好,光是教那些人基本的数学就费了他好些功夫,好在还是训练出来了。 要不说句不好听的,要指望王子腾那个学渣放炮,只怕他走都走的不安心啊。 贾瑚倒是洒脱,他走上武官这条路也是无心之举,他可一点也不想当什么放炮王,自从有了这个放炮王的外号之后,他每次打麻将必输,都快成了王何氏最爱的牌搭子了。 贾瑚笑道:“大不了儿子改行去考科举便是。” 贾赦失笑,“科举入仕岂有如此简单。” 不过想想瑚哥儿这些年来跟大舅兄学了不少,说不定还真能考得上,贾赦改口道:“你既已经为官,再去考科举,像什么样呢。” 贾瑚耸耸肩,“也没人说不行。” 纵观古今历史,以文入武者多,以武入文者少,何不就让他这个先例呢。 贾赦想了一想,好像……还真没人说过不行。 “咳。”惊觉自己被瑚哥儿带歪了方向,贾赦连忙道:“好了,这将来之事,将来再说,咱们先收拾东西,回京城去才是。” 贾瑚一楞,“在这时候回去吧?” 他身上的将军一职虽然是虚职,但却是实打实的从四品,除了炮兵营之外,还负责军中器械银钱,总得交接个清楚,才好回去,况且他虽知道圣上有意召他回京,但圣上还未下明旨,怕是不好在这时候离开吧。 贾赦将八百里加急的信给瑚哥儿还有琏哥儿看。 “老太爷……”贾赦声音苦涩,“老太爷怕是不好了!” 父亲的身子早在连年征战之中败坏的厉害,原本前几年时太医就要他们有心理准备了,只不过父亲深怕自己一去,他和瑚哥儿便要丁忧,是以一直勉强支撑着,不过如今也到了极限。 贾瑚和贾琏看完信后,脸色微变。 贾琏也就罢了,无论前世今生,他和老太爷的感情并不深,前世贾代善在他出生之后未久便就过世了,至于今生,他襁褓之际便跟随父兄来到了辽阳府,也只有父亲回京述职之时与祖父见上几面。 凭心而论,他与贾代善的感情并不深,只不过感慨一阵也就罢了,不过贾瑚却是心情沉重。 莫说他幼时是祖父亲手带大的,他初初重生之时,要不是贾代善无条件支持着,说不定早就被人当成什么鬼怪捉去烧了,那有今日的风光。 贾瑚心下明白,他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祖父的支持,是以一看到信上所言,怕是就在这几日,日日望着辽阳府的方向,成天问着瑚哥儿何时回京……云云,当下更红了眼眶,说道:“咱们即刻起程!” 贾赦微微点头,提醒道:“你乃承嗣的嫡长孙,若圣上不夺情,势必要守孝三年,而三年之后……”贾赦顿了顿,最后下了四字评语,“世事难料。” 按照律法,贾瑚做为承嗣的嫡长孙,得守孝三年,如果老太爷一去,瑚哥儿势必要守孝,三年之后,也不知是否有起复之机…… 狡兔死,走狗烹,火炮的威力太大,只怕圣上会压着瑚哥儿,让他一直闲赋着。 贾瑚不在意的笑道:“既然难料那就干脆不猜了,儿子才十六岁,难道圣上能压着儿子一辈子吗?” 他今年也不过才十六,最不缺的便就是时间,不过几年罢了,他熬的起。 作者有话要说: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28989594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8989594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纷舞聿余、荼蘼、偶尔齐雪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哀痛逾逾恒 贾代善重病,贾赦与贾瑚赶回京城,也等不及平康帝指派接手的人到来,只能匆匆和官交接了一下手中事务。 虽是走的匆忙,但因着贾代善病重,无论是谁都说不出一个不字。 毕竟百善孝为先,况且倘若贾代善真有个三长两短,贾赦兴贾瑚做为长子长孙,自该回去守孝。 张大舅是没说些什么,只是知道贾瑚有意科举之事,当下例了好些书籍要瑚哥儿好生熟读,瑚哥儿的学问虽是不错,但这些年来毕竟因着辽阳府事分心了不少,考秀才固然没问题,但要考中举人倒是有些难了。 毕竟考举人可不仅仅只是熟读四书五经而已,其他各家学说也得有所涉猎,辽阳府现下虽然是东北数一数二的大府城,但好些书籍都没有贩卖,真要买足这些书,还是得回到京里才成。 贾瑚郑重谢过,虽然张大舅有些啰嗦,但待他却是实打实的好,也是真心为他们着想,只可惜平康帝太好面子,只要平康帝仍在,要为外祖父翻案,只怕难了! “好了!”张大舅强忍感伤,“莫做小儿之态,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总有一日会再见面的,倒是你到了京中之后,也别总由着性子,这京里的水可混了,可不似这辽阳府简单啊。” 在京城里,人人都是人精,一句话都要在心里过上十遍八遍才成,他又是个管不住嘴的,每每让他累的厉害,反倒不如辽阳府里的人单纯了,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那么多心眼,在辽阳府里住了那么多年,他也习惯眼下简单的日子了,要他回到京里,只怕还不适应了。 张大舅顿了顿,又提醒道:“你回京之后,也别多过问你外祖父的事了,明白吗。” 以前瑚哥儿还小,即使好奇也做不了什么,但如今瑚哥儿身上有着显赫军功,又贵为将军,不再是以往的小小孩儿,他就担心瑚哥儿一时看不开,又掺合进这事,毁了自个的前程。 贾瑚沉默许久,这才低声应道:“是,瑚儿明白。” 贾瑚知道张大舅是真心为了他好,这才不忍他掺合进外祖家的事,贾瑚心下感动,嘴上虽是应了,不过内里……就只有天知道了。 这边贾瑚与张大舅依依不舍,那边张大舅母也一直抱着贾琏不放手,她心疼道:“琏哥儿才几岁呢,瑚哥儿和大姑爷竟然要一路急行回去,也不想想琏哥儿受不受得住。” 贾琏赖在张舅母的怀里,脆生生的回道:“舅妈,琏儿不怕苦!” 再苦,能苦得过当年抄家吗?当年要不是碰到了大赦,得以半途回京,他们怕是得一路流放到辽阳府以北,与北戎人做伴了。 在经过当年事之后,贾瑚着实没把这一路急行回京之事放在眼里,况且按着信件所说,祖父情况危急,也由不得他娇气。 不只贾琏劝着,就连张大姐儿──张芷瞳也跟着劝着,就在辽阳之役后,张大舅就像是看开了一般,突然给自家的嫡长女起了大名,叫张芷瞳,大伙也不再总以大姐儿唤着了。 张芷瞳比贾瑚还年长两岁,身形娥娜,姿容秀丽,少女的风姿尽显,在这辽阳府中倒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只不过因为她是罪官之后,至今仍未出嫁。 张舅母看着比自己年轻时更胜一筹的女儿,心下感伤,“不只琏哥儿了,我也担心着你啊,瑚哥儿这一走,你──” 张舅母瞧了一眼贾琏,终究是不说话了。 她当年有几分私心想把芷瞳嫁给瑚哥儿,既使张家败落了,但她也没歇过这份心思,虽知道眼下的张家配不上,不过瞧瞧芷瞳的容貌气度,有那一点做不得瑚哥儿的正妻的,可惜……她还没想到好办法呢,瑚哥儿便要回京了。 “母亲!别说了!”张芷瞳有着几分无奈,她眼下的身份那里配得上瑚哥儿呢?也就是母亲一直不死心。 况且她瞧的明白,瑚哥儿不过是当她是姐姐,一点那方面的心思都没有,母亲着实想多了。 张郑氏瞧了瞧芷瞳,无奈长叹,旭哥儿也就罢了,但她好好的女儿,难不成这一辈子就一直待在辽阳府里做个村妇吗?总得给孩子们想个办法才是。 不只是张大舅一家对贾瑚和贾琏的离去依依不舍,就连王子腾也着实不舍。 王子腾虽是不舍,不过也只能亲自送了贾瑚一程又一程,旁人只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小小的辽阳府里有着他和贾瑚两个将军,只怕会不合的厉害,万没想到两人欣欣相惜,倒是有几分忘年交之势。 毕竟当年要不是贾瑚送了他一个金钟罩,说不定他在辽阳之役时,就被北戎人废了□□,也就没有后来的信哥儿了,就冲着这一点,他自然是力挺贾瑚到底。 不只是他,就连老妻也喜欢瑚哥儿喜欢的紧,逢年过节一定要请瑚哥儿做陪打麻将,大有把瑚哥儿当成子侄看之势。 要不是他的宝贝女儿和瑚哥儿的年纪当真相差的太大了,他还真想把熙鸾嫁给瑚哥儿,两家好合做一家呢。 待送到不能再送时,王子腾吞吞吐吐问道:“瑚哥儿,那炮兵……” 瑚哥儿毕竟年纪小,虽然有着将军之名,但好些事儿也不敢真丢到他身上,唯有炮兵营是当真非瑚哥儿不可,毕竟那群兵痞子旁的人不服,就服一个瑚哥儿,况且也只有瑚哥儿能够计算出什么炮弹轨道。 王子腾暗暗惋惜,瑚哥儿一走,这辽阳府上的大炮也算是癈了大半了。 贾瑚叹道:“恶补了一阵,也勉强还成,只是以后叔父可千万吝惜炮弹,得让他们多多练习才成。” 再多的理论也及不上实际的操作,在他的硬塞之下,这些炮兵也有了基础的计算能力,所缺的也不过是实际操作的经验罢了,只要多加练习,即使不能和他一样做些复杂的计算,但要对付来犯的敌兵还是成的。 王子腾微微沉吟,“这事我记下了,不过瑚哥儿……” 王子腾苦笑道:“这事不好办啊。” 别看他是个将军,很多时候也是得受着旁人牵制,其中最麻烦的莫过于那些来监军的太监了。这些人有事的时候躲的比什么都快,没事的时候便喜欢处处比手划脚,而且这些太监明明没了根,但却最是吝啬,打几颗炮弹练习就像是要了他们的命一般,着实不好办啊。 贾瑚微微一叹,这也是历史遗毒了,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信任太监多过于底下的文武百官,每每用着太监监军,偏生这些太监虽然无儿无女,但对银钱大多吝啬的很,总是不肯花钱在军备上,要给将士添件冬衣,都难如登天。 为此,他也着实受过不少鸟气,怪不得王子腾一谈到用炮弹一事便就头疼,怕是怕了和那些太监扯皮了。 贾瑚躬身道:“炮阵对辽阳城的防守上,至关重要,这事还请王大人尽量帮忙了,若是养炮而不用,时日一长,只怕这些炮兵也会废了。” 数学久而不用,便极容易忘掉,更别提这些炮兵大多是被他便训练出来的,并非自幼就经过系统性的教育,如果不时常反复练习,早晚会把这计算公式忘掉,到了真的要打仗之时,只怕辽阳府引以为傲的炮兵将再也无法可用了。 贾瑚口称王大人,可见得此乃正事,而非私事,王子腾也知道火炮对辽阳城的重要性,他迟疑再三,“罢了,这事我尽力而为便是。” 贾瑚松了一口气,再次谢过,另外…… 他悄悄地塞了一物给王子腾,“倘若将来真有什么,还请大人务必毁了这些炮。” 他还记得在另外一个世界中的清军便是因为从明朝降将那了大量的火炮,这才能够攻下明朝,统一了天下,同样的事情,他可不希望在这个世界中再次发生。 最好的办法便是有必要时,毁了这些炮即可,要毁这些炮,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只需要在火炮里塞过量的□□即可。 贾瑚特地把毁炮时要塞的□□份量细细写明,若真到了那一日,想来王子腾知道该怎么做。 聪明的人总是爱想的太多,王子腾虽是武将,但要论胡思乱想时的脑洞,可真不输给那些文人了。 听到瑚哥儿说什么宁可毁炮也不可便宜了旁人之时,王子腾心中一澟,瑚哥儿如此说,莫非……不练习放炮的下场,当真如此严重? 虽说当年北戎可汗被他们打败,北戎王朝内部纷扰不断,忙于内耗,不过北戎人仍不死心,这些年来仍有零星战役,是以一听到瑚哥儿这样说了,王子腾也有几分紧张。 想想那个死要钱的监军嘴脸,王子腾摸摸下巴,或许是时候该换个监军了,他王家好歹是四大家族之一,终究还是有几分底蕴在的。 贾瑚细细交待了之后,犹不放心,在辽阳府里又多待了三天,这才策马回京。 贾赦一行人策马狂奔,将一个月的路程缩短到短短二十余日,当真是除了睡觉外,大半的时间都待在马上了,当他们抵达京城之时,小贾琏的大腿内侧甚至都被磨破了皮,行走不得,都得靠着贾瑚抱着他上下。 只是他们虽然拼命的赶回京城,当他们踏进荣国府时,荣国府里哭声震天! 作者有话要说:胖胖努力日更啊,求小天使支持一下,顺手收藏一下跟留言啦。 好怀念看得见留言的JJ啊。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双木帘1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贾代善善贾逝 一听到荣国府传来哭声,贾赦脚一滑,险些跪了下来,还是贾瑚连忙扶了贾赦一把。 “老爷!”贾瑚指着荣国府大门,“大门还未挂上白幡。” 还未挂上白幡,可见得祖父还是活着的,不过…… 听着荣国府里约传来的哭声,贾瑚颇有几分不祥的预感,即使不是现在,只怕也快了,病中最忌哭声,要不是祖父当真情况不好,府里断不会不顾禁忌,让哭声流到府外。 “不错!你祖父定还活着!”贾赦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匆匆进去。 贾赦一行人一路上风尘仆仆,衣裳都沾满了泥灰,连原本的颜色都瞧不出来了,更看不原本的料子。 贾赦才刚要踏进荣国府的大门,守门的老头连忙拦了下来,“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可是荣国府,不许乱闯!” 贾赦气道:“老杨,你不认得我了?” 他虽然好些年没回京,但也不该认不出他才是。 老杨上前一认,总算认了出来,“大老爷!”老杨抹了抹泪,“您总算回来了!” 贾赦心下一紧,“老太爷他……” “还没呢。”老杨摇摇头道:“老太爷还在呢。” 他顿了顿又道:“老太爷撑着一口气,就是要等着你和大少爷回来呢。” 贾赦脸色大变,“快!咱们快进去!” 虽说是赶快,但贾赦毕竟连日策马疾行,身子骨早就受不住了,再加上心情激动之下,竟然有些迈不出步伐,还是被贾瑚扶着走的。 贾瑚扶着贾赦,身上又背了一个早就走不动的贾琏,三个人跌跌撞撞来到了梨香院。 一进梨香院,这贾府上上下下能叫得出名字的主子都在了,不只是贾政一家子,就连隔壁宁国府的敬大伯母──贾孙氏也在。 不只如此,梨香院里还有好些太医在争执些什么,甚至贾赦还见到了平康帝的心腹──夏德全。 贾赦虽是着急父亲,但也不得不耐着性子与夏德全打招呼道:“夏公公!” “贾大人!小贾将军!”贾赦父子等人虽然身上脏的不成样,但夏德全还是第一眼认出了他们,笑道:“两位大人辛苦了。” 算算时日,两位贾大人按说应该还在路上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赶了回来,想必这一路上必是日夜不停的赶路,方能在这么短的时日回京,光是想想这一路上的辛劳,夏德全就暗暗敬佩,脸上也多了点暖意。 “两位贾大人快进去吧。”夏德全叹道:“老国公已经等很久了。” 贾赦也无心与夏德全客套,拱手道了声谢,当下一抬脚就要进内院。 不料贾政竟上前一步,阻挡道:“大哥!你这样去见老太爷怕是不好吧?” 贾赦一楞,双眉轻轻蹙起,多年不见,感觉他这个弟弟找抽的功力是越发高深了。 而王夫人、贾珠还有贾元春则是不约而同的捂脸,做为一个正常人,他们实在耻于跟贾政为伍啊。 只听贾政嫌恶的瞧了一眼灰扑扑的贾赦,续道:“你这脏兮兮的模样去见老太爷未免太失礼了,况且老太爷身子正虚,要是给老太爷过了病气,你担得起吗?” 贾政这话一出,饶是最能控制住自己颜面神经的夏德全也忍不住嘴角微抽,都什么时候了还讲什么礼,怪不得就连最是以脾气温和的四皇子,碰到贾政时也有些忍不住想动手。 夏德全轻咳一声,正要打圆场之时,只见贾赦直接上前一步,大手一伸,直接捉住贾政的头发撞墙。 他和贾政打交待这么多年,可说是经验丰富,他知道,面对贾政时说什么都是白说的,对付贾政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要让他说话! 贾政头一痛,怒道:“你……” 然后不待贾政说完,贾赦又是重重一下,然后再一下! 同样都是啰嗦,但张大舅兄的啰嗦是让人不得不听,而且还会心生惭愧,让人当真乖乖的自我反省的啰嗦,而贾政的啰嗦,却是让人忍不住动手的啰嗦!其本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王夫人见怪不怪,捉头发撞墙算什么,对于贾政的花式挨揍,她早就已经习惯了,甚至还能面不改色的让人给大老爷端茶递水,免得大老爷累到,而小贾珠则是忍不住张大了嘴巴,久久回不过神来,原来还有这种办法!? 贾珠祟拜的瞧着贾赦,好……好厉害!o( ̄▽ ̄)d(点赞!) 看到贾珠头上死命点赞的颜文字,贾瑚默默捂脸,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他梦想中的乖宝宝贾珠就要一去不复返了。 至于贾元春……她已经呆掉了! 贾政毕竟是个脆皮的读书人,那里经得起贾赦的狠手,顿时头晕脑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贾赦冷哼一声,连瞧都不瞧贾政一眼,一整衣袍,直接往房里走去。 本来以往他也不会用这么暴力的手段对付贾政的,不过贾政这次实在是太欠揍了,所以不能怪他忍不住啊。 一看到贾赦与贾瑚,贾代善原本混浊的老眼露出一丝精光,“赦儿、瑚哥儿,你们终于回来了。” 贾赦床前倒是只有焦二一人,至于贾母则是因为伤心过渡,当场哭晕了过去,让贾孙氏作主移到隔避屋里休息了,倒是方便了贾代善兴贾赦父子两说些私密话。 贾赦小心翼翼地握住贾代善的手,哽咽道:“父亲……” “人都有这么一天的,怕什么!”贾代善望望贾赦,再望望贾瑚,只觉得怎么瞧都瞧不够,无奈,时不与他。 望着贾瑚,贾代善满满的自豪,他虽然让贾府自他之后,改走文官之路,但他做了一辈子的将军,打了一辈子的仗,却后继无人,又怎么可能会不遗憾呢,好在……家里还是出了一个瑚哥儿。 贾代善越看瑚哥儿越是满意,瑚哥儿实打实用命换出来的军功,可不能因为他爹那一团遭心事给误了。 “赦儿!”贾代善拉着贾赦的手道:“你答应为父一件事!” 他半挣扎的起身做势要跪,“就当为父求你了!” 贾赦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床前,连连磕头,“老太爷请说,儿子拼死也会做到。” 不用贾代善多说,光是看贾代善的阵势,贾赦也猜出这必定是件极为难的事,但父亲都做到这份上了,那怕再为难他也得应了。 按着贾赦所猜,贾代善怕是要他多照顾一下贾政一房罢了,虽是烦心些,不过横竖荣国府里不缺银子,就当是养着一个闲人罢了,但他万没料到,贾代善所求的竟然是…… “赦儿!你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和‘那人’在一起!” 贾赦一楞,贾代善虽然没说明‘那人’是谁,不过贾赦也猜出了贾代善指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 贾赦喊冤道:“父亲!我和‘那人’之间清清白白,当真不曾有过任何事。” 为什么一个、两个总怀疑他跟‘那人’有一腿,再这样下去……说不定那天他真忍不住有一腿了,总不能让人白误会了。 “我不管你们有没有什么!”贾代善厉声道:“不只是现在,还有将来,你都不许和‘那人’在一起!” “父亲!” 贾代善厉声道:“答应我!” 他整个人混身直打颤,也不知那来的力气,把贾赦的手握的死紧,握的贾赦的手掌都一阵生疼。 “答应我!”贾代善厉声道:“否则我做鬼也不得安宁!” 说到最后,贾代善的声音中应带哀求之意,“为父求你!别让我连走都走的不安心。” 贾赦垂眸沉默许久,最后才低声道:“父亲放心,此生……我绝对不会跟他再有任何牵扯。” 明明从不曾开始,不过不知为何,贾赦却心情异常沉重! “好!好!好!”贾代善大喜,连说了三个好。 只要赦儿这里不出差错,凭着瑚哥儿那‘放炮王’的名声,荣国府少说能再得二十年的昌荣,他也算对得起祖宗了。 终于见到了自己最重视的孙子与自己最放心不下的儿子,贾代善握着两人的手交待了好些事后,含笑而逝。 贾代善做为平康帝的伴读兼心腹,其丧礼自然是备极哀荣,不但平康帝派了礼部尚书协助治丧,甚至还到场亲自致祭。 就连远嫁到姑苏的贾敏也赶了回来,不只贾敏,贾代善膝下四女,除了已经去了的庶长女之外,庶三女──贾书婷也赶了回来。 至于庶次女──贾诗婷不知为何不但人没回来,也没让人带半点口信,就像是失了联一般。不过这三个庶女自出嫁后就甚少和娘家往来,况且又不是亲生的,贾母也懒得管,也不过就叨念一阵罢了。 贾瑚与贾琏也是头一回见着这位姑姑。在贾瑚记忆中,三位庶出的姑姑在他出生之前便已出嫁,多年来不曾回京,每年的年礼也不过是些家常东西,府里甚少谈到三位姑姑。 至于贾琏就更别提了,在他的记忆中甚至不记得府里何时有收过这三位姑姑的年礼,要不是这次贾书婷赶了回来奔丧,只怕他压根就不知道原来贾府里还曾有三个庶出的姑娘。 不过和贾敏相比,这位庶出的姑姑着实过的不怎么样。 明明年纪比贾母还要小上许多,但那苍老的模样却和贾母有得一拼,不只如此,身上的衣裳半新不旧,用的不是官用的布料不说,无论花纹与样式显然都是好几前年的花色,也不知道有多少日子没有添购衣裳。 贾瑚与贾琏心下疑惑,虽说三姑姑是庶出,但贾母也不是个吝啬的性子,能用银钱打发的事情,她绝对不会舍不得银子,虽说是把三姑姑远远嫁了,但再怎么的这嫁妆也是给的足足的,怎么会才没多少年,便过的如此局促了? 三姑姑和敏姑姑站在一起,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三姑姑怕是连敏姑姑身旁的老嬷嬷都不如,为此贾母不知道暗地里生了多少次气,总觉得这个庶女是故意给她难堪,想故意让人看看她是怎么苛待庶女的。 不只是贾瑚与贾琏,就连贾赦也疑惑的很,就他记忆中,这三姐姐虽然不聪明,但也不会这般愚蠢,眼下老太爷已经过世了,整个荣宁两府中最大的莫过于老太太,三姐姐故意弄的一身狼狈,惹得老太太不喜,对她有什么好处? 说句不好听的,三姐姐膝下有儿有女,将来的前程说不定还得靠着荣国府,难道不怕老太太不喜,给她的子女穿小鞋吗? 贾赦屋里没个正经的女主人,但贾书婷这般出现在灵堂上又难免有些不好看,会让贾母有苛待庶女之嫌,于是贾赦便让宫嬷嬷给贾书婷送上几套针线房赶制的素衣,虽然赶得急了,做的不够精致,但也勉强穿得。 因为是新衣裳,难免有些不合身之处,宫嬷嬷亲自送了衣裳,又带了针线房里的嬷嬷细细给三姑奶奶量身,这一去,倒是让宫嬷嬷查觉了好些不对劲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赶出来了,胖胖明天会晚一点更哦。 最后,求收藏,求留言啦。没有留言都有些寂寞呢。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Ae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前尘往往往事 凭心而论,贾母虽然没有亏了三个庶女,但待三个庶女也绝对称不上什么好字。 平日里不但不闻不问,也不曾请过什么女先生仔细教导过三个庶女,几个孩子全是跟着自己的姨娘,由自家的姨娘胡乱教着,横竖在衣食住行上没苛刻到三个庶女便是。 至于贾源夫妇,对三个庶出的孙女也不甚上心,也由得贾母放任三个庶女,至于贾代善当时人在边关,也没顾得上孩子,等他发现之时,几个孩子的性子已然养成,要改也改不了了,只能借着贾敏的名头,请了个女先生,让几个孩子略识几个字罢了。 也因为如此,三个庶女的性子大多随了自己姨娘,长女贾郁婷的姨娘是个容貌可人,但性子温柔的家生子,郁婷姨娘自小便跟着贾赦祖母,倒学到了贾赦祖母几分待人接物的气度。 郁婷性子虽然温柔,但不怯懦,不亢不卑,倒得了贾代善几分青眼,再加上她又是自个头一个孩子,贾代善倒真是上了心,将她嫁到了老友冯唐家,虽然是做庶子媳,不过关起门来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倒也不坏,偏生郁婷的运气不好,早早就死了,只留下了一个才刚出生的幼儿。 至于次女贾诗婷的姨娘原本是贾代善手底下的一个亲兵的嫡亲妹子,被其兄献给了贾代善,其兄长后来也因此得贾代善之助,到外地里做了个小官,虽然不过是个从七品的小小武官,但诗婷姨娘仍在世时,其兄长不忘年年给自家妹子走礼,也算是贾府里少有的有着正经娘家的姨娘。 是以诗婷姨娘也是三个姨娘之中活的最滋润的一个,手里不但有着贾府给的月例,还有着娘家的补贴,小日子过的可比其他两个姨娘要好多了。 诗婷的性子也因此有几分小傲娇,最是泼辣,和几个兄弟姐妹相处的不怎么样,后来在其舅家帮忙相看之下,嫁到了江南的一户读书人家,出嫁之后连个只字片语都不曾回来,倒是让贾代善着实气了好一阵子。 至于三女书婷的姨娘则是下属送来的美妾,据闻是从见不得人的地方里出来的,不但略读琴棋书画,容貌亦是所有姨娘中最美的,不过贾府上下人等没一个瞧得起三姨娘,三姨娘母女也只能缩着脖子过活。 书婷也因此性子有些怯懦,容貌美则美矣,但那性子着实上不得抬面,当不得当家主母,贾代善思索再三,最后只能把她嫁给自己手底下的武官,谅那个武官不敢不捧着他贾府出来的姑娘。 虽猜出贾老国公一走,难免会对三姐姐有些影响,不过乍见三姐姐,还是让贾赦吓了一跳。 别看三姨娘是从那地方出来的,但着实得贾代善的宠,手里的私房可不少,三姐姐出嫁时,那份嫁妆可不比二姐姐差了,有商铺还有土地,怎么的也不该连给自己置办几件新衣裳的银钱都没有。 更别提贾书婷容貌憔悴,全然不复年轻时的美貌,而且又一副不敢近人的模样,贾赦说话略大声一点都会被吓着,这模样绝对不是一天、两天养出来,只怕是长期被折磨的很了,方会如此。 贾赦一方面让人到金陵好好打听,另外一方面也让宫嬷嬷趁着送衣服的时候好好打探一下。 宫嬷嬷不愧是宫里的老嬷嬷,三下两下便趁着给三姑太太量身时,暗地里给姑太太检查了一遍,惊觉三姑太太身上竟然有着好些伤痕,除了大大小小的烫伤外,身上竟然还有被鞭打过的痕迹,着实让宫嬷嬷吓了一跳。 连忙私下寻了几个陪着姑太太回来的几个下仆一询问,这事情也就拼溱个七七八八了。 说起来三姑太太也是个命不好的,自幼便被老太爷与老太太忽视的厉害,姨娘虽然是个疼爱的孩子的,但因为其身份尴尬,不敢亲近孩子,一味的让奶娘教养着三姑太太,便把三姑太太养成眼下这般弱懦的性子。 好在三姑太太虽然性子怯懦,但因为生的美貌,初嫁到汪家时也着实受了好一阵宠,短短几年内连生了二个儿子,也算是在汪家站住脚根了。 不过随着汪母的到来,三姑太太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先是嫁妆被婆母所夺,两个孩子也被婆母抢去抚养,就连自个也被婆母用孝道把持着,日夜折磨不休,每日从早立规矩到晚,就连夜里也得睡在汪母的房里,随时伺候着。 书婷不是没委婉的反抗过,不过她那是汪母的对手,汪母直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和汪姐夫哭诉,汪姐夫又是个脾气暴燥的,母亲一说,便认定了媳妇不孝顺,也不听书婷解释,便对书婷一阵拳打脚踢,有时候还用上了鞭子。 几次之后,书婷也不敢反抗了,不但乖乖的伺候着汪母,还把自己的嫁妆奉上,只求少挨点打,因为汪姐夫的责打与劳累,三姑太太之后的几个孩子都不幸流产,而汪母还嫌是三姑太太身子过份娇弱,折腾的越发厉害,好好的一个人,在短短几年内便被折腾的苍老了好几岁。 书婷都成了汪母手底下的棋子了,汪母犹不满足,还从乡下带了一个汪家的表妹过来,给其夫做妾,书婷没了好容貌,夫君又偏疼着新人,两个儿子又被婆母教的一心偏着汪母,这日子自然更不用说了。 要不是汪家表妹不知道有什么问题,连续给汪家生了两个残疾的女儿,只怕三姑太太的日子便越发难捱了。 乍听到书婷的遭遇之时,要不是知道汪母已经过世,只怕贾赦都想冲到汪家,好好教训汪母还有汪姐夫了,吃他三姐、用他三姐的,还仗着荣国府的势升官发财,却这般糟蹋他三姐,脸呢?脸都不要了吗? 另外,贾赦亦气的想好好打醒自家愚蠢的三姐,做为荣国府的女儿,嫁的又是父亲下属,那有被婆母拿捏成这般的道理?要是她让人回荣国府里一说,那怕贾母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庶出女儿,也不会由着她被人欺负,那需要苦忍着。 想想汪家的情况,贾赦微微皱眉,虽说汪母过逝,但汪家的家中大权都被汪家表妹把持着,三姐的日子也不过就比以往好上一些罢了,毕竟做为一个妾,还没那资格让主母伺候着她,不过三姐手里也是艰难的很,据闻连给小儿子娶妻的聘金都溱不出,也着实不像话。 贾赦暗暗琢磨着,准备让人去汪家好好警告一下汪姐夫,他爹虽然过逝了,不过要掳下汪姐夫一个小小的六品武官还是容易的很,至于那个汪家表妹…… 呵呵,以妾室之身行主母之事,按律当笞,她既然自找死路,那他怎么能不成全她呢?贾赦二话不说,直接让人报了官,想来金陵知府在收到贾府的帖子之后,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本来以往按着他的性子,想这种人直接打杀了去便是,不过他这些年来多少也受到瑚哥儿的影响,瑚哥儿事事讲法、守法,那怕明知道可以便宜行事也不肯违了律法,按着他所说,要建立贾家人素来守法的名声。 这名声一但建立了,贾家人自然而然会下意识规束起自己,不再利用贾家权势为非做歹,再则,综观官场,好些官员并非自身出了差错,而是因着家中族人在外惹事之故而被掳官,贾府家风一但立下,以后也不用担心贾氏一族给他们拖后腿了。 当然这家一大难免会出几个败类,不过贾瑚还巴不得出几个败类,正好让他杀鸡警猴一番。想到此处,贾瑚有些遗憾,这珍哥儿怎么去了一趟辽阳府之后就乖了呢?倒让他少了只鸡来杀。 还在辽阳府中跟着张大舅苦读的贾珍打了个寒颤,默默地给自己添了件衣裳,他还准备下次科举时大显身手呢,可不能在这时候病了,要是考不出个东西来…… 想想张大舅的嘴,贾珍手微微一抖,又发狠多练上二张大字!继续为了离开辽阳府(张大舅)而努力。 贾赦是真把贾瑚的话听进心里去了,是以虽是明知道有更简单的方法,还是让人报了官,直接让官府帮着汪姐夫处理掉他那不长眼的二房。 虽是出手帮着整治了一下汪家,不过贾书婷自己也得立得住才是,贾赦虽是亲弟,但终归是男女有别,不好跟贾书婷谈心,而贾母对这三个庶女都爱理不理的,那怕明知道贾诗婷过的不好,也装作不知,更不会教导贾婷了。 贾赦思量再三,于是跟贾敏商量了一番,让她好生劝劝三姐,总归是自家亲姐妹,总不能见她把日子过的比贾府的下人还不如了。 贾敏自然二话不说的应了,当下便寻了个机会找三姐谈心了。 先前大伙忙着治丧,贾敏虽察觉出三姐有些不对,但她光顾着安慰自家亲娘都来不及了,也不及细细跟三姐说话,如今过了七七,贾敏也总算能抽出手来和三姐说话了。 贾敏看着眼前局促不安,一脸欲言又止,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三姐。 贾敏难掩感伤,低声问道:“三姐这些年来可好?” 这些年来,她虽然膝下无子,但和林如海夫妻间感情极好,从来没有红过脸,林如海虽然也因为子嗣之故纳了不少姨娘、通房,但也给足了她足够的尊重,可不似汪姐夫这般,不但宠妾灭妻,还敢对她三姐出手。 至于林母就更别提了,虽然对她一直生不出孩子一事而有所不满,三不五时给林如海添人,但和汪家那老虔婆一比,着实好上太多了。 想到方才大哥跟她说的,贾敏眼眸微眯,眸底杀气微现,大哥虽是出了手,不过还是太便宜汪家了,总得让汪家再付出点代价,才能给三姐出气才是。 正当贾敏琢磨该怎么教训汪姐夫之时,沉默许久的书婷终于说话了。 或着是被折磨了太多年,书婷的声音全然不复当年的温柔可人,那怕放柔了声音,也总是有着几分粗哑,“四妹妹,你别担心我,横竖再坏也坏不过以前了,倒是……” 贾书婷微微犹豫,欲言又止。 贾敏坐直了身子,隐隐有种感觉,三姐姐这才回家,只怕不仅仅只是因为汪家,而是当真有了什么为难之事,“三姐姐,你有什么,就直说吧。” 说到底也是母亲对几个庶姐太不在意了些,要是母亲肯多跟三个庶姐走动走动,早该发现三姐姐的事了,也不会让三姐姐成了现在这种模样。 贾书婷脸上流露出一抹似哭似笑的神情,“四妹妹,三姐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哀莫大于心死,贾书婷的心早就死了。 她不是不曾打过向娘家求救的念头,只是心都死了,她也无所谓了。 明明是国公府的庶女,这日子偏生过成了这步田地,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该怪谁,是该怪汪母?还是该怪自个太过懦弱?最后不只是丈夫离心,就连两个儿子也跟他离了心。 贾书婷叹道:“赦弟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事……我着实不知道该怎么谢谢赦弟,但我回来……并不是为了汪家事。” 她好歹是汪家主母,虽是被汪母折磨了那么多年,但在汪家里不是没有向着她的仆妇,更别提汪家上下有大半都是她当年带过去的陪嫁下人,贾赦这边才刚出手,马上就有人悄悄地跟着她说了。 但她回来,虽有求援之意,主要真不是为了自已,她在汪家的日子,好坏也不过就这样,除了一味的熬着,她也没了其他的法子,她早就已经认命了,但是青哥儿不同,他还年轻,可不让那黑了心肠的继母给毁了。 “我回来,是想求赦弟,看看能不能帮上一帮青哥儿。” “青哥儿!?”贾敏微微皱眉,她虽然不曾与三姐姐家走动,不过依稀记得,三姐姐家里的两个儿子似乎都不叫青哥儿啊。 贾书婷顿了顿,“你可还记得大姐姐?” 贾敏点了点头,“自然记得。” 她和大姐姐虽然年岁差的远了,两人也不甚亲近,但还记得大姐姐温柔可亲,那怕是最不喜欢庶女的母亲在说到大姐姐时,也甚少有什么恶言,可见得大姐姐确实是个可人疼的,只不过这运气着实不好,生育第一胎时难产而亡,就留下了一个儿子。 只听贾书婷续道:“青哥儿就是大姐姐留下来的那个孩子。难为他小小年纪,没了爹娘照拂,还能长的这么好。” 当年她被汪母给折腾的很了之时,要不是青哥儿私下给她请了大夫,只怕她早就熬不过去了,而如今,也该论到她帮一帮青哥儿了。 听到此处,贾敏微微挑眉,她如果没记错,大姐姐虽然走了,但青哥儿的爹还在啊,怎么三姐姐会用上‘没了爹娘’这个词呢? 贾书婷直接跪下求道:“四妹妹,我知道咱们不过是庶出的,即已嫁出去,便算不得贾家的人了,但是……求赦哥儿出手帮一帮青哥儿吧,再这样下去,只怕青哥儿当真会被他那继母给毁了啊。” 赘婿!青哥儿的继母当真是黑了心肝了,竟然敢让青哥儿去做赘婿!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求收藏,求留言啦。没有留言都有些寂寞呢。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7514937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hoho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抢强抢民抢男 正当贾书婷细细将冯青之事道来之时,远在金陵冯府的冯青也着实难捱。 他虽是嫡长子,但多年来一直被父亲忽视的厉害,以往还在冯家之时,有着祖父照拂,再加上外祖家就在左近,父亲也不敢太过,这小日子总是成的。 但自从冯家分了家,他们这一房被分了出来后,祖母又作主给父亲娶了娘家侄女为妻之后,他的日子就开始难过起来了。 待继母生了龙凤胎的弟妹之后,这个家更是没法子待了,先是衣食上被苛刻,接着继母又以家计艰难为由不许他去读书,一心一意想要养废他。 就连原本疼爱他的祖母都在继母生了龙凤胎之后,也对他不理不睬,由着继母作践他。最后还是他发了狠,偷偷到祖母房里拿了母亲嫁妆中的首饰变卖,离家出走,直接到了先生那儿,求先生收留。 有着先生说项,甚至差点惊动到京中的祖父那,父亲这才碍于面子,勉强让他继续读书。 不过他好不容易才念出了点成绩,考中了秀才,正想一股作气直接去考举人之时,却被父亲的一封书信给骗了回家,然后就一直被关到了现在了! 万没想到,父亲竟然如此狠心,为了给继室所出的弟弟铺路,竟然要他去做别人家的赘婿!他难道不知道这赘婿一做,他从此前程尽毁,不但考不得科举也做不得官。 同为冯家子孙,父亲怎能如此狠心!? 想到此处,饶是早就对父亲绝望的冯青也不由得恼怒,手里的笔顿时一顿。 见着隐隐透出一股戾气的大字,冯青眉心微皱,淡淡的吩咐小厮道:“拿去烧了。” “是!”墨儿二话不说,恭敬的接过,当下就拿到屋外烧了。 冯青轻叹一口气,揉了揉额角,眼下心绪不定,勉强写了也不过是糟蹋纸张罢了,还不如不写。 “少爷!”小厮笔儿提着食盒,一双眼睛红红肿肿,难受道:“少爷,小的无能,抢不到什么吃食。” 说着,笔儿打开食盒一看,里头也就一碗稀粥并着二碟子咸菜,稀粥里没多少米粒,清的都可以见人了。若是当作早膳也就罢了,可眼下都晌午了,就那么一碗子稀粥,那顶得上事啊,更何况,这可是他们主仆三人份的。 笔儿摸了摸肚子,饿的直想哭。 墨儿忍不住皱眉道:“少爷,我瞧这也不是办法,不如我翻墙出去,给少爷买些吃食回来吧。” 虽然不知道少爷为什么非得要在冯家待着,不过少爷必有其目的,他只需要按着少爷的话,静心等着便是,不过……墨儿也忍不住摸了摸肚子,这饿肚子的滋味还真难受。 之前刚回冯家之时,继太太虽是说着日子艰难,但再怎么的也不敢太过,这三菜一汤总是有的,偶尔还有些荤菜尝尝,但现在别说肉菜了,就连吃饱都难了,他们己经吃了好几日的稀粥汤水,都快饿的没力了。 冯青只瞧了一眼空荡荡,只有一碗稀粥的食盒,微微冷笑,“她也就只有这一招了。” 幼时便是用着这一招拿捏他,眼下他都大了,还想用这一招来拿捏他!?以为饿着他,就能让他乖乖做赘婿吗?想得太简单了。 不过想起一事,冯青倒有几分担心,他不担心自个,也不担心冯父与继母,唯一担心也就只有三姨妈一人。 他这阵子都被关在冯家,只怕姨妈会担心坏了,再瞧瞧饿的历害的笔儿与墨儿,冯青沉吟道:“墨儿你且去买点吃食回来,顺便去一趟汪家,让人跟姨妈说一声,说我一切都好,免得姨妈被急坏了。” 指望姨妈家里的那两个早被汪家二房拢络住的表弟好生安慰姨妈是不可能了,还是让墨儿辛苦点,跑一趟跟姨妈说说,好安了姨妈的心吧。 “是!”墨儿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冯家虽然把他们关在院子里,不过以墨儿的身手,要出去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用了点粥之后,冯青继续练字看书,笔儿饿的烦燥,加上又是个孩子,没多少耐心,忍不住又问道:“少爷。咱们还得在冯家待上多久?” 再待下去,只怕他那一身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都要饿没了。 冯青淡淡道:“等到我出嫁的那一日,就可以离开冯家了。” 笔儿的下巴都快惊掉了,出嫁!?少爷你是认真的吗? 贾瑚也从贾赦口中得知了自家三姑姑被汪家苛待,还有冯家强逼大姑姑遗留下来的儿子入赘之事,贾瑚忍不住张大了嘴,佩服道:“这汪家是那来的脸?吃三姑姑的,用三姑姑的,还敢这样糟蹋三姑姑?还有冯家,当真是脸面都不要了吗?” 这嫁妆可是女子私产,像汪家这般强取豪夺,其实已经犯了法了。更别提,那家伙竟然还敢家暴三姑姑!?当真是胆肥了。 至于冯家,那可就是另外一种胆肥了,他敢保证,冯唐要是知道自家孙子被继媳妇逼着入赘,不气得砍人才怪。 贾赦也冷着一张脸,不满道:“也怪你三姑姑自己立不住,不然汪家那有这胆子。” 怎么说都是荣国府的姑娘,要是三姐姐自己立起来了,拿出荣国府姑娘的气势,汪家那老虔婆那敢用着孝道拿捏三姐。 贾赦微叹,“我已经让人警告了汪家,也让人处置了那汪家二房,想来他们以后不敢再对你姑姑不好。” “不是吧!?”贾瑚更惊讶了,“老爹!汪家都敢做出这种事了,你还让三姑姑回去?” 家暴这种事情只有零次与无数次,汪家那种地方绝对不能待了。按他说,三姑姑早该跟汪家人和离了,何必留在那里让汪家人糟蹋。 贾赦一楞,“你三姑姑都已经是汪家人了,不回去怎成,况且你三姑姑膝下还有二个儿子呢。” 三姐姐都生了两个儿子了,怎好和离,汪姐夫虽不争气,但总得考虑一下两个儿子。 贾瑚摇摇头,“我瞧三姑姑不曾提过汪家两个表哥半句,只怕对两位表哥也是心冷了。” 说句不好听的,汪家的老虔婆都走了好几年了,早没人给汪家二房撑腰了,要是汪家二位表哥是个孝顺的,只要他们肯说上几句,三姑姑想来也不会被折磨成这样。 贾赦微一犹豫,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事。 贾瑚劝道:“按我看,还是让三姑姑和汪姑父和离算了。” 和离之后,他们再对汪家出手也方便多了,也不会因着三姑姑之故,不好下狠手。 贾赦一叹,他这个儿子看事情还是简单了些,“你三姑姑和离之后,还能去那里?以她的年纪,也不好再嫁了。” 说起来,三姐姐不过才比他大上几岁,不满四十,却如同半百老妇一般,他看了难道不心疼吗? 要是早个十年,他说不定也跟儿子一般,直接让三姐姐和离便是,横竖当时父亲仍在世,三姐姐还能生,要给三姐姐另外寻个夫家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现下倒是不成了。 “回来便是。”贾瑚理所当然道:“咱们贾家也不是养不起三姑姑。” 贾赦无奈的瞧了贾瑚一眼,“你总得为老太太着想着想吧。” 三姐姐会有今日,大半都是因为老太太不作为所致,当年老太太便不见待三姐姐了,如果要让三姐姐回娘家住着,那无异于故意在老太太眼前札根刺了。 贾瑚默然,好吧,他可真没有想到老太太讨厌庶女讨厌到这种地步了,怪不得后来对贾家三春始终淡淡的,远不如待元春时的一二了。 虽是如此说着,但想到要是二个侄子不孝顺三姐姐,贾赦也有着几许不安,总不能明知道汪家是个坑,还让三姐姐继续在火坑里待着吧。 贾赦沉吟道:“你亲自送你三姑姑回去,仔细瞧瞧汪家,要是汪家当真……”贾赦顿了顿,含糊道:“那就干脆让你三姑姑回家小住。” 小住,并不是长住,也不说和离,便是给三姐姐和自家老娘留了几分余地。 “是。”贾瑚脆生生的应下,至于到时怎么做……嗯,看三姑姑的意思,倘若三姑姑当真不想过了,他这个做侄子的自然说什么都得帮着她和离。 贾瑚问道:“那青哥儿……?” 比起他们一根手指就能捏死的汪家,青哥儿那边倒是比较难办了些,冯老将军虽然只比他大上二个品阶,不过毕竟是朝中老将,又是祖父的好友,要是闹僵了,怕是不美。 贾赦摇摇头,“冯老将军最是好面子,定不知道此事。罢了,你也不用多管,帮着青哥儿拿回你大姑姑的嫁妆后,顺道把青哥儿接回京里便是,也好让家学里的先生指点一下青哥儿。” 虽然三姐姐夸青哥儿自个争气,小小年纪就考中了秀才,但都到了二十几岁才考中秀才,想来天份有限,先生怕也不成,还不如回京让家学里的先生好生指点一番,若能考中举人,那自然是最好,即使不中,他这个做舅舅的也可以帮他补个笔帖式,也算是全了他们的舅甥之情了。 贾瑚点点头,“好,我亲自去一趟,想来冯家也不敢不放人。” 他可是堂堂从四品的宣武将军兼荣国府世子,身上又有实打实的军功,不信冯家会不怕,况且冯家理亏在先,料想冯家也不敢不放人。 就酱,当贾瑚送着贾三姑太太回金陵之时,还顺便见了一场强抢民男的好戏。 看热闹的贾瑚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这抢人的家伙究竟是有多缺心眼,才没发现那人是个练家子呢? 强抢民男抢到了练家子的头上,也不怕磕掉自己的大牙。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留言,拜托大家不要因为JJ的抽风而抛弃胖胖啦,那怕是撒花也好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天晴无雨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