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人生》 《逆流人生》正文 论坛上写的感想,晒在这里吧 新人感想——浅谈我与创世结缘 从第一天发布自己的文,到现在已经近二十天了。想和大家分享一下这二十天来的感受,还有和创世结缘的过程。 在谈自己感受之前,无可避免的要谈一下认识创世的过程,这也是我想和大家分享的内容之一。 现在刚刚发布的《逆流人生》是我的第一本书,而创世也是我知道的第一个读书站。 不怕大家笑话,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去新华书店买书读的,我一直以为去书店买书,才是支持正版。 直到后来的一天,在上搜官场说,无意中看到了格鱼大大的《高官》,很快被吸引住,下载下来看了,当然是没花一分钱的了,嘻嘻。 从此迷上格鱼,搜索相关信息,知道他在创世写作一本新书《官医》,就追到了创世,那时大概是01年的七月份吧。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果断充值成了vi会员。同事们都笑我傻,说是这年月竟然还有人花钱上看书,不可理喻。 创世还有另一本书,必须要说一说,那就是参军大大的《红色权力》了。偶尔从格鱼大大的书评中,看到了红权,点进去读了一下,我记得读到第六章,我就忍不住写了评论,一直追到现在。 后来找出了参大各种以前作品,通读一遍。当然都没花钱,感觉怪对不住两位大大,呵呵。 来到创世,才知道原来还有、纵横等站,但至今未去看过,更没有注册和充值。 再后来,就兴起了自己写本书试试的念头。 准备了两个多月,攒了几十章存稿,就开始上传了。 一开始是兴奋,无比的兴奋,还有一些紧张。不时地登上去,去看点击、看人气。 第一周,一千多的点击,感觉很满足。 第二周,近两千,感觉似乎慢了点。 第三周,两千多一点,几乎停滞不前了。 我的热度也在渐渐退却。 我发现,前两周,我只关注点击,几乎无法正常写作了,存稿迅速减少,产出却羞于启齿。 再就是,我也无法认真去看自己追着的作品了,只是每天例行公事的去点个到、投个票。 到了本周,当作品点击率停滞不前,我突然感觉到很累。我本来把这当成一种休闲娱乐,但怎么会搞成这种局面了呢? 当然,码字很辛苦,但我怀着兴趣而来,应该在辛苦中感觉充实才对,怎么反而成了负担? 我知道,是我的思想出了问题。我本不靠这个谋生,我想大多数人都和我一样吧,因为我们不是大神,靠这个谋生会饿死的。 我们只是喜欢这个职业,给自己一个舞台,一线希望。 当不自觉把这个舞台当成全部希望、最后的救命稻草时,那你就会活的很累,救命稻草极可能变成压垮你的稻草。 想明白这些,心里瞬间轻松,我喜欢,所以我去做。别人喜不喜欢,是别人的事。 抱着淡然的心态,写自己喜欢的故事。 让能力在锻炼中慢慢提高。 票票,你看,它就那么多,你不看,它还是那么多。 因为爱好,所以坚持。 就自己这种慢速度的人,我想以后断更是不可避免的,但我依然会按照自己的节奏和喜好写下去,不再去苛求什么。 这是我的第一本书,但我坚信不让它成为最后一本。 或许有一天,收获,就在你不经意的抬头之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情况通报 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本应好好计划一下书的内容,下一步的走向,但我几乎快被这个春天打败了。 因为需要先做好本职工作,之后才能安心写书,毕竟要先解决温饱嘛。 可这个春天,似乎格外的忙,本职工作那边,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最近又频繁的出差,彻底打乱了我的更新计划,更别提创作新的章节了。我数了一下,截止到今天,三月份出差达到1天,接近一半了。 现在,基本上靠存稿过日子。但存稿马上告罄,心中万分着急。就凭我这残废手,码字速度这么慢,估计断更是迟早的事了。但我会尽最大努力,尽量使这种情况越晚出现越好。本来习惯晚上起来码字,但最近的作息混乱,致使我半夜实在起不来,勉强起来也觉得头晕脑胀,写不出一言半语。 都知道,这种络说的写作,需要绝对规律的作息时间,可目前我还不能达到,只能先这样挤时间来写了。 明后天,又有一哥儿们结婚,需要抽出天时间去帮帮忙,作息混乱进行中……呵呵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章节告急 终于,手里没有了存稿,没的彻彻底底,一章都没有了…… 我一直担心这一天的到来,但谁叫咱不够勤奋呢,虽然更新很慢,但每天写出的更慢,这样天天欠债吃老本,最终导致了现在这种无稿可发的局面。 本想晚上加班,可惜昨晚回家太晚,又有些疲惫,半夜里实在起不来。又想今早写一点,可现在又写不了了,因为今天有事,我一会就得出门,唉,这可怎么办啊? 以后更新,我想肯定准时不了了,但我依然会尽最大努力的,虽然已经一周多收藏数据不见上升了…… 谈一点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应该尽快结束第一卷的内容了,大概再有三十章左右吧,就结束!然后写第二卷,第二卷我尽量会改变文字风格,毕竟现在能安心看这种沉闷文的人很少了,第二卷尽量写得鲜明活泼、快意恩仇一些,我甚至想改为第三人称,以旁述的手法来写,这样可能很多情节写起来不受限制,随心所欲,但现在还没定。 第一卷里,有我自己老家的影子,寄托了我的相思,也算是我对老家的情感一种表达吧。 而本书真正的内容展开,我一直以为应该是在第二卷,觉得第一卷沉闷的朋友,到时候甚至可以直接略过第一卷,直接读第二卷,当然,第二卷和第一卷的人物肯定还有会大量重合,我会尽量写成既有联系,又可单独成章的样子,这样就可有朋友们自己选择了。 不再多说,先解决了眼下危机再说吧,但今早的一章,实在是更不了了,对不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通告 估计最近短时间内我是缓不过劲来了,越想安心码字,越是有更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等着我,心情的烦闷压抑无可诉说。 不光是没心情码字,连时间也没有,老是有处理不完的事,身心俱疲,晚上根本起不来,无法工作。 感觉再一次站在了十字路口,又是到了抉择的时候了。等我把这段时间渡过后,我一定加快速度,全身心投入进来,祈求得到大家的原谅。 虽然这段时间可能会时断时续,甚至出现长时间停更,但请大家暂时不要担心这部书会太监,因为我有决心将它写完。我现在缺的不是思路,更不是故事情节,而是时间和心情,以及我码字的速度。后面的故事大部分都构思好了,甚至连第三卷的内容都有了,结局都想了好几个,现在欠缺的是静下心来,将其中的细节完善了,可惜这恰恰是我目前做不到的。 特此,给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们! 再次,求得你们的原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一卷即将结束之时 估计再有几章,第一卷就该结束了。 感谢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们。 在第一卷即将结束之时,有很多问题犹豫不决,在此和朋友们讨论一下: 第一个,就是从第二卷开始,是否还要延续第一人称。曾经有朋友提出过,如果采用第三人称,写起来更加得心应手。这点我承认。第一人称确实局限了一些情节的描写,作者本人总是不想把“我”写的太过分,如果是第三人称,将不会有这个顾虑。 我甚至想到了第一人称转变第三人称的办法,就用类似旁白的写法,在第二卷开头一交代,就可以转化过来。 只是不知中途换人称,会不会显得不伦不类,是不是一种大忌。我承认当时采用第一人称的原因,是多少受了《鬼吹灯》的影响的。 第二个,就是第二卷要不要争取上架。按现在的情况来看,上架也不会有好的收入。曾经想,第一部书就不上架了,就当练练手,积累点人气,算作业余爱好了,反正也不指着这个吃饭。 但现在看着评论区反应平淡,点击率上升缓慢,收藏更是几个周都不涨一个,心里有些急。 更主要的是,作者们交流一些经验时,比如低保、比如全勤、比如订阅等问题,由于我的书没上架,我根本不懂这些东西。 新手积累经验是主要的,不上架的作品,总觉得是一部不完整的作品,感觉少了点什么,在经验积累上,也缺失了一大块。 第三个,就是感觉朋友们不够活跃。新人需要鼓励,我们还不是大神,有的是时间回答大家的问题。可惜书评区永远都是那么几个人投票时的留言。 这对我打击很大。虽然成绩不理想,但我觉得总还是有几个人在看的,能不能留点言,让我知道你们的感觉呢,即使你们骂我两句,也比不说话好啊!更期待有几个长评,可惜一个也没有。 《逆流人生》第二卷,主人公将离开家乡,但估计沉闷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因为按照计划,热血将会在第三卷才能真正的展开。当然,第二卷肯定比第一卷放的开。 《逆流人生》不是喜剧,所以读起来大概会有些累,这也是我一直所说的,“只有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看的下去”的原因。 但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所有的朋友,包括哪些一直默默看书、从不发言的朋友。我想,不管反应如何,我还是会一直写下去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楔子 中国人,信命。 很多人认为从一出世,每个人的一生便已经注定。 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即使生活方式再相近,但最终结果却依然你是你、他是他,在各自早已注定的生命轨迹中蹉跎。 确实如此,我们从没有见过哪两个人的命运是一模一样的,无论他们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双胞胎,还是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夫妻,在共同的命运中总存在着太多的不同。 此外,还有我们身边的人,我们的同学、战友、朋友,曾经我们一同学习,一同战斗。我们或许一起经历了学、中学、大学,或许一起经历了入伍、服役、复员,但最终我们的结局却各不相同。 我们曾经生活的如此一致,为何最后的结果却大相径庭? 难道人的命运真的是天注定吗? 我苦苦思索着,终于得出了结论:思想。决定我们命运的是思想。 不同的经历,造成了我们思想的差异;思想的差异,又养成了我们不同的思维方式和生活习惯,导致我们在面对生活中每一件具体的事情时,做出的判断和应对千差万别。积累起来,便形成了我们越走越远、各不相同的人生。 生活,像一条大河。我们只是这条河里的一朵浪花,不同的时期相遇在这条河流里不同的地方,短暂的交集和同行后,在下一个岔口又各奔东西。 正是思想,从幼年时期便开始萌芽的思想,最终决定了我们各自的人生。 在我们的思想最终形成,在我们的轨道最终确定之后,我们却又忍不住去寻找那个源头。深夜,扪心自问:我们是如何一步步的走来,最终形成了现在的人生观与价值观? 暮然回首,我们已经离开自己生命的太远太远了。 追溯我的思想,我的经历,甚或我的人生,我觉得至少要从中学说起,而且还是初中,正是从那个时候起,以及后来的经历,渐渐影响了我的思想,形成了我独特的人生经历。 再次打开尘封的记忆之门,回忆那段历史,已经是近二十年之后了! 已过而立,渐入不惑的我们这代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深藏内心、不为人知的经历吧。我们轻易不去碰触它,就由它静静的躺在心灵最深的角落里,任凭岁月对它进行着无情的冲刷。但它们的烙印是如此之深,使得我们即使不经意间翻开了它们,也会不自觉的产生一阵悸动,发现它们原来历久弥新,依然鲜亮。 我们也曾年少,我们亦会轻狂! 青春萌动的少年时代,同样是我们为之骄傲、为之自豪的经历,它作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组成了我们完整的人生。 中学时代,青春靓丽,伴随着丝丝的狂放不羁,夹杂着点点的不谐世事,永远定格在了那个值得怀念的时代。 而很多故事,却是要从那时候讲起,一直延续到如今。 90年代的中国,局势变幻莫测。一方面百姓要求安定,一方面高层刚刚经历了震荡;国外的老大哥轰然解体,国内的下岗大潮才刚刚开始。 就是在这种大环境下,生于70年代末、八0年代初的我们这代人成长了起来,步入了中学时代。 农村,政治环境是宽松的。国内国际形式,只是大家茶余饭后的闲谈,对其重视程度远不如某某某家刚过门的儿媳妇脸上那颗雀斑重要。 农村的乡镇中学,也远不如大城市中那般正规和严谨。当然,这个事实是我很多年以后来到城市里,才发现的。更别说我们这个几乎被世界遗忘,仿佛存在于虚无之中的县。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个地方处于华北平原的最南边缘、丘陵地带的最北侧起始处,属于地形地貌交叉起伏变幻之处。又是三省交界处,经济极其落后,渐渐就被外界所遗忘。听说就是日本鬼子进中国那会儿,也仅仅是从此路过而已,县城里就没有留兵驻守,可见对此地是何等的不重视。 中国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度,时刻发生着一些令人或兴奋、或震惊、或离奇的事件,其中有一些我们后来知道了真相,但更多的我们至今也未能了解内幕,甚至永远也不会了解了。 而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讲出来同样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甚至将信将疑。即使我自己偶然想起,也会有短暂的恍惚,产生如梦如幻的错觉,不知道这一切是真实还是梦境。 如果让我总结自己的人生经历,我苦思良久,得出四个字,就是:逆流人生。 为什么这样说? 是因为大部分人的人生目标都是追求幸福。人们都渴望生活顺风顺水,一生平安幸福,想尽办法升官发财,挤破脑袋往上层社会里钻。在当前的社会,应该说这种诉求是正常的,是符合社会潮流的,是顺流。 而我,却因为这么多年的独特经历、独特思想,导致了最终的独特生活模式。我不追求平安、幸福,更不追求金钱、权利。我只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去追求那种心安。在很多人眼里,我不是一个成功者,甚至可以说很失败,但我却有着自己严肃的理想与严格的做事准则。 或许我生活的不幸福,但我的生活却注定不平凡。每每思忆起那些没能一起走到今天的哥儿们,我不禁热泪盈眶,心中默念:“弟兄们,我还在,还在为了实现当初你们的梦想而努力!” 其实,没有人委托我任何事,交付给我任何梦想。我传承到的,仅仅是一种思想,或者说是大家一起诞生、培养了这种思想,只是现在延续这种思想的任务落在了我的肩上。 一切,都要从初中那年的新生报到说起,正是从那时候起,我的人生轨迹发生了悄然的变化。 中学的孩子,正步入青春,身体和思想都在发生着明显的变化,观察力开始成熟,敢于怀疑事物、探索真相的好奇心成了生活中强大的原推动力,激发着我们去迎接一天天的各种新鲜事物。 初中新生开学报到那天,我很是兴奋。因为刚刚实行了九年义务教育,所以没什么升学压力了,有的只是对新环境的好奇、对新生活的期待,还有对未知未来的一丝紧张。 我和同村的另一个同学张强一起骑自行车去学校。第一天报到的内容就是查看分班情况,和自己的班主任见见面,再就是认一认自己的宿舍,以后就要开始寄宿生活了! 就是这样简单地一次开学报到,竟然就发生了一个的风波,从而揭开了中学的神秘面纱,引导着我一步步偏离了正常人的人生之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一章 结识新同学 我和张强骑车来到学校,看着校门口熙熙攘攘的人,大脑中兴奋达到极点,摁的车铃铛“叮当”乱想,左扭右拐的骑进了校园,竟然忘记了“校院内不准骑车”的规定,惹得门卫老大爷在后面“吱哇”乱叫,我们却也走得远了,根本没有听清他在喊些什么。 将自行车停在车棚里,我们顾不得一身的臭汗,就准备往操场走。虽然还是早晨,可是9月初的天气还是酷热异常,再加上刚刚的骑车运动,唯实出了一身大汗。 刚走出车棚,就看见一个风风火火的哥儿们骑着自行车从我们身侧急速冲了过去,进了车棚。我和张强对视了一眼,意思是:比咱牛,进车棚都不下车!紧接着就听到身后“咣当”一声,然后是“哗啦”一片。回头一看,乐子大了,原来是那哥儿们直接撞向了停好的一排自行车,那排自行车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整齐的倒下了,而那伙计被压在自己自行车底下,他的身下是那排倒了的自行车的第一辆。两辆车子不知怎么搞得,卡在了一起,急切间分不开,他被夹在中间,身下硌着一辆自行车,看他呲牙咧嘴,估计滋味确实不太好受。 那时候还没有发生彭宇案,“助人为乐”的雷锋精神还在我们脑子里根深蒂固。我和张强跑过去七手八脚的将他的自行车扶起来,又把他拉起来。这哥们还挺逗,咧着嘴来了一句:谢谢啊,不然今天我就死这了!看他一头长发,浑身精瘦,肥大的花恤罩在身上,而现在腋下却被撕了一个口子,胳膊肘也擦破了巴掌长的一块,往外浸着血迹。下边穿着一件大花裤衩,黑色的露脚趾头的皮凉鞋,现在一只鞋刚刚被从车轮里拣出来。这打扮真不像个学生,倒很像是辍学在家的盲流二混子。 我们让他呆在一边,然后又将那排倒下的车子一一扶起,自然又出了一身大汗。 忙活完毕,我们一起往操场走,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二流子的名字,叫刘冰,比我们大两岁,因为留过两次级。虽然大两岁,但他个头却不高,长得又精瘦,所以人送外号“猴子”。辍学是他目前最大的愿望,因为他对学习没有丝毫乐趣。他最大的人生理想是成为一名商贩,天天去集市上出售他的商品。但家人不同意,所以暂时未能成功。当然,后边这些情况是后来知道的。刘冰比较大咧咧,也比较霸气,还是个自来熟,就说了那一句谢谢后,再没表示过谢意,但我们却熟悉起来,一起走向操场! 今天是新生报到,为了避免人多产生混乱,所以学校里今天只有初一新生,初二、初三的学生要三天后才会开学。 镇上一共有两所中学,分别为一中、二中。一中是一所老学校,已经建校几十年了。据说清朝以前是有钱人家的墓园,民国后因为不太安静,所以建了一座土地庙来镇邪,建国后才借助墓园里的旧砖石瓦料建成了学校。经过后期的几次扩建和整修,现在已经没有了丝毫墓园的影子。坟地也基本被平了,现在上边是一片茂盛的果园和瓜地。这片墓园当时大概有五百余亩吧,现在学校所占的,仅仅是当时由看坟人居住生息所形成的一片,面积不足百亩。那座庙倒是没有被拆除,静静的埋没在校园东北角的荒草里,早已破败不堪。残壁断桓上的红漆已斑驳脱落的几乎不留一丝痕迹。里面没有进去过,因为外面早已被围了一圈栅栏,禁止学生接近。荒草很高,经过一个暑假的生长,近乎高可没人,从远处看感觉快要和那座破庙一样高了。它就静静的等在那里,像耄耋的老人,等待着它的宿命,我想除了自然坍塌或人为拆除,它没有别的结局,这两种情况也只是过程,真正的结局就是——消亡。这或许也是世间万物的最终宿命吧,不同的仅仅是过程。 全镇有几十个村子,每个村子里都只有学一、二年级,通常五、六个村子又会被划为一个片区,三到六年级就要到片区所在的中心学去了,而初中则会将全镇学毕业生汇总,再根据离家的远近,就近原则分配到一中和二中。所以说,农村的孩子上个学,经常要搬来搬去的迁移,很不容易,至于说教学质量,靠,谁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荣幸的被分在了一中,和那座心中向往的新建的宽敞明亮的二中无缘了。 操场上,同学们三三两两的随意站、蹲或坐着。因为还不知道所在班级,所以等于暂时没有组织,无法按班级列队。我则在人群中努力的寻找着以前的同学,很快便发现了以前的死党吴天宇,还有季晓娟和邢雯雯两人。吴天宇又喊来吴建,他俩一个村,所以一起来的。 “运嘉,这里,这里!范运嘉!”听到人群中有人喊我,我循声望去,原来是无所不能,简称“无能居士”的赵能同学。 我们叽叽喳喳的在一起说着话,等待着学校的大喇叭广播我们的名字和所在班级。 已经上午九点了,可大喇叭还没有一点动静,这些老师还真沉得住气。太阳渐渐毒了起来,操场上本就不多的树木下,挤满了在树荫下躲避阳光的同学。 我们没有抢到树荫,只好坐到简陋的看台上扯着大天,说着暑假中各自的见闻。很快口干舌燥了,我自告奋勇的去帮大家接水喝。农村的走读孩子早就养成了上学时随身带着水杯的习惯了,都是那时流行而又便宜的塑料“太空杯”。我敛齐大家的水杯,有七个之多。刘冰是一怪胎,没有带水杯的习惯。赵能怕我拿不了,就和我一起去了。 刚开学,锅炉房还没开火,热水是没得喝了。反正我们这群野孩子也不娇生惯养,平时也总是喝凉水的。我们直接走向自来水站,那里围了很多在等着接水的同学,嘻嘻哈哈的挤来挤去,偶尔想起一声惊叫和笑骂!那是将水溅到别人身上得到的回报。挤来挤去的人群中当然男同学居多,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同学敢混在中间,那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了。大部分女同学都等在外围,找相熟的男同学挤进去帮忙接水。热闹的场景,彰显着社会的和谐和人文关怀,真是促进男女关系的一大好机会啊。 我正在懊恼应该将季晓娟和邢雯雯一起喊来,让她们亲眼看看我们接水的艰辛,好对我们产生一丝感激之情呢,眼睛就不自觉的向四周看,想找找还有没有认识的女同学。 突然,我发现在比较外围的地方,站着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同学。由于方位问题,我只能看见她的侧面,苗条的身材,白皙的胳膊,左手拿着一只漂亮的粉红色水杯,乌黑的长发留的竟然是披肩,脸上的皮肤白的就像白色人种,高挑的鼻梁展示着她的美丽,一双巧精致的红色凉鞋包裹着一双美丽的脚丫。整个人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的感觉,冷冷的白,就像莲花?还不能形象描述,她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感觉是那么的不合群,为什么她的头微微的下垂?这个动作使得一部分长发从肩头垂下,更增加了几分神秘和妩媚。现在的女同学哪有留披肩发的,学校是不允许的,但看年纪她明明是学生。是了,她一定是一个非常骄傲和矜持的漂亮女孩,可能没有找到自己认识的男同学,又害怕自己挤进去会弄湿衣服,所以就尴尬的等在了那里。 这些念头不过就一瞬间的事,我拍拍赵能的肩膀,朝白色连衣裙女孩呶了呶嘴。赵能一愣,马上两眼放光,快步走了上去。真不是人,看来这家伙和我想法一样,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开始行动,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虽然那时候我们并没有什么成熟的两性概念,但懵懂的青春,再加上人人都有亲近美丽的愿望,使得我也不自觉跟了过去,下意识里或许还是想抢在赵能前面的吧! 最终还是赵能快我一步,人到声到,伸出手拍了白色连衣裙的左肩:“同学,需要…”那女孩可能受到了惊吓,猛地一哆嗦,转过头来。 接下来的反应是我从未想到过的。就在白色连衣裙回过头来的一瞬间,赵能“啊”的一声跌坐在地上,手里的两只塑料水杯扔到了半空中。也就在这女孩回头的一瞬间,我像被施了定身术,停下了向前的脚步,心脏仿佛瞬间停止了跳动,周遭的空气仿佛已经凝固,手脚不再有知觉,不听使唤。赵能坐在地上半天都不再有声音,或许有声音但我却没有听见吧,就连拥挤打水的嬉笑怒骂声好像也渐来渐远,终于听不见了,我进入了瞬间的无意识状态。 事情,怎么会是这样呢?可能过了很久,也可能是一瞬间,但我再次恢复思维的时候,大脑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句话!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二章 左还是右 当白色连衣裙转过头的那一霎那间,我看到她的右侧脸颊上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的胎记。那胎记是如此的触目惊心,几乎覆盖了她右边整个脸颊。那黑色与左侧炫目的白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那半张脸似乎在肆无忌惮的向我们展示着它的狰狞。是的,我确定当时想到的就是狰狞,既不是丑陋、也不是恶心,是狰狞的诡异。我突然间感觉自己处在一个天寒地冻的环境里,周围没有一丝活气,全身的骨头关节被冻得生疼。 我想赵能大概也是这种感觉吧。谁又能想到,左边长着天使般面孔的青春美少女,右边竟是魔鬼的化身?我突然明白,她之所以留着披肩发,只不过是妄想遮盖那一侧的丑陋。 此刻的她是那么的无助,头低的更低,浑身瑟瑟的抖着,可能连逃跑都忘掉了,双目中隐隐可见泪花。她本没有招惹我们,可我们的反应却深深地伤害了她,伤害了那或许原本就已自卑的心灵。 我已经从最初的极度恐慌中镇定下来,而且比之前更清醒。想想确实没必要,人长的丑俊不是自己能抉择的,自己不是一直标榜非是凡人,不以表象看世界的吗?原来骨子里还是彻头彻尾的俗物一个。我或许是为了对抗自己内心的俗气,也可能是对她产生了一丝怜悯,就算是只对那半张脸好了。 赵能还在地上坐着,“无能居士!”我心里嘲笑一声,不去管他,径直走到女孩面前,从她手里拿过水杯,没有犹豫也没有拒绝,一切突然间变得无比的自然。 接水杯的一瞬,她略略抬了抬头,我露出一个自己也不知含义的微笑,是歉疚?还是暗示她心安?还是其它什么,我不知道,我更不知道她看到没看到我的这个难看的微笑。但我看到了,看到了在她微微抬头时,头发向后一飘,露出了右侧一只畸形的耳朵。那耳朵弧度明显异于常人,且上面缺失了一块,像是被什么咬过一口;又像一朵没有盛开便已经枯萎的花朵,皱皱的线条显示着它曾经的生命力。 我的心再次一哆嗦,但表面上并没有任何反应。咱不能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不是?我拿过她的水杯,默默的走向水龙头,或许是心情不好,脸色可怕,也可能是感官出了问题,我接水时似乎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 当我将水杯递给她时,一声“谢谢”低不可闻。或许出于礼貌,她伸出两只手来接。我刚想说一句不客气之类的话,但再次卡在了喉咙里。心里狠狠的骂着:妈的,你干嘛要伸两只手啊!因为我看到,她另一只手竟然是,六指!那是一只右手。 天啊,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为何会得到老天如此的眷顾? 当我拉起赵能时,女孩已经走了。赵能已回神,不再是那种失魂落魄的德行了。我俩拾起水杯接完水,在评头论足中往回走。 回到操场后,赵能同学毫不掩饰自己刚才丢脸的表现,将那女孩的相貌向他们详细描述,只是更夸大了无数倍而已,我也随声附和几句,引得他们几个阵阵的哄笑。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想象出那长脸的真实?此事也不过在一阵短暂的议论和嘲笑中化为一阵风。 操场上渐渐地来了几个老师,手里都拿着一张名单,他们应该是各班的班主任了。 这时扩音喇叭开始响起:“同学们,你们好!欢迎你们来学校报到,从今以后你们将正式开始了你们的中学时代。恭喜你们成为一名优秀的中学生,也希望你们在今后的学习生活中,再接再厉,再创辉煌。同时希望你们能尽快融入一中,真正成为一中的一员,以主人翁的精神,生活在一中、热爱着一中” 在啰里啰嗦了一大堆后,扩音喇叭里开始念名字:“初一一班,有以下同学,张三、李四…”等等吧,反正就是这么宣布。操场上的同学们立刻不再叽叽喳喳,都在屏息凝气的听着,生怕错过了自己的名字。重名的同学巨多,比如“张磊”这种名字,扩音喇叭里就会补充一句“是某某学毕业的张磊”等等。 操场前面的那几位老师,突然都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张大纸,展开高举过头顶。原来上面分别写着“初一一班”“初一二班”的字样。老师在竭力的大喊:“初一一班的到这边集合!”“初一二班的…” 各班的班主任老师,如同菜市场的贩大声吆喝着自己的商品,又像是放羊的羊倌儿呵斥着自己的羊归队。 张强分在了二班,我、赵能、刘冰和邢雯雯、季晓娟竟然都分在了三班,吴天宇是四班,吴建则为六班。在各自到班主任跟前集合时,张强又发现了以前的同学刘燕燕、李淳风等人;吴天宇班里有姜振文、褚千明、唐果等人;而吴建班里也有焦欣婷、娄义等人;我们班还有冯莹莹、李志生、王壮等人,刘冰也发现了两个他的同学,曹兴宾和张艳云。至于以前的其他老同学,或许有未被发现的,有分到二中去了的吧。 我们的班主任姓王,是一位年轻的女教师,虽然长得不是很漂亮吧,但也不让人讨厌,我们都在暗自庆幸,幸亏不是个糟老头或者灭绝师太之类的。那时候,马景涛版的《倚天屠龙记》刚刚热播,我们从而知道了灭绝的威名,我们一般会称呼年老又不留情面的女老师为“灭绝师太”。 “老板”一词那时刚刚在社会、特别是闭塞的农村兴起,大概是为了显得亲切,也或许有卖弄的意味,我们私下里也给班主任起了个外号,叫“王老班”。既有别于老板,但听着又像老板,这大概也只有学生们能想得出来了。 我们跟着她来到我们的教室,初一三班。 接下来的事情是排座位,王老班手里的名单明显是早就写好的,但她却假惺惺地说:“同学们,我们这只是暂时坐一下,等以后我们互相熟悉了、了解了,我们再重新调整座位。” 等到大家都坐好后,王老师开始了作为我们班主任的第一次训话,无非开始是欢迎,接着是勉励,最后是警告了。 然后是看宿舍,下午没有安排,看完宿舍就可以回家了。王老师通知我们,下午回家准备物品,明天请各位家长将自己的床和被褥等生活用品送来,后天正式第一天上课,将会选举本班的班干部。 那时农村的寄宿制学校,竟然连床都是学生自备的,更别说被褥、脸盆等生活物品了。不仅仅是这些,还有那闹心的伙食!学校里是有食堂的,但只负责蒸馒头和熬粥。而且学生是定量吃饭的,每天的每顿是几个馒头,填好表格报给学校,一定就是一个月,中间不得修改。食堂不收钱,只收粮食,馒头用麦折算,而粥就用玉米折算了。 看完宿舍,我们一起去车棚推自行车。 我、赵能、刘冰三人说说笑笑的走着,路过二班时,我还不忘给张强打了一招呼,虽然只是窗子里递进一个眼神,但凭我们多年的默契,他早已明白:我在车棚等他。 忽然赵能捅了我一下,并低声对刘冰说:“就是她!那货来了…”我抬头一看,正是接水时遇到的那个白色连衣裙女孩,正从不远处迎面走来。 她背了一个单肩斜跨的布书包,左手插进包内,不知道在摸索些什么,右手拿着那个粉红色的水杯,微低着头,特意留的长发滑在脸颊上,挡着半边脸。虽然刻意去挡,但那胎记实在是太大了,一直延伸到鼻梁内侧的它随着走路的节奏,一下一下的探出来,毫无忌惮的证明着它的存在。 我早已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有一点点古怪,但又说不出。擦肩而过时,我冲她笑了笑,可惜她没有抬头。擦肩时似乎感觉到她反而把头更低了。 等稍远一点,赵能和刘冰又开始讨论这个女孩了!我则无所谓的咧咧嘴:“同志,素质!不要背后老议论人家已经形成的外表!你们应该探究一下她爹妈为什么将她生成这样!”我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的很败类,可转念一想,也没说错啊,胎记、残耳、六指,我的天啊,太奇葩了。 六指,我突然莫名其妙的出了冷汗!我刚刚明明看了她的右手,拿着水杯,不是六指啊!可操场上…啊,还有那张脸,我明白哪里古怪了,我记得操场上她的胎记长在右边,可刚才她的长发遮的是左边的脸!!!我如遭雷击,冷汗不觉间已湿透了全身,手脚一阵冰凉,就在这酷夏的九月大白天,我依然感到了阴风阵阵! 鬼,是鬼,真的大白天撞了鬼!但这么想了一下,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扯淡。 当刘冰发现我被落下很远时,大声喊我。我回过神,几乎虚脱。他们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对劲,跑了回来。“怎么了,出这么多汗?”赵能问。我强打着精神问:“无能,那女孩的胎记长在左边还是右边?”赵能不在意的说:“左边吧,不对,右边!你问这干嘛?哎,哪边来?我想想。”赵能边说边分别演示了操场和刚才相遇时的所站身体方位。 然后,我就看到赵能的脸忽然惨白了,大颗的汗珠滚落,明显的他是想起了什么。我制止了想说话的赵能,这种事说出来不会有人相信。 刘冰骑上自己那辆没有刹车的破车回家了。赵能坚持要和我一起等张强。反正顺路,也无所谓,再说他现在估计还真不敢一个人走了。我们坐在台阶上,静默无语,直到张强下课过来,我们骑车回家。 我们都没有再提及此事,只是在努力的遗忘它,还有她。 但在此后一段时间里,我有好几次半夜惊醒时发现汗湿毛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三章 家庭全武行 下午,母亲一边忙忙碌碌的给我收拾东西,一边絮絮叨叨的叮嘱我,无非是“晚上睡觉要盖好,别着凉”,“早起要洗脸洗手”,“在学校不要和同学闹矛盾,不要调皮”,“周末放学早点回家”等等,似乎期间母亲还抹了几把眼睛。我其实早就不厌其烦了,心想终于可以离开母亲的唠叨了。 其实,母亲早在一周前就已将我的东西收拾好了,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打开,往里再填充一点东西,好像永远填补不完一样。 床是父亲在暑假时就亲自动手打好的,虽简陋却异常结实,原材料用的是自家院里的一棵槐树。 晚饭后,母亲又给我烙了一摞油饼,精心炒制了两大瓶咸菜丝。看这架势,我即使不在学校食堂里吃饭,就母亲做的这些,也够我吃上一个星期了。 我不喜母亲的麻烦,就回屋上床睡了。 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就听见院子里“呼呼”的响声,应该是起风了。我翻了个身,想着一早还要去学校呢,就又睡着了。可是风越来越大,后来叮铃咣铛的,好像刮得院子里物件满天飞了,好像中间有妈妈洗衣服的那个大铁盆在院子里滚动的声音。 父母那屋里没什么动静,怎么搞的,平时要有这种情况,父亲应该在就起来收拾了。 我烦躁的踢开盖在身上的毯子,一股尿意涌上来,我算是彻底清醒了。坐起身,悉悉索索的找到拖鞋,摸索着打开房门,走到院子里。 月朗星稀的夜晚,静悄悄的,哪有一丝的风?我踢踏着朝厕所走去,好像提到了什么东西,脚下绊了一下。我低头一看,是一只巧精致的红色凉鞋。我懒得弯腰捡起它,只是顺势又给了它一脚,踢到一边看不见了。一阵风吹来,好冷!我打了一个寒战:红色的凉鞋!脑子里潜意识要喊,可就是喊不出!我惊恐的看向四周,什么也没有,心里微微一松!我不敢去撒尿了,准备回屋。转身的刹那,在院子的影壁墙下,星光中,一个白色的连衣裙静静的站在那里,披肩的长发遮住了脸!她猛然抬起头,那满脸的黑色胎记冲我狰狞的一笑,裂开的口中似有黏涎流出,六指怪手向我伸出:“还我的鞋子!”我心中惊骇无比,说不出的恐惧,转身想跑,腿却不听使唤,身体扑倒,一头撞在屋门的门框上,“啊——”我终于凄惨的喊出来,并一咕噜起身,才发现我原来仍然在床上,不过做了一个梦而已。 第二天起床,发现院子里下着雨。 母亲问我:“昨夜刮风没吵醒你吧?你爸起来收拾院子里的东西,看你睡得挺好!”我一阵汗颜:“嗯,我睡得挺好。”就赶紧溜进了厕所。 想想昨晚的噩梦,我暗暗打定主意:等开学稳定下来,我一定要把此事查个清楚,看看学校里到底有没有这么个女孩,到底是人是鬼! 由于下雨,上午就不能去学校送行李了。父亲说这雨上午就会停,下午就可以去了,我将信将疑。 正在百无聊赖之际,就听得街上一阵嘈杂的吵闹声,越来越大。 “谁家吵架了?”我兴奋地想着,第一时间冲上了大街。 雨中,一群人在泥水里吵闹成一团,原来是邻居,我的伙伴艳芳家。我轻轻地叹口气,颇有恍然的样子:“原来又是她们家!” 艳芳和我同岁,上有两个哥哥。艳芳其实并非她现在的母亲所生,她的亲生母亲是养母的妹妹,生了两个女孩之后,为了能再生男孩又要逃避计划生育的制裁,就将她寄养在了姨妈家里,这样就姨妈变妈妈、妈妈变姨妈了。所幸养母素琴没有女孩,又是妹妹的孩子,对她视如己出,百般疼爱,渐渐她也将养母当成了亲生母亲一般。 可惜,素琴嫂子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实在尴尬。艳芳的奶奶王老太是一个事特别多的人,一个非常势力、整天喋喋不休的惹人厌烦的老太太,偏偏在家很强势。她整天穿着一种灰色的对襟大褂,那种大褂的扣子是用丝线缠绕成疙瘩的形状,一颗颗纽扣不是在胸前往下排成一排,而是大褂两边重叠,从颈部绕到左肩,再绕到腋下排列而下的;那种下端紧紧地收口,而上边肥肥大大的粗布裤子,圆形紧口黑布鞋。一把板凳,天天街上晒太阳,头发完成一个髻,从没有凌乱过,很像大户遗传下来的姐老太太。我没有见她干过农活,据说她有病下不了田地,就是在生产队上的那会儿人家也没干过活。艳芳的爷爷王老汉,却壮实的像头牛、愚蠢的是个猪,一生极怕老婆。现在的观点是人家疼媳妇,但我那时的观点就认为老太太就是社会主义的寄生虫,王老汉就是个愚蠢的长工,不过是个爬上了地主婆的床的长工。 艳芳爸爸大蔫在家排行老大,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他们这代人均已成家。这位叔王建国因为最,颇得母亲的宠爱,捎带的连儿媳玉珍在婆婆面前也比大儿媳有面子。素琴嫂子就没这么幸运了,她嫁过来的及早,听说是因为家里穷,不过百十斤玉米面换来的。 这样的人在势力的婆婆面前怎么可能有地位?上队挣工分,回家再做饭,操持家里的活计。她婆婆不但懒,还馋,家人吃饭时她推脱身体不舒服,不肯吃饭,家人都走了她就会在家开灶,偷吃炒鸡蛋。还被提前回家做饭的素琴撞破几次,自觉面子下不来,干脆诬陷是素琴做饭时偷吃。偏偏这大儿媳是个驴脾气,嘴上不肯吃亏,免不了要争辩几句。可惜,换来的往往是一顿暴打,娘家又没人撑腰,听说连她公公都经常打她。 后来孩子挨个出生,家务更重了,每每偷偷的向丈夫哭诉。等到抱养妹妹家的艳芳时,矛盾升华到极点,竟然在大吵大闹中分了家。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分家后,前后院的两家也经常口角,谁的鸡到了对方家里下了蛋,都是挺大的打架理由了。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又干起来了。 随着年青一代的成长,素琴一家的战斗力直线上升,已经越来越不怕王老太一家了,估计王老太也意识到这点,急需重新一战,重新奠定霸主地位。 对骂很快上升成对打。 王老太自然找上了素琴,农村老太打架,是最没水平的,常用动作就是弯腰用头去抵对方,意思是“你打死我算了”的撒泼手段。王老太喊叫着:“你个遭天杀该死的、不是人的玩意,”一头撞向素琴。农村骂街的话,实在无法一一讲述出来。素琴这几年估计因为年龄大了,也不再顾忌什么面子了,可能对婆婆更是恨之入骨,所以吵架动手时从没留过情。王老太一头撞来,素琴侧身一闪,伸手一把抓住王老太往昔整齐的发髻,借势往后一拉。王老太冲力挺猛,又被拉了一把,加之下雨脚下太滑,以标准的恶狗扑食的动作“噗通”一下面朝下摔在了泥水里,哼唧唧半天爬不起来。 中年男子王建国一巴掌掴向大侄子彦坡。彦坡已成年,明年就要结婚了,长得颇有他爷爷的壮实样子。而王建国虽是叔叔,但从娇惯,缺乏体力锻炼,反而不如侄子强壮。彦坡左手一把格挡住那一巴掌,右手一个直拳击中建国脸部,建国踉跄后退之际,彦坡一脚蹬在叔叔的肚子上,那平时蹬惯了铁锨的脚,力气何其大,建国立马被踹翻在地。 一边本来只是叫骂的建国媳妇玉珍,见丈夫吃了亏,哭骂着冲上来撕扯大侄子。彦坡明显对打婶子有顾忌,不敢下死手,搞得一时非常被动。建国借机爬起来跑回屋子,再出来时手里高高扬着一把斧头:“我砍死你个”,冲了上来。 千钧之际,我看见艳芳从家门口冲了出来,手里抓了两把地上的泥巴,疯了一样来到叔叔建国面前,“啪啪”两把稀泥甩在了叔叔脸上,一回身一手抓向婶子玉珍的头发,另一只沾满泥巴的手就上了婶子的脸。 腾出手来的彦坡趁建国被泥巴砸的一愣神的机会,一腿将建国踢到,强壮的身躯骑到叔叔身上,抡起拳头打下去。别看下边,只拍照上边的动作的话,没准很多人会以为是武松打虎的剧照呢。 艳芳虽一时打了婶子一个措手不及,但毕竟不是成年人,等婶子反应过来她就处了下风,平时扎成马尾巴的头发已经凌乱。可惜婶子实在倒霉,没得意一会,那边素琴已拉倒了王老太,看王老太的意思,暂时是不想起来了,就放弃了她。见女儿处了下风,赶过来母女双战玉珍,结果,不用讲了! 这些事说起来很麻烦,其实发生不过几分钟的事。我一直佩服农村人看热闹时出来的速度,也包括我自己。但我总怀疑他们的用心,他们是出来劝架的,但又总是不会立刻上前劝架,总要等着看一看,过一下瘾,差不多分出胜负了,他们也上来了。 很快局面就稳定下来了,有那些热心的街坊四邻的死拉硬拽,想再打起来基本是不可能的。即使想在邻居都散了之后再出来对阵,今天也不可能了。因为邻居太热情,要把你安全妥善的送回屋,然后就会有人一屁股坐在你家炕头上,开始谆谆教导开解你,实则是变相打听事情起因经过,好作为出去炫耀内幕的资本。偏偏这样的人还不少,往往一个没走,另一个又来,一天别想断人。美其名曰:看看那你气消了吗,难听点就是来看你气死了吗!有的人能一天来回。他们抽着你的烟、喝着你的茶、唠着你的嗑、看着你的笑话。更有甚者,饭点不走,说:来,在你家喝两杯,开解开解你!你还要做出诚恐诚惶感恩戴德的样子。 所以说,现在世界上各个国家领导人都知道:战争,其实打得是金钱! 我不情不愿的想回家,转过一个柴火垛是,惊喜的发现:王老汉和他大儿子王大蔫躲在后面呢!太惊喜了,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好滑稽哦。两个人面对面互相跪着,正在一边上上下下的给对方磕头,一边用手搧自己的脸,互相一上一下的,颇像玩具“鸡啄米”,不过打脸就不好玩了,太磕碜人。还有说辞呢,王老汉说的是:“大蔫啊,我的好儿子啊,你是我爹啊,爹啊,我给你磕头了…”大蔫说的是:“你真是爹啊,爹啊,你掐死我吧…” 我看的正起劲,可惜别人也发现了,冲上来五六个大人,分别把他俩架走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四章 除草小风波 当天下午,我平生第一次见识了什么是堵车。但堵的不是汽车,而是人力车、马车、牛车还有驴车,偶尔夹杂几辆拖拉机。 在当时,北方农村的运力基本就是牲口拉车,只有很少数的人买了拖拉机。 学校宿舍区的院子里,各种各样的前来送行李的车辆,由各种各样的家长牵引着。搬运东西的声音、吆喝牲口的声音、学生的尖叫、驴马的嘶鸣、家长的攀谈,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十分的嘈杂。其中最要命的是家长的攀谈,都是附近村里的,每每两个熟识的家长见面,就会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掏烟递烟,然后攀谈起来。“送姑娘还是儿子?”、“在哪个班?”、“那和我儿子不在一个班!”“你那个多大了?”诸多问答中,夹杂着任谁都能听出的那么一丝得意,至于吗,就上了一初中! 卸完车的要出来,后来的要进去,彼此让路、调头、拐弯,麻烦异常。牲口毕竟不是人,经常失去耐心,特别是在这种同类奇多的地方。往往不等主人招呼,就自动和同类凑一起去了,要么耳鬓厮磨,要么互相啃咬起来,还有的直接把辔头、缰绳之类的缠搅在了一起,要双方主人一起费很大的事才能分开。 最神奇的是刘冰,没有家长送他,自己施施然赶着一辆毛驴车就来了。我们帮他抬下床铺、行李,然后他又坐上车,甩着鞭子,悠然自得的走了。 当天的晚自习,是同学们互相认识的时间,大闹嬉戏成了主色调。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在家之外的地方住宿,第一次离开父母,竟然有人在熄灯后哭起了鼻子,据说女生宿舍中此等现象维持了一个星期。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安排的比较紧,事情很多。比如选班干部、认识老师,还有学校除草。 校园里安静了一个暑假,在雨水的滋润下,野草疯长,大有要淹没校园之势。开学了,自然要夺回属于我们的校园,当然这场攻坚战自然会落到初一新生的身上。 我们班新选的班长叫张楠,是位女同学。真不知道班主任王老师怎么想的,竟然选一女生来管理我们,让我们不服不忿的。 学校通知各班的班长去教务处开会,回来时就领回了各自班级除草的任务以及劳动区域。我们班分在了校园东北角,热水房附近,古庙栅栏外的区域都属于我们。我立刻对班长张楠提出抗议,这片草域面积明显大于其他班级的,又是最荒芜的地方,野草长得最高,这不是明显的吃亏了吗? 张楠明显的被我质问的有些难堪,可姑娘碍于面子,又要维护班长的尊严,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误:“学校就是这么分的,你有问题可以去找老师!” 我呵呵一笑:“哪个老师,我去找他!”竟然拿老师来压我,太儿科了。老子在底下干了六年班长,还不算幼儿园,和老师打交道的经验多了去了。 张楠肯定是不敢说出哪个老师的,那样一是显得她管理不了班级,而是怕事情闹大影响到她自己的形象。于是,接口道:“你去找老师?轮得到你?多干点活能死吗?” 我自然不会同意这种说法,反驳道:“班长同志,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路不平众人铲,事不平众人管!怎么就轮不到我了?再说,谁知道是不是你在老师面前瞎表现、充积极,自己争取的这块地方?这叫拿着我们的汗水,染红你头上的顶子啊!” 张楠估计是没见过我这种歪理邪说,气的说不出话,只是哆嗦,半晌才说:“你不服从班级管理,你是个无赖,我要报告老师!” 我立刻针锋相对:“班长同志,报告老师是你的自由!但请不要说我是无赖,再说你也代表不了班级。我就是对这种该争取的利益不争取,拿着别人的劳动换取自己的位子的行为表示不耻!” 这一搞,成了上纲上线了,张楠在我的口中变成了只顾个人利益、不顾集体的人,说了是叛徒,说大了就是卖国贼啊! 这是刘冰凑上来添油加火:“我说,这活就他妈的不能干啊,谁要表现就自己干完,彻底表现嘛!” 赵能也不起什么好作用:“对对,刘冰说的对啊,说不定学校一高兴,直接进了学生会,主席的干活啊!” “对啊,师长旅长的干干,不强似咱这班长?”刘冰补充。 这时围观的同学也跟着起哄起来。经过一两天的时间,我们这个范赵刘团体有逐渐扩大的趋势。这也很正常,在都没有团体的情况下,第一个成立的强势团体,必会引起人们的关注和趋从,追逐和依附强权本就是人类的劣根之一。 张楠终于挂不住了,眼里的泪珠滚落下来。 邢雯雯走过来推了我一把:“行了,知道你厉害,少说两句,真是的!”作为老同学、范赵刘团体编外后勤力量,邢雯雯对我这个老领导不是特别尊重,气得我直翻白眼。但老同学的面子自不能不给,而且同时我又看见了季晓娟在座位上冲我招手。我分开人群走向季晓娟,她迅速将一块糖扯掉糖纸,塞到我嘴里,笑着说了句:“堵上你的嘴!”幸亏大家都在关注张楠的表现,没往这边看,即使看也是看见我的背影,没有人看见季晓娟的动作,不然可丢人丢大了。 事情的结局是张楠到班主任王惠香老师那里告了我一状,王老师当时就赶了过来,在教室里守着全班同学的面,把我喊道讲台旁,狠狠的训斥了我一番,还揪了我的耳朵。我无声的抗议着,看着这个站在讲台上才比我高出一个头未婚女老师,感觉她其实真的很讨厌。我默默地诅咒了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我还得到了另外的照顾:分得了比班上其他同学大得多的除草区域,而且在最里面的栅栏处,过了栅栏就是古庙。这个地方的草最多最高。赵能和刘冰也同时得到了相应照顾,离我不远。 学校的除草不是割草,是要连根拔起的,虽然有镰刀,但只是用来对付较顽固的野草,主要工具是双手,一场劳动下来,手上勒破皮是常事。 我蹲在荒草从中,外边是看不见我的。开始带着怨气干活,但干着干着注意力就转移了,辨认着不同的野草,偶尔跳出的蚂蚱、蛐蛐倒也好玩。渐渐愉快的干起活来,王老班可说了,自己干完自己的就可以休息了。 渐渐行进中,我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我不知为什么,天生的感知与众不同,对于危险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知。我说不出那里不对,周围也没有一丝声音,但就是不对。我停了下来,仔细寻找,连扭动脖子时我都很心,生怕发出一丝的声响。静下来、静下来,我让自己静下来。这是我的另一个功能,我可以强迫自己静下来,用心去听平时听不到的声音。这个可不是天生的,而是时候犯了错误,被父亲惩罚关黑屋时练就的。他关起我来后,就去忙活别的,经常忘记放我出来,我闲极无聊就盼着被放出来,就会仔细听父亲的脚步声,渐渐竟然听到了很多平时听不到的声音,我给自己这种功能取名为“冥听”。后来我一进黑屋就开始冥听,竟然不觉得时间的长短了,再后来我即使不犯错也经常溜进黑屋练习冥听,直到我在随时随地都可以立刻进入冥听状态。 我听到了,“沙,沙沙…”是草在动,“嚓嚓…嚓嚓”的摩擦声,我甚至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极了我们扭脖子、掰手指是骨骼的“咯吱”声。就在我的右前方,我断定那里一定有活物,我甚至能感觉到那股生气。 “难道是一窝兔子?”我兴奋地想着,“那可太好了,有大的就烤来吃了,的养起来,养大后还是烤来吃了!就送给邢雯雯那丫头养着吧,养大了在要回来,哈哈!”我又往前挪动了一下步,想:“不会是一窝老鼠吧?那可太讨厌了!” 我是蹲着往前挪动的,每一步都很缓慢心,后来干脆膝盖着地,跪着爬行了。一步、两步、三步…突然那声音停止了!难道是跑了?我再也沉不住气了,站起来就往前跑出两步。然后我戛然止住了脚步,因为我看到了:蛇! 一条很粗很粗的大蛇,比我脚脖子都要粗,我估计直径应该在10厘米以上吧。不是农村常见的那种绿皮花纹蛇,而是一种罕见的红底黑花的蛇,它既不是盘着的,也不是伸直的,而是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呆在那里。它的头伸得笔直斜向天空,离地面又半米左右,再往下弯弯曲曲,中间还打了一个环形,再往后就没在了草丛中,我看不到它的尾巴。我不敢动,就那样看着它,它也明明知道我的存在,但没有惊慌失措,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口里有口水流出,一直流到地上,之间拉着长长的丝线。 一会,它动了,头重重地落在地上,环形也打开,虚脱的扭动着身躯。再一会从我看不见的蛇尾方向,突然又游过一条大蛇,比这条身躯略,外表花纹一样。在这条大蛇身上游走着,直到蛇头缠在一起,厮磨起来。 半晌,两条蛇向着古庙的方向游去,草纷纷歪向两边,它们游过栅栏的空隙,很快消失在草丛中。 我自觉不是一个胆的人,但我却被这景象震住了。但心中却涌起了好奇:那庙里到底有什么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五章 儒雅司务长 当同学们差不多都干完了时,我负责的区域内还长着大半野草。不过结果还不错,猴子刘冰先赶来帮忙了,几个刚认识的男同学也过来了,赵能喊着我:“我的还一点,马上过去,不要着急!”季晓娟也领了几个女生帮忙,在我赶忙道谢的空挡,我看见邢雯雯拉着张楠也走了过来。我虽然不太想让张楠插手,但人家一女孩既然被扯着过来了,我也不好上前阻止,那样显得咱太家子气了。我瞪了邢雯雯一眼,嫌她多事,但也得硬着头皮打个招呼:“班长大人,您老人家可金贵着呢,别因为我这点活累着您!您到了就全齐了,心意我领了,您老快歇了吧…”我还没掩饰完我的尴尬,邢雯雯就来了一句:“颦儿,委屈你了!”竟然作势要摸摸我的头!我赶紧吓得跳开,张楠倒是“嗤”的一声轻笑,白了我一眼,转身拔草去了。 我倒真没想到这丫头能这么大度,估计她也是听了邢雯雯等人介绍,知道我这人就是好在嘴上“论道”,就这么一个人,所以也就不再生气了。因为他们都说我嘴上太贫,加之《红楼梦所》的热播,我就有了不知应该写作“颦儿”还是“贫儿”的昵称了。 张楠其实是个很漂亮的姑娘,皮肤白皙,鼻梁高挺,一双杏眼不怒含嗔,身材高挑,渐渐发育的身体已呈现少女玲珑的凹凸。 在众人的帮助下,我的工作眼看就要完成。我可不想领这么大的人情,尤其还有张楠,于是我拍拍手引起大家注意,说道:“同志们辛苦啦,革命完成后,我请大家吃雪糕!”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其实有些同学刚认识,并不熟,有些不太好意思:“不用啦”,“不用客气”“帮忙应该的!”,我正想再谦让两句就把钱收起来,冷不防邢雯雯从旁边蹿过来,一把将钱接过,说:“好啊好啊,我去买!”回身又拉起张楠就走。 不一会,两人竟然提了两大袋子雪糕回来。张楠歉意的看了我一眼,邢雯雯这块货看也没看我,大声吆喝着:“吃雪糕了,都来吃雪糕!每人都有份,有人请客啦!”我的心一哆嗦,竟然每人都有份!那时的雪糕最便宜的五分钱,再就是一毛钱,最贵的不过两毛。看着她拿着的是一毛的,我就心疼,再听说人人有份,看来我的五块钱是全部报销了。那可是我一周的生活费啊,这才刚开学第一天啊!我又宽慰自己:“我班只有46人,再说买这么多应该会按个批发价吧,或许还能剩个块儿八毛的!”这是,我又听到邢雯雯大喊:“雪糕有富裕的啊,快吃的同学兴许能再来一根…”我的心彻底凉了。 开水房前面的空地终于清理干净,不再杂草丛生了。开水房从昨晚已经生火烧水了,但第一天因为兴奋,我忘记了来打开水。今天劳动完成,我洗完手脸,抓紧拿着暖水瓶和水票去打水。 进了开水房,我有点傻眼,屋子里立着两个和房子差不多高的大家伙,黑乎乎身上有很多管子接进接出,轰隆隆的作响,到处还嗤嗤的冒着白汽,这肯定就是锅炉了。我打量着四周,寻找接水的地方,刚想伸出手四下动一下那些阀门,“别-动-!”突听身后传来一阵怪异的叫声,“烫着你怎么办?”声音怪怪的,听不出男女,但听得出很焦急且气愤。 我回头,眼前立刻一黑:“鬼啊!”就在我身后咫尺的地方,站着一个怪人,面部五官扭曲变形,都不在应呆的位置上,额头和脸上的皮肤沟壑起伏,明显烧伤的后遗症,嘴唇向外翻着,露出不规则的几颗黄牙,头顶上的头发稀疏到学二年级的孩子一只手就能数清。一身脏脏的工作服,手里抓着一把大铁钩。 “跟我走,接水室在隔壁,你进错门了!”我终于听出来了,这是位女同志啊,年龄看不出来,我估计得五十岁了吧。她的声音很怪异,像磨刀石磨刀的声音,又像用钢丝刷蹭铁锈的声音,使人听了汗毛直竖,非常不舒服,感觉不像是从口腔里发音。她转身就走,我默默地跟着。 隔壁接水室,在门口内侧放着一张旧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本破破的本子,应该是个账本,旁边还有一个木板,上有一排夹子。丑女人坐在椅子上,打开账本说道:“水票给我!”我递上水票,她将水票心的夹在木板上,又在账本上记录着什么。 一排热水龙头下面,是一个狭长的水池,水池一头放着三把暖水瓶。尺子又近一米高,下面有四五级台阶和地面相连,接热水时需要从台阶上去。 我灌满一壶热水,下台阶时不知怎么脚底一滑,就要从台阶上摔下来,慌乱中我伸出空着的那只手乱抓,提壶的胳膊也不自觉伸展,本能的想保持平衡。混乱中只听得“嘭嘭”乱想,我就感觉手里一轻,一股热浪涌出,同时身上有些地方产生了灼伤感。 就在我觉得必然会摔倒时,就觉得腰间一稳,手也抓着了一根棍子。我一看,一根长长的大铁钩从我面前穿过,勾住了我的腰,我的手也正抓在铁钩上。丑女人正俯身在桌子上,双臂前伸,举着铁钩。 我慌忙从台阶上下来,手里的暖水壶只剩了一个外壳。 丑女人发下铁钩,一步跨出来,抓住我的胳膊:“烫着没有?烫着没有?”我身上只是被溅了一些水珠,有衣服的阻挡,接触皮肤时早已不是很热,我紧张的摇了摇头。她又把我扯到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很久,发现确实没烫伤,在长出一口气,说:“太好了,没烫着就太好了!”她回身看了一下水池内:“可惜碎了两把暖壶,司务长的呢!” 这时我才发现,不光自己的暖壶坏了,同时还碰碎了水池中的两把,现在水池中就剩一把还站在那里了。 我讷讷的没说话,有些紧张。她叹了口气说:“算了,没事的!你走吧,你那个空壳里的玻璃渣要清干净,别扎着!” 我如逢大赦,微一点头,转身就跑!“哎呀”一声,我感觉自己撞上了一个人。 一个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左腕上明晃晃的手表直晃眼睛。白色短袖衬衫扎在腰间,黑色西裤,黑色的皮鞋。这身打扮其实并没什么特殊之处,我们那里除了种地的,凡是上班吃公粮的几乎都这打扮。但就这身打扮,穿在这个人身上,就显得那么有气度,很绅士,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丑女人走过来,喊一声:“司务长!”司务长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跑什么跑?心点!”转回头时看见了水池中的碎暖壶,当然也看见了我手里的那把。“嗯?怎么回事?刘。”司务长淡淡的问。 原来丑女人姓刘,看样子她怎么也比司务长老啊,司务长竟然喊她刘,或许是因为职位的原因。刘赶忙说:“我刚才把壶里的水灌满,想一会给您送去,这不就出了这事!”司务长依然微笑说:“不用送,我自己来提就好。”又转头问我:“家伙,是你干的吧?”我不吭声,点了点头。“有没有烫到哪里?”我摇了摇头。司务长好像就一直那么微笑着:“不会说话了?呵呵,没事,走吧!”我抬头看了一眼,他冲我挥了挥手,我从他眼里感觉到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无缘无故坏了东西也不急不愠,和颜悦色,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傲。气质儒雅而阳光,又透着一丝慵懒,好像面前的一切都不值得他付出太多的精力,但他内心也真的如表面一样平静吗,再大的事也不会起一丝波澜? 儒雅而又有风度的司务长,让我琢磨了很多天,我很喜欢他这种气势,但又感觉这种气势有一丝令人不安。 从那后,有一段时间我没有去打过开水,因为我没有了热水壶嘛。我就和刘冰、赵能他们混用,我的水票也直接给了他们。 赵能其实是我们三人中身体最强壮的,属于人高马大,皮糙肉厚型的,十四五岁的年纪,总给人一种十八岁的感觉。因为长的比较高大,所以胆子可能也就比较大,什么事情都要插上一手,没有他不敢参与的事情,所以自号无所不能,但有时胆子过大吧,考虑的就会少,脑子就会比较简单,凡是他插手的事,最后总是不能成,所以同学送号“无能居士”。熟悉赵能的人都知道,他外表唬人,但内心温和,对自己人基本就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而刘冰恰恰是另一种类型。比我们大两三岁,但外表发育的个头、身材却不比我们大,看着会以为年龄比我们还要。虽然精瘦精瘦的,可毕竟骨龄比我们长,其实在同龄人中力气算大的,加上身体灵活,所以绰号“猴子”。其实刘冰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心思缜密,特别喜欢算计,尤其是和做生意沾点边的事的,且手段阴狠,也不亏了他“猴子”之名。 我能和这么两块货成为好友,也是一种缘分了。而越到后来发生的事,越使我认识到今生认识这两个人的重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六章 寝室论道 当晚寝室里,我悄悄对刘冰、赵能说了今天下午看到古庙里有蛇的事。 他俩并不觉得害怕,可能是没有身临其境的原因吧。赵能说:“这算什么,我见过比这大的,得差不多赶上屋梁那么粗了……”我知道他在吹牛,捣了他一下。 刘冰说:“这个庙听说有很多年了,当初就是为了镇鬼,才修的它。但年数多了,反而不管用了,成了蛇鼠之家也是有可能的。” “那你们说,为什么不把它拆了呢?”赵能问。 我接口道:“这个我倒是听说过一点,据说凡是这种修寺建庙什么的,最是讲究,要看好风水,庙里要供奉的神不能随便摆,要请得到高僧做法,看看能不能请来想要供奉的神灵,请得来就可以供奉,请不来就说明该神仙没看中此处,不愿在此处建道场。硬要建设的话,不但不灵,还会有负面作用。可一旦神仙选中了该庙宇作为道场,就不能轻易拆除了,即使不隔上几年重塑金身,也只能等它慢慢破败,神仙自己放弃后另寻他处,庙自然也就坍塌了。民间俗语,宁拆三座庙,不毁一桩婚,固然说明了婚姻的重要,但同时也说明了拆庙在人们心中的分量之重。” 刘冰点点头,说:“不错。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寺庙分很多种,这种以镇压为目的修建的庙最是奇特。当初修建它时,必定下的有禁制,也叫禁咒或禁锢吧。不知禁咒的内容,而肆意对寺庙不利的话,徒增灾祸。” 赵能好奇地问:“什么叫禁咒?” “这个我却说不太明白,就是附加在某个东西上的某种赌咒吧!”刘冰抓耳挠腮。 我看到刘冰这个动作,不觉一笑,道:“这个我也知道一点。传说古代有一种法术,为保护某种权益而生。比如,财主死前将金银财宝埋入地下,会下禁咒,凡挖到财宝者,需为死去的地主重修坟地,为地主后人做什么什么事情,剩下的才能自己享用,如若不然必遭横祸。至于横祸内容,却也五花八门,比如牢狱之灾、瘟疫啦、火灾啦,甚至咒你得失心疯——就是神经病的都有。本来算是一种约定,但渐渐地有人却用来害人,比如下咒说,挖到财报的人应该立刻死去。但这种咒通常耗费太多精力财力物力,而结果却不一定灵验。” “为什么会不灵验呢”赵能一脸白痴相。 刘冰淡淡的道:“因为有伤天和,损人不利己。钱财也好,万物也好,本来无主,只是这辈子有幸成为你的,你死的时候就应该交出来,再次变为无主之物。有缘人发现,即为其主,但发现你生前财宝,也算两人有缘,替你完成一点生前遗愿也说得过去。而且也等于告诫新主,财宝不易得,用之要珍惜。但如果下的咒太过无理且狠毒,谁动谁死,那就是说要让一个死人永远霸占这些财富了!与天道相悖,损人不利己的事,怎会受到保护而灵验呢?” 我听得暗暗点头,真没想到猴子能懂得这些道理,还真是我瞧他了。 “老范,你继续!”刘冰示意我,我点点头,对他伸出大拇指,说:“禁咒,也就是说只有犯了禁忌,咒才会应验。下咒时,根据所求大,方式有所不同。一般需要搭建某个阵型,用以聚气,设祭台做法,讲明下咒原因,及下咒所求,并承诺下咒的供奉祭品的丰厚程度,还有许愿、希望禁咒有效期限,还要讲明下咒人的姓名及生辰八字等等,此外还有一套辅佐的咒语和仪式,那却是只有方士、巫师之类的人才懂了。” “常见的禁咒一般用土木搭台,以牲畜来做祭品,一般巫师做法,所求也不过当下十年八年而已。像埃及金字塔那种管用千年的诅咒,说实话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所以到现在也研究不明白。但我们东方古老传说中,最毒的是一种叫血咒的。所谓血咒,就是下咒的法师为了使禁咒威力加强,在祭品之外加入了自己的血液甚至是肢体,作为最贵重的祭品,向神灵表达敬意,也同时表明该禁咒的不死无休。是禁咒中最上乘,也最狠毒的一种,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使用的。因为,会下禁咒的法师一般都是受人之托,为他人下咒,没有必要伤残自己的身体。而且血咒一生之中只能使用一次,肢残体破之后,即使逃得性命,终生也不得再下禁咒。” “血咒又分两大类,一为生咒,一为死咒。生咒就是法师自断一肢,胳膊或腿,用来下禁咒;而死咒,则是法师以性命下的咒,咒中寄托着法师亡魂,最是狠毒无比。生咒或许还可以高价买到,给法师一大笔养老钱,使他后半生锦衣玉食,或许有自愿断肢下咒者。至于死咒,断无可能买到。不会有人为了富贵丢掉性命的,除非一种情况,就是法师不是受人所托下咒,而是为自己的事情下咒,宁可抛却性命不要。”我叹了口气。 “那会不会出现法师年老体衰,即将死亡时下死咒,或者被人胁迫下的死咒呢?”刘冰思虑着,问了一句。 “绝无可能。一是因为下咒极为消耗体能,年老体衰或有病的法师根本无法运行大咒;二是下咒讲究心平气和,法师必须是自愿的才行。被胁迫的法师,胸中一口怨气,下的禁咒根本不起作用。”我接着说道:“除非为了某一巨大的目的,法师自愿赴死,才有可能出现死咒,但这只存在于传说中。” 赵能突然问:“老范,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一愣,呵呵笑着说:“那当然,我是谁啊!无事不知无事不晓嘛!”我胡乱的应付了过去,至于我时候的的那段经历,是无论如何不能对他们讲的。 “你们怀疑这座庙被人下过禁咒?”赵能又问。 刘冰道:“完全有可能。镇鬼为目的庙,下个禁咒也是可能的。” “会不会是血咒呢,或者死咒?”赵能穷追不舍地问。 “绝无可能,不会的。”刘冰恢复了淡淡的神态。 赵能可能突然放下心来,好奇又起:“那我们找个时间进去看看吧!” 我虽然也想一探究竟,但怕出意外,急忙制止,说:“不好,万一里面有大蛇之类的就麻烦了,再说学校要知道了,可不得了!” 赵能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大蛇怕什么,有我呢。再说,咱这地方的蛇又不伤人。”这话倒是对,我们这个地方的蛇,无论大,通常都是无毒的,并且从不主动攻击人类。“咱不让学校知道,不就完啦!”赵能又说。 稍停,刘冰说:“我觉得进去看看也好!免得整天老放心不下这件事。”此时,谁又知道他心里却是另有打算。 我也想了想,道:“那好吧,但去之前我们要准备一下,不要急。” 刘冰道:“物品我来准备,你们不用管!” 这时,周围早已传来室友轻轻地鼾声。 第二天中午,刘冰满头大汗的找到班主任,说自己肚子疼得厉害,请半天病假回家看看。这种假极其好请,王老师当即准假,并询问是否要派人护送,嘱咐路上心,病好抓紧返校之类。 第二天一早,刘冰就返校了,还背来了一个大大的帆布旅游包。 中午我仨溜回宿舍,刘冰打开背包,把里边的物品倒在床上。我一看,乱七八糟一大堆:打火机、一盒火柴、一把匕首、一把柴刀、一把弹弓、半袋石子、一瓶白酒、半包香烟、一团棉纱、一捆绳子,竟然还有一只烧鸡。刘冰又从床底下抽出一支木棍,说:“齐了,这些足够用了吧?” 我和赵能面面相觑,赵能忍不住问:“烟、酒、烧鸡干吗用?是准备喝两口啊,还是准备给土地公上供啊?” “上什么供?酒是燃料,烟和烧鸡是我昨天中午去集上顺来的,或许有用……” “啊,顺来的?”我和赵能憋不住想笑。 刘冰却很自然:“当然,酒也可以喝两口,免得有人胆子。没烧鸡你们喝得下?”我们为之气结,竟然觉得我们胆子。 我们决定行动的时间为当天下午的课外活动。 课外活动是从四点半开始,到六点上晚自习截止,一共一个半时。这个时间是让同学们吃晚饭,然后好好休息的。 我们溜进宿舍,拿了所谓的装备,来到栅栏之外。旁边不远处就是热水房,这个时间买饭的、打热水的同学络绎不绝,成群结队,基本没人注意我们三人。 栅栏其实就是那种很简易的木棍加铁丝,挡君子不挡人,赵能随便一撬,就撬开了两道栅栏,我们迅速闪身进去,然后蹲下身子。栅栏里的草非常高,我们蹲下后外边一点也看不出来。刘冰转身把那两根撬开的栅栏虚倚扶正,做好伪装。 这里离庙门大约二十几步,我们平日只可看见破庙的围墙,并不知围墙内的情景。 蹲着往前挪动,猴子刘冰在前,因为他最灵活,速度最快,而赵能在最后。 往里挪动了大约有十来步吧,我们慢慢站起身来,这里距离栅栏外已远,开水房那边基本上是看不到这里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七章 一探古庙 整座古庙坐北朝南,大门口外有一片空地,大门右侧的空地前好像有半截石碑,因为底下半截已经深深埋在了土里,上面只露出无字的一截。大门的左侧,也就是东边空地上,生长着一棵古槐,虽历经百年,却依然枝繁叶茂,枝杈参天。 古槐底下,有一座一人来高的型庙宇状的建筑,前有一石台,仅供一人跪拜,里面供奉的一对泥胎人,已经缺损并倒下。我知道,其实这才是土地庙,供奉的土地公和土地婆。至于这座大庙是什么,甚至这是不是庙,都很难说,毕竟大门上没有匾额,没有对联,斑斑驳驳的让人无法辨认。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雨,又历劫了十几年前那场席卷全国的运动,能留下现在的残骸,已经算不错的了。 古槐的北边,有一口井,井台是六棱形,突出地面。原来突出多少不知道,现在只露出一拃多长,上面一块磨盘石盖着。 古庙的大门虚虚的挂在门框上,门钉没剩下几颗,完全看不出当初的颜色了,腐朽的很厉害,感觉一碰整扇大门就会掉下来一样。 我们在门口停下,凝视着大门,我想起了那两条蛇,不觉有些微微出汗,门后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呢? 天色已经暗下来,太阳只剩了半个脸。余晖中,庙门显得古老而狰狞起来,透着一丝隐隐的不安。我并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第六感也没有异常,越是这样我反而越是不安。偷眼看一下赵能和刘冰,他们两个此刻也是一脸的凝重。 我缓了口气,道:“把工具拿出来,准备一下,我们进去。”赵能把背包拿过来,往外掏着里面的东西。刘冰打开白酒,均匀的浸湿棉纱,还剩下半瓶,递给我说:“喝一口吧,里面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阴气会比较重,喝一口管用。”没想到猴子竟然懂这些,我虽然不会喝酒,但还是接过酒瓶灌了一大口,辛辣的热流透过喉咙,直入腹部,像一团火,我又顺手递给赵能酒瓶。就这样,每人喝了几口,吃了半只烧鸡。 木棍归了赵能,柴刀则给了我,刘冰把匕首插入腰间,石子装入口袋,左手抓着弹弓,一颗石子已已扣在弹弓包里。每人分了火源单独保管,浸过白酒的棉纱放入塑料袋挂在赵能的腰间,我的腰间则挂了一捆绳子。 我走到庙门前,轻轻用手推了推,没有问题,再一用力,大门无声的向里面开去,露出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刘冰一闪身,就进了庙门。“真是只猴子!”赵能嘟囔了一句,我回头说了句:“跟上啊!”也进了庙门。 里边的草比墙外的高多了,我们站在其间,几乎和野草一样高。地上软绵绵的,没有腐掉的枯草像地毯一般。我提起柴刀,将周围的杂草砍倒一片。赵能比我还高半个头,踮脚看了看,说:“院子不啊,还有厢房,可惜东边的好像塌了,西边的还有,北边是正殿了,我们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先去西边侧殿看看,我在前面开路,你们在后边,注意点,看着有没有那两条蛇?”两人微一点头。我手提柴刀,一挥手就砍倒一片,赵能举着木棍,紧跟着我,刘冰则跟在距我们一两步远的地方,还不时转身后退着行进。 突然,一阵“哗啦啦”声响,一道黑影从我的脚边蹿起,向我们身后冲去。我一声惊呼,赵能跨前一步,高举的木棍向黑影砸去,但黑影却堪堪从棍旁闪过,木棍“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只见刘冰右手松处,“啪”的一声,一道流星射向黑影。“吱——”不大的一声惨叫,黑影前冲了几米,停下了,抖动着身躯,碰的周围的草“簌簌”的响。 我和赵能走过去一看,嗬,一只褐黄色的大野兔,脖子上一片血肉模糊,正在做临死的挣扎。赵能对准它的头补了一棍,彻底送它上了路。乐呵呵的捡起它,塞进了背包。 我们对猴子的这手绝技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一是准头,二是力度,这是弹弓能打出来的?赵能兴奋地拍着马屁:“靠,猴子,这都绝了,你弹弓功夫这么厉害,又准又狠啊!” 猴子笑了笑,道:“我从玩弹弓,有时候飞着的麻雀都能打下来!”我拿过猴子的弹弓,这才看出他的弹弓原来与众不同。弹包是三层软牛皮,弦子是粗细不等的三条橡皮管套在了一起,弹弓架子竟然是纯钢焊制的,两个顶端各有一个洞,橡皮管从中穿过,被钢珠卡死,手柄处套了硬塑胶,手感极好。 “这弹弓是哪里淘换来的啊,不简单啊!”我问道。 猴子自豪的说:“是找我做钳工的叔叔,在车床上加工生产的,全世界独一份!” 赵能奇怪的问道:“能打下麻雀,那要多好的眼神啊,怎么还能撞车棚里呢?” 我听了“噗”的笑出来,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猴子则讪讪的没说话,瞪了赵能一眼。 我看了看天色:“不早了,快点,一会就黑了!别耽误晚自习。” 我们继续向前,终于打通了到侧殿的道路,来到侧殿门前。 仔细听听,里边没什么动静。我如前炮制,推了推那关的并不严密的殿门,推开了一点,再一用力,“嘭”的一声,一扇门竟掉了下来,直直的拍向了殿内,激起了一阵尘土。 “吱吱”的一阵叫声,吓我们一跳,接着有几只蝙蝠扑棱棱飞了出来。 我们长吁一口气,走进殿内。 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更使人难受的是里面的阴冷。大夏天的,里面竟然寒冷渗人,觉得骨头缝里“嗖嗖”的进凉气。 我冲赵能轻轻说了句:“点火!”他点点头,从腰间摘下塑料袋,撕下一块棉纱,用脚来回蹚了蹚地面,确定没东西,将棉纱放在地上,我则早已掏出火柴,划着扔在了棉纱上。 “腾”的一下火光升起,渐渐可以看见殿里的大体样貌了。 正中一尊大大的泥胎,有两米多高,虽经日月浸蚀,金漆部分脱落,但仍然屹立不倒,宝像庄严;后面左右各有一鬼,左侧鬼面相俊俏,手捧一书;右侧鬼面向狰狞,捧一柄长刀。 赵能疑惑的问:“这是哪位神仙哥哥?” 我素闻赵能无知,但不想竟能至此,只得告诉他:“是关帝,就是关公啦!” “哦,关公不是自己持刀吗,怎么多出两位?”赵能不解。 我笑了笑,说:“你见过的那是简易版,呵呵,真正的关帝庙内关老爷自然有跟班啦。左关平,捧着一本《春秋》;右周仓,青龙偃月啦。”赵能不再有问题了。 刘冰隐约发现两边似乎还各有一间,说了一句:“去两边看看。” 我们又拿出棉纱缠在赵能手中的木棍上,点燃后就成了临时火把。赵能举着火把,背包递给刘冰,先来到右边内殿,可能因为里面气流稳定,流通较少的原因,塑像竟比外面保存的完好。一匹白马,前蹄腾空跃起,马上一人白盔白甲,手持银枪。 “这又是哪位?”赵能发问,我答:“赵云。” 来到左侧殿内,三个泥塑,一人居中而坐,两人侧立,这个倒不用解释了,赵能一看就说:“刘关张!”我们点了一下头。塑像一旁有台阶,想来当时是为了便于人上去打扫卫生的吧。赵能手持火把,走上台阶,想看个仔细。 走到台阶顶端时,赵能的火把举得高了点,没想到上面有一些蜘蛛,一下就点着了。蜘蛛最是油润,遇火就着。赵能一看慌了神,手中的火把挥舞着去灭火,结果才看清顶上是一层厚厚的蜘蛛,这一挥舞反而点燃了更多。蛛燃烧极为迅速,瞬间已经扩大。刘冰突然喊道:“快看顶上…” 我们仔细一看,只感觉头皮发麻,手脚冰冷。借着火把和蛛的火光,我们看见顶子上满满一层黑压压的东西,在不安的爬动,是蝙蝠!层层叠叠的蝙蝠密密麻麻的在蠕动,像极了厕所里的蛆虫,只让人感觉毛孔发炸,恶心不已。 虽然只是一瞥,我已看清离火最近的蝙蝠已经蠢蠢欲动了。我迅速从腰里扯下绳子,抡圆了去灭火。但还是不及蛛燃烧的速度,已经有蝙蝠飞起来了,从火光中穿过,立刻被引燃,又撞向另一边,最后扑簌着掉在地上。 很快,所有的蝙蝠都被惊吓到了,漫无目的地漫天飞舞,发出极大的击穿气流的声音。我从没想过蝙蝠的飞翔能引起这么大的震动,发出这么大的声响。于是我相信了后世提出的“蝴蝶效应”的说法。 四处乱撞的蝙蝠数以千万计,又引发了另两间屋里的蝙蝠,异常恐怖的场景,就在我们面前。我大声喊着:“弯腰,护住脸,冲出去!”赵能慌乱中丢掉火把,从台阶上连滚带爬的下来,下来时不心撞翻了供桌上的一些零碎,我隐约看见猴子将滚到他脚底的一个物件抓起,塞进了包里。 冲出殿外,来到院子草地上,一屁股坐倒,大口喘着气。蝙蝠层层滚滚的,不断从殿门涌出,分散向广阔的天空,那场景令人一生难忘。就像一股久凝不散的黑烟,以比夜色还黑的浓度,从里面冒出,就像打开了巨瓶中的魔鬼。 良久,我不放心里面的火势,说道:“我再进去看看,别真起了大火!”赵能心有余悸,说:“还看什么,着就着了吧!”我摆摆手,冲进殿内,他俩紧张的站起来。 万幸,蛛的火势起的虽快,但没什么力道,熄灭的也快,除了引燃了几只蝙蝠,其它一切安好。我将地上还在挣扎的几只带火光的蝙蝠踩死,又检查了一遍,才猫腰往外走。虽然,殿内还有大量的蝙蝠在乱撞,其间好几只撞在我身上,但幸好没有受伤。 我们刚想商量还要不要去正殿,远远地校园里传来了晚自习预备铃声,于是只得作罢。 我们跑回宿舍,放下背包,稍作休整就回了教室。一个个面上若无其事,但心里怦怦直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八章 拳殴蔡虎 第二天就是周四了,班级已经陆续产生了后续的班干部。体育委员、文艺委员、生活委员以及各科课代表、各组组长。不知道王老班怎么想的,竟让我担任了一个生活委员的烂职位,还兼了二组组长。倒是班长张楠,又兼任了学习委员。 虽然除草之后,我和张楠之间已不再互相记恨,但毕竟感觉不是太舒服,她有这么优秀吗?又是班长,又是学习委员,老班是不是和她是亲戚?难道是私生女,我随即为自己有这样的荒唐想法而羞愧,二十三、四岁的王老班能生出十四五岁的女儿? 虽然不情愿,但我也毫无办法,毕竟咱的细胳膊,拧不过美女老师的粗大腿嘛。本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原则,我硬着头皮去了司务处,聆听那位有风度的司务长的教诲。想想我还欠人家两个暖壶,心里其实自觉就弱了几分。 司务长颇有风度,见了我呵呵一笑,绝口不提上次的事。我们初一年纪六个班的学生委员全到了。司务长姓石,叫石运发,挺土气的名字,远不如人长得斯文气派。他给我们每人发了两张表,笑着说:“今天,主要是给大家布置任务来了。首先我要恭喜你们成为生活委员,也提前感谢你们从今以后将成为我的左膀右臂。生活委员,就是全班同学的衣食大管家,主要管吃饭。你们是新生,今天一是给你们讲一下定量表和粮食统计表的填写方法,二是回去传达一下,让班里同学下周返校时带够粮食上缴。你们新生几百人,入学马上一周了,吃喝费用不少,学校也没多少存粮,再不交就揭不开锅喽。” 接下来就是讲每个人每顿饭的量应该怎么定啦、麦折合成面粉怎么计算啦、玉米磨粥每斤加收几分钱加工费了等等的,非常枯燥乏味。 最后,老石又嘱咐:“生活委员最重要的是心细,每个人的数量不能算错,最后总的粮食、面粉、定量、余量都不能错,要一环扣一环,丝毫不差。”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是什么差事啊,算账我倒不怕,因为我自觉数学成绩还是非常满意的。但会算是一方面,证明我完全掌握这种技能就好啦,全班几十人,这么多数字,烦也烦死了。 我回教室后,传达了下周交粮的通知,另外又擅作主张,告诉大家老石讲的那套计算方法,要求交粮后每人计算完毕自己的,组长统一收齐,检查汇总,再交给我。这样,我到时找个手下组员抄一抄就好了。 课下,猴子问我:“明天放学后,出去吃一顿?”我诧异的看着他:“吃个屁啊?哪吃去?”猴子“嘿嘿”一笑,道:“昨天那只兔子,我送马路边那家饭馆去了,本想卖给他,结果老板就给五块钱!我嫌少不买,最后协商的是,由老板给加工,我们去吃,但兔子皮就送给他了,顶加工费,嘿嘿…” 我一听是这么回事,说:“哦,那敢情太好了。”可一想到,我已经身无分文,去了也不可能只吃炖兔子啊,免不了还要再点个菜、喝口酒啥的,唯一的五块钱让邢雯雯这丫头给我败了,再说我也不敢酒后回家啊。我于是改变了主意,说:“周日回来晚上多好呢?还不用上晚自习!” 这时,邢雯雯如阴魂不散,从身后冒出来,大笑道:“我听见了,我-也-要-去-”这丫头,我现在真有点怕她啦,事事都有她。 猴子想了想,说:“行,那咱就周日晚上吧!干脆这样,看看几个关系不错的愿意去的都去,哥几个好好聚一下!”转头望向邢雯雯,说:“你看看别人还有去的吗,一起吧!” 邢雯雯高兴地点点头,兴奋的说:“好啊,我问问她们!”蹦跳着走了。 我摇摇头,真拿她没有办法啊,还有刘冰,这么的年纪,说话满嘴江湖气。我了解刘冰,他其实思想里比我们成熟一点,对社会生活很向往,但由于他调皮捣蛋,甚至说玩世不恭,学习又不肯用功,所以是公认的坏孩子,非常缺乏友谊,和以前的老同学关系都很一般,但其实他很渴望友谊,也比我们更珍惜友谊。刘冰有一个特点,对于他喜欢做的事,或者说真正感兴趣的事,他就会全身关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不感兴趣的事看都不看,整天毫无正形。比如去古庙,他的表现就完全是另一个人。 我班现在有两个刘冰以前的同学,一男一女,男生叫曹兴宾,成绩不错,人如其名,文质彬彬;女生张艳云,长相一般,行为一般,不显山不露水的。 我拍了拍猴子的肩膀说:“你问问曹兴斌和张艳云去不去?”猴子点点头,那一瞬间我突然看到他眼里分明有一种犹豫。 周五下午放学了,终于放学了。对于这群刚刚住校的新生来说,犹如翻身得解放,鸟儿出樊笼。 校门口乌压压的人群往外涌,全是初一新生。我暗笑他们的幼稚,慢条斯理的回宿舍收拾东西,去了趟厕所,才慢慢去车棚推自行车。我本来就是计划要等他们拥挤完了再走的。张强一放学倒是来找过我,但那时我还没收拾利索,看他火急火燎急着回家的样子,我叹口气让他先走。 不在一个班了,即使是一个村出来里的,但因为接触少了,反而越来越生疏,再说我和张强本就不是一个路子的性格,维持这么多年的友谊,或许仅仅因为是一个村的同龄人而已吧。随着各自的圈子不断更新和加大,我们或许会越走越远吧。 当校园内逐渐变得空荡荡起来,我推出了自己的自行车。 出了校门,往西走大约一里路左右,就是大马路了,所谓那时的大马路,现在想想就是稍宽一点的硬土路,我记得好像都不是柏油路。拐到这条路上往南走七八里路,就到了我家。猴子找的饭馆也在这条马路上,不过是往北拐几百米而已。 我远远就看见在拐角的地方有几个人驻足,人数不多,应该都是晚走的同学。我到近前一看,地上倒着一辆自行车,旁边坐着一个女孩,披肩发,白色连衣裙,是她! 此刻她坐在路边,将头趴在膝盖上,呜呜的低声抽泣着。旁边一个瘦瘦的精干青年,长长的头发,花花的短袖衬衫,手背往上的地方还有一个壁虎纹身。有纹身在当时可很少见,学生中更是绝无仅有。只见他叉腿站在那里,一手抚摸着肚皮,一手指着白色连衣裙大骂:“你他妈的有病吧,长成这样还上什么学,妈的,吓死你爷爷了…”女孩哭的更厉害了,只是不出声,青年可能骂上了瘾:“还装他妈的清纯,长的鬼样子,穿的倒像个人,妈的,贱货…”我实在搞不清状况,问旁边的一个男生:“什么情况?”那个男生竟然赶紧把头扭向了一边,气得我想抽他,这个熊样子!我又问了另一个人,也吓得不说话,好像说了就会死一样! 有热闹看,却搞不清楚状况,怎么行?我干脆把自行车停到一边,走上前去,大声问:“什么情况?怎么回事啊?”这时候那女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只能说她哭的半边脸梨花带雨,另半边…唉,就不讨论了。她显然认出了我,因为我能感觉到她眼中闪过的一丝希冀。 青年看了我一眼:“你是哪里冒出的一根?准备架秧子?”我听着这种说话语气,气就已经涌到了脑门,但还是压着火问:“这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就想问问您是怎么回事,你老是这样骂有什么用呢!” “她惹着我啦,我就得骂她,还要打她呢,有你蛋事?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青年狂的真是忘乎所以了。 “初一三班,范运嘉!”我老老实实的回答,并接着说:“打女人不好,再说她到底怎么惹你了呢?” 白色连衣裙女孩这时抬起头,哭着大声说:“我根本没惹他,我骑车回家,他…他从后边拍我肩膀,我…我…一回头,他自行车就倒了,就…就骂起我来,还踢倒了我的自行车!”我心里大乐,原来同道中人,和赵能一个经历啊,呵呵! 我忍住笑意,问道:“哥们儿,是这么回事吧?要这样可真怨不着人家,哈哈…”说到后来我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可能我的笑激怒了青年,他指着我大骂:“笑个,谁是你哥儿们?没听过你蔡大爷蔡虎子的名号新来的傻,怎么你们今年的新生都是这么傻呢?…… 我沉住了笑,走向蔡虎,道:“原来是虎子哥啊…”似笑非笑的表情搞懵了蔡虎,他可能以为我想向他服软,就慢慢露出一副得意的样子。 我猛地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又是一脚正中他的腹部。他弯腰的空,我上前一步,双手抓住他的长发,向下猛拉他的头,同时右腿膝盖抬起,击向他的脸部,一下、两下、三下…蔡虎双手开始乱抓,继而想去捂脸,再后来就是直接放弃了抵抗。 等我实在有点累,放开了蔡虎,他直接就瘫软在地上,脸上满是鼻血,还有眼泪和鼻涕。 周围的同学没人出声,更没人来管。我看了一眼白色连衣裙,说:“起来吧,还坐那里干嘛?没哭够啊?”她竟然“噗”的一下笑出声来,我摇摇头,真是女人啊! 我踢了一脚蔡虎,淡淡的说:“虎子哥,去帮忙把自行车扶起来!”蔡虎“哼”了一声没有动,我的火气又上来了,弯腰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拖起来就走,不管他“嗷嗷”的叫唤,拖到一个树旁,抓着他的头发向树上撞,“砰砰”几下,他的额头就流出了血,估计很快就会起几个包吧。 蔡虎再次瘫软在地,我走过去抬脚刚想踢他,他却挣扎着起来去扶起了女孩的自行车。看他够机灵,我倒也觉得好笑,说了句:“快滚吧,不然一会还打你!”他立刻推起自行车跑了。 旁边一个男生凑上来,声说:“他是初三、二班的蔡虎蔡老三,你惹麻烦了!”我恍然大悟:“原来也是学生啊!”我鄙视这群看热闹的同学,没再搭理他,挥挥手说:“大家都散了吧,别看了!” 回身推过自己的自行车,与白色连衣裙擦肩时,对她说:“还傻站着干嘛?走吧?” 她突然醒悟了一样,喜滋滋的推起自行车跟在了我后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九章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白色连衣裙叫秦雨,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叫秦雪。 姐妹俩从一出生,脸上就有胎记,手指、耳朵就有残疾,随着年龄的增长,胎记也越来愈大,去了很多医院,但却无法治疗。唯一不同的是,雨的胎记在右边,雪的在左边。雨听了我说报道那天的事,“咯咯”一笑,说:“你看到的是我妹妹雪啦!”她的声音很好听。我长出一口气,原来这么回事啊,吓得我好多天睡不着觉。 雨继续说:“那天是妹妹陪我来报到,因为二中报到比我们晚一天。”她叹口气,又说:“人家双胞胎都引以为荣,事事都在一起,希望引起别人的羡慕。我和妹妹却从不愿在一起,怕引起人家更大的嘲笑。学没办法,在一个班呆了六年,受尽了同学的歧视,曾经想过退学。初中就决定一定要分开,妹妹去了二中。即使报到那天,也不愿走在一起,所以你以为看到两次不同的我。” “我今天很开心,我好长时间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了,谢谢你,谢谢你两次对我的帮助,真的…”雨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我却想起第一次“帮助”的不良用心,就有点心虚。 我知道她们可能这些年很自卑,没有朋友、没有赞美、没有希望,有的只是嘲讽、讥笑和挖苦。正是刚刚知道爱美和自尊的年龄,这样的打击让她们是多么的痛苦。 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丝酸楚,虽然我从不认为自己是菩萨心肠。我认真地说:“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还有你妹妹雪。我们都是朋友。” “是可怜我们吗?”雨低着头幽幽地问。 “不是。”我斩钉截铁的说:“我很佩服你们这些年的坚强和勇敢,你们的付出是我们这些人不能够想象的。我们在很多地方都应该向你们学习。逆境,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面对的,但有些是我们不能选择的,不能避开时,就要勇敢的面对。你们姐妹做的真的很好,我希望你们以后做的更好!”我自己都不信,这些冠冕堂皇的狗屁道理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但为了给雨信心,也只能无耻一次了。 雨却听得特别认真特别感动,并且特别正式的对我说:“我记住了。我以后一定会做得更好。即使我的愿望不能实现,我也会深深的感谢你的。” 我的牙快酸倒了,连忙转移话题:“你说的愿望或者理想,是什么?” 雨一本正经并无限向往的说:“我的理想是长大后当一名医生,为更多的像我这样的人解除痛苦。这一点,我和妹妹是一样的想法!” 我举起一只拳头,表态:“我,老范同志,坚决支持秦雨同学的伟大理想!”她“咯咯”笑着捅了我一下,说:“你打架还真勇敢,没想到初一新生敢打初三的痞子学生!” 我暗自一笑:幸亏前几年的苦功啊,别说一个蔡虎,三个五个也没问题啊!只是我这却不是打架吧,好像应该叫功夫吧! 我却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的谈话竟然在秦雨心里扎了根,十几年后当她以优异的成绩获得美国东田纳西州州立大学医学博士学位的时候,她和妹妹的整形手术,也已经由她的导师罗德里格斯教授和韩国第一整形医师朴正炫教授联袂主刀,彻底治愈了。 我和雨约好,有时间一起去二中看她妹妹雪后,就各自回家了。我之前提到,请她和雪周末去我家玩耍时,她的眼光一亮,继而黯淡下去,轻轻拒绝了。我知道,她是怕别人看到后,丢我的面子。 周六,正在舒舒服服的睡懒觉,突然被人摇晃,我以为是老妈,眼都没睁,嘟囔了一句:“我再睡一会!”就听得一阵女孩轻笑:“几点了还睡,真是懒呢!” 不是老妈,我一睁眼,原来是艳芳。这个疯丫头,真不知羞,直接跑我屋里来了,还大胆的摇晃我的上身。幸好现在是初秋,天气很热,平时农村的男人也都是光背赤膊的,不然还真是令人害羞。 “你怎么这么早就跑来了?”我皱皱眉头。 艳芳咯咯的笑着,故作嗔怪的说:“早?还早啊,这都快十点了!你爸妈都出门了,就你自己在家呢!” 我伸手掀开身上的毛毯,一骨碌坐起来。我掀毛毯时,艳芳明显有转身的举动,我就取笑她:“你还知道害羞啊?”当然,我是穿着大大的短裤睡的。 我起床后,胡乱洗了把脸,去厨房找了点吃的,又拿了几个桃子过来。递给艳芳一个桃子,她摆摆手,没接。 “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适应不适应?”艳芳忽闪着大眼睛问我。 我无所谓的回答着:“就那样呗,不适应也没办法,再说还好啦,不过昨天和人打了一架,哈哈,别告诉我老妈啊!”我一想起昨天的事,就觉得好笑。 “怎么和人打架了,打到哪里了?”艳芳紧张的凑过来,在我身上扫描。 我摆摆手,轻松的说:“我当然没事啦,是打人嘛!”艳芳松口气,接着说:“打人也不好,以后不要随便跟人家打架!” 我“嗤”的一声笑了:“打架还有随便的?我怎么感觉你和我老妈似的呢,没事老来管我呢!”我咬了一口桃子,问:“你是不是没去上学?你现在在哪里上呢?” 艳芳虽然是我儿时的同村伙伴,但我对她的上学经历始终也没搞明白。一、二年级是一块在本村上的,三年级我们就应该去片区学了,但她没有去,而是去了一个亲戚那里的学校。四年级时,又转学回了片区学,说是在亲戚那里朋友太少,在班上被孤立。可到了五年级下半学期,她又转学走了,据说是她姨妈,当然也是亲妈把她接走了。从那时我们便没在一起上过学。 她有时在家住,有时又去了亲妈那里,我也搞不清她的行踪。反正也没事找她,所以我也不太上心。她倒总是能找到我,而且只要在家,就会三天两头的过来一趟。 问到上学,她明亮的大眼睛黯淡了,说道:“我不准备上学了,我要去打工,今天来就是给你说这事的。”她又抬起头,说:“你以后再也不用说我像你老妈了,我也再够不着管你啦!” 我吃了一惊,问道:“去哪里打工?怎么好端端的不上学了呢?你才多大就去打工” 她平静的说:“我的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差了,根本考不上高中。我有个亲戚的大哥在邻县的棉纺厂,我填表时虚报了两岁,够十六岁就可以啦!” 我愣愣的看着艳芳,看着这位我儿时的玩伴,现在渐渐长成了大姑娘,她真的渐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再不是过家家时那个盲从地主婆了。 她又开口说道:“我家的环境你又不是不知道,吵吵嚷嚷的没完没了。和爷爷奶奶吵,回到家父母也吵,我真的烦透了,也许出去打工,自食其力是最好的出路。” “你可以去你姨妈那里啊!”我说道。大家的情况互相都了解,她知道我说的姨妈就是她亲妈。 她摇摇头,淡然地说:“我和他们没感情,在一起感觉很别扭!”我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以后你要好好学习,你的成绩比我们都好,咱这些人中,可能也只有你才能有出息,到时如果都混不下去了,还得来投靠你呢!”艳芳一半认真一半开玩笑地说。 我也受到她的情绪影响,开起了玩笑:“好的,到时候都回来,我请你们这些在外边事业有成的伙伴们吃饭!你在外努力工作,早日成家,找一个帅气的老公,到时领回来我看看!” “我嫁给别人你不会哭鼻子吗?”她哈哈的笑着,“你如果说会,我倒可以考虑等你长大了嫁给你的!” 我慌忙摆手:“不要不要,等你牙齿掉光我也不会娶你的,你趁早自便吧!” 我们哈哈的笑成一团,她突然一本正经的问我:“你明天有没有时间去送我?”我想了一下,说:“好啊,你家里没人送你吗?”她回答:“我不想让他们去!也没什么东西,就两个包,装点衣服之类的。”我点点头。 这就是我这个率性而又有点心思的伙伴,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大大的眼睛,双眼皮,像极了当时正在热播的一部连续剧《河边草》中的主人公。而艳芳,也一直以剧中的草作为自己的偶像。 可是,当几年之后,我到了北方那座国家的中心,在那所全国数一数二的名校读书,并恰巧和你的偶像成为同学时,艳芳,你在哪里? 我曾经告诉她,我有一个儿时的伙伴长的像极了她,她却笑笑说:“这种鬼话我听多了,换一个!” 从第二天送走王艳芳,我再没见过她。我开始了寄宿住校的生活,而她离家也越来越远。我们偶尔各自回家,只是打听对方的消息,却总是遇不到一起。再后来,消息也渐渐少了,且情况越来越不妙了。 我听说她在厂里被人欺负,一气之下换了工作。后来不知怎地结识了一些社会人士,其中一个去原来厂里给她出气,捅伤了人,两人就一起逃跑了,多年没有音讯。 几年后,风声过去,她再出现时,儿子已经两岁了。算起来生孩子那年,她只有十七岁。父母觉得她丢了家里的脸,不肯认她,她只能在外漂泊。 再后来的消息就更模糊了,和那个男的分了手,孩子她留下了,听说去了上海,又嫁给了一个足以当她父亲的老男人…… 那一年,李春波的《村里有个姑娘叫芳》唱红了大江南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十章 学校有个小刀会 把艳芳送到乡镇汽车站,她搭上了去县城的车,要从那里再次倒车去邻县。 现在想起来,从我们村子到邻县,不过几十公里,但这个距离相对于曾经年少的我们来说,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临行前,她还眼圈红红的,有点难分难舍的意思。我笑着宽慰她,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跟生离死别一样? 她倒是“扑哧”一声笑了,但没想到我一语成谶,这一次分别对于我们,基本上就像永别一样了。 送走艳芳,心情多少有点不爽,也没有精神到处撒欢儿去了,一个人默默地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家。 放下自行车,我百无聊赖,就想到村子里去溜达溜达。一个多星期没回这个村子里,感觉还真有点好久不见的意思。 我一路打着招呼,在村子里四处转悠,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村外的农田里。远远地,我看到一处田地里围着一群人,不知在干什么。 走到近前一看,人们在围着一口井,我心里一紧:“难道有人掉井里了?” 挤进人群,看到有同村的张富贵大叔,就问:“富贵叔,怎么啦?”富贵叔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一只水桶掉井里了!”我一阵失望,原来是只水桶。 这块菜地和邻村的耕地搭界,周围的菜农浇水、喷药一般都是从这口井里汲水。现在围在井边的人既有我村的,也有邻村的,是以我并不全认识。 我凑到井边往下一看,井里黑咕隆咚的,但隐约看出来并没有水桶啊!我站在一旁听着大人们的议论。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说:“我就是想提桶水,喷喷我的韭菜,结果水桶下到井里,怎么摇晃都打不到水,而且…而且…” 看到男子说话有点结巴了,一边的人劝道:“别着急,慢慢说!然后怎么了?” 那男子喘了口气,接着说:“而且水桶就一直在水面上跳动。我不晃,它也啪啪的跳,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现象啊!” “正当我准备把水桶提上来时,井里的水突然发出很闷的响声,接着就好像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把水桶吸住,怎么也拔不上来。反倒是我差点被拉到井里,于是我松开了井绳。结果就是水桶井绳都掉井里了。井里的水也立刻就干了!”男子终于一口气讲完了过程。 人们开始议论纷纷,有相信的,有不信的。我却听得一惊:“井里没有水?”刚才确实没看清。 “是不是要地震了呢?”有人说。 也有人说:“是水脉要改线吧?” 还有人说:“是不是里面有什么神灵或水怪啊?” …… 我趁人不注意,捡起一块土块扔进井里,“当——”的一声,回音悠长,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我却听出井里确实没有水。当大人们发现是我搞的鬼时,一阵呵斥。 我见也听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就扮了个鬼脸跑开了。 午饭后,老妈开始给我准备返校带的物品,比如咸菜什么的。 我睡了一会午觉,就去找伙伴焦一伟玩耍。焦一伟和我同岁,是我儿时最铁的伙伴,可惜在三年级时留了级,就比我矮了一级。 和焦一伟聊了一会天,无非就是他向我了解住校的情况,我给他讲新学校的见闻,以及上了中学的感受。 因为我记挂着晚上要和赵能、刘冰一起吃饭,所以心不在焉,老想着早回学校,聊了一会我就告辞了,告诉他下次回来再聊。 母亲已经将我的物品整理好,又悄悄塞给我十元钱,说:“节省着点儿花,五块钱一星期都不够,都买什么了。”我不吱声接过钱。其实,九几年的物价确实不高,五块钱已经很多了,十块钱有时候都够一家人一个月的菜钱了。 我骑车来到张强家里,他还在睡觉,他妈妈忙着给他准备吃食。我弄醒他,他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可也不得不起来。我知道他是不愿意去学校的,能拖多晚拖多晚。可我不行啊,我心里急着呢。 我和他聊着天,等着他妈妈给他收拾东西。 我突然想起周五的事,问他:“你听说过蔡虎子吗?” 张强吓了一跳,说:“听说过啊,我班有一个同学,他哥哥和蔡虎子一个班。听说蔡虎子厉害着呢,是什么刀会的成员,不光欺负同学,有时还去社会上惹是生非。” “刀会?刀会是怎么回事啊?”我颇感兴趣。 张强把知道的讲给我听:“蔡虎子也叫蔡老三,老大叫陆波,老二刘飞,老四叫郑斌,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他们是刀会四兄弟,也称“四金刚”。不光在自己班里欺压同学,还到处惹是生非,经常到社会上打架斗殴。就是不知道刀会是他们自己创建的,还是外边有更大的组织。” “学校里的老师不管吗?”我问道。 “听说是管不了,陆波之所以是老大,并不是他有多厉害,而是听说他叔叔是镇上领导,另外三个人的家里,也是要么村长要么主任的,和老师人头熟。再说他们大错不犯,错不断,怎么处理都是人情面子的事。四人中据说老二刘飞最能打。去年他们初二,听说一位新分配来的女老师因为遇上陆老大在教室里和女生亲嘴,狠狠批评了他们,说的很难听,并建议学校给他们处分。陆老大算是黑上了这位女老师。”张强喝了口水,接着说:“结果这位老师的自行车天天被扎,单身宿舍里经常出现蛇鼠,更过分的是,竟然没有学生敢去给这位老师打冷水!” 学校里的老师都有单身宿舍,晚自习有课的就会住在学校。平时用的冷水热水,一般都是同学们抢着去为老师打的,纯粹为了在老师面前落一好印象,增进和老师的感情。热水没人给打倒好办,自己拿着暖壶去开水房灌就是了。但冷水就有点麻烦了,每个老师屋里都有一个水缸,可以盛两桶水,平时都是两个学生从水龙头那里用水桶给老师抬水。如果没人给抬水,女老师还真自己打不来水。想想学生能把老师整成这样,也真是千古奇闻了。 张强接着又说:“最后这老师实在没法在单身宿舍里住,只好不管下课多晚都骑车回家,结果在路上又被人骑车撞了一下,虽然不严重,撞人的却也没找到。最后,这位老师托关系转到二中去了。” 我听了张强的话,眼睛眯了起来,看来这次还真捅了一个大马蜂窝,当时还以为就一混子呢。当然,我并不害怕,就他们几个,我感觉对我还构不成多大威胁。看来学校里有刀会的历史就要结束了。 张强打断了我的思考,说:“反正,一定不要惹上他们就对了,也不要想着和他们搞好关系,因为他们会榨干我们。对了,你怎么好好地问起他们来了?” 我笑了笑,说:“没什么,我周五放学时打了蔡虎子!” “啊?”张强吃惊的看着我,估计他以为我是由于什么误会轻轻触犯了蔡老三,说道:“那可麻烦了,你周一抓紧找他去道歉吧,最好给他买盒烟什么的…” 我打断了张强,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不会给他道歉的,更不会买什么烟,我就等着看他敢不敢来找我!” 我看到张强脸色变了变,不再说话。我出了屋子,问道:“大娘,你给张强准备完了吗?”他妈妈在厨房答道:“马上,马上就好了!” 张强走出来,看了我一眼,对厨房说:“妈,你不用着急,我想晚一会走,不着急的。”我听了一愣,马上明白了,张强这是不愿意再和我一起上学了。呵呵,难道是怕刀会的人报复?这个胆的张强,唉,狡猾大大的! 我倒是不怎么怪他,正所谓人各有志,秉性不同,勉强不来的,明哲保身有时候也是一种睿智。 我转身对张强说:“那我先走了,你路上慢点。还有,不要告诉我家里人,我和蔡虎子的事,最好连你家里人也不要说,省得麻烦。” 张强看着我,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说的!你自己路上一定心,最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希望这件事赶快过去。” 我笑笑,没有再说话,大步走了出去。我心里明白,我和张强,是永远也不会再回到过去了,这件事在我们心里,大概永远也过不去了。 我自己骑着车子来到学校,先将粮食放到宿舍的床下,又去教室里转了转,和同学们扯了会大天。当然,我是不会讲周五的事情的,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 得知刘冰已经来了,又出去了,我就嘱咐几个同学:我晚上有个亲戚来看我,出去一会,帮我点个到。 周日返校,当晚是没有课程安排的,可以去教室上晚自习,也可以在宿舍休息,但到校后必须点到,是为了安全起见。一般这天的教室里,根本就不会有几个人,有的同学更是直接周一早上赶过来跑早操。 我们约的是在饭馆聚齐,毕竟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去饭馆影响不好,不如每个人悄悄的去,目标,不易被发现。 自行车已经放进车棚里,这段路不长,走走就过去了。 我一边走着,一边考虑着刀会的事,琢磨着即使他们不找我,我也得找个理由去找他们,没想到这次我完全是白费脑筋了,也低估了他们的胆量。 校门口遇到了赵能,这家伙用自行车驮着一袋粮食才来,脸上淌着汗,呼呼的直喘粗气。我给他指了指,意思是我先过去,让他抓紧,他点了点头,去宿舍放东西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十一章 聚餐 饭馆的老板姓李,他开的饭馆就叫“老李快餐”,老李不老,也就三十多岁;快餐不快,样样都得现做,而且食客也非常少。农村人没事谁出来下馆子?那样老婆在家能闹翻天。除非家里来了客人,一时酒菜不凑手,才会选择来这里,就这点现象也是近几年才形成的,八十年代,农村就没有饭店。再就是,学校里的几个捣蛋孩子,攒一点散碎银子后来打打牙祭。 我第一次来,发现竟然还有两个用布帘隔开的简易包间,其中一个已经被刘冰占了。 刘冰见我进来,大声喊我,生怕我找不到似的。曹兴宾和张艳云也在,正在那里聊着天,见我进来,互相打了个招呼。都是同班同学,虽然只相处了才一星期,彼此间倒是也没觉得陌生。 我笑着问刘冰:“怎么样,炖上了吗?”指的当然是那只兔子。 刘冰向外呶呶嘴,得意的说:“炖着呢,老范,你猜怎么着?七斤六两啊!褪光扒净还有四斤多呢,呵呵。” 我呵呵笑着说:“嗯,好,这件事你首功一件,全跟着你沾了光!” “那是,”刘冰递给我一支烟,道:“还要了一碟花生米、土豆丝、拌黄瓜,怎么样?” 我摆摆手,说:“我没抽过烟,嗯,好好,挺好!” 刘冰硬要塞给我一支,说:“是好汉就点上。没抽过就抽啊!”我无奈的接过,或许心里也有一丝好奇吧,就叼在嘴里点上,学着大人的样子吸了一口,一股辛辣的呛,使我大声咳嗽起来,该死的猴子竟然大笑。 刘猴子变戏法一样,从背包里掏出一瓶古贝春,这可是那个年代农村的好酒,三棱型的玻璃酒瓶,透着一丝别致,当时记得卖一块多一瓶呢。还有半瓶,是上次古庙剩下的,这半瓶应该是灌装的散酒。 接着,猴子又开始从背包里掏出一瓶瓶的玻璃瓶,其实就是后来街头那种瓶可乐,喝完退瓶子的那种,当时农村刚刚有,价格并不便宜,记得是三毛钱一瓶,退瓶子一毛。这家伙竟然从包里掏出了1瓶,太震撼力了! 我问:“买的?” 刘冰“嘿嘿”一笑,说:“哪有钱?顺的!” 我听了就是一皱眉,问:“好家伙,这么多怎么顺的?” 溜冰一脸的得意:“周末老娘给包饺子,让我去代销点买瓶醋,恰好代销点来了送货的汽车,给我打完醋,屋里人就都出去卸货了,呶,这瓶酒就有了。” “靠,酒也没花钱?”我惊讶的问:“那这些饮料呢?” “这些却不是代销点里的,是送货车上的。我完事出来,围着卸货的汽车转了一圈,人家车上很多这东西,就是1瓶捆成一捆,我顺手提溜了一捆放在街边柴禾垛里,等没人了又拿回来的。不好装,我就拆散了它。” 我吸了一口烟,皱着眉头说:“猴子,这样不好吧,以后别再老是顺啊顺啊的了!” 猴子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一愣,然后讪讪的说:“好吧,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为了弟兄们嘛!谁让咱没钱呢,要是能让我做生意,谁乐意顺他们的!”接着脸色一正,旋即嘻嘻笑着说我:“老范,你可不能因为这看不起我啊!” 我点了点头,说:“那当然,今天我们就要把这些消灭干净,哈哈!”我想着刘冰的话,又想起妈妈嘱咐我省着花钱的事,突然沉重起来,悠悠说了句:“唉,你说的对啊,没钱真不行啊!” 刘冰看着我,一脸惊喜:“你觉出来了?所以就得顺啊!” 我啼笑皆非,一口烟差点没呛死我,这是哪跟哪啊,我制止说:“没钱就要想办法弄钱,而不是顺——” 我的话一出口,就见曹兴宾和张艳云的脸色变了变,猴子竟心翼翼的低声问我:“老范,你的意思,是去抢?” 我靠,这比刚才更绝,这脑子都是怎么长的?随即我发现,可能是我的说话措辞和语气给了他们错误的信号。 我赶忙纠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以后想办法,可以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去挣钱。” 猴子像泄了气的皮球,说:“靠,我以为什么高招呢!不上学了我自然会去挣,现在不是干不了吗!” 曹兴宾突然很不合时宜的来了一句:“现在还是应该好好上学的。”屋里立马冷了场,猴子更是不屑的扫了他一眼。 张艳云可能为了打破冷场,说了一句:“他们怎么还不来,我出去看看!” 精明的猴子立刻点点头说:“好的,但你站的离店门口远点,别让老师和同学看见。” 张艳云点点头,说声“知道了”,就走了出去。 就这档口,就听见门口大喊:“老范、猴子,哪呢?”接着门口出现了赵能高大的身板,将窄窄的店门都堵死了,夕阳余晖照进来的那点光线全挡住了,屋里立马一黑。 刘冰喊着:“你个死胖子,这才来啊!” 就刘冰这句“死胖子”,我觉得倒比什么“无能居士”要好得多,于是从这天起,赵能的绰号多了一个,胖子。 赵能大步走过了,往桌上扫视,嘴里问:“上菜了吗,不会吃完了吧?” 我问他:“见邢雯雯了吗?” 赵能一边搬凳子坐下,一边说:“都来了,在后边呢,走得太慢。张艳云接着他们呢!”我疑惑的想,都来了?那得来多少人啊?想起雪糕事件,一阵头疼,不会全班人都来了吧?我现在可是对邢雯雯十分头疼,根本猜不出这丫头脑子里想的什么! 谜底很快揭开,所谓的都来了,也不过是季晓娟、邢雯雯,还有张楠。我一边心里骂着死胖子说话风太大,一边纳闷张楠怎么肯来,肯定又是邢雯雯,没把全班弄来,倒整了个班长来,这酒守着班长怎么喝?明天一个报告,告诉了王老班,我们不就惨了? 正在心里暗骂不已,张楠走到我面前,说:“怎么,不欢迎我!” 我赶忙回答:“欢迎欢迎,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嘛!”说完我立刻觉得窘了,这话根本对不上碴口,光想会不会被打报告的事了。 果然,张楠“咯咯”笑起来,说:“怎么,这店是你开的啊?茶馆?阿庆嫂?咯咯……” 我赶紧改了说辞:“欢迎班长大人光临,我们深感荣幸。同志们,呱唧呱唧,喊喊口号。”猴子和胖子倒是很给面子,立刻鼓掌,大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张楠果然脸红了一下,哈哈,扳回一局。 她拉过一把凳子坐下,把手里的塑料袋提到桌子上,说:“我是来给你们加菜的!看看我亲手做的,怎么样?” 塑料袋里是一个透明饭盒,打开后就一阵香气扑鼻,原来是一道“蘑菇炖鸡”,太棒了。 猴子直接就来了一句:“班长,我爱你!”张楠脸一红,竟然有点恼:“别没正形,不然不让你吃!”然后情绪缓和了,说:“本来是周末老妈做给我吃的,做了一半,说剩下的一半等返校时做好给我带着,我要求自己做的。还惹得老妈不愿意,以为我嫌她做的不好吃呢,嘻嘻!” 猴子和胖子去张罗着上菜,张楠这时看见了桌上的白酒,说:“哦?你们还准备喝酒吗?啊?” 曹兴宾尴尬的看了我一眼,我连忙说:“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嘛,有备无患,呵呵!” 张楠却来了一句,“少喝点的话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就当我没来吧,但不准闹事啊!” 胖子赵能连忙点头:“好的好的,谢谢班长!” 我暗自发笑,这丫头还真能整,挺会控制气氛啊,本来她们就是来凑数白吃,结果好像欠她个天大的人情一般。看着胖子点头哈腰的样子,我真的快笑喷了。张楠却是趁人不备,狠狠瞪了我一眼。 一桌八个人,我、胖子、猴子、曹兴宾、季晓娟、邢雯雯、张楠、张艳云; 七个菜,野兔炖萝卜、鸡炖蘑菇、一盘撕碎的烧鸡、土豆丝、拌黄瓜、花生米、什锦咸菜。烧鸡是上次古庙剩回来的那大半只,还以为猴子吃掉了,没想到是和兔子一起存放到饭馆冰箱里了。什锦咸菜是我们每人把自己从家带来的咸菜,倒出一点凑在一起合成的。 我见到烧鸡,心里感慨猴子重情义的同时,有感觉到了钱的重要,如果有钱我们何必如此节省。同时感叹,这老李快餐也真不容易,来了一帮人,就点了他家三个菜,还要免费存放东西,完事还会整的满地狼藉。 猴子冲我们眨眨眼,自然是提醒我们不要问烧鸡的事。 四位女同学喝可乐,我们肯定是白酒了。猴子提议先把那半瓶干掉,说这叫先次再好、先苦后甜,预示着越来越好,我们自然没有异议,曹兴宾只是倒了半杯。 我们开始热热闹闹的喝起来,大声喊叫,肆无忌惮。其间,张楠发现我们吸烟,也尖叫起来:“你们还敢抽烟?真是不学好!以后看来是吃喝嫖赌的苗子!” 气氛上来了,说话也就随意了,胖子有了点酒意,接口道:“不用等以后,我现在就能吃喝嫖赌,你们……信,不信?”虽然我们还不真的了解这些事,但毕竟这个年龄的人已经开始渐通人事了,胖子的话立刻引来女生对他的唾骂。 张楠就坐在我左侧,但想和我说话也不得不侧过身来,略微大声的喊,因为这些人实在是太能闹了,特别是胖子、猴子和邢雯雯,渐渐地连张艳云也加入了他们,大声的喊着叫着,说着笑着,噪音刺耳。 张楠端着可乐,对我说:“我看出来你是个不服管的人,呵呵,挺有个性,也多少有点本事,和我喝一口?” 我听着这老气横秋、长辈对晚辈、上级对下级的口气,肺都快炸了,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端起了酒杯,无奈的喝了一口白酒。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十二章 小刀出鞘 邢雯雯坐在我的右侧,却是清清楚楚听见了张楠的话。她将头凑过来,喊着说:“哈哈,你说他多少有点本事?哈哈哈,多少有点?”说完一阵大笑,嘲讽的看了我一眼,还放肆的拍了我的肩:“班长,原来你在人家眼里只不过是多少有点本事而已!哈哈哈哈!”好像人家轻视我,她很有荣誉感似的。 张楠看着邢雯雯的表现,皱了皱眉头,说:“我听说了,你当过班长!” 我依然啼笑皆非,不好接话头,只是微微点点头。 张楠的另一边是季晓娟,比我大一岁,平时总是稳稳当当的,给人一种大姐的感觉。她不是那种活泼型的女孩,但偏偏那些活泼的女孩都喜欢和她一起玩,比如邢雯雯就最听她的话。 季晓娟也听到了这边的谈话,加入进来,对张楠说:“张班长,范运嘉是我们多年的老班长了,从一年级到六年级都是,而且是我们片区学校的学生大队长,三道杠啊。” 这声“张班长”明显分出了亲疏,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她接着说道:“你在学里没听过他的名字?四年级时得过县级‘见义勇为’奖,去年又是“县级十佳少年”,咱们乡镇唯一的一个。” 这时邢雯雯抢过话头来说:“我们的老班长还是德智体全面发展呢,身兼体育委员、劳动委员,成绩又好,年年参加县级竞赛,作文屡次获奖,就去年发的市级《学生作文选》上面还有他的两篇作文呢!”她突然转回头,故作姿态看着我,眼中故意带出一丝怜爱的样子,又要伸手摸我的头:“孩子,你这样努力,心里是不是很累啊?” 我抬手打掉她的胳膊,淡淡的说了一句:“别胡闹!” 张楠显然以前是听过我的名字的,愣了一愣,说:“原来是你!” “怎么样,吓住了吧?”邢雯雯哈哈笑着,说:“他可是我们老师眼里的宝贝,国宝级的,可溺爱了!咱们现在的王老班就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不识货啊!可是,你可不要以为他是个好学生,其实不在老师跟前时,他坏着呢。欺负同学、找人替写作业、领着同学打架,偷鸡摸狗的什么都干,不过这样倒好,从没有人敢欺负我们班,哈哈!” “别说了,哪有这些情况?”我心虚的制止道。 张楠显然无法相信,有这么多光环的好学生,竟然也有恶劣行径,还出来喝酒抽烟。 邢雯雯不服的反驳我:“没有吗?你敢说你没干过这些事?在班里还老欺负我们女生,告给老师也不相信,所以你就无法无天了,为所欲为啊,全班都沦陷在了你的魔掌之下……” 我听着越来越不像话了,赶紧打断:“看看现在这样子,是受我欺负的样子吗?真不知道谁欺负谁?” “哈哈,我这是在对新领导痛陈你罪恶的历史,对你口诛笔伐。谁让你倒台了呢,我们翻身得解放了。不过,你有一点我还是佩服的,就是你可以欺负班里同学,但绝不能容忍外人欺负自己班里的人,是典型的土皇帝做派,嗯,不错!~” 就在我快要暴走的时候,赵能插进来一句:“老范当时可是牛,我这样的人,人家根本看不上,幸亏现在撸下来,才和咱这平头百姓平起平坐,嘿嘿!” “你个死胖子,闭嘴!”我笑骂着,奠定了“胖子”这个外号被叫响的基础。 但胖子的话,引起了我的思考,是啊,当时和胖子关系真的一般,因为老觉得他比较晚熟,而当初围在身边的那群铁磁,现在早已被分到几个班,甚至几个学校里了。如果不是和赵能一个班,关系绝不会如现在一样好。就是邢雯雯,在下面时关系哪有现在好。进入一个新环境,原来相对熟悉的人可能就会自觉抱成一团吧。只有季晓娟,一直就对我这样,时时关注,却又和风细雨,不亲不疏。 我叹口气:或许,在人生的道路上,不同的时段会有不同的人陪你走过吧!大概这就是人生吧。我看了一眼满桌子的人,默默道:愿大家今生都一帆风顺吧。 我举起酒杯,大声说:“同学们,朋友们,谢谢我们的相识,我敬大家一杯吧!”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白酒。大家并不知道我此刻的感慨,所以只是愣愣的端起了杯。 或许只有刘冰这个原本最缺少友爱的人才能了解我此时的心情吧,他大声说着:“有了你们,我有了朋友!我会珍惜这份友谊,你们是我一辈子的朋友!谢谢你们,老范、胖子!”说完一口干掉了杯中的白酒。 大概刘冰的话比我的更有感染力,赵能沉默的喝了杯中酒。女生也纷纷喝了一大口饮料。张艳云在喝之前,还说了一句:“你和你们交上朋友,也是我的荣幸!” 曹兴宾也站起来,一口喝干。 此时,那瓶古贝春已经下去了一半。 气氛明显变得有些沉重、豪迈,甚至悲壮起来。 张楠悄悄在下面捅了我一下,轻笑道:“没想到你还是控制气氛的高手啊,一句话一口酒大家就都这样了,呵呵!” 我回答道:“彼此彼此啊,你不也是一样吗?” 张楠一愣,我对胖子挥挥手,说:“喝起来喝起来,胖子,倒上酒!”赵能对这个外号倒不排斥,毕竟比“无能”好听多了。 桌上气氛渐渐又热烈起来了,嘈杂声再起。 我悄悄对张楠说:“其实,我知道你!” 张楠愕然的看着我,可能想到点什么,脸微微有些发红。 “老牌班长,大队长,每年全票当选三好学生,年年县级竞赛,不但单科获奖,更是年年获得全能奖。那本《学生作文选》中,入选了你的三篇文章,是同一作者入选篇数最多的,去年“红花”少年舞蹈比赛,一支天鹅湖技压全场,成为冠军……”我淡淡的说。 张楠的情绪微微有些亢奋,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平静的回答:“因为我们老师经常提起你,你是我的竞争对手嘛!呵呵!” 张楠脸色赧红的说:“但你知不知道,一年之前的你,那个获得‘十佳少年’的范运嘉,却是我的榜样,是我的偶像呢!” “你快别扯了,那见了我还不认识?一听就是假的!”我故意调侃她。 “是真的,但可能是后来一忙于升学,再就是从没想到能和榜样见面,还是一个班,还有就是你的表现,离我的想象也……我没能把心中的你和现实中的你联系到一块!”她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你是说现实的我不如想象中的好喽?见面不如闻名?”我继续追问。 她赶忙摇头,道:“也不是啦,”但想了想,又点头:“确实有点和想象中不一样!” 我说:“或许以后你会觉得我更差劲呢,呵呵!” 张楠却说:“那倒不会,我发现现实的你更加生动,是我想象的太教条了,这却怨不得你!可是,选班干部前,老师不是让以前当过班干部的同学去她那里登记吗?我没见你去啊,而且怎么搞成生活委员了?有意思,哈哈!”可能她是想到我计算单据时愁眉苦脸的样子而感到好笑吧。 “是的,我没有去登记,我爷爷不愿意再让我当班干部!”我如实回答道。 “你爷爷?你爷爷不愿意?你很听你爷爷的话?”张楠很奇怪,不觉就提高了声音。 旁边季晓娟插话道:“他爷爷是二十年的老村支书了,威信很高的!” 我接口道:“其实我自己也不愿意当了,整天一本正经的,太麻烦了。只是没想到最后却当了个最麻烦的,唉!” 那边,已经喝得有些多了,赵能搂着曹兴宾的肩膀,而猴子不知在给张艳云和邢雯雯表演什么节目。 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张楠提出她要先走了,她想回教室里看看。季晓娟和张艳云陪她一起走了,而邢雯雯却没有走,她就是这种喜欢热闹的性格。 我们几个留下来继续侃大天,猴子又分了一圈烟,没有张楠在场,他们轻松了许多,连曹兴宾都吸上了。 我以前喝过酒,在还比较的时候,陪着那个使我受益一生的怪人,在我家后院的厢房里喝过,喝多了就和他挤在一张床上睡。但烟我却没抽过,大概这要算我人生的第一次了。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的样子,应该有晚上八点多了吧,正当我们想回去的时候,张楠和季晓娟却又返回来了。 我正感差异,张楠劈头就问我:“你认识陆波?” 我酒劲上涌,晕沉沉的,道:“不认识啊,谁是陆波?” 张楠奇怪的说:“不认识?那就怪了,他们找你干什么?刘飞你认识吗?” 我依然摇头,问:“到底是什么事啊,怎么啦,神神叨叨的!” 季晓娟说:“我们刚回到教室,就有同学说,刚才有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生闯进教师,问哪个是范运嘉,告诉他们你不在,他们还不相信,一个长发男的还挨个辨认了一下,确实不在才走了,临走盘问你们去哪里了,说必须要找到你们。他们走后,班里有认识他们的同学说,他们是初三二班的陆波和刘飞,又叫什么刀会,不是好人。张楠怕他们找到你,所以赶回来看看。”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蔡虎子啊,喝点酒还真把这事给忘了。 我松了口气说:“放心吧,没事的!” 张楠盯着我的眼睛说:“说吧,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什么也没发生过!” 季晓娟也呵呵一笑说:“就是啊,我都看出来了,你肯定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们吧?” “我没告诉你的事多了,谁知道你们问的什么?”我继续胡搅蛮缠,说实话,我是真不愿意这件事把大家都搅和进去。 赵能没听过刀会,所以不知道是什么,问:“什么刀会大刀会的?咱们要成立帮派了吗?” 刘冰却是知道这个组织,说道:“老范,是哥们儿你就说说吧,怎么回事?我知道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邢雯雯这个怪物这时又过来添乱,她半跪在凳子上,猛地将我的头揽在她怀里,拍着说:“乖啊,别怕,说说怎么回事啊!” 气得我一把将她从凳子上推下去,她却嘻嘻一笑,跑到一边坐下了。 看来刀会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即使为了他们的面子、他们的江湖地位,他们也必须给我点颜色看看,呵呵,但是哪有这么容易如愿的事情呢! 他们的刀已出鞘,但想要完整的收回去,我看难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十三章 交粮 看着他们一个个真诚且关切的眼神,我心里微微有些感动。我让大家都坐下,给他们讲述了前天暴打蔡虎子的事情。 赵能听明白后,哈哈笑起来,说:“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原来就这么点儿屁事啊!总算弄明白左脸右脸的事了。我看他们全是草包,不如现在就去把他们修理一顿,让他们断了念想,免得晚上做梦!” 刘冰摆摆手,说:“没那么简单,我听说这个刀会三年前成立,当时就把初三的大师哥们管理的服服帖帖,三年屹立不倒,学校不管,老师不问,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我讲了张强告诉我的一些情况,说:“听说是家里在乡镇上有些脸面而已。我是这样想的,他们明着来,我们自然不怕,即使暗算下黑手,我倒也不怕他们。但我们千万不要去主动找他们,如果我们挑起事端,把柄就落在人家手里了,他们可能会借助学校给我们施压就不好了。这件事最好不要惊动学校和老师。”我说着看向张楠。 张楠犹豫了一下,问:“没危险吗?” 我点点头,说:“我有十分的把握。” 张楠松口气说:“那好的!我不告诉老师了,装作不知道!”说到后来反而笑了。 “我们最主要的是今晚不能被他们找到,因为我们喝了酒,属于违反校规的。过了今晚就没问题了。再就是,他们的目标是我,胖子和猴子千万不要主动去找他们,免得失了先机。我准备用你俩给他们个措手不及,你们就是秘密武器。”我冷静的分析着。 其实,我并不想让猴子和胖子参与,但如果不先稳住他俩,保不齐他俩就会背着我偷偷找上门去。 胖子听了,高兴地点着头,说:“好啊好啊,我等着到时候揍他个满地找牙!” 曹兴宾担心的说:“你们真准备和初三的大学生干啊,能行吗?” 刘冰轻蔑地说:“哼,高三又怕个毬?别说是初三!” 张楠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他们说要继续找你们呢?一会儿能不能找到这里来啊?” 我看到曹兴宾脸上开始变颜变色,没有说话。胖子张口说道:“找来就揍他们一顿。依我说啊,这几天咱们不要分开,见他们一次揍他们一次,不就完了吗!” 我摆了摆手,如果胖子暴露了,被他们列入黑名单就麻烦了。虽然胖子长的特别强壮,但真要落了单,一对四非得吃亏不可。到现在为止,我除了蔡老三之外,还根本不认识另外三位,不知道他们手段如何,但一想到能称霸学校两年多,也肯定不会太怂包。 猴子我倒不担心,就那一手射兔子的本事,也够那几块货受得。 这时,曹兴宾站起来,讷讷的说:“不早了,我想起还有点作业没写呢,要不,我先回去了?”我点了点头,曹兴宾立刻低头走了出去。 等他走了,猴子张嘴就骂:“什么东西,没义气!”因为曹兴宾是他的同学,他或许觉得特别没面子吧。我制止了猴子,说:“别这样,人与人性格不同,不要苛求!” 张楠看了我一眼,可能觉得很奇怪吧,她或许以为我会先跳着脚骂起来,因为这毕竟是我的事。 我喊了饭店老板老李,给他结账,刚刚好十元钱。我心里暗叹:“看来天生无余财啊,有多少花多少,就是按着我兜里的钱来的。花了好啊,不用再担心掉了啦!”想想也就释然了。 我让张楠、季晓娟和邢雯雯先回去。邢雯雯问道:“那你们呢?” “我们等到快熄灯时再回去,免得撞上!我三个往北溜达溜达。”我回答,因为我知道,胖子和猴子是不会撇下我走的,我如果让他们先回去,等于骂他们。 “那我们一起往北溜达一下吧,一会儿一起回去!”邢雯雯总是不动大脑。 我耐心解释:“不行,马路上难免有出来散步的老师们,也有同学,三男三女被撞见多尴尬啊,好说不好听!我们分别出饭馆,你们先走。” 张楠于是领着她两个走了。 我们哥儿仨往北走了不远,就溜到马路边上的水沟旁,往沟里一滑,在沟坡上坐下来,每人点上支烟,聊起了天。 “猴子,我觉得我们可以找点挣钱的事做做,利用课余时间,不能耽误上课的。”我为了转移他俩的注意力,故意找了个猴子感兴趣的话题。 猴子一听挣钱就来精神:“有什么好门路吗?” 我摇摇头,说:“暂时还没有,咱们一起想想!” 胖子对这个不感兴趣,早已混混沉沉了。聊了一会,我看了看电子手表,还有十几分钟就熄灯了,我们就走回了学校。 第二天的中午一下课,我悄悄地溜到了初三二班教室外,想看看所谓的刀会另外三位英雄。 一会儿就看见鼻梁上粘着创可贴,脸上有几道擦痕和青肿的蔡老三,同着一个比他高半头,块头比赵能要大上一圈的男子走了出来。平头、高颧骨,穿一身红色篮球运动服,脚上一双白色球鞋。 两人提着四个饭盒,走向了食堂方向。 我本来以为四人会一起出动呢,没想到只看到两人,看来同一团伙内也有阶层啊!既然认识我的蔡老三走了,我便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过去了。我装作找人的样子,走到教室门口,往里张望,人不多了,也就还有十来个人,都是男生。但谁是陆波、谁是刘飞就不知道了。 这时有人在我背后拍了我一下,我回头一看,是片区学时大两届的师哥——王江,看样子是打饭回来了。他把我拉到一边,问:“你干嘛来了?找麻烦呢是吧?” 我一听,呵呵一笑,问:“看样子王哥知道点消息了?” 王江点点头,说:“当然。听说你周五时马路上骑车把蔡老三挤到沟里去了,把脸都摔伤了?你跑掉了?” “他们是这么传的?”我感觉挺有意思。 “是啊,也有人说是打的。我觉得不能吧。昨晚他们去找你,没找到,但知道是咱们学校出来的,就来问我了,向我打听你的事,我推说大两届呢,记不清了!”王江说。 我问:“王哥和他们一个班?他们真的像传说的那么厉害?” “我幸亏不和他们一个班,我隔壁三一班的。一群祸害啊,谁不恨呢!”王江问我:“你来干什么?” 我嘿嘿一笑,说:“我听说他们找过我,但我不认识他们,怕吃亏,所以偷偷过来看看他们长什么样子!” 王江恍然大悟,道:“哦,蔡老三和老四郑斌去打饭了,教室里只有陆波和刘飞。刘飞就是那个高高瘦瘦,肩宽腰细腿长,头发也很长的那个,两个胳膊上各纹了一把刀,穿着大背心的那位。陆波比较爱美,留着分头,打着啫喱,花恤,外扎腰,带一块明晃晃的金属手表,就是他啦。”王江详细给我介绍,并隔着老远给我指向教室。 我拍拍王江的胳膊,表示感谢,请他先回去。他临走还嘱咐我千万心。 我再次回到教室门口,这次果然很快就找到了这两个人。我对他俩仔细的打量,引起了刘飞的注意,大喝道:“看什么,你干什么的?” 我冲他微微一笑,露出一丝歉意的表情,摇摇头立刻走了。 下午课外活动,我组织全班同学去交粮。 按着惯例,一个课外活动,要收三个班级的粮食,六个班分两天完成。 这种活动一般不按班级序号,而是看哪个班先去给司务长报到,报满当天的三个班就不再安排了。再就是在粮仓门口排队时,看三个班哪个班排在前边。正常情况下,这是一个竞争激烈的场面。 我因为觉得一袋袋的粮食在宿舍里太碍事,就决定周一就把它交上去。早早给司务长报上名,又跑到食堂里借来运煤的平板车,锁在车棚里。课外活动前的最后一节课,主动帮司务长将磅秤推到仓库里,自然仓库的钥匙就在我这里了,没交回去。 而班级里,我也做了一通安排。约定好一下课,我就会去司务长那里拿记录单据,刘冰、赵能先去把我们几个的粮食装平板车,路过女生宿舍时帮张楠她几个装上。我的计划是,女生直接去占地方,不用管自己的粮食,男生先帮女生运粮,当然我的粮食要求第一批最先运达,回头再来运其他男生的。 一切按着计划进行。 司务长将记录单交给我,说自己随后到。 我打开仓库门,推出磅秤时,我班女生在张楠的带领下,已占据了仓库大门口,虽然并没有带粮食过来。当我们第一车粮食运来,并排成一排时,另两个班级的人才冒头。 另两个班级的同学自然是自己运自己的粮食,不会管别人的。他们有用自行车推的、有扛的、也有拖的。 他们的粮食全部运到了场地,我们班还在回去运最后两车。 我没有等司务长,就开始过磅称数。我开始过磅时,另两个班还在为谁是第二,谁是第三争吵个不停。 刘冰读磅,季晓娟记录,我和张楠一个在磅秤旁、一个在记录员旁装样子,赵能维持秩序,邢雯雯则上蹿下跳乱忙活。安排两个男同学往磅上运粮食,四个男同学往仓库倒粮食。凡是参与劳动的人,粮食先交。 我给猴子使个眼色,这厮早已洞若观火,跃跃欲试,我伸出五个手指,猴子点点头。 “开磅!”我一声令下,猴子开始读数,运粮的人开始积极劳动。我、张楠、刘冰、赵能、邢雯雯、季晓娟几人的排在最前面,自然先称重。 称完这些,我对猴子伸出三个手指,他点头,接下来就是那几个帮忙的男同学了。 然后我伸出一个拳头,猴子再次点头。 十几分钟后,石司务长和司务会计老王缓步走来,远远见到已经开始过磅,大惊之下加快了脚步。 我迎了两步,刚想开口说话。司务长伸手制止了,他不动声色的站在刘冰身后,看刘冰报数,此刻他儒雅的脸上显着一丝不豫,脸色铁青。同时,王会计也站在了季晓娟身旁,看她记录数据。 我摇摇头,也就没再说话。猴子何等精明,早已一本正经起来。司务长看了一会,难看的脸色才有所缓和,看了眼王会计,王会计点点头。 司务长过磅,王会计计数,替换下了刘冰和季晓娟,这时我班还剩下不到十位同学的粮食未交。 全班交完,用时不过半个时的时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十四章 我想,这是个笑话 事后,司务长召见了我,满面怒气的批评我:“你们班为什么不等老师到场,就私自过磅收粮?数量上、质量上出了差错怎么办?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我赶紧做出一副承认错误的样子,说:“司务长,我错了。错就错在第一次交粮食,不知道这件事必须要有老师在场。还有,我认为反正农村孩子都认秤,我班那个刘冰,更是个这方面的高手,数学课代表记账,又有我和班长一人监督一个,数量上保管错不了!” 我往前挪动一下脚步,继续说:“至于粮食的质量,我倒觉得不需要太担心。都知道是自己孩子交到学校吃的,因为怕孩子吃不好,担心别人家的粮食不好,搅和了自己的好粮食的想法都有,怎么会给自己的孩子带次品呢?人同此心,都这样想,不会有问题。起码我父母就是这样想的,带家里最好的粮食。再说,咱这里是产粮基地,谁家都不缺粮食,谁还会搞这一套啊!” 司务长见我说了这一大堆,似乎有点道理,说:“那也不能擅自开磅收粮,没有老师,出了问题学校追查起来,你们负担不起,我这个司务长更有责任!” 我连忙说:“下次不会了。一定等司务长和会计到了再开始。”然后又故作委屈的说:“我也是好心来着,看着还有两个班等着,为了加快速度,谁知道学校根本不信任自己的学生呢?”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谁的职责谁负责。不该你负责的事,你干了,即使没出错,但这行为本身就存在问题!”司务长不想和我胡搅蛮缠,沉着脸问道:“我看了你班的数据,为什么前几个人,就是包括你在内的那几位,每人都带了一百多斤,这有问题吧?中间还有女生,能用自行车驮动一百二三十斤的粮食?” 这件事我早有计较,赶忙解释:“是这样的,司务长,这些带粮比较多的同学,都是家长用车送来的。就因为太多,我们自己弄不动,所以借了食堂里的平板车,是我安排的,这些带粮多的,用平板车一车拉过去先交的。其他同学的粮食只有七八十斤,自己就能用车驮过去了。” 听了我的解释,司务长倒也不为己甚,说道:“行了,下次不许这样了!你先回去吧!”我连忙点点头,走了出来。下次,再想下次的办法吧。 刘冰等人因为得到了实惠,对我愈加尊重。虽然帮忙干活的那几位每人只多加了三十斤粮食,但这已经是天大的馅饼了,感激之余,自不会出去乱说。我没有让刘冰告诉张楠这件事,这姑娘太正直,别给她增加压力了。 我问刘冰:“其他人的数量准确么?” 刘冰呵呵一笑:“准确啥,你一握拳,我知道正事办完了,剩下的我就自己发挥了,也可能多斤,也可能多六七斤,随便喊数吧,但没有一个少的,多的也不太多,自己过称,总不能让同学们吃了亏啊!就最后那几位倒霉了,老石一来,就不能胡闹了。” 我点点头,道:“也不能叫倒霉,就是没沾上光罢了。这事不要给班里同学说了,更不要当成功劳出去炫耀!” “我明白的。”刘冰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使张楠更加看重我,虽然她不知更加内幕的事情,但就凭统筹安排,和交粮速度上,她也觉得敬佩不已,再看我的眼神就有点飘忽了,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 安稳了没有一两天,班里的氛围开始有些不对了。传言多了起来,同学经过我身边,或者和我说话时,总是无意中加一句:“最近心点啊!” 原因我当然明白,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麻烦,费这么大的事,兜这么大圈子。 刀会及他们的狗腿子们,这些天不断在我班同学活动的区域里转悠,食堂里、厕所里、宿舍边、教室外、操场上,骚扰我班同学,倒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只是警告说:“你们班快出事了!”“有人要找你班的麻烦!”“范运嘉要倒霉了!”“有人要他的胳膊!”“有人说要打折他一条腿!” 这就是制造舆论压力,先使我害怕,惶惶不可终日吗?我如果不提前打听一下他们的底细,我如果和一般的学生一样,只是个普通的孩子,说不定这招还真的管用,从精神上就把我打击垮了。但现在这一切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已,丑的闹剧。 但同学们的情绪明显受到了影响,忐忑不安,有几个女生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告诉老师了。幸亏女生比较听话,有事先找班长,而张楠自会先听我的意见,才压了下去。 “他们会一直这样闹下去,压不了多长时间的!”张楠说。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的。他们是在找一个机会。” “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来?”张楠很奇怪。 我哈哈笑起来,推断道:“这估计是蔡老三的功劳了。周日他们晚上就急于找上门来,大概是几人一见面,蔡虎子三言两语一说,他们就来了。因为没找到,回去必然会问蔡老三详细的经过,蔡老三为了面子敢糊弄别人,但在大哥面前肯定不说谎,这就使得他们重新估计我的实力了。” “如果不能直接吓唬住,任他们宰割,或者有把握三两下解决问题,他们是不敢名目张胆的来教室找麻烦的。一旦引起我的反抗,造成全班反抗,他们没有必胜的把握。再说,动静闹的太大,他们上门寻衅滋事,被学校知道,是会受处分的。虽然他们不一定怕学校,但也没必要无端惹这种麻烦不是?” 张楠又问:“那他们这种不断骚扰同学,是什么意思呢?” 我说:“很简单。一是制造恐慌气氛,借助同学的恐慌,影响我的情绪,使我感到害怕;二是疏远我和同学们的关系,使同学们远离我这个麻烦,他们下手时会少很多障碍。” “我们请老师处理不好吗?” “不好,一是他们并没有做什么,不会承认的;再就是老师介入,只会批评教育,大事化。这样的坏处是,他们觉得我怕了他们;还有就是不能彻底的瓦解他们!”我解释道。 “你要彻底的瓦解他们?”张楠问我。 我点点头,平静的说:“或许瓦解不准确,应该是铲除吧!” “你真的不怕吗?”张楠又问。 我摇了摇头,却没有回答。 她笑了,突然露出顽皮的一面,嘻嘻笑道:“其实我也不怕,还有些期待呢!嘻嘻!” 我一愣,瞪了她一眼:“期待看我挨打?” “不是,你不会挨打的!”她摇摇头。 我感动的问:“对我这么有信心?” 她又摇摇头:“不是,是对我自己有信息!” 我简直目瞪口呆啊,结巴着:“啊,对你…自己,有信心?” 她轻轻笑着,却不再说话。 难道她会在关键时刻告诉老师?我思量着。 这时,远远地秦雨跑了过来,喊着:“范运嘉——” 我轻轻嘱咐张楠:“是秦雨。”省的到时吓到她,都尴尬。她点点头。 雨上气不接下气,跑到面前先弯腰大口喘了一会,抬头看了张楠一眼,张楠对她点点头,说:“雨你好,听老范说过你!我叫张楠!” 我插了一句:“是我们班长。” 雨来了一句,却是问张楠:“他说我?肯定也没好话吧?”还瞥了我一眼。 我没想到秦雨也能这么幽默,这个窘啊。平时提到她,我的代号确实是丑丫头,而且私下里,我还给她姐妹取了个外号,叫“左右”。 我轻轻咳嗽一声,问:“雨,什么事啊?” 雨这才想起了来意,说:“上午,那个流氓,就是蔡虎,又找我了,还有一个人同去,比蔡虎高而且很壮实。” 我点点头,那应该是老四郑斌。 “他们当着我班同学的面,骂了我一顿,骂得很难听。而且还说,这两天就要教训你,让你……死的很……很难看。我就是来告诉你,心点。”雨简单的说了来意。 我呵呵笑了:“谢谢你,雨。放心吧,我不怕他们。她们再去欺负你,你就来找我。” 送走了雨,我的眉头渐渐皱起来:看来,我该帮他们找个机会了。既然急着出笑话,那我就让大家早点看到笑话吧。 我找人帮我打听了一下,三二班的最近的一节体育课,是在明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而那节课,我们是音乐课。我们的体育课是在今天下午。 我找来赵能和邢雯雯,这两位,一个体育委员,一个文艺委员。我嘱咐他们一阵,他们就分头行动了。 邢雯雯来到音乐老师王美的办公室,说是体育老师今天有事,问问能不能把今天的体育课和明天的音乐课调换一下,就是俗称的“调课”。 王美老师是去年刚刚毕业分配来的大学生,非常漂亮又有些时尚的现代女孩。她查了查下午的课程表,发现没有冲突,爽快的答应了。 赵能找到体育老师,自然会说是音乐老师要求的。我们的体育课,就是在操场上放羊。一个老师同时给几个班上课,每班发两个皮球,就自由活动了,所以体育老师自是无所谓的事,也就同意了。 当天下午的音乐课,我因为想到明天的事而走神。结果被王美老师点名,非常照顾的要我起立,给全班同学独唱一曲。五音不全的我,惹得全班同学一阵哄堂大笑,王美老师也哈哈大笑后,我窘迫的坐下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十五章 狠狠的一击 下午是两节课,第一节是语文,就是班主任王老师的课了。下一节就是体育课了,体育课后就是课外活动,这样安排倒方便了爱玩的同学,可以将体育课和课外活动连起来一起玩。 只有胖子、猴子等少数几个人知道调课的原因,大部分同学都以为是老师的原因。 我们在教室前站好队伍,在体育委员赵能的口号声中走向操场。我看着赵能那昂首挺胸亢奋的样子,就像要上战场一样,笑的我直摇头。 本来是应该三个班上体育课,是初一五班、初二一班和初三二班,现在又临时加了我们初一三班。 四个班排成方阵,听着体育老师张老头训话。张老师本不是教体育的,听说原来是学校后勤处的,年龄已经五十多岁了,微微有点谢顶。 中学的体育课没什么硬性指标,也不是必须的考核范围,所以学校也不重视。张老师,外号张老头,又哪里会教体育?他不过例行训了几句话,就下令自由活动。 每个班分一两个篮球、排球之类的,都是有年头的物件了,经费紧张啊!其实,篮球倒有四个场子,足球、排球根本就没有场地,也就分给女生拍皮球玩了。 张老头是不会一直在这里盯着的,大热的天,实在不适合户外呆着。他往往就是盯上一会,就回办公室了。像这种下午最后一节课,估计他一会就会直接回家了,反正课外活动和晚自习又没他什么事,只要安排各班的体育委员下课后,将体育用品收好交回去就行啦。 每个班很自觉地找了一个场地,开始打篮球。当然仅限于男生,一般是女生只能在一旁看着,或者边上拍拍球而已。 我坐在篮球场边的树荫下,眼睛盯着三二班的地方,其实我早就看见了那几个家伙。赵能在场上打球。我看见那几个家伙凑在一起往我班方向瞄着,不知唧唧咕咕在说些什么。因为张老头还没走,所以暂时他们也不会有什么行动。 我看到他们几个开始装模作样的打篮球。他们一上场,打球的同学明显少了,周围只留下一两个人,还不太敢上去拼抢,只在边上捡漏球。 这时,我看到了一五班那边的秦雨,冲她招招手。她也看见了我,快步的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低声说:“吓死我了,我刚看见骂我的那两个人了,他们还指我了呢!我本不想来上课,可又不敢,太好了,没想到你们班今天也上体育了,真巧!” “我们调课了,呵呵!”我轻轻地回答。 突然,一个篮球从班的场地飞出,到了我们这边,看来是出界了。 “把球扔过来,快点!”我看到是郑斌在喊。 胖子接住球,远远地扔了过去。但力道大,角度高,当然是故意的,郑斌高高跃起,但没有接到球。篮球从他的手上面直接飞到了更远的地方。 “你妈个的会扔球吗?眼瞎吗,傻,你妈的…”一阵谩骂出自郑斌之口。 蔡虎子也跟着骂起来:“欠揍的傻,使这么大劲干你娘啊?” 胖子没有搭理他们,蔡虎骂着的时候,目光突然怨恨的转向我,发现我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突然闭了嘴。左右看了一下,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上课不到二十分钟,再看张老头,却是已经走了。 这次,却是胖子将篮球扔到了三二班那边。球滚到郑斌脚下,郑斌一把弯腰抱起,刚想开口叫骂或者戏谑两句,但没有得到机会。 因为胖子在球一出界的同时,人也大步跟了过去。郑斌刚刚弯腰将球抱起,胖子已经到了面前,直接从郑斌手里将球接过,或者说是抢过来。 从外人的角度看,郑斌弯腰捡球,起身时胖子伸出双手,自自然然的接过球,就好像一个递、一个接一样,非常自然。 我看见郑斌已经张开的嘴僵住了,表情很丰富。 胖子拿到球后,经典的是往旁边吐了一口痰,然后转身就走。这个动作差点笑死我,怎么琢磨的,怕惹不起火来? 我拍拍秦雨,同时也告诉张楠她们:“有戏看了,但你们最好在这坐着别动。” 陆波、刘飞迅速围拢到了郑斌的身边,四个人微微一嘀咕,就向我们这边走来。 胖子不紧不慢的在前边走着,路过我班同学处,顺手将篮球抛给了别人,他却没有停,继续往操场北边走。 我和猴子早已站起来,当胖子路过我们身边时,我们也缓步加入了。 说不清是哪一方先加快的速度,但双方都渐渐快起来了,倒好像是他们追,我们逃的感觉一样。 操场的北边是一块洼地,横亘在操场和北边的果园之间。洼地一到夏天的雨季就会储存雨水,杂草生长的非常茂盛,稀稀疏疏的长着几棵白杨。现在已经立秋,已经没有雨水,只是最中间的低洼地带稍微有点泥泞。站在这块洼地里,操场上的人看不见我们,而我们也看不见操场上奔跑的人。 双方这样在操场上追逐着,一路向北,已经引起了一些同学的注意。或许有些同学自始至终在关注着这件事,他们远远地跟在后面,保持一定距离,这就是看热闹的距离。 大部分同学没有察觉,仍在忘我的玩耍。 这也是我们选择在北边洼地里解决他们的原因,不管事情往哪方面发展,不想太多人看见,免得立刻就被校方知道。 到了操场的边缘,我们站住,转过了身。 他们四人身形一滞,但又开始缓缓往前走动。胖子伸手指了指郑斌,又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猴子则眼光在四人身上乱转,也没个重点。 距离越来越近了,我转身跳下了洼地。昨天,调课成功后,我就领着猴子和胖子来实地考察过了,选的这片区域,草相对比较矮,地面比较干燥。 猴子和胖子紧跟着跳下来,往洼地深处走了两步。 他们四人来到洼地边缘,往下看了看,刘飞第一个跳了下来。我不禁点点头,这家伙不愧是传说中四人里最虎的人物。 其实,这片洼地平时是全校同学的乐园,抓个青蛙、逮个蛐蛐,都会来这里。这地方还是一些具有早恋倾向的男男女女的幽会地点。所以大家对这个地方应该都很熟悉的,倒也谈不上谁的主场,谁的客场。 郑斌、蔡虎、陆波也陆续跳了下来。 才一交上手,就证实了我的想法,这个根本没有什么悬念。 双方没有什么战前宣言,也没有对骂。这种打架,一般被看成是“谈事”,只有打完分出胜负后,才可以心平气和的谈谈。 郑斌首先向胖子冲来。或许胖子刚才就激起了他的怒火,或许看着比他一圈的胖子,他觉得稳操胜券吧。胖子后退半步,扎好马步等着迎敌。 大概猴子也怕胖子干不过郑斌吧,就在胖子一侧,往前走了半步。当郑斌从猴子身边冲过时,冷不防猴子一个侧踹,一脚蹬在郑斌腋下肋骨上。这一脚,又狠又阴,郑斌根本躲闪不开。 郑斌一个踉跄,往斜侧跌出两步,刚好错过了胖子的正面,胖子一拳打出,正中郑斌脸部,而力道的方向和猴子侧踹的一脚相同。等于是猴子一脚将郑斌蹬向一侧,胖子又加了把劲,一拳正中,郑斌再也收势不住,扑通栽倒,脸部向下。 胖子也不再客气,一跃骑到郑斌身上,一手按住郑斌头部,将脸死死按向泥土里,一手握拳雨点般落下,嘴里开始有了声音,连骂带喊,颇有武松打虎的气势。 再看猴子,踹了一脚后立即后退,竟像没事人一样,等着其他人上来。 蔡虎子直接冲向了猴子,想想也是,他是绝没有勇气冲向我的,而且我们三人中猴子最瘦,是以蔡虎子以为有机可乘。 可惜,世人总是被事物的外表所蒙蔽。 蔡虎子冲到猴子面前,还未动作,猴子微微往左一侧身,右手伸出,抓住蔡虎子的左肩往前一带,底下右脚一勾,蔡虎子噗通一声,原地放倒。 猴子一个跪扑,两个膝盖死死压住蔡虎子两条胳膊,骑在他身上,一手抓住他的头发,一手正反舞动,抽起了耳光,“啪啪”的声音很是清脆。 我看的不禁咧咧嘴,这都什么打法啊,太难看,也太不文明了吧! 这时,刘飞已经来到我的面前,右拳向我面门打来,我轻轻往左一闪,伸手格住他的右手,往右后方拨去,左手在他腰间轻轻推了一下。 刘飞被推的往右迈出一步,一稳身形,没有急于转身,右手回返,背对着我抡了回来。我暗自点头,就这一手却比蔡虎和郑斌强上许多,胖子一对一真未必是刘飞的对手。 心里想着,手却没有丝毫停滞,我用右肘往上轻轻一挑,刘飞这拳再次落空,人也转了回来,我左手再次趁势在他腹部一推,又推的他踉跄几步后退。 刘飞稳稳身形,跨前一步,右腿踢出,蹬我膝盖关节。我自知这招可虚可实,如我不加破解,就是实招,如若破解,则化实为虚,目标攻我上三路。我一拧身,避开这一脚,不待我完全避开,刘飞已经抽腿往我胸前踢来。 我后退一步,再次避开这一腿,心中暗自点头:“这子腿上功夫却是又比手上强了,至少有三年以上的沙袋功底。” 这些说来话长,实则前后不过瞬间的事。从郑斌出手到刘飞出手,不过眨眼之时。陆波见郑斌第一个上来,第一个被放到,立刻就冲向了胖子。蔡虎出来后,刘飞和陆波几乎同时一个奔着我来,一个冲向胖子。 胖子正在暴打郑斌,冷不防陆波一脚踹在他后背上,胖子“啊呀”一声,倒向一旁,就势一滚,站了起来。陆波乘胜追击,趁着胖子立足未稳又给了胖子当胸一拳。好个胖子,真是皮糙肉厚,竟然硬生生挨了一拳,但同时也一拳打出,击中陆波面部。胖子向后踉跄几步,陆波却一屁股跌倒。 郑斌爬了起来,满脸泥土,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发疯一般冲向了胖子。 我看见这情景,心中唯恐胖子再吃亏,加之刘飞大概也就这两下子了,没有必要再和他耗下去。 当刘飞再一个鞭腿踢来时,我一个铁板桥身段,避开上面的鞭腿,一脚正中刘飞立地的那条腿的大腿根部。刘飞跌倒后倒也不含糊,一个侧翻站起。我却不再给他时间,我腾空跃起,双腿连环踢向他的面部、肩部、胸部,下落时一拳砸在他的脸上,脚一着地之际,伸腿一勾,放倒了刘飞。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十六章 彻底瓦解 我不再理会刘飞,闪身来到郑斌身旁。郑斌此时正一拳击向胖子,胖子刚刚挨了陆波一拳,立身不稳,没有闪避的余地。我伸手拉住郑斌肘部内侧,一脚踹向他的肋部,和猴子开始踹的是同一部位。 所谓打拳,往往力道集中于一点,在拳头顶端,接触目标时力量爆发,气势不可挡,其锋不可轻试。但拳在中途时力道未发,肘部又非力之端点,极易遭到攻击和破坏。 只听郑斌一声惨叫,往旁边斜撞过去,我使出“八步赶蝉”,借助奔跑之势高高跃起,右膝弯曲,再次撞向郑斌右肋。我和他同时落地,又同时轰然倒地。不同之处是,我是单膝砸在他的右肋上,同时我右肘重重的击在了他的脸颊上。 刚才郑斌再次冲向胖子时,陆波和刘飞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他两个同时冲向了在搧蔡虎耳光的猴子。 陆波早到半步,一脚踹向猴子后背,刘飞则一腿抽向猴子的头部。因为蔡虎早已放弃了抵抗,所以猴子在悠闲地抽着耳光的同时,也观察这战况。他本想起身去帮胖子,但比我晚了一步,就没有动。此时陆波刘飞的举动他早已看在眼里,见二人发招,猴子双脚用力一蹬地面,向前扑去,从蔡虎头上越过,避开了这两脚。 陆波和刘飞两人均收势不住,就热闹了,陆波一脚踏在蔡虎背上,刘飞一腿抽在陆波胸口。两声惨叫,蔡虎没动,陆波再次跌倒。 猴子站在一旁,呵呵的笑呢。 我站在胖子旁边,问道:“胖子,你没事吧?” 胖子大大咧咧的说:“没事,继续揍这群养的啊,刀会,哈哈,的刀会!” 猴子也走到了这边来。 对方四人忙趁着这个功夫,都爬起来整顿整顿,互相望望,有点狼狈。蔡虎脸上挂着草屑,鼻涕眼泪满脸都是,略显可怜。 但我丝毫不觉得他可怜,我很是埋怨自己那天把他打得轻了,不然他也不敢再叫嚣着找茬,还和郑老四又去骂了秦雨一顿。 恶人,就要让他尝到恶果,你要比他恶毒十倍、百倍,那他在你面前就会变成善良的羊羔。 我再次迎了上去,一拳准确的击中蔡虎,他跌出了人群。郑斌在我的右边迎面向我打出一拳,而左边的刘飞抬腿扫我下盘。我不等他们招式用尽,打飞蔡虎的右拳没有收回,直接变拳为掌,往右反手撩出,啪的一声正中郑斌面颊。左腿高高抬起,由上往下硬生生踹向刘飞踢出的右腿的根部。轻微的骨头咯吱声,刘飞疑似大腿髋骨错位。 没等陆波加入战斗,他的三位兄弟已经倒下,我也来到了他的面前。当胸一拳,抓住头发,正反几个耳光,响亮的声音后,我感觉到了空虚,没有一点挑战。 这时猴子和胖子也加入了屠戮,他们好像很喜欢欺负人。 我撤出了战斗,猴子和胖子以二对四仍然稳占上风,因为对方放弃了抵抗。其间蔡虎还想逃跑,但猴子的弹弓再次发挥了威力,跑了不到十步的蔡虎,腿窝中弹,翻身跌倒,再也没有起来的想法了。 事后一个冬天,蔡虎子都是瘸子,我看过他的伤势,红肿溃烂了很大一块,很长一段时间穿裤子都觉得紧。 我上了操场,坐在操场和洼地的结合处,对着不远处看热闹的人挥挥手,不愿让他们太靠近。他们显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却都不敢过来。或许他们以为,我会是学校里新一代霸主吧。其实,我还真没有这种想法。 我看到张楠、秦雨等人也在人群中,就冲他们笑了笑,想让她们过来看看,又想还是算了吧,这种场面固然解气,但或许会让她们觉得我太狂傲、残忍,就不好了。 一场被传得风生水起、云山雾罩的争斗,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剩下的就是欺凌了。 四个人站成一排,蔡虎虽然腿部受伤,但也不敢不站,只是单腿用力而已。胖子和猴子轮流着搧他们耳光,捶打胸部、腹部。胖子还挺有兴趣的捡了一个土块,拍在了郑斌的头上,郑斌闪都没闪一下,土都没擦一下。 两个人边打还边骂,一看就是欺负人的老手。 “刀会?谁是刀会?”猴子问陆波。 “我——”字刚出口,一巴掌扇过来:“我叫你刀会,刀会很牛吗?” 刘飞是怎么打都不出声的。 胖子问蔡虎:“谁是老大?” 蔡虎忙不迭的说:“他,他,陆波是老大!” 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耳光声,夹杂着胖子的骂声:“你妈个的,他是老大?妈的,那老子是老几?” 蔡虎如梦方醒,连忙改口:“对,对,大哥,您是老大!” 就听见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耳光声,还是骂:“放屁,我是老大?那第一次修理你的老范是老几?” “对,对,是我错了,范大哥是老大!”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耳光声,胖子又骂:“他是老大?那我是老几?猴子又是老几?你敢给我们排座号?” 我听了直摇头,这还有个完吗? 猴子还在继续:“谁是刀会?说!” 陆波不再回答,一阵耳光:“说!” “以前是我们混蛋,以后没有刀会了!”终于郑斌憋出了一句,换来了一阵耳光。 “妈的,你说没有就没有了?我说了吗?” 郑斌改口:“对,你说了算,你说有就有,说没就没!” 又换来一阵耳光:“说对了也得打,不是说让我们死的很难看吗?” 噼里啪啦声,惨叫声,求饶声,和骂声 …… 凌辱持续了近一个时,体育课早下课了。 我拜托张楠给我买饭,就回宿舍休息了。我知道胖子两人意犹未尽,还会继续以其它方式折磨他们,也懒得管他们,就嘱咐道:不要太过分,注意影响。二人高兴地点点头。 他们这样做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消除刀会给同学们造成的恐慌,还有一点要找回面子的私心在里面。 据说胖子和猴子,带着刀会的四位大侠在操场和校园里游历了一个课外活动,到处展示。 当然,已经让他们洗过脸,整理过形象了。倒不是给他们留面子,主要是怕被老师撞见他们的惨样,介入其中。虽然只是要求他们跟在后边,但明眼人一看,平时飞扬跋扈的刀会四位当家人,现在垂头丧气地跟在人家后面,还时时加着心,明显就是吃瘪的症状。 其间蔡虎因为腿上有伤,走的太慢,没少挨收拾,但竟然收拾出感情来了,蔡虎后来成了我们忠实的跟班。当然这是后话了。 听说他俩还带着四人去了一五班,是在上晚自习前。去给秦雨道歉,命他们守着全班同学鞠了躬,还要雨打他们几巴掌,当然雨是不敢的。即使敢,雨也不会那样做的,因为那是个超级善良的女孩。 接下来的日子,校园里氛围明显轻松起来。但胖子和猴子的名头却真的大了起来,这与他们满校园里显摆有关系。特别是胖子,因为长得高高大大,坊间传闻大破刀会就是他的功劳,猴子只是他的下属。我听到这些传闻,觉得却也好笑。只是和胖子走在一起时,总有些不认识的同学和他打招呼,或“胖哥”或“能哥”或“赵哥”的喊着,各年级的都有,其中不乏一些活泼的有些过分的叛逆女孩。 这段时间,刀会已经彻底的土崩瓦解了,胖子却还是时不时的找他们的麻烦,只要在路上遇到,上去就是一个大拐脖。 没有他们的家长来找我们,估计这次是真的被打怕了,再就是可能觉得给家长说,有伤自尊吧。毕竟十七八的大伙子了,自尊心已经很强了。至于他们脸上的伤,全是擦破伤,平时都不是好孩子,自然也懒得有人问。 这事发生不久,刘飞和郑斌就相继退学了。想想也是,他们的成绩不是一般的烂,考高中根本无望,之所以还在坚持,一是为了混个毕业证,二是可以在学校里为所欲为,当几天土皇帝。 当年对于农村孩子来说,初中毕业证也觉得很重要,起码不算文盲了。但到了我们那个时候,初中毕业证渐渐地可有可无了,很多成绩差、品行恶的同学,都会被老师在初三上半年学完后劝退。一是下半学期就没有新课了,只为复习、考试;二是老师一般都会承诺,毕业时一样颁发毕业证。 现在,毕业证不用愁了,高中又考不上,唯一欺负同学的乐趣,变成了天天被人欺负,上学变成了一种负担、一种煎熬,退学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郑斌据说后来去当了兵,再见面已是很多年后了。 陆波不是不想退学,实在是家里不同意,据说在镇里工作的叔叔下了死命令,必须要高中毕业。或许有点高度的人看的就是远吧。 至于蔡虎,一是没有出路,部队也不要有纹身的人;二是完全投靠了胖子,渐渐地也就不再受欺负了,倒也找到了新的乐趣。 这其间还有一个插曲,就是那天胖子被陆波踢中后背时,肩膀扭伤了,虽然可以忍受,但却肿的老高。 张楠说她们村里有一位洪奶奶,擅长给人推拿接骨之类的技术。村里人崴了脚、背了筋,或者孩子胳膊脱了臼,都去找洪奶奶。洪奶奶每次都热心给人治疗,但她却是不收取任何费用的。 第二天就是周五,下午放学后,张楠领着我们去找洪奶奶,要给胖子看肩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十七章 扁担湾的传说 张楠所在的村庄,叫扁担湾。 扁担湾东西狭长走向,只有一条主街。村子不大,一百来户人家,五百多口人,就分布在这条主街的两侧。其实,说分布在两岸,我觉得更贴切一些。 街道地势低洼,而两侧的房屋建筑却高出街道很多,就像是依河而建,只是这河一般没水。街道两端,各有一个大大的水坑,东头的就叫东湾,西头的当然叫西湾了。 整个村子就像一根长长的扁担,东湾和西湾就像扁担两端的担子,扁担湾的名字应该就是因地形而得名的。 平时,中间的扁担就是一条马路,通往村子里的各家各户。一旦下大雨,这条街道就成了村里各家各户的泄洪道,污水翻滚着排往两端的水湾之中。 东湾是一个死水塘,如果雨势过大,就会在东湾完全被灌满之后,反噬回来。这时就会看见,本不怎么宽的街道,变成了波涛滚滚的大江,一个浪头接一个浪头的翻滚着,向西涌去。 西湾再往西是一条大坝,大坝的外侧,是一条人工开挖的河流。西湾与河流之间的大坝上,有两道泄洪闸,雨水就是从这里被排到河里的。 这条人工河蜿蜒几十公里,最后汇入了黄河支流——加玛河。 人工河在县志地图上标注的叫胜利河,是解放后的产物。但事实的真相是,在胜利河的下方,原来就是一条河流,而且很大很大的河流,不知经历了几世几劫,这条河流渐渐枯萎或者改道,终于消失不见了。 人们在开挖胜利河时,曾挖出宽达数里的大量流沙,而流沙中的浅表层,还有长达几米的鱼类骨头。 这条流沙河,有着自己的故事,我想以后应该会有机会讲给大家听的。 扁担湾的传说流传很久了,渐渐地就没人能说的完整了。张楠曾经大体说过,但也不甚详细。而洪奶奶说的这个版本,当属我听过的最为详尽的版本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到底多久我们是无法考证了。只是确知那时候没有电,也没有手电筒,或者说没有什么照明设备,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最终无法知道这个传说的主角是个什么东东! 在一片广阔的土地上,有一条起伏蜿蜒的河流。 河流很大,带来了上游大量的泥沙,它所流经的区域,渐渐成为一片生命的摇篮。数公里宽的河面上,偶尔会有几只水鸟飞过,河滩上到处都有哺乳动物的脚印,那是它们来河边喝水时留下的。经常可以看见几只土灰色的野狼,在河边徘徊着,只为捕获那些前来喝水的动物。 大河显得是那样的平静,平静的如同一位温柔慈爱的妇女,任凭动物以及人类,如同子女般任意从她的身上汲取甘甜的乳汁。 离河岸数百米的地方,开始出现长期居住的人们。人们不会将住所修的太靠近大河,因为千百年的经验告诉人类,看似平静的河流,总有它的汛期,汛期到来时,它将如同咆哮的雄狮摧毁试图阻挡它的一切。 这段河道是南北走向的,河的两岸渐渐的都有人类居住了。东岸就叫河东村,西岸的当然就叫河西村了。虽然仅仅隔着一条河,但东西两岸的居民却从不往来,因为那就是一道天堑。数公里宽的河面,河水深不见底,那时的人们还无法在内陆造出足以抗衡大河的大船。木船往返一趟却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对岸有的东西,这边也有,所以从开始两岸居民就互不往来。 河的东岸,也就是河东村,是有两个大姓家族组成的,一个张姓,一个李姓。两大家族各占了一片空地,开始修房筑屋。 人类是个神奇的族群,有趋好远佞、结熟斥生的习性。总喜欢围绕自己熟悉的、自己认为是美好的事物或环境开展自己的生存活动,远离或排斥、甚至打压那些自己不熟悉的人或事物。 没有人为的划定界限,但这两大姓氏的族人却泾渭分明。张氏族人在南边,从河的东岸开始修建房舍,随着组人的繁衍增多,修建的房舍逶迤向东,越来越长,却绝不肯向北多跨出一步。 李氏族人在北边占了一块地,以同样的方式生存。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家和李家之间有了一条明显的分界线。这条分界线宽近千米,中间没有一间住房或是分属两家的任何物品。 人们也就将这两群人分为了河东张家与河东李家,一个村子,愣是给分成了两个村子。 如果就此相安无事,那倒也是一桩美事,说明两家文明处事、互相谦让的淳朴家风。可惜事情并非如此。 原来,两大家族矛盾很深,都想将另一族赶出这个区域,或者为自己族人驱使,永远将对方踩在脚下。因为双方都是同样的想法,就非常容易发生摩擦,碰撞出火花。双方经常发生械斗,不可开交,此时中间的分界线,就成了双方的前沿阵地、拼杀的战场。哪一方敢把房屋建的过界一点,立马就会引起战争。长此以往,自然不会有人将自己的房屋建出地界之外。 两族的孩自不在一起玩,接受的教育启蒙思想中,更有“我族为尊”的观念。 但世事无绝对。 两个族中,也都分高低贵贱,有族长,也有贫民、佃户,甚至长工。我不确知这种称呼或分类是否正确,但族中人的身份确有不同,生存状态也千差万别。 张二和李丫无疑是各自族中生活比较底层的人,也是族人中的另类。 之所以说他们是另类,是因为大凡一个群体,中间必有发号施令者,也有唯唯诺诺听令执行者。假如下面的人对外有了矛盾,其他人一般就是指指点点,等上位者来裁决,上位者如说此事应当达成谅解,予以调和,从此一般就会相安无事了。如果是上位者与外界有了矛盾,上位者自身必然仇视对方,此时下面的人就会出现同一个姿态,就是义愤填膺,比上位者还要仇恨对方,仿佛产生矛盾的不是上位者,而是他们自己。这种同仇敌忾的姿态,自然为上位者喜,且加以利用。 这种现状,是几千年来的传统,即使到现在依然有很大的市场。 张二身为张氏家族的贫苦大众,理应对李氏家族展现出强烈的仇恨。反之,李丫亦应如此,且身为女孩子更应自尊自爱。 可二人却不是这样,不知因为什么事情,两人建立了交情。在两族人水深火热的家族仇恨中,这种交情自然转向了地下。不知什么时候,交情转化为爱情,卿卿我我的二人私定终身。但二人明白在当时情况下,他们绝无结合的可能,于是便商定私奔。 平时,两族人为了安全,当然更多的是为了宣示主权,每到晚上就会安排族人巡逻值夜,防卫相当严密。张二和李丫于是只有选择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逃走。雨夜是无人执勤的,因为两族毕竟不是天天开战,而且渐渐地有罢战并存的苗头,只是严加管教自己族人,不得理会异族,平时的夜间巡逻,也无非是点上一堆火把,一大群人呼呼啦啦的围着领地转圈,真正目的是警告,再就是显示族内人丁兴旺、后继有人而已。到了雨夜,这种示威却是毫无必要了,对方不出门,你示威人家也看不见。渐渐成为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天气恶劣不巡逻。 终于到了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虽说是风雨交加,但雨势却不是很大,张二和李丫决定逃离。 讲到这里,又要说一说我们民族另一个伟大的传统习惯了,是个心理传统,就是“酸葡萄”心理。我们对于美好的、自己喜欢的人或物,总喜欢变为己有。如因各种原因,自己的想法无法实现,那就盼着那个人或物就此孤老或消亡,也绝不希望别的人来拥有它。 李丫长的很漂亮,是两边比较数得着的美女。像这种美女,正常的命运就应该等着长大了进入族长家里,要么给族长当个丫鬟,要么给族长的子嗣当个妾,如果族长不喜欢这个类型的女孩,就可以和族内的伙子成亲了,当然远嫁也是可以的。 就因为漂亮,李氏家族中很是有几个伙子倾慕李丫的,连张氏家族那边的伙也有暗恋不已的,只是不敢越雷池而已。 传说总是这样,比较工整对仗,无处可考,一听就不像真的,讲的津津有味,听的枯燥恶心。 张二和李丫的恋情渐渐就有人察觉了,只是苦无证据。而两族中各有一个恶人,都喜欢李丫。张氏家族的恶人因惧怕族规,自是不敢对李丫表白,但却暗暗盯死了张二。李氏家族的恶人虽向李丫表白过,但必然是遭到了拒绝,自此怀恨在心,也是死盯不放。 当自以为好事得逞的张二和李丫从各自家里偷偷出发,准备会合后逃出牢笼时,却不知两张大早已在身后张开。 两边的恶人各自将消息报告族长,族长立刻派人捉拿,很快他们就被各自的族人捉拿回去。 李族认为李丫伤风败俗,最后判决——沉河。张二因是男人,所以张族开始很是认为自己族沾了些光的,但二得知丫被判沉河,就决定不再独生。再加上恶人撺掇,当然恶人也怕二出来后找麻烦不是,二的要求,族长也考虑到面子——就是人家敢沉河,咱也敢,谁怕谁?最终二被判——也沉河。 同一天的同一个时辰,两族泾渭分明的来到大河边,各自抬着身上早已绑好石头的二和丫。二、丫隔空张望、呼喊,情景自是令人不忍萃睹。二要求和丫合绑到一起去死,被李族拒绝。丫临死发出了这一生唯一一个害人的诅咒,呼喊着:“老天爷,我愿两族永不来往,相望不相及,愿两族天灾,永不兴旺!我要成为这河中的水兽,凡来河边取水的族人必被我吞噬!”这种含冤的泣血毒誓,显示了丫临死时绝望且怨恨的心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十八章 洪奶奶讲的结局 又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不过这一晚的风和雨,都要比那一晚大得多,还有电闪雷鸣。麻木的族人还在为那天的刺激场面而兴奋,谁一生会看见几次活人沉河,且一次两个?不少人在屋里兴奋地喝酒聊天,聊的话题自然包括活人沉河。 突然,很多人都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似乎窗外的风雨声了,再仔细听听,也不是了,似乎是被另一种声音掩盖了。大家突然感觉似乎房子在抖动,继而大地在抖动,天地间传来一阵沉闷的“隆隆”声,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水声,似海啸一般。 人们纷纷跑出家门,再顾不得风大雨大。 闪电一道道划过,原来两族之间的那道成为界限的空地正在消失,只见在那块空地上,由西向东,此刻正有一个如同山般的黑影在爬行。它的身后,平地变为河道,大河里的水混杂着雨水,咆哮着涌过来。 那山般的怪物到了东边一处地方,便开始转身。庞大的身形,在转身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坑。 怪兽沿着来时爬过的路往西走,这时它身前刚刚形成的河道波浪滔天,水浪冲到了岸上,冲向门口观看的人们。人们惊叫着四处逃散,还有人被卷入水中。 到了西边大河的边上,怪兽停下了身形,似乎它时累了,需要休息;也似乎它是在留恋或者思考着什么。不一会它再次移动,不再停留,很快就消失在大河里。而它停留过的地方,再次出现一个水坑,只是比东边的更大。 第二天天亮,就出现了中间一道大大的河道,两边是两个大大的水坑,而居民住宅都分布在河道两侧的场景。清点人数时发现,似乎那两个告状的恶人,还有一些参与抓捕、实施刑罚的人,已经被水浪卷走了,一部分人的房屋也被冲坏。 从此以后很多年,这里不是大涝就是大旱,大涝时大雨可能连续不停下三个月,大旱时又可以半年甚至一年不下雨。大河里的水永远都是那么清、那么多,但凡是去河边取水的人,必会被淹死。 西侧是河,东侧是坑,人们再也不能往东修建房屋了,村子的大就因此受了限制。村子里人口也不再增长,反而出现了萎缩。 由于庄稼不收导致了缺衣少食、民不聊生,很多人都纷纷逃到了外地。族长家早已风光不再,在人人都没有饭吃的时候,那些太平时期的文书条例就成了一纸空文,什么族规戒律、老幼尊卑,饥民们首先想到的就是抢了族长家和族中那些大户。等到大家都成了饥民,谁还管你是不是族长? 两个族的人们始终无法来往,因为任何东西只要一下到那条界限变得河道里,立刻就会下沉。 这种厄运持续了很多很多年,到底多久没人知道。渐渐地村里人越来越少,逐渐就要荒芜。这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河道两岸又产生了新的恋情。 一南一北,一男一女。两个家伙从就在河道两边隔空对望,互相喊话。苦难扼杀不了孩子的纯真与快乐,距离阻止不了友谊的产生。 当两个孩子逐渐长大之时,友情也渐渐变成了爱情。他们从没有走到过一起,更没有牵过手,他们只是每天早晚来河道边等待,等待着对方的出现,然后隔空喊着说上一会话。喊话的声音很大,当然不能说什么情话,无非就是彼此汇报一下昨天今天明天的行踪,但感情却随着这一次次的喊话变得越来越深了。 这时候的两大家族,早已经自顾不暇,也没有了族长,当然也就不会再有人去干涉他们的交往,更没人去主持沉河的仪式了。 这个村里所有的人都知道那个古老的故事,也知道这一切的灾难都来自那个传说。甚至很多人在责骂当时的人,为什么要那么狠毒?要对一对恩爱的年轻人如此不公?但责骂归责骂,没有人能打破那个古老的魔咒,日子仍然在艰难的进行着。 直到有一天,姑娘告诉伙子,明天父母要带她离开这里了,因为再也生活不下去了。伙子再也忍受不住感情的折磨,对着河道的另一岸大喊:我要过去找你!姑娘流泪阻止,因为从来还没有任何人或动物能进到水里而不沉没的。 两个人就这样在河边争论着,伙子激动了:我宁可用生命去试一试到底能不能过去,也不要再受这相思的煎熬。 当伙子说完这句,就义无返顾的跳进了河里,拼命向对岸游去。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近千米的水面,普通人哪里能够这么容易就游过去?挣扎了百米左右,伙子渐渐沉没,只是在沉没的一瞬间,他看见她也从对岸跳了下来。 岸边的人在呼喊,在奔走,但更多的是麻木,还有无奈。 正当人们为之惋惜,觉得他们生还无望的时候,突然,平静的河水掀起了滔天的巨浪,深不见底的河道中,渐渐浮上来一块大大的乌黑的东西,像是一块陆地,又像是某种龟类的壳甲,壳甲之上正是那两个刚刚跳水的男女青年。 那块既像陆地又像壳甲的东西移动着,往大河方向游去。 后面的事情有了两个版本,但结局都差不多。 一个版本说,那对恋人获救后回到村子,告诉大家受到了神明的指示,村子里的魔咒被解破,从此不会再有灾难,但神明要求两个部族的人们要相亲相爱,不得互相敌视。人们都说,是他们的痴情,化解了李丫心中的怨气,终于使得魔咒被解除。在大婚之日,伙被推举为两个部族共同的首领。从此,再没有了河东张家、河东李家的叫法,而是根据村子的地形特点,更名为“扁担湾”。 另一个版本是,从此那对恋人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们的痴情感动了上苍,被召去做了神灵的使者,当然也有说他们从此远离大河流域,定居他处的。但无一例外的是,村子里的魔咒却是从此被化解了。据说村民都梦到了李丫前来点化,告诉大家她已放弃仇恨和怨怒,但要大家从此一心向善,安居乐业,不分彼此,勿生恶念。村名,自然也改成了“扁担湾”。 经此事后,扁担湾的河道里河水退去,河道也变得浅了很多。两族人商议,彻底废除掉这条分界线,但怎么废除呢?人们想出了一个办法:再修建房屋时,南边的张家便回填河道,往北建房;北边的李家也回填河道,往南修建。人们相信,早晚有一天,繁衍的后代可以将这条河道填满。 两家还重新制定了村规,重修了族谱。约定从此大河流域的张、李两家为异性本家,合族都是亲人,同龄人都为兄弟姐妹,族谱均续加了对方的祖先尊讳。 这一约定,就又过去了很多世。两姓家族亲如一家,天天见面,满大街到处可闻叔叔婶子大爷大娘的喊声,但美中不足的是,这两个姓氏却极少通婚。因为族谱上都有彼此的祖先,更约定世代永为异性兄弟,农村人性子淳朴实在,一心就往这个方面使劲,等到多少代传下来后,称谓辈分都已经固定下来了,如果偶尔张、李两家的人通婚,就会搞得好几代人辈分混乱,没法称呼。于是,不是感情已经发展到难舍难分,双方都比较排斥两家通婚。大概这也是当年定制村规时唯一没有考虑到的吧,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渐渐地,一些外姓人也陆续迁到了村子里居住,但人数都不是很多。最终形成了村子现在的格局,张、李、王、贾、郭等几个姓氏。 魔咒解除后,西边那条大河竟慢慢消失了,也有传说是一夜间就消失了的,只留下一地白花花的细沙,证明着它曾经的存在。 解放后,因为村子里的雨水无处排放,更因为当时形式的需要,便在政府的领导和组织下,在村西开挖了胜利河,修建了胜利桥。 讲到这里,洪奶奶长出了一口气,道:“好了,孩子们,故事到这里就讲完了!”然后像是对我们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谁知道当年李丫死前随意的呼喊,竟因为机缘凑巧,给村子下了咒,而且是死咒!又被后人凑巧化解啊!真是世事难预料噢!” 我听了心里一凜,一个农村的老太太也知道下咒的说法?偷眼观瞧胖子,见他没什么反应。今天就是我和胖子跟随张楠来的,刘冰没有来。 洪奶奶的家位于村子的中间部位,是一座与众不同的建筑。 这是村子里现存的、唯一的清末民初的四合院式的建筑,前后两进的院落。前边的院子里,正东是大门,宽阔的门楼,两扇朱漆大门,表面虽已油漆斑驳,铜钉锈蚀,但仍然能隐隐看出当年的宏伟气势。南面是一明两暗的厢房,据说当年是家里男仆居住的地方。西边是两套一明一暗的厢房,是当时的客房。北面为五间高脊大瓦的正房,中间一间为穿堂,四根粗壮的柱子。左侧两间为祠堂,里面原来供奉着历代祖先;右边两间为高级客房,家里来了尊贵的客人时才会允许在这里留宿。 经过穿堂,可以来到后院。后院东边是厨房和女仆的住所,西边从南起往北,是一排敞篷,是牲口棚和储存草料的地方。 北边同样为五间正房,中间是堂屋,东侧是主人的卧室,西侧为子女的卧室。 在牲口棚和正房之间的西墙上,有一个侧门,这是下人出入和遛牲口的通道。 在正门外边,是一个不的空地,曾经有石狮子和拴马桩,现在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一棵百年古槐,依然枝繁叶茂。 整座建筑青砖绿瓦,虽说不上雕梁画栋,但也是气势磅礴。吞檐兽、负脊瓦,在日暮中显示着岁月的沧桑,在庄重中透着古朴大方,虽然经过了近百年的岁月冲刷,更经历了无数战争的炮火、运动的风浪,但它除了稍有一些沧桑感、破败感之外,整个外形还是相当完整的。这应该归功于偏远的地域,受到冲击比较的原因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十九章 留宿 洪奶奶大约生于0年代前后,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民国九年还是民国十年。她曾很自豪的和我们讲:“我嫁到张家时,他家还是富贵的时候哩!只是后来,唉!” 其实即使洪奶奶不说,我们也能看出这座院子当年的恢弘,也能想象出当年院子的主人以及这个家族鼎盛时的繁荣景象。 我就奇怪的是,既然她嫁到了张家,为什么不喊她张奶奶呢?洪奶奶,难道她的娘家姓洪吗,但在农村一般可没有这样称呼人的啊!但第一次见面,我实在不好意思问这么无理的问题。 洪奶奶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但气色较好,几乎全部变白的头发挽了一个大大的漂亮的发髻,盘在脑后。脸上虽然有皱纹,但皮肤却白白的,显得很慈祥,完全没有农村老太那种风吹日晒的黝黑干枯的感觉,隐约可见年轻时的风姿卓绝。牙齿一颗也没有脱落,这在当时的农村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洪奶奶穿的竟然是旗袍。墨绿底色的绸缎上,在胸前绣着硕大的精美的牡丹花图案。牡丹怒放,应该给人一种华贵的美感吧?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美呢,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怎么就那么瘆的慌呢?七、八十岁的老太太,穿一件鲜艳的旗袍,别说这是农村,就是在城市,这也太有点那个啥了吧? 像什么?我不经意间大脑中跳出两个字:寿衣! 这个想法突然让我想发狂,对,就像人死后穿着入殓的寿衣!我真想拔腿就跑,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幸好张楠问了这个问题:“哎,奶奶,你怎么穿成这样?这衣服从哪买的?” 洪奶奶一阵苦笑,道:“楠楠,好孩子,快别笑话你奶奶了。现在哪有卖这种衣服的?这是奶奶压箱子底的衣服喽,在家没人看见我就穿穿,出门就换下来,呵呵!” 这么说那这衣服得有几十年了,竟然还如此鲜艳,而且没有一点变腐的迹象,可见衣服质量之上乘,和保管之精心。 洪奶奶接着说:“以前家里这种衣服有很多呢,唉,前些年大部分都被破坏了,现在也就剩下这么几件了。” 我渐渐了解到,洪奶奶无儿无女,是一个人生活,虽然守着这么大一个院子,但却没有经济来源,就靠老太太自己的二亩田地。岁数越来越大了,地也就种的不怎么精细了,日子当然会越来越拮据。衣服能不置办的,就不置办,所以不出门时在家里穿以前的衣服,也纯属一种无奈之举了。 我恍然间,对洪奶奶竟然产生了一丝亲切,大概还夹杂着一点怜悯的成分吧。但我同时也产生了疑惑,生活拮据的洪奶奶,又是如何保养的如此之好的呢,按说她比一般人过的更艰辛,理应显得更沧桑才对啊。 接下来,洪奶奶为胖子推拿肩膀,当胖子脱掉上衣,露出了腰间那几颗难看的黑痣的时候,洪奶奶愣了一下,说:“这里怎么接连好几颗痣啊?天生的?” 我靠,我当时就想晕倒。看来胖子这痣长得实在是够难看,连洪奶奶都吓懵了,这玩意还分天生的和后养的? 胖子一脸不知所谓的说:“谁知道呢,也许天生的吧,一生下来就那样!” 洪奶奶又摸了摸那几颗痣,没有说话。 一场推拿下来,洪奶奶和胖子的关系倒是亲近了很多。胖子早已和张楠一样,直呼“奶奶”了,而洪奶奶更是夸张,“能能、能能”的喊个不停,倒好像胖子赵能就是她的亲孙子一般,听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唯一不美的是,老天突然下起雨来。 阳历九月,正是农历七八月份的时候,虽已立秋,但天气仍炎热无比,突然下雨更是稀松平常的事。 只是为难了我们,我和赵能对视一眼:这下麻烦了,怎么回家啊? 张楠“咯咯”一笑:“没关系的,住我家就是啦!” 胖子突然来了兴致:“和你一屋吗?” 张楠回答:“牛棚,讨厌!” 就见洪奶奶一哆嗦,说:“今天谁都不用走,就在这里住了!好不好,能能,奶奶去给你们做饭!” 胖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看着我。 我连忙说:“不用了,洪奶奶,我们一会就走,估计这雨也下不多长时间。” 洪奶奶呵呵一笑:“那可不准,说不定会下一夜呢,立秋的雨可能下了!能能的肩膀不能受潮,不能被雨淋了!再说了,就是不下了,不也得吃饭吗,别把你们几个家伙饿着了。” 洪奶奶的热情让我们实在很尴尬,本来是前来求医,不掏一分钱的诊金,不带一丁点的谢礼,还要在人家这里吃饭,甚至还要住下,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洪奶奶倒是看出了我们的尴尬,笑着说:“没什么,奶奶虽然穷,但是一顿饭总还是管的起的。再说,你们来了也给奶奶解了闷,我还该谢谢你们呢!唉,你们要是愿意常来就好了!”说完,摇了摇头。 我连忙说:“那我们以后经常来看洪奶奶。” 洪奶奶点着头说:“好,好啊。”就去做饭了。 晚餐很简单,但也很丰盛,这么说大概很是矛盾。晚餐有凉拌黄瓜、麻汁豆角、红烧茄子、丝瓜炒鸡蛋、一碟咸肉、几个煮的咸鸡蛋。这顿晚餐,如果搁到我们家,稀松平常;但对于住校的我们来说,简直就是美味。而我却明白,对于洪奶奶来说,这简直就是奢侈了。菜都是洪奶奶在院子了种的,鸡也是自己养的,但肉啊、油啊就非买不可了。对于一个经济拮据的老人来说,一个红烧茄子用的油,估计够她平时一星期的用量了。 但洪奶奶情绪非常高涨,大概真的因为我们给她解了闷吧。她竟然还拿出了一坛白酒,自己倒了一杯,并问我们要不要。 我连忙摆手,说不要。 洪奶奶却说:“孩子是不该喝酒,但偶尔一次也没关系。能能,喝一点活活血,有好处的。”说着就给胖子倒了一杯,一反手,又说:“运嘉也来一点吧。”给我也倒了一杯。我们看看窗外的雨,一时半会看来真停不了,也就把回家的心思放下了。反正放学时已经让张强捎了口信回家,父母是不会担心的。 张楠是不喝酒的,洪奶奶也没有劝她。 农村妇女平时干农活,累了喝点白酒,倒是不奇怪。我就问:“洪奶奶,平时您自己也喝点?” 洪奶奶呵呵笑着说:“也喝,但不经常。累了,或者下雨阴天,就喝一口。老了,身子骨不行了,指着这口酒驱寒化瘀,好睡觉呢!” 我点点头,大家开始吃喝起来。 再过半个多月,就该秋收了,我们表示到时候要来给洪奶奶帮忙干活。洪奶奶高兴地点点头,说:“那就谢谢喽,奶奶正发愁今年找谁帮忙呢,呵呵,这下好了。” 洪奶奶坛子里的酒,不知为什么特别的香醇,有一种浓厚的感觉,我只喝了一杯,就有一种晕晕乎乎的感觉了,却不难受,只是觉得飘。胖子却喝上了瘾,竟然干掉了三杯。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在一个空旷的、有些破旧的大宅子里,而且这宅子还是建于民国时期,陪着一个同样生于民国时期,已经风烛残年但却打扮艳丽的老太太喝酒。这老太太是这宅子的主人,也是这宅子里唯一的人,这宅子是那么的古旧和阴暗,偶尔从古老的门或窗缝里吹进的风,都带着那么一股阴凉。 外面的雨水打在屋檐上,汇成涓流,再顺着灰色的屋脊流下,落在青石地面上,那声音,是那么的空灵。恍惚间,我仿佛走进了一幅照片,一幅黑白的照片,它,早已定格在了那个时代。 晚饭结束后,雨仍在下。张楠约好明早过来找我们,就从洪奶奶这里拿了一把伞,回家了。她家住的不是太远,和洪奶奶家仅仅隔着两个胡同,走过去大概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洪奶奶没有将我们安排在前院的客房中。她说,那客房多少年都没人住过了,阴气太重,等下次我们再来时,她提前开窗通风就可以住了。这次,我们就住在后院正房的西边房间内。洪奶奶一直就住在东边的,西边的房间虽然没人住,她倒是也经常过来打扫。 洪奶奶帮我们整理好床铺,告诉我们:“不早了,早点睡吧!” 临出门时,她又慢慢地转身,说:“如果半夜有什么动静,不用管它,不理会就行了!”我惊愕的抬头看她,问:“洪奶奶,会有什么动静?”我差点没问出“这房子闹鬼吗”的话来。 这时,门外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洪奶奶的脸!她面无表情的笑着,脸色苍白,裂开的嘴像一个黑洞,隐隐显出牙齿阴森的白光。那身原本墨绿的旗袍,此刻变成了黑色,闪电划过时,胸前那朵硕大的牡丹像狰狞的魔鬼,花瓣上那抹红色,此刻是那么的惊心,像是,一滩血! 我几乎要惊叫出声,但强自忍住,偷看了胖子一眼,他早已爬上了床。可能胖子晚饭时喝的有点多,此时已经困得不成样子了。 闪电过后,一切又暗下来,只有屋里那支的蜡烛,发着微弱的光。这间屋子因为长期没人居住,所以早就不通电了,临时找来了一支蜡烛照明。 “也许什么动静都不会有,睡吧!”洪奶奶苍老的声音传来时,她已经转身走出了我们的房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二十章 懒人老马 “会有什么声音呢?”我不安的想着。总感觉这院子处处透着古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如果这房子有问题,张楠应该会知道啊,为什么没有提起呢?难道这个洪奶奶隐藏的比较深,外人一直没有发现?能隐藏多深呢,这么多年都发现不了她有问题,那得多高明的手段?难道,难道进来的人都…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不敢再想下去,那就是进过这院子住下的人都死了,都永远的留在了这里!天啊…… 我使劲推了推赵能,想喊醒他,这时候我急需和人商量一下怎么办!可是,赵能却没有反应,这个死胖子,关键时刻掉了链子。“死胖子,喝成这个熊样!”我突然住了口,我想到了喝的酒,胖子怎么都喊不醒,是不是那酒里下了药?蒙汗药还是毒药? 我越想越是害怕,可惜身上一件中意的家伙儿都没有,万一那个魔鬼老太冲进来该怎么办? 我胡思乱想的同时,感觉到外面的雨似乎了,但起风了。风吹得那些古旧的门窗“吱呀呀”作响,更增添了我的恐惧。我把本就不厚的被子,死死裹在身上,但还是觉得冷。 我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坚持到天亮,还是现在就跑?一遍又一遍的想,却拿不定主意,只觉得一股疲劳感涌上来,我觉得困了。 正当我迷迷糊糊的要睡着时,我听到了“吱呀”一声轻响,门开了。蜡烛早已熄灭,但因为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所以也能看到房间内大体的轮廓。 我看到一个微微佝偻的身躯走进来,是洪奶奶!此刻,她披散着头发,那花白的头发几乎遮蔽了她的脸,双手平举在胸前,弯成爪状,长长的指甲寒光闪闪,如同僵尸。她一步一步向我走来,近了,更近了,我看见她的双眼流着血,裂开的大嘴,往外流着血,一直流到胸口,滴在那朵牡丹上,那朵牡丹更加饱满鲜艳起来。 我想要喊,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我挣扎着要逃跑,可是刚才将被子裹在了自己的身上,裹得很紧,此刻急切间却挣扎不开,越挣扎越紧。 我惊恐,我挣扎,我只感觉全身被冰冷罩住,突然我双脚双臂同时用力,直觉一阵更冷的凉风透体,我撕裂了被子,猛地坐了起来。 门关的好好地,哪里有人?被子已经掉在了地上,我浑身冰凉,被冻醒了。虽然才是初秋,但雨后的半夜,又是这门窗不怎么严密的古屋,还是有些冷的。 我捡起被子盖在身上,想起刚才的梦,不觉还是一阵紧张。我看了看电子手表,不过晚上十一点多钟,才刚刚躺下两个时。回头看看胖子,响着鼾声睡得正香呢。 想想洪奶奶对我们的态度,我渐渐放了心,准备再睡。这时候,我隐约听见有一丝声音传来,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似是有人在哭泣,间或夹杂着一丝喊叫,听不清喊得什么。声音很远,绝对不是在这院子中发出的,我稍稍有点放心了。 听那声音,应该是个男人,似是非常悲痛,一声声传来,如同狼的嚎叫。感觉他正在发泄心中压抑的痛苦,又感觉他似乎不太会哭,只是用这一声声嚎叫来表达自己的悲伤,中间掺杂着几声像哭的声音,还有人的名字,似乎是在呼唤一个人。接着就是咒骂,不知道在骂什么,但听得出语气的愤怒与无奈。 哭叫咒骂声夹杂在呼呼的风声里,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忽近忽远,大约持续了一个多时,才渐渐听不见了。 我翻来覆去好久,感觉又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我起床时,听到外边洪奶奶应该已经起来了。我赶紧叫醒胖子,胖子揉着眼睛说:“这一觉,睡得真香啊!” 我真想给他脑门上来上一下子,他倒睡得香,我可是打了一夜的更啊。 洪奶奶已经做好了早饭,是白米粥,煎的鸡蛋和馒头片,另有两个咸菜。 张楠来找我们时,我们刚刚吃过早饭,就赶紧和洪奶奶告别走出了她家。 我悄悄地问张楠:“昨晚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张楠说:“没有啊,什么声音?” 我很失望,说:“我听到有人半夜里又哭又叫的,你没听到?” 这时候胖子凑上来说:“哪有人又哭又叫?我怎么没听到呢?老范,是不是你听错了?岁数太大了,耳朵有毛病喽!” 我怒斥他:“你抓紧去死,你睡得比猪都沉,推都推不醒,你还能听见?” 胖子听了,挠挠头说:“昨晚你推我了,还真不知道,嘿嘿,可能喝多点,睡得是挺好,嘿嘿嘿!” 张楠问:“是个男人哭叫吧?很正常,应该是我们村的老马。” 我好奇的问:“老马?干什么的?你没听见怎么知道就是老马?” 张楠平淡的说:“除了他还能有谁?老马是我们村一个老光棍,很懒,还是个酒鬼,而且一喝醉就大哭大闹,连喊带骂的!特别是下雨天,他就爱喝酒,一喝就到半夜,就开始哭闹,也不用劝,骂完就好了。” 我听了,心里暗叹一声:唉,原来是个二混子。 因为昨晚没回家,所以今天就巴不得抓紧回去,一是怕回家晚了挨骂,再一个也确实是有点想家了,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孩子。 张楠送我们出村子,就在即将走出村子的时候,在一个柴禾堆前,我看到了有一个脏兮兮的老头,斜了吧唧的靠在柴草上,眯着眼晒太阳。张楠声说:“这就是老马!” 只见老马穿着长裤和短衫。其实这么说我还是很心虚的,因为他的长裤裤腿已经卷边、开裂,膝盖上也有好几个口子,一个裤腿长一个裤腿短,我不知道这样的裤子还算不算长裤。短衫也脏的看不出颜色,沾满了草屑,我真的不确定他这短衫是不是长袖衫扯掉袖子改的,所以说着心虚。容貌根本看不清,花白的头发很长,满脸胡子拉碴,看样子得和洪奶奶年龄差不多了。 但精神面貌和洪奶奶不可同日而语,洪奶奶精神饱满,干净利落;这块货一看就是在混吃等死,形象还不如镇上的乞丐。 “我靠!”我心里骂了一句,大夏天也晒太阳,虽然早上的太阳不是很毒,但这也算人中极品了。老马懒洋洋的躺在柴草里,像死了一般,昨晚的叫声更好像与他无关。 其实,遇见老马倒是必然,因为村子不大,就一条主街道,老马又没事可干,天天在街上游荡,到处蹭饭吃。 回到自己村的时候,遇到富贵叔,他正和一群人拉着一些铁架子、管子往村外走。 “这是干嘛去啊,富贵叔?”我问道。 富贵叔回答:“打井去。村外菜地里那口井不是突然干了吗,没法浇水了。” 我这才想起上周菜地里井水突然干了的事,也没往心里去,就打个招呼回家了。 回家后向老妈汇报了昨天的行踪,老妈倒也没怎么责怪。然后就是在家里享受了一个美好的周末,吃好喝好拿好,等到张强来喊我时,我们就一起返校了。 打击刀会的事,早已在同学中传开了。张强没有了心里的顾虑,自然又对我热情起来,上学放学都会跑来问我要不要一起走。虽然我知道我们无法像以前一样心无隔阂了,但总归是一个村的同学,这么多年都在一起,所以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我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还是会和他一起上学放学的,有事就没办法了,毕竟我也有了自己的圈子和自己的事。 到了学校以后,闲得无聊,就来到教室上那个可有可无的晚自习。 我、刘冰、赵能还有季晓娟、邢雯雯在一起扯着大天,主要是给刘冰讲在洪奶奶家的一些事情。我讲的洪奶奶家的民国建筑、艳丽旗袍,胖子讲的那醇香的好酒、亲手种植的蔬菜,都引起了猴子浓厚的兴趣。猴子表示,给洪奶奶家帮忙秋收时,一定要带着他去。我连忙答应,当然要带他去,不然岂不是少了一个劳动力? 这时张楠也走了过来,我又想起了昨天的经历,于是问她:“那个懒人老马,就是昨天在柴禾堆上躺着的那个,是不是有神经病啊?” 张楠叹了口气,说:“从我记事起,他就是那样,天天喝酒,什么活也不干。没有家人、没有朋友,自己的庄稼地也不耕种,村里没办法,就将他的土地租给别人耕种,每年给他一些粮食和钱。” 我问道:“那点东西够他这么个喝法?连酒钱也不够啊!” “谁说不是呢?村里对他有照顾,虽然他不是五保户,但也享受的和五保户差不多。他比洪奶奶岁数多了,洪奶奶都不去申请五保户,就是不想给村里添麻烦。再就是,老马总是去代销点赊酒,代销点是村里大队会计家开的,不赊给他,他就破口大骂,骂大队书记、骂党员干部,逮谁骂谁,好像全村都欠他一样。”张楠稍微有些愤懑不平。 我感觉很奇怪,问:“还有这么好脾气的大队党支部?保姆式全方位服务,要钱给钱,要酒给酒,为人民服务做得还真是到位啊。而且还可以张嘴就骂,呵呵!” 张楠说:“具体的情况我以前也不是很了解。还是你昨天早上说起这件事,我回家问了问才知道的,怕是以前村里确实有些对不住老马的地方。唉,那还是前任老支书欠下的债啊,老支书就是现任支书李广益的父亲,叫李万全。” “而且,老马以前也不是现在这样懒惰,他据说曾经是村里为数不多的上过联中的人,并且做过老师。而村子里现在的老人,大部分连完都没有读完。噢,完就是学。”张楠补充道:“还有,老马其实并不老,今年好像不过才五十多岁,不到六十岁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二十一章 老马的往事 老马并不是扁担湾的人,具体是哪里人氏,张楠却说不清楚。 老马是随着那场运动插队到的扁担湾,开始是务农,和村里老百姓一起干农活,那年他还不满二十岁。 后来,村子里组建学,没有老师,就找到了老马,当然那时候他还不老,而是叫做马,马建军。 马建军虽没有高中毕业,但只差最后半年,所以在当时来说是绝对的高学历。马建军爽快的答应了,从此在村子里教学,一到五年级的语文、数学都由他来教。第一批学生只有十几个人,教室就是村子里开批斗会的地方。 没有课的时候,马建军就会和村民一起去干农活。和当时其它地区的知青不同,马建军很快融入了这个村子,他勤奋、乐观、向上,什么活动都积极参与,深得当时的支部书记李万全的器重,很快就发展为预备党员。 那时的政治风向很不明确,还没有关于返城的任何消息,那时讲究的就是响应党的号召,扎根农村一辈子。口号是这样喊,但那些城里来的知青,还真的怕就这样一辈子呆在农村。在经历了开始的新鲜之后,那颗红心已变的无精打采、垂头丧气了。而且大部分知青由于没有劳动经验,又心高气傲,再加上和老乡沟通上的困难,所以基本上什么活也干不了,尽是些帮倒忙的货,都是越帮越忙,引起老乡的反感,很多地方知青和老乡的关系相当紧张,还发生了集体械斗的事件。 扁担湾由于村子,地方偏远,只有马建军一个知青插队。马建军一心扑在工作上,显得非常的稳重、踏实,又加上有文化底蕴,说起话来清晰动听,让人耳目一新,觉得就是和那些泥土坑里滚大的土孩子不一样。 有了这么一位称心的知青在村子里,李万全觉得格外有面子。去公社、县里开会时,听到其他地方的支书抱怨,自己那里的知青如何如何难管理,如何如何不上进,更如何如何的百嘛不懂,李万全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其实,李万全有一个的私心。 李万全有一儿一女,女儿李广玲和马建军差不多大,大概比马建军还大上两岁,儿子李广益却要一些,当时只有十五六岁。李万全就有心思将女儿李广玲嫁给马建军,将马建军留在扁担湾。以马建军的条件,教上几年书,是非常有机会转正成为正式的人民教师的,如果再走走关系,有机会调到政府部门工作,说不定呆上几年干个公社书记,甚至县长都是有可能的。 那时候,有文化的领导干部所占比例较低,跟多地方就从教师队伍里抽调人手来补充政府机关各部门,以提高政府机关人员的综合素质。 其实,李万全这个想法本无可厚非,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好事,起码对马建军来说不是坏事。可惜,马建军在工作上对组织绝对服从,但偏偏感情上非常倔强,有自己的想法,根本对李广玲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本来,李万全没把这件事当成多么难的事,他开始想着让两人多接触接触,功到自然成,因为那时马建军是李万全家的常客,常来常往。李广玲本就对马建军心仪已久,现在得到父亲的暗许,自然更是主动,马建军如果一天不来,她就会主动跑到马建军的住处——也就是临时学校那里,帮着马建军打扫房间、洗洗衣服。 开始马建军对这位主动帮助自己的大姐姐很是感激,显得非常亲近。但不知是李家故意为之,还是村里人乱嚼舌根,渐渐就传出李广玲和知青马建军谈恋爱的事情。李广玲倒是没觉得怎么样,但马建军听到这种传闻,明显的有不愉快的表情。不知他是因为珍惜自己的声誉,还是顾虑李广玲的名声,亦或是根本不喜欢李广玲,或担心这件事被支书李万全知道后会上纲上线,自己成为批斗的对象。 从那时开始,他便处处躲着李广玲,更是不再主动到支书李万全家去了。 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另一名女子闯进了马建军的生活。 张楠遗憾地说:“我爸就是不告诉我这个女人的名字,说是他也不知道叫什么。” 闯入马建军生活的女子年龄比马建军一点,竟然上过几年学,经常去找马建军借书。马建军来插队时,带了满满两箱子书,这一点又和其他的知青不一样。 一借一还之间,便产生了感情。可能是缘分到了吧,没想到马建军却不排斥这段感情,两人情投意合,大有私定终身的势头。 李万全最终沉不住气了,就找了一个口才尚好的村民作为媒人,借着请马建军到其家里喝酒的机会,准备来说和此事。 在媒人家里,刚刚开始喝酒,媒人就问:“不知马老师想没想过在咱们扁担湾安家啊?想找个什么样的媳妇,给老哥哥说说,我帮你打听着!” 马建军却淡淡地说:“多谢老大哥,我心里已有计较,不麻烦大哥了。” 媒人立刻追问:“原来马老师已有对象,可是城里的姑娘,来咱村之前就定了的?” 马建军摆摆手,诚实的说:“不是,是来之后才找的。”接着就说出了那女子的姓名,这件事自然就没法往下谈了。 当媒人把打听的消息告诉李万全的时候,李万全很是咬牙切齿的大骂了一通,李广玲更是痛哭了一场。 很快,村里便风言风语起来,而且比传马建军和李广玲时的谣言更离谱,说这女子已经和马建军有了实质的关系,更将事情描述的绘声绘色,如同亲眼看见的一般。 这个传言惹恼了女子的家人。原来,这女子出身成分不好,家里是地主,在早年的土改运动中就属于被改造的群体,现在运动来了,更被批斗的厉害。 一般来说,那个年代出身成分不好的子女,根本不会找到好人家的子女作为配偶。当然,在那个“越穷越光荣”的年代,所谓的好人家,讲究的是贫下中农、根正苗红。而像马建军这种响应伟人号召,到农村来接受再教育的革命将,自然是属于最有前途的那一阶层。 于是传言中,便把该女子描绘成了为了脱离罪恶的出身,不惜背着父母,以献身的方法投靠革命将;更有一种恶毒的说法,说女子受家人的指使,以为诱饵,妄图拉拢革命将、颠覆我们伟大的事业。 在那个年代,凡事就怕上纲上线,可凡事又都爱上纲上线,只要一上纲上线,任何一件事就都不再是个人的事,得失也不再属于个人,上升到社会和国家,使得任何参与其中的人都觉得自己在做的事是为国为民的大事。 女子的家人偏偏性子极为骄傲,性格刚烈,不愿承认投靠革命将的卑鄙说法,当然更怕被坐实迷惑、引诱革命将,颠覆革命的罪名,当下就要求女儿和马建军断绝来往。 岂知女儿继承了父母的倔强性格,就是不肯和马建军断绝来往,认为自己是自由恋爱,没做任何有害社会和国家的事。 女子为此挨打,并被关在家里。可惜那个社会,人连长期关在家里的权利也没有。因为是生产队集体劳动,所有人都要参加劳动,地富反坏右分子更是在别人的监视下,干着最脏最累的活。一两天请假是可以的,长期不出工,就有可能被扣上“想拖垮社会主义建设”的帽子。所以家人也没办法,只能在上工时尽力看住她。 马建军曾经找到村支书李万全,要求村里给开具介绍信,让他们二人去登记,可是李万全以女子家人不同意为理由拒绝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在女子的青春期逆反心理之下,终于有一天两人偷尝了禁果,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女子怀孕了,最初几个月没有被发现,大概也是因为营养不良,胎儿发育比较的缘故吧。但纸里毕竟包不住火,终于有一天女子的事被母亲发现,大怒之下要其堕胎。那时已怀孕个月,离生产之期不远了。 女子不肯,天黑后偷偷跑出家门去找马建军。马建军觉得扁担湾已不能容下自己和妻子了,更怕天亮后女子家人找来,又会逼迫她堕胎,就决定连夜逃出扁担湾。 出村子的时候,远远地被巡逻打更的人看见,喊了一嗓子,两人更是没命的逃窜,顺着胜利河一路往北走。 终于全村人出动了,男女老少举着火把、油灯、铁锨、木棍,嘈杂声响成了一片,距离却越来越近。 情急之下,马建军和妻子商量,由自己引开追踪的人,妻子可从容逃走,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马建军知道自己必会被村里人抓回去,他要妻子找到落脚点以后,再托人送信给自己,自己就会去找她。 将身上的钱和粮票全部掏给妻子,两人没时间抱头痛哭,只是泪流满面的互道珍重后,马建军就一路喊叫着妻子的名字,向另一个方向冲去。 女子没有犹豫,转身开始逃跑,这时天突然下起雨来,且越来越大。 马建军和村民在雨中兜着圈子,火把被浇灭,很多人不停地摔跤。马建军更是不知摔倒多少次,浑身上下早已看不出模样。 最终,在天亮的时候,马建军被村里人按倒在土坡上。 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分,消息传回村子,在距离扁担湾十多里的地方,找到了那个女子。她却永远不能再走回自己的村庄了,她死了。 据找到她的目击者说,她倒在了一片庄稼地旁的土坡上,离她不过几十米的地方,是一个废弃了的窝棚,是生产队曾经看护庄稼用的。看样子,她是想进窝棚避雨的,可惜直到最后一刻,她也未能走到。 村里有经验的妇女说,她生前经历了生产,因为她下体处有脐带、胎盘之类的迹象。衣服上似乎有血迹,但地上却没有,应该是被大雨冲淡了。 人们找遍了周围,没有孩子。人们猜测,应该是被狼、狐狸,甚至野狗一类的动物叼走了,在那一夜的大雨下,新出生的婴儿根本没有存活的可能。 当她被抬进村子的时候,马建军疯掉了。 他不再教课,不理会他的学生,烧光了他所有心爱的书籍,更不在乎人们对他的批斗,他大声骂着,骂天骂地,声音比批斗他的人大得多。 人们渐渐对他失去了兴趣,似乎觉得没必要为难一个疯子。 从此,老马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张楠讲完这个故事,长叹一声,没有再说话。 我心里也是一阵无奈,这个故事和洪奶奶讲的那个传说,是多么的相似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二十二章 刘姐 猴子喜欢顺点东西的习惯一直没有改正,胖子反而有点助纣为虐的意思,不仅不帮我劝劝猴子,倒是经常怂恿猴子施展绝技。 学校的东边围墙外,有一片蔬菜和水果基地,其中有一大片西瓜地。现在虽然已经秋天,刚过了盛产西瓜的季节,但瓜地里依然有很多圆溜溜的大西瓜。 晚饭的时候,胖子又流着口水说起了那圆溜溜的大西瓜的事,我看他的样子至少有一半是装出来的。猴子肯定也知道胖子的伎俩,却也不说破,只是说:“下了最后一节晚自习再说吧。”胖子一阵高兴,我却叹了口气:感觉有时候猴子纯粹为了顺而顺呢!他倒未必是想吃西瓜,只是见到猎物在侧,手痒难耐吧。 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已经是晚上九点五十分了。 我本不想去,但架不住他两个的撺掇,特别是胖子的那句:“没义气,胆鬼!”让我下定了决心。 我们选择在宿舍区北边东围墙出去。 学校坐北朝南,一进校园是一个广场,最中间有一支旗杆,这是每周一升旗的地方。再往北是一座办公楼,这是名义上全校老师办公的地方,因为办公楼面积不是太大,所以办公环境紧张,安排的是好几位老师在一起办公,但每位老师要代课几个班,作业量又大,一摞一摞的作业本堆在办公桌上,经常容易搞混,所以很多老师都是在自己的宿舍里办公,学校倒也不勉强。但校方领导比如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什么的就一定会在这里办公。当然,其实他们也没什么公可办,我觉得就是装装样子罢了。 除此之外,整个校园从南往北大体分成前、中、后三大部分,前边是教室,中间一部分是宿舍,最后一排是仓库、食堂、热水房之类的公用设施。从西往东也分成了三个部分,教室部分从最西边往东依次为初三、初二、初一;宿舍部分从西往东为教师宿舍、女生宿舍、男生宿舍;最后一排公共设施从西往东为仓库、教师食堂、司务处办公室、学生大食堂、热水房,再往东就是那座古庙了。整个学校就像一个大大的、不太规则的九宫图案,只是在最南边多了一格,像极了一个横倒的“曲”字,只是中间再多一横就是了。 我们选择出去的地方,也就是男生宿舍区的北边,热水房和古庙的南边的这段围墙。古庙其实严格来说,并不在校园内,它占据了校园东北角的位置,外边被栅栏和铁丝围着。校园的东围墙和北围墙并没有交汇,都延伸到古庙的铁丝处就没有了,古庙就充当了东北角那段的围墙了。 在古庙和热水房的正南边,男生宿舍的北边,其实还有一排房舍。这排房子没有前边男生宿舍的房子长,一排男生宿舍我记得大概是有十来间吧,但这排房子少了三四间,西边与男生宿舍一齐,东边少了几间,因为那个地方修建了一个砖砌的垃圾池,南边是学生厕所。 这排房子的西边四间,租给了教导主任的媳妇开卖部,是学校里唯一的卖部,是奉旨卖货、御用产品,被同学们称为“官家货栈”。 东边两间,是热水房工人刘姐的家,就是那个长相奇丑的女人。 自从那次在热水房打碎了司务长的水壶,我有一段时间不敢去打开水,直到后来成了生活委员,见司务长没有趁机报复,才放下心来。想到刘姐那次帮自己,心里还是稍有感激的,虽然刘姐长得是令人不敢直视,但性格善良。后来我去打热水,每次都会和刘姐打招呼,大概是很少有学生主动和她打招呼的原因吧,她便逐渐认识了我,让我喊她刘姐。 我们准备踩着垃圾池翻上围墙,就可以出去了,刘冰腰间塞着两条编织袋,那是交粮食留下的,看样子他和胖子今晚是准备大干一场了。 当我们来到垃圾池旁边,捏着鼻子准备行动时,却听到刘姐家里发出一阵压抑的哭泣声。这声音太特别了,一听就是刘姐在哭。 我虽然知道刘姐住在这里,但对她家的情况却不了解。 我冲胖子、猴子摆摆手,蹑手蹑脚的走近刘姐家的窗户,这大半夜的哭什么,我确实很好奇,难道被老公打了?唉,长得丑就是没地位啊。 屋子里亮着灯,没有拉窗帘,所以从外边往里看是一目了然的。 狭的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门里靠墙的地方是一个旧的衣柜,没有柜门,就像书橱那样是一个个的格子,里面填充着各种衣物。再往里就是靠墙放着的一张床了,床尾部分被衣柜挡着,床头的外侧,衣柜的正对面是一张桌子,就是我们课桌那样的长条桌。 我们学那会儿,还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人一个方桌,我们那时桌子是长条的,两个人一张桌子,所以经常有同桌闹矛盾,在桌子上划分界线的举动。 此刻,刘姐坐在一个木凳上,背向我们,面向床铺,双手好像将什么东西交叉抱在胸前,正在低着头哭泣,一边哭还在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可能是越来越悲伤,所以声音就越来越大,就听刘姐凄凉的哭诉着:“撇下我们,怎么活啊……孤儿寡母……琦琦病了……我们娘俩都去不了医院……”说到这里,哭泣声更大,双肩剧烈的抖动起来,“河生,我该怎么办啊?”哭到这句,就见刘姐双手从胸前抬起,慢慢举过了肩头。 我看见,刘姐手里举着的,是一个大大的相框,相框中一个英俊的年轻人,面露微笑,正笑吟吟的盯着窗外的我们,那是一张死人的遗像! 屋里灯光不是特别的亮,微微朦胧的光线里,我感觉照片中的年轻男子似乎眼睛眨了眨,微笑更甚了,突然我感觉脊背上冷汗直冒,这场景太他妈诡异了! 正当我决定离开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床上有个影子动了动,接着传来孩子的呻吟啼哭声,声音不大。 刘姐赶忙停止了哭声,将照片放在桌上,站起来又俯身到床边。我这才看见,床上有一个孩子,似乎是生病了,因为额头上盖着毛巾。此刻,刘姐正揭起毛巾,伸手去摸孩子的头。 我对着胖子和猴子打了个手势,后退了几步,站在院子里大声说:“猴子,卖部看样是快关门了,抓紧走啊!”猴子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我又接着说:“宿舍没热水了,方便面没法泡,看看刘姐能再给开一下锅炉房吗?” 说着,我便敲响了刘姐的房门。我在门外大声喊着:“刘姐,给帮个忙呗!” 听到屋里窸窸窣窣的一阵响,然后门便被打开了,我不待刘姐张口,就说:“不好意思,刘姐,找您借点热水,”我一边说着,一边挤进了屋里,“我们想泡碗方便面,啊,您孩生病了?”我装作刚刚看见孩子的表情。 刘姐轻轻点了点头,说:“发烧呢,唉!提我的壶走吧,在这呢!”刘姐边说,边递过一把热水壶:“别忘了明天给我送回来。” 我接过水壶顺手放在一边,道:“孩子病了,怎么不去医院啊?” 刘姐张张嘴,又闭上,过了片刻,为难的说:“唉,一个人带孩子不方便啊,再说我长的这个样子,半夜到医院……唉!” 我接口道:“孩子发烧可耽误不得,会烧坏脑子的。我们陪你去,你快点收拾一下。” 刘姐连忙摆手,推辞道:“那可不行,怎么能让你们陪我去呢,再说你们该熄灯了,要休息,明天还要上课……” 我打断刘姐,说:“孩子重要,抓紧收拾。”回头对屋外说:“猴子、胖子,你俩去车棚骑自行车,咱去乡镇卫生院。” 两人转身就走,我又在后边大声嘱咐着:“猴子,骑我的,别骑你那没闸的车子。”猴子应了一声:“知道了。”就不见了人影。 刘姐无奈,只好简单收拾了孩子的用品,装进布包,又从衣柜里找了点钱,把孩子包裹了一下,抱了起来。 我接过猴子推来的自行车,驮着抱孩子的刘姐,胖子驮着猴子,向乡镇卫生院出发。出大门时,猴子去找门卫大爷一通解释,又有刘姐在场,自然不会有阻碍。 乡镇卫生院离的不是太远,刘姐一个女人,体重不大,猴子更是没有四两肉,在我和胖子玩命的骑车下,没用半个时就赶到了,只是我和胖子出了一身大汗。 到了医院,找到值班医生,一测体温,9°5,医生紧急进行了酒精擦身,打了一个屁股针,并嘱咐明天一定要再来打一针。 在医院观察了一阵,孩子的体温渐渐降了下来,我们就返回了学校。 接近凌晨一点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学校,我和刘姐约定好,明天下午课外活动我再和她去医院,让她提前和学校打声招呼。 因为课外活动也是同学们晚饭的时间,会有很多人来打开水,所以要派人值班收水票。我提议明天就让猴子和胖子来替刘姐收水票,两个人一起,会让校方放心,免得说一个人作弊,拿学校的热水送人情。虽然我知道,猴子和胖子两个人,反而更不让人放心。 我嘱咐他俩,明天不要放水太严重,只照顾本班同学就可以了。 刘姐感激的快流下眼泪了,我们看着床上退烧后,沉睡中的孩子,也是很有成就感啊。 从刘姐那里出来,肚子却有点饿了,毕竟骑了这么远的路,也折腾半天了,算算离吃过晚饭应经有七个多时了。 明知没有希望,但还是抱着一丝试试看的心态,往西走了几步,想看看卖部还有没有可能买到点吃的。 结果自然是失望,刚想转身离开,却听到卖部里传出说话的声音。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躺在床上说黑话吗? 我本不是什么好人,立刻凑到窗户底下去偷听,心想:“难道有点香艳情况?” 我知道卖部里边是教导主任他媳妇,白天卖东西,晚上就住这里,怕丢了东西。 就听里边女人的声音:“哎,老石的那笔进项什么时候送来?拖了好几天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就这几天吧,这事又不能去催。” 女人又问:“不会有什么事吧?还是老石故意拖着,给咱上的眼药?” 男人道:“能有什么事,老石他敢。他巴巴的送来,我还要给个冷脸看呢!你们女人啊,接钱时眼热,什么都不在乎,回头就又害怕了!真是女人……”说着不知有了什么动作,就听见女人一声惊呼,接下来就是窸窸窣窣,不堪入耳的声音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二十三章 苦难的过去 第二天,课外活动时按着昨天的安排,我陪刘姐去了乡镇卫生院,猴子和胖子两人去收水票,两人对这项工作积极性很高,觉得有一种手握大权的感觉。 刘姐嘱咐他们,一定要维持好秩序,不要让同学们拥挤,免得烫伤。胖子一拍胸脯,大大咧咧地说:“刘姐放心,有胖爷在,他们敢挤……”我瞪了他一眼,胖子就急忙闭了嘴。 刘姐需要的就是有人驮她去,因为孩子太,自己坐不了自行车,需要有人在后座上抱着,所以我自己陪她娘俩就完全可以了,再说,还要胖子、猴子给我打饭呢,不然回来可就喝西北风了。 刘姐的儿子叫琦琦,已经无大碍了,今天再巩固一下疗效,就算痊愈了,刘姐的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昨晚,医生给琦琦擦拭身体时,我看到琦琦的脖子里挂着一个像玉一样的项坠,很漂亮。今天难得刘姐心情好,我就和她聊天,其实主要还是想问问昨晚照片的事,但觉得直接问不太好。 我于是问:“刘姐,琦琦脖子里的那块玉可真好,哪买的,很值钱吧?” 刘姐叹口气,说:“唉,那是他爸爸留下的,值不值钱倒是不知道,估计值不了几个钱,他爸爸也是苦命人,哪来的值钱东西啊!” 我“哦”了一声,继续问:“原来是大哥的,大哥在哪工作,没见他来过学校呢!” 刘姐滞了一滞,悲声说:“他死了。琦琦生下来不到半年,他爸爸就死了,就死在咱们学校,我的脸也是那时候烫伤的。” 慢慢地刘姐给我讲述了她的往事。 刘姐不是本地人,家是东北那边农村的。父母已经去世,从跟着哥哥嫂子生活,苦日子里泡大的。 刘姐的丈夫叫王河生,比刘姐大一岁,是我们这边王家铺人氏。 王河生是他的父亲王老汉捡来的。王老汉是王家铺的老光棍,一辈子没娶过媳妇,当年就是干些给生产队喂喂牲口、打扫打扫卫生、出门捡粪等工作。那些年,出门捡粪的活动很畅行,一大早,天还不亮时就可以看到有些老头背个柳条筐,拿把铁锨出门溜达。 有一天早上,王老汉又和往常一样出门。因为头一天晚上刚刚下过雨,空气显得特别的清新,但稍微有点冷。 当王老汉溜达到河边时,隐隐看到草丛中有个人影,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赶忙走近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是个年轻的女子,身体侧卧向一边,已经脸色苍白,没有一丝活气,显然是死亡多时了。 王老汉叹息的摇摇头,正准备回村报告给队长时,就见那女子侧卧的手臂旁边的杂草竟然动了动,吓的王老汉一哆嗦,以为要诈尸。 再仔细一看,女子死前好像是在抱着一个什么东西,身子斜躺,手臂弯曲,护在了身侧。王老汉壮着胆子走过去,用铁锨撩了撩女尸的胳膊,发现底下还有一个婴儿! 这下可真把老王头吓傻了,两条人命啊! 王老汉仔细看那婴儿,发现家伙虽然冻得嘴唇发紫,但似乎还有一丝呼吸,是活的。身上包裹着大人的衣服,已经湿透,显然是女子临死时给他包上的。 王老汉连忙把婴儿抱起,脱掉他身上的湿衣服,解开自己的大裤腰带和破棉袄,将光溜溜的婴儿放进棉袄里,再把棉袄和裤带扎好。 季节还远远不到穿棉袄的时候,但早起是有点冷的,再加上王老汉无人照顾,衣服破破烂烂不怎么保暖,人一上岁数就怕冷,所以老王早早穿上了棉衣。 那时候的人都是活雷锋,一心救人,不怕被人诬陷。王老汉裹好孩子,背起粪筐就回家了,救人要紧啊。到家之后,先把孩子暖在被窝里,又烧点热水熬点玉米粥,用筷子一点点往婴儿嘴里抹。 等到孩子身上渐渐有了热乎气,老王看着可爱的孩子,心里犯了嘀咕:自己无儿无女,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娶上媳妇了,如果能把这孩子养大,该是多好的事啊! 想归想,但却不能做主,那时候有事不报告生产队可不行,再说这事也根本盖不住。等到王老汉拿定主意,一步一步走向生产队时,已经快要中午了。 王队长派人赶紧和王老汉去发现婴儿的地方,谁知那女尸却不见了。有人还开王老汉的玩笑,说他自己养下个儿子,却编出捡儿子的谎话。当然,玩笑是玩笑,大家基本还是相信王老汉所说,因为王老汉如果自己有孩子,炫耀还来不及呢,又何必遮遮掩掩? 女尸不翼而飞,凭空多出个孩子,又没人来找,生产队王队长就决定一边上报公社,一边安排老王头照顾好孩子,缺什么用什么队上出。 在那个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农村没有孤儿院,好像也没有民政局,大家都在忙着批斗,没工夫管这种事。王老汉捡孩子的事热闹了一阵,没人来找,渐渐也就平息了,这个孩子王老汉给他取名王河生,捡到他的那天就是生日了。当时那块玉,就挂在王河生的脖子里,应该是他娘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王河生长到十几岁,王老汉去世了,那时候运动也结束了。人们在大力的恢复生产和建设,没有人有精力照顾这个男孩。王河生决定出去闯荡,最后是村里给了点路费,村长告诉他,混不下去了再回来。 王河生四处飘荡,几年后终于来到刘姐的老家,在一家工厂烧锅炉,那时最早的企业都是集体制的,刘姐也在这个厂子上班,就认识了。后来聊起身世,两个人都感叹命运的苦难,同是天涯沦落人,互生好感,就确定了恋爱的关系。 刘姐在老家没有任何财产,哥哥嫂子对她也不闻不问。王河生毕竟在老家还有个王老汉留下的破院子,算是有个家。两人工作了几年,攒了点钱后,因为种种原因,辞去了工作一起回到王河生的老家王家铺。推倒旧房子,盖起了新房,村里人都觉得这个孩子出息了,纷纷夸赞。 当时学校扩建校舍,王河生是建筑队的工,因干活卖力,为人灵活,被老校长招为学校的勤杂工。后来学校建锅炉房,王河生就成了烧热水的锅炉工,那时候的他每天下班后,都要步行回家。 后来刘姐怀孕,家里又没有公婆照顾她,老校长觉得王河生不容易,就给了一间单人宿舍,刘姐就搬到学校来住了。不久老校长就退休了。 孩子生下来后不到半岁的时候,新校长觉得老锅炉容积太,学生越来越多,已不能满足需求了,就决定换一个吨位大一点的热水锅炉。 结果,新锅炉运行第三天,爆炸了。 大体的经过是,当天中午学生们接完热水,王河生去给校方领导们送热水,刘姐来喊丈夫回家吃饭,进了锅炉房发现屋里没人,但锅炉里有“咔咔”的异响,声音很大,不一会锅炉各个部位的阀门、接口等处冒出白色的蒸汽,嗤嗤作响。 刘姐不知该怎么处理,正准备去找丈夫,王河生恰巧送水回来,一看这个情景,大喊一声:“快出去,锅炉烧干了!”一把将刘姐推出门外,接着一个箭步跳上台阶,准备去开启泄压阀。 但来不及了,只听“轰”的一声,刘姐就感觉被从门里涌出的一股热浪掀翻,晕倒在地。等她醒来,人已经在医院里了,丈夫王河生当场死亡,她出院后脸也成了现在的模样。 后来,经过专业技术鉴定,锅炉爆炸原因归结为操作使用不当引起的,应由王河生负全责,但当事人已死亡,家属也是重伤,学校处于人道主义立场,放弃对责任人的责任赔偿追究,刘姐自是感恩戴德,一再表示等伤好以后,如果学校愿意,她可以代替丈夫作学校的司炉工,并表示愿意义务劳动,只要管吃住,能养孩子就可以。 丈夫有一点象征性的抚恤金,但没有赔偿金,因为是责任方嘛。抚恤金仅仅几百元而已,还不够处理丈夫的后事,再加上刘姐治伤的医疗费,没办法之下,刘姐卖掉了王家铺新盖不久的房子。因为学校已经答应可以考虑刘姐的要求,所以倒不用很担心露宿街头。 刘姐出院后,就来到学校上班,发誓不再烫伤一个人,更不能烫伤学生。校方又购进了新的锅炉,到比原来的价格更贵,据说是为了更安全。 校方没有让刘姐义务劳动,只是工资比丈夫低了很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丈夫去世已经快两年了,但刘姐仍然时时想起他,在孩子睡着后,经常一个人流泪到天亮。 刘姐的往事让我唏嘘不已,心里十分同情这个不幸的女人,暗下决心以后有机会就帮帮刘姐,可惜现在就一学生,实在是力量有限啊。 我和刘姐回到学校,刘姐立刻要抱着孩子去锅炉房,想要替下胖子和猴子。 以前刘姐都是背着孩子在锅炉房工作,有时会让同在学校住的教师家属张奶奶给看一下。刘姐的儿子王琦现在还不满三岁,却早就被刘姐送进了幼儿园,因为会跑了之后,再带到锅炉房就不安全了,幼儿园嫌,是好说歹说才勉强同意的。 我跟着刘姐一块往锅炉房走去,远远地就听见锅炉房的方向嘈杂一片,好像有人在吵架骂街,是一个嗓门很高的女人声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二十四章 女人弄权 我和刘姐快步走向锅炉房方向,看见一圈人正围在那里,中间一个人正激动的大声叫骂着。 我走进一看,认识是教导主任的媳妇、刘姐的邻居、官家货栈的老板李淑珍,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胖胖的,打扮的倒是花枝招展的,冒充贵妇人。 只听她在愤愤的骂着:“我不是老师,但也算领导家属啊!就你们几个兔崽子敢骑我脖子上拉屎?” “我要让你几个孩子给欺负了,我家老李这教导主任就不用干了!” “瞎了你们的狗眼,不认识老娘。一群农村贱货养的狗崽子。” “要水票,要水票,我今天你娘的就不拿,你几个王八蛋管得了?” “要烫着我,你们还上个屁学,趁早把脑袋夹到裤裆里滚蛋!” ………… 越说越气的样子,好像感觉她受了很大的委屈。 我看见她面前站着两个男同学,还有胖子,也一脸的不忿,斜着眼瞪着李淑珍,猴子死死抓着胖子的胳膊,难道胖子还想扑上去揍这胖女人一顿? 难道是胖子找这娘们收水票了?这可不该啊,学校里有规定,教师每人每月60张水票,也就是每天两壶水,但实际上超标时,没有水票也无所谓,刘姐不会管的特别严,这也是校方吩咐好的。等于老师用热水就是免费的,当然家属也就跟着免费了。 胖子经常去官家货栈,还能不认识李淑珍?旁边那两个家伙又是干什么的? 我悄悄走进猴子,想问个究竟。 刘姐这时候站出来,赔笑问道:“李姐,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李淑珍一看刘姐过来,冷哼了一声,说:“刘,你来的正好。你说说学校是咋规定?为了安全,是不是规定接热水要按顺序,不得拥挤和起哄、嬉闹?” 刘姐连忙点点头,说:“是啊,他们不遵守规则了?告诉我是谁,不让他接水,呵呵。” 李淑珍见刘姐陪着心卖她面子,心里更是得意,更是忘乎所以的批评上了刘姐:“刘啊,要说这事,你也有责任。你擅离职守,随便就弄两个学生来这里管事,万一出点啥事,谁能担待的起啊?” 刘姐愣了一下,委屈的说:“李姐,琦琦病了,我给司务长请过假了……” “司务长?老石也太不像话,随便就同意让学生来顶替你,不要忘了你老公那事是怎么出的,怎么就没有一点责任心呢?” 见李淑珍提起丈夫的事,刘姐眼圈红了,没有说话。 其实,学生在锅炉房值个班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因为这个学校的锅炉出过事,所以比较谨慎吧,我后来知道,很多学校当时都是学生执勤,有的也收水票,免费的学校就派学生维持秩序。只是司炉工却必须是学校的员工。 就这个空档,我已经找猴子了解清楚事情发生的始末了。 原来刚才李淑珍来打水,课外活动刚开始,打水的人比较多,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李淑珍记挂着店里的生意,所以想着先打了水抓紧回去,就没有排队,径直走到了最前面。 这时候正赶上那俩男同学在接水,他两个却是每人提了四个水壶来的,共有八个,那接起水来可就慢了。并且两个男生一边打水一边还不老实,嬉戏打闹。李淑珍等的不耐烦,就说了一句:“要打水快点,不打就滚蛋!闹腾什么?” 其中一个学生翻白着眼,半侧着头,看也没看就说了一句:“排后边等着,谁裤子拉链没拉上,把你露出来了?”说着,伸手去提刚接满的壶。 李淑珍大怒,伸手“啪”搧了那学生后脑勺一下,骂道:“王八蛋,你骂谁?” 这一动手,两个男生不约而同都回过头来,可他们忘了手里还提着水壶,没盖壶塞的热水洒了出来,差一点浇到李淑珍的脚上,但多少还是溅上一些,恰赶上李淑珍这天穿的是裙子。 “你妈个的,想烫死我啊!”李淑珍一边忙不迭的后退,一边大叫,她认为是那个男同学故意的。 她虽然是教导主任的媳妇,但还是有很多新生不知道这个关系,都知道她是卖部的老板,平时都是学生照顾她的生意。还因为学生毕竟单纯,思想远没有成人那么复杂,不懂裙带关系,只知对自己的老师尊重,对根本不任课的教导主任就没有多少尊重了,即使知道眼前这女人是他媳妇,也觉不出害怕来。 再说,这个时期的孩子,正是刚刚开始叛逆的时候,上了固执的个性,颇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势头,当先开口就骂上了:“你狂个啊?你他妈的打水不知道排队啊,烫了你活该,是你打的我吧?你有病吧?” 这时候胖子一看要出问题,就赶忙过来打圆场:“干嘛呢,后边的同学都等着呢,吵吵什么?” 李淑珍张口冲着胖子来了:“你眼瞎啊,看不见他们差点烫着我?怎么搞的,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刘呢?” 胖子一听就烦了,说:“刘姐有事,我替她一会。不是没烫着你吗,还吵吵什么?” 李淑珍一听胖子喊刘姐,估计也就是个学生,大怒:“差点烫着,我不能说吗?你怎么维持的秩序,你这水平替刘值班,谁允许的?” 胖子一听批评他水平差,马上涨红了脸,反驳道:“我就是水平差,搞的不拿水票,还乱插队的人破坏秩序,以为锅炉房是你家的?” 李淑珍老脸一阵通红,恼羞成怒:“拿水票?笑话,我需要拿水票?排什么队,你见哪个老师来打水排过队?” “你是老师?教什么课的?”胖子顶了一句。 人群中爆出一阵哄笑,李淑珍更觉难堪,怒道:“我不是老师,但我家有人是老师,还是教导主任!锅炉房不是我家的,只不过我家的在学校说了算!”说完这些没水平的话,李淑珍竟然觉得洋洋得意,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胖子也是气糊涂了,竟直接来了一句:“教导主任,什么东西?不认识!” 这下被李淑珍抓住了理,大声咒骂起来:“几个婊子养的王八蛋,不尊重老师,还想欺负老娘,有本事把你的姓名、班级告诉老娘,看我不找你们的班主任?让他搧死你们。”并从锅炉房里骂到院里,水也不打了,还不让那两个男生走。 那时候,老师打学生的陋习在农村是很普遍的,几乎每个学生都挨过打,估计还不是一次。一听要告诉班主任,那两个男生就比较傻了,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胖子实在受不了,老是想冲上去和她理论,被猴子死死的拉住。 就是这个时候,我们回来了。 现在,李淑珍正在追问刘姐:“刘,这个胖子是哪个班的?还有那俩子,问问哪个班,告诉我。”刘姐脸一阵通红,为难的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怀里还抱着孩子。 我正想上前劝一句,谁知胖子突然大脑发热,说:“我是初一三班的赵能,你不用为难刘姐,什么事都冲我说,胖爷顶得住。” 我一听,心里暗骂不止。李淑珍立刻又向着四周围观的同学说:“你们看看,这是什么话?是学生该说的吗?简直就是土匪、流氓!毕了业,我看就得进监狱。” 我走到李淑珍面前,客气的说:“,你也消消气,少说两句吧。刚才过来时,路过你家商店,看见好多人在等着买东西呢!” 这一句话提醒了李淑珍,在这个市侩女人的眼里,大概实际利益远比骂几句解恨,立刻蹬蹬蹬的向回走去,临走前留了一句:“胖子你等着,我倒要看看你是谁的胖爷?” 我冲那俩男生挥挥手,他俩如逢大赦,临走还对胖子说:“谢谢胖哥。”胖子不耐烦的挥挥手,他俩就走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谁知当天晚上的第二节晚自习,班主任王桂香就来到教室,冷漠的说:“赵能,你跟我来一下。”然后转身走了。 我心里一惊:“妈的,肯定是那胖娘们找班主任了。” 胖子站起来,看了我和猴子一眼,点点头,说:“没事,安心等胖爷回来!”说完昂首挺胸的走出了教室。 直到第三节晚自习下课,胖子都没有回来。我和猴子先后去了办公室和王老班的单身宿舍,但是没有找到胖子。正在我们思索着胖子被带到了哪里时,胖子回来了,一句话不说往宿舍走。我们默默的跟在后面,心里知道,这次胖子指定是挨了收拾。 到了宿舍,我发现胖子的脸颊明显有些浮肿,衣服也有些皱巴巴的,眼圈红红的,似乎是哭过。同学们围上来,叽叽喳喳的问怎么样,胖子明显心情很差,摆摆手骂道:“没事,都他妈的去睡觉。”同学们悻悻的走了。 躺到被窝里以后,在我和猴子的开导下,胖子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李成龙真他妈的手黑,下手挺狠。”胖子恨恨的说。 李成龙就是教导主任,是一个胖胖的、白白净净的中年人,戴一副金丝眼镜,平时见了人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看到同学更是和蔼可亲。但听学哥学姐们说,这人其实狠着呢,打人很厉害,学生送号“笑面佛”。 我问道:“他们带你去哪里了?” 原来,胖子先被带到办公室,被班主任王桂香搧了几巴掌,当时教导主任就在旁边,没有动手,只是轻轻地问:“你不知道教导主任是什么东西是吧,我就是教导主任,你好好看看我,以后别说不知道我是什么东西了,好不好?胖爷!” 这番话引起了王桂香的恐慌和愤怒,强烈的怨气更加爆发在胖子身上:“叫你说混蛋话,叫你说!再说,再说……”每说一句,胖子脸上就挨几下,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耳光。 李成龙摆摆手说:“算了,去给你李姨,哦,也就是我家那口子,道个歉,这事就算了。”,,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二十五章 蛛丝马迹 后来,胖子就被带到了官家货栈最里面一间套间里,也就是平时李淑珍住的地方。 李淑珍见了胖子又是一阵咆哮,王老班一阵耳光,打的胖子泪涕俱下,但他不肯给李淑珍道歉,这下彻底惹恼了李成龙。 李成龙当着王桂香的面,冲着胖子的肚子上去就是几脚,脸上、胸口、肋下打了很多拳,完全不是教育学生了,而是面对生死仇敌,或者说是面对俘虏。一边打,嘴里还一边说:“我是什么东西?嗯,你说,说啊!胖爷是吧,叫你胖爷……” 这顿打持续了半个多时,直到李成龙脸上挂满汗水,整齐的头发变得凌乱,他才住手,而这时王桂香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毕竟胖子是她的学生,但她始终没有说话。 这时候,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铃声响了,李成龙应该是真的累了,坐下来喘着气,说了一个字:“滚!” 听了胖子的遭遇,我和猴子气急了,猴子恨声说:“一定得找机会报复他!” 胖子说:“我决定了,这次我即使不上学了,我也要教训这个王八蛋!” 我拍拍胖子的肩,平静的说:“别乱想,学还要好好上,但教训他也是必须的,不行就扳倒他!” 胖子和猴子听了一愣,我却是因为想起那晚李淑珍窗下的对话,我想他李成龙未必就为人师表、干干净净,一个想法模糊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要把这个摧残学生的魔头踢出教师队伍。 但一个普通学生,要挑战教导主任的地位,是多么的可笑,简直是天方夜谭,但为了胖子的这顿打,我却悄悄发了誓。 从此之后,我们便开始留意起学校里老师们的各种动向,凡是和李成龙接触频繁的老师,我们都特别关注,因为我想多知道一些李成龙的事情。 这几天,李淑珍又骂了几次街,因为她一连几天去打水,每次打完水提着满满地热水回去时,暖水瓶都会莫名其妙的爆炸。提一只水壶就破一只水壶,提两只就碎一双,简直百试百灵,明明怀疑有人捣鬼,就是找不到原因,气的连说见鬼,破口大骂。 我当然知道这是猴子弹弓的杰作,也乐得在一边看热闹,懒得阻止。 李淑珍天天骂街,引起了老师的围观和校长的不满。 校长宋玉书,是一位消瘦的、高高的中年男子,一副黑边塑料眼镜,显得目光更加深邃,虽不过中年,但头发已白了不少,完全一副操心的教书匠的模样。他平时不苟言笑,总是皱着眉,一副心事重重、忧国忧民的模样。但他只关心学校的教学工作,考核老师们的教学水平,很少去管理学校的行政工作,那些都交给了教导主任李成龙。 宋校长把李成龙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问:“老李,最近你家属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李成龙在校长面前当然要装的毕恭毕敬,说:“唉,谁说不是呢,不知最近怎么回事,她老是打碎暖瓶,还说是有人捣鬼!校长,你说她这不是有毛病了吗?” 宋校长说:“你要多关心关心她,当然也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调皮捣蛋。不要再这个样子了,影响不太好。” 李成龙点点头:“好的,校长,我明白!”见宋校长摆了摆手,就退了出去。 当天晚上,我们就听到了李成龙和媳妇吵架的声音。李成龙埋怨媳妇惹是生非,说她没素质。李淑珍大怒,觉得自己遭人暗算,屡出怪事,不但得不到丈夫的安慰和关怀,反而受到苛责。李成龙认为是李淑珍更年期提前到来了,自己没事找事,疑神疑鬼,并说实在不行就让她回老家休息休息。李淑珍干脆骂了起来,说是他嫌自己老了,要趁机赶自己走,不一定是看上了哪个狐狸精,好给他腾地方鬼混。 吵架的结果是,我们再也没看见李淑珍打过热水,后来问刘姐,才知道她换了打水的时间,趁我们上课时她就会把水打回来了,当然是再也没有碎过暖壶。 几天后的一天晚上,猴子和胖子到底是出去顺了两袋子西瓜回来。 熄灯之后,等同学们都睡下,我们悄悄享受着他俩顺来的战利品。还有一部分被藏在了床下,准备明天送给刘姐。 等我们吃完西瓜,收拾瓜皮装入袋子,要把它们扔到垃圾堆,另外还要去水龙头接水洗手。这一切都要秘密进行,因为学校规定,熄灯后都要立刻就寝,不得再出入宿舍,当然上厕所除外。 我去水龙头洗手时,看见司务长老石的办公室里竟然还亮着灯,这时候有一个黑影从屋里走出,司务长送了出来,我隐约听见司务长石运发说:“我这就去李主任那里,你还按以前的规矩就行,不过以后早点交过来,要不李主任那里不好看。” 那个黑影点点头,说:“谢谢司务长,我知道了!”转身走了。我看出来了,那是乡镇上开面粉厂的私营老板侯传义,学校的粮食都是在他那里磨成面粉的。 司务长石运发回屋关了灯,也锁门走了,方向却不是自己的宿舍,而是男生宿舍区方向,我有些奇怪。正好我也洗完手了,就尾随在他后边。 石运发没有走到男生宿舍,而是去了官家货栈。我突然想:“难道是为了那晚上听到的事?”心里一阵激动。 石运发走到了官家货栈轻轻敲了敲门,低声问道:“李主任在家吗?” 片刻,便看到门一开,石运发闪身进入。我连忙蹑足走到窗前,俯下身子。 就听里边女人的声音,是李淑珍:“老石啊,快屋里坐,老李出去检查宿舍纪律了,还没回来,你等他一会吧。” 石运发说:“不了,嫂子,李主任既然不在,我就先回去了。” “别着急嘛,坐一会,他一会就回来!”李淑珍热情让客。 石运发看样子没有坐下,说:“真的不了,嫂子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再来找他也一样。” 李淑珍道:“那也行。老石,要不你说找他什么事,回来我转告他。” 石运发说:“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汇报一下学校食堂改革的工作。”石运发明显是在应付了。 没想到李淑珍非常不上道,兼之爱财的自私心理作祟,竟然直接问:“哦,食堂的事啊?听老李说你们一直在食堂工作上合作不错,他还说你最近会来送一笔钱,是这事吗?” 我估计,这时候石运发吓的快尿裤子了,脑子里一定骂死李成龙这个混蛋了,这种事竟然告诉这么一个败家娘们。 看不见石运发的表情,只听见他:“啊——?啊啊……”的应付,估计是既尴尬又吃惊。 李淑珍反而“咯咯”一笑,说:“石兄弟不用瞒我,我家老李什么都给我说了……”言语中颇有自得之意。 这片刻,石运发就已经镇静下来了,估计是决定了怎么做,只听他落落大方的说:“既然嫂子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嫂子了,这是本月的三千块,你收下。其实这事本没什么,就是怕嫂子不清楚我们的工作,反生误会。既然嫂子已知道,就最好了。但还希望嫂子千万不要出去乱说,被不明真相的人听到引起麻烦。” 李淑珍爽朗的一笑,故作聪明的说:“我知道,兄弟。你们主要不就怕老宋知道吗?除他之外,全校还怕谁?是不是呢?嫂子明白,心里加着心呢!” 石运发似乎叹了口气,说:“好了,嫂子切莫再说了,心里明白就好、就好!我走了。”我连忙往刘姐她家那边挪动了几步,闪身蹲在黑暗里。 接着就见石运发走出来,没有停留,就朝自己的单身宿舍走去,走的很快很急。 我有时就在想,一个聪明的男人,娶了一个愚蠢如猪的女人,真是大不幸啊。但李成龙这种什么事都告诉媳妇的做法,是因为爱妻子吗?我看未必,我以为是他太过狂傲的表现,认为已经无所忌讳,这个学校里没人能拿他怎么样了的思想在作祟,这种做派也注定了他的倒霉下场。 等我一步闯进宿舍,立马傻了眼。 只见猴子和胖子老老实实的站在宿舍里中间空位上,他俩面前站着的,是三个男人:校长宋玉书、副校长孙宝良、教导主任李成龙。 宿舍里漆黑一片,只有三个老师手里的长柄手电筒发出刺眼的光柱。同学们都睡了,即使没睡的现在也在装睡,绝不发出一丝声音。 我一进门,马上被几道光束锁定,低沉的男音:“干什么去了”语气中透着一丝怒意,是教导主任李成龙。 我一慌,如实答道:“洗手去了。” “熄灯不睡觉,为什么洗手?”李成龙不依不饶。 我赶紧扯了一个谎,说:“去厕所回来的路上不心滑了一跤,所以洗手去了。熄灯前在院子里冲澡的人到处泼水。” 这倒是事实,现在天气尚热,睡前大部分男生都会简单冲冲凉,地点就在宿舍区院子里,脏水就地泼掉了。 这时候猴子插话道:“刚才我三个一起去的厕所,他去洗手我们先回来的。” 我一听松了口气,不是为了我,而是我搞不清屋里的状况,以为这俩货已经吐了,那就完了。猴子这一说,就说明他们什么都没说呢,估计我来之前他俩也就刚扔瓜皮回来。 副校长孙宝良沉声问到:“叫什么名字,说!”手电筒照向猴子。看样子对我们的谎言是不太相信,想明天通报班主任。其实换成我也不相信,一进屋就是扑鼻的西瓜味。 学校里正常是不设副校长的,这位孙副校长据说是下来锻炼的,估计有点挂职锻炼的意思,在学校里没有实权,基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等我们挨个说了自己的名字,校长宋玉书手电筒移向我,不过是照在我的胸前,似乎要确定一下,问:“范运嘉?” 我赶忙回答:“是!褚庄片区范运嘉,宋校长。” 我明白宋校长问这句的意思,所以回答的在别人听来很是奇怪。其实宋校长应该认识我,他曾经是我们片区学的校长,而我那时是他的骄傲,只不过他调离两年了,估计我这两年发育的快了一点,他才不认识了吧。 宋校长点点头,说:“你们抓紧上床睡觉。”回头对孙副校长和李主任说:“走吧。”当先走出了宿舍。 李成龙也未必没有认出胖子,但他却没有任何出格的表现,自是想在校长面前保持良好形象。,,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一笔巨款 开学不到一个月,就迎来了农村学生特有的假期,秋假!秋假应该叫做“秋收假期”,是秋收时,为了让我们回家帮父母干农活,同时也为了让老师们回家干农活,而特别针对农村孩子产生的假期。那时,我们的乡村教师还是以民办教师为主,家里都有田地,我们也经常荣幸的去帮老师干农活。 农村的学生一年有四个长假,暑假、寒假、麦假、秋假。麦假和秋假,就是麦收和秋收时放的假,每个假期大约十天左右。随着全国教育事业改革的深入,师资力量的加强,民办教师逐渐淡出了教师队伍,城乡教育统一化进程,使得现在农村的孩子已经享受不到这两个假期了。 我们那个时候,经常出现一个学校只有校长和教导主任是公办,领着一群民办教师打天下的局面,这也给有些人兴风作浪提供了条件。 我们按照前次约定,去给洪奶奶家帮忙收庄稼。 这次,我们的队伍非常强大。我、胖子、猴子、张楠这是必不可少的,另外还有邢雯雯、季晓娟、曹兴宾三人,以前的死党、现在分到了四班的吴天宇也来了,还有现在分到六班的焦欣婷,因为和季晓娟关系不错,和我们也是老同学,也跟了过来。 洪奶奶家的庄稼一共两亩多点,种的全是玉米。无非是掰玉米、刨秸秆、撒化肥、种麦这些我们都特别熟悉的农活而已。 对于我们的到来,洪奶奶异常的高兴,更是拉住胖子的手,“能能、能能”的说了半天,搞得我们头皮发麻、胖子脸红不已。等洪奶奶找邻居们借来足够的工具,我们就在洪奶奶的带领下出发了。 几个女生掰玉米,我们刨秸秆,进度非常快。等到玉米掰完,秸秆也就很快全部放到了,接下来就是找来平板车,靠人力把它们运到家里去。人多力量大,虽然没有牲口作为脚力,我们倒也不觉得有多么累。 当天下午,我们就干完了所有的运送工作,只等第二天撒上化肥,然后耕地,再然后播种麦就可以了。耕地和播种现在已经都不需要人力了,渐渐地已经有人买了拖拉机,专门为人家耕地、播种,以谋取一点利益,一亩地不过几块钱而已。 女同学是不敢在外边过夜的,会被家长骂死,虽然她们内心或许比我们更渴望在外边疯耍。最终就我、胖子、猴子、吴天宇四个男生留了下来,因为我们明天要去撒化肥的。曹兴宾毕竟和我们关系很一般,就没有勉强他,张楠因为是一个村的,随时可以回家,所以也就在洪奶奶家陪我们。 女生们在哄抢了洪奶奶的苹果和饮料后,鸟兽散了。 虽然活不多,但不经常干活的我们,手上还是磨起了一个个血泡,累的够呛。洪奶奶和张楠去准备晚饭了,我们几个在简单冲洗完毕后,坐在院子里聊天,手上还夹着香烟。 自从和猴子混在一起,我好像就成了烟民。那时候“灯塔”是低档货,“巨轮”是大众货,“龙力”就上了档次了,而偶尔的“哈德门”就是极为奢侈的了。 洪奶奶不知从哪里摸出两包哈德门,放在院子里的圆桌上,还有一盘月饼。再有几天就是中秋节了。 这次的晚饭,实在要比上次丰盛的多。桌上多了几道熟食荤肉的菜肴,有烧鸡、酱牛肉、猪耳朵等平时我们基本上见不着的美食。除了上次我们喝的坛装白酒,更是摆上了一箱啤酒。 张楠估计是彻底对我们失望了吧,吸烟喝酒的事再不管我们,这次更是破天荒的给自己来了杯啤酒,我取笑她:完了,天使堕落了! 我没有再像上次那么拘束,大家也都放开了吃喝,估计是干了一天活,确实累了,酒足饭饱扯大天之后,张楠回家了,我们也抓紧去睡觉,眼睛早就睁不开了。 这次,没有再听到老马的嚎叫,相对比较安稳。但当我半夜被尿憋醒时,眼前的景象再次吓傻了我,那泡尿好悬没立马解决了。 半夜,月已中天,虽然不是满月,但中天的凸月还是光华遍洒,辉满人间。 透过从窗中照射进来的月华,我看见此刻,洪奶奶正一动不动的坐在胖子的床边上! 她侧着身子、微微弯腰低头,注视着熟睡中的胖子。额前的头发稍显凌乱,有一些垂下来挡住了半边脸,使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很贪婪,似乎嘴角要流出口水的样子。难道她要吃掉胖子?她是巫婆? 我紧张的注视着那个老太婆,吓得一动也不敢不动。而此时的胖子,还在毫无察觉的打着响鼾,睡的香甜无比。 终于,洪奶奶动了,她颤微微的站起来,挪动双脚,走了。 又等了很长时间没有动静,我早已尿意全无,也可以说是有尿,但不敢出去了。还好这时吴天宇醒来,要去撒尿,他素来胆子更,我就陪他一起去了。 第二天不过是一上午的时间,我们就撒完化肥,离开了洪奶奶家。 出了村口,胖子停下了,得意的笑着,说:“下一步去哪?” “回家!”我沉闷的回答。 猴子说:“看胖子笑的那样,非奸即盗,有什么新想法?”猴子是永远喜欢热闹的,属于但愿长聚不愿散的那种人。 胖子神秘的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票子,竟然是一张面值五十的。那时候我们常见的钱面值就是一元、两元、五元、十元的,五十的真的很少见,简直就是一笔巨款啊。 “哪里顺来的?”猴子问。 胖子无奈的回答:“靠,不是顺来的好不好!你以为都和你一样爱好顺东西?” “你还不是求我去给你顺西瓜?”猴子立刻反唇相讥。 胖子立马不屑的说:“快别说西瓜的事啦,差点被你顺的西瓜害死!” 猴子一听,瞪起了眼,骂道:“我靠,你吃西瓜出的事,怨得着我顺西瓜的人吗?真他妈的没良心啊……”嘴里絮絮叨叨的还不停的骂着。 听得吴天宇在一旁是一头的雾水,我不禁好笑。 那次校长走了之后,不久班主任王桂香就找上了我。 原来,是附近的瓜农找到了学校,反映最近自己的西瓜丢失严重,请学校里协助调查一下是不是有学生参与了偷西瓜,并请学校加强教育宣传工作,使学生不要去破坏老百姓的劳动成果。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西瓜肯定是被学生偷走的,但就是没有证据不好明说罢了。当然,我并不是说胖子和猴子那一次就偷了多少,以至于惊动瓜农找上学校,而是学校里确实有很多学生经常去偷西瓜,胖子他们只是其中之一罢了,而且仅仅一次。就看看垃圾池里那堆积如山一般的西瓜皮吧,头天清理了,第二天立马又出现了,如果是花钱买或从家里拿的,绝不会有如此大的数量。 因为瓜农的反映,就有了宋校长的夜查宿舍,当然仅限男生宿舍。而我们就撞上了枪口,虽然我们编了理由,但那浓浓的西瓜味早就出卖了我们。但当我们报出自己的名字后,因为我,宋校长放弃了对我们的追究和惩罚,只是告诉我的班主任,仔细看好我,不要使我变得堕落。而那一晚的其他几个宿舍,很是有几个人被收拾的哭爹叫娘的。 “那你这钱是从哪里来的?不要说是你爹妈给的啊!”我说道,那时候我们一学期的学费不过二三十元,五十块钱够我们一学年的学费了,父母是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给这么多的零花钱的。 胖子嘻嘻笑着说:“我想,应该是洪奶奶给的吧!我今早穿上裤子后,一摸口袋它就在里面了,除了老太太,还能有谁?” 我终于明白了,肯定是洪奶奶了,怪不得昨晚她来我们屋,肯定是坐在胖子旁边时,轻轻摸索着把钱放进去的。怕当面给我们,伤了我们的自尊心,我们会拒绝她。要说,洪奶奶对我们还真不错,特别是对胖子,简直就是亲不够、看不够这块货,真不明白他呆头呆脑傻了吧唧的哪里讨人喜欢。 这时吴天宇说:“我们要不要回去问问洪奶奶,把钱还给她?” “为什么要还给她?”猴子问。 吴天宇振振有词:“我们给她帮忙干活,是为了学雷锋做好事,收了她的钱,性质就变了,再说万一这钱不是洪奶奶的怎么办?” 猴子“嗤”的一声轻蔑的笑了,他和吴天宇不是同学,仅仅因为我们才认识的,但猴子就是看不惯吴天宇,觉得他那儿那儿都虚假。 我不想使吴天宇难堪,因为都是我的好朋友,就说:“肯定是洪奶奶的,她昨晚进过咱的房间,在胖子那里坐了坐。” 吴天宇急急地说:“那咱更得还回去了,做好事不图回报,咱收了钱那成什么了,还叫做好事吗?” 猴子冷着脸,说:“谁告诉你我们是来做好事了?我如果告诉你,我来干活是为了喝那个好喝的白酒,你会怎么想?” 吴天宇大概从没想过这个世界上,还会有猴子这种说话裸的人吧,一时竟愣住了,这与以前受过的教育也相差太远了吧。 我赶紧接过话头,说:“不管为了什么,这钱却是不能还的。你们想想洪奶奶半夜来把钱塞在胖子口兜里,为什么?就是为了实心实意的给我们,让我们带走这个钱,当然也可能人家只是想给胖子一个人。如果是虚情假意,完全可以当着我们的面给胖子,那我们一定会推让,不会要的。老人家都这样做了,我们还要还回去,会伤了老人的心的。”我看了大家一眼,接着说:“你们有没有注意,洪奶奶虽然日子简朴,但似乎并不太缺钱,她似乎很孤独,缺的是人手,还有平时热闹的环境,我觉得以后只要我们常来,就是洪奶奶最高兴的。”听我这样说,吴天宇就不再吱声。 胖子一听不用还钱,马上兴奋起来,说:“就是,还是老范说的有道理。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去哪里撮一顿?” 我立刻反对:“昨晚刚喝了酒,吃的还不好吗?又要吃,你也就知道吃。” “那我们去看录像吧?”猴子说:“我知道县城里有一家录像厅,演的全是最新的好片子!”其实猴子也说不上有什么片子,只说最新最好,就是为了吸引我们。对我们来说,所有的片子都是新的,因为除了电视上看过的,就没进过录像厅。 我们最终同意了猴子的建议,四个人骑车奔向县城的方向。 一张门票不过一元,我们四人看完录像,还可以找个饭馆吃上一顿。当时我们计划的停停当当,心里美滋滋的。 鲁平县城,离我们这里三十里路,是我们心目中的大地方。我们骑行一个时,终于来到了县城。 一座座四、五层的楼房,柏油马路两侧竟然立着路灯,县城里唯一的一个红绿灯,地上画着斑马线。这一切,竟然和电视上一样,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 我倒并不是没来过鲁平县城,而是以前都是和家长一起,来了办完事就走,没有像这次一样大街巷的逛过。再说,这次毕竟是我们自己做主,就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突然间感觉自己长大了、出息了、扬眉吐气了。,,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二十七章 冤家路窄 红日录像厅,是县城里唯一的一家私营录像厅。当时县城里还有一家国营电影院,叫光明电影院,但现在基本已经处于倒闭状态了。 一座旧式红砖两层洋楼,门口挂着布帘子,旁边放着黑板,上面写着播放的时间和剧目,这就是红日录像厅了。 我们从洪奶奶家出来时,大约上午十一点左右,骑行一个多时,再加上一路走走停停聊天打屁的,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上一场刚刚开始放映了没多久,下一场要到三点才开始。 我们当然可以现在就买票进去,但总觉得太吃亏了。再加上中午谢绝了洪奶奶留饭的好意,到现在才觉得真的有点饿了。 离录像厅不远,有一个卖饭的摊子,经营一些焖饼、蛋炒饭以及时蔬炒之类的。 这种饭摊一般没有固定的店面,就是一个三轮车,拉着炉子、灶具和桌子等物品。这个摊位是一对中年夫妇开的,男的高高瘦瘦的,颧骨突出,黝黑的皮肤,眼角的鱼尾纹显示了生活的沧桑,一看就是那种比较本分但倔强的人,此刻系着围裙,应该是充当大厨的角色。女的穿淡蓝色“的确凉”长袖衬衫,一条黑裤子,一双黑色的女士条绒布鞋,头发挽在脑后,虽然朴素,但看着干净利落。 他们这个摊位除了卖简单的饭菜,还兼营冷饮雪糕、啤酒汽水之类,摊子边上放着一台白色的冰柜,这在现在这个时代可是个昂贵的物件了。摊子上方被简易的帐篷遮住,免得太阳照射,两辆人力三轮车放在一边,估计是夫妻二人各蹬一辆吧。 大概因为错过了饭点的原因吧,此时摊子上没有客人,老板见我们过来,连忙满脸堆笑的招呼我们。 我看着胖子大马金刀的模样,实在好笑,真把自己当成款爷了。我们每人要了一份焖饼、一瓶啤酒。我们喝着冰镇的啤酒,等着焖饼出锅。 葱花入锅,随着“滋啦”一声响,香味扑鼻而来。很快我们的焖饼就端了上来,我们开始狼吞虎咽,胖子吃的连头都不抬,也顾不得他的大爷形象了。 这时候我瞥见从录像厅里出来两个人,往这边走来,是两个打扮时尚的伙子。他俩的穿着打扮正是当下最流行的样子:花衬衫、喇叭裤、尖皮鞋,每人额头上顶着一副墨镜,一个留着长发、另一个是寸头。 看着这两个过来的人,男老板微微皱起了眉,女老板哆嗦了一下,脸色变得有点苍白。长毛和寸头来到摊前,寸头大声问道:“徐老二,考虑的怎么样了?” 看来男老板就是他们口中的徐老二,此刻他没有说话,倒是他媳妇赶忙迎了上去,说道:“强、强子,咱再商量商量,每月一百五实在有点多……” 寸头打断了她的话,凶巴巴的问道:“嫌多?那多少不多?啰里啰嗦的,就说到底给不给吧!心军哥干死你们!”说着话,一只脚踩在了方桌上。 老板娘赶紧说:“我们一天就几十块钱,除去成本剩不下十块八块的,供着俩孩子读书,实在是……” 吴天宇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低声说:“咱走吧?”猴子、胖子没有答话,我轻轻摇了摇头,说:“不用怕!现在也走不了了,没法结账!” 这时候长毛走过去打开冰箱,弯腰拿出两瓶啤酒,利落的用牙咬掉瓶盖,递给寸头一瓶,寸头一手接过啤酒,一摆手又打断了老板娘的话,有点不耐烦:“好了,这些理由都说过多少遍了,不是靠着军哥的录像厅近,你们生意能这么好?这个点了还有客人!”说着用拿啤酒的手指了指我们,接着说:“就这么定了,每月一百五,少一分都不行,从明天开始算!敢不交心军哥干死你!”说完灌了几口啤酒,表情更加狰狞。 老板娘连忙说:“强子、强子……” 旁边长毛一甩头发,说:“喊强哥!” 我看着这家伙有点熟悉,仔细一看,原来是刘飞。就指给胖子他们看,没想到这子退学后来县城里混了,看来当了这群流氓组织的马仔了。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男老板徐老二,这时可能再也忍不住了,大声说道:“一分钱没有,啤酒两瓶三块!”真没想到这人倒有点骨气,却是不太怕这帮流氓。 听了这句话,强子愣了一下,随即“嘭”的一声踢开脚下的桌子,骂道:“徐老二,看来你麻痹的不想活了!” 同一时刻,猴子听了徐老二的话,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再也忍不住,干脆就张嘴笑了起来,不再掩饰。 刘飞恶狠狠的看向我们这边,骂道:“笑个毛啊,几个孩子,滚你妈的蛋……”显然他并没有认出我们来。 胖子抬起头,冲刘飞一咧嘴:“嘿嘿,就是笑的你,怎么地?” 刘飞这下吃惊不,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县城里遇到我们,又是突然之间,他竟然有些愣神,接着浑身竟起了轻微的颤抖,脸先白又红,指着我们道:“你、你们……哼,今天就要你们好看……”不知他是气的还是吓的。 强子奇怪的看了刘飞一眼,不满的说:“阿飞,和他几个东西计较什么,办正事,砸他摊子!你们几个赶紧给我滚蛋!”最后一句却是对我们说的。 “强哥,不能让他们走,今天就算帮兄弟找回场子……”刘飞言语中有一丝焦急,还有求肯的意思。强子立刻明白了,这是刘飞之前和我们有过节啊。 吴天宇知道我们和刀会乃至刘飞之间的过节,此刻心里估计很不平静,不停问我:“怎么办?怎么办?” 我摇摇头,安慰他:“不要怕,天宇,你看他们就两个人……”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啪”的一声,原来是强子把啤酒瓶子摔碎了。同时就见录像厅那边哗啦啦冲出一群人来,手持棍棒向这边跑来。 我立刻明白,这群人是早就准备好的,本是为了对付徐老二的,现在成了我们的劲敌,估计摔瓶子就是暗号吧。 天宇这一看不仅脸色蜡黄,手更是哆嗦起来,筷子也拿不稳了。胖子、猴子一起看我,我低喝一声:“推车,走!”一下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到了强子面前,全力一拳打出,正中下巴,硌得手生疼,估计他一时半会起不来了。 胖子和猴子踢开马扎,同时冲向刘飞,刘飞虚晃一下,竟向旁边让开,估计他是克服不了自己内心的障碍,不敢再直接对我们动手了。 我回头拉起吴天宇,冲向我们停在路边的自行车。把吴天宇推到自行车旁,大喊:“推上,快跑,骑上去。” 此刻,胖子两人也过来了,我们推车猛跑,然后才又骑上。但身后那群人猛追不舍,距离越来越近。 因为录像厅离摊本就不远,我们这边打倒强子,避开刘飞,再推上自行车,就浪费了时间,而对方见我们要跑,就加快了速度。一群大伙子,突然加速到百米冲刺的态度,瞬间就拉近了和我们的距离。 我们骑上自行车,拼命的蹬着。吴天宇第一个上的车,或许因为太紧张,腿脚不听使唤,竟很快落在了后面,我稍微等了他一下,准备拉他一把。 还没拉到吴天宇,就听”咯嘣”一下,随即猴子骂了一句“我靠”,原来用力过猛,自行车的链条断掉了。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关键时刻掉链子”吧。 跑是跑不掉了,我大声问吴天宇:“认识回家的路吗?自己回家,别管我们。”看见他用力点了点头,我就跳下了自行车,由于太快,人下来后车子又冲出去老远,倒在一边,现在我可没有时间管它。 猴子的车子被他一脚踢在了一边,胖子也将自己的车子顺到路边沟里,做好了迎敌准备,这点上无需商量,只要一个人走不了,三人都不会走。 对方冲在前面的是五个人,后边还有强子和刘飞。一个光头大概三十来岁,拿一把砍刀,另外四人一支钢管,两支橡胶棒,一支木棍,年龄都在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我不能犹豫,立刻迎了上去,冲在最前面的是那根钢管,高高举起,搂头就砸。我一把从他腋下穿过,勒住脖子,借着往前的冲力将他带的向后仰倒,左手一把抓过了他手里的钢管,右腿适时地在他腿弯处绊了一下,立刻将他摔倒在地。 光头就在他身后,这时候那把砍刀已经举起,来到我的身前。我正在对付前边的钢管,根本顾不了后面的砍刀。其实也不是顾不上,而是我天性喜欢冒险,我就赌光头不敢真的砍我,怎么看他都不像真正的亡命之徒。 果然,光头愣了一愣,手里微微一转,砍刀翻了个身,由砍变成了拍,向我袭来。但就是他这一犹豫,速度就慢了一下,我已将刚刚到手的钢管,用左手向他持刀的腋下戳去。 这一赌,我是必赢的。其实仔细分析一下,本没有什么,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对付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他心里是会有必胜的心理优势的,既然必胜,又无深仇大恨,何必伤人性命呢? 这一戳,足够光头受得了,一声惊呼,他的肘部猛地回缩,五指不自觉的张开,砍刀就掉了下来。我歪头避开掉落的砍刀,然后一脚将砍刀踢到一侧。踢飞砍刀的右脚没有落下,而是屈膝跃起,一膝盖撞在了光头下蹲的脸上,一声惨叫,光头就捂着脸仰倒在地上。 我钢管交到右手,踩着光头的身体,钢管横扫而出,击中了右边正在和胖子对打的那家伙的后背。 猴子早已抢到一条橡胶棒,一棍子打在一个混混的脖子上,跃起左手猛抓他的头发,向下狠狠一拉,那家伙没有吭声就倒下了。 胖子由于长得比较高大,所以都以为他是我们三人中最能打的,结果就有两个人去对付他。胖子这下就苦了,他只是长得貌似强壮,实际上既不像我受过特殊训练,也不像猴子实际大两岁,且自就天天打架。 一根木棍、一支橡胶棒一起往胖子身上招呼,胖子手忙脚乱的抵挡了几下,肩膀、后背就挨了几下子,硬是支撑到我和猴子来救援。也幸亏他皮糙肉厚,没有被打倒。 我一钢管打在拿木棍的男子后背,那家伙立刻转身向我打来,我不退反进跟上一步,他吃了一惊,收不住下轮的势头,胳膊肘一下落在了我的肩上,就在我的肩膀和他手肘接触的那一霎那,我轻轻一抬肩,就听得“咔哧”一声清脆的响声,估计是他的胳膊折了。同时,钢管已经捅在他的肚子上。 另一个拿橡胶棒的伙计已经被猴子勒住脖子,放到在地。胖子抢过他的橡胶棒,狠狠向他身上抽去,刚才这子给了胖子好几下,现在终于被胖子逮到了机会。橡胶棒没头没脸的落在身上,那家伙不住的嚎叫着翻滚,很快就放弃了,抱住头不再动弹。 刘飞远远地站住,但强子却冲了上来。大概他以为刚才不过是我突起发难,所以不是特别服气。 猴子迎了上去,我则在原地监视着光头和另外几个人。猴子对付那个叫强子的绰绰有余。 强子没有武器,嚎叫着冲上来,一个直拳打向猴子的脸。看样子强子是准备硬挨一下,也要打中猴子。可惜猴子如此狡猾,岂能让他打中?往下一矮身,身体竟然重重的撞在了强子的肚子上。猴子本就矮,几乎比强子矮了近一个头,只需轻轻一蹲,强子的拳就走空了。随即一声杀猪般的哀嚎,强子双手捂裆,尖头皮鞋在地上跳跃不止。原来在那一撞的同时,猴子一橡胶棒捅在强子裆里。猴子冷静的起身,上前一步伸左手掐着强子的脖子,右手的橡胶棒竟然直接强子张大的嘴里,似乎有咯嘣声,强子的门牙估计是保不住了。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几个人,不一会就横倒了一地。,,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二十八章 天奴 胖子挨了几下,受了点轻伤,但无大碍。刘飞在战斗尾声时就跑回去了,或许去喊救兵了吧,但到这时候还没有动静。 我们没有和那群人再交代什么场面话,他们也没人出来说什么“山不转水转”之类的话。猴子的车链子断掉了,我们要去修理,推车走也没人拦着,估计这就是他们心目中的江湖吧,输就是输了,没什么好说好解释的。 再路过徐老二的吃摊,他们正在收摊子。刚才我们跑出的并不远,事情所有的经过他们两口子也全看了个清清楚楚。 我们想起还没有给人家钱呢,徐老二却摆摆手,说:“算了,不要了,当请你们吧!最后一天在这里干了,你们也算给我出了一口恶气。” “明天不出摊了?怎么叫最后一天了呢?”我问道。 徐老二苦笑着说:“都打成这样了,我们以后还出什么摊子!再说也刚好不在这里干了,免得整天受些闲气!” 徐家夫妇要指给我们修车的地方,他要去菜市场给经常送菜的老张结账,并告诉他明天不要再送菜了,所以我们就一同帮他们收拾器物,然后推着车一起离开。 路上的交谈知道,徐老二叫徐德江,媳妇我们喊她徐婶,有一子一女。徐德江心气高傲,觉得自己没多少文化一辈子很吃亏,就下定决心让子女出人头地,就将儿子送入了县城实验学,女儿今年刚上初一,也在县城的一中初中部读书。这几年县城里经济好起来,钱比农村要好赚一点,所以两口子一合计,干脆全家都来了县城。 他们家在徐家桥村,位置处于我们学校和县城的中间地带。每天一早,一家人蹬着三轮来到城里,先把子女送到学校,然后出摊。晚上收摊接孩子,一起回家,县城里到了高中才寄宿,所以他的子女都是走读。 徐家桥有很多学生在我们学校上学的,我们班的徐茂银就是徐家桥村的。 徐老二笑呵呵的说:“那等我找到新的出摊地点,就叫茂银给你们捎信,再来县城时还来我这里吃,不要钱!” 那时候没有手机,也没有传呼,就是固定电话农村也是极少的,一些富裕的村子一般只在大队部安装一台固话,我们家虽然因为爷爷是支书的原因,也按了固话,但爷爷管理极严,没有重要的事是不许人碰的,我根本边都捞不着。那时联系方式主要就是两种,近的捎信,远的写信。 临分手前,徐老二劝诫我们,一定要好好读书,这么的孩子,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像混江湖的。那时古惑仔还没有上映,老徐估计也就只能用“混江湖的”来形容我们了吧。 因为他害的我们打了一架,最后他却说我们像江湖混子,心里老大的不痛快,不等他说完我们就面上嘻嘻哈哈、心里咒骂着跑了。 录像也没看成,我们无精打采的骑车往回走,说起刚才的战斗,大家又兴高采烈起来,只有胖子大骂吴天宇不仗义,猴子直接就是“嗤”的一声冷笑,表示对吴天宇的无视。 我劝他们说,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打架、敢打架,吴天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长得也不高大,他跑了不能算不讲义气。他跑了减少了我们的后顾之忧,万一他为了义气留下了,被打个胳膊腿折,我们怎么办?况且还是我们让人家先跑的。 在我的劝说下,胖子才愤愤的住了嘴,但表示以后再也不和他一起玩了,我暗笑胖子还真的是个孩子。 猴子却转头问我:“运嘉,给我们讲讲你吧!你为什么这么能打?” 猴子很少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话,这猛然间一正经了,还真让人受不了。 我挠挠头皮,本来不想告诉他们我的经历,但现在既然问我了,再推三阻四、遮遮掩掩的就不够朋友了。那我就告诉他们吧,至于他们信不信,就不是我的事了。 我开始简单的给他们讲述我时候的经历。 就是在我六岁那年,村子里来了一个走江湖卖艺的,他背着一只箱子,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放着他的全部家当,锅碗瓢盆、被褥衣服等物品。 看他的样子也就四十来岁,但却故意打扮的很苍老,留着长须,长发攒成一个簪别在头顶,像极了电视中看到的道士,可他却没有穿道袍,只是穿了一身对襟短褂,很宽松的黑裤子,麻鞋。 我觉得这就是江湖卖艺的故弄玄虚,好让人觉得他高深莫测,其实百嘛不是。不光我这样想,估计当时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会这样想吧! 那时候改革开放没多久,民风相对朴实,讲究的都是阶级斗争,还有无产阶级同志们之间纯洁的友谊,很少有偷窃、敲诈等犯罪现象。 艺人来到村里,首先就找到了我爷爷,因为我爷爷是村支书。这也是那时候的规矩,到了一个地方先找到组织,一切工作在组织的领导下开展。 艺人拿出一张放的很仔细,但却依然很破旧的纸,据说是什么介绍信。 爷爷看过介绍信后,对艺人就热情了几分,而且安排他住在了我们家后院里。我们家前边院子是新盖的,一家人都住在这里,后院是老屋,准备以后有机会时再重新翻修,现在一直空着无人居住。 艺人自号“天奴”,来村子的当天晚上,就在大场院里给村里人上演了皮影戏法。我从没有看过皮影戏,倒也不觉得怎么精彩。但我爷爷他们这些老同志听说打就是看皮影戏长大的,都说天奴演得好,或许是勾起了他们内心的回忆吧。 天奴大叔会的把式还真不少,除了皮影,还会打拳耍刀、推拿接骨,他的箱子里还有很多瓶瓶罐罐,是跌打损伤的药物,车上还有近两麻袋的中草药,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天奴大叔很敬业,先是在村里挨家挨户的推销他的药物,逢集市还带着那些瓶瓶罐罐去赶集。真别说,就他这么折腾,竟然能够挣出自己的口粮来,能够自给自足,倒也不依赖我们家。他很爱喝酒,每天晚上都要喝一点自制的药酒。有时候爷爷闲来无事,也会到后院和他喝几杯,赶上家里改善生活,爷爷也会让我给他送一些过去,久而久之我和他变得非常熟络起来。 天奴是个怪人,他每天只卖一定数量的药物,基本就是够他吃喝的就不再兜售了。经常有人找上门来请他看病,除非是重症,一般的症状他只是简单推拿两下,却不给配药。爷爷问过他,他的答复是好药来之不易,不可轻易浪费。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等到天奴大叔终于把我村的这百十户人家推销完,他就开始去邻近的村子推销。 有一天,我和村里伙伴们玩耍,从柴草堆上一个漂亮的空翻,就头朝下落了下来,万幸啊万幸,脊背着地,脖子扭伤了。 天奴帮我推拿颈椎时问我:“要不要成为武林高手?”当然要啊,刚刚上映的《少林寺》令那些比我大几岁的孩子们如痴如碎,我虽然看不太懂,但也明白有了厉害的功夫会变得扬眉吐气,可以随意欺负伙伴,多么美好啊! 从那天开始,天奴老怪就对我进行了非人性的“摧残”。我们约定每天下午我放学后去他那里两个时,他开始教我简单地功夫,从站桩开始。 每次练功一个时左右,当我全身大汗淋漓时,他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口缸,注进多半缸绿褐色的滚烫液体,然后将我投进缸中。缸虽然不大,但年幼的我浸泡在里面却是绰绰有余。开始刚刚进去,只觉得浑身被烫的吱哇乱叫,那灼热的气息,顺着汗毛孔钻进了全身各处,看着那恶心的绿褐色液体,只想作呕。更要命的是,老怪要求我每隔半分钟,将头全部浸泡进去一分钟。我咧着嘴,一脸苦相,天奴大叔看我实在下不了决心,就大发善心,抓住我的头一把将我按进去。苦涩的液体带着怪味,呛了我好几口。 有了第一次就好办多了,每隔一分钟,老怪提出我的头,半分钟后再按进去,却没有再呛到。几天之后就不用他对我用强了,而且在里面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渐渐可达近两分钟。 每隔一段时间,或者几天,或者半月,每当我感觉身体无比轻松,有种超然物外的感觉时,他就会拿出一种自制的药酒,要我喝下,数量有多有少,不太一定。 期间,我有几次不堪折磨,就想放弃,而且严重质疑他功夫的真伪,他就随便露了几手,使我的谋逆之心迅速瓦解。 一次是轻功,原地先跑两步,纵身一跃就抓住屋檐瓦片,一拧腰就上屋顶;第二次是随手捡起一粒玉米粒,弹射而出,击落了晾衣绳上的一只麻雀;第三次,运气半天,手掌变得又粗又大,微微发红,一掌拍向院中那棵枣树,枣树轻轻颤动,一个清晰地掌印永久的留在了树干上。 经过这几次的表演,我彻底打消了叛变的想法。虽然我年纪还,但厉害程度还是懂得的,守着这么一个怪人度日,万一惹得他心情不爽,一掌拍下我的脑袋,岂不是玩大了! 天奴在这里一住两年,期间走遍了方圆十几个村子的各家各户。直到有一天他和我爷爷告别,我才知道大家就要分开了。 我有些恋恋不舍,天奴表现的竟然比我还悲伤,倒令我感觉很可笑。他嘱咐我有时间就要练习一下功夫,虽然这种功夫不必天天苦练,但勤加练习还是有好处的。至于“黄金天蚕酒”和“碧萝紫玉汤”,以后就不用再喝、再泡了。所谓的“黄金天蚕酒”和“碧萝紫玉汤”,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并不一定其中就有黄金和紫玉。天奴说,这两种东西是一个古老的药方。黄金天蚕酒,用西域天蚕和一种金黄色的矿土提纯,再加上几十种中药配酒而成,脾性至纯,可辅助突破人体极限,每当练功至一个关口时,饮用它以顺利突破至下一层;碧萝紫玉汤,用印度碧萝加天山岩洞紫晶矿石,辅助十几种草药熬制,有疏通经脉、洗髓伐骨的功效。 我对于天奴大叔说的这一切,根本听不明白,详细的内容这些年也基本忘干净了。但我却知道这个锻炼过程,使我的心性大异于同龄的孩子。另外,虽然身体发育看不出特别强壮,但实际身手却远远高于那些看似异常强壮的成年人。经过碧萝紫玉汤的浸泡,直接最为受益的地方就是,从此我再没被蚊虫叮咬过。 时间不久,我就上了学一年级,正式成为了一名学生,天奴大叔也仅仅留在我的记忆里了。但我却在没人时不断地练习天奴教我的招数,特别是在想他的时候。 仅仅有一次,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时,我蜷缩在爷爷的怀里,思念的双眼含满泪水,问起了天奴大叔。爷爷长叹了一口气,喃喃的说:“天奴,或许他在完成一种使命吧,或许他会一直这么寻找下去吧!”,,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二十九章 枯井遭遇 秋假的最后几天,农活已经基本干完,该播种的也已经播种完毕,大人们也都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工作就是坐在自家院子里剥玉米了。 我们的任务是突击作业,留作业的习惯一直是中国学生的悲哀。放不几天假,作业一大堆,开学一检查,大家都不会。没写完的紧张,写完了的怕老师不检查,白写了吃亏,也紧张,更怕老师不检查,看不上没完成作业的同学出洋相,更是紧张。唉,这是什么心态啊! 胖子和猴子不怕遥远,赶到我家来写作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猴子对于作业这玩意是一窍不通的,胖子虽然能鼓捣一阵,但也是半瓶醋的状态,不如来找我抄一抄省事,大家还可以在一起玩耍。至于张强,是不会和我一起写作业的,因为任课老师不同,所以作业是不一样的。 写作业的过程中,我们嘴上也在闲扯着。我给他们介绍着村里的各种风光和奇闻异事,说到了前段时间菜地里有一口井,突然之间干涸的事。胖子他们对这件事有明显的兴趣,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到底为什么井水会干枯呢? 井里会不会有什么宝藏呢?这是猴子的想法,他一向对财宝比较感兴趣。胖子觉得,井里说不定会有什么怪兽,极有可能是上古时期的!胖子总喜欢神秘的幻想。而我觉得,极有可能是地质改变引起的,因为这是科学。 讨论来讨论去,胖子说:“干脆下去看一看不就得了,抓出那只怪兽,可爱的话就饲养起来,长的丑陋就杀掉吃肉!” 猴子说:“还是拿到市场上卖掉比较合算。” 我则觉得送动物园比较好,还可以出出风头。我们这样一讨论,倒好像那井底真的有一只怪兽似的,又似乎那怪兽已经被我们捉住,十拿九稳了。 当天是来不及了,我们决定抓紧写作业,然后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再来集合,去探一探井里的秘密。于是,作业写得飞快,潦潦草草的自己也不认得了,胖子更是因为用力过猛,连作业纸都划破了。 第二天下午,大约四五点钟,我们开始行动。选择这个时间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现在农活已经不多了,只有种菜的人有时喷喷农药、浇浇水什么的,我们这里不以蔬菜种植为主,所以蔬菜产量不大,农活也少,一般就是上午甚或下午一段时间就干完了,五点钟以后大概没多少人在干活了,行动比较方便,而且这时候天还黑不了。 井口上被我们横上了一根粗粗的木头,上面盘满了一圈一圈的绳子,下端系了一个大大的竹筐。我们已经商量好,由我和猴子下去,胖子留在上面看着,免得木杠和绳索被人拿走。胖子的体重比较沉,他如果下去,我和猴子未必能拉得动他,再说竹筐能不能承受他的重量都不一定。胖子对于不能亲自下去抓捕他心爱的怪兽,感觉十分不满,但本着个人服从组织的原则,最终只能无奈的留下来。 我先下,由胖子和猴子两人按住木杠,一圈一圈的转动木杠放松绳子。等我下去后,猴子再下,到时候只能由胖子一人放绳子了,因为三人中猴子最轻,胖子一个人也足以把他放下去。 随着绳子一寸一寸的往下放,井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了,猴子不停地在井口上问:“老范,没问题吧?发现什么了没有?” “没有,就是越来越黑了,下面凉飕飕的!”我回答,因为在井里,声音显得瓮声瓮气的。我拿出手电筒,打开往下照了照,隐约能看见底,但不清楚。 过了一会,“噗”的一声,竹筐到了底,我从筐里爬出来,拿手电筒往四周照。这口井从上面看,井口大约只有一米左右,但下面却非常开阔。在这漆黑的井底,手电筒的光根本照不了多远,就被黑暗吞噬了。底下到底有多大,竟然一下看不出来。 竹筐很快被收上去了,我抬起手电筒朝上晃了晃,让他们看见亮光好心安。在这不明情况的黑暗里,我觉得还是不要大喊大叫比较好,免得这里真的有什么猛兽,我的呼喊要是惊醒了它们,可不是玩的。 不一会儿,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是猴子坐着竹筐下来了。 我们每人拿着一支手电筒,另一只手拿着一把砍刀。上次县城战役结束后,我们临走顺便打扫了战场,几根橡胶棒和一把砍刀都拿走了。我们背靠着背,沿着井壁慢慢巡视,井水干了很长时间了,此刻下面的泥土早就干了多时,非常的平整、光滑,偶尔在一处发现了几块掉下来的砖头。井壁是那种很多年以前特有的蓝砖砌成的,砖缝之间布满苔藓。 现在虽为深秋,但正是收获的季节,平时白天气温并不低,大约在二十七八度的样子,但此刻井底却是寒气逼人,渗透骨髓。我们绕着井壁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倒是大体弄清楚了井底的面积,大约有农村两个猪圈的大吧。 什么也没有发现,我们感到很郁闷。没有财宝,也没有上古的怪兽,白忙活一场! 胖子在上面焦急的大喊:“怎么样?什么情况?”我们懒得回复他,白费力气,只是拿起手电筒往上晃了晃,表示平安。 既然什么也没有,在失望的同时,我们的神经也就放松了,胆子也变得大起来。我们随意的在井底走动着,手电筒四下乱照。井底确实什么也没有,我们又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依然没有在井底有所发现。 我们准备放弃了,把手电筒举起来,准备给胖子发送“两明三暗”的信号。就在我手电筒举起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在距离地面大约三、四米的井壁上,有一个黑幽幽的洞! 刚才绕井壁一周时,因为是在正下方,且只注意底下了,所以竟没有看见它。现在站在井中央,往四壁看去才发现了它的存在。 那个洞口距离井底三四米,大约直径有两米左右吧,边缘呈不规则形状,还有好几块砖头摇摇欲坠的样子。我赶紧拉过猴子,指给他看。 猴子兴奋起来了,大喊:“有个洞啊,说不定里边真有宝藏!”井里的扩音效果非常好,胖子立刻听到了喊叫,但可能因为回音太大,听不真切,于是趴在井口上,向下大声喊:“有什么情况,发现什么了?” “井边上有一个洞,太高了,我们上不去,你拉我们一下!”猴子往上大声地喊着,猴子虽然瘦,但嗓门很大。 胖子先将猴子往上拉起,我在底下托着竹筐沿着井壁往上送。三米多高的洞,等我双臂高举,几乎要够不到时,猴子已经在竹筐里站起来,双手撑住了洞口,一纵身,猴子爬了上去。 竹筐再次放下来,我进到竹筐里,猴子在洞口站直身子,手电筒放在脚下,双手抓住绳索,和井外的胖子一起把我拉到洞口边上。 我们进到黑洞里,两支手电筒一起往前照着,脚下是坍塌的井砖,还有泥土。周围的洞壁上,有明显被井水冲刷过的痕迹。 我们不知道里面是否有氧气,猴子就点燃了一支蜡烛,走在前面。火苗很稳,我们松了一口气。这个洞里似乎比井里更黑了,这里的黑暗似乎成了有形的物质,浓的化不开,蜡烛的光芒照不出两步之外,手电筒的光柱倒是可以远一点,但也不过三两米的距离,并且光柱根本就不扩散,光柱的末端依然是拳头大的范围。 这里面没有砖石,全是泥土,完全是自然坍塌后留下的样子,只不过洞口坍塌后井水倒灌,洞的四壁变得比较圆润而已。脚下的泥土非常松散,高低不平,一脚下去马上支离破碎、松散如渣的感觉。 我们一支手电筒照着地面,一支照着前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鞋里灌的全是土,却不能弯下腰来清理。不知走了多远,大概几百米,只觉得走了很久,前面的猴子突然一声惊呼,向一边跳开,吓了我一大跳。 原来猴子踩了一条长长的东西,软软的还会动,他以为是条蛇,就尖叫着不知所以。我连忙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原来是一根长长的绳子!我就想起来了,这肯定是那次菜农被卷进井里的那根井绳,估计等下还会发现水桶吧。 我给猴子讲了那根井绳的来历,他拍拍胸口,提了一脚井绳,骂道:“妈的,吓我一跳!”然后又重新点燃了蜡烛,继续前行。 不过又走了十几步,我们便无法前行了,因为我们似乎进入了一个地势更加低洼,空间更加开阔的场所。这里泥土更潮湿,也更加松软,一脚下去,直没膝盖,而且再往前走大有愈来愈深的架势。 我感觉脚部、腿部有不少硬硬的东西,猴子那边的浮土已经到了大腿根部,他转头问我:“老范,有没有感觉不对劲?有很多圆溜溜的东西呢?” 我回答:“没有啊,我觉得有很多硬东西,像树枝之类的。” “我再走就要到腰了,你呢?”猴子又问。 “不要再走了,我也到大腿了,先看看有什么东西再说!”我说着赶上猴子,两支手电筒往地下仔细的照着。 这一看,我们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泥土中遍是森森的白骨,有长有短的,半截露在外边,半截插在土里,还有很多圆圆的,上面几个洞洞,赫然就是人的头骨,是骷髅! 这样的情景实在是让人难以形容,遍地的白骨,散布在高低起伏的泥土里,就像是收获花生时,用犁翻地后那一堆堆翻上来的花生。 我们饶是胆子再大,也不禁手脚冰凉,跌跌撞撞的转身往来的方向跑去。 在不知跌了几脚之后,我们回到了井里,一边大喊着胖子,一边使劲晃动绳子,摇晃手电筒,给胖子发着他不明所以的信号。,,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三十章 万人坑和颁奖礼 当爷爷听我给他讲了这个事件后,开始很是不当回事,但越听脸色越是凝重,到后来顾不得责骂我的顽皮,却是从头到尾又问了一遍,才让我去休息。 爷爷随即披衣出去了,我知道他是找人商量去了,这种事是不会在大广播里喊的,免得全村人心不稳,再就是怕最后消息不实,徒留人笑柄。说到底爷爷还是有点不信任我,我心里愤懑不平。 第二天村里就组织了精壮男劳力,整理装备下了井。大人有备而来自然比我们从容得多,加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就不会像我们一样被吓得吱哇乱叫了。 经过测量,从井口位置往东北方向不过三十米的地方,就是那处有着许多人骨的所在。 证实了的消息,爷爷再也不敢怠慢,赶紧上报了乡党委政府,然后又层层上报。 接下来,我们村子就热闹了,各级政府的头头脑脑、警方力量、专家学者、考古挖掘、媒体记者来的人一拨又一拨,村子一下成了各色人等的集散地。而我们家更具备了会议、传达、饭店、旅馆等多功能用途,远来的客人都来找我爷爷,咨询、了解、采访,各种折腾,最后还要留下吃饭喝酒,甚至留宿。 爷爷开始是很兴奋的,后来也不厌其烦了。不过倒因为这件事,爷爷上了两次电视,为他增加了一点炫耀的资本。 所有的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因为我开学了,我怀着巨大的心理落差返回了学校。 后来听说,经过专家考证、文史资料研究,证实了这是一处日军侵华时留下的“万人坑”,是日军屠杀中国人民的又一铁证。经省里批准,地区和县两级党委和政府对该处万人坑进行了抢救性发掘、清点和保护。 所谓万人坑,不是真的指有一万人,而是泛指,形容人数之多,有时也是带有夸张意味的一种说法。 经过仔细清理,最后得出结论,该处万人坑实际杀害、掩埋我同胞总计二千二百一十四人,分为四个坑,每个坑里大约有五百多人。我们发现的那个,只是四个坑之一。由于年代久远,很多骨骼已经变得异常脆弱。 鲁平县鲁庄日寇侵华万人坑的发掘,推翻了关于日寇侵华时,日寇没有在鲁平县驻兵,甚至说没有经过鲁平的说法。它是一个标志,立在了那里,血淋淋的诉说着日寇的残暴,讲述着那段任人蹂躏的过往。 鲁平县鲁庄日寇侵华万人坑被录入侵华档案,永远载入史册,成了日方永难反驳的铁证。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唯一有点关系的是,由于是我们发现了这个万人坑,所以经过县政府、县教育局、公安局、党史办、文史办共同研究决定,授予我和胖子、猴子三人由县长亲自颁发的“爱国好少年”荣誉称号。 至于井里为什么突然水会干了的事,专家也给出了解释。 专家说:掘地为井有很多讲究,一个地方、一口井的水源是否旺盛,跟此处地下水是否丰富、井的位置是否在水脉上有关,但还有一定的风水学关联,讲究藏风纳气。一口井,从它建成出水开始,说明它的各项条件比如水脉、位置、深度、压力等等都满足它作为一口井的条件,只要外部条件不发生变化,它就会一直是一口活井,水源不断。 但外界条件一旦变化,打破了这个平衡,这口井如果不能适应新的条件,就会发生一连串的条件变化,比如压力改变之后,水量就会改变,水脉就可能发生改变。所以说,井是有灵性的。 这口井犹如一个深埋在地下的花瓶,突然一天花瓶的底部侧壁上破了一个大洞,这个瓶子就漏气了,外部条件,比如井里的气压就发生了改变。倒灌的井水进入万人坑,慢慢向下渗透,一直渗透到地下水脉,这样等于又打通了水脉和地表的另一处通道,给水脉改了路子。等到水井底部的水彻底干涸了之后,这口井也就废了。 我们的颁奖仪式,安排在了县城的招待所礼堂里。 在去之前的一天,老师要求家长带我们理发、洗澡,甚至要求买新衣服,搞得不胜其烦。 出席颁奖仪式的有县里的几个领导,反正我是一个也不认识。还有我们的宋玉书校长、李成龙教导主任、王桂香班主任,以及我们班的同学代表,我们各自的家长,还有地区和县里的记者,我实在搞不清他们是电视台的记者还是报纸的记者,也懒得关心这个。 主持人先是介绍了与会的领导,我只记住了其中一个名字,那就是县长郭有贵。那个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穿着白衬衣,头发一丝不乱,满脸微笑的男子,白净的脸很方正,给人一种和蔼可亲、正义凛然的感觉,这就是郭有贵。 因为第一个就是介绍他,再加上提前就知道是县长发奖,自然对县长更为留意。 主持人介绍完领导,又开始介绍本次事迹的前因后果。本来是一次调皮捣蛋的行为,愣是被解释成从怀有大志,知道村民的水井坏了,为了帮助百姓排忧解难,不畏艰险深涉井中,奇迹般的发现了万人坑的感人事迹。我自己坐在下面,听得都一阵阵脸红,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伟大。 主持人还总结式的补充道:“看似偶然的背后,其实藏着必然。如果不是三位主人公英雄从理想远大、热爱祖国、关心人民、从身边事做起、从点滴做起,又哪里会有孤身犯险、发现侵华日寇万人坑的壮举呢?先烈可以安息、万人坑里的同胞们可以安息了,我们有这样优秀的接班人来秉承你们的遗志,我们的四个现代化必将早日实现。现在我呼吁全县的青少年,学习三位英雄的先进事迹,努力争做四有新人,为四个现代化贡献自己的力量,早日实现……” 我真想把面前的一杯水泼在主持人的脸上,告诉他:你快别说啦!我都臊得慌,这还是我吗? 接下来就是颁奖了,主持人激动地邀请我们三人上台,当时看他激动地模样,我真怀疑获奖的好像是他。 “现在,向三位英雄敬献鲜花。”随着主持人的声音,走上三位年龄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手捧鲜花来到我们面前。我觉得别扭,幸亏没“光荣”了,要不然今天敬献的就是花圈了。 站在我面前的这位,扎着马尾辫,上身蓝色套装西装,下边超短蓝色套裙,白色长袜,一双黑色皮鞋,像极了后来见得职业打扮,有几分空姐的意思,只是胸前别着一枚团徽,说明了她也是一名中学生。 那姑娘眉清目秀的,长得挺漂亮,脸上带着程式化的微笑,比我们这三个主角可大方多了。 我们几个家伙平时见的最大领导就是村长,乡长都没见过,猛然间见了县长还真是不太适应。相对来说,我要好一些,因为以前也经常参加一些颁奖活动,虽没经历过县长亲手颁奖,但场面还是见得多一点。猴子和胖子就有些惨了,猴子站在我的左边,晃来晃去,就是稳不住身形,左动右动,挠头搔首的活脱一只猴子;胖子倒是站得稳,就是脸也忒红了点,不像来领奖的,倒像是做了错事受批评来了,细看双腿还有点发抖。 姑娘双手举花,送到我面前,我轻轻接过,刚想学着电视里的绅士说一句“谢谢”,没想到那姑娘竟然冲我做了一个鬼脸,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吓了我一跳,搞得异常尴尬,那声“谢谢”只是张了嘴,却没有出声,姑娘见我的窘态,眼中的得意之色更浓了,也让我更加的气愤,但也因此记住了那张脸。 主持人宣布由郭有贵县长亲手为三位英雄颁发奖品与证书,现场掌声雷动,我感觉到这掌声与我们无关,是属于县长的,这一刻他才是主角。 一本红色烫金的荣誉证书,一个黑色的笔记本,上面插着一支英雄牌钢笔,那支钢笔是枣红色,笔帽是银色。这就是全部的奖品了,郭县长带着那似乎永不改变的笑容,和我们握手、颁奖、再握手。其间,我们还要回一个礼,对这一点我始终也不明白,中学就是共青团员了,为什么那个礼敬的像是少先队员的礼呢?就是按着彩排方的安排进行的,真没办法。 颁完奖,猴子以为结束了,拿了奖品就往外走,没走两步就被工作人员拦了回来。其实这也是猴子紧张的晕了头,提前已经说过最后还有县长及相关领导讲话的,他全忘记了。 相关领导们的讲话,实在是没有任何趣味,我们也听不懂,但高度拔得特别高,给人的感觉就是要是没有我们几个,这个社会就实现不了社会主义了,因为有了我们几个,社会明天就会来临似的。当然最后不忘点题,重点指出我们的这种爱国行为,主要是党委政府及其主要领导,特别是在郭有贵县长的关怀下,在各级教委、老师的培养下,才会出现的。这么一说,我们也觉得好像自己的成长和郭县长很有关系似的。 反而是轮到最后郭县长发言时,内容很简单:“几位同学的事迹很感人,值得我们学习。但我要指出一点,就是青少年要以学习为重,青少年是祖国的未来,要切实做好安全防范工作,这次事迹的精神值得学习和推广,但方式方法不可取!这么危险的考古工作以后还是交给专家们去做吧,免得他们抱怨你们抢了他们的饭碗。”郭县长的话引起一阵善意的笑声,略有停顿后,郭县长接着做了结束语:“我刚才看到我们的一个英雄急着回家了,这说明他急于要去和家人朋友分享这种荣誉,那我们就不耽误太多时间了,送我们的英雄回家!” 最后一句又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在笑声中主持人宣布颁奖典礼结束。,,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三十一章 真相 忙碌而紧张的期中考试终于过去了,考得好的喜气洋洋,差的连声惨叫,连惨叫都不叫的就是猴子这类的人了,已经达到无所谓的境界了,明知考不好而考之,有一种凛然的大无畏的精神。 其实,毕业很多年之后再回头去想,那时的期中、期末、升级考试,真的有当时老师宣扬的那么重要吗?那种氛围、那种气势,紧张的学生大气都不敢喘,老师耳提面命,家长也跟着凑热闹,好像一次考不好就是人生的失足一样。 唯一让学生高兴地是,考完之后有三天的假期。这三天,因为成绩还没有出来,所以家长顶多追问几句考得如何,在试卷没有下发,证据不成立之前,尽可以糊弄几句了事。 返校后不长时间,刘姐的儿子王琦出了点状况。 王琦即将满三岁,活泼可爱,又极为好动。天真的孩子还不知丧父的痛苦,或许也因为从他的生活中就没有出现过父亲的身影吧。 他不怕生,跟谁都能一起玩,这或许是因为一直生活在校园里,见人见得多,觉得那些大哥哥大姐姐都是自己的一家人吧。任何一个人只要喊他:“琦琦,过来!”他就会迈开蹒跚的步子,跑过去蹭在人家身边。 这一天,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几个男生,大声喊琦琦,琦琦立马快乐的跑过去。眼看就到身边了,那几个男生又加快步伐跑远了,再回头叫琦琦,琦琦“咯咯”笑着,又追了过去。 如此反复几次,琦琦已经累了,可他不知道停下来。突然脚下一个踉跄,他摔倒在地上。孩子摔倒本来是正常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琦琦平时摔倒都不会哭,很快就能自己爬起来。 但这次,他趴在地上没有动,而是大声地哭了起来。那几个男生大概是也没有在意,也可能是恶作剧,看着琦琦摔倒,就扬长而去了。 刘姐虽然看见儿子在哭,开始也没怎么在意,只是慢慢走过去准备扶起他。当刘姐扶住琦琦胳膊的时候,琦琦哭的更加厉害,像杀猪一般,吓的刘姐赶忙放开了手。等到慢慢扶起琦琦,才看出问题,琦琦的右胳膊直直向下,抬不起来,看样子是脱臼了。 胖子正好路过,刘姐喊住了他。看到琦琦的样子,胖子吓了一跳,立刻行动,喊我和猴子骑车去医院。到了乡镇卫生院,值班的医生却说治不了脱臼,当时就想骂娘,什么玩意,连个脱臼也治不了。 我们一筹莫展,这要是到县医院,那得多长时间啊!看着琦琦在妈妈怀里声哼哼着哭,我们都心疼的不行。 胖子突然说:“走,去洪奶奶那里!洪奶奶会治疗脱臼。” 听了胖子的话,我们都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是啊,洪奶奶可是乡村里专治崴脚、悖筋、扭伤等伤病的权威人士,脱臼不在话下。 刘姐问我们洪奶奶是谁,我们也给她解释不清楚,只说是扁担湾的一位老人,会治疗这种脱臼。 不由分说的拉上刘姐,一路狂奔的向扁担湾驶去。 当洪奶奶和刘姐见面时,两人互相吓了一跳。刘姐是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住这种民国四合院,而且穿旗袍,还是绣红花的。洪奶奶则是乍见刘姐烧伤后的脸,非常吃惊。 洪奶奶毕竟是人老成精,很快恢复了镇定,一听说孩子的胳膊脱臼,马上安慰刘姐说不用着急,这都是毛病,手到病除的,抓紧把孩子抱到屋里。 在前院的穿堂里,洪奶奶要刘姐抱着孩子坐下来,洪奶奶坐在旁边,慢慢解开琦琦的上衣,露出右边的半个肩膀。洪奶奶一手抓着孩子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托着孩子的上臂,非常心,嘴里还不停地逗弄着琦琦,和他说着话。在大家都一分神之际,只听“咔”的一声轻响,琦琦张大嘴想哭,可又停了下来不哭了。 琦琦的胳膊就这样被接上了,但洪奶奶说还要再按摩按摩、活动活动,让周围的血液化开,免得这么的孩子养成掉胳膊的习惯。在我们老家那一带,胳膊脱臼俗称“掉胳膊”。 洪奶奶轻轻地揉着,把琦琦的衣服又解开了一个扣子,脖子、前胸、后背都是推拿的范围。突然,洪奶奶激动起来,手臂明显的哆嗦,一只手狠狠的抓着琦琦刚刚复位的胳膊,一只手按在琦琦的脖子处。我们看见她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嘴角抖动的很厉害,口水就快下来了。 这骇人的表现使得琦琦又“哇”的一声哭起来,刘姐一把夺过孩子,踉跄退了两步,我们也赶紧围拢过去,大声喊着:“洪奶奶,您怎么啦?”“洪奶奶,您哪里不舒服?”“洪奶奶……”“洪奶奶……” 洪奶奶渐渐缓过神来,但仍是激动不已,眼睛死死盯着刘姐,神色很是骇人,颤抖的问:“这孩子……是你……亲生的?” 我们不明白洪奶奶为什么要这样问,觉得十分奇怪。刘姐更是不解,点点头凝神问道:“当然是。您问这个的意思是?”刘姐因为被烫伤,嗓子也被蒸汽烫坏,声音本就怪异,她这一蹙眉,表情更是吓人,声音也是异常难听。 洪奶奶总算稳定了心神,可以说出完整的话来了:“孩子脖子上的玉佩是哪里来的?是你的吗?” 原来是问刘姐老公王河生留下的那块玉佩的事,难道洪奶奶知道玉佩的来历? 刘姐点点头,说:“这玉佩本就是我们家的!一直就有!” 洪奶奶显得又有些激动了:“一直就有?一直就有?……” 洪奶奶喃喃重复着,突然眼睛放光,语调颤抖着,说:“难道,老天开眼?对,应该是你那苦命的娘,留给你的!可你的年龄,你今年二十二岁”刘姐被烫伤毁容,真的不好从外貌上猜她的年龄。 刘姐回答洪奶奶,说:“我今年二十三岁,我没有母亲,这块玉也不是我母亲给的!老太太您问这个是什么原因呢?”刘姐自不能逢人就讲老公的事,第一次和洪奶奶见面,所以没有一上来就提及过往,只是想等洪奶奶说明原委。 洪奶奶点头道:“对,没有母亲,二十三岁?不对啊,你今年不应该二十二岁吗?” 我隐约感觉到,这可能和王河生的身世有关了。胖子没详细听刘姐讲过,所以搞得不是很清楚,他蹲在洪奶奶身边,摇着洪奶奶的胳膊,关切的问:“洪奶奶,您没事吧?别着急,到底是咋回事啊?”怪不得洪奶奶最喜欢胖子,关键时刻还是胖子嘴甜。 洪奶奶叹口气说:“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二十多年前,本村有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叫张秀云。 秀云十八岁那年,喜欢上了一个来本村插队的男知青。男知青比秀云大一岁,两个人互生情愫,私定终身。 可是秀云家里成分太高,这在当时那个年代,几乎是不可逾越的一道鸿沟。父母天天被拉去批斗,站木凳、挂大牌、戴高帽、喊口号、游街,这些天天在折磨着秀云的父母。 而与此同时,村里的支书也想把自己的姑娘嫁给那个知青,但被知青拒绝了。于是,支书就给事情定了调子,说秀云的父母心里不忿那场运动,唆使自己的女儿不惜以身体为饵,诱惑插队知青、破坏贫下中农的工农联姻、妄图对英明的运动进行反扑。 并放出话来,说要把秀云一并列入黑五类破坏分子,进行批斗,一定要把所有破坏运动的势力批倒批臭,再踏上一只脚,让他们一万年永不翻身。 在那个人人疯狂的年代,这些话都是套话,人人会讲。 我心里一紧,渐渐明白了几分…… 秀云的父母很爱自己的女儿,很怕自己的女儿也被拉出去批斗,毕竟是才十八岁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啊,这要被脱去衣服,胸前挂上牌子,站在高高的凳子上,被人瞻仰,还喊着口号,以后可怎么见人?同时,也很怀疑那个男知青的用心,觉得他不过是欺负女儿单纯,以他的出身根本不可能会娶家庭成分如此之高的女儿。 父母就苦口婆心的劝解秀云,但秀云正处于反叛期,觉得连父母也不能理解自己,更觉得社会不公,父母已经屈服。所以心里渐渐厌恶了自己的父母,竟然背着父母与那知青发生了关系,并最终怀孕。 当父母发现时,已经太晚了,孩子都快要生了。父母更加认定男知青只是玩弄女儿的身体,但人家当时根正苗红,女儿又是自愿,实在无可奈何。只能将女儿锁在家里,想等女儿悄悄生产后,将婴儿送走。 可惜秀云没能熬到那一天。有一天晚上,她和在外面偷偷接应的知青一起逃跑了。那天夜里下着雨,全村人都出去抓他们。 讲到这里,洪奶奶已经泪流满面了,声音愈加凄凉。 秀云的母亲一夜未睡,静静坐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雨,既期盼着他们二人被人安全带回,可心里又希冀他们顺利逃脱,就这样矛盾着、哭着坐了一夜。 快要天明时,人们开始喧腾,原来是男知青被抓了回来,但没有找到秀云。秀云的母亲更加紧张,既担心秀云出了事,又盼望她是顺利逃走了。 就这样在精神慌乱中等待了一天,就在以为秀云顺利逃脱,心情逐渐放下之时,噩耗传来了,秀云的尸体被抬回。 洪奶奶这时几乎已经哭的呼天抢地了,话也说不完整了,但我却已经明白了,这个故事与张楠讲的懒人老马的故事根本就是一回事! 胖子没听张楠讲过,自然不是很清楚这段故事。他只是在旁边不住的劝慰着洪奶奶,使她能略微减少一些情绪的波动。,,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三十二章 答谢宴 “我就是张秀云的母亲。”洪奶奶虽然平静下来了,但说这句话时仍然难掩悲伤。 洪奶奶继续说:“秀云从身上就戴着这块玉,她逃跑那天也戴着。但当……当……当她……回来时,这块玉却不见了。” 洪奶奶是过来人,在大哭了一场之后,经过仔细检查就发现女儿在死前有临盆经历,死亡原因估计就是在大雨中生孩子,内外交困,或者诱发大出血等等。这种环境下,能保住性命才是怪事。 洪奶奶事后曾经秘密的去问过那些抬女儿回来的人,他们都说既没有孩子,也没有玉。更说洪奶奶是想诬陷他们偷了秀云身上的玉。洪奶奶哪敢声张,只得忍气吞声的作罢。但从此心里种下了一丝希望:“会不会是秀云临死前把孩子交给了别人,那块玉也被拿走了?” 虽然知道这希望实在渺茫,因为雨夜遇到救助人,并且只救走孩子,任由产妇死去,这种可能性太了。那块玉十有被别人黑下了,洪奶奶时常这样想。 但就是靠着这丝幻想,洪奶奶坚强的熬过了那段日子。而她的丈夫,却在第二年就在批斗折磨,加上丧女之痛的夹击之下,离世了。 “已经二十二年一个月零十八天了,那孩子如果活着,应该是那年,也就是辛亥年农历八月二十一的,那天我记得清清楚楚,是寒露。” 说道这里,突听旁边一声撕心裂肺又刺耳难听的呼声:“姥姥——”,刘姐早已抱着孩子扑入洪奶奶的怀里,随即瘫软下来,只是大声的哭,这种表情立刻引得琦琦也大哭起来。 猴子被吓了一跳:这些人都什么毛病? 刘姐大概是这些年一个人实在是太苦了,终于遇见一位亲人,是以一时控制不住,忘情的大哭起来,或许是想把这些年的辛酸和委屈一并随着眼泪流尽吧。 洪奶奶紧紧地抱着她们娘俩,任由她们痛哭,自己也跟着默默的留着眼泪。 我看着这娘仨,心里一阵酸楚,看她们抱得这么紧,是真的怕失去。或许也只有她们这些人,才知道亲人的意义,才会更加珍惜亲人的情分吧?看他们抱得这么紧,我真心默默祝福她们:今生再不分开! 等了好久,我和猴子无聊的抽了几支烟,刘姐终于渐渐平静下来,这才给洪奶奶讲述了她和丈夫的经历。她的丈夫王河生,正是二十二年前寒露的第二天早上,被王老汉在河边发现的,当时王河生的胳膊上就系着这块玉。 洪奶奶听说亲外孙早在两年前死亡,眼前仅是外孙媳妇时,又是禁不住一阵的大哭。但幸好还有琦琦在,这是至亲的重外孙。自此洪奶奶就抱起琦琦,再也不肯放下。 我突然问洪奶奶:“洪奶奶,那个知青后来怎么样了?” 洪奶奶愣住了,半天摇摇头,自喃自语的说:“马建军,唉,废了……” 事情确实如我所料,马建军是当年扁担湾唯一的插队知青,也是该故事的男主人公,是刘姐的公公、琦琦的爷爷。 当年自从张秀云去世以后,马建军和洪奶奶一家便算结了死仇。马建军一直认为是张秀云的父母害死了妻子,当然也有自己的责任,而洪奶奶则认为是马建军害死了女儿。虽然洪奶奶一家迫于当时的形势,不敢主动挑起事端,怕被乱扣帽子,马建军也因孤身一人在此,无依无靠,加上意志消沉,没有主动去找洪奶奶一家的晦气,但两家人却二十多年不讲话,平时互相躲着走,绝无任何往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村子里已经有很多人忘却了这件事,三十岁往下的人早已不知道这件事的存在。洪奶奶已是风烛残年,马建军更成了人人唾弃的懒人老马,村子里教育孩子时甚至会用到:“再不好好学习,长大后会像老马一样……” 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仇人,但又好像谁也没有将此人作为仇人,这就是当年的老支书李万全。李万全早已不是支书,现在的支书是他的儿子李广益。女儿李广玲早已嫁人多年,只是很少回娘家。 当我回到学校,将事情说给张楠听得时候,她惊讶的张大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当说到祖孙痛哭是,张楠的眼圈红红的,感动的似乎要落泪了。 经过胖子的大嘴巴一传播,很快这件奇事就几乎传遍校园。 几天之后,有两个中年男人在教导主任李成龙、班主任王桂香的陪同下,来教室点名要找我和胖子猴子三人。来人自我介绍,他是扁担湾的村支书李广益,旁边年龄稍微大一点的便是事件的直接关系人马建军。 我听了这才心里一惊,一是没想到村支书会亲自来;二是上次匆匆一瞥见马建军时,他是何等的邋遢,现在一番打扮之后,渐显出当年的神采,鼻直口阔,朗目流星,虽经岁月的折磨,使得马建军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一些,并且经过这些年的酒精侵泡,眼神略显涣散,但依然隐约看出年轻时的丰神俊朗。 李广益和马建军还带来了一面长条锦旗,上写着“豪气少年,古道热肠,巧手牵线,亲人团圆”十六个字,搞得我们十分不好意思,但偷眼看教导主任和班主任,却见他们满眼笑容,没有丝毫的不适。只有李成龙看向胖子时,眼里会有一点诧异,还隐藏着一丝阴狠。 马建军代表全家约请我们周末去扁担湾做客,说是要郑重谢谢我们这些大恩人。李广益也说他父亲李万全也要当面向我们致谢,请我们务必赏光。 我们一群孩子,对于和大人之间的应酬对话经验实在欠缺,不知道该如何推辞,就腼腆的点了点头。猴子是有便宜不沾,就算吃亏的主儿,一听有人宴请,那是必须得去的。胖子更是实诚到了家,直接嚷嚷出来:“最早牵线的还是我们班长呢,是不是一块去?” 张楠在下边脸涨得通红,我偷偷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示意她心安。 李广益不愧为村支书,场面应酬经验相当丰富,立刻接话道:“自然要去的。楠楠本就我村的丫头,本不想在这里说呢!还有帮洪奶奶秋收的那几位同学,做了好人好事就应该露露脸,对其他同学也是一种号召和影响嘛,一块去啊!我记不住名字,在这里就不一一约请了,麻烦运嘉和楠楠组织一下,那天一块去!”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李广益已经反客为主,似乎成了我们的领导,我们成了扁担湾的村民一样。 李广益又回头对李成龙说:“感谢李主任和王老师教育出如此好的学生,那天务必请李主任和王老师一定过去。还有,请李主任代为邀约一下宋校长,也请一起过去吧!” 我看见王老班立马面有难色,那眼睛瞅向李成龙。教导主任李成龙为人阴狠毒辣,又兼管学校日常事务,所以很多老师都有些怕他。 但李广益和李成龙明显早就认识,李成龙略一思索,就说:“玉书校长是不会去的。但我们校方不去个老师还真怕我们的学生给大家添乱。如果那天王老师不忙的话,我就和王老师去一趟。”最后这句,却是对王桂香说的。 王老班连忙点头:“嗯,我不忙的。”算是答应了此事。 李广益见状,高兴地说:“那太好了,咱就这么定了,那天请二位尽早带着咱们的学生赶过去,我们扫榻以待。”最后还拽了个词语,搞得教语文的王老班一阵好笑。 到了日子,王老班由胖子用自行车驮着,和我们一起出发了。李成龙没有和我们一起走,因为他要骑摩托车,根本走不到一起去。王老班本来要坐他的摩托车,他却让我们先走,说没有老师压阵显得不好,并说回来时让王桂香坐摩托车回来。 酒宴设在了洪奶奶家的前院里,但出资人是大队书记李广益。本来洪奶奶不肯,但李广益说什么也要请客,说是他家老头子的意思,不然老头子不安心。 一共设了两桌,上首是大人一桌,下边我们一桌。 大人一桌上有洪奶奶、李万全、李成龙、马建军、李广益,此外还有张楠的爷爷张骁臣,这是个精神矍铄、身体硬朗的老头,说话时乡音里偶尔夹杂一点东北口音。据说年轻时能文能武,不光写的一手好字,更有一套拿得出手的功夫在身,此外更是精通一些中医。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六十多岁的他只是闲时给人瞧瞧病,功夫是不再显露了,是附近十里八乡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现任的大队会计兼扁担湾卖部老板张发忠。另外还有两人,张楠说一个叫张发奎、一个叫李国胜,都是六十岁左右的人。听意思好像是当年是他们参与了寻找张秀云的工作。总计九个人。 我们这一桌上就是班主任王桂香、刘姐,再就是我们这些同学们了,我、胖子、猴子、曹兴斌、张楠、季晓娟、邢雯雯,还有六班的焦欣婷。四班的吴天宇没有来,自从那次去县城,回来后大家似乎都在刻意的互相疏远。算上刘姐怀里的琦琦,一共十一人。 有班主任在,我们哪敢得意忘形?守着满满一大桌子菜也不敢动筷子。李万全不愧是老书记出身,眼神就是厉害,说道:“多亏了楠楠他们的同学,不然我这一辈子到死也不得安生啊!这样,让广益去那桌陪着家伙们吃饭,让王老师和爱红过来坐。毕竟今天是爱红正式认家门的日子,是亲人团聚的日子,呵呵。”爱红就是刘姐,大名刘爱红,已经很多年没人叫了。 刚才本来是叫我们几个坐到洪奶奶那一桌的,让张发忠、张发奎和李国胜坐我们这一桌。但一来我们实在不愿意和大人一桌,二来那桌上还有教导主任李成龙那个煞星。刘姐也不愿和他们一桌,她的自卑感估计一时半会还真去不了,她倒是愿意和我们三个呆在一起。所以就形成了现在这种局面。至于班主任王桂香,她本来准备坐在大人一桌,但那桌上只有洪奶奶一个老太太,再无其他女士。她一个未婚女青年,虽然在学校里是高高在上的班主任,但在这里大家还是会把她当成女孩来看,所以她倒也愿意和自己的学生一起坐,起码彼此熟悉,她不会感到拘束。 李万全这一说话,李广益立刻笑呵呵的答应着,点着头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准备过来。我们一看,立刻苦了脸。本来这一桌就有个班主任了,再来个村支书,这饭还怎么吃啊! 张楠的爷爷张骁臣老爷子,倒也是善解人意的主儿,呵呵一笑道:“这样,咱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就要大家吃得高兴,无拘无束。广益下去坐,还不把他几个家伙宠坏?这样,让王老师上来坐,尊师重道是我们的传统嘛!至于爱红,是晚辈,愿意在下边就在下边吧。”说着就看李成龙,毕竟他是教导主任,是王桂香的上司,他的意思王桂香自是不会不听。李成龙微一点头,说:“就按老爷子说的办,王老师上来坐吧。” 王老班只好微红了脸,站起来走过去,坐在了李国胜的身边。,,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三十三章 色狼 李万全这些年一直在内疚中度过,当年他由于在错误的形势下,做了错误的工作,被检查组揪住不放,就想用马建军的身份做好退路,结果酿成大错。 大约是在五十年代末,在“三面红旗”、“十五年赶英超美”的口号声中,社员纷纷入社,开始了大锅饭时代。 当年的李万全正是热血青年,一腔爱国之心,很是想为国家出一份自己的力量。在他刚刚从部队复员回来,成为生产队长时,就在村子里搞过几个运动,其中几个为社员带来了巨大的损失,比如“四通八达”、“冬储夏藏”等。 四通八达运动,本意是集资建设道路,使得交通出行更加方便。但在扁担湾,在李万全的带领下,没有资金的村民们推到了所有的围墙,使得家家户户没有院墙,谓之“四通八达”。 冬储夏藏运动,本意是指粮食、棉花收获后,号召大家要注意节俭,多出的结余部分要入库,不要立刻挥霍一空。但李万全响应号召到了固执的不知变通的地步,生产队的西红柿和甜瓜竟然也入库,结果最终全部腐烂。既减少了生产队的收入,也使得食堂供应更为紧张。 这两项错误在当时没有人深究,但到了大食堂最终因困难解散,社员自行起火做饭之时,人们才发现没有院墙的坏处。 那场轰轰烈烈的运动来了,随即有工作组进驻村里,有人开始搜集材料,准备整李万全的黑材料。在和那位姓付的工作组组长谈过话之后,李万全差点崩溃了。听那位付组长讲,有人准备将这两起事件定性为“借助伟大运动,暗地里刮阴风,伺机破坏三面红旗,阻止的实现”。 如果要这样定性,那李万全极有可能被打成“现行反革命”,甚至被枪毙都是有可能的。 李万全在经过了开始极度的慌乱之后,冷静下来就采取了善后行动。一是串联社员,为自己的清白作证,承认那是政策水平理解不够造成的错误;二是积极和工作组汇报沟通,争取得到最大谅解;第三也就是最坏打算了,促成马建军和女儿李广玲的婚事,想办法让马建军的家人帮助自己,最差也要把女儿带出去,能带走儿子当然更好。 马建军的父亲原是省城某单位领导,但运动时早已靠边站,倒是有个叔叔因为官职比较,暂时没有受到冲击。 李万全可谓是煞费了苦心,结果事情就成了后来那样,一死一疯。如果李万全最终被整,甚至被枪毙,那也就无所谓了,但偏偏最后工作组撤走了,事情也不了了之了,李万全更因为及时组织社员追回了“黑五类”子女,还有遭“黑五类”子女诱骗的知青,而得到了表彰。 从此,李万全就背上了沉重的心理包袱,就因为自己那点私心,搭上两条人命,还有一个颓废的几乎和疯子一样。李万全刻意在以后的生活中去照顾洪奶奶和马建军,就是卸任村支书之后,还要求儿子给予他们照顾。 两家人在对待村里的照顾上态度迥然不同。洪奶奶是坚决不接受一丝照顾,宁可自己受苦受累,甚至打算即使有一天老死病死饿死在家,也不沾村里一点便宜,用这种形式抗争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女儿的一尸两命,岂能由一点恩惠来补偿?马建军则疯疯癫癫的来者不拒,到处蹭吃蹭喝,卖部里大肆赊欠,任由大队支部和李万全父子给自己收拾尾巴,就是这样也依然换不来老马的好心情,天天喝酒骂人,无一日安宁。 刘姐和琦琦的回归,终于化解了三家人的恩怨。这么多年了,所有参与这一切的人都感到厌倦了,都渴望着能尽快揭过这一页,本以为今生无望了,谁想到事情突然改观,一潭死水就这样被我们几个无意间激活了。 新生命的加入给了洪奶奶新的活力,使得她容光焕发,似乎原本死气沉沉的院,也充满了生气。马建军则像是重生一般,有了第二次生命,他将对亡妻及没见面的儿子的思念和遗憾全部转化为对孙子的爱,他要为了给孙子一个更好的生活条件而努力重新活一次。 那一桌上的人都在大口喝酒,借着酒意讲出憋在心里许久的话,随着酒后的言语,一个个心结早已解开。其实洪奶奶、马建军和刘姐这几天一直处在一块,该说的话、解释的误会、表达的歉意,早已都一一说过,该改的称呼也改了过来,现在彼此间已经很是自然了。只是李万全在对洪奶奶、马建军表示歉意,马建军也在给李广益,以及大队会计张发忠表示歉意,这些年他确实给村里以及这两个人添了不少麻烦。 李广益和张骁臣倒也和李成龙喝的热闹,再加上张发奎、李国胜穿插敬酒,席面倒也显得异常热闹。只有王桂香老师浅尝辄止的喝了一点点,就不再动酒杯了,即使这样王桂香的脸也早已面泛桃花了。李成龙喝到高兴处,就让王桂香给洪奶奶、李万全、张骁臣等老人敬酒,王桂香无奈的举杯,按照李成龙的意思给三位老人敬了酒。这一来,张发奎、李国胜也要和王桂香喝酒,王桂香也无奈的应付着。李成龙又要王桂香敬现任书记李广益的酒,王桂香面有难色,李成龙就微有不悦,李广益却主动说:“王老师肩负着教育下一代的重要工作,是我们的功臣,我们村里也有不少孩子在一中读书,更有王老师的学生。所以应该我们敬王老师才对,这样,王老师咱们随意。而且我这就算是全代表了,谁也不要再和王老师单独表示了,呵呵,照顾女士嘛!”王桂香略带感激的举杯和李广益碰了碰,算是渡过了这一关。 王老师在叮嘱了我们几句之后,就坐上李成龙的嘉陵摩托车走了。 我们本来不打算再回学校了,因为今天是周六,昨天下午学校里就全放假了。但当我们要走时,刘姐说要我们路过学校时替她将自己家的窗户关上。刘姐肯定要在洪奶奶这里留宿了,但偏偏天气预报说夜间转北风,降温,有雨夹雪。 我和猴子骑车赶回学校,帮刘姐关了窗户。诺大的校园里,不见一个人影,初冬的树木显得格外的萧索,满地的黄叶踩上去嚓嚓作响。 我们想离开时,看见唯一的卖部,官家货栈外边,停着李成龙那辆嘉陵摩托车。李淑珍这时候应该回家了,周末学生返家,官家货栈照例是要休息的。李成龙这时候应该也回家才对啊,难道是酒宴散了就来了这里? 我心里捉摸着,也没有在意,毕竟这是他自己的家,他愿意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咱也管不着他。猴子去了厕所,我推着车慢慢等他。 说是这么说,但我还是在经过官家货栈时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突然一种奇怪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实在形如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声音。似乎有人在争吵,但却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又像是在打架,但却没有剧烈的撞击,只有无声的抗拒和拉扯声。 我推着自行车靠近了窗子,仔细一听。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声音,男的可以确定是李成龙那浑厚的中音。难道李淑珍没有回家,两口子又吵架呢? 我摇摇头,刚要走开,却听到里面局促的声音:“不、不要这样,李主任,求您了……”我这次听清了,但也惊呆了,是班主任王桂香的声音。 李成龙此刻嘶哑的声音,呼呼喘着粗气,说:“怎么,不愿意了?以前的甜头都是哄老子?” “没、不是,我……真的不行……唔!”王桂香话说的结结巴巴,显然不是理直气壮,但很惶急,话没有说完,就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嘴。 接着是窸窸窣窣的挣扎声,突然传来李成龙“啊”的一声惨叫。接着是王桂香长出了一口气,大声说:“李主任,我想明白了,这真的不行,我快要结婚了。如果以前有什么事让你误会,那,那对不起了,是您自己会错了意!” 就听得一声怒吼,李成龙咆哮起来:“耍老子?搂搂摸摸就可以,一办正事就推三阻四?觉得老子好欺负?妈的,以为班主任当上了,转正名额推荐上去了,老子就办不了你了?臭婊子,我告诉你,今天我还就要把事办了,不然我就让你转不成,转了我也给你撸下来!”接着传来“啪啪”两声,和王桂香呜呜的哭声,似乎是李成龙打了她。 我虽然知道李成龙平时慈善的外表下是一个罪恶肮脏的灵魂,但上次胖子挨打我毕竟没有看到和听到。这次亲耳听到李成龙气急败坏的喝骂,并动手打人,真的到了疯狂变态的地步,他面前的可是一位人民教师,为人师表啊,竟被他骂作“婊子”,视作玩物。 王桂香显然也是被激怒了,大声说:“我就是不干了,也不会让你得逞,你这个畜生!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大声喊人了……” 李成龙气急反笑:“哈哈哈哈,硬气啊!你要是早就这么硬气,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但是上赶着给我按摩的骚劲哪里去了?喊人?喊啊,看看现在整个学校有没有人?”然后就听见他加重语气的喊:“喊人、喊人、我叫你喊人……”随着他每说一句,就传来一声“啪”或“嘭”的声音,一听就是又在打我们的王老班。王桂香没有再说话,只是“啊”“呜”声不绝,想是在躲避和哭泣。 我早已气的肺都快炸了,真想冲进去将这个平日的笑面佛痛扁一顿。但如果那样,王老班的名声也就完了。 我正在犹豫,猴子上完厕所,推车走了过来。我不想让猴子知道这件事,这种事毕竟能少一个人知道更好。 猴子看我奇怪的站在那里,觉得肯定有什么古怪,正想走过来问问究竟,我赶忙对他做手势,不让他靠近,告诉他赶紧从刘姐家那边的通道走,快跑。猴子笑了笑,伸出大拇指,表示明白。他肯定以为,我是要单纯的整蛊李成龙了。 看猴子跑开,我变了嗓音,冲着窗口大喊一声:“谁说没人!色狼干嘛呢?”接着一脚蹬倒了一边的摩托车,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就听见屋里男女同时发出“啊?”的喊声,接着李成龙气急败坏的问:“谁?”我赶紧推车向校门口方向跑开。 快到校门口时我悄悄回望,见王老班愣愣的站在校园道路上看着我的背影,我想她应该认出了我吧。但此刻顾不得太多,猛蹬几下冲出了校门。 经过这一搅和,我知道王老班不会发生什么危险了,就我和猴子那种冲出校门的猴急样子,已经引起门卫张大爷的怀疑,大声质问着:“慌什么,干嘛呢”一面走出门卫室。估计他马上就会到校园各处去查看了。 王老班既已出来,就绝不会再回到官家货栈的,李成龙今天是彻底没戏了。,,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三十四章 再入县城 还有二十来天就到元旦了,学校决定要组织一场迎新联欢会。今年的联欢会与往年不同,今年是一中二中联合举办联欢会,场面将会更热闹,领导和老师们也更加的重视。 要求每个班级要上报不少于三个节目,然后择优保留。因为本着每个班集体都要参与的原则,所以原则上是每个班必须至少保留一个节目,不得全部毙掉。 我们班报了两个女生独唱、一个相声、一个品。独唱和相声好办,不需要什么特殊道具,但品就不行了,需要几盆鲜花做道具,因为这个品是改编的语文课文《卖花》。本想随便找几盆花应付应付,但王老班考虑到新年新气象,买几盆花用完了还可以摆在教室里,而且班费还有一大半没有花完,所以就决定自己动手置办。 另外需要置办的还有一些简单的化妆道具,以及一些其它物件,比如奖品、红花啊等等。 这项采购任务自然落在了班长和生活委员的身上,当然就是张楠和我。 九十年代的偏远乡镇,经济及其不发达,竟然没有卖鲜花盆景的,所以我们决定去县城买。当然,时间只能定在周六或周日,不能耽误正常的上课。 这种事情自不能少了胖子和猴子,而邢雯雯也怕在家闲的无聊,要和我们一起去。 我们经过咨询村里在县城做生意的人,得知县城的花市和菜市场是在一起的,三排搭建的临时简易大棚,一排是卖各种肉类、活禽宰杀、水产鱼类等产品;第二排就是时令蔬菜了;第三排一多半是卖各种水果的摊位,另一半就是各种花卉盆景了,仅仅占了大约三分之一的长度。可见当时的生活水平,人们还是以温饱和提高实际生活质量,购买实用性物品为主。 这个时节的花卉,在品种上真没什么可挑的。也就是一些菊花、金桔、茉莉之类的,所要挑选的,不过是品相好一些,生长的旺盛一些而已。 其实,我是不善于买东西的,因为我不会讨价还价,张楠也和我情况差不多,所以买花讨价还价的任务,就交给了猴子和邢雯雯,胖子在一旁敲边鼓,我则和张楠一边跟着他们,一边聊着天。 花老板开始见我们不过是一帮孩子,觉得不会有什么大生意,就爱答不理的,不够热情。但经过猴子一阵耀武喧天的吹嘘,说是学校要举办元旦联欢会使用,用量不少,只是一个班就要十来盆。并煞有介事的问各种花的价钱,以及养花的注意事项,并要求价格优惠。胖子更是在一边看时间,嘟囔着:“找好的拖拉机怎么还不来,一会订完花拉走,还要买其它东西呢,可别耽误事啊!”邢雯雯一脸认真地问价,更不像撒谎的样子。 老板慢慢意识到,可能真的是单大生意时,脸上笑容立刻变得很浓,不再坐着不动,而是站了起来,只是腰好像怎么也站不直,老是弯着。 见老板热情起来了,猴子立刻满脸笑容,使得老板感觉有戏,孩子看来还是比较好哄的。但满脸笑容的猴子说了一句话,老板的心立马拔凉拔凉的了,就像一种布料的名字:的确凉啊! 猴子笑着说:“您坐,我再看看别家的!”然后立刻就走了,胖子和邢雯雯也毫不犹豫的跟着走了,只留下无奈的老板摇着头。 看着猴子整人的做派,张楠就觉得很有意思,说:“这个刘冰,实在是太坏了!”我倒是觉得猴子做得对,这种势利眼就应该受点惩戒。 下一位花老板因为听到了上一家的对话,所以开始就显得很热情,但猴子的态度反而冷淡下来了,谈了没有几句,就又走到了下一家! 其实,我们真正需求也就六、七盆而已。但当时的人们很少买花,即使过年过节的买一点也不过一两盆,我们这个数量确实不能算是一个生意了。对于那些把我们当孩子看,态度敷衍的老板来说,我们自是不会放过作弄他们的机会。 看着猴子他们拿着鸡毛当令箭,估计他们一定会耍够威风才会买,一时半会儿是买不了的。我便和张楠随意的到处走走。 三排菜市场的大棚是南北走向,最西边一排就是卖鸡鸭鱼肉的那一排,从南往北大约两面有三十几个摊位。开始是卖猪肉的,一排排的肉架子,挂着一片片肥腻腻的猪肉,肉案子上有次序的摆着几块肉、排骨、猪肝、猪头等,几乎每一家都是这种摆放形式。另外还放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各种工具:斩刀、剔骨刀、磨刀棒、挂钩等等。肉案子后面往往都站着一位彪形大汉,围着油乎乎的围裙。 不过也有少数例外,这些人里面有几个长得并不强壮,甚至有点瘦骨嶙峋或者羸弱的感觉,如果在别处遇见,说他们是卖肉的,打死也没人相信。此外更有两位是女人,一位膀大腰圆,非常敦壮,颇像水浒中的顾大嫂。还有一位女屠夫,却明显的与众不同,长得明媚皓齿,身材高挑,马尾辫利落的扎在脑后,胸前的红围裙非常干净,几乎不见一点油星。 再往里就是卖活禽的了,一笼子一笼子的活鸡、鸽子、鹌鹑,还有乌鸡、山鸡、鸭子等物种。这中间还夹杂着几家卖牛肉、羊肉的摊子,竟然还有一家狗肉摊子。两家卖兔子的排在和水产搭界的地方。这个区域的气味非常难闻,摊主有男有女,形形色色。 水产区域就是些鱼虾蟹蚌之类,地面上湿漉漉的,满地鱼鳞,亮晶晶、白乎乎的令人恶心。到处淌着污水,都这个月份了,竟然偶尔还会有一两只苍蝇飞来飞去,这要是夏天,估计苍蝇多的能乱碰人脸。 中间这排卖蔬菜的摊位,情况就好多了。虽然也是垃圾遍地,但起码没有多少异味,而且菜市场是每天都打扫的,所以很少有腐烂的菜叶子。 一个个菜农,或者是菜贩子,坐在码的整整齐齐的菜堆后面,等待着客户的挑选,然后是过称、付钱、找零。 菜农和菜贩子基本上可以一眼就分辨出来。首先,菜贩子大都是男人,女菜贩子很少;而菜农则有男有女,且女人似乎更多一些。其次,菜贩子的穿着基本上比菜农高一个档次,并且干净许多;菜农则带着一些土腥味。再次,菜贩子都精神头饱满,目光灵活;菜农则神情死板,目光呆滞。最后一条,菜贩子油嘴滑舌,但斤斤计较;菜农笨嘴拙舌,但卖菜时大方,你搭他几棵香菜、葱之类的从不心疼。 最为光鲜的,还是卖水果的。他们占据了菜市场第三排从南往北的一大半。卖水果的全是贩子,没有一个是果农。因为水果成熟期集中,储存不易,所以采摘后果农就会在短期内全部卖掉,害怕腐烂在自己的手里。然后水果就会被大买家储存在冷库里,再转手批发给一点的水果商,由他们卖到终端客户手里。 一车车的水果,色泽鲜艳,又干净又漂亮,水果贩子在旁边也似乎显得非常神气。 在整个市场的南头是一条主路,担负着进入市场的唯一通道功能,所有的进出货,都要经过这里。 市场的北边,有一块空地,是一些卖饭的摊位,专门服务这些市场上的摊主的。这里的饭食简单而实惠,热腾腾的包子、大碗的馄炖、香喷喷的油条、金灿灿的油饼,还有各种炒、焖饼之类的。 我意外的发现卖焖饼的就是徐德江两口子,这时候不是饭口,所以摊子上也没人吃饭。他们显然认出了我,热情的和我打着招呼,我便走过去和他们攀谈。 “徐叔、徐婶,你们到这里出摊了?”我随意的问道。 “是啊,找了几天没好地方,后来老张说先来这里凑合一下得了。”徐德江回答。他说的老张,估计就是上次说的天天给他送菜的那位。 张楠就问我:“你村的?” “不是,徐茂银村子里的,上次来县城时认识的。”我回答。张楠自然明白了所谓的上次是哪次,因为上次事件发生后,胖子回去好一顿炫耀,将事件扩大数倍之后散播了出去,已经搞得人人皆知了。 “你们又来县城玩啊?听说城南新开了一家录像厅,叫什么新时尚,你们再看录像可以去那里。”徐婶热情的告诉我。 我一阵脸上发烧,“哦、哦”两声,胖子回去宣传,可是说我们进城走亲戚的,没说看录像啊!那时候,录像厅总给人一种不好的印象,中学生看录像更是被看做大逆不道、十恶不赦,一般都是几个死党偷偷去看的,回去也只是私下讨论故事情节,没有大肆宣扬的。 张楠悄悄地伸手,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声恨恨地说:“录像厅?偷偷去录像厅?” 我尴尬极了,忙道:“没有,没有,没去录像厅!” 徐婶心细,发现了张楠的动作,替我打圆场:“没有,没去成,后来不打起来了嘛!这是你同学?” 我更是尴尬,这还不如不解释呢,虽然胖子到处张扬,但描述的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情节。徐婶一句“打起来了”明显改变了事件的性质,这成什么了? 我见张楠更加表情奇怪的看着我,说不上是恼怒、是好笑,还是嗔怪,就那么看着我,我心虚的赶忙扭头对徐婶说:“是我同学,张楠,班长。”以便转移话题。 徐婶立刻顺杆爬,笑呵呵的恭维道:“真俊的姑娘啊,竟然就是班长了,能管得了你们这群调皮的男孩子,看来真是有两下子啊!姑娘,你可要对他们严加管教啊,不能让他们随便出来玩,容易打架啊什么的……” 我一听更是无奈,女人这张破嘴怎么就是没有把门的呢?赶紧打断她:“好了,徐婶,你们在这里生意怎么样啊?”后一句却是对徐老二说的。 没等徐德江张嘴,徐婶就抢着回答:“可不如以前了,看录像的舍得花钱,这里人虽多,手里可抠儿了,唉,要不是那次……”一看她又要说那次,倒好像她干不成,是我们闹的一样了,心里更加烦她。 徐德江打断她,皱皱眉头说:“老提那些破事干什么,怎么在那里也干不成,早晚让王军整散架!”徐婶便不再说话。 徐德江转头对我说:“倒是那次先来我摊子上找茬的那伙儿,刘,叫刘飞,现在改邪归正了,帮老张送菜呢!” 我一愣,刘飞?送菜?帮老张?简直不可思议,怎么想也觉得这不可能啊!,,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三十五章 痞子阿飞 原来,上次我们从县城打了那场架,结果倒是把刘飞这厮给害苦了。 那个开录像厅的叫王军的,自然不敢光明正大的到学校找我们,一时又找不到比他更牛叉的帮手替他报仇,倒也便宜了我们几个。 可其中一个子,胳膊却是骨折了,叫强子的门牙也掉了两颗,这些都要花钱治疗啊。王军平时管他们吃吃喝喝可以,但要拿出一笔钱来给他们治病,也确实很头疼。大家在一起埋怨来埋怨去,最终都说是刘飞惹的事,让他们出的头。 这事想想倒也不假,本来是找徐家两口子的事,结果半路遇到我们,被我们架了梁子。可我们是被动架梁子,是刘飞硬要找我们报仇,首先找上我们的。 但不管怎么说,王军一伙算是把气撒在了刘飞身上,怨刘飞料敌不明,让大家吃了暗亏,更对刘飞在战斗不利的情况下,畏缩不前感到气愤。在每人扇了刘飞几个耳光之后,就决定要刘飞负担大家的医药费。虽然强子因为和刘飞关系好,主动承担了自己的镶牙费用,但仅仅胳膊骨折的那位,医药费就要三千多。 先是王军等人凑钱,将那位送进了医院,回来就开始折磨刘飞,讨要医药费。 刘飞却是当时刀会里家庭条件最差的一个,那三位家里人都是村干部,更有在镇上担任职务的。就刘飞家里不但没有什么背景,而且还是个单亲家庭。刘飞的父亲几年前在出河工时不幸死亡,当时获赔不足万元。八几年的一万元,那是一个天文数字的,可谁能想到仅仅过了几年,就物价飞升,货币贬值了。刘飞是靠着母亲拉扯长大,家里条件非常艰苦,学时没少受到同学们的白眼。但后来的刘飞突然发育加快,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要高大一些了,在偶尔一次忍无可忍打了一个平素老是欺负自己的同学之后,刘飞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另一些特点。 初中以后,刘飞便和陆波、蔡虎、郑斌等人混在了一起。郑斌是一个典型的纨绔,蔡虎没什么骨气,郑斌倒是相对比较义气,但心眼比较直。刘飞虽然家境不佳,但因为比较能打,且表现的比郑斌更讲义气,终于折服了那三位,竟然排名第二。 刘飞成绩极差,经常从母亲手里欺骗一点钱物,以维持他在弟兄们中的形象。可惜他费尽心机从母亲那里得到的一点钱物,只能加重母亲的负担,在维持面子上却是杯水车薪,于是在学校里刘飞就以狠毒出名,到处讹诈同学们的钱物,这样一来,反而巩固了他在刀会的地位,从此他便认准了混社会这条出路。 刀会被打散,刘飞遭受的打击最大。不敢在学校里敲诈勒索了,等于断了他的财路,渐渐地和那几位关系越来越远,终于忍受不了歧视,一气之下退学,并扬言一定要找到真正的黑社会组织,混出样来给那几位看看,到时再找我们算账。 刘飞来到县城,不久结识了强子,强子叫冯强,家就是城里南关的。通过冯强又认识了王军等人,自此以为找到了大关系。白天在录像厅帮王军维持秩序,看看免费录像,有时也跟着王军出去摆平个事什么的,倒也能混个吃喝,甚至捞上几块钱。 等到再帮王军料理徐德江的事时,很不幸遇到了我们,那天我们本不打算为难他们,毕竟我们也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但更不幸的是,刘飞没能忍住那口气,愣是一时冲动把矛头指向了我们,结果导致了惨败。还是年轻啊! 王军此刻露出了他不厚道的一面,步步紧逼找刘飞讨账。甚至领人到刘飞家里找到了刘飞的母亲,更是撂下几句狠话。刘飞的母亲这几年已逐渐对刘飞失去了信心,但毕竟是亲生儿子,连惊带吓加上生气,又病倒了!刘飞更不敢在母亲面前晃来晃去了,就想在县城随便找个活干,慢慢还王军他们的钱。 一是活不是那么好找的,再就是时常被王军等人骚扰,刘飞竟渐渐地有流落街头的趋势。 有一天,徐德江夫妇骑着三轮车满大街找生意。有一段时间,他们没有固定摊位,就是这么满大街找生意,有人要吃饭,就立刻摆开桌子,架上炉具生火做饭。在一个区的门口拐角的背风处,看见了蓬头垢面的刘飞。当时刘飞瑟瑟发抖,主动问徐婶能不能给他点东西吃。徐婶是个热心肠,二话不说支好炉子,这时才认出是刘飞,就有些犹豫了。刘飞开始讨要东西吃时,没有想到是他们,但随即就认出来了,可是见徐婶支好炉子了,就再也舍不得迈开脚步,只期盼他们不要认出现在的自己。 见徐婶一犹豫,刘飞就知道完了,人家还是认出了自己,低下头转身要走。却听得徐叔喊了一声:“别走,坐下!”接过徐婶的锅,做了一大碗香香的炝锅面条,端给了刘飞。 原来徐德江早就认出了刘飞,但觉得是个孩子,始终从没记恨过他。刘飞喝完面条,痛哭失声,讲述了他近几天的经历。 徐德江十分同情他的遭遇,就介绍给了老张。老张叫张大发,是个卖菜的,但既不是单纯的菜农,也不算菜贩子。老张自己种菜,因为品种单一,就从其他菜农手里批发一点其它蔬菜,混搭着卖,结果反而越搞越大,在整个菜市场成了大户。所以可以说老张既是菜农,也是菜贩子。 张大发为人精明,但卖菜却本分。菜的品相好,且从不缺斤短两,只为拉下长期客户。时间长了,有几个饭馆定点从老张手里买菜。后来就有人提议老张给送菜,就是饭馆头一天告诉老张,第二天送哪些菜,老张去采购来,安排人给送去。但老张因为还要摆摊卖自家种的大量蔬菜,所以这个计划一直没有实现。 现在,刘飞就在帮老张送菜。老张不给钱,但每天管刘飞两顿饭,一般就在徐德江这里解决了。刘飞去送一次菜,顺便把每个饭馆明天的需求记下来,根据远近不同,饭馆会给刘飞一块或者五毛钱,这也是老张提前和饭馆讲好的。这样刘飞忙活一天下来,倒也能落个十块八块的。 我听了觉得倒也不错,比当混混强多了。 徐德江说:“他去送菜了,估计一会就会回来,每天要拉出去七、八车左右,满县城里转悠,这孩子也不轻快啊!” 和徐家两口子聊了半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想去看看猴子他们买的怎么样了,如果买完了,也该去看看其它的东西了。 在那位明星似的女屠夫肉案前,有一对母女正在买肉。母亲穿一件翻毛黑色水貂大衣,下面一条紧身毛绒裤,高筒到膝的皮靴,时尚而不失大气。头发挽在脑后,胳膊上挎着一只天蓝色坤包,此刻手里正指着案子上的一块排骨在说着什么。旁边的女孩,年龄和我们差不多,穿一件白色羽绒服,白色条绒运动裤,白的旅游鞋,一条马尾巴翘在脑后,随着她的蹦蹦跳跳而一甩一甩的。 我觉得那个女孩似乎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就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几步,想看的更清楚一点。此刻那个女孩刚好往我这边看来,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就轻轻往我这边走来。我一阵紧张啊,看来人家认出我来了,可这是谁呢?我还是想不起来,这回可糗大了。 “你好啊,范运嘉!”那张漂亮的脸来到我们面前,早已笑魇如花,向我打着招呼,但我总感觉那笑容背后带着一丝促狭。张楠看到这么漂亮时尚的姑娘过来和我打招呼,早已在一旁翻着白眼瞪我了。 我赶忙期期艾艾地回答:“你好你好……你……”脑子却还是一片空白。 女孩呵呵一笑,说:“就知道你不会记得我,爱国好少年!” 她这一调侃,我立刻就想起了她,这就是那天在县委招待所授奖时,给我献花的姑娘,当时好像还做了一个鬼脸给我。 我赶忙说:“呵呵,原来是你,换了衣服还真是一下子没认出来,更漂亮了!”我连忙恭维两句,以掩饰我刚才的尴尬,眼角的余光就觉得旁边有一团妒火烧了过来。 姑娘倒是没有在意我的恭维,很自然的笑着说:“我叫郭颖倩,县一中初中部一年纪一班的,重新认识一下哦!” 我也说道:“范运嘉,槐恩乡一中初一三班!噢,这是我们的班长张楠!”我一侧身,把旁边的张楠介绍给郭颖倩。 “你好!我叫张楠。”张楠立刻大方的走上前一步和郭颖倩打招呼,在这种场面事上张楠从来都是落落大方的,每次都出尽风头,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干脆利落。这应该归功于她爷爷自的培养吧。 郭颖倩异常的天真活泼,对张楠这种似乎带有示强意味的打招呼方式懵懂不觉,甜甜的冲张楠一笑:“你好啊,张楠!”然后又回头对我说:“你们班长?原来你不是班长啊?” 这句话让我大窘,怎么我非得是班长才行,还是脸上写着“班长”二字?这个郭颖倩说话,可真是不走脑子,守着张楠让我多么尴尬啊! 张楠“嗤”的一声笑了,接口道:“怎么,他和你说过他是班长?”看我的表情充满了揶揄之色。 郭颖倩倒是不在意张楠的表情,说道:“是没说过,可是我感觉他就应该是班长啊!看他的样子就像班长,一直以为他是呢!” 这下我哈哈大笑起来,看着旁边神色僵滞的张楠,心中充满了得意。真没想到这丫头轻轻一句话,就化解了我的尴尬境地,反而将刚才还很不屑的张楠气了一下。姑娘这花花轿子人人抬的本事还真是不赖啊。 这个郭颖倩说话似乎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只是继续说:“我和妈妈来买菜,你们也来买菜吗?咦——”说到后来,她自己也感觉到不对,两个中学生,又不是一家人,来买哪门子菜啊! 我赶忙说:“不,不是,我们,是来玩的。” 岂知这一随意的解释,让郭颖倩同学更加狐疑,她的单纯本色再次显露无疑,她看看我,又看看张楠,脱口而出:“哦,知道了,你们在早恋!”,,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三十六章 争端又起 郭颖倩的一句“早恋”,让我表情大窘的同时,更使得张楠脸都红了,看来是气的不轻。 其实,自从第一次和张楠产生矛盾后,虽然后来大家关系越来越好,但私下里我们还是不时的互相倾轧。我就看不惯她高高在上,一本正经的样子,时时想折磨她一下,看到她偶尔吃一下瘪,心情就会非常舒畅,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这么变态。 看到张楠现在因为郭颖倩的一句话而如此紧张,我倒不急于解释了。 郭颖倩见我不解释,反而自己羞红了脸,轻声且惊讶的问道:“难道是真的?” 张楠总算缓过神来了,接口道:“我们是给班里买元旦用品来了,那边还有几个同学!”说着话,向旁边的花市指了指,“郭同学可不要这么武断啊!”最后一句已经隐隐的有了责怪的意味,且又恢复了她高高在上的风度。 郭颖倩顺着她的手,还真往花市看去,一眼就看见了胖子那显赫的身形,说:“哦哦,那你们忙吧,我也该走了,拜拜!” 然后就蹦蹦跳跳的找妈妈去了。 我和张楠面面相觑,这丫头,真是活泼可爱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连说再见的时间都不给人留一下。 我们往猴子那边走着,张楠又开始在我身上找场子了:“见一面就留下这么深的印象,该不会是姑娘对你有意思了吧?” 我连忙摇头,这种事自是不能给坐实了,不然择都择不干净,说:“哪有的事,你看她就是那样没心没肺的人!” 张楠不同意我的观点:“再没心没肺,也不会脸皮厚到只见过一次,就主动过来打招呼吧?一定是有所图。”说完仔细盯着我,在我脸上找着什么,说:“难道是你很招女孩喜爱?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我一看,张楠这是不坐实点什么事,誓不罢休啊,就厚着脸皮说:“你没看出来的事多了,她就是单纯的崇拜我!” “崇拜?”张楠噗的笑了,“你可别逗了,就崇拜你打架斗殴、调皮捣蛋,还到处冒险惹祸的本事吗?” 我很无奈,说道:“我是爱国好少年,知道不?往大了说,我就是民族英雄,崇拜我的人多了去了,说不定你也是其中一个吧!” 这种引火烧身的办法还真是有效,我见张楠的脸又红了一下,说:“吹吧,鬼才崇拜你呢!” 没走两步,张楠又来调侃我:“我说,要不要我给班主任说说,让你来当班长?” 我眼睛一眯,奚落她说:“怎么,你这班长干不下去了?” “不是干不下去,是给你让路,省的以后再见了姑娘,你这身份名不副实,让人家失望啊!”张楠继续调侃我。 我毫不在乎的说:“你要真不干,我还真敢接!就我这六年老班长,还不算幼儿园,虽说退下来了,但自然还会有班长的威严,人家以为我是班长也很正常,不要这么肚鸡肠好不好?” 说着话就走到了胖子他们那边,胖子他们已经买好了四盆菊花、四盆茉莉,还有两盆观赏贡菊。花老板在胖子和猴子的自行车后货架上各放上一张木板,将花儿一盆盆摆在上面,每车五盆,又用细绳仔细的拴好,做到了万无一失。 我把刚才遇到徐德江夫妇的事告诉了猴子胖子,大家决定一起去他那里打个招呼,然后就应该走了。 猴子随身掏出一包烟,递给徐德江一支,又顺手分给我和胖子每人一支,徐德江愣了一下然后就接了,没有说什么。张楠气愤的瞪了我们几眼,更悄悄地拧了我一把,我也装作浑然不觉。女人真是奇怪,不能和她们太熟悉,一熟悉了就会拧你掐你,全犯一个毛病。 刚和徐德江夫妇聊上天,一支烟还没抽完。就听得市场南边的通道上喧哗起来,远远看到一群人,推推搡搡的挟持着一个人往这边走来。那群人进了中间第二排卖蔬菜的大棚子里面,在一家摊位前停住,接着就听到吵吵闹闹起来。 徐德江皱皱眉,说:“看着像是老张的摊子前呢,出什么事了吧?我去看看。”说着就往那边走去。 这个功夫,那个出事的摊前已经围满了人。我们国人爱看热闹是全世界出名的,见不得有一点风吹草动,便立刻引起围观。现在,凡是不需要看摊子的闲人,已经都跑了过去,甚至有些摊主也撂了挑子过去看热闹。 我们终于再一次见到了刘飞,已经剪了平头,不再是那长长的酷酷的发型了,本就有些消瘦的脸上,越发的黑了,还有一丝风尘仆仆的沧桑。穿一身八十年代流行的绿色中山装,四个兜的那种。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全国的人民都酷爱中山装,连工厂里的工装都发中山装。区别之处在于,干部的中山装一般为黑色或藏蓝色,职位稍低的企事业单位干部为灰色,布料的质量都相对较好。而工厂里工人的工装,也做成中山装的样式,颜色却改为了草绿色,让人怎么看也觉得不上档次,一看就是干活的命啊。 现在刘飞身上穿的,正是这种早些年替换下来的劳动工装,估计成了他的日常工作服了吧。 有六个人正围在摊子前,指着刘飞和摊主老张在叫骂。老张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农民,种菜近十年了,来县城卖菜也已经快三年了,卖菜虽然精明,但人却比较老实。 围着他摊位的那六个人,我们竟然认识其中一个,就是上次录像厅打架的那位三十岁左右的光头。此刻他的旁边站着一位和他年龄相仿,但却满脸横肉,又高又大的家伙,那家伙留一个大背头,额头上、脸上的肉都带着褶子,但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年龄并不是很大,手指上一个大大的金戒指,一套西装是那种发着亮光的布料裁剪而成,看起来很有气势的样子。那时候的我们没怎么见过世面,当时还真是有些被唬住了,多年后才明白,这就是那种大金链子、大金牙之类的,唬人装相的暴发户怂人一个啊! 大背头旁边,站着一个时髦女人,有二十多岁,一身紧身的皮衣皮裤,高筒皮靴,颇有当时刚刚流行的霹雳女郎的范儿。大冬天的,这女郎的披肩发额头上,竟然顶着一副墨镜,画着浓浓的唇彩,自以为很拉风的样子。 剩下那三位,一个胖子,另两个都很瘦,看年龄比我们也大不了几岁,大概和刘飞年龄差不多吧,清一色的平头,简单利落,看着像学生的模样,只是不知是哪里的学生。 我们站在外围观看,徐德江却分开人群走了进去,站在了张大发的旁边,低声询问着怎么回事,看老张一脸茫然的摇头,却也不知所为何事。 就见光头指着刘飞和老张,大声质问着:“今天这事你们说怎么办吧?” 老张为难的说:“到底是咋回事啊,我这还闹不清楚怎么回事呢!” 光头张口就骂道:“老东西你装傻是吧?抢了四哥的生意,你不知道咋回事?”一指刘飞,“还有你子,不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吧?” 刘飞这阵儿反而镇静下来了,惨然一笑,道:“军哥,怨我瞎了眼,当时投奔了你去,还给你惹了麻烦,但这钱我既然已经认下了,就会按数给你!你也同意了每月至少给你二百,还清为止,为什么又突然变卦了呢?是看不得兄弟稍微好过点是吧?” 光头听刘飞变相骂他,大怒道:“你妈个逼的骂谁?是我瞎了眼,认下你这个孬种,管吃管住,还惹麻烦,你难道不应该承担弟兄们的医疗费吗?” 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那开录像厅的老板王军,没想到上次就已经把他打了。看着这两个人拼命诅咒自己的眼睛瞎了,我觉得还真挺有意思,就憋不住想笑。 刘飞反驳道:“我不是已经答应承担华子的药费了吗?先后也已经给了你一千二百多了吧?你到底想怎样?我也受够了,横竖没什么活路,今天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只是希望你们不要为难张叔,他卖个菜也不容易……” 我暗自点头,看来刘飞这段时间却是进步不少,义气劲儿也回来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今天还真的帮他一帮。即使不看在徐家夫妇的面子上,但大家毕竟还是校友,他被整成这个熊样,学校也没什么光彩,可别传出槐恩一中学校里的老大退学后成了怂包。 大背头打断刘飞的话,阴笑着说:“兄弟,你是在教我们怎么做事吗?为难不为难张老头你说了算?你和军子的事你们自己说,我和张老头的账,我们自己算,但你弄脏了雅的衣服,却是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要赔——的——”最后两个字拖长了音调,得意的好像已经吃定了面前这个老菜农和他的年轻伙计一般。 我是越听越糊涂,这里边怎么这么多事啊?似乎有好几个事,还有那个女人的事?她的衣服也没看见哪里脏了呀? 老张结结巴巴的问:“这位……这位……大哥,咱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帐可算啊?”他磕磕巴巴的叫了半天,还是喊出了大哥,我们当地人常在嘴边的那句“大兄弟”却是没有出口。 “我可没你老,不敢当你的大哥,咱们把帐算算清楚就行了!”大背头依然笑着说。 光头王军走上前,指着老张骂道:“老混蛋,装糊涂,吉祥饭庄和雅诗大酒店这种场所也是你可以送菜的?” 吉祥饭庄和雅诗大酒店是目前县城里相对比较高档的餐饮场所,进出的一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政府官员,就是企事业单位或成功商人,虽不能说是高官云集、商贾遍地,但确实也是县城里风云际会之处。 但你不管多么高档,还不就是个饭店吗?是饭店就得买菜,谁的菜好买谁的不就完了,这怎么还整这么多事呢?,,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三十七章 步步紧逼 原来,吉祥和雅诗这两家饭店由于规模比较大,公司老总早已不再管理具体事务了,比如菜品的采购,都有专门的采购部负责。 卓老四本是县城里的混混,但随着改革开放,国家大力发展经济,鼓励万元户的出现,卓老四也干起了投机倒把的买卖。他涉及的行业很多,什么粮食收购、服装倒卖、音像制品、设备租赁等。 但卓老四经营这些行业,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正规经营,手段总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讨厌。比如经营服装吧,卓老四自己没有服装店,他素常使用的手段就是不定期去南方进一批货,回来后强派给各家服装店。为了不让人们诟病自己,渐渐地他每次去进货前,都会同各个店家沟通,希望要什么款式、数量多少啦等等,然后按单进货。 人们开始不太乐意,但看他渐渐地也会照顾大家的想法,不是一味的蛮干,虽然进他的货每件会贵一点,但全县城的个体服装店都进他的货,要涨价大家一起涨,同时也给了四哥面子,何乐而不为?再说,无论价钱怎么涨,也不会高过那些国有大型商场里的服装。所以长此以往,倒也相处融洽,没有出什么不良事件。 至于吉祥和雅诗的蔬菜问题,原来是卓老四早就走通了两家店里厨师长和采购部经理的门路,一直由他从菜市场买了菜,然后高价送到店里去。 没想到前几天,雅诗大酒店老板郝总无意间来菜市场转悠,不知怎么就喜欢上了张大发的菜,发现价格比自己公司账面上低不少,一问还能送货,就让张大发先送几天试试。 而吉祥饭庄本就是郝总的表哥廖老板开的,当年廖老板先开的吉祥饭庄,郝总还在里面实习了很长时间,弟兄俩关系一直很好。郝总随意给廖老板一讲,廖老板就立刻让老张也给吉祥送了一下菜。 开头几天,郝总竟然亲自在后厨等着刘飞送菜,并询问厨师长菜品质量问题。厨师长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懂行的老总面前扯谎啊,只好承认食材比以往的要好,以往是自己和采购人员疏忽了。宁可承认工作疏忽,也不能承认自己拿了回扣,郝总倒也没有往细节里追究。 卓老四的财路无缘无故的被人断了,自然是非常恼火,但恼火也不敢找郝总的麻烦啊,只能琢磨着怎么教训一下老张。 这天,卓老四正在吉祥旁边的饭馆,俗称“吉祥”的酒店,请吉祥饭庄的采购部经理郑大钧,看看还有没有补救的办法,为了活跃气氛,还喊上了自己的姘头周晓雅。光头王军早就跟着卓老四混,录像厅里也有卓老四的股份,这天也在场,至于那三个学生模样的人,也是王军带来的。 可谁知,吉祥酒家的菜也是刘飞送的。他们吃喝之间,正赶上刘飞来送菜。卓老四和郑大钧心里这个窝火啊,怎么就有种被欺负了的感觉,像是要被人家赶尽杀绝似的。 幸好王军在场,自是又要找刘飞催债,刘飞软语相求,再加上王军答应过按月还,一月二百,所以现在也不好太为难刘飞,只是狠狠损了几句。 周晓雅看卓老四脸色还是不好,气愤不过,就趁刘飞出去到车上搬菜的空,端着一杯水走到过道里,故意和搬了一筐菜的刘飞撞到一起,茶水撒了一身,刘飞就此惹上了麻烦。虽然她一身劣质皮衣,那点茶水经过擦拭早就干了,但卓老四要的就是这个借口,岂能善罢甘休,就这样一路追打着刘飞不依不饶,还说要找刘飞的老板张大发算账。 当然这些经过都是后来通过各种信息叠加在一起,总结出来的。但当时王军说出张大发抢了卓老四吉祥和雅诗的生意,张大发也就明白个差不多了。 至于周晓雅的衣服的事,本就不难明白是故意找茬,加之刘飞在一边解释:“那女的衣服也不是我弄得,是她故意撞的我!”更印证了看热闹的人的想法。 这话一出,卓老四立刻变了脸,再也不是之前的一脸阴笑,而是突然脸色一沉,挥手给了刘飞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刘飞没有躲。卓老四骂道:“他妈的,你是说她故意撞你,然后弄脏自己的衣服?那她有病喽?还是你长的太他妈的帅啦?” 张大发已经被吓得不轻了,这时见刘飞挨打,更是惶急,大声喊叫:“为什么打人?凭什么打人?你们不让送菜我就不送了,凭什么打我们……” 他这一喊,卓老四倒被他吸引过来了,又恢复了那种阴森森的神色,呵呵笑道:“你说不送就不送了?你不送谁送?老子现在送给人家,人家他妈的不要!你早干什么去了,现在不送了?晚啦!”说着迈进一步,逼视着张大发。 张大发不敢再说话,不自觉后退了一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徐德江站出来说:“我说各位,事情总得解决吧吵闹管不了用,各自说说你们的意思,商量着解决了不好吗?”他这是摆出了作和事佬的姿态,准备调解,但感情上明显偏向张大发一方。 卓老四斜楞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说:“想作和事佬?够格吗?” 王军见徐德江大声说了话,才看出是他,向前一步笑着说:“老徐,原来是你啊,你欠我的场租钱还没交呢,就偷偷溜走了,今天总算遇到了,一块算算!” 这下可把我乐坏了,这个徐德江只顾了帮朋友出头,忘了自己和王军还有过节,还是以为离开了就算两清了?这下和事佬没当成,倒把自己又给卷进去了。 徐德江这下可慌了神,期期艾艾地说:“哎——我说、军、军哥,我都从那走了,还有什么场地费?再说、再说你这场、场地费收的、收的也太没理了吧?” 王军把眼一瞪,说:“怎么?我收的无理?你占了我的地盘摆摊子,我收你的租金有什么问题?” 徐德江想解释那不是王军的地盘,但一两句也解释不清啊,又怕没解释完就会招来王军的拳脚。再说了,就算解释完了,有什么用呢?王军是不用解释心里也明白的,解释给看热闹的人听明白了又有什么用?这里边的不少人都认识卓老四,甚至其中一些菜农还是卓老四的债主呢,卓老四赊他们的菜,至今还欠着他们钱呢!自己的债都不敢去讨要,谁还敢管他人的闲事呢? 我偷偷看了看张楠,见她眉头紧锁,义愤填膺。就悄悄拉了一下她,声说:“咱走吧?” 她竟然很惊讶的说:“走?你不管啊?” 我一阵好笑,装模作样的说:“咋管啊?咱也管不了啊!咱就是个学生,人家眼里的毛孩。再说,你不是说了,我不应该只知道打架斗殴。我看这架势,他们也快打起来了,不是,是快要挨打了!” 张楠一甩胳膊,说:“我不走,我知道你想管,也许能管得了!但我也很好奇你会怎么管这种事呢?”我苦笑着摇摇头,心想,这还有其它办法吗,以暴制暴呗。 胖子侧过头来问我:“管不管?”我回答:“等会。” 胖子猴子就都明白了。 这时候卓老四可能觉得时间不短了,就不耐烦的对王军说:“军子,不用再啰嗦了,赶紧把帐给他们算明白儿的,他们掏钱,咱们走人!” 王军赶忙点头,走上前一步,站在刘飞、老张和徐德江面前,大声说:“好了,咱们也别扯了,抓紧把事解决一下吧!” 然后不管三人的反应,就接着说道:“刘飞,你欠我的钱,要抓紧还,每月二百太慢了,但一次还上你也办不到,这样吧,就一月三百吧?行不行?”刘飞稍一犹豫,但还是点点头说:“好吧,我同意!” 王军满意的笑了一下,说:“好。那至于今天晓雅姐衣服的事……”说到这里他看向了周晓雅,其实他比周晓雅要大,但平时还是喊晓雅姐,说是要随着四哥论。 周晓雅其实也不知该怎么办好,就看向了卓老四,卓老四呵呵一笑:“算了,这点事,不再计较了,毕竟大家都曾经是兄弟一场。” 王军赶忙对刘飞说:“算你子走运,还不快谢谢四哥。” 刘飞嘴喏喏的动了动,但最终没有出声,卓老四也没有为难他。 王军接着又说:“徐老头,至于你吧!你说从我开了录像厅,你就在那里卖饭,没少赚吧,这可怎么算呢?”说着用手摸索着光光的脑壳,顿了一顿,说:“我看,你就给一千块钱算了,毕竟咱们也算是邻居,你又离开了。就一千块,怎么样,够意思吧?” 张楠气的直跺脚,声嘀咕道:“真狠啊,没说理的地方了吗?”我噗嗤一声笑出声,却招来张楠一把猛掐。 徐德江脸色变得苍白,失声道:“一千块?没有。”这最后两个字,倒是又恢复了原来的勇气,看来是决绝之后的挣扎了。 “没有?老子……”王军就想上前动手。 卓老四一摆手,他又站住了。卓老四缓缓地道:“没有没关系,可以慢慢商量着还。只要你承认就好了,不一定非要现在拿出来的。”一句话,却是偷换了概念,等于徐德江刚才承认了一千元的债务。这家伙当真阴险,徐德江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站在那里。 卓老四不再理他,径直对张大发说:“老张,你抢了我生意,断了我财路,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事办的缺德啊!” 老张赶忙说:“我,我也不知道啊!”他的意思是不知道这会影响到卓老四,但一紧张话就简短了。 卓老四摆摆手,说:“没关系,知道了也没关系。事情呢总要补救,是不是?”看老张点点头,又接着说:“我考虑了,现在他们就认你的菜。除非你不干了,他们兴许会考虑重新要我的菜,但标准是必然按着你送菜的标准了,问题是你的菜是自己种的,再加上你的伙计是免费的,我要按你的标准送就非赔不可了。而且,我也不能真逼的你不干了啊,是不是?你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我不能干的太缺德,是不是?唉,兴你不仁,不许我不义啊!” 老张感激的就差要哭出来了,以为会不让他干了,没想到人家没有这么做,心下就想即使被敲个竹杠,花个三百两百的请个客也认了。,,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三十八章 你们欺负人 卓老四看到老张感激的神情,微微一笑,说:“你也不用感激我,谁让我心肠比较好呢!” 我心里笑的肚子都疼了起来,心想:“这个龟孙,还真能装!”但我知道他的尾巴马上要露出来了。张楠也迷惑的望着我:“难道这就完了?”明显有失望的感觉。我嘿嘿一笑:“完不了,精彩的在下面,保证你不会失望。” 果然,卓老四又继续讲了:“虽然我心肠好,但我也不能白白受到经济损失吧!补偿一下还是应该的吧?”老张立刻点头,说:“是、是,我愿意补偿。您说怎么办?要不我请你们吃顿饭?” 卓老四大手一挥:“吃饭没必要!金钱的损失还是要金钱来补偿吧。当然你们一下拿出太多也不现实,我也不想欺负你们,就算咱们入股合作吧。这样,你抢了我的客户,就算我的股金吧,等于是我拉来的生意了。我每天从吉祥和雅诗两家的菜金中各抽取五十块钱,你看,不算多吧?” 老张一听就是一哆嗦啊,自己一天也挣不了一百块钱的纯利润啊,吉祥和雅诗算是大主顾,但每天两家一共要菜不过一、两百元,自己售价又底,仅仅能赚到二三十元钱而已。现在卓老四张嘴要一百,那就是赶尽杀绝啊。 没等老张说话,卓老四呵呵笑道:“别说艰难啊,我知道不算多啦,他们每天都要你四五百元的菜,你最起码挣个百分之四十以上吧,我要的还不到百分之二十呢,算起来还是你挣得多。” 张大发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带着哭腔说:“这不行,这不行……” 徐德江这会儿又冒了出来,说:“这也太欺负人了吧?什么都不用干,每天就收一百块钱?” 卓老四看了他一眼,说:“我们这是入股合作,怎么叫什么也不用干?我可是拿着两家大酒店的采购权来入的股,要不是我早期给他们送菜,能养成他们要求送菜上门的习惯?还带动了其它的中饭店,以前哪有人有送货上门的服务意识?都是因为我!”他最后几句话倒也说得是实情。 他继续凝视着徐德江,好像若有所思,突然转头对老张说:“呵呵,我明白了,你是觉得我的股金太少了是不是?那你早说嘛,股金可以商量,我另外再入一千块钱怎么样?” 这句话让人听了吃惊,因为老张现在摊子上的全部家当加起来,也不一定值一千块钱,人家说入股一千,就算说买下老张的摊子,也不能说是欺负老张。 大家都疑惑的看着卓老四,卓老四呵呵笑着继续解释:“当然,我今天没带这么多现金。而且这一千块钱的使用我也要有具体的规定。我是这样想的,老张还是你占大头,我还是股东,我出一千块钱入股,负责刘飞的饭费。你现在不是每天管刘飞两顿饭吗?以后这两顿饭我来管,还是让他帮咱们送菜。” 大有深意的看了徐德江一眼,说:“吃饭的地点咱还是订在老徐那里,方便嘛不是,都是自己人,照顾周到。每顿饭,”停了一下,似乎在计算,“每顿饭就按一块钱吧,五毛钱的馒头,五毛钱的菜,怎么样?应该够吃了吧?”这句却是看向了刘飞。 刘飞不自觉微一点头。确实,那个年代一块钱吃一顿饭,如果是吃食堂是绰绰有余的,这就等于在徐德江这里给刘飞按了长期食堂了。徐德江卖的就是各种快餐,炒一大盆子菜,要多少盛多少,三毛五毛都行,一块钱的就是肉菜了。如果真是这样,徐德江也不至于就赔了本,也能说得过去。 卓老四看到了刘飞的细微反应,很满意,转头对徐德江说:“这一千块钱,就用刚才你欠军子的那一千块的场地费吧,好不好?回头我给军子一千块钱。” 回头冲王军喊:“军子,回头去我那里拿一千块钱啊!”王军连忙点头答应。本来这一千块钱就是无中生有的事,王军也不打算真能找徐老二要出来,现在听卓老四这么一说,当然乐意送这个顺水人情了,自然钱是绝对不会去找四哥要的,但现在却要装作真有这回事一样。 卓老四对王军说了这一句,就又对徐德江和张大发说:“这样,一千块钱我算是交上了,每天两顿是两块钱,一年是七百多,差不多可以吃一年半的时间了。好了,具体的我就不算了,相信你们。快用完了时提前给我说一声,再扣我十天的菜金分红就行了。” 我看到徐德江的脖子上青筋绷起,脸涨得通红。张大发早已面无血色,不再做声,这生意是指定不能再干了,一天一百啊,赔死了。 卓老四看到他们神色不对,突然就变了脸,加重语气说:“你们要注意一点,事情敲定了,等于咱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已经成立,是受法律保护的。老张,我入了股就是股东,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得到分红,你要是弄虚作假,我可是不客气的。老徐,一千块钱我等于交给你了,你不能携款潜逃啊!如果想不干了,提前早说,把剩余的钱退给我们。违约的事到时再商量。总之,咱们三方现在都存在合作关系,任何一方要是私自撂挑子不干了,就属于侵吞他人财产,是违法的。当然,即使不用法律,我也能治得了你们,这点我估计你们肯定明白,呵呵,好了,合作愉快。”最后一句时,又转为了笑脸。 就这样,一桩看似公平合理的合作生意就谈成了,卓老四不用一分钱,就可以月入三千元,徐德江本来什么事没有,现在反而要白白管刘飞一年半的饭,所有人还都不能撂挑子不干了,刘飞在吃不完这一年半的饭之前,想走估计也是不可能的。 王军首先鼓掌,大声说:“祝贺四哥又有新买卖开张,四哥处事公平,有理有据,咱们佩服!大家说是不是?”这句话却是问的看热闹的人。“是!”只有那三个平头回答,周晓雅都笑笑没有出声,而周围更是一片尴尬的讪笑,没人回答。这个结果似乎也在卓老四和王军意料之中,倒也不为己甚。 只有徐德江在那里像得了痴呆一样,嘟囔着:“欺负人,太他妈欺负人了!”一遍遍重复着。 就在事情马上以卓老四一方完胜而结束时,刘飞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大喊:“王军,我草你妈,这也他妈的太欺负人了吧,老子不干了,你们愿意咋样就咋样吧!” 我正在想怎么开口搭讪,好掺乎进去的时候,实在没想到刘飞会突然间恢复了血性。 王军见状大怒,嘴里骂着:“你子现在挺狂啊,你个傻逼,我草你妈的!”说着一拳打过去,这次刘飞没有再让他,往旁边一闪,一脚踹过来。 我以为两人肯定会打成一团之际,没想到旁边过来一个平头伙,就是那三个伙子中的一个,瘦瘦的身材,长着一对招风耳。 招风耳一步跳到刘飞面前,一腿横扫刘飞立地的那只脚,刘飞不防会有这么一下,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招风耳又立刻欺上,一把扭过刘飞的右臂,一只膝盖定在了刘飞的腋下,动作干脆利落,让我吃了一惊。 这一动手,立刻引来人群中一片惊呼。王军一看刘飞被制服,随手就去薅刘飞的头发,但没想到刘飞早已理成了平头,一把没抓住,出了点丑。这下更激怒了王军,为了立威找面子,他抓住刘飞肩头一把提起来,正反就是两个耳光。 张楠实在忍不住了,一下窜了出去,大喊:“住手,不许打人,不许打人!” 我在看到那个长着招风耳的平头出手时,吃了一惊,就一分神,没有拦住张楠,主要是我没想到她能这么冲动。我正在重新考虑双方的战斗力,招风耳看来是练过的,手底下有几把刷子,刚才还真没太看得起他。问题是那另外两个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是练家子呢?要是那样,可就有些麻烦了,对方的实力实在是有些超强。 他们五个人,如果三个练家子,再加上卓老四和王军,都是经常打架斗殴的好手。我们三个人,即使加上刘飞,也不过四个人,徐德江和张大发肯定是指望不上的。猴子或许能敌住招风耳一段时间,但不知另外两人是不是更厉害,我如果以一敌二,实在没有太大的把握。即使我能够获胜,也不会是在短时间内,那胖子和刘飞能否敌住卓老四和王军呢?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卓老四又高又大,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茬,胖子直接比他两个号;刘飞曾在光头王军手下当弟,弟能干得了老大?我看悬啊。 本来一场十分有把握的战斗,就这样成了必输的局面。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另外两个平头是个摆设。 本来可以悄没声的溜掉,虽然这样做不太像话,但总比被人家打成猪头更好看吧?但张楠已经冲出去了,这下说什么都晚了,总不能撇下张楠不管啊! 见冲出来一个姑娘,卓老四挥挥手,对王军说:“好了,别打了,和气生财嘛,说你多少回了!”光头王军立刻就停了手。刘飞想挣脱出招风耳的控制,挣扎了几下,但招风耳的手死死的扣着刘飞的胳膊,刘飞竟然没能挣开。 刘飞急的大叫:“放开老子!放开……” 卓老四对招风耳说:“阿全,放开他吧!”原来招风耳叫阿全。阿全往前一推刘飞的后背,顺势放开了他的右臂。刘飞往前踉跄几步,站稳了身形。,,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三十九章 欺负的就是你 张楠这一站出来,胖子他们就无奈的往前面挤,想站出去但被我挡住了。我是想看看卓老四他们怎么对付一个姑娘,应该不会用强。如果张楠能只身压下这件事,是最好不过了,虽然我知道这是妄想。如果我们一出去,那就势必会引起冲突,这种必输的冲突能避免则避免。 但我们还是往前挪了挪位置,准备一旦有什么不测,可以立刻冲上去,免的张楠吃了亏。 刘飞被推得踉踉跄跄,但又打不过人家,实在是不知该不该发火,正自尴尬之时,却认出了张楠,随即就看见了人群中的我们,眼神一亮随之黯淡下去,把头别过了一边。 卓老四对张楠笑嘻嘻的说:“妹妹,你和他们是亲戚?” 张楠摇摇头说:“不是亲戚,但你们不该打人!” 卓老四呵呵的笑,说:“不是亲戚,那就是路见不平喽?真有勇气,好吧,打人是你光头哥哥不对,不打了,我们走。”回头对张大发说:“老张,合作生效,千万别忘了!” 没想到张楠的面子这么好使,卓老四这就准备撤退了。王军凑到跟前说:“妹妹,哥哥不打他们了,好不好?走吧,哥哥带你找地方玩去,怎么样?保管你开心!”说着就凑向前,伸手要摸张楠。张楠一抬手,“啪”的一声打在王军的手背上,同时往后一跳,骂道:“臭流氓!” 张楠头上原本戴着一个粉色的发卡,刚才往前挤时,由于个子不如周围的人高,就被蹭的松了,这突然间往后一跳,发卡从头上滚落。无巧不巧的,掉在王军的脚下,这时候正是张楠骂出“臭流氓”之时,王军大怒着往前追赶了一步,正巧踩在了发卡上,咔吧一声发卡就被踩的粉碎了。 张楠大怒,骂道:“你们这些臭流氓,赔我发卡!”我不禁好笑,姑娘就是姑娘,损坏一个不值钱的发卡,这时候在她眼里却成了臭流氓们最大的罪行。 王军大怒:“你骂谁臭流氓?” 张楠毫不示弱,指着王军,还有卓老四,说:“你、你、还有你,你们都是臭流氓!”这下就听到周围的人发出压抑不住的笑声。 卓老四的脸一下变得很难看,走向前一步,大声说:“你是哪里的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找死吗?” 这时站在一边的周晓雅突然插话说:“妹妹,一个发卡算不了什么,你快走吧!” 卓老四厉声说:“不能走,当街骂老子的,她还是第一个,老子不让她见识见识什么是流氓,就对不起她!” 张楠虽然平时胆子很大,但还真没见过地痞流氓当街冲自己耍横,加之卓老四长相恶心,这一刻又凶相毕露,还真把张楠唬住了。 我们一看事情要糟,给胖子和猴子一挥手,就准备走出来。邢雯雯还跟在后面,被我拦住她,声说:“你别出去,不然照顾不了你!”邢雯雯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了脚步。 我们三个走出去,站在了张楠的身边,瞅着光头王军和卓老四就笑。王军仔细看了一下,脸色立刻就变了,两个多月前的事显然他记忆犹新。 卓老四并不认识我们,见出来三个半大男孩,也不是太当一回事,恨恨的骂道:“妈的,又来三个欠揍的,好,好!”说着往前迈步,来者不善的样子。 没等他走过来,王军一把拉住他,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就见卓老四脸色一下更加的阴沉下来,随即就露出凶残的笑容。 卓老四再抬起头看我们时,带着阴惨惨的笑容说:“没想到是你们几个,两个月前就已经让我的兄弟们吃了大亏,现在竟然又来了,怎么,吃定我们兄弟们了?”没等我们说话,他又自顾自的说:“来了好啊,来了好,省的到处找你们了。新帐旧账一起算,今天是个好日子!” 胖子不耐烦,说:“怎么,流氓还要唱两句?” 猴子更是一唱一和的说:“我们就是来看你耍流氓的。你这流氓话也忒多啦!” 两人这左一个流氓右一个流氓的叫,卓老四气的都快要疯了,拿手点着我们,说:“好好好,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今天就叫你们见识见识流氓是什么样的!” 说着回头一摆手,王军和一直站在后面的阿全他们三个都走了过来。我心就是一沉,看来不幸猜对了,这三个充当的就是打手角色啊。但现在当然不能露怯,要从气势上压倒敌人。再说既然都这样了,那就要更加勇猛一点,下手更狠一点,一会争取速战速决,免得胖子他们吃亏太大,我暗暗下了决心。 刘飞这时突然走过来,站在张楠的另一侧,没有看我们,但却说道:“谢谢哥儿几个,不计前嫌替我们出头!” 胖子大大咧咧说:“没事没事,计什么前嫌,我们又没吃亏!” 猴子说:“对啊,再说了,听说你和他们翻脸还是因为我们的事,过意不去啊!哈哈……” 这时候,卓老四对旁边的人喊了一声:“打——” 还没喊完,我就摆摆手打断了他。人在这种一鼓作气的时候,最怕被人打断或压制,本来气势很盛,这一下子就气馁了几分。我摆摆手说:“慢,慢,不要急!我还没说话呢!” 卓老四估计快气死了,大声说:“有什么屁,抓紧!” 我慢慢地说:“打架,但我们也应该搞清楚为什么打架吧!糊里糊涂就打起来,打完了有什么用?” 王军狠狠的说:“当然有用,为弟兄们出气!打服气了你们,什么都好说!” 我呵呵一笑,盯着王军问道:“你敢吗?” 就看见王军神情一滞,显然前段的阴影尚未完全消除,气势又弱了几分,随即露出强硬的神情:“妈的,有什么不敢的!”这句却彻底暴露出他的底气不足。 卓老四可能觉得这样实在是有损面子,打断王军,问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慢慢地说:“其实我们并不想怎么样,我们只是路过这里!” 这话一说,着实让对方的人泄气,但胖子他们自是明白我这只是玩笑,不会因此而真的松懈。打架就是这样,话赶话的吵,等到双方怒气达到顶点时就会动手,这时的双方是都没有理智的。但一方老是说着丧气话,让另一方发不出火来,就会从气势上弱了。 我接着又说:“但我同学的发卡被光头踩坏了,总是要赔的吧?” 卓老四烦死了,道:“能不能说点重要的?别老是纠结这一个发卡,行不行?一群毛孩子!”最后恨恨的骂了我们一句。 我不理他,接着说:“按说一个发卡不值钱,但是这个发卡不同。这个发卡是她的舅老爷从台湾带来的,据说一百多块呢,噢,是美元哦!我同学是来劝架,却平白无故损失了近千块,这怎么也不合理吧?” 任谁都能听出,我这是摆明了要讹诈他们了,胖子插口道:“对啊,每次她舅老爷回来,只要看见她戴着这个发卡,都会高兴地给个几百美元的零花钱!这下完了,损失大了!” 我暗笑这胖子比我还能胡扯。 光头王军讥讽道:“什么破玩意儿,还台湾货,一碰就碎!糊弄鬼呢吧!” 我淡淡的道:“你不懂,要的就是这个脆生劲!再加上感情损失费,就算你们一千五好了,一点都不多!” 卓老四这时怒极反笑,说:“行啊,子!你再接着掰扯,还有吗?” “当然有”,我就接着往下胡扯:“我的朋友,也是学长,刘飞,我看见他的三轮车被你们弄坏了,这个估计修车也得花个三百两百的吧,还耽误送菜,这损失少说也有五百。再有,这三轮车是租的,每天租金十元。你既然入股成了刘飞的老板,就应该把租车费一块付了吧?一租一年,一次交清,就算你三千六百元好了。” 卓老四开口要说话,我直接伸手制止,手掌都快要按到他的脸上了,说:“你等等,我还没说完!”我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就是为了激怒他们,使他们丧失理智,这又是打架的另一种经验。 我又开口说了:“忘了告诉你,刘飞刚好从明天开始转正。也就是有工资了,不再义务劳动,是不是,张大叔?”我回头问早已一脸木然的张大发,他连忙点头,我估计这阵我就是说自己是他老子,他也会点头。 “刘飞工资一天一百,外加提成,每车十块,一天十车菜,还有住宿、交通、劳保补助,你们还要给他缴纳劳动保险、意外伤害险等等,就再算一天一百吧,这样就是每天三百块。张大叔负责种菜、选菜、进菜等公司总运营,而你只是出资方,并不参加实际劳动,所以你没有工资,但张大叔却是应该拿工资的,作为大股东兼总经理,一天就也算三百元吧,这就算很少了,总计六百元,你和张叔一人分摊一半,没办法,公司就你两个股东嘛!”其实什么“劳动保险”之类的词,我也是刚听说不久,那时还没有五险的政策,但既然是胡诌,也就不考虑是否切实了。 “扣除你每天分红一百元,你每天还应该往里缴纳二百元。既然你喜欢日结,就按你心愿吧,每天早上八点把钱交过来。刚才算的发卡、修车、租车等,你今天另外还需要交现金五千六百元。至于你让人打了刘飞几巴掌,就不算在你的头上了,光头打的,就找光头要好了。” “光头,听说你曾经给刘飞折价,欠你三千块?你今天打他就也折价三千好了,这样大家就扯平了!好不好?噢,对了,好像刘飞已经给了你一千多是吧?那你抓紧再还给他,至于这段时间放你那里的利息,就算了吧!”这句是冲着脸似猪肝的王军说的。 我逼近了卓老四一步,问道:“不知这位大哥,可同意弟的处理意见啊?” 卓老四突然仰头哈哈大笑,似乎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说:“你还真挺狂啊!当我是傻子,耍着我玩呢?我卓老四在这块地皮上活了三十多年,还没人敢和我这样说话,哈哈哈,欺负我的人大概还没生出来吧?” 我再逼近一步,都快凑到他的脸上了,说道:“你也就在这块地皮上活三十年了,今天算是到头了。”我又压低声音,淡淡的说:“欺负的就是你!” 卓老四听到这就话,像是笑疯了一样,怪物似的看着我:“欺负我?哈哈哈,你说欺负我?”又向四周喊:“他说欺负我”,好像被欺负是很光荣的事一样。最后却把目光停留在光头脸上,问:“他说欺负我,啊哈哈,你们信吗?” 光头刚想作态,冷不防我突然斜跨一步,冲到他的面前,和他的脸相距只有不到一尺宽,沉声喝问:“你信吗?” 光头王军没有卓老四高,菜摊的位置又比过道地势要高,我猛的一步凑上去,倒显得像是自上而下压下来一样,把光头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往后退,慌乱中还点着头。,,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四十章 硬碰硬 看到他的样子,我哈哈大笑,之后突然收声,问了一句:“这钱你们到底掏不掏?” 卓老四看到王军狼狈的样子,心里很是不屑,怒声道:“军子,你怎么了?”他大概从没有真正惧怕过一个人,所以体会不到光头的感受。但我想,很快他就会感受到了。 卓老四一侧头,大声说:“阿全,彪子,杠头,今天给哥哥狠狠的砸摊子,看看他们准备怎么欺负我卓老四!” 三人一点头,就要动手。我大喊一声:“损坏一棵菜,赔偿一百!有本事跟我来!”说完,一个耳光抽在了卓老四那满是横肉的脸上,然后转身就往北跑。 北边是大家吃饭的地方,相对空间比较大。我是真的怕把大家的菜摊踩踏烂了,真要打起来还不知道会殃及几家呢。 我这一往北面跑,围观看热闹的人们立刻就乱了套,北边的人为了让出空地纷纷往两侧挤。卓老四被我突然袭击搞得有点懵,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那三个平头却是反应迅速,立刻向我扑了过来,但我还是快一步冲出了人群。 出了人群,跑动就方便多了,因为都在看热闹,所以通道上现在根本就没有人。平头们三人一起往外挤,反而互相阻塞,不能流畅的通过,等他们挤出来时,大部分看热闹的人也跟着往北边跑起来。 到了空地我便主动站住了,那个叫阿全的招风耳平头当先向我冲来,我看得出他是擒拿的手法。人还未到,他一拳就打了过来,我微微一侧身,让过这一拳,他却没有任何收势,借助全身前冲之力撞向我,只是在即将撞上我的一刹那,打出的那一拳往回收,变成了用肘部袭击我的面颊。变招之迅猛快捷,确实令人防不胜防。 可惜,我并不是站着不动的木头桩。而且我是站在原地等他出招,他是在奔跑中仓促出招,论先机自然是我以逸待劳要好得多。 就在他一拳冲着我的面颊打过来,我在侧身躲避的同时,左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抬起,狠狠地抓向了他的上臂臂弯内侧,使的同样是擒拿的手段。不同的是,阿全的手法是大路子,是最常见的擒拿技巧,我的是野路子,属于不按套路出牌的那一种。也是在这个同时,我的右手向前方虚抓,身体再次往右侧转动。 阿全的右臂想变拳为肘的时候,刚刚弯曲到一半,就见紧握的拳头像触电般伸开,胳膊再也弯不下去,却是因为被我紧紧抓住了他上臂的筋腱,生物课上叫肱二头肌的那个地方。我的右手则刚好抓住他没能拳曲的手腕。这一下刚刚好,我右手虚抓本就是料敌先机,为了等他的手腕。就像是他主动配合把手腕子放到我手里一样。同时我正在转动身体,成了背对他的姿势,他的手臂被我拿住,往前一拉,整个人就侧着身体趴在了我的后背上。我紧接着是一个猛下腰,大背抡摔,就将阿全狠狠地、四脚朝天的摔在了我的面前。 这一切说起来麻烦,实际上不过一瞬的事。给人的感觉就是从阿全跑过来,一拳打出来,随即就被我倒背摔在地上。 没等阿全起来,另外两个一胖一瘦的平头就到了,但不知他们谁是彪子,谁是杠头。这次的瘦子腾空一个劈挂腿,我一看,靠,连跆拳道都来了。 胖子的速度明显慢一点,见到阿全被甩出去后,更是停了一停,他的动作是弯腰挺胸,手臂虚空圆抱,似是抱着一口大水缸的动作,不用说了,标准的摔跤动作。 对于瘦子的跆拳道,我倒是不怎么在乎,这种纯靠爆发力技击的手段,无非是速度和准确性,没什么大不了,是可以速成的。但对于那个摔跤的胖墩,我就有些忌惮了。如果只是胖墩自己,那倒无所谓,两下就能给他干趴下。但有个瘦子在前面分散我的注意力,如果一个不防备,让胖子把我抱住,那可就惨了!如果短时间内挣扎不开,就会被人家群殴一顿,岂不是吃了大亏! 于是我避开瘦子的劈挂腿,往侧面跑去,拉开了同胖墩的距离,同时也为了等胖子猴子上来,好形成犄角之势。 结果,猴子和胖子竟然都没能跟过来。原来半路上,胖子就被卓老四打了一拳,摔倒在地,猴子去营救他,两人此刻正在和卓老四缠斗。大概他们以为我以一敌三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我心里暗骂:真有一套,也不看这三个是什么角色!也怪我,上次和他们讲述经历时,最后有点夸大,把自己讲成了无所不能的人物,给了他们一种即使天奴再现,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的感觉。 刘飞早已和光头王军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在一起,面对这位昔日的大哥,刘飞剩下的只有屈辱和怨恨了,早已不复当日的感激和尊敬。 我正一边慢跑,和他们兜着圈子,一边化解着他们的招式,这时候阿全也爬了起来,我现在是一对三的局面。 正在想对策的时候,张楠突然跑了过来,我更加着急,大喊着:“别过来,快出去,别过来!”她却充耳不闻,还是往这边跑。 我冲她大喊的同时,注意力稍一分散,就挨了跆拳道的一掌,砍在后背上火辣辣的疼,我下意识的向反方向跑去,却是离摔跤的胖墩更近了。胖墩到现在还没有捞到战斗的机会,见此情景大喜,忙抖擞精神向我迎来。 张楠跑过来,直接向跆拳道冲去。跆拳道瘦子一愣,大叫道:“不想挨揍快滚开,我可是男女不忌的。” 然后,奇迹就发生了。就见张楠径直来到瘦子旁边,趁着瘦子正在琢磨如何是好的空当,一巴掌抽在了瘦子的脸上,“啪”的一声,就别提那个清脆了。 瘦子大怒之下,早已不管男女之类的问题了,一个侧踹,蹬向张楠的前心。张楠一侧身,让过这一腿,一只手顺着腿的走势一推,地下用脚一勾,就看见瘦子扑通一下栽倒在地,倒地之前张楠又在他的后脑脖颈处来了一下。 套用现在的一句流行语,那就是当时我就震惊了,没想到张楠竟然会功夫。而且那个瘦子趴下之后半天没有动静,竟然没有再爬起来。这就太奇怪了,一个丫头的力气能有多大,居然一下就把一个会武术的大伙子打翻在地,而且再也起不来? 这时候没时间细想这个,先解决战斗再说。形式一下子发生了逆转,我当初是怎么也没想到,我们这边还藏着这么一个生力军。 震惊之余士气大振,当下无需再进行游击战术。刚好胖墩迎面走来,伸手就抓我的肩膀。胖身材不高,比我矮了半个头,他抓我肩膀时是扬手向上的姿势,我存心试试他的力气,一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背,猛地往下一折。这招其实是擒拿里的招式了,即使对方力气再大,也会中招,只是下压时会稍微费点力气。胖墩被抓住手腕,着急往回撤,力道确实不,我竟然一把没抓住,被他挣脱出去。但我随即变招,随着他往回猛地一拽的势头,我的手也变成了拳头,随之狠狠一拳打在他右侧腋下,胖墩立刻一个踉跄。 我和张楠对付三个平头,实在是绰绰有余。我本想让张楠多显露几下本事,谁知这丫头却保守的很,只在对方主动攻击她或她觉得我有危险时才会出手。但就凭她偶尔出手的这几招,我也能看出丫头功夫着实不弱。单凭实力来论,猴子肯定不是她的对手,当然前提是猴子不能出阴招。我要胜她,也绝非下就能解决的,说不定还会吃亏。 打架的真实过程,往往不像影视作品中展现的那样,双方交战几十甚至上百回合,还不分胜负,显得旗鼓相当。现实中的情景,就是一交手基本就知道谁强谁弱了,都是一方在殴打另一方,势力稍微接近的,可能两人都会挨几下而已。 张楠不肯下重手,但我却不会留情,每次出手都用足了力气,不一会就将三个平头打的鼻青脸肿,跟头连连了。阿全想撤出战斗,但我哪管他的想法,我们一向的想法是不管你是否投降认输,我们照揍不误。打与不打完全取决于我们是否累了,而不会考虑对方的状态。 这边二打三,这仨子就已经惨不忍睹,哀嚎连天了。那边三打二,更是景象壮观,让人看了只感觉热血上涌。 猴子和胖子两个人修理卓老四,根本就不在话下。可以这么说,猴子和胖子联手修理一个人的话,估计天底下还没有人能是他们的对手,我也不行。胖子硬碰硬的打法,你给他一拳,他就给你一拳。猴子总是投机取巧,滑不溜手,让人无处发力,这两个人联手就是天下绝配啊。 卓老四现在正在被胖子狠狠的抽着耳光,而且是跪在了地上,完全没有一丝混社会的大佬儿的样子了。 猴子已经去帮助刘飞修理光头王军了。王军战斗力极强,刘飞一个人对付他实在有些吃力,时间一长就落在了下风,倒被王军得手很多,状况十分惨。猴子的加入当然情况立即改观,如果是单挑,王军和刘飞两人任何一个都不会是猴子的对手。猴子总是那么不显山不露水的,往往会被人们忽视他的存在,但等到交上手,敌人往往才会发现,忽视猴子的存在是一个多么大的失误。 猴子简单的几下,就将王军放翻在地。但就是这几下,无一不是阴险狠辣,都是招呼在最薄弱最的部位,光头这下的罪是受老了,疼的呲牙咧嘴却喊不出声来。 全部制服对手后,猴子便不再出手,只是站在一边监视着场上的动静。刘飞对光头似乎是恨之入骨,可着劲的折磨光头,将他的头按进烂菜叶子堆里,弄得满头满脸的烂菜叶子,还流淌着黄褐色的汁水,十分恶心。刘飞却不嫌恶心,不停地骂着抽王军的耳光,还经常跳起来踹上一脚。 三个平头早已放弃了抵抗,坐在地上怎么也不起来。这场计划中硬碰硬的战斗,在张楠展示了强大女魔头功力后,呈压倒式向一方倾斜,最终变成了屠戮与欺凌。 而张楠,从此却坐实了女魔头的绰号。只不过她不许我在有人时喊她,只能没有外人在场,还要看她高兴时喊两声过过瘾。当然,我被她惹得生气了时,却是会不管不顾的大声喊她女魔头,她也无可奈何。,,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四十一章 以暴制暴 在我的建议下,徐德江和张大发把看热闹的人疏散了。因为接下来就是带有欺凌色彩、呈一边倒局势的谈判了,被这么多外人注视着,太过分的欺负别人,我们真下不去手啊,谁让我们太善良呢! 人们本来是不愿意散去的,毕竟这种免费热闹不看可惜。但经不住老徐和老张的劝导,大部分都是熟人,加上刚才没给人家帮忙,心里有愧,就都听说听劝的走了。 也有几个不是菜市场的商贩,可能是顾客或者闲散人员,站在远处不肯离去的,猴子就过去恐吓他们,说他们不走是不是别有用心,质问他们是不是同伙,这些人也就悻悻的走了。 周晓雅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邢雯雯当然留下了,这丫头平时喳喳呼呼的,看着挺疯,但也没见过这种阵仗啊,这会儿早就瞪大了眼睛,盯着战场上的古怪现象,不知内心是如何的震撼呢。 不可一世的卓老四瘫跪在地上,耸拉着脑袋,被胖子一下下抽着耳光,还不得不在胖子一声声喝骂声:“抬头,妈的,耷拉这么低的脑袋,搧不着了不知道吗?”之下,无奈的抬抬头。 曾经的大哥,军哥,正在被昔日的弟可着劲的糟蹋,顶着一头烂菜叶子,满脸汁水,加上鼻涕眼泪和鼻血,这脸就根本没法看了。 唯一好受的就是那三个平头了,因为他们只是打手身份,又没怎么说话,所以我倒并不是很讨厌他们,所以就没再为难他们,只是对他们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教育。 招风耳叫阿全,常德全;胖墩叫胡彪,也就是彪子了;剩下的那个跆拳道瘦子外号杠头,本名陆吉坡。三个人都是县城武校中专二年级的学生,怪不得都会功夫。 他们只是因为卓老四手头大方,好结交一些朋友,所以就跟着卓老四混吃混喝混零花。而卓老四因为他们是武校的学生,既会功夫又单纯听话,所以也喜欢带他们出来充面子、抖威风。双方本无多么深厚的交情,彼此各取所需而已。 我对猴子说了几句话,让他去把大家伙召集在一起,该是谈谈的时候了,老这么打下去不是个办法。 我们坐在了徐德江的摊位上,饭摊多的就是桌椅,是个天然的谈判场所,就是简陋一点。 我和胖子猴子,还有刘飞在一张桌子旁边的马扎上坐下,张楠和邢雯雯对于这种谈判不感兴趣,远远地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徐德江和张大发也坐下来参与了谈判。 对方的五个人,在猴子的安排下,统统坐在了地上。清理出一张桌子的空,让他们排成一排盘腿而坐。这已经很仁慈了,要依着胖子,就让他们单腿站立,谁要动一动就是一马扎,准备由刘飞执行。被我制止了,谈判不是上刑,不能这么惨无人道,再就是要压一压胖子的戾气,不能任由他变得残暴起来。学的赵能同学还是个很老实的孩子呢! 谈判,或者说审讯,照例由猴子为主,胖子为辅,这次又加了刘飞,我一般不太插言。 猴子开口道:“怎么样?哥儿几个?服没服?” 阿全三人没说话,卓老四和王军点头应道:“服了服了,真服了!”但我却从卓老四的眼里看不出服气的表情。王军估计是真的服气了,两次遭遇我们,两次挨打,而且这次比上次还要惨得多,还要更没面子。在这块土地上混这么多年,就没这么倒霉过。 猴子道:“服了就好。不服也没关系,见一次揍一次,揍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胖子一旁应和着:“对,对,经常揍一揍,有好处!”我直咧嘴,这是什么话啊!邢雯雯和张楠那边早乐的笑出了声。 胖子扭头对徐德江说:“徐大叔,口渴死了!”徐德江赶忙让媳妇给他倒了碗白开水,端到面前。 胖子就是一皱眉,说:“唉,气啊,又渴又累又饿,就给碗水喝?” 老徐这才明白过来,马上对徐婶说:“炒两个菜,快点!” 胖子懒洋洋的说:“不用这么麻烦,现成的花生米之类的就行啊,来瓶白酒。”现在他就是让徐德江把摊子送给他估计也不成问题。 上次老徐或许还有侥幸心理,认为我们不过是运气好,打败了那几个人,再加上那次离他比较远,大概没看清楚。但这次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动了真章,他算是彻底明白了眼前这几个毛孩子的厉害了吧,估计现在早就不把我们当孩看待了。 刘飞低声说:“徐叔,这顿我请客!” 徐德江连忙说:“不用不用。” 张大发接口说:“算我的吧!” 猴子烦了,说:“这事不要争了,私下解决,不行一人一顿!现在正事要紧。” 我不禁大乐,心想:“我这弟兄们绝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话方式都一样。”欺负人的谈判倒成了目前的正事。 胖子和刘飞每人来了一杯白酒,我和猴子没有喝。看着胖子悠然的喝着酒,抓着花生米的样子,真想上去给他一耳光。 猴子不理会胖子的享受,继续问卓老四:“那你觉得这事怎么解决好?” 卓老四连忙回答:“我们再也不来骚扰张大叔卖菜了,他想卖给谁就卖给谁,再也不敢插手了!” “不入股了?”猴子问道。 “不入了、不入了……”卓老四一叠声的应道。 猴子又问:“那刘飞的帐该怎么算?” 王军连忙说:“不要了,不要了,以前的帐就一笔勾销吧,好不好?阿飞,我们还是好兄弟,对不对?” 刘飞冷哼一声:“闭嘴,再和你是好兄弟?我怕遭雷劈啊!” 猴子不理王军和刘飞的言语,问卓老四:“这就完了?你觉得这合理吗?” 卓老四一听就知道是猴子不满意,他就是让猴子干趴下的,面对这个精瘦的家伙心里有说不出的恐惧。人往往就是这样,如果是强壮的打了瘦弱的,柔弱的虽因挨打而害怕,但一般还不会怕到恐惧的程度。但像猴子这种瘦的打了强壮的卓老四,就会给人一种不真实感,就像兔子可以打败大灰狼,是一种反自然的现象,总令人产生恐慌感,特别是当事人。 卓老四也不坐着了,一骨碌就要起身,嘴里急道:“那,那您说怎么办?” “蹲着,不能起来!”猴子一声低喝,卓老四果然就蹲下了,不敢再起来,只是仍在问道:“您说怎么办,都听您的,要不我摆桌陪罪酒?” 猴子平静的说:“陪罪酒倒不重要,但你既然有这个心,摆一桌也行!重要的是,刚才动手前,谈妥的五千六百块钱的事,你什么时候交过来?” 卓老四一听就傻了,结结巴巴的说:“没、没谈妥,真没谈妥……” 胖子这边刚咽下一口酒,把眼一瞪:“怎么没谈妥,要不再谈谈?” 猴子笑着说:“动手不也是一种谈判方式?分出胜负就是谈妥了,要不然还动手干嘛?” 卓老四这下可真是傻了眼,问:“还,还真交啊?” 胖子大吼道:“当然是真交了,谁还和你们闹着玩?累你胖爷出了一身的汗,你他妈的以为打人就不累吗?” 卓老四无语了,看苦瓜脸的样子,是实在不想拿这个钱。 猴子问道:“怎么?不想拿?还是觉得欺负你了是不是,挨了打还要拿钱?其实,想开了就没事了,你们以前不也是打完人再讹钱吗?是不是,没事的!再说,今天不是说好了欺负你们吗?怎么又不愿意了?”胖子这种戏谑的口气,像是和卓老四商量着怎么欺负他,又像是哄劝卓老四,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哪有欺负人还要让人家自己同意的? 卓老四嚅嚅地说:“我真没钱,别看我这么风光……其实……其实每个月花销太大……根本,就剩不下钱,我……唉,我说的是真的……”看样子快哭出来似的。 我们都没有想到看似风光无限的卓老四,竟然外强中干?连阿全他们都有些鄙夷的看着他。 王军也在一旁插口道:“是真的,我们手下有一群人等吃喝,还要装面子,实在是紧张的很。” 我们都还没有说话,刘飞蹭就站了起来,此时的他因一杯酒下肚,脸色变得微红。刘飞开口大骂:“放屁,你手下的人天天就炖一大盆白菜,妈的,还叫花销大?出去收来的钱不是都交给你们了?再他妈的撒谎,老子今天废了你!” 说着过去一把将王军从背后按倒,一下腰把他的左手臂抬起,膝盖往肘部一顶,一手抓肩,一手抓腕子,往后一较劲,就听见“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王军的惨叫。我们没来的及制止,王军就昏死过去了,也不知道是折了还是脱臼。 可见刘飞是恨极了王军,见王军说花销大,估计又想起以前受欺辱的日子,加上酒劲更加怒火中烧,就对王军下了狠手。 这一下出乎我们的意料,张楠、邢雯雯等人惊叫连连,阿全他们也皱着眉头浑身一颤,徐德江和张大发更是大惊失色,没想到阿飞这孩子还有如此凶残的一面。 卓老四早已面如死灰,大脑直接短路。在失去反抗的情况下,被人生生的撅断一根胳膊,这是多么凶残的人、有着什么深仇大恨才能干出的事啊? 卓老四大口喘着气,嘶哑的喊叫:“我给钱、给钱……” 刘飞似乎出了恶气,回到桌前,倒了半杯白酒,一口干下。,,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四十二章 王小美遇狼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就开始准备元旦联欢会的排练了。 音乐老师王美这段时间成了学校的香饽饽,不但自己报了元旦联欢会的节目,还要帮助各位老师、各个班级的同学排练,经常忙到很晚。随着元旦日期的临近,她也因为太忙而变得越来越难请,即使预约有时都不管用了,形成了哪个班能请到王老师,哪个班就觉得倍儿有面子的局面。 邢雯雯作为班里的文艺委员,去请了王美老师五六次,但王美老师只来了两次,一次是刚开始准备节目时,提出了不少意见。后来又来看了修改后的节目,意见明显少了很多,这马上就要演出了,必须得请王老师最后来给指导一次,把节目细节彻底敲定,就不再作任何修改了。 但偏偏最后这一次,王老师没了时间,太忙了,各个班都在请她指导,全校近二十个班级,一千左右的学生呢。有些班级为了请她,都动用了班主任出面说情。我们班的两个独唱加伴舞,和一个合唱节目,都需要她的指导,即使那个《卖花》的品,也希望得到她的宝贵意见,毕竟人家是专业的艺术院校毕业。王老师基本也是尽量做到面面俱到,各个班都照顾到,当然也不排除觉得哪个班的学生讨喜,或者和哪个班主任私交好,就会多去两趟。这种事纯粹属于帮忙,完全是王老师自愿行为,是不能强求的。 邢雯雯几次无功而返,张楠想着和邢雯雯再一起去试试,就来找我商量。张楠现在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班里有什么事,老是喜欢找我商量,班主任那里反而去的少了。我这个不怎么受王老班待见的学生,反而成了她班级里各种工作的幕后推手。 王美老师是个时尚的当代美女,去年刚刚从省城的艺术院校大学毕业,人长得极为漂亮,做事也大方,就是性格泼辣、说话大胆,处处流露着当代大学生的高傲和热血,给人的感觉是很正直,还没有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所浸泡。 其实,王美老师本不是我们当地的人,听说是她有一个远房的亲戚是我们槐恩乡的人,有一年她跟随外婆来走亲戚,见识到了这个地方的贫穷,也见识到了这里人性的朴实。那次走亲戚给她触动最大的是当地的学校。破破烂烂的校舍,几个泥猴似的孩子钻进钻出。学生基本上都是男孩子,因为女孩子好多都不上学的。 很多学校里只有一位老师,兼任校长和任课老师。既教语文,又教数学;往往还同时代课几个年级,比如从一年级到三年级很是常见,甚至出现过一位老师代课一到五年级的情况。没有音乐、体育、思想品德等课程,没有课外活动,放了学的孩子们大都赶回家帮家里干活去了,或许这是他们真正的劳动课吧。 从那时起,王美有了来这里支教的想法。这个爱好音乐的女孩,直到大学毕业,也不改初衷,毅然来到了鲁平县这块土地上支教,最终如愿被分在了槐恩一中。 王老师不来我们班,没有其它特殊原因,就是因为忙,实在来不了,再就是可能觉得我们班节目相对简单,且已指导过两次了,还有两个班可是一次没去过呢! 指导时间一般为下午的课外活动,或者晚上没有被任课老师霸占的晚自习。时间由自己班级里安排好,提前去请王美老师,等到了该指导的时间,再派人去请王老师一起来,为的是怕老师忘记了。这种事一般都是文艺委员和班长的事,我作为生活委员出面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虽然大家都认识,校园里也不讲究职责范围之类的东西,但还是显得别扭。 我不想露面,就只能给张楠出出主意。王老师来不了,就是因为其它班级请的太多,为了能请来王老师,看来就只能“截胡”了。所谓截胡,就是看看在我们准备请老师指导的那段时间,老师到底是答应了哪个班级,然后去做做那个班级的“工作”,让他们放弃,我们在同一时间去请,事情也就成了。当然,做做“工作”的事估计就得我们这几个人来了。 到了真请王老师来指导的那一天的晚自习,我还是跟着张楠她们去了。胖子和猴子早已做好了初二三班的工作,胖哥的一顿恐吓,他们早已答应改时间再请王老师指导了。但因为怕他们反悔,所以在我们去王老师的办公室的同时,胖子他们也守在了初二三班的教室外面。 王美老师的办公室兼单身宿舍里亮着灯,走到近前隐隐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美,美,来,坐到这边。”这声音听着熟悉,但含混不清,且透着刻意伪装的温柔。 “主任,您喝多了吧!喝多了就回去休息吧!”这是王美老师的声音。 “我喝多?我怎么会喝多,这点酒算……算不了……什么!”男人又说:“倒是一见你,我就有点醉了……”说着就传来王美的一声尖叫,似乎是那男人有什么动作。 “主任,你不要这样,要是再这样我可就要喊人了!”王美的声音严厉起来。 “美,你不要着急,喊什么喊,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来看看你,从你分到咱们学校,我就觉得你和其他的女老师不同……”我终于听出来了,这个男人不就是教导主任李成龙嘛,这个败类又跑到这里来搞事了。 张楠和邢雯雯显然也听到了里面的对话,虽然只是初中生,但怎么着这里面的大体意思还是可以听出来的,她两个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管那一套,走过去就要打报告,那时候学生进老师的办公室,都要规规矩矩的在门口喊一声“报告”的,是不允许敲门或者其它的形式的。 王美老师毫不客气的声音传出:“我敬重你是学校领导,也请你自重!”这口气已经是训斥的样子了。 李成龙的“你、你”两字刚出口,就被门口我的一声“报告”打断,硬生生咽了回去。屋子里一阵短暂的嘈杂,然后王美清脆的声音想起:“进来!” 我推门进入,看见王美老师坐在床沿上,李成龙坐在王老师办公桌前的椅子上。音乐老师平时没有批改作业的任务,所以王老师的办公桌上比起其他任课老师要整洁的多。王老师脸涨得通红,像是在强压着怒气,浑身簌簌的发抖。李成龙坐在椅子上,两眼浑浊通红,喘着粗气,脸色也是猪肝色的紫红,不知道是因为喝酒还是羞愧的原因。李成龙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既有一丝羞愤,又有企图掩盖羞愤而装出的故作自然,还有因为王老师说话丝毫不留情面而产生的阴沉,再有就是因为我的到来,撞破他的流氓行径而产生的恼怒。这张脸就变得极为尴尬,令人不忍遂睹。 我不理他,径直对王美老师道:“王老师,我们来请您给我们作指导的,昨天给您说好了的!” 这时张楠和邢雯雯也在门口站住,叫了一声:“王老师!”却没有进来。 王美的神色已经平静下来,看到邢雯雯就知道了我们确实是来请她的,正好借这个机会脱身,点头道:“好的,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我转身要走,自始至终没有搭理李成龙,倒是看了他一眼,不过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眼里的轻蔑。 不知道李成龙是不是看到了这一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酒喝得太多,心里怒气发不出来,使得他失去了理智,就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那个男同学,你留下!” 本来,王老师是想请他出去,然后锁门的,但不好意思说,只希望李成龙能识趣点儿。但没想到李成龙要求我留下,这一下王老师大概是替我担心起来了,估计她是风闻过李成龙动手打学生的狠劲的。 王美站住脚步,对李成龙说:“李主任,你让范运嘉留下有事吗?我要去给他们班指导排练节目的。” 李成龙冷哼一声,说:“我知道这位同学不是班长,请音乐老师应该不归他管吧?不好好上课,随便出来凑热闹,他无视校规班纪,思想很有问题,我和他聊聊。” 我明白李成龙这是想在我身上出气,心里便暗暗思量着应该怎么办。王美老师听了就是一愣,犹犹豫豫的说:“可是,可是,李主任,我这宿舍……我,要不要……锁门!” 李成龙知道王美是想带我走,但此刻的他偏偏不能让她如愿,就说:“你锁门没关系,让他跟我走!”说着站了起来,迈步往外走,到了我身边时冷哼了一声。 王美老师赶紧说:“要不,要不,你就在这里批评教育他吧,我等你们一会儿。”这更是明显的想解救我的意图。 李成龙直接忽略了这句话,没有任何停顿,继续往外走。 我对王美说:“王老师,没事的,谢谢你!”然后转头对张楠和邢雯雯说:“你们陪王老师去教室吧,同学们都等着呢!我没事的,还有,不要告诉胖子他们我去哪里了!” 这些话,更加激怒了在前边的李成龙,回头对我们喊:“你们怎么回事?讨价还价?你子他妈的道道不少啊!快走!”他平时儒雅、笑眯眯的弥勒佛的样子早就不见了,此刻更是带出了脏话而不觉。 我冲张楠她们笑笑,回头追了上去,只一瞬间,我已经打定了注意。 既然你对我们没有师生情谊,我又何必将你当做老师?,,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四十三章 某些人某些事 乡村里的冬天,夜晚似乎格外的清冷。 当我默默地跟在李成龙身后时,又想起了那次,我们的班主任王桂香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隐晦的告诫我不要将事情说出去。我不置可否,故意装糊涂,因为我对王桂香迁就甚至有些巴结李成龙的态度有些鄙视。 王桂香大概以为我会满口答应,不将事情外传,甚至会赌咒发誓的表忠心,因为学生相对于老师来说。本身就是弱势群体。可是她没有想到我故意装傻,甚至反问她到底是什么事不要外传? 她当时很着急,带着哭腔说:“我知道你看见了,我更知道是你替我解了围。但我求你真的不要把这件事讲出去。” 我很冷静的问她,问什么不扳倒他,去校长那里告他啊!我感觉当时我平静的近乎残忍,似乎是带着戏谑扒开了老师的伤口。 之后,王桂香给我讲了以下的话:“你不知道,我做了近十年的民办教师,从我高中毕业就来到咱们学校,今年我快三十岁了。当初,我是因为觉得教师这个职业很光荣,很有面子,才托关系进来的。也许我是有些虚伪的,我渴望转正,成为一名真正的人民教师。但这些年过去了,我早已明白了转正无望。可是我现在是彻底喜欢上了这个职业,喜欢上了你们这些学生。和你们在一起时,我能感觉到自己的价值,听你们一声声喊我老师,我能感知被人尊重、被人需要。知道我为什么至今拖着不结婚吗?” 王老师凄凉的笑了一下,说:“公办老师结婚,有婚假,工资照发,晚婚的假期更长。可我们民办教师,结婚基本上就意味着下岗了。首先,我们结婚不能休婚假,因为一是要找老师代课,欠人情;二是休婚假没有工资。我们一个月你知道工资是多少吗?呵呵,一百四十八块八毛钱!公办老师每月近四百块啊!” “这点工资还不如进工厂挣得多呢,一旦结婚后婆家不同意,就得辞职进厂子当工人。我虽然不怕进厂的辛苦,但总感觉从老师变成工人,被人家议论,有些受不了。还有就是,我如果走了,又有谁来教你们?虽然现在公办老师越来越多,但实际上,学校为了控制费用,都是尽量不安排公办老师进校的,偶尔每年一两个名额,不是给了关系户,就是学校确实缺少某方面的老师。” “现在的局面就是,每年毕业等分配的大学生很多,但学校里拒收;学校里一群民办老师却在补充着严重不足的师资力量,但又明知转正无望。唉,如果我走了,估计来接班的肯定还是一位民办,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可是,我已经订了婚,现在婆家就想帮我换工作。我无奈之下,才找的李成龙,要求竞选班主任。李成龙以为我看中的是班主任每个月六十块的带班补助,当然这块我也确实看中。但我更在乎的是一个理由,因为我加上这块补助,就能拿到二百多,虽然比进工厂还是要低一点,但差不多应该可以说服家里人了。再就是,我成了班主任,就要对孩子们负责,就不能说走就走,我家里人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有了这个理由,也就不再强迫我了,起码可以将时间往后拖一拖。” “李成龙以为帮了我的忙,就借机对我提出非分的要求。但都被我拒绝了,可我又不想和他把关系搞僵,有时也不得不虚与委蛇。他不喝酒时还不是特别混账,但喝了酒就会变得胆大妄为,就像上次那样。” “我不是不想去校长那里告他,可是咱们宋校长就是一个学究派,喜欢做学问,最怕管这种杂务,如何搞的定李成龙!” 我一直默默地听着王老师讲述,这时突然插嘴道:“那就任由他在学校里为非作歹?” 王老师叹口气:“唉,那又有什么办法,尽量照顾好自己就行了!那几个被他得手的女老师还不是逆来顺受!……”大概王老师觉得自己说多了,也许是觉得和自己的学生谈论这个话题很尴尬,就总结似的说了句:“总之,我希望你帮帮老师,不要把那天的事讲出去,好不好?” 我这回郑重地点了点头,说:“好的,你放心吧!”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整垮他,为胖子、王老师,还有刘姐等人出气。 这件事,我没有给胖子他们提起,怕他们口风不严漏了出去。 但没想到,这次来请音乐老师王美,又一次遇到了李成龙酒后耍流氓,这人简直就是一个人渣。 关于李成龙在学校里的风评,基本上是好的居多。 李成龙人长得比较魁梧,这些年在领导岗位上养的白白胖胖的,同时也有了一种自信的气势。人一旦有了自信,心情就会变得好起来,见人就会发出由衷的微笑。李成龙虽然职位不高,只是乡镇中学的一名公办教师、教导主任,但在那个穷乡僻壤的乡村世界中,这样的人就称得起人物了。周围满满的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而人家吃的是国库粮,这就是差距。除了见到县里教委主任和乡镇书记时,会有一种下属感,平时见个村支书什么的,那感觉优越着呢。 多少人教育家里的子女,都以李成龙为榜样。国家改革开放后第一批考上师范院校的高材生,回到家乡建设教育,教书育人。更难得的是,他对人一团和气,不管是学校里的老师,还是村里的乡亲,但凡有事找上门来,他都是笑脸相迎,能帮就帮。人们都夸他是热心肠、有义气,出息了不忘帮助别人的好人。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威信也越来越高,人们已经很少喊他李或李成龙了,虽然他今年不过四十多岁,人们见了他都会恭恭敬敬的喊声“李主任”或“”。 就是这样一个原本在校内校外风评都很好的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却渐渐在学生之中有了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传闻是说,原本不太参与学生管理的李主任现在对学生管的越来越严,经常动手打学生,而且很严重。他逐渐有了外号,学生都管他叫“笑面虎”或“笑面魔”。 学生中的评价,一般传不到老师中间,即使传到老师中间,也是一笑了之。在那时候,学生受到老师体罚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所以说李主任动手打学生,作为老师都会觉得很正常,有些老师甚至心底里还有向李主任学习的想法,体现在下次打学生时不自觉的下手更狠一些。 老师之中更有一种传言:就是李主任好色,学校里的几个稍有姿色的女老师,都成了他的目标。更有不堪者说,已经有那么两三个早已臣服在李主任的胯下。起因是有些老师据说听到了李主任在单身女教师宿舍里鼓捣出的动静了,更有传被当面撞破过,当然这种可信度极低,因为至今学校里没什么风吹草动。这种传闻范围极,女老师之间基本都没有交流,倒是有几个年轻的男老师,偶尔提上那么一两句,所以根本传不到学生当中来,不然的话非搞得满城风雨不可。 王老班提的那一句,明显她也是知道此事的,但作为未婚女老师,面对的又是自己的学生,自是不可能畅所欲言这种事情的。说不定,王老班自己也是传闻中的女主角之一呢,这种事真真假假,哪里又算的数?但可以肯定的是,李成龙这人不干净,他现在就是学校里的一个恶魔,这种败类我们决不允许他在校园里存在。 传闻中,和李成龙有确切关系的女老师有三个。 一个是生物老师邓云英,这位老师是学校里有名的放荡女,至今散伙的男友无数,更传同时和好几位男人有染,今年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据说已经堕胎超过三次。长得说不上漂亮,但喜欢搔首弄姿,抵抗力差的男人很容易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记得后来这位老师给我们讲生物生理课时,关于男女的生殖构造讲述的异常详细。现在看来,老师讲课认真是一种对工作负责的态度。但在那时候,对于正处于懵懂青春期的我们来说,既渴望听到这方面的知识,又羞于听到,更怕被同学们耻笑喜欢这方面的事。另一个男生物老师给其他班级讲到这节课时,竟然是让学生自习的。偏偏邓老师极其认真的讲述了这些知识,还引申出其它一些内容,被我们当作一节有色课程津津有味的听了下来,最后有一大半女生竟然俯首趴在桌子上,再也抬不起头来。 李成龙和邓云英这样的人媾和到一起纯属正常,但在那时候作风问题是大事,是不能公开来挑明了讲的。 第二位是一个正在和老公闹离婚的老师,没教过我们任何课程,只是知道姓蔡,听说是她老公有了外遇,不知怎么的就被李成龙给乘虚而入了。 还有一位,刘晓敏老师,是一位民办教师。据说家里条件很困难,本应轻松考取大学的她,只上到高二就辍学了。由于没有高中毕业证,她按理是不可能成为民办老师的。但世间的事哪有什么道理可讲,民办老师本就是特殊时期的产物,是不合理的。刘晓敏老师不知通过什么远房亲戚,使得乡镇教委同意,进入了民办教师的行列。 她本是在片区学里教课,偶然的一次去乡里开会,认识了坐在第一排的一中教导主任李成龙。后来李成龙借口把她调到中学来教语文,并承诺有机会转正,终于把她搞到了手。当然,她现在已经在一中教语文了,虽然转正遥遥无期,但也不能怨李成龙言而无信。 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当时的农村学校教学水平哪里有什么保证,教师队伍参差不齐,也是国内教育不公的一个普遍情况吧! 李成龙没有强迫过任何人,他深深懂得最大化利用手里的权利,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要么双方自愿,要么引诱加胁迫半推半就的成了事,完全强迫的形式还没有,他也不敢。,,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四十四章 元旦联欢会 在以后的几天里,王美老师尽心尽力的给我们班作了大量的指导工作,基本上课余时间都在我们班了。更惊喜的是,她主动要求和我们班合作一个节目。我知道她这是觉得我为她解围,反而惹了一身麻烦,感觉过意不去的一种表达,或者说是补偿吧! 王美悄悄问过我那晚的情况,我只是笑着摇头,说着没事没事。我是真的不好告诉她那晚的情况的,而她以为我们进入了青春期,爱自尊好面子,不好意思讲被老师教训的糗事,更是以为我被李成龙修理惨了,所以对我更加的关心。 王美老师本想安排一个和我对唱的节目,但我实在是自五音不全,哪敢在音乐老师面前丢丑。而王老师又执意在节目里让我加入,最后终于由我和她一起想起了一个节目。《长大后我就成了你》,宋祖英在刚刚过去的一年的春晚上的表演,使我们记忆犹新。虽然那时候的农村信息传播很慢,但这首歌却成了老师和学生们的最爱。 由于时间原因,当然也是能力有限,我们决定直接照搬那届春晚上的v创意,将它改造成很短的情景音乐歌剧。我和另外几个同学参与演出,表演上课的学生,最终长大成为老师,再回来看往早已白发苍苍的老师,就是这么一个简单地情景,主要是想靠感情打动观众。歌曲当然是王老师来唱,别人谁也无法演绎出宋祖英的那种感觉。 1月0日,星期五。 因为元旦正好是星期天,所以联欢会安排在了星期五的下午。这样1月1号和1月1号这两天就可以放假了,到星期一才再次返校。那时的元旦还没有放假三天的规定。 元旦联欢会的举办地点是在二中的广场上。 一中由于是一所老学校,所以很多设施都不如二中。 现在每逢这种校方比较盛大的活动,自然是都要放在二中这所花园式学校里来举行了。就单单只是二中教学楼前的升旗广场,都要比一中的大上好多倍。如果两所学校的学生都集中在一中那个广场上,根本就装不下;但当所有学生都站在二中的广场上的时候,竟然发现那场地绰绰有余。 现在,一中赶过来的学生们,正一队一队以班级为单位排成阵列,精神饱满的站在广场上,虽然每人都提着一只木凳,但没有人坐下。 我总结的学生的特点就是:上课时一个个无精打采,一旦参加这种与学习无关的事,都精神抖擞,个个生龙活虎的。要知道,一中和二中相聚五、六里路,我们是扛着木凳,排着队形一路走着过来的,竟然没有一个喊累,更有很多男同学发扬精神,主动帮助女同学提凳子、背书包的。 二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一进校园就呈现在眼前的那座白色教学楼。新式风格的四层教学楼,外墙为白色瓷砖装饰,冬日的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 当时,在我们乡镇还很少看见楼房,基本上都是一水儿的平房,就我们一中的教室,连带老师们的办公室,都是平房构成。二中这座新时代的楼房,曾经是我们向往的神圣殿堂,新奇而又神秘。 大门口到教学楼之间,是一片很开阔的空地,这就是升旗广场。中间一杆旗杆直插云霄,似乎比一中的高。 旗杆下方往南,此刻已经搭好了一个舞台,红毯铺地,这将是今天的表演舞台。舞台再往前就是一排长条桌子了,这算是今天的主席台或者说是贵宾席了。每张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纸牌便签,写着职位名称,比如“一中校长”“二中校长”什么的,中间三个座位上,直接写的是“乡镇领导”,显得不伦不类,真不知道今天乡镇中谁回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这些人今天不只是看节目,还要充当评委,最后还要过把儿颁奖嘉宾的瘾。 下边的人就是能折腾,效仿高层领导,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今天这是准备把各种电视中常见的官威摆足啊。 再往后就是一把把的靠背木椅了,分成两个区域,这是老师们的方阵,只是把一中、二中加以区别了。 一中老师们的座椅方阵后面,此刻正站着我们这些携带木凳的一中学生。直等到我们的班主任过来宣布,大家坐下等,可以稍微自由活动一下,比如去去厕所什么的,不能到处乱跑,不能走的太远,不能四处乱窜等等。我真的不知我们这些学生在老师心目中到底是什么形象,是一群猴子吗,还是野马,或者没头的苍蝇? 有了老师们的许可,同学们终于放下凳子,纷纷坐下围成一团,扯起了大天。也有四处瞅瞅瞧瞧的,溜溜达达的,也有上厕所的,刚才的威武之师,这会儿立刻成了乌合之众。 胖子上厕所去了,这人就是懒驴上磨屎尿多。我由于要最后一次准备节目,默背台词,揣摩动作等等,显得就没他们轻松了,也没有心思陪他们瞎转悠了。 一会胖子骂骂咧咧的回来了,猴子问他怎么了,胖子说:“上厕所遇到几个鸡毛孩子,拥挤嬉闹的乱腾,差点让我踩了一脚尿水,幸亏现在都冻上了,妈的,骂他们几句还不愿意,还想着和我摆场子,要不是遇到我同村的人劝解,再加上厕所人多不方便施展,今天非修理他们不可!”说完还在唠唠叨叨的骂着。 我听了只是一笑,忙着准备节目,没有心思理这种事情。 这时候,一中的老师们已经坐好。二中的师生开始入场,同样是以班级为单位,带着凳子呼呼啦啦的来了。但人家这个带凳子,只是从教室拿到广场就可以了,比我们可轻松多了。二中的学生比一中的多,看着他们入场的样子,怎么都感觉到像是带着挑衅的意味,确实很多在二中就读的学生是很有优越感的,大概内心深处看不上一中吧。 下午两点的时候,领导们终于都来了,该点头的点头,该握手的握手,然后就是就坐。 等他们好不容易忙活完毕,伴随着一阵前奏音乐的响起,走上四位老师,两男两女,也就是今天的主持人了。我觉得好笑,就这么个学校的联欢会,竟也搞了四个主持人,真有春晚的范儿啊! 想想也是,两所学校联欢,主持人肯定一家一半,如果只有两位主持,就会出现一方男主持、一方女主持的局面。但现在女老师,特别是教语文的女老师很好找,而拿得出手的男老师就少了,似乎有些不公平。再加之这是个露脸的机会,干脆一边俩人,一男一女,这样显得不偏不倚。 这样的机会,我们的王老班没能入选。想想也是,虽然是教语文多年,但毕竟是民办教师,最近又得罪了教导主任,这种好事哪能轮的上?不过,那位传闻中和教导主任有一腿的语文老师刘晓敏也没有担当此任。 其实,老师们心中的歧视心里更加严重,这种体现教师队伍素质的事情,一般会由公办教师担任,素质高嘛。再就是,语文教学组的组长,如果年龄不是太老,长的不是太丑,就一定会成为主持人,因为大家都会觉得他或她的文学水平高啊。 一中方面的主持人这次是初二和初三的两位老师,一男一女,都没有教过我们,只是平时在校园里遇到而已。二中的主持人,我们可就不认识了。 随着主持人介绍今天到场的各方领导,再加上一段慷慨激昂、声情并茂但实际上却言之无物的开场词,联欢会算是正式开始了。 节目真的不怎么样,毕竟档次有限。学生自编自导自演的节目,能有多高的成就?大部分都是照抄电视上看来的,说是一场不太像样的模仿秀更贴切。但依然能看得出各个班级准备节目时的认真,虽然是模仿,但仍然一板一眼尽量做到细微有致。 独唱、对唱、相声、品,乐器表演、魔术表演、健美操表演,节目的类型到也算得上是多种多样。 和孩子们的用心相比,老师们节目明显就是在应付了,动不动的就上来一堆老师搞个大合唱,这通常被认为是最没有水准的。往往这时候,我们就会把兴趣放在仔细观察哪个老师在滥竽充数、哪个老师连嘴都不张、又有哪个老师口型不对等等上面。 但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老师爱出个风头,搞出的节目让大家很喜欢。 二中的一个男老师长的帅帅的,一首张学友的《吻别》荡气回肠、激情澎湃,当时这首歌刚刚进入大陆,知道的人还不是很多,何况我们这些孩子,只是觉得很好听,该老师也成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女生们心目中的情歌王子。 二中刚刚分配来的体育老师表演的武术,更令那些家伙们疯狂,虽然他表演的在我看来实在只是花架子,但也得承认动作比我好看。 连二中的食堂师傅们都表演了滑稽可笑的三句半,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二中的两位音乐老师更是出彩,流行歌曲一首接一首。本来这种场合,就是音乐老师的天下,她们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电视剧《渴望》的同名主题曲、《射雕》的《铁血丹心》,搞得都快成了她俩的个人演唱会了。当然,节目都是穿插着进行表演的,但每隔几个节目,她们就会重新登台,赢得热烈的掌声。更过分的是,这二位竟然纠集了几位长相清纯的女生,换上肉色紧身毛裤,来了一段热舞,更是将气氛推向了。 那三个所谓的乡镇领导,嘴都张开了。看着二中校长朱明辉得意的笑容,宋校长皱了皱眉,李成龙的脸明显阴了下来。副校长孙宝良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这场联欢中,一中的古董老师们是明显落了下风啊。 关键时刻,还是王美老师挽回了一点颜面。她扮上古装,轻甩云袖,慢启朱唇,一曲《枉凝眉》如朱盘落玉,百转千回;曼妙的身姿,飞舞的云秀,宛若下凡的仙子。此刻的她,美的不食人间烟火,令人不敢亵渎,往日泼辣果敢的气势不见了一丝一毫。 所谓的领导们,口水都快出来了,像狗一样!宋校长的脸上总算好看了一点。,,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四十五章 处处有是非 当我们的《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演出完毕后,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里面教师们的掌声尤为热烈,我甚至看到有些老师在悄悄地抹眼睛。宋校长那严肃的面容更是闪过一丝微笑。 诚然,尊师重道,是我们上千年的传统。桃李满天下,是每个教师的愿望。但当桃李们能在老师垂垂老矣时,回来看看这位当年辛勤浇灌你的园丁,你知道带给园丁的,是一种怎样的心灵慰藉? 这个道理我是在多年以后才想明白的。当时选这个节目,其实有一种向老师们献宝的想法。但真等到了台上,音乐响起时,伴着王美老师般的声音,看着她射来的目光中的殷殷期望,我也感到了心里一阵火热。 这种联欢会奖项颇多,什么歌曲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语言类一、二、三等奖;最佳团体奖、最佳表演奖、最受欢迎奖、最佳个人、鼓励奖等等等等,而且还可以每个奖项有多个获奖节目,基本上就是乱搞啊,恨不得参加演出的人都能得奖。奖品简单,一面锦旗就可以解决问题了,个人顶多再给支笔啊、本子啊之类的就得了。老师的奖品通常都不错,比如那时候刚刚流行的高级保温杯什么的。 我们费心费力准备的《卖花》没有获的任何奖项,仓促出炉的《长大后我就成了你》获得了最佳表演奖,同时还获得了温馨真情奖,据说这个奖是演出结束后宋校长决定临时加上的,反正没有提前准备这面锦旗。 翟晓萌的《背篓》获得了鼓励奖,因为她的声音甜美,获得了老师们的好评。倒是邢雯雯的《前门情思——大碗茶》不知道为什么,什么奖项也没获得,但我认为是唱的极好了,想来是评委们不喜欢她那故意装出的粗声粗气吧!但姑娘洒脱,得不得奖根本无所谓,这点可比校方领导境界高了。 折腾到快五点,才算是结束,天基本上都要黑了。 老师们比较聪明,安排我们自行回学校放凳子,收拾行李放假回家。他们则是一早就准备好了,开始就没打谱回校,而是直接回家了。 这样一整,我们就吃了亏。人家二中的同志们回教室一收拾就能走人,我们还要腿儿着五、六里路回学校骑自行车。 当然,我们也不会傻到真要走回去,得想办法啊!找以前的老同学,回家正好路过一中的,自行车捎我们过去就是了。 虽然是按就近原则分的学校,但要找几个特例还不是很难。比如秦雨姐妹俩,其实都应该分在一中,但因为不愿在一起被人嘲笑,妹妹才来的二中。她们回家就一定会经过一中门外的那条马路。 我很快就找到了以前的同学刘进,这家伙因为考虑到姥姥家离二中比较近,所以就选择了二中。放两天假,他自然是要回家自己的,就说好了要他捎着我。 我跟刘进去他的教室收拾东西,初一四班。在教室门口,我看到了秦雨,就喊了一声:“雨,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谁知秦雨看到我,一声不吭,哧溜一下跑屋里去了!这个神经病,我心里说着,也和刘进到了门口。刘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你喊的谁啊?” 这时我们进到教室里边,我看见坐在一个凳子上的秦雨,指着说:“她,秦雨。” 刘进疑惑的说:“你认识她?那是我们班的秦雪。” 呵呵,我突然明白了,我又认错了人。由于和雨熟悉了,自然就将左和右的事放下了,乍见了雪,还真没仔细分辨。一直说有机会来看她,但这一个学期都快过去了,一次都没来过,至今这还是第一次见雪。当然,要除去那真正第一次的偶遇。 认错了人,自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我还是走到秦雪的旁边说:“原来是雪,对不起,我以为是你姐姐!我是范运嘉,听你姐姐说过吧?” 秦雪抬起头,一脸的恍然,又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有点开心的说:“噢,你就是范运嘉啊。”之后低低的声音说:“在同学面前,别提我姐姐!” 看来她是不愿意同学们知道她有一个同样的姐姐的事,所以不想让我提起。在我看来无所谓的事,却一直是她们心里的禁区。这大概就是不在谁身上,谁不知道痛吧! 刘进已经收拾完了东西,喊我回家。 我对秦雪说:“雪,你走不走?咱一起走吧?” 秦雪高兴地说:“好啊好啊,你在大门口等我吧,我回宿舍拿点东西,我姐姐也在大门口!”最后这句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满脸的笑意,她说完一溜烟的跑出了教室,看来她要比姐姐开朗一些。 这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白脸看上了丑八怪!哈哈,天下奇闻啊!” 我循声望去,教师后排一个留着分头的男生坐在课桌上,脚踩着凳子,正斜眼看着屋顶。我微微笑了一下,说:“没事别乱放屁,心崩肿了自己的下巴壳子!” 分头忽的转过身,冲我嚷了一句:“子你他妈的说谁呢?我……”没等他说完,我已经大步走过去,伸手抓住他的头发,一把将他从桌子上拉下来。他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我抬手就是一耳光。刘进这时候连忙过来拉架:“运嘉,别别,都是同学,不要这样!” 我低沉着声音对分头说:“你敢再说一句,我掐死你!记住,敢欺负秦雪,我随时来找你!” 分头“你、你”了半天,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我又有了调侃他的兴趣:“再就是,睁大你的狗眼,我长得这么黑,怎么能是白脸呢,呵呵?”说完伸手作势要打他,他一缩头,我却轻轻放下手,不等他说话,就走出了教室。 刘进也要回宿舍拿东西,在路上他给我讲了分头的情况。 刘刚,家就是乡镇驻地村里的,二中所在的位置就是乡镇驻地槐恩村。哥哥刘强在上初三,是二中的混混头目;他还有一个表哥,叫马啸,上初二,也在二中。因为弟兄们多,所以在学校里几乎横着走路,差不多每个年级甚至每个班都有他们的弟兄。特别是刘刚,因为最,很得哥哥和表哥的爱护,所以最是无法无天,到处借着势力欺负同学。 “你打了他,估计他哥哥们会找你麻烦,不行你先出学校,我一会去追赶你!”刘进好心的劝我。 我无所谓的摇摇头,说:“没事,你放心吧!他们平时欺负秦雪吗?” 刘进叹口气,说:“别说他们,谁不欺负秦雪?稍微翘翘尾巴的人,都敢对雪冷嘲热讽。不过这姑娘挺皮实,谁说也不在乎!” 我心里暗自难过:其实,又怎么能不在乎呢?只是明知无力改变,而不得已才表现出的不在乎吧! 远远地就看见大门口有一堆的人,乱糟糟的在喧哗。 等到我走近大门口,便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我看见了大门一侧,站着秦家两姊妹,被三四个男孩子围住,七嘴八舌的说些什么。秦雨红着脸不说话,秦雪歪着头一脸怒容,正大声争辩着。 胖子和猴子都在门口,两人各自面对一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他们身边还站着几位我们自己班的男女同学,另外还有很多看热闹的人。 人群中不时发出口哨声、嘲笑声和起哄声,还有高声咒骂、呼朋唤友的声音。 班上的男同学张国峰看见了我,急匆匆走过来压低声音对我说:“老范,不好了,有人找茬!” 我微微笑,问道:“知道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呢,找茬的好像不是一伙人,不知道为什么把老赵和刘冰都围上了!”张国峰很着急的说。 这时候胖子分开人群走过来,哈哈大笑道:“老范,你又惹事了,是吧?流年不利啊,哈哈哈……”表情轻松,一点也看不出流年不利的样子。 我见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又不安分了,问道:“怎么回事?干嘛呢在这里乱糟糟的?” 胖子乐呵呵的说:“还不是因为你,是不是打了一个叫刘刚的人?是吧,人家找上门来了,要修理你呢!”看他那个幸灾乐祸的样子,就好像我被修理他颜面有光似的。 我“噢”了一声,倒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刚才还想着回去时嘱咐一下雪,开学后我再来耍耍威风,免得雪受欺负,这下倒是省事了。 我继续问胖子:“那怎么这么多人,看着不像是一伙呢?” 胖子挠挠头,说:“这也能看出来?另一些人是……是我在厕所遇到的那几个人……”看他的样子尴尬,大概感觉很没面子。 我明白了,还真是流年不利,胖子也被人盯上了,上厕所时发生摩擦的几个人也找上门来了。 “准备怎么处理啊?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担心,倒是很高兴啊!”我对胖子说。 胖子凑到近前,声的说:“正在好言好语的稳住他们,准备一会儿带到僻静处狠狠地揍一顿,好长时间没动手了,呵呵!大门口太不方便,一直有老师进出!” 正说着话,王美老师出来了,骑着她那辆拉风的红色踏板摩托车,到了我面前“咔”的一声站住,撩起头盔说:“范运嘉,上来,我捎你过去!” 我连忙满脸笑容的谢绝:“啊,不不不,王老师,我有一个村同学,刚好一起走,谢谢您了!您慢点!” “真的?我怎么觉得这里这么乱呢?”王老师狐疑的说。 “没有没有,大家都是老同学,在叙旧、叙旧!我真的在等人……” 王老师打断我的话,说:“好吧,还叙旧?呵呵,拽词不少,我走了!”一加油门走了。 胖子对我嘿嘿的笑:“老范,这个美老师对你是不是有想法啊?别错过啊……” “滚,什么时候了,还胡说!”其实我倒也没觉得这时候有多么危急,只是借口打断胖子。这个王美老师最近真是对我很关心,搞得我十分尴尬。 “范运嘉!”一声断喝,打断我的思路。我一看,王老班站在了我的面前,推着她那辆坤车。,,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四十六章 咱也是爷 王老班自从那次答谢宴之后,在全班同学面前对我是越来越严格了,老是不假辞色的板着脸对我说话,好像我在她心里是彻头彻尾的坏孩子了。 但私下里却对我越来越好,态度温和的不像我的老师,似乎是平等的朋友,有时甚至能感觉到一丝刻意的逢迎,我说过我的感觉是很细微而准确的。 我说不上来是因为她感激我,还是因为她怕我出去乱说,对我有了深深地芥蒂,总之这种感觉很不好。和王老班的接触往往很累,与和美老师在一起时的放松完全不同。我曾经感叹,王桂香老师也算是对学生们一片深情了,她其实真的是一位好老师,特别是听了她讲的那些话之后。但总感觉她的心胸放不开,太过功利,这大概是她的性格所致吧。 “范运嘉,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王老班的喝问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回过神,她正推着自行车站在我面前,胖子早已缩到我的身后。卖友求荣、让哥们扛雷的机会胖子是从来不会错过的。 我赶忙回答:“我们在这里等老乡,把我们捎回去!”中国人的区域感很强,在国外遇到中国人是老乡,在省外遇到同省的算老乡,现在一个村的同学也是老乡了。 王老班点点头,目光扫了胖子一眼,对我说:“那抓紧回家,看好他们不能惹事啊,不然我找你算账!”说完跨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胖子看着她的背影,伸伸舌头说:“妈的,难道我们长着惹事的脸吗?再说,凭什么让你看好我们啊?” 我没理胖子,走向猴子。因为有老师路过,这个时候他们早已不再争吵。学生就是这样,天生怕老师,即使不是自己的任课老师,大概是敬畏这个职业吧。再说,来找茬的自不是什么好孩子,也怕被老师盯上,既然都明白目的就是来打架的,就不需要惊动老师。都清楚校门口不方便动手,那就抓紧约好时间地点干家伙的就是啦。所谓约架,也就这样产生了。是以,现在校门口虽然人多,但也不会出现失控的场面。 我看见了分头刘刚,正跟在三个男同学旁边,冲着我指指画画,想是在说就是我打的他吧。 另一伙围着猴子的此刻也聚拢过来,其中很有两个高大威猛的家伙,一看就是初三的学生混子。 我没有搭理他们,冲着猴子点点头,然后喊秦雨她们:“雨,你们过来。那哥几个也过来吧。”我后面的话中带着嘲讽,好似和他们说话很掉价似的。 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了,我淡淡的说:“一会儿顾家场院见!谁来算谁,不见不散!现在散了吧,被老师看见不好。” 顾家场院,位置在一中和二中的中间地段,距离二中约有一公里多一点吧,是顾家庄全村的大场院。所谓场院,就是一大片平整的空地,农村在麦收或秋收时晒粮食的场所。特别是麦收,麦带着麦秆收割后需要晾晒、用石磙碾压脱粒、再扬场吹干净麦粒,最后将麦秆打成垛,成了平时生火做饭的柴草。完成这一切工序的空地,就是场院。 顾家场院远近闻名,是因为虽然现在已近分田到户很多年了,但顾家庄一直保持着生产队的习惯,全村都用一个场院,收获的季节你来看,大大的场院一眼望不到边,黑压压的人群在忙碌着,各家占一块地方,显得既团结又热闹,互相之间还不影响,场面极其震撼。 现在已是冬天,场院里没有人,有的只是一垛一垛的草料静静的立在那里,气氛显得有些肃杀。 那群人呼呼啦啦的走了,想来应该是做准备然后赶去顾家场院了吧。 没有人害怕对方食言,学生时代就是这样单纯,就是坏孩子约架,也是很讲信用的,无论输赢却绝不会做言而无信的缩头乌龟。 一想起要打架,我就想起了张楠。要是这丫头在,岂不是多了一个好帮手。随即又摇摇头,如果她在,这种架是无论如何不会让我们打的,这毕竟只是学生之间的矛盾,不同于县城的流氓寻衅滋事欺压人。 张楠已经带队回学校了。大部分同学怎么来的怎么回,只有我们几个不安分的才会另外想办法。张楠是班长,只好负责带队回去,顺便还带走了我们的锦旗和奖品。 我要雨和雪回家,想着最好只有我和胖子、猴子三人去,这样没有后顾之忧。但她姐妹俩心有灵犀,一齐坚定地回绝了,一定要跟着我们一块去。我无奈的苦笑,明知她们是觉得我们打不赢,大概想等我们挨完打后好照顾我们,也许想在关键时刻借用女人的优势保护我们吧,但我此刻却无法解释,也无法拒绝。 顾家场院,此刻站了二三十口人,其中有一半是来看热闹的,当然也不排除在对方胜利后他们会痛打落水狗。 面对对方的两伙人,我们三个很自然的站着。 刘进,我已经让他走了,一边是老同学,一边是现在的同班同学,夹杂在中间不好。张国峰,挺老实的一孩子,我告诉他看热闹别出声,最好不要去看热闹。他就吓得连热闹也不敢看了,急急忙忙的回学校了。不过挺好的是,临走时他和另两位同学王振、李路捎走了我们几个人的凳子。带着个破凳子在身边实在麻烦,一不心还会落个以木凳作为武器的罪名,主要是我们实在用不惯这种武器。 猴子主动站出来:“谁先来?单挑还是群殴,你们挑!”猴子最喜欢应付这种场面,每次都主动担任谈判的任务。 那两伙人本来是明着来欺负人的,现在反而被猴子拿大话叫了号,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来欺负人反而有一种被欺负的感觉吧?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走出来,说:“老子初三的周浩,要教训那个胖子!妈的,不长眼啊,去撒个尿就敢骂我的兄弟?我这还没走呢,要等我毕了业,还不得让你们把他俩欺负死?”说着一指旁边两个人,估计就是那两个家伙在厕所里和胖子发生了争执吧。 胖子虽然没有这子高大,但也差不很多,再加上最近胖子老是和猴子“切磋切磋”,虽然每次都被猴子整趴下,但也确实学到了很多手段,身手灵活了不少。这家伙挑战胖子,就属于自找难看。这么说吧,如果群架,或许他们还能捞上个一拳半脚的,当然估计都得着落在胖子身上;但他们选择单挑,就是选错了路数,单挑他们连个毛也捞不着。 胖子刚想站出来,刘刚那伙里一人道:“周浩,你着什么急?也不问问我们的意思?”这是一个瘦高的家伙,也留着分头。 周浩说道:“刘强,你慌个毛啊!我处理完了,还要回家吃晚饭呢!再说,谁先来不一样?” 原来这就是刘刚的哥哥刘强,刘强撇撇嘴说:“当然不一样,让我们吃你们剩下的?觉得我们先上就干不了他们?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周浩笑笑道:“没那个意思。但保护你们的意思也有一点,你们要是真行,也不至于就让人家搧了耳光,是不是!” 这句讽刺的话一出口,刘刚的脸就红了,刘强破口大骂:“放你妈的屁,那是他走得快,不然弄死他!周浩你他妈的说话别带刺儿,估计你的人在厕所里没少让人家灌了尿吧?” 我一看,怎么他们倒是先干上了,倒也觉得有意思。 正当我们准备看热闹时,就听见一阵“叽里咣啷”的响声,接着就看见一辆自行车飞驰着来了。 到了近前,一个人从自行车上跳下来,顺手把自行车往草垛上一歪,跑了过来,原来是蔡虎。 现在蔡虎子和胖子交情不错,蔡虎子经常去我们宿舍厮混,有时候也从食堂打了饭过来一起吃。 蔡虎子到了跟前一看,就皱了皱眉,道:“刘强、周浩?还真是你们,你们干嘛呢?”原来他和这些人都认识。 刘强和周浩一看,都往前赶了一步,开口乱叫:“三哥!”“三哥!” 刘强问道:“三哥,你怎么来了?” 蔡虎子冷哼一声,道:“我来看看你们怎么被揍趴下!” 周浩一听,愣了愣,哈哈大笑:“三哥真会开玩笑,我和刘强不会真打起来的!放心放心!”感情他以为蔡虎子听见了他和刘强的争吵,还认为说的是他会打刘强呢! 蔡虎子不屑的一笑:“你,你能打得了刘强?铁蛋,你要是和刘强动手,不一定谁胜呢!唉,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老子说的不是你!” 原来周浩的外号叫铁蛋,他更加奇怪的说:“那,那你说的谁会啊打刘强啊?” 蔡虎子更气愤,说:“你这脑子是人的吗?我说的是你们、你们还有你们会挨揍,明白了么?”说着话把刘强周浩两伙人都指了一遍。然后回身面对我们,说:“胖哥,给个面子,都是我以前的兄弟!” 胖子看我,我点了点头,胖子大咧咧的说:“好吧,今天看虎子的面子,就这么算了吧!哦,对了,记住以后任何人不得欺负秦雪,呶,就是那位,知道了吧?”说着朝一边的秦氏姐妹努了努嘴。 再看那些人,都痴呆了,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能镇得住刀会的三当家。半晌,刘强说:“三哥,怎么也得让我们弄个明白吧,这是谁啊?” 周浩旁边的一个子说:“我打听过了,他们不过是初一的新生,有什么好怕的!”周浩也说:“是啊,三哥别是被这几个子骗了吧?” 蔡虎子大怒,吼道:“住口,别放屁!我要是晚来一会,知道你们会有多难看吗?知道这是谁吗,刀会厉害吧,还不是被胖哥他们几下就整趴下了!” 这句话起了作用,都听说刀会被人破了,老二和老四还退了学,原来就是面前这几个人干的啊! 我们早有约定,在外人面前,一般都报胖子的名号,他看起来高大威猛,也确实像老大的样子,而且他也喜欢被人尊为老大。 都说人的名树的影,这下那些人都老实了,都过来喊“胖哥!”胖子大摇大摆的摆摆手,说:“好了,误会解除,都是兄弟,没事了!” 驱散了大家之后,周浩、刘强、蔡虎子和我们在一起闲聊天,就是攀交情。我和猴子是不太说话的,只有胖子在胡天胡地的吹嘘着,蔡虎子倒不嫌难看,添油加醋的讲着刀会如何被破,当然把胖子说的功劳最大啦,捧胖子的臭脚现在是蔡虎子的一大爱好。 其实还都是一群孩子,不一会就熟悉了,说话也不再拘束。周浩更是提出想和胖哥“切磋切磋”,估计是他心里根本没有真正的服气吧。 胖子刚要满口答应,估计刚才还为动不了手而气恼呢,现在一听要切磋,露脸的事自是不能错过。还没等胖子说话,猴子说道:“周浩,要不咱俩先练一下子?赢了我,你再和胖哥动手!” 估计周浩也是心里没底,怕上来就被胖子干趴下,见猴子瘦应该好对付,又主动出来应战,心下大喜,连忙答应。 胖子见绝佳的动手机会,白白被猴子抢去了,心里无奈,但表面上猴子是维护了老大的尊严,他也不得不装模作样的答应。 我们立刻散成一圈,给周浩和猴子留出场地。我都快笑出声来,猴子这种扮猪吃象的事,干了可不止一回了,待会够周浩受得了,这人也是倒霉催的,没事主动要求别人收拾他,呵呵,有意思。 结果不用多说,周浩根本都没弄清方向呢,就被猴子摔了个七荤八素,一身泥土。猴子玩的兴起,对刘强招招手,说:“要不要一起上来试试?” 刘强看见周浩的惨样,心中不痛快,怎么说也是二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弄成这个样子有何脸面?当下打声招呼,也加入了战斗。 二战一,依然捞不着便宜,猴子滑的很,二人根本就占不着猴子的边,就被连拉带扭、连勾带绊的摔了好几下。 正这时候,张楠骑着自行车气喘嘘嘘的赶来了,刚要出声制止猴子的打斗,我迎过去说:“没事,闹着玩呢!你怎么来了?” 张楠停下自行车,走过来看了看,确实是在闹着玩。说道:“我怎么来了?我能不来吗?怎么回事,不是听说你们和人打起来了吗?” 胖子嘿嘿的笑着,凑过来说:“现在谁敢和咱打?咱现在也是爷了!” 张楠瞪了他一眼,说:“净胡说,什么也是爷了?” 胖子解释说:“真的,你看看,本来要打架,一听咱的名号,就不敢了,成了闹着玩了!敢跟爷爷打架?借他个胆子!” 我打断他的话,说:“好了,也该回家了!猴子,你们也停手吧!”其实,张楠来找我们,我还是很感动的,看看天不早了,该回家了。 张楠突然低声在我耳边说:“爷,咱走吧!”我一呆,愣在了当地。张楠上来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凶巴巴的说:“你带我,哼!”白了我一眼,大步向前走去。,,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四十七章 暗中下手 元旦过后,年味越来越浓了,学习的气氛反而淡了下来,渐渐地学校里有人点起了烟花。一到课外活动,或者晚自习中间休息时间,院子里就会传来“嗤嗤”的声音,然后是“啪”的爆炸声,间或夹杂着女生的尖叫。 猴子回来不久,就被传唤到了教务处,被详细询问了那天和二中的学生发生纠纷的事。奇怪之处是,李成龙竟然没有骂他,更没有打他,而是和颜悦色的问了问具体的情况,主要是详细询问了到底都有谁参与了那件事,其中提到了我、胖子、蔡虎子等人的名字。 我们觉得很奇怪,这种事情传到老师的耳朵里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他询问的很详细,但却没怎么批评他,这就显得很是蹊跷了。 各个班级燃放烟花爆竹的同学越来越多,发展到一下课满院子都是硝烟的气味,充耳全是爆炸的声音,很多女生到老师那里去告状。 终于引起了学校的不满,宋校长召开会议,要求班主任开班会,禁止校园内燃放各种烟花爆竹。 其实,校园内的所有烟花爆竹均来自官家货栈。我们都是住校生,即使放假时从外边带进一点爆竹,以我们的性子,最多第二天就会燃放干净了。学校门口禁止摆摊,更严禁商贩入内,所以我们货源的唯一途径就是官家货栈。 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即使硝烟漫天,李成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校长亲自发话,这就没办法了,李成龙也不敢明知是错,而和宋校长去争论。 王老班规定,从明天开始,所有的同学一律不得再燃放鞭炮,再有发现或被举报的,一律罚站,并打扫教室卫生一个星期。已经购买、尚未燃放的鞭炮,可以立刻上缴,也可以今天晚上自己燃放掉,总之明天不得再听见鞭炮的声音。 其实,规定时间内让同学们自己燃放掉,这个举措还算是深得民心的。一是自己花了钱自己燃放掉,好像心理上更容易接受;二是王老班一个女人,要这么多上缴来的各式各样的鞭炮实在无用,或者她还担心安全问题呢。 同学中就数胖子剩余的鞭炮多,一是最近胖子手头宽裕,二是胖子现在比较有名,走到哪里都有人“孝敬”他,孝敬点鞭炮简直就是意思。 胖子手头宽裕,是因为上次县城里制服了卓老四,最终虽然没有真的让卓老四掏那五千多块钱,只是免去了刘飞和张大发与他们所有的纠葛,但猴子还是把卓老四和王军口袋里的现金给掏了个干净,大约有七八百块钱吧。猴子大概是给了胖子百把十块的零用,所以显得他手头宽裕。 多余的钱,自然是猴子掌管。猴子对金钱天生的缺少免疫力,特别喜欢参与和金钱有关的活动。猴子说要建立一个活动基金,算是我们以后行动的经费,如果能越搞越多的话,等攒够了就去做个生意。对这种事,我是一向不感兴趣,绝对不会管的。 胖子提着一大袋子爆竹,在院子里忙的不亦乐乎,同学们很多人围观,胖子偶尔招呼大家帮忙一几个。 我在教室里和同学们侃大天,男生差不多都出去放鞭炮了,教室里几乎是清一色的娘子军,我和一大群女生正在东拉西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男孩的各种游戏都不感兴趣,平时更是好静不好动,同学们都说我像个老头子,最终老头子倒成了我的外号,我也懒得管他们,随他们去叫吧。对于胖子一群人在外面欢天喜地,我自是不屑一顾的。 即将上晚自习时,听得同学们在院子里一阵喧哗,随即有人冲进教室,嚷嚷着:“赵能让教导主任带走了!”“李成龙把胖子叫走了。” 我听了一惊,忙问怎么回事。原来,刚刚点完所有鞭炮的胖子正拍拍手准备回教室,就被李成龙喊住,然后什么也没说,就叫走了。有的同学说,李成龙其实早就站在远处看同学们点鞭炮了,只是胖子可能忙的没看见。看见的同学本想一哄而散,但发现教导主任没有惩罚的意思,脸上还笑眯眯的,就又都放心大胆的开始玩耍了。笑眯眯是李成龙的招牌动作,同学们大多数和他没有过节,即使有几个曾经受到过他的批评教育甚至体罚,但心理上反而都有一种老师管自己,理所应当的想法,大概这就是国人的奴性吧,打压的久了自然就认为自己是奴隶了。 像我们这样记恨李成龙的,算是结下梁子的人,全校估计不多,而我和李成龙之间发生的事,全校绝对是独一份的。 胖子被喊走能有什么事呢?最近胖子没犯什么事啊,怎么又被李成龙揪住了辫子呢?胖子脾气冲动,别整出什么事来才好。幸亏上次我回来后,他们怎么问我,我都没说什么,最后胖子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说:“不用问了,肯定和我一个遭遇。”要是让他知道我的经过,再来个效仿,那可就麻烦了。 还好,胖子一会就笑眯眯的回来了。我一看他那个熊样子,就知道这家伙没有挨收拾。胖子说,李成龙什么也没问,就是聊了聊胖子买了多少鞭炮,班里都有谁喜欢放鞭炮,在盛赞了胖子的豪爽与大方后,也略略的问起了我的兴趣爱好,平时有没有什么喜欢干的事?胖子一句“这家伙,平时除了窝在教室里看书,就没什么爱好,整个一老头子。”为我做了正面而光辉的诠释。 我心里却渐渐起了疑惑,李成龙三番两次的向我的身边好友和同学打听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相信他绝对不是好心的关心我,他巴不得我出点什么事吧?我就像他心里的一根刺,估计一看见或想到我,就会时时被扎得难受吧?他应该恨不得立刻把这根刺拔掉吧? 拔刺?拔刺!我明白了,他这是在故意找我的错误啊,应该是想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大错误,公开对我进行一次狠狠的惩罚吧!会有多重呢?既然是拔刺,那最好就是开除喽!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周身直冒冷气。他会不会想把我关进去呢,想肯定想,但肯定做不到吧,咱一不犯那么大的罪过,二来说年龄也不够啊! 即使是这样,我也不得不多加心了,看来不收拾我是不会甘心了,那就比比咱们谁下手更快吧!一直还想着学生和老师即使有矛盾,也不过是过家家般的,作不得真的。没想到还真较了劲,那就得和他认真比划比划了。 几天后的一件事,更坚定了我的决心。 几天后我渐渐觉得教室里气氛不对,好多同学都眼神飘忽,见面都隐晦的不怀好意的笑,差学生也变得爱学习了,经常下了课也不出去,十分钟的时间还在看书。后来据说发展到熄了灯用手电筒在被窝里看书,当然我没有看见。很快女生中也出现了这种情况,张楠还和我提过,说是现在班上不知谁拿来了几本好书,在同学之间传疯了。这还了得,有了好书竟然没有先让我看,等我知道了是谁的书,看我怎么收拾他。 一天中午吃过饭,胖子正畏缩在他角落的座位里低着头,我喊他他都没听见。奇怪,平时可没见他有这么老实过啊!我走进一看,这家伙嘴微张,口水看样子都快出来了,低头正看着什么东西。 “胖子,你死啦?”我冷不防一声大喝,胖子就是一哆嗦,抬头一看我到了近前,脸刷的就红了。 “你干嘛呢?” “没干嘛,没干嘛,嘿嘿,看书看书……”胖子的回答明显的有问题。 “什么书,拿来我看看!”我说着伸出了手。 胖子稍微一愣,随即恢复了平日的嬉皮笑脸:“哈哈,没问题,给你,嘘,声点儿,别声张啊,看完再给我看!”说完递过一本不算大的书。 我不耐烦的说:“怎么这么啰嗦了!”一把抓过书,立刻回头喊:“张楠,过来看看!”胖子一听,他刚嘱咐了别声张我立刻就把他卖了,心里更急,喊道:“别看了别看了,还给我。张楠不能看!” 张楠已经走到我的身边,对胖子说:“什么东西,我还不能看了?”呵呵一笑,也不介意,就和我坐下来一起看书。 书很,版面大约比a4纸张的一半还要一点。看封面上的名字似乎是本武侠说,前面几页实在写的不怎么样,正当我琢磨这本烂书怎么迷倒全班人时,突然后面的内容映入眼帘,这是一本黄书! 我和张楠立刻都弄得面红耳赤,特别是张楠,直接伏在桌子上再也不肯抬头。胖子这时候反而嘻嘻哈哈的过来,嘲笑我们的囧态。我气得一把抓起书砸向胖子,这该死的也不提前提醒一声,害我出这么大的丑。 胖子哈哈笑着捡起书走了,估计又钻回角落研读去了。 半晌,我悄悄地问张楠:“好了,咱可以起来了吧!”张楠一听,猛地抬起头,脸红红的伸手掐向我的胳膊,真不知道我这句话又触到了她哪根神经,但她含羞的杏眼,似醉非醉的样子,真的很美丽。 接下来就是讨论要不要找王老班汇报的问题。我和张楠都同意汇报,但胖子苦苦哀求,竟然要求等他看完再汇报。看着他那没节操的样子,更坚定了我要汇报的想法。 汇报之后,估计会引起全班的一场血雨腥风吧,以王老班的性子应该会彻查此事,所有与此事沾边的人怕是都要倒霉吧,这都是有过先例的。 倒是在担心同学们会受到较重的惩罚这个原因上,我们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汇报的问题。但最终决定还是汇报的好,这种东西太害人了,我们定力不够,处理不了这种事,搞不好再把自己陷进去,还是交给老师吧。,,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四十八章 黄色事件 没有等到我们去汇报,下午的预备铃就响了。 伴随着铃声,王老班怒气冲冲的走进了教室。我们不知道谁又触怒了龙颜,但我们知道下午第一节课应该是历史课啊,不是王老班的语文课。 王老班站到讲台上,脸色很难看,声音带着愤怒:“这节课开班会,我已经告诉你们历史老师了!” 全班同学都低着头,谁也不敢抬头看她。 “张楠、齐亚萍、范运嘉、赵能,你四个出来!到前边来!”我脑袋嗡的一声,想着这是犯什么事了?没有啊!虽然王老班喊我们的口气似乎缓和了一点,但这生死关头谁还在意这个啊。 我们战战兢兢的走到讲台旁边,王老班面对全班同学,下了第二道命令:“全班同学,起立,站到课桌旁边的过道上去。”同学们都傻了,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但还是都默默地站起来,心的走到过道上站好。 王老班见大家都站好了继续说:“现在,由张楠、范运嘉一组,齐亚萍、赵能一组,分南、北两边检查每个人的课桌抽屉。一个个都长大了,有本事了,不学好了,是吧,看乱七八糟的武打说还不算,竟然还敢看上黄色说了,看淫秽书籍,出去之后就是臭流氓,你们知道吗!”王老班显然是气急了,已经口不择言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是已经有人报告给老师这件事了,那到底是谁告的状呢? 王老班高声宣布:“都站好,我就在讲台上看着你们,谁也别想搞动作,四个班干部检查你们的抽屉洞,凡是与学习无关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给我掏出来。你四个听清楚了?” 我这才知道叫我们出来的原因,张楠是班长,我是生活委员,齐亚萍是学习委员,赵能是体育委员,这是班里比较重要的四个人。邢雯雯的文艺委员相比分量就要轻一些,至于劳动委员,本来是比较重量级的一个职位,但我们班上则是被我给兼任了。王老班大概觉得住校生,生活委员更重要,有些职能又和劳动委员重叠,干脆就让我一起兼任了。反正,在王老班眼里,老范就是个操心的人,干活的事都给了我。 齐亚萍这个学习委员本来是个挺重要的位置,手下管理着一批课代表。但其实齐亚萍并不是班里学习最好的学生,排名也就在五、六名的位置。而齐亚萍平时显得很淑女,总是按部就班,一本正经的样子,从不过多与同学们交流,即使偶尔交流几句,也必定是学习上的事情。这样的性格,让我们平时都对她敬而远之,所以刚才老师喊我们四人时,我都忘了她还是学习委员的事了。 刚开学时,学习委员本是张楠兼任,可一段时间后突然换成了齐亚萍。我突然想到,或许这次事情本来就是她告诉班主任的吧! 开始检查,我和张楠检查南边这一半的课桌,张楠检查,我负责在一边把她找出的违禁物品整理,放在课桌一角。胖子和齐亚萍那边也是齐亚萍在检查,胖子整理,一般老师们都是相信女生多一些的。 收获真的很丰富,武侠说、连环漫画、洋火枪、匕首、音乐盒、游戏机等等,应有尽有。到了胖子的书桌前,我偷偷瞥了一眼胖子,发现他正魂不守舍的看着这边,我赶紧收回了目光。 张楠掀开胖子的书桌盖板,稍一翻腾,就发现了中午看过的那本书,刚要拿出来,我悄悄伸进一只手按住了张楠的手背。她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松开那本书把手抽出来,脸却是红到了脖子。张楠又借着翻看桌洞的动作,用课本将那本书压在了底下,然后轻轻地放下了盖板。 接下来就是同学们各自归位,王老班绕教室巡视一圈,检查桌上的物品,违禁性质严重的同学都被点了名出列。比如,搜出匕首的邹涛、洋火枪的刘栋、游戏机的焦凯等人。胖子他们那边更是出了西洋景,物品一大堆,其中还有几支飞镖,在班里历尽传阅的三本黄书中的两本也赫然在列,更传奇的是竟然还搜出了两包避孕套。看到这些东西,王老班的脸也红了,不过一瞬就变成了万钧雷霆之怒。 “王万鑫、张宝宝、曹兴宾、高原,都给我滚出来!出来!”王老班几乎是用吼的了。 我一听大乐,张宝宝可是位女生啊,竟然从她的桌洞里搜出了黄书,这可有看点了。另一本是从曹兴宾课桌里搜出来的,真没想到平时文质彬彬的家伙,看起来老老实实的,竟也看这东西。那个流里流气,爱出风头的高原,此刻成了蔫吧茄子,避孕套是他的。王万鑫玩飞镖,倒是大家平时都知道的,没什么大不了。 我惊奇的是猴子,竟然没有从他的课桌里翻出一点东西。我刚才还在担心,万一搜出他的宝贝弹弓,或者砍刀来,可就麻烦了。要知道,齐亚萍是绝不会和张楠一般,肯作弊帮我们的。没想到这子挺有道行,不知道把这些东西都藏在哪里了。 被喊出来的同学难免受了几下王老班的皮肉之苦,在一顿咆哮声中他们泪流满面,都低低地垂着头忏悔。所有的违禁物品,不管程度严重还是不严重的,统统都被送到了王老师的办公室里。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结果到了晚上,再一次风云骤起。晚自习,王老班开始和张宝宝、曹兴宾还有高原等人谈话,追查这几本黄书的主人是谁,再就是都有谁看过这几本书,这一来动静就大了。在人人自危的情况下,纷纷乱咬,然后被供出的人再咬,总之全班同学有一多半陷在了里边。胖子也被供了出来,还有我和张楠,也有人作证说中午我俩还一起看过这种书。 幸好我在下午就让胖子把那本书悄悄烧掉了,他还不舍得,但也真的不敢再看了,犹豫半天之后还是咬咬牙烧了。 我们硬撑着,就是不承认。虽然我们是被冤枉的,但因为这件事不是我们第一个向老师报告的,所以现在根本说不清楚了,只能死扛着说不知道这回事。 我们被轮流着叫到王老班的办公室,接受着盘问,教导主任李成龙脸色阴沉的坐在一边,起码在盘问我的时候,他没发一言。 无论怎么问,我就是不承认,因为我相信张楠也不会承认的,哪怕只是为了哥们义气,她也绝不会解释事情的真相的,因为那样将会害了我,更害了胖子。 等我要走的时候,李成龙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走出办公室,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到了办公室的后窗底下。 我听到李成龙在说话:“已经承认了的同学,我觉得可以教育教育就行了。问题最严重的就是那些死活不承认的同学,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还想蒙骗老师、蒙骗自己,说明他们内心已经有了很肮脏的东西。对于这部分人,我觉得最少要记大过,就是直接开除都不为过,不行就抓个典型开了。” 王老班说:“没那么严重吧,或许是他们真的没看过呢?也不排除有的同学乱往外咬人。” “怎么能叫乱咬呢,拿不准就多找几个同学问问,多找证人,一定要把这事整明白,对于这种死不承认的人,就要给他一个沉痛的教训,最好要让他记一辈子!”大概李成龙有些咬牙切齿的说。 我没有再听下去,悄悄回了教室。李成龙要抓的典型肯定是我,我需要回班里做做工作了,是绝不能让他抓住我这个典型的。 随后两天的调查中,同学们都说好像不记得我看过,就连开始承认的人都翻供了,说是人太多,具体的记不清啦。再后来,那些承认的不是很干脆的同学,也开始说自己只不过看了几页,因为不知道是什么内容才看的,知道是黄书后就没敢再看。虽然这种理由很牵强,但大伙都这样一口咬定,还真让人不好办。 最后追查出,这几本书是女同学宋佳从她舅舅的宿舍里拿来的,而宋佳的舅舅竟然就是司务长石运发,这倒是我们不知道的。宋佳以为是武侠说,就想拿到班里来借给男生看,以此炫耀一下。 事情在宋佳被狠狠批了一顿之后就结束了。 至于高原的避孕套,我们都相信他其实不太清楚那东西的用途,当然也不会天真的认为是气球,只是朦胧知道不是正经东西,好奇之下从家拿了两个来。但因为此事,高原被记过一次,还通知了家长,实在是本次事件中最大的冤大头了。 事情平息下去之后,王老班专门和我谈了一次话,告诫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千万不要沾染那些不良的习惯。 “你虽然看起来与众不同,或许你的控制力真的很强,但最好也还是不要去试验,不要去挑战这种坏东西,它们会在不知不觉中腐蚀你的品行。还有,最好不要用你的个性去挑战老师的尊严,即使这个老师你不喜欢!”王老班平静的告诫我。 这次谈话不是批评教育,是真诚的劝诫。但我看得出王老班还是认定了我是看过的,但此情此景之下,我却也无法去辩解。 至于说我挑战老师的尊严,自然指的是李成龙了,傻子也能看出李成龙对我苦大仇深,但却绝想不到我对他已经远远不只是挑战尊严的问题了。 我郑重的点点头,表示会认真的思考老师的话,王老师很欣慰的笑了,还开心的摸了摸我的头。,,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四十九章 倒台 周日下午返校,先到宿舍放下从家带回的物品。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想来是有的还没来,早来的出去玩耍去了吧。看看时间还早,就想在床上躺一会再去教室。 刚刚躺下,就见张国锋和张磊聊着天走进了宿舍,俩人还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我也懒得问他们什么事,继续闭上眼睛休息。 晚上来到教室,发现同学们都在议论纷纷,邢雯雯看见我过来,也立刻跟过来一屁股坐在我旁边,问我:“喂,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什么事?”我问道。 “大字报的事啊,有人在学校门口贴了教导主任李成龙的大字报,说他作风不正派,调戏老师、欺压同学,经济上也有问题……”邢雯雯兴高采烈地讲着。 “哦,没听说,原来发生了这回事,李成龙和你有矛盾啊,看你这么高兴地样子?”我故作平静的打趣邢雯雯。 邢雯雯气愤的说:“哎,你这人可真是,你不是看他不顺眼吗,我这是替你高兴啊!真是狗咬吕洞宾啊!” 我连忙制止,道:“别乱说啊,是老师看我不顺眼,我哪有资格看着老师不顺眼啊?” 邢雯雯不屑的撇撇嘴,说:“得得得,你也甭跟我装了,真没劲。”站起身噔噔噔的走了。 一会张楠也走过来了,坐下后第一句话就是低声问我:“是你干的吧?”我一听惊出一身冷汗,什么玩意儿啊就赖到我身上。 我连忙说:“什么是不是我干的?说明白点!” 张楠咯咯笑着,说:“还装,难道不是你贴的大字报?或者是你找人干的!” 我一脸无辜的样子,说:“你看着我像是干这事的人吗?” 张楠仔细端详了我一会,点点头说:“嗯,像!” 我都快崩溃了,说:“我原来在你眼里就是这形象啊?整天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还能不能有点光辉形象了?” 张楠一本正经的说:“你错了,不是在我眼里,是在我心里你就是这形象。” 我长叹一口气,扭过头去不再理她。 她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说:“哎,其实我也很讨厌教导主任,那些传闻估计绝对不是捕风捉影,所以你这是为民除害,你不用不好意思,大方承认就行了,我不会讨厌你的!” 我真是哭笑不得,扭过头来对她说:“姑奶奶,你讨不讨厌他是你的事,但真不是我做的,我还没有这么笨。所以你让我承认什么?你不讨厌我,可我现在有点讨厌你了!你真是快把我气死了,这可是往我身上泼脏水啊!”我故作气愤,心里倒是真没怎么生气,只是琢磨到底是谁干的这件事。 张楠双手托腮,忽闪着大眼睛盯着我说:“这么说真的不是你?”看她现在这个没脑子的白痴样,可真的不像平日那个叱咤风云、睿智果敢的班长。 我点点头,说:“真的不是我啦,看你现在的样子好白痴啊!” 她继续托着腮,忽闪着大眼睛,说:“我才不白痴,我是花痴,行了吧!”说完脸突然有点红。 我无语,这妮子现在不知怎么回事,一和我单独在一起就异常活泼,什么疯话都敢说,就像邢雯雯一样。不同的是邢雯雯对谁都这样,张楠却是只对我这样。 正当我无言以对的时候,季晓娟走过来问:“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我挠挠头,说:“今天真怪了,走桃花运了是怎么的,来我这儿的都是娘子军呢!要不组织个娘子军联欢会得了!”我在季晓娟面前,倒是喜欢无所顾忌的开玩笑。季晓娟就像一位姐姐,你说什么她都是微笑,从不会生气。 张楠这时早已坐直,说:“我们在说大字报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捣乱、污蔑教导主任!”一有别人在场,张楠早就恢复了昔日冷静的表情。 季晓娟说:“叫我说啊,咱管它真假,自会有老师去调查,和咱没关系。” 我和张楠都点点头,表示赞同。 周一早晨升旗。 往常都是先跑上三圈早操,然后再举行升旗仪式。但今天刚起床,就听到了广播喇叭中的消息:跑操取消,全体同学直接到升旗的广场上去举行升旗仪式。 黑压压的人群站满了广场,旗手早已站在旗杆底下。广播喇叭里又传来声音:“第一项,升国旗,奏国歌!”接着传来激越的国歌旋律,在国歌声中我们目送着国旗冉冉升起。每周一次的升旗仪式,是最容易让我激动的,这时候总有一些情愫在心中激荡。 接下来,是教导主任李成龙讲话,三说两说就说到了大字报的事情上去了:“同学们应该都知道在学校门口被人偷偷贴的那些谣言了吧!可能有的同学看到了,有的同学没看到,然后就被门卫工作人员撕了下来。我批评了他们这种行为,为什么?有两点,首先他们没有抓住张贴谣言的人,这是工作的失职;其次,既然已经贴上了,就让大家都看看嘛,对不对?同学们虽然尚未成年,但也不再是孩子了,有了自己的分辨能力,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贴在那里让我们的同学和老师们看看,谣言是怎么诬陷校方领导层的,是怎么往我身上泼脏水的!一被发现就立刻给撕掉了,这叫什么,人家会以为我们心虚,欲盖弥彰呢,是不是这样?” “我李成龙在咱们学校十几年了,一心为了学校,为了工作,为了同学们,我是将心放在正当中的,我李成龙行得正走得端,问心无愧。不管是哪一个,背后捅刀子,使绊子,能整倒我李成龙吗,这只能是下三滥手段,有本事你站出来,有意见对我当面提。我不是不知道是谁干的,想也能想到是你。我告诉你,你这种做法,对我李某人形成不了任何威胁,只能说明你是卑鄙的人,无耻!……”李成龙在骂街似的讲话中,不时进行着自我标榜,和对贴大字报的人的鞭挞,足足讲了半个多时,才算把怒气发泄出来。 接下来宋校长简单讲了两句,无非是要严查此事,绝不姑息。同时又安抚同学们好好学习,不要被这件事搞得人心惶惶。也希望如果是谁一时糊涂,犯下了这个错误,要勇敢的站出来,学校里会考虑从轻处理等等。 听说大字报笔迹很幼稚,事情也全是揣测之词,没有一点详细的情况,都是道听途说,所以校方才会判定这是学生干的吧。我突然想到,李成龙不会也以为是我干的吧?但随即释然,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无所谓。但我却是琢磨出了一个人,李成龙如果出了事,或许只有他能得利吧。 到宣布散会时,已经比平时晚了二十多分钟,所以这个早自习我们只上了十几分钟就结束了,气的英语老师马丽一直在骂。 因为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所以大家再一次紧张起来。每年的腊月十四、十五考试,十六放假,腊月二十三返校拿成绩,就开始正式放假了,直到第二年正月十七开学,这都成了惯例,雷打不动。 但今年注定我们学校的寒假不会平静,就在考试的前三四天,突然传来司务长石运发失踪的消息,最后证实是被警方带走的。 两天后一辆警车开进了校园,没有电视中的警笛呼啸,而是静悄悄的来的,但因为是下课时间,同学们都看得见。 上课了同学们还在议论纷纷,到底出了什么事。毕竟在学校里是从没有看见过警车的。破天荒第一次,语文老师,也是我们的班主任王桂香旷课了,直到快下课了她才来到教室,脸色明显的很不好,来了就一句话:“自己上自习。”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很快消息传开,教导主任李成龙被警方带走,据传主要原因是查处了他指使司务长石运发贪污、倒卖学生的口粮。他们一方面在过磅时做手脚,克扣实际斤两,另一方面做假账平账。但即使是这样,到被发现之日,仓库里实际粮食的数量依然比账面上短了十七吨多。 据说之所以被发现是因为有人举报,县委县政府的信访办、县教育局、县公安局、乡镇政府办公室、教委等部门同时接到了举报信,跟举报信一起的还有一本复印的笔记本,记着相关账目和给李成龙送钱的数量和日期。 其实在石运发被带走前,面粉厂的侯传义早已被传讯,供出了一切。侯传义供述,他们不仅仅是克扣实际面粉的数量,更为了缩假账的亏空,降低了面粉的标号,但为了不至于使成色看起来太差,就往面粉里添加滑石粉凑数,并说这一切都是石运发指使的,说是教导主任安排的,出不了事。 所谓的面粉标号,就是指一百斤麦出多少斤面粉。比如七五粉,就是一百斤麦出七十五斤面粉,这是标准的食用面粉。但学校里经常要求一百斤麦出八十五斤甚至九十斤面粉,看起来面粉就会很黑,因为有杂质、有麦麸在里面。 怪不得我们的馒头看着白白的,但吃起来总有一种吱嘎吱嘎的感觉,像是有沙子,但又找不出来呢。 一并受到牵连、被警方带走的还有司务会计老王。王会计在听说掺了滑石粉后,痛哭流涕的说自己这是丧良心啊。王会计并没有得到实际好处,只是开始被侯传义往家里送了两次数量极少的钱,给拉下了水。而且司务长说因为学校经费紧张,校长安排这么干的,只是降低了标号,对人体无害的。应该说王会计人不是很坏,但实在是有些迂腐。 在一片流言蜚语中,我们结束了期末考试,同时也结束了初一第一学期的学习生活。 当整个学校还愁云惨淡、人心惶惶的时候,我们却欢天喜地的回家度过自己的寒假去了,新年对我们来说,真的太美好了。,,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五十章 新年习俗 这一年的春节,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农村的春节,礼节仪式什么的很多,需要准备的东西也很多。多年之后当我来到城市,才知道原来城市里的新年是如此的简单,简单的像是过个大礼拜,几乎没有一丝年味。 在农村,进入腊月就开始有过年的气息了。 我们那里是从腊月十六开始,年味日重。年前的最后三个大集,分别是腊月十六、二十一和二十六。每五天逢集,而这三天也就是春节前最后买东西的三次机会了。 农村人重视过年,大概因为连续劳碌了三百多天后,深深觉得这年来的不容易吧。因为重视,所以一切都要计划的妥妥当当、井井有条。比如哪一次赶集买哪些东西、哪一天完成过年的什么工作等等,既不能造成财务上的浪费,也不能造成时间上的浪费。 在这时候,充分展现了乡下人朴实且精于算计的性格,算计到连每次赶集买什么东西、买多少、花多少钱都要提前计划好。 腊月十六这个集,主要是买一些不容易腐蚀变质的干货,比如粉条、豆干、花椒、还有各种调味品,有时候烧纸和香烛、灶王爷画像等也会在这个集上置办。如果是没有给孩子买新衣服的,而又准备买布料自己做的,就必须在这个集上买了,不然时间上来不及了。这次赶集还有两件事,一是考察一下今年的年货价格怎么样,和去年对比,推算出下个年集会不会有太大的涨幅;二是给孩子稍微买一点零食,放寒假了,不能让孩子在家里干巴巴的等着过年,要有一点吃食,让他们逐渐感觉到年真的越来越近了。 腊月二十一,就要买肉了。每家每户都会称上几斤猪肉,买上几条鱼,两只鸡。条件好的家庭,还会买点牛羊肉。农村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买面粉,这玩意家家户户多得是。 赶完这个集,家里活就多起来了。扫房子、贴灶王、蒸馒头、做炸货、打年糕,以及收拾各种各样的吃食。这些活儿将会一直持续到年三十的头一天,年三十就不再干这个了,主要是包饺子和贴春联。 扫房子是我挺喜欢的一个活动,往往能打扫出这一年中不慎丢失的各种玩具,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感到有种老朋友重逢的感觉,特别亲切。而每次打扫,又都能或多或少的找出一些老物件,有些老物件甚至连爷爷看见也唏嘘不已,那是他的老朋友了。我特别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老物件,一个个爱不释手,可惜往往玩不几天,就再一次消失不见了。 腊月二十六,最后一个年集。这个集上,要置办齐全所有过年需要的物品,如果遗漏了,年前就买不到了,所以赶这个集前都会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算计,还要买什么,买多少,生怕漏下什么东西,使年过的不完美。但每次又一定会有遗漏,注定了不完美的结局。 这个集上主要的任务是采买各种青菜。青菜不敢早买,怕脱水蔫了变质。再就是补买一些前两集没买的和新增的项目,鞭炮是必买的,只是买多买少却没有一定的定数。 这次赶集回家,那家里的年味就会非常非常的浓了,有一种化不开的感觉,这种感觉对我来说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可以拆开一挂鞭炮,随时一个一个的燃放,而不会遭到大人的呵斥了;二是家里的吃食多了起来,我基本上不用再依靠吃饭的时候填饱肚子了。 一笼一笼的大包子,往往是白菜猪肉的,咬一口顺嘴流油,一块块寸丁大的肉丁塞得包子满满的。一盆盆的炸丸子、炸藕合、炸松肉、炸带鱼,每样吃上几块,香味直冲脑门,哪里还用得着吃饭,早就吃饱了。还有蒸年糕、炖猪肉、炸鸡炖鱼、糖包素包、各种干果等,真是盼着天天过年。 所有的食品中,我最喜欢的还是肉食。有两种做法的猪肉,我至今还是特别怀念,只是极少吃到了。 一种是蒸肉,将五花猪肉切成长条,肥瘦都有,先滚上面糊过油,炸至五、六成熟,再装入蒸碗,配上八角大料姜丝酱油等调味品,上笼屉大火蒸半时,这时的肉入口即化,肥肉香而不腻,瘦肉细而无筋,实在是无上的美味。 还有种腌制的猪肉,类似于南方的腊肉。但不同之处是,南方的腊肉多是生肉,吃的时候需要再次加工,而我家的这种做法是可以即食型的。将猪肉切成大大的方块,煮熟后凉透,每块猪肉上都搓上厚厚的一层盐,放置在一个大瓷盆里,搁在阴凉的地方就妥了。吃的时候捞出一块,洗净盐巴,切上一片下饭,除了有点咸,其独特的味道还是很好吃的。如此加工后的肉,可以存放很长时间,一直吃到第二年的春天。据爷爷说,这种肉就是存放到三伏天也不会坏。但我没试验过,因为根本到不了那时候就被我吃光了。唯一的缺点是,这种肉只能腊月过年时制作,平时制作的不但没有那个味道,而且很容易就坏了。 说这一年给我留下的印象极深,是因为两件事。 一是这一年我们家没有像往年一样去买猪肉,而是自家杀了一头猪。其实我并不喜欢血腥的场景,尤其是听着那头猪临死前“嗷嗷”的嚎叫,觉得有点残忍。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被聘请来的杀猪人奇特的手法给挤占了,杀猪、放血、吹猪、烫猪、刮毛、开膛、分块这一系列的工作让我感到很新奇。等到再吃上大块香喷喷的猪肉时,对猪的那一丝怜悯是早就抛到爪哇国去了。 帮人杀猪是不收费的,但都会管一顿饭。杀猪的人一般都很壮实,也特别能吃。一大碗肥肉块,一瓶老白干,在他们面前不一会就见了底,临走一般再给点生猪肉或是猪下货,就算是报酬了。 二是这年远在天京的姑奶奶一家回老家过年了。姑奶奶是爷爷的姐姐,当时刚刚六十多岁,身体很是硬朗。她有两儿两女,都已成家立业,各自有了孩子。这个春节他们决定回老家探亲,呼呼啦啦一下子就来了十几口人。 姑爷爷是很年轻的时候外出工作,后来通过招工途径进入国企,成了正式工人,再后来渐渐走上了管理层岗位。他和姑奶奶结婚后直接把家安在了天京。姑爷爷现在已经退休了,闲下来就会思念故土,所以全家人一合计,就举家开车回来了。 在此之前,他们只是活在我的想象中,听说我很的时候他们回来过一次,但我早就不记得了。爷爷倒是每年都去看他们,带着很多土特产,回来时总会捎回很多好吃的东西和人家替换下来的旧衣服。 他们一个个穿的都很洋气,随便用哪只眼睛一瞥,也知道他们都是来自城里。和他们一比,我还真有点自惭形秽,但爷爷和他们却聊得风生水起,很热闹的样子。 我偷偷数了一下,大大一共来了十三个人。分别是姑爷爷、姑奶奶、秉生表大爷一家三口、秉光表大爷一家三口、美英表姑和女儿娘两个,美丽表姑一家三口。 他们的孩子都和我差不太多,最大的是秉生表大爷家的伟姑娘,和我同岁,但生日比我大一个月。秉光表大爷家的静姑娘、美英表姑家的婉姑娘都比我两岁,美丽表姑家的是个男孩,叫虎子,比我五、六岁呢,实在是个不点,没什么意思。 他们的到来,大大增加了过年热闹的氛围,多年不见的一些老邻居,也来找姑奶奶聊天,她们哭一场笑一场的,我觉得有点神经病。 说实话,除了他们带来的一些美食引起了我的兴趣外,其它带给我的都是烦恼。首先,这么一帮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让我感觉实在是有些眼晕;再就是玩耍空间受到了限制,哪里都是他们的身影;爷爷要求我领着这些远来的孩子们玩耍,但还要让着他们。四个孩子中三个是女孩,唯一的一个男孩还是个不点,让我怎么和他们玩?幸亏他们也不太喜欢和我黏在一起,算是马马虎虎应付着吧。 最忙碌的当属除夕晚上。 从下午开始,一家人就坐在一起包水饺,人多包的就得多,当然干活的人也多。这些水饺是准备零晨十二点时煮的,晚饭是不吃这个的。除夕的年夜饭,我们的风俗通常是整上一大桌子菜,而主食则是菜饼,我们那里方言叫“菜盒子”,取其“和”的谐音,希望来年一家人能和和睦睦的。 包完水饺,也就到了傍晚了。在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我们要进行一项叫作“请爷爷娘娘”的活动。就是在爸爸和叔叔带领下,我们点燃香烛,带上烧纸,到逝去的亲人坟前焚化烧纸,请他们的灵魂回家过年。此时,家里的堂屋内早已供奉上了家谱和各位祖先的灵位。讲究的是点燃香去,回来时香不能灭,否则就是没请来,然后将香插在堂屋供案的香炉内,再次跪下烧纸磕头,这就算完成了一次“请”的任务。 全部请完之后,就要带着烧纸,去关系比较亲近的院中拜祭他们的祖先,转这一圈下来大约要将近一个时。我们去拜祭他们的祖先,他们也会在同一时刻来我们家拜祭。等到互相间走动完毕,除夕的活动才算基本完毕,可以一家人坐下来吃饭喝酒了。但还要记得随时添香,使香炉里的香不能间断。 初一早晨的拜年,是一部大戏。吃完水饺,略事休息后,就开始拜年了。 先是给自己家的长辈磕头,再就是全村转悠,给全村的长辈去磕头拜年。这一圈下来,没有两个时是完不成的。等到全村拜完年,天也就是才刚刚放亮的样子。 初二早上,一定要在太阳出来之前,将请来的“爷爷娘娘”们送回去,这就是另一部重头戏了。等到这件事干完,这个年也就基本结束了。 直到现在,我们老家仍然保留着这样的风俗习惯。 剩下的时间,就是用来走走亲戚,吃吃喝喝,变得俗不可耐了。,,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五十一章 元宵节的灯 初七,我约了胖子和猴子去给洪奶奶拜年,顺便去找张楠玩。 天京的客人已经回去了,我终于也松了口气,不用整天和那些家伙们腻在一起了。 现在,因为是过年期间,马建军、刘姐都搬到了洪奶奶的家,在多年的误会终于消除之后,这原本应该是一家的几个人,才终于真正走到了一起。一个家庭四代人,总共四口人,竟有四个姓氏,也算是一件奇事了,比红灯记上的铁梅一家还玄乎。 现在的马建军早已一改往日的邋遢,打扮得精精神神的,据说把自己和洪奶奶的责任田都收了回来,准备自己耕种,用他的话说就是:“我要给孙子挣够娶媳妇的钱。”洪奶奶早已不再穿旗袍了,换了一身普通的农家棉衣,很慈祥的一个老太太,还经常主动出去找街坊四邻聊天呢。至于刘姐,从举目无亲到拥有了两个至亲,现在整天都笑的合不拢嘴,只不过她这笑容有些吓人而已。 我们的到来,受到了他们全家的热烈欢迎。我能感受得到,他们一家是真的很喜欢我们,从心里感激我们。虽然明知我们这种拜年就是个幌子,主要是来混吃混喝混压岁钱的,但还是非常高兴。 刘姐主动去悄悄喊来了张楠,真是细微周到啊,这要让我们自己去喊,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就是提一提也不好意思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马建军大伯陪我们喝了一杯,他现在竟然连酒都戒了,只是今天高兴,洪奶奶特许让他喝一杯,之后再怎么劝,他就是不喝了,只是让我们多吃多喝。 席间马建军说,准备今年去王家铺走一趟,一是看看能不能把刘姐的户口迁过来,如果不方便的话,就把刘姐和王琦的责任田要回来,自己耕种,远点就远点吧,为了攒点钱,辛苦点也是值得。“已经荒废了这些年,不能再荒废了。”老马动情的说着。 王河生的坟暂时不迁了,王老汉养育他一场,没有得到他的孝顺,就让他在那里给养父做做伴儿吧。这是全家商量的结果。 洪奶奶也说,年后就准备给村里商量,重新要一块地基,盖个新房子。老是住在这清末民初的老建筑里,实在是不伦不类,阴森森的对琦琦的成长不好。村里早就动员过洪奶奶,想让她搬出去,她这套房子现在说是文物一点都不过分,但洪奶奶都拒绝了,现在难得老太太自己想通了,看来人的心情真的可以决定很多事情的走向。 我们聊着天,放松的喝着酒,无比惬意。过年在自己家虽然吃得很好,但酒却一滴也不敢沾的。现在到了洪奶奶家,心情无比畅快,一高兴之下,喝的酒有点多,张楠在一边不住的劝我们少喝点,大家真是尽兴而归。 正月十五闹花灯的习俗由来已久。在乡村,闹花灯的主角主要是我们这些孩童,规模也了很多。 这里没有人组织秧歌队,也没有踩高跷,当然更没有舞龙灯。有的只是一帮朴实的孩子,提着简陋的手工灯笼,里面放一块挖了孔的白菜疙瘩当底座,上面插着红红的蜡烛。心翼翼呵护着那微弱的烛光,就像守住了自己的未来和希望。 正月十四、五、六三天是放灯的时候,到了晚上我们迫不及待的吃过晚饭,提着早已提前扎好的灯笼,走上街头。呼朋唤友,男女都有,聚在一起比拼着各自的花灯,而口袋里则一边是蜡烛,一边是鞭炮。 男孩子总是喜欢争强好胜的,所以总是不满足和伙伴之间简单地比拼。在和伙伴一通炫耀之后,就把灯笼在马路上一字排开,将马路从中间拦断,一盏盏花花绿绿的灯笼煞是好看,从远处看过来星星点点。 这就是向远处放灯的孩子炫耀了,有挑战的意味。放灯都是附近的孩子们聚在一起,一伙一伙的,比得就是哪一伙的人多灯多。如果对方也把灯笼放在地上,摆成了一排,就说明他们应战了。 这时候,我们就会把兜里的蜡烛全掏出来,点清楚数量。看看对方有多少盏灯,然后就要点的比对方多几盏蜡烛。对方肯定会增加数量,我们就再跟着增加。这就演变成了一种战争,不光比拼哪一方数量多,还会比拼哪一方能坚持到最后。 这时候女孩子往往就成了打下手的,只能看着我们男孩子张罗布置。有时还会派遣两三个女孩当做奸细,前去探看一番。 今年的十四、十五两天,玩的还算愉快,也没有什么太出格的事。人很多,有我的伙伴焦一伟,还有他的姐姐焦明明,我堂叔家的妹妹芸,邻居家的姐弟彭英和彭阳,此外还有村里的两位女孩贝和王欣。几乎年年都是这些人,今年就是少了艳芳,张强第一天来露了露头,之后再没过来。 第三天,也是今年放灯的最后一天了,我们明天就会开学了。把家里所有的存货都拿了来,准备搞个最后的疯狂。 我们放下灯笼,开始点鞭炮、做游戏,玩的很是高兴。突然,贝指给我看,说:“看东边,他们向我们挑战呢,怎么办?” 我往东一看,果然见东边那群放灯的人已经把灯笼摆成了一排,还在不停地晃动两头的两盏灯,这就是明显的挑战信号了。 本来就闲的无聊,见到这个情景自是不能示弱。当即吩咐伙伴们:“准备迎战,清点蜡烛还有多少?”蜡烛加起来倒是不少,有六七十支,但对方现在点上的就有近三十支。我们现在是人手一只,总共八个灯笼,比人家的数量差得远。我马上吩咐,点上三十支蜡烛,一字摆开。今晚上没有风,不用灯笼,蜡烛也照样燃的很好。 很快,几十只蜡烛一字排开,场面还真有点壮观。我们马上欢呼叫好,大声向对方示威。其实双方离的并不是很远,都是一个村子的,不过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罢了。 对方不肯示弱,立刻增加了数量,我们也跟着增加。这种斗气的方法也只有孩子才会想的出来,双方不计代价的往上增加,无异于飞蛾投火,加的越多越快,肯定也烧没的越早。 很快,我方的蜡烛只剩下十几只了,而对方的蜡烛也不再增加,双方进入了僵持状态。很快,我方最早的一批蜡烛燃尽,数量又少于对方了,只得将剩下的蜡烛一只只续上。 这一过程很漫长,时间大约到了晚上的九点多。我们的蜡烛全部用上了,一支也没有了。很快又要有蜡烛燃尽,可我们已经没有替补力量了。而对方几十只火苗还正燃的欢快呢,伙伴们纷纷垂头丧气,士气开始低落。 彭英说:“看来咱们是比不过人家了,咱还是早点回家吧,太冷了!”这一说,大家才真的觉出身上凉飕飕的,刚才忙的热火朝天,倒没觉察出来。彭英随即喊着彭阳回家,彭阳虽然不情愿,但眼看胜利无望,又怕姐姐回家告状自己贪玩,只得悻悻地跟着彭英回家了。 一会,贝和王欣也结伴回家了,伙伴们陆陆续续的都走了。 最后只剩下了我、焦一伟、芸三个人,连焦明明都回家了。焦一伟无精打采的说:“输定了,算了吧,咱也回家吧!” 芸也问我:“哥哥,咱回家吧?” 我不甘心服输,想了想说:“你俩等我一会,我回家再拿点东西来,不信比不过他们!”我一溜烟往家跑去,芸在后面喊:“哥哥,你可快一点啊!”“知道了!”我头也没回。 我偷偷溜回家里,抱来了一大团废旧的棉花,上面已经浸满了柴油。这柴油是年前爷爷打来的,预备一开春庄稼浇水时作燃料用的。我为了今晚比拼的胜利,偷偷冒险倒出了一些来。 我把棉花揪成一块一块的,在地上排成一排,用蜡烛一点就着。这下我们这一方厉害了,一下子多出来好多火苗,虽然燃烧速度比较快,但从一大团棉花一点点的往下揪,够用很长时间的了。 最终,对方的火苗渐渐都熄了,只有一盏灯还浮在半空中。我们胜利在望,赶紧又加了一把劲,将火势弄得更大一些。 许久,仍然是那一盏灯。 焦一伟不耐烦的说:“就一个了,还死撑,没意思了!回家吧”然后就径直回家了。 我决定将所有的棉花都点完就回家,反正是不敢再拿回家去的。 当棉花只剩下最后不大的一团时,对面那盏灯仍然静静地燃烧着,显得是那么恬静、那么孤独! 我突然很好奇,到底是谁这么执着,能坚持到现在呢?如果点完手里的棉花团,对方的灯依然亮着,我就算输了。当然,到了现在,输赢早已不重要,我只是很想知道那边到底是谁能这么沉得住气。 就剩下芸和我了,现在是我去哪里芸就跟到哪里,因为她胆子,是不敢一个人夜里乱走的。 我把剩下的棉花缠绕在一支秸秆的顶端,制成了一支火把,点燃后拉着芸的手往东边走去。芸问我:“哥哥,咱干吗去呢?”我说:“去看看那边是谁!” 走到东头,地上有大团大团燃烧后的垃圾、流淌的到处都是的蜡油,真是满地狼藉。但就是不见一个人影,只有一盏灯笼,被悬挂在路旁的一棵树上,怪不得远看像是悬在空中呢。 我心里暗骂:“这群王八蛋,原来玩了金蝉脱壳。早就没人了,摆了个空城计耍我呢,看我明天不打听出是谁干的,整他一顿!” 一边想着,一边走过去,想把灯笼摘下来给它弄灭了。就在我扬起手准备摘下灯笼时,突然发现这灯笼有些眼熟。 六角形的灯笼六个面,用白纸糊成,每一面上都有一个用红纸剪成的贴画,春字、福字、喜鹊登梅、金鸡报晓等,做的是那么的精致、那么的漂亮,特别是灯笼的手柄,不是我们寻常灯笼找一截木棍就能对付的样子,这个灯笼的手柄是用一把雨伞的伞柄改装的。记得这个灯笼第一次亮相时,引起了我们一片的哗然和羡慕。 我立刻想起来了,这是兴平的灯笼。兴平,兴平,比我三岁!我立刻全身汗毛孔竖了起来,冷汗直冒。 兴平,兴平,年前偷偷去河里滑冰时,不慎踩裂冰面,掉入冰窟淹死了! 现在,那个灯笼,却赫然挂在树上,是那么真实。 我抓起芸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家跑。 芸被我拉的踉踉跄跄,一边跟着跑,一边不知所以的喊着:“哥哥,慢点,我跟不上,慢点……” 我脚下不停,嘴里大喊:“快跑、快跑……” 不知道火把丢在了哪里,把芸送回家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本想让堂叔送我,可实在不好意思说。回到家后发现,额前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一绺一绺的。,,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五十二章 新学期 新气象 开学了,同学们聚在教室里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假期见闻,以及春节期间自己的收获。女生们还在有意无意的展示着自己的新衣服。 也有一部分同学愁眉苦脸,忙的焦头烂额,无暇参与到同学们惬意的闲谈中去。不用说,这些都是因为假期玩耍的太忘我,没有完成作业的同学们。趁着刚开学,有些老师的课程还没开始之前,赶紧抄其他同学的作业呢。 开学第二天,召开全校师生大会。 升旗的广场上,师生们整齐的列队。凛冽的寒风中,个个精神饱满,颇有一股新学期新气象的感觉。 虽然听说学校在人事上有变动,但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变的,这次一开会,让我们真正感到了意外。 站在主席台上讲话的,是原来的副校长孙宝良,现在他已经是代校长了。原来的校长宋玉书,听说在李成龙的事件中被问责,调到了县里一中高中部成了普通的任课老师。对于这位毕业于名牌大学、一心扑在钻研教学的学究派老师来说,或许这个结果不算太坏吧。 李成龙、石运发等人的这个春节,估计是在看守所里度过的吧,年后案子就该宣判了,大概他们要在里面呆几年了。 老王会计由于情节轻微,已经出来了,只是已经退还赃款、并被开出党籍和公职了,成了一个无业的社会闲散人员。 面粉厂的老板侯传义,暂时也还在里面关着。但有消息说,由于他主动供述,有立功表现,又考虑到他是出于商人的重利心里,才作出违法的事情,可以考虑从轻处理。更有消息说,实际上是因为他在乡里的关系盘根错节,有的乡里领导也在他的面粉厂有干股,上面怕引出更大的乱子,就将他的事压了下来。 一桩丑闻,引发了一场校方领导的人事地震,最终得利的竟然是下来挂职锻炼的副校长孙宝良,这个结果还真是我们大部分同学未曾想到的。虽然还只是代校长,但只要假以时日,去掉这个代字自是不成问题的。 新来的教导主任,叫徐红军,是原来下面徐庄片区学的校长,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脸的刚正不阿的表情。 等到上课时,我们才发现,生物老师换人了。原来的生物老师邓云英调到了二中,新的生物老师是一位来实习的大学生,还没有毕业,算是提前离校参加工作。一脸的青涩,鼻梁上一副深色塑料眼镜框的近视镜,显得老实而持重,颇有老头的感觉。 这令我们十分失望,扳倒李成龙是我的心愿,甚至可以说是我策划的,但我们绝对没有赶走美女老师邓云英的想法。虽然她作风不是太好,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甚至从内心深处讲,我们这群初懂人事的懵懂少年,是渴望身边有这么一位作风不怎么正派的女老师有意无意的流露出一些刺激语言来的,她甚至是一些同学意淫的不二对象吧,虽然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个词语。 另外两位老师没有受到牵连,毕竟这件事中警方最关注的部分是贪污挪用的部分,这些作风问题虽然更容易引起人们的目光,但因为都是自愿行为,不构成违法犯罪,不是警方关注的焦点。邓云英的调走,估计也是自己要求的,或者是校方觉得她实在是有些太冒头,不得不做出的举动吧,说不定这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呢。 只是没有想到会牵连宋校长,他从我学时就是我的校长,可以说对我还是很不错的,当年我评选县级的十佳少年,还有参加各种外面的活动,都离不开他的支持,每件事里都有他的影子。到了这时候,我们才知道,宋佳竟然是宋校长的亲侄女。宋佳同时又是司务长石运发的外甥女,宋校长和石运发可以说是拐着弯的亲戚。虽然宋校长对李成龙和石运发鼓捣的这一套是绝对不知情的,但外人不一定这样想,甚至会认为蛇鼠一窝吧,宋校长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了,背负一定的管理责任也是必然的。 大部分同学对这种人事变动漠不关心。确实,这变动对学生来说没有什么具体的意义,再就是学生们的层次太低,也无法去关心这种大事,只不过是多了些谈资而已。 胖子一直缠着我,打听李成龙是如何倒台的。我微笑着说:“我知道的跟你知道的一样多,问我干什么!” 胖子一脸的气愤:“跟我还装呢,肯定是你子搞的鬼,连我都隐瞒着?” 其实倒不是拿胖子当外人,主要是胖子同学的嘴上没有把门的,万一哪天吹大话说了出去,岂不是自找麻烦?彼此心照不宣也就完了,等到过个几年再说,想来也没什么大碍了。 最大的变化,出现在学校的老师们身上,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女老师。压在头顶的乌云终于散尽,任谁都是一脸的笑意,再加上刚过完年,见面打招呼时都掩饰不住脸上的欣喜。各种颜色鲜艳的羽绒服、呢大衣,真丝的围巾、紧身的绒裤,以前都不怎么打扮的人,现在都借着刚过完年,可着劲的扮上了,似一朵朵争艳的鲜花。 依然我行我素的也就王美老师了,以前就爱打扮,现在还是老样子,或许她从心里就没有正眼看过李成龙这所谓的领导吧。 我们的班主任王桂香老师,也掩饰不住眉宇间的喜色,我甚至几次听到她哼着调来上课。但有几次她见了我有一丝的犹豫,似乎有什么话想问我,但最终没有问出口,只是对我越来越客气,完全不像老师对学生的样子,即使大学里老师对待学生也没有这样的。后来更有一次,借着半玩笑的口气,用起了胖子他们对我的称呼,喊我:老范。从此这个称呼一直延续到了她不再教我们,而这个称呼也随着王老班的推广,被学校里众多老师知道并沿用。 唯一遗憾的是官家货栈暂时停业了,这使得我们很不方便。 由于李成龙的风言风语,李淑珍平时就有些神经质。世界上大概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老公出轨,而能无动于衷。李淑珍来学校开卖部,原因之一就是想看住丈夫,赚钱当然也是这个女人的另一个重要原因。结果,她来了学校后,不但没有看住丈夫,反而渐渐被丈夫在学校的权势所影响,也喜欢上被人高看一眼的感觉,那种受人尊重,被人奉承的感觉确实使人内心舒畅。老师们是没人巴结她的,但学校里偏偏就有很多教师家属,大部分都是老师的父母,一是跟着养老,再就是帮着带带孩子、做做饭什么的。这些人少不了要经常去官家货栈买东西,面对的是有实权的教导主任的媳妇,有些人就免不了有些阿谀之态,使得李淑珍的心态得到了充分的膨胀和满足。 李淑珍深深明白这一切都是丈夫带来的,再看到平时老师们看丈夫那种敬畏的眼神,就更加喜欢这种强势的感觉,即使是校长宋玉书,对丈夫也是客客气气的,而丈夫对他也只不过是客气的敷衍,完全没有其他老师见丈夫时那种下级对上级的敬畏。用丈夫的话说,宋校长就是一个古板的人,年龄虽不是太大,但一点人情世故也不通,就是个书呆子。日积月累的淫威,使得李淑珍在丈夫面前早已没有了底气,变得服服帖帖的异常温顺,但心底压抑感与背叛感越来越强烈,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坏,以至于扭曲。 现在李成龙出了事,往日一切的虚荣都轰然倒塌,所谓的面子被彻底击碎,不留一丝一毫的尊严。校园里到处疯传李成龙的一切道消息,人们虽然还不至于立刻就给李淑珍脸色看,但她也受不了那种嘲讽的眼神,再加上丈夫的事还没有着落,自是没有心情再照顾生意。并且据传新任校长孙宝良因为一直和李成龙不对付,早就放出话来要收回官家货栈的房子,不再租给李淑珍了。所以李淑珍春节后根本就没去过学校,到处托人打听丈夫的事最终会怎么处理,结果又四处碰壁,听说现在变的更加神经质,有向精神病发展的趋势,天天在家里破口大骂,也不知道骂的谁。 幸好是刚刚过了节,同学们都从家里带来了很多吃食,暂时也不太需要去官家货栈扫货,所以它不开门就不开门吧。但长此以往我们可受不了,不然仅凭食堂供应的掺了滑石粉的馒头,和经常捞出微动物残骸的稀粥,我们能不能顺利长大还真的是个问题。 刘姐继续烧她的锅炉,只是琦琦不再跟着妈妈来学校了,而是留在家里由太姥姥照看。刘姐每天下班都会赶回洪奶奶家里,现在也是她的家了,和洪奶奶、马大伯一起生活,每天早上再骑自行车赶到学校,过起了正常人的上班下班的生活。 随着同学们渐渐收心,流言蜚语也渐渐淡去了。大家又开始了正常的学习生活,日复一日的往返于教室、宿舍、食堂之间,单调而又充实。,,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五十三章 春游 孙校长是从上面下来挂职锻炼的,见识就是与众不同。他当了校长之后,我们最明显的感觉就是学习之外的生活丰富了,课外活动的内容多姿多彩了。 比如以前的体育课,就是同学们自由活动,打打球之类的,体育老师根本就不怎么管。最气愤的是,体育老师都抱着混日子的心态,经常被其他老师抢课,而他们也不去计较,正好顺水推舟的偷懒了,这样我们自由活动的权利就被名正言顺的剥夺了。 但自从孙校长上台,发布了一系列的规章制度。规定不得再无故挤用体育、音乐、班会、自习等时间改为教授文化课时间。体育、音乐等课程每周必须达到三个课时,以前每周两次,现在每周还多出了一节体育和音乐课。对于体育、音乐的课程也做了规定,由任课老师根据教学大纲编制教学计划书,上报教务处审核,通过后严格按照教学计划执行,学校随时检查教学进度。 就是说,音乐课要按照计划教我们乐理、识谱、发音、指法等一系列知识,而不是像以前随便唱几首歌就完了,以前更有音乐老师让大家自由唱歌,唱够一节课就算交差。 体育课也不再自由活动,而是进行广播体操的学习,还有田径、标枪、铅球等运动的教学,主要讲述姿势、发力等基础内容。还有足球、篮球等规则讲解、分组实战等内容。 总之,孙校长的规定让各科目的课程更像一个课程,而不仅仅是业余混日子的水平。对这种变革,王美老师是拥护的,虽然增加了她的工作强度,但她热爱音乐、热爱学生,又是年轻人,活力四射的想做出一些成绩,所以累一些也毫无怨言,反而觉得这样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但像体育老师张老头这样的同志,就叫苦连天了。五十多岁的人了,本就想着混日子等退休呢,现在却突然来了个教学计划考核,那还不要了亲命了。他本身就是学校后勤处的工作人员,只因为学校里没有正规的体育老师才顶上来的,也因为体育老师的待遇比后勤处要稍高一点。 现在却要他领着大家做体操、跑步、投标枪、推铅球,他认为这是要把老头子往死里整啊。另外,一辈子没打过篮球、踢过足球的他,又哪里知道什么规则了?让他给我们授课讲规则,比赶鸭子上架要难得多。 不管支持还是反对,校长发了话,就要认真对待、认真执行。我们虽然也觉得这种授课不如以前的自由活动来的舒服,但因为每周多了一节,倒也觉得无所谓。 此外,为了丰富同学们的课余生活,学校专门安排组织了春游计划,以班为单位分批次出去春游,班主任带队,全校老师分别编入各班一同出游,不得无故请假。 我们知道这一消息后又是一阵欢呼,虽然班主任带队、任课老师混编的制度稍稍减少了我们的兴奋感,但毕竟可以出去疯一次,谁又管得了太多? 我们班的出游时间定在了植树节后的第一个星期六。这个时节,大地刚刚复苏,花花草草还没有长出来,大地依然笼罩着冬日的素装,到处是萧索的枯黄。但当你弯下腰去仔细寻找的时候,就会发现在一大片一大片枯黄的野草覆盖下,偶尔有一株嫩芽,像调皮的孩子,偷偷的冒出了头,新奇的四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已经过了惊蛰十来天了,但那些动物、昆虫们似乎有些怕冷,还迟迟不肯出来,不知猫在哪里睡懒觉呢。 为了使我们的春游更有意义,也为了更应景,所以我们增加了植树活动。树苗是校方募捐来的,我班分得了一百多棵,大概每人两棵吧。铁锨水桶之类的工具,是头一天回家拿的。一同拿来的还有我们春游当天的午餐,从各种各样的午餐中,可以看出母亲们在准备它们时是怎样的用心。 春游的地点选在了离学校大约五六里路的加玛河畔。 加玛河是黄河的支流,也是我们这里方圆百里内最大的河流。宽阔的河面,两岸是茂密的芦苇,还有蒲草丛。再远一点,就是一些不大的土丘了,一个挨着一个,连成一片。这些土丘上种满了树木,形成了加玛河的防护大堤和防护林。 上午种树,中午野炊,下午游戏,这就是这次春游的全部安排。 我们这个批次一共是三个班,分别是初二。二班、初一。三班、初一。六班。随行的老师共有七位,分别是初二。二班的班主任刘光涛、初一。三班的王桂香、初一。六班的于学敏,此外还有初二物理老师石荣剑、初一历史老师窦建斌、政治老师郑婉蓉、音乐老师王美,总共七人,四男三女。于学敏老师听名字是女人,其实是个很阳刚的男人,教数学,风格硬朗。本来除了班主任之外,每个班随行一位老师,但王美老师就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她是自己要求跟我们班一起来的。 每人两棵树苗,以组为单位,男同学挖坑,女同学扶着树苗,然后是填土、踩实,有人去河边打水、浇水。工作很简单,本应有条不紊,但干着干着大家就有点乱了,互相到处帮忙,打破了组的限制,变成了四处乱窜,最后发展成了班级之间的串岗,现在胖子就到六班去指挥了。老师们也不制止,本身就是出来玩,只要不出什么岔子,怎么玩是同学们的自由,老师自不会本末倒置,干这种煞风景的事。 种了两三棵,我的新鲜感早就没了,就将铁锨交给了刘栋,让他们继续劳动,而我要四处转转了。 不知为什么,我这个年龄就没有了同龄的活泼,不太喜欢凑热闹,没事时就愿意一个人安静地呆着,难道是时候太活泼,提前透支了现在好动的天性?但平时有胖子和猴子在耳边聒噪,老是不得安宁,今天他们都在忙着添乱,无暇顾及我,是难得的安静啊。想到这里我才注意到,没见着猴子呢。到了这里后他就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点活也没见他干啊。 我摇摇头,找了一处向阳的坡地,想躺下来晒太阳。但发现初春的土地还是一片冰凉,十分不舒服。不过这难不倒我,立刻去河边抱了一大捆蒲草回来。 说到蒲草,解释几句,原来我并不知道它们准确的名字,是不是叫做蒲草,但老家的人们都是这样叫的,我就深信不疑。但长大后,我发现有一种菜叫蒲菜、还有一种菜叫茭白,长得和我们的蒲草有点像,还有的地方把一种完全卷曲在水里生长的水草也叫蒲草,我就有点搞不清状况了。多年后有一部言情剧,里面有一句“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的台词,彻底毁掉了我的信心。虽然知道这句出自乐府诗《孔雀东南飞》,但一想到蒲草缠绕磐石的缠绵场景,因该是柔软如丝,蜷曲在水里的那种水草更贴切吧,又哪里会是我们老家那挺拔的蒲草?我们老家的蒲草,有两米多高,夏天的河边茂密异常,人进去只听见沙沙的响声,再难觅到半分踪迹,是天然的青纱帐。它的花是一种褐黄色鼓槌的形状,根本不像是花朵,倒像是果实,有特殊香味。一旦花朵成熟干枯后,遇到风就会散开,成为飞舞的绒絮,带着大量的种子飞往世界各地。 纠结到了极点,就要想办法解决,我查阅了大量的资料,甚至问了络,才知道我们这种蒲草就是真正的蒲草,它一部分匍匐在地,直立的部分1。5-米,蒲菜只是它的嫩芽部分,而茭白只是和它长得像而已,至于蜷曲在水里的那种,更无从谈起了。乐府诗的作者要么搞错了,要么指的仅仅是蒲草趴在地上的那部分,牵强了一些。 我抱过一大捆干透了的蒲草,铺在我选好的风水宝地上,再躺在上面就十分惬意了。半眯着眼睛晒着太阳,看着不远处同学们忙忙碌碌,张楠正指挥着她们组以及全班同学进行植树活动的收尾工作。由于剩余工作量,用不了这么多人,已经分派出一部分同学去准备午饭的相关事宜去了。 其实,午饭真没什么准备的,大家带来的都是现成的食品,各种点心居多,又各自带着保温水壶,盛着热水。当然也有带着馒头、烙饼的,想加热就只能是生火烤一下了,反正没有锅灶。 所谓的准备午饭事宜,就是选好用餐地址,略微打扫一下地面,铺上带来的篷布。还有的同学挖坑、在河边捡石头准备支起一个临时灶台,烤馒头之类的东西。也有的同学去捡一些干柴、干草之类的引火物品了。 就在大家收拾完植树的工具,拿出自己的午餐张罗着准备吃饭的时候,猴子悄悄地回来了。他肩上扛着一根木棍,木棍后端挂着几团白花花的东西,随着他的走动而不停地摇晃。他的眼睛不住的四处看,样子是既神气又显得心翼翼,似乎是怕被某个人发现什么。他终于看见了我,迅速闪了过来。 我一看,这家伙的木棍上挂着的竟然是几只褪了毛、清洗干净的鸟,还在慢慢地往下滴着血水,不知道怎么被他搞到的。猴子一屁股坐下,说:“两只山鸡、一只野鸽子、一只水鸭子,怎么样,厉害吧?” 我确实被他搞得目瞪口呆,问道:“你怎么搞到的?” 猴子得意的说:“弹弓啊!” 我不信,说:“你就扯吧!” 我们这里确实有这些鸟类,而且那时候环保意识没有这么强,所以这些鸟类经常成为人们的下酒菜也在所难免。那时候,禁枪的条令还不是特别严格,农村很多人家都有一种自制的“土枪”,打散沙的那种,大人们经常扛上土枪去打个野兔、麻雀、山鸡什么的。但就因为这样,所以这些动物都变得机警异常,一有风吹草动就逃之夭夭。 虽然河边这种鸟类最多,但猴子凭一把弹弓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到四只,我却真是不能相信。,,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五十四章 野餐 猴子见我不相信,也不再装样子,就告诉了我他高明的操作手段。 原来,猴子先远远地离开我们大部队,找到一处僻静的河滩,他将带来的馒头——那本来是他的午餐,一一掰成碎块,选了几处不同的地方撒在河滩上。然后他就趴进蒲草丛中一动不动,等待着前来觅食的倒霉鬼。 刚刚开春,动物们极为缺少食物,又不太敢到村子里去,所以河滩上的美食就让它们欣喜若狂。经过心的观察,确认没有发现危险后就大胆的过来享用了。猴子撒的馒头渣极为分散,一只鸟想很快吃光食物是根本不可能的,很快就会引来其它的鸟类。 猴子最聪明的地方在于,他布置的这几处地方,他在草丛中可以每处都能看到,但飞禽们一旦落下来,就只能看见自己面前的食物,其它几处区域就被草丛给挡住了,那边发生什么事,这边绝对的看不到。 弹弓还有一个优势,就是不会发出巨大的声音。等到几处地方都有了不同数量的猎物时,胖子从容的拉开弹弓。当然,每处地方基本上就只有一次机会,打中的躺下,没打中的逃命。 一个地方受到袭击,立刻会引发骚乱,逃命的家伙们扑棱棱的飞向天空。但这边的骚乱,带给另一处的也仅仅是短暂的疑惑,有的吓一跳,跳开两步,歪着头看着飞走的同类,不明所以。终究抵不住美食的诱惑,也就又低头啄食起来。 猴子出手快,布置的地点也多,饶是这样也不过打到了四只而已,有几处地点没等出手就因为不断地骚动而飞走了。 猴子担心的是王老班会不会批评他,我说:“你就说家里没人给你准备午餐,你就把昨天你爸爸刚打的几只鸟拿来了!不问就别说了。”猴子一听,点头说好。 三个班级,一百五六十口人聚在野外吃饭,场面还真是宏伟壮观。仔细看其实大家还是按着几个原则自觉分类的。 首先是以班级为单位,基本上一个班的同学都聚在一个范围内。再就是以同村老乡为单位,有的属于两个班的同学,但家是一个村里的,这会儿也有聚在一起的。还有就是以前学时的同学,是好朋友,现在也有凑到一起的。比如六班的焦欣婷,因为和季晓娟关系好,现在两个人就凑在一起正互相品尝着对方的食物呢。 原则上班主任应该跟随自己的班级一起吃饭,但因为农村条件实在有限,大家带的食物实在是五花八门,吃法也是各异,无法真正的组织到一起,所以老师们也就简单的将大家伙聚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任凭大家自由组合了。这样一来,老师们反而没地方可去了,没有学生会主动找老师一起呆着的,老师们也好个面子,不会主动和学生坐一起。 学生们跑了一上午,大概早就饿了,早就拿出自己的午餐,或成群,或一人独自吃了起来。有饼干,有面包,有桃酥,有蛋糕;也有油条、油饼、馒头、花卷;还有炸鱼、炸丸子、炸藕合、茄盒;还有的带来了熟肉、炒菜,甚至是咸菜。总之,只有想不到,没有见不到。 学生们自由自在,老师们可就有些尴尬了。大概是这种自己带饭自己吃的方式令人别扭吧,我们传统的思想是热情好客的,有好东西一定要让一让同事们,但自己带的东西又说不上珍馐美味,让与不让给人的感觉都不好。 于是,老师们都坐在相隔不远的地方,但又绝对不是一个团体,慢慢整理着自己带来的东西。偶尔的互相间一句话语,却打不破气氛的尴尬。 但所有事情都有个例外,历史老师窦建斌就没有觉得不妥,他坐下来铺上一块塑料布,然后拿出一袋花生米,还有一根红肠,此外还有一瓶白酒。他喊了一句:“老刘、荣建你们有没有人喝两口?”就自顾自的把水瓶盖子当酒杯,自己走了一个。 窦建斌四十来岁,人高高大大的,很胖,肚子圆滚滚的隆起,肤色稍黑,平时不温不火的,见谁都是笑呵呵的,特别是夏天时老爱穿着大背心和拖鞋,拿一把大蒲扇,同学送号“赤脚大仙”。 刘光涛老师也是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但身材中等,不胖不瘦,保养极好。他笑着对窦老师说:“不要不要,还是你自己来吧。”石荣剑也冲着窦建斌摆摆手,笑了笑。 倒是于学敏老师,端着饭盒走了过来,说:“老窦,我陪你喝点。”说着放下饭盒:“爱人昨晚包的韭菜馅的饺子,可惜是凉的,凑合着来点,来,尝尝。” 石荣剑老师是刚刚参加工作两年的大学生,还没有成家,他带的是早上自己炒的蛋炒饭。而刘光涛老师就讲究了,他的饭盒是有保温功能的,分为三层,一层是米饭,另外两层是炒菜,一荤一素。 刘老师向着窦、于两位说道:“我这有菜,一起吃?” 窦建斌刚要说话,于学敏就道:“别了,我们两个酒鬼,几下将你的菜吃光,就委屈你了。呵呵!” 刘老师只是作势要走过来,听了此言停下来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三位女老师都是未婚女青年,别看平时在学生面前威信十足,但在这几位男同事面前,就有些羞涩,尤其是其中三位还是四十多岁的大叔级人物,简直可以称为老头子了。 王美老师虽然活泼开朗,但也只是和王老班、郑婉蓉老师说笑,不好意思招惹几个老头子。 三位女老师,只有王老班是民办,也是班主任,但论家庭条件似乎却是最差。 王美自不必说,是大城市里来的人,且带有支教性质,活的异常潇洒。 郑婉蓉老师是师专毕业,家虽在农村,但条件优越。只是为人内向,平时不言不语,完全没有讲课时的那种神采飞扬。她生的非常漂亮,性格又温柔,给人的感觉是温文尔雅,是公认的乖乖女。 三位女老师无一例外带的都是点心,带点心最省事,又不会丢了教师的面子。只是三人的点心却又有分别。王老班带的是几块农村常见的桃酥,郑婉蓉带的是两种样式的蛋糕,王美带的我就叫不上名字了,据后来她告诉我是绿豆糕、云糕之类的东西。 这边,猴子正紧张地制作着属于我们的午餐,胖子则在一边打下手。不得不说,猴子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只用普普通通的几块石头简单围拢,就制成了灶台,命令胖子生火。将捆树苗的铁丝迅速编成一张,的四角支上木棍,插入地下,而子则罩在灶台上面,离开七八厘米的样子,一个简单而实用的烤炉。 四只褪了毛的猎物被一起放在了上,由于灶台和烤炉都足够大,不需要一只只的烤。这也看出猴子的精明,一只只烤极易造成分配不公,而且会显得不够吃。他竟然还带来了食盐,一看就是早有预谋。 轻轻撒一点盐,又翻了两次之后,烤肉的香味就窜了出来,直钻人的鼻子,我们都咽着口水等待着。 同学们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不少,本班外班的都有,胖子怕人多引起老师注意,大声训斥驱赶着他们。效果倒也明显,最后只剩下了我们班的几个同学,张楠、季晓娟、邢雯雯她们几个,还有来找季晓娟玩的焦欣婷。这几个人胖子是无能为力的,哪一个都不怕他,只能气的干瞪眼。此外还有老同学吴建和娄义,现在都和焦欣婷在六班。胖子倒不心疼她们这些人分吃东西,只是怕她们嘻嘻哈哈的笑声引来老师。这几个人的想法恰恰相反,吃不吃倒是无所谓,主要是看个热闹,真让她们吃说不定还不敢吃呢。 随着香味越来越大,最终引起了老师们的注意。或许老师们早就看见了,只是不想煞风景而已,再说生火烤馒头的同学有很多,只是之前老师一再嘱咐一定要将火最后彻底熄灭,不要引起火灾。 第一个发话的是王美,她像个轻盈的蝴蝶飞了过来,见状就是一声惊呼:“你们在干什么,烤肉吗?” 完了完了,这句彻底捅了马蜂窝。这丫头本就是全校师生高度关注的对象,走到哪里都有无数的目光在暗中追随,只是不好明着搭讪而已。这一叫嚷,立刻引起了太多人的关注,尤其是吃货老师窦建斌,立刻起身走过来问:“什么烤肉?我看看!” 分开人群一看,乐了:“野味啊,正宗的野味啊!太好了,有没有烤好的,给我来点尝尝!”边说便做出吸溜鼻子的动作,惹得同学们一阵哈哈大笑。 这一下,我们的心彻底放松了。学生的心理很奇怪,不怕老师吃我们的烧烤,甚至希望他们多吃,证明他们对我们这件事的认可,害怕的是老师们上来就是一通批评,上纲上线,最终还要强行命令我们扔掉,谁也吃不成还要写检查。老师的心态也很难捉摸,一些明明是无关紧要的事,往往到了他们那里就是疾风骤雨。 窦建斌的表态,无疑给事情定了性,王老班即使不乐意,也不会当面说什么了。 午餐最终的结局异常圆满。 四位男老师,除了刘光涛老师注意保养,不会乱吃东西外,其余三位都围拢来品尝了我们的野味。王老班和郑婉蓉两位女老师虽然没胆量品尝,但也笑盈盈的在一旁看了一会。王美就没那么淑女了,不但亲自品尝,还把她拿来的点心入了伙,生怕我们不收留她似的,急着向我们讲解她的点心的名字和产地,还偷偷喝了一口于学敏老师杯中的白酒。 窦建斌和于学敏都吃的交口称赞,我们都拿出自己带来的食物,算是聚餐了,我带的是春节时的腌肉和吊炉烧饼,这时贡献出来,却是没有现烤的野味受欢迎了。窦建斌悄悄瞥了一眼远处的王老班,悄悄问我们:“你们要不要喝点” 我们惊了一下,不敢作声,猴子却犹豫着问:“怕是不行吧!” 窦建斌笑着说:“没事没事,你们要动作快,拿起喝了再迅速放下,再喝再端,不要让你们班主任正好看见你端着酒杯喝就行了。”又转头问于学敏:“是不是,老于?” 于学敏笑着转开头,没有回答,但看样子是绝不会反对了。 猴子一听,来了精神,但猴子生性多疑,犹豫着看向我,我早已确认窦建斌不是戏谑我们,就微一点头。猴子大喜,拧下胖子的水瓶子盖子,抓过酒瓶倒了半杯,一仰脖子干了。窦建斌皱眉,心疼的声叫嚷:“少点少点,快没了!” 猴子撕下一块腌肉塞进嘴里嚼着,含混不清的说:“唔……,没关系,还有。”回身在自己的包里一翻,竟拿出一瓶景芝白干来。窦建斌先是惊讶,随后喜不自禁,连声说:“好好,来来来,喝点喝点。” 看着这两个活宝,我感觉快要喷了。于学敏老师只是笑着将头拧向一边,不再看他们。王美又拿起酒瓶悄悄抿了一口。 幸好张楠几个人参与了聚餐,只不过坐在外围,刚好替我们挡住了视线,没有引起班主任的关注。,,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五十五章 村霸来了 下午的自由活动我没有参加,继续躺在蒲草团上晒太阳。只是身边晒太阳的人多了些,窦建斌老师在旁边和猴子扯着大天,这两个人通过中午的聚餐,竟成了投脾气的好朋友,全然没有觉得他们是年龄差了一倍还多的师生。我旁边,是王美老师,她也躺在蒲草上,有一句没一句和我聊着天,使得我浑身不自在。 张楠组织同学自由活动和收拾行李工具去了。娄义比较倒霉,吃完饭灭火时,他大概觉得吃饭时没有太大贡献,所以积极地提着水桶汲水灭火,结果不心在河边滑倒,摔了一屁股泥巴不算,裤子也湿了。现在正在焦欣婷和胖子的帮助下,重新生火烤裤子呢。 王老班和其他几位老师们也围坐在草地上,随意的聊天说话。 就在我们怡然自得,以为这次春游就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的时候,突然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仔细一听是有人在高声叫骂。 叫骂声离我们越来越近,听见一个男人在大声地骂着:“哪里来的一群王八蛋,到这里来找乐子,都滚、都滚,把老子这片地方糟蹋的还成样子吗?滚滚,都给老子滚!”我突然感觉这好像是冲我们来的,就一骨碌爬了起来。老师们也纷纷起身,看看是怎么回事。 三个班的学生们早已向着出声的地方围拢过来,都正是好奇的年龄,有热闹不能错过。 就见一个年约四五十岁的男子,身高一米八左右,体格健壮,身材魁梧,理着个光头,正一只手指向我们,高声骂着走过来,气势汹汹。在他身后,远远跟着几个村民,有男有女。 前边的同学们被这种气势吓坏了,都是一群孩子,平时老师、家长说话稍一疾言厉色心里就害怕,哪见过这种像电影中黑社会一般的人物冲着自己骂街?壮汉所到之处,同学们纷纷让开,有几个同学还因为闪避的急,撞到了一起,也有跌倒的。 壮汉高声骂着:“一群兔崽子,到处撒野破坏,谁让你们跑到这里来的,谁领你们来的?说——”最后这一句,竟是一把抓住了身边的一个躲避不及的瘦男生的胳膊,像拎鸡一样把他拽到身前,厉声质问。 男同学都快吓哭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这个男生是初二二班的,叫高振,年龄是他们班上最的,但学习成绩很好。壮汉脸色黑中透红,眼睛布满血丝,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明显是喝了酒的。 最先沉不住气是初二的物理老师石荣剑,高振物理成绩最好,像个人精,是石荣剑比较得意的弟子。他一步跨出来,质问壮汉:“你是干什么的,放开我的学生。”说着就要伸手去扒拉壮汉抓着高振胳膊的手臂。 此时初二二班的班主任刘光涛就站在一旁,脸上满是疑惑,阴晴不定的表情不断流转,一言不发。 壮汉见有人出头,倒是放开了高振,只是放开时顺手往外一带,高振一个趔斜跌出圈外,扑通一下趴在地上。 石荣剑怒道:“你有病……”话还没说完,壮汉就用手指点着他的前胸,微仰着头、咧着嘴说:“你是老师?是你带着这群娃子来的?谁他妈的让你上这来的,问过老子同意没有?”说着话步步向前逼迫。 石荣剑老师退了两步,终于忍无可忍,站定了伸手拨他的手腕子,说:“你把手拿开!”壮汉闻言大怒:“你他妈的到老子地盘上,还装他妈的什么大头蒜?”说着就伸手来抓石老师的衣领。 这时候于学敏老师往前一步,沉声问道:“你想干嘛,要打架?”站在了石荣剑身旁。 同时,窦建斌老师呵呵笑着走过来,问道:“伙计,有事说事,别着急,说说到底怎么了!”他好像永远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慵懒的样子,天塌下来也不急不躁,特别是喝点酒之后更是如此。 这时候,女老师是帮不上忙的。有时我常常想,那个时候美女效应远不如现在明显。按说我的三位未婚女老师,除了王老班姿色稍逊之外,其他两位可是标准的大美女,但遇到这种事愣是不能出头。如果是现在,有美女在场,素质再低下的男人大概也会稍微收敛一些,如果美女肯再好言相劝几句,基本上都能大事化了。 但那时候,在乡下农村,人们讲究的是义气,还有好男不跟女斗的行事标准。没结婚的女孩在农村严格来说还不能算是大人,说话的分量远不如已婚妇女,也就是农村粗话讲的“老娘们儿”面子大。如果是已婚妇女,拉下脸来和一个大男人撕罗,男人往往会觉得很丢脸,也就不了了之了,也会大事化。可惜,偏偏我的三位美女老师都待字闺中,她们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姑娘,不好意思出头。虽然王美或许不这样想,因为她不是在农村长大的,但另两位未动,她也只好隐忍。 当然,我讲这些不是说我希望这件事由女老师出头,我本人大男子主义极重,从无依靠女人之意。只是想说明一下,为什么女老师没有站出来为学生说话的原因。 那个壮汉一看突然站出来三个大男人,冷冷的笑起来:“怎么,觉得你们人多?我告诉你们,这些娃子的蛋蛋还没长成呢,不管用的!就你们仨,根本就不算盘儿菜!”说罢,回头一招手,大喊着:“都他妈的滚过来。” 后边远远跟着的一群人呼啦啦的就围了上来。 于学敏老师皱了皱眉,窦建斌却是恍若无睹,继续眯缝着醉眼,笑呵呵的说:“伙计,你也不用喊人,咱又不是打架,是不是?你倒是先说说这是为什么啊,别让我们迷迷糊糊、一头雾水好不好?” 壮汉大概一看没唬住,又觉得遇到的窦建斌就像一块煮不烂的滚刀肉,所以也没了脾气,不得不耐着性子问:“你们是哪里的,来这里干什么?谁让你们来的?”这家伙每一说话,就酒气熏天,但又偏偏不像是喝醉,可见平日酒量极大。 窦建斌老师更是有一套,直接无视了壮汉的话,转头朝周围的人喊:“你们哪位知道怎么回事?出来说说!”看定其中一位中年妇女,问:“这位大嫂,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我们哪里得罪了这位大兄弟?” 那位人群中的中年妇女没想到会把事情引到自己身上,明显一愣,然后扭捏的脸都红了,嗤嗤的笑着:“不知道,别问俺。俺不知道哦!”说着就往人群后边挤。 那壮汉回头看了妇女一眼,转身说:“你也不用问别人,他们是看热闹的。我就告诉你,这里是我承包的林地,谁让你们到这里来的?又是点火、又是挖坑的?你们看看给我糟蹋的,你们说怎么办吧!” 原来是地主儿找上门来了,嫌我们春游到人家地盘上,没有经过人家的允许。这可真是我们理亏在先了,无话可说。 再看看几位老师,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啊,出来春游,是校方的安排,但事先并没有说这地方是谁的啊,这也是一时大意吧。 刘光涛老师这时候倒是站了出来,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今天领学生来春游,不知道这里是您承包的林地……” 壮汉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说:“不知道?不知道就可以来这里撒野?你问问他们,谁不知道这里是我的地方,你们不知道?” 刘老师一向注意修养和风度,被这莽汉就这么当面呛了几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咳咳两声不知道该怎么接着往下说了。 窦建斌老师笑嘻嘻的蹭过来,说:“那你说该怎么办呢,都没远处的人,离着不过三里五里,领着孩子们来河边玩玩,多大点事,就发这么大的火,不值得,你说是不是,伙计?” 壮汉冷哼一声,道:“你说的很轻巧啊,万一你们把我这些树木给我点燃了,怎么办?不经我允许,就到我这里来折腾,万一在我这里掉水里淹死一个,我担不担责任?” 石荣剑听他话说的难听,怒道:“你怎么说话呢,你诅咒谁会淹死?” 光头壮汉今天就是来找事的,唯有对窦建斌这种笑脸胖子不好办,还就是不怕耍横的,一听石荣剑说话强硬,立刻就梗着脖子对石荣剑说:“你想干什么,这么大的河,这么多的人,淹死一两个都是少的。” 一看又要吵,窦建斌再次开口:“这样吧,天也不早了,我们这就走,还不行吗,今天给你添麻烦了,我们这就带孩子们走。” “不行!”壮汉大喝一声,“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到底是谁的地方?今天事不说清楚,谁都不许走!” “那你的意思,是想怎么解决呢?”窦建斌依然乐呵呵的。 壮汉说:“很简单,你们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到这里来,一定是有人同意了,不然你们会到这里来种树?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允许你们来的,我要你们领着我去找这个人当面对质,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不经我同意就敢乱答应人?” 我听了这些话,暗自诧异,说到这里才听出点意思。首先,这个大个子壮汉其实很精明,他明白学生们来种树,一定是有人组织的,绝不会是到处乱种。再就是,我们白给他中了几百棵树,他不但不感激,还揪住我们的失误不放,一定另有隐情。要知道,正常情况下无论谁白得了几百棵树,价值上千元,还不都得乐的合不拢嘴?不说前来慰劳吧,但也不至于打上门来啊。 窦建斌听了,笑呵呵的说:“我们就是领孩子们出来活动活动,顺便再植上几棵树,让孩子们有个美好的回忆,是我们学校自发组织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哪有什么要去对质的事,听你这么一说,本来好事情怎么就和有预谋似的,变成了阴谋?” 壮汉撇撇嘴,道:“你算说对了,我就是怀疑整件事情有阴谋。一定是村里或镇上,哪个王八蛋指使的,看我不揪出他来,把他捏出屎来?” 于学敏老师这时候大概有些明白了壮汉的意思,说道:“我们就是接到学校的通知,要来这里植树的。至于为什么来这里,就只有问校方领导了。这样吧,今天不早了,让孩子们先回去,我们明天问问校方领导,再给你答复,行不行?” “不行,”壮汉很干脆,“叫你们校长来,把事情说清楚就让你们走,不来说清楚谁都不准走!”,,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五十六章 原来如此 今天是周六,校长肯定也不在学校里,这时候要校长赶过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还不是手机时代,连座机还没有普及的时代,到哪里去找校长? 按说,老师在当地还是很受尊重的,哪村哪家没有孩子上学,现在没有,以后也肯定会有,所以教师和医生一样,在农村都是很受尊重的职业,没有人愿意得罪他们。 但偏偏我们今天所在的这个地方不归我们乡镇管辖。这里是鲁张乡,和我们乡搭界,而中间这条加玛河就是两个乡的分界线,东岸就是鲁张乡,西岸是我们槐恩乡。 于学敏被直接拒绝,不由得火往上撞,道:“一百多口人都留下,孩子们的父母不放心怎么办?校长今天要是来不了,都住在你家?” 壮汉回答说:“担不担心的我管不着,但不说清楚就都得留在这里,还想找地方睡觉么?想的真好啊!” 窦建斌老师笑呵呵的说:“孩子们不回去,家里会找来的,都回去吧,不行我留下好了。”说这话时,既像是给大家说的,又像是自言自语,接着扭头喊:“集合,准备回家吧!老刘,组织你们班;王,你们也组织你们班去吧,还有老于的班。”这一刻好像他才是领导似的。王老班答应了一声,刘光涛看着壮汉,也犹豫着应了一声。 我们就在身旁,见此情景立刻组织同学们集合。 壮汉大怒,口里说着:“胖子,你想玩硬的是吧?”就上前一步,伸手去抓窦建斌。石荣剑最是年轻,也最是热血青年,立刻挡在壮汉面前喝道:“你想干嘛?”话刚一出口,壮汉一拳打在石荣剑的胸口上,嘴里骂道:“去你妈的!” 石荣剑一下跌出去,险些摔倒,被王美老师扶住。 这一动手,引发了骚动,学生们一片尖叫,于学敏老师上前一步就去抓那壮汉,质问道:“凭什么打人?” 窦建斌这么沉得住气的人,脸上也不禁变了变颜色,说:“伙计,你这是干什么,这样可不对!”就和于学敏共同上前一步。 壮汉冷笑道:“以为怕你们啊,一起来吧!”就和于学敏抓在了一起。看热闹的村民中立刻走出来四五位,大声吆喝着:“干吗,要打架?在我们地头上欺负人?”说着就把三人围在了中间。 这也是意料中的事,这么多看热闹的人,肯定会有几个和壮汉关系不错的远亲近门之类的,再就是碍于一个村的情面,也不能让外人在自己村里打了自己人啊。是以,壮汉耍威风时他们一旁看热闹,有危险时就站了出来。 窦建斌对刘光涛和于学敏说:“你们带学生走吧!”刘光涛这次答应的很利索,立刻转身去组织学生,于学敏没有动。 就在冲突马上爆发之时,就看见不远处来了几个人,其中更有两三人穿着警服。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说:“都别动手了,支书来了。” 一个不到四十岁的男子,走到三人跟前,对壮汉喝道:“侯老三,你不要再闹了。有事回去说。” 两名警察走过来,其中一个问道:“你就是侯敬全?”壮汉点了点头,神情有点蔫。 “那走吧,自己走还是我们带你走?”警察问。 侯老三立刻道:“我自己走,自己走。” 警察说:“那好,先回村委。走吧,一起。”就带着侯老三先行离开了。 那位不到四十岁的男人,走到几位老师们面前说:“我是侯家坝的村支书,侯敬军,对不住了各位。” 于学敏老师走过去和他握了握手,说:“没关系,谢谢侯书记及时来解围啊,要不然今天我们可就不好办了,非得在孩子们面前留下坏印象了。” 侯敬军呵呵笑着说:“呵呵,是我的不对。你们来时乡里打了招呼的,是来做好事的,帮我们种了不少树。我应该提前出来和你们见见面,但主要是怕打扰你们,没想到事情会成了这样子。” 我似乎有点明白了,原来是学校给乡里打了报告,乡里协调沟通的这次植树活动,我们只是免费的劳动力而已。看来,树苗也是村里或鲁张乡出资采购的,没用学校自己掏一分钱。 侯敬军约请大家去村里坐坐,于学敏婉拒,道:“我们人太多,时间也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们了。但是,侯书记,我们总得知道为什么啊?怎么这块地方是人家承包的林地呢?”窦建斌和侯敬军打过招呼后,就在一旁乐呵呵的听着,任由于学敏老师和他们交涉。 侯书记叹口气,说:“来吧,就这坐一下,我给大家伙解释一下。”说着掏出烟分撒了一圈,带头坐在草地上。 侯书记说:“这片河滩,是村里集体土地。被侯敬全霸占多年,一直不肯归还。他用来培育树苗,以此牟利。但最近几年,上面号召加强防汛抗旱工作建设,加固河堤防护林自然也就成了重点任务。我们考虑到侯老三,噢,侯敬全因为排行老三,村里都叫他侯老三。”侯书记补充道。 “考虑到侯老三培育树苗,使得河堤防护林无法真正形成,因为树木长不大就要被卖掉嘛。于是村里就决定收回河滩,让侯老三限期处理掉他种植的树苗,由村里统一规划防护林的事。” “谁知道这个侯老三,竟然不同意村委的决定,拒不归还。理由是这片河滩是他多年的心血,是个人财产,不是集体土地。这种认识实在是很无知,让人也很无奈啊。土地是国有资产和集体所有,个人无权拥有土地,仅是个使用权,连这点都不明白,真是讲不通道里啊,典型的村霸做派。问题是,当初占有这片土地时,用的就是非法手段强行得来的,既没有合同,也没有承包协议,就是自说自话,说这是我的地盘,拿手一比画,再种上几棵苗苗,就成了他的了,他以为自己是南巡老人呢!”侯书记竟然难得的开了句玩笑。 “那也属于他和村里的纠纷,今天我们来种树,应该说是他捡了便宜,怎么还冲我们发这么大的火呢?”石荣剑老师问道。 侯书记笑笑:“他心虚呗。他口口声声说这是他的地盘,其实自己心里比谁都明白,只是不肯承认罢了。天天讲天天讲这是我的、这是我的,讲的自己都快信以为真了,就怕有人用事实证明这是公家的地方。” “你们今天来这里玩,他大概以为是村里授意的,你们又在这里种了这许多树,他就觉得你们这是在夺他的权,想搞成既定事实,是在利用你们学生的身份做掩饰,帮着村里抢他的财产。说到底,就是心虚,就是自己心里深处还没有真正认定这是自己的财产。如果你们到我家的责任田里种树,我才懒得管呢,今天你们种了,我明天拿去一卖,多好!”侯书记看来挺爱开玩笑。 由于还有派出所的民警在村委等着,侯书记不敢耽搁太久,一支烟的功夫讲完这些,在又一次的向我们致歉之后,他回去了。 这时候,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但仍有几个人在不远处休息,其中还有两位老人坐在一起聊天,看样子是体格不好,跟着看热闹的人跑到这里就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再走。 窦建斌老师专爱找不相干的人聊大天,这时候又找上了那两位老人,询问侯老三在村里的为人情况。在老人们那里,我们又听到了一个略有不同的版本。 原来,这片河滩曾经属于一片荒地,多少年无人问津。即使后来,实行责任田承包了,这片河滩仍然没有纳入村里的责任田范围内。侯老三出外打过工,不知怎么知道了培育树苗这个生意,就在这片没人管的河滩上开起了荒。 侯老三在这里种植树苗已经近十年了,直到新任的村党支部书记侯敬军上台,提出要收回河滩,统一建造护堤林,用以防汛。加玛河只是黄河的一条支流,且处于下游平原地带,从老一辈子的人至今,都没见过加玛河发大水淹了两岸的情况发生。所以村里大多数人对于修建护堤林这件事,是不以为然的。 但侯敬军说了,护堤林一举多得,既可以防汛固堤,又可以美化环境,等树木成才还可以给集体创收。但这却损害了侯老三的利益,为此两家发生了多次冲突。但侯敬军站在公家一面,最终还是给侯老三下了限期收回的通知。 老人们还说,其实这两家早就有矛盾,早在多年前的那场运动中,侯老三就曾经带人造过侯敬军他爸爸的反,让他站板凳、吊红砖,进行了激烈的武斗,最终导致了侯敬军的父亲侯正刚从高凳上摔下,落下左腿残疾。 在回来的路上,我还在想着,历史的原因造成的恩怨,一直延续到了现在仍在争斗,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从这点来说,谁又好给谁定性为“村霸”呢? 这场风波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好处,按照惯例,凡有大点的活动,之后都要每人写一篇作文,但因为这次事件,或许老师们觉得实在不好看,作文就免了。,,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五十七章 屋漏偏逢连阴雨 刘飞出事了。 他在回家看望母亲时,被一辆机动三轮车刮倒,造成了右腿骨折,自行车把手压在胸腔上,导致三根肋骨骨折,当时人就昏迷了,三轮车逃逸。 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是徐德江来到学校通过我班的徐茂银找到的我们。 昨天下午,刘飞干完一天的活之后,跟张大发说想回家去看看。刘飞本就是单亲家庭,母亲拉扯他长大十分不容易。以前他因为自卑,又怕同学们看不起,所以就想以拳头找回尊严,整天在学校打架斗殴、欺凌同学。现在他已经安分下来,每天帮老张送菜,用自己的劳动换取收获,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他很珍惜这份工作,也更加理解了母亲的艰辛。所以当他终于攒了一点点钱之后,就立刻要回家去看望母亲,想亲手将这段时间的辛苦所得交到母亲手里。 骑着老张借给他的自行车,他归心似箭,结果不知怎么就在快要出县城时和一辆拐弯的农用三轮车撞在了一起。由于当时天色已经快黑了,所以路上的行人都没有看清三轮车是否有牌照,只是看清了是一辆绿色“如风”农用车,司机是一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撞人之后一两秒钟的停顿就立刻加油门逃走了。 有好心人打公用电话报了警,找了救护车,又辗转通知了张大发和徐德江。这些说起来简单,但实际上过程却是无比复杂和漫长。首先,电话就很不方便,那时候的联系方式主要是近了登门、远点捎信、再远写信的方式。遇到这种突发事件,就会很不方便。再就是因为没有亲属和熟人在场,救护车的急救人员不敢擅自将伤者送往医院。就是警察也联系不上伤者家属,无法就案情进行沟通。总之,当时现场就是一团糟。 最后,因为看伤者确实情况严重,才由警察分别留下几位目击证人的住址,并由他们分别签字后,让救护车先将刘飞送到了医院。随后警察走访附近的店面,终于一家饭馆的老板认出了刘飞,他也是张大发的老主顾之一。赶到菜市场时,张大发已经收摊子了,又经过辗转打听,才通知到张大发。 张大发连夜找到徐德江帮忙,徐婶和张大发去了医院陪护,而徐德江则骑上自行车去刘飞的村子里通知他的母亲,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想隐瞒是不可能的,再说出了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深夜敲开大刘庄村支书刘大旺的家门,说明来意后一同去了刘飞家。当刘飞的母亲潘淑云听到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昏厥了过去。这对她来说就是个晴天霹雳,飞来的横祸。经过众人急救,才慢慢苏醒过来,像是木偶一样被众人送到了医院看望刘飞。一到医院,看到昏迷中的刘飞,潘淑云再次晕倒,直接就地就医了。 忙完这些事,天已大亮,徐德江不知为什么想起来要通知我们一声,大概觉得我们和刘飞还算有点交情吧。 我和胖子等人商量,决定下午趁着课外活动的时间去看看。学生的生活就是这样,学习、上课才是第一位的,其它事情处理起来都不是很方便,需要自己找时间,更需要编造好理由请假,晚自习的假相对来说要好请一些。 我、胖子、猴子还有蔡虎四人,在课外活动时骑上自行车去了县医院。 走在县医院长长的走廊上,我们就能感受到那一股迎面而来的压抑,心情变得愈发沉重。及至到了刘飞的病房,这种压抑感达到了极点。刘飞已经做完了手术,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头发已经被剃光,鼻子上插着氧气管,连接到一旁的氧气袋子上;手臂上挂着吊瓶,腿上、胸前、脖子、肩膀到处都打着绷带,他就那样安静的躺着,再也不见了往日那个生龙活虎的阳光少年。 听徐婶讲,从昨晚进来推到手术室,到今天中午推出来,手术时间超过了十个时。据医生讲,除了右腿骨折、肋骨骨折外,刘飞的脖子、肩部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是和地面拖行摩擦所致,头部也有积液的症状,应该是摔倒时头部先着的地。要不要做开颅手术还要看具体的情况。 刚才护士又一次进来催款了,住院押金还是张大发和徐婶两人先垫付的,两人昨晚一共凑了一千六百块钱,但光手术费就花掉了一万多,现在医院让抓紧想办法去筹钱,不然就要给停药了。 刘飞的母亲潘淑云就在跟前,她经过医院一系列救治,输了点滴之后已无大碍,所以也就没办住院手续,算是门诊治疗吧。但她精神很不好,只是压抑的哭。护士进来催款时,她的哭声更大了,很有爆发的迹象。护士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知道她也是情绪激动,刚刚经过治疗,所以也不太敢对她疾言厉色,只是说让抓紧想办法,然后就出去了。 我们默默地坐着,谁也不出声。这笔医疗费真是一个天文数字,它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了我们心头。那时候,农村的万元户还不普遍,每村也就有那么一两个人,都是村子里公认的致富能手,像刘飞家这种情况每年除去生活必须的花销,根本就剩不下什么钱。 刘飞的父亲去世时获得的赔偿金有不到一万元左右,当时算是一笔巨款,办完了丈夫的后事,潘淑云将剩余的八千块钱存了起来,可现在钱还是那八千块钱,物价却早已飞涨了数倍。加上这几年省吃俭用的钱,潘淑云勉强能拿出一万块钱,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剩下的就全要靠借款了。 张大发问过医生,像刘飞这种情况,保守治疗也要两万元以上,就是说做完手术观察几天后回家静养。前提是颅内积液能被自身吸收的情况下,如果最后做开颅手术,那费用将不可想象,而且县医院也做不了这样的手术。 潘淑云只是低着头声的啜泣,生活确实给了这个女人太多的磨难。 三十多岁丈夫就因为出河工意外去世,因为怕儿子受委屈,一直没再改嫁,一个人辛苦的拉扯着儿子。本指望儿子能够好好上学,有点出息,可惜却不是那块料,辍学不说,更在身上做了纹身,结果连当兵人家都不要。好不容易春节后儿子收了心,在城里踏踏实实的帮老张干活,虽说算不上真正的工作,但毕竟是看见了希望。潘淑云再一次心里燃起了希望,再忍耐几年,等儿子大一大,再借一点钱翻盖一下房子,给他说个媳妇,自己的苦日子也就熬到头了。 可谁知,屋漏偏逢连阴雨,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感觉天都塌了下来。这次肯定要借遍亲戚朋友的钱了,而且短时期无法还上。翻盖房子、娶儿媳妇的事更是遥遥无期了,但求儿子别留下残疾就谢天谢地了。 问题是这些年潘淑云和那些亲戚走动极少,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人情冷暖也往往在这时候才能体现的淋漓尽致。就连丈夫的两个兄弟、自己的大伯哥和叔子,见了自己都是不冷不热的。婆婆年纪大了,自是管不了这么多。这些年操心费力,四十来岁的潘淑云,看起来倒像是五十多岁的人。 徐婶在一边声的劝慰着,但效果不明显,抽泣声仍是时大时。 徐德江突然说:“刘飞他妈,你也不要光哭了,哭也解决不了问题。有困难咱们大家想办法,先把孩子救了再说。”顿了顿,说:“我家里还有的钱,也就五千吧,我一会去取出来,大家都想想办法就过去了。” 这句话一出,徐婶马上抬头瞪了徐德江一眼。其实也是,他们两口子起早贪黑的,又有两个上学的孩子,攒点钱实在是不容易,现在已经垫付了近千元,再拿出五千估计就是全部家当了。女人虽然善良,但也都心,有事往往是先考虑好自己,才会去帮助别人,徐婶也不能免俗。和潘淑云是第一次见面,虽然和刘飞认识,但毕竟是个孩子,而且伤的这么重,能不能救过来还不一定,老徐张嘴就拿出全部家当,徐婶心里自是有些打鼓的。 徐婶略一沉思,接口道:“大姐,你快别哭了,我家老徐已经说借给你们五千了,咱再想想办法也就过去了。”她故意将“借”字说的很重。其实论年龄,徐婶说不定要比潘淑云大好几岁呢,但看起来潘淑云却比徐婶老。 潘淑云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痕,不住的点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你们就是我们娘俩的救命恩人,我们娘俩一定会记得这份大恩……”徐德江打断了她的话,对张大发说:“老张,你也再凑点吧?” 张大发面有难色,犹豫着,但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潘淑云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一下跪倒徐德江脚下,大声哭了起来,只是泣不成声。徐德江吓了一跳,连忙跳开,说:“刘飞他妈,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让人家看见多不好?” 潘淑云在徐婶的搀扶下起来,被拉到床边坐下,徐婶又开始低声的劝慰起来。 我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刘飞,你可知道,正是当初你要踢人家摊子的那对夫妇,现在救了你的命吗? 我们心中酸楚,胸腔里血在燃烧,很想说出点豪言壮语。可惜,我们一没钱、二没时间,什么忙也帮不上。,,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五十八章 刘大旺 病房的门被敲响了,我们以为又是护士来催款,心中一紧,还暗自诧异这次的护士还很有礼貌啊。接着门一开,进来两个我不认识的中年男人,都穿着蓝色中山装,就是那个年代俗称的“干部服”,后边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个黑皮包,就是后来电视里农村收电费的皮包那个样式的。 潘淑云和徐德江都赶忙站起来打招呼:“刘书记!”。原来前边这人是大刘庄村支书刘大旺,后边是大队会计刘宝华。 刘大旺和大家打了招呼,就对潘淑云说:“淑云,今天我们全村动员,大家知道了飞的事以后,都很着急,这不给飞捐了点钱救救急。” 说着话,刘宝华已经从黑皮包里拿出一大摞纸币,有五十的、十块的、五块的、两块的,一百的却是只有寥寥几张。刘宝华把钱递给潘淑云,说:“这是全村老少爷们一起捐的,总共四千二百一十二块,你数数。” 潘淑云愣愣的站着,却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 刘大旺说:“快拿着,还数什么数,我给他们说了,这钱是自愿捐,不是借,不用还。”刘大旺声音爽朗,浑厚又富有穿透力,话语直震人的心田,听了让人感觉无比舒服。 潘淑云再一次失声痛哭,肩膀抽搐着。今天这一天,她的眼泪就几乎没有干过,我真真的感受到无依无靠的孤儿寡母生活的艰辛,没有了主心骨,遇事没个商量,对真心帮助自己的人发自内心的感激,但又不知如何表达。 刘大旺再次开口:“别哭了,有事解决事,哭不顶用的。刚才我们来时找护士打听病房号,好像听护士说咱们该交款了是吧?这样,宝华,你和淑云一起去,就先凑凑交个五千吧,不够的钱算我的,我回去补给你。” 刘宝华急声说:“书记,你已经捐了五百了,这离五千还差近八百块呢……”刘大旺挥挥手打断了他,说:“我知道,去吧。” 潘淑云刚要说什么,刘大旺看向了她,说:“村里还组织了陪护队,让飞他大爷和叔带队,分两拨轮流来伺候飞。好了,快去交款吧。” 潘淑云终于没有再说什么,跟在刘宝华身后走出了病房。 刘大旺在病房里和徐德江、张大发等人说着话,对他们表示感谢。刘大旺说:“飞是个苦孩子,这次多亏了你们几位,要不然怕是这条命就保不住了。这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娘是活不下去的。我真要代表全村谢谢你们,代表老刘家谢谢你们啊!” 徐德江本是个不善言谈的人,只是笑笑,说:“太客气、太客气了!” 张大发菜贩子出身,嘴皮子却还是可以的,说道:“刘飞是个苦孩子,但也是个好孩子,这孩子在我这里给我帮忙,可是省了我不少的心。没想到怎么就出了这个事。”老张略一停顿,接着说:“刘飞也是个幸福的孩子,有这么好的乡亲们和村支书关心他,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 我听了张大发的话,竟有些吃惊,没想到老张还是个善耍嘴的人,以前还真是看了他,但刚才徐德江让他拿钱时可没见他有这么痛快。 刘大旺又问了我们几句,知道我们是刘飞的同学后,叹口气说:“飞不是学习的料,也是这孩子成长环境造成的啊!你们可要好好学习啊。” 等到潘淑云交款回来,脸色很是不好看。刘宝华声说:“医院说这些钱还不够昨晚的手术费,让再交两万。”刘大旺皱了皱眉,随即舒展开了,说:“那没事,我们再想办法!” 潘淑云说:“大旺哥,谢谢你了,我自己有一万块钱,昨晚没法取。”按辈分她确实和刘大旺是平辈,刘宝华反而了一辈,和刘飞是一辈。 刘大旺说:“那太好了,一会等陪床的人来了,你跟我们回去,明天取了钱再来,也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潘淑云摇摇头,说:“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看着飞。我把家里钥匙给你,你明天帮我取出来,安排个人给我送来吧,行不行?” 刘大旺知道她不放心刘飞,略一沉思就爽快地说:“好吧,让我家你嫂子和你婆婆去你家里拿存折。” 潘淑云又摇摇头,说:“嫂子一人就可以,不要再喊上我婆婆了,省的她伤心,或者再起一些其它麻烦。” 刘大旺就明白了,那笔钱可能是当年的死亡赔偿金,一是怕老婆婆见钱伤心,再就是赔偿金没有分给婆婆都这么多年了,现在让其他弟兄看见,在其别的纠纷就不好了。 刘大旺点点头,说:“好,让你嫂子自己去。” 徐德江也起身说:“我那五千也明早送过来,今天我们先回去了,一会孩子就放学了。”和大家打过招呼,就和徐婶离开了。 张大发昨晚也是一夜未睡,潘淑云也请他回家休息。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就跟着张大发一起离开了。 刘大旺和刘宝华说要呆一会,等村里陪护的人来了,嘱咐几句再走。刘大旺更说,还要去交警队问问,肇事车辆有没有线索,要是有了线索,说不定医疗费就有了着落。 我们回到学校时,第二节晚自习刚刚开始。幸好提前找了同学代请假,所以王老班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并没有为难我们。但却一再嘱咐我,不要和刘飞那些人走得太近。在老师的心目中,刘飞、蔡虎子他们可能要一辈子戴着坏孩子的帽子了。 对于刘飞的事,我们是一筹莫展。内心实在是很想帮点忙,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们自己还要靠家里出资上学,现在为了一个同学让我们去跟家长要钱,是绝对行不通的。 倒是蔡虎,从家里偷偷拿出来二百块钱,要送给刘飞。从这点上,我有点喜欢蔡虎了,毕竟兄弟一场,还算是有点情意。不像他们老大陆波,听说这件事之后,没事人一样不闻不问。当然,陆波或许对蔡虎和我们走得近很有意见,只是无可奈何而已,但刘飞却是因为我们的事导致了退学,应该说自始至终刘飞和陆波都应该关系很好,但陆波并没有关心他的事,更没有说去看看刘飞。但蔡虎这两百块钱让我们更是犯愁,一是这钱是偷着拿来的,二是就这二百少了点,三是蔡虎拿了钱,我们也应该凑一点,但我们总不能也从家里偷啊。 两天后是周末,又正好是大集,我们几个人就相约着去集市上玩耍。去了只图看新鲜,却并不会买什么东西。我们三个人的兴趣却是各不相同,胖子喜欢狗啊、猫啊的动物,猴子除了关心菜价行情外,喜欢去看那些刀具、匕首、铁索链子之类的东西,而我则喜欢到古董摊子前看那些老旧的东西,什么银元啦、书籍啦、字画啦、花瓶啦,还有鼻烟壶、扳指、手镯等物件,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这里都有。其实我并不懂行,只是觉得那些东西千奇百怪,或古色古香,或精巧玲珑,每一件都透着神秘的色彩。有时候这里还有古代皇帝的圣旨和官府的文书呢。 当我蹲在古董摊前,贪婪的看着一件件物件,舍不得错一错眼珠时,胖子和猴子则无聊的站在我的身后,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一边等着我。刚刚已经先陪他们转了狗市和刀具摊,现在也该他们陪陪我了。 古董摊子的主人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长得干瘦干瘦的,戴一顶带帽檐的黑色帽子,满脸的胡子渣,一身衣服脏兮兮的,显得十分邋遢。但每一件古董却很干净,除了一些铜锈等本身所带的污渍外,却是一尘不染的。 赶集的摊子都有一个特点,要么卖、要么买。卖货的摊子多,收货的摊子少。只有古董摊是个例外,往往是既收又卖,有人买他就卖,有人带着古董来,他又成了收货的了。只是这个摊主十分吝啬,知道我们学生是买不起的,更没有什么好货色,所以不光态度冷淡,更明确告诫我,只能看不能动。 我正看着,身后的猴子突然挤过来蹲下,指着一个东西问:“这玩意多少钱?”声音很大,吓了我一跳。 我一看,猴子指的是一个香炉。材质大概是青铜的,三条微微呈弧形的脚丫支在地上,炉身上有一些花纹,不知道是什么,炉沿外翻,有两个耳朵。整个高度大约十多公分吧,普普通通的,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稀奇之处。 摊主用眼角瞥了一眼,冷冷的说:“好几百呢!” “几百?”猴子追根究底的问。 胖子插言道:“猴子,你要当和尚还是怎么着,要买香炉?” 猴子都也没回,说:“你别管。老板,到底多少钱?” 摊主见猴子还问,这才认真起来,说:“你真想要?你要它干嘛?这个香炉是清朝的,真要好几百呢,最少要八百块钱。” 猴子说:“我能看看吗?” 我很奇怪猴子这会怎么说话客客气气、中规中矩起来?摊主把香炉轻轻拿起,递给猴子,说:“慢点啊,可别摔了。” 猴子接过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半晌,问道:“能便宜吗?最低多少钱?” ……,,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五十九章 迟到的真相 到了周日晚上一返校,我们就迫不及待的跟着猴子来到宿舍。 猴子也不管地上脏净,一猫腰趴在地上,爬进了床下面翻腾起来。我和胖子在外边不住的问:“找到没有?”“等会,手电筒。”猴子闷声闷气的回答。 从集市上回来的途中,猴子告诉我们,他手上也有一个和这个差不多的香炉,应该说就是一模一样吧。 我很惊讶,一叠声的问道:“真的假的?你从哪里弄来的?是家里的东西吗?” 胖子更是鼓励的说:“赶紧从家里顺出来,拿集上一卖,多好。” 猴子笑笑说:“不是家里的,是咱们的。” 我们更加的奇怪:“咱们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猴子得意的说:“就是那次我们去古庙时,在那个偏殿里,胖子从神像台阶上滚下来时,顺带着碰落了一样东西,正好滚到我的脚下,就被我塞到包里带了回来,你们当时可能没有注意吧?” 听猴子这一说,我好像隐隐的记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慌乱中是看见猴子往包里塞了一样东西,还以为是胖子或者他掉落的东西呢,回来后急着上晚自习,忘了问了,就把这茬给压下了。 “那东西在哪里?”胖子比我更是着急。 猴子挠挠头,说:“在宿舍的床下呢。后来我一看,是个破香炉,估计没什么用,顺手就扔进了床底下。” 胖子一听,急眼了:“那抓紧去学校,看看还在不在,别让人当垃圾给扔喽!” 我拦住说:“也不急于这一天,如果被当垃圾扔了也早就扔了。再说周末回学校容易引起老师们的主意,还是明天回学校再说吧,要悄悄地。” 猴子点点头:“我觉得应该还在,那些子们打扫卫生没有这么仔细。” 在我们焦急的等待中,猴子顶着满头满身的灰尘和蜘蛛爬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这时的他心翼翼的,再也不像把香炉扔进去时那样随意了。 我们一把将他拉起来,将香炉抢在手中,发出一声压抑的欢呼。 “慢点、慢点,别摔了。”猴子一边拍着衣服上的灰尘,一边声的嘱咐我们,生怕我们争抢中把香炉搞坏。 第二天去锅炉房打开水时,见竟然不是刘姐在值班,而是后勤处的另一位员工替班。询问之下又听到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刘姐被叫去配合调查了,可能是李成龙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 等到刘姐回来,我们去找她求证时,她的两眼已经哭得通红。 原来,办案人员在调查取证中发现,几年前在一桩学校购买锅炉的事件中,李成龙不但压低价格、索要回扣,更为了获得更大的私人利益,私自修改了锅炉型号,指使厂家的业务人员将低规格型号的锅炉贴上高规格标签卖给了学校,其中的差价自然落入了李成龙的腰包。 后来锅炉发生爆炸,为了掩盖事实真相,李成龙和厂家联手造假,将事故原因鉴定成了使用不当,责任推给了当时的锅炉工人王河生。刘姐的丈夫王河生在那次事故中丧生,刘姐本人也受了重伤,毁了容。 校方不得不再一次掏钱买了新锅炉,而且在李成龙的积极运作下,竟然还是买的原厂家的设备,只是这一次李成龙没敢再拿回扣和改型号。 检察机关已经准备对李成龙提起公诉,判刑也就是早晚的事了。这次公安机关找刘姐,一个是了解当时的情况,再就是询问刘姐是否还有其它要求,比如是否要起诉学校或李成龙本人,提起赔偿要求。 当得知这一切时,刘姐放声大哭。 快四年了,多少个日日夜夜,自己感觉像是背负着罪恶一般,丈夫因为操作不当造成锅炉爆炸,不但给学校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更使得自己丧生,妻子重伤。因为这件事,导致了老校长黯然退休,宋玉书校长上任。学校没有追究王河生的责任,反而收留了她们孤儿寡母,当时办这件事时李成龙表现的很是热心,刘姐曾经十分感激他。自己为了弥补丈夫的过失,主动要求充当起了锅炉工,干着一样的活,报酬却比丈夫的低很多。但即使这样,刘姐依然心存感激,因为她始终认为丈夫在工作中存在过错,自己应该勇敢的承担这一切,自己留在这间学校就是为了报恩,为了赎罪。 但突然一天,竟然得知事情真相原来是这样的,自己的丈夫竟是屈死,不但没有任何过错,更是在临死前推开了自己。而那个自己一直当做恩人看待的,每天都笑眯眯的教导主任,竟然就是害死丈夫、导致自己毁容的罪魁祸首,是杀人凶手! 刘姐不知道这一刻她应该是悲伤还是高兴,迟到的真相也是真相,丈夫沉冤得雪,再不用背负“工作不认真导致事故而死亡”的恶名,自己也不用整天觉得对不起学校、对不起大家了。以前自己不愿见人,一是容貌的原因,再就是因为心里的原因,有什么难事也不对人讲,就怕人家觉得自己活该。现在这一刻,自己真的应该感觉放松,原来自己没有过错、丈夫更没有过错,自己没有对不起谁,是有人对不起自己。可是,为什么感觉不到一丝的轻松呢。 是没有了负罪感,可丈夫却再也回不来了,再也看不到他最疼爱的儿子,他还没来得及听儿子喊他一声“爸爸”。再也看不到他留在这个世界的妻子拉扯着儿子长大的艰辛,感受不到妻子内心的孤独。还有他的爸爸,他的姥姥,他可知道这个世界又多了两个亲人?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他已经长眠了近四年。 校长孙宝良很快找到了刘姐,来了解刘姐的想法,是否有起诉学校和追究赔偿的打算。刘姐这一刻已经乱了方寸,不知道怎么办好。她很想起诉学校和李成龙,要求更改事故的鉴定结果,为丈夫正名,并追究经济补偿,但又觉得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正名了又能怎样,大家了解了真相又能怎样?这些年的磨难,使得她早已看淡了很多事,更不想再经历任何的风雨和波折了。 所以当孙校长代表校方来了解情况时,刘姐犹豫了半晌,表示不想再追究了。 但孙校长却不这样想,他觉得刘姐孤儿寡母的日子过得艰难,能得一点补偿,让日子好过一些也不错。当然,孙校长肯定不想刘姐起诉学校,那样学校将作为被告,他这个校长脸上也不好看。孙校长自有他的打算,他的主张是由学校和刘姐一起做为原告,起诉李成龙和那家锅炉厂。孙校长不愧是人民教师,说服教育能力不是一般的强,不到一个时的时间,就说服了刘姐,并承诺刘姐只需要到时跟着校方一起出庭就可以,其它事情都有学校替她打理和安排,于是刘姐又一次感受到学校领导的关怀,又感动了一次。 在刘姐的单身宿舍里,我和孙校长有了第一次单独面对面的经历。 孙校长说服了刘姐之后,就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闲聊,总不能事情办妥立刻就走吧,总要表示一下关怀啊。就是这个空当,我走进了刘姐的屋里。我本来无事,就是来看看她是否还很伤心,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见到孙校长,我先是一愣,随即立正向校长问好。 孙校长笑呵呵的说:“范运嘉,呵呵,不简单啊!”感觉他的话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我虽听着不太对劲,但确实插不上话,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一笑。 刘姐赶忙接口道:“是啊,这孩子不光学习好,还是个热心肠,没少帮我呢。” 孙校长说:“不光是这样,心思还很聪明又深沉呢,长大了可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这话说的越来越不像好话了,我毫不掩饰的皱了皱眉头。 孙校长肯定是看见了我皱眉,对刘姐说:“刘,麻烦你去帮我看看办公室的门锁了没有,我一会就不回办公室了,直接回家。最近这记性越来越差了。” 刘姐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孙校长依然笑呵呵的看着我,说:“范运嘉,呵呵,不错,不错。以后啊,把心用在学习上,不要再搞其它的事了,我看你以后准能出息。” 我心里越来越不耐烦,不动声色的说:“谢谢校长,我也从来没搞过其它的事,一直把心放在学习上呢。” “是吗?那就好。现在学校氛围也变好了,应该说你也是有一定功劳的,是吧?以后也没什么事了,就要好好学习。我可是真的不希望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孙校长依然云里雾里的说话。 “校长说的我听不懂,但校长为学校的事操碎了心啊,才会有学校现在的大好局面,我们都看在了眼里。”我的话也开始暗有所指。 “看看,我说你不简单吧,年纪说出的话就如此老气横秋的,呵呵,使我越来越肯定那些事是你做的了。我只是奇怪,你是如何拿到的账本,有时想想我就心惊啊!”孙宝良笑眯眯的盯着我,外人看到的话一定以为他在和蔼的同我谈话。 “校长,您说的我真不明白。您要没事我就先走了。”我故意示弱,看看他到底知道多少。 果然孙校长笑得更开心了,道:“还不好意思承认啊,我当时一猜就是你把李成龙和石运发的材料送出去的,只是其中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不过,你年纪,却十分歹毒啊!”就最后这就话,他依然笑得很灿烂。 我觉得是该说点什么了,便道:“其实孙校长才是高手,他倒下谁才是最大利益获得者?这点校长肯定早就想明白了。应该感谢你的大字报,虽然没起直接作用,但也是不的助推力啊。但只有一条,模仿学生贴大字报,显得不太光明磊落哦!” 孙校长的笑意僵在了脸上:“你说什么?你还听说了什么?” 我淡淡的说:“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知道大家的眼睛都看着呢,只要问心无愧,就不会有事。何况您刚才也说了,不希望再有事情发生了!” 孙校长说:“我都是为了学校,问心无愧!” “那就好,希望在打官司这件事的赔偿上,你能对刘姐公平一点。”我说完这句话,就走出了屋子。,,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六十章 我们的壮举 干瘦的古董男还是耐不住性子,找到了学校里来,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个个子矮,说话带南方口音的男人。我们双方是在操场的篮球架底下见的面。 古董男叫周大山,是本地人。那个南方人叫狄晓壮,据周大山介绍是古董专家,领着来给周大山把把关。后来我想,狄晓壮应该是周大山的上线,周大山收了值钱的古董大概都是通过狄晓壮运走的吧。 当我们拿出香炉时,狄晓壮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虽然细微但却逃不过我和猴子的眼睛。当他从周大山手里接过香炉时,手竟然有一点不能自抑的颤抖。 接下来的讨价还价自是猴子的拿手好戏,不得不说猴子在这方面确实很有天赋。看他一副装傻卖呆的样子,并表示自己根本不想卖掉这个香炉,那天只是在集市上偶然看到和这个一样的香炉,起了好奇之心而已。 狄晓壮开始一百、五十的出价,猴子竟然直接把香炉拿回来装在了包里,并和我们商量要回学校了。 周大山再也不见了集市上那副冷冰冰的面孔,笑的五官挤在了一起,热情的拉着猴子不让走,又掏出香烟分给我们。胖子大咧咧点上一支,而猴子摆手不要。 也怨周大山和狄晓壮他们自己,觉得学生肯定好糊弄,可能从心里就没把我们几个孩当回事,所以也就不加掩饰,一见到香炉不自觉的露出了贪婪的表情。殊不知,猴子最爱好的就是买来卖去的活动,从就喜欢赶集,和商贩讨价还价。更曾经多次自己动手制作商品,比如泥娃娃、泥哨子、泥印模等东西拿到各处去卖。大概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一切,在猴子的眼里无一不是商品。至于察言观色,更是猴子必修的功课。 狄晓壮又旁敲侧击的询问香炉的来历,还表示要请我们吃饭,和我们称兄道弟的,表示从没把我们当孩子看待。 明明用的就是哄孩子的幼稚把戏,却非要说不把我们当孩子看待。估计他们自己心里也克服不了这个障碍吧,所以不能做到表里如一,活该他们被猴子扮猪吃象。 但因为我们是真正的外行,所以一切谈判都需要从对方的表情中找答案,没有自己准确的定位。但从对方的表现,我们早就判断出,这个香炉的价值远远大于集市上看到的那只。 最终,猴子和他们在一千四百六十元上成交,周大山却只带了五百块,于是眼巴巴的看着狄晓壮掏钱买走了香炉,脸上满是懊恼。周大山一是觉得我们不一定有什么好东西,再就是那时候我们这里的人,出门身上带个几十元、一百元就不少了,这五百块还是周大山今天特意放到身上的。至于狄晓壮,因为常年在外收货,加之南方人的习惯,身上总少不了大量的现金。 成交之后,狄晓壮再次表示要请我们吃饭,仍然被我们拒绝了。他无非是想打听,我们到底是从哪里淘换来的这个香炉,而我们此刻大把现钞在手,那还有心思和他吃饭啊,再说我们也不想把古庙的事告诉他。 最后,狄晓壮见从我们这里实在套不出什么了,就从口袋里掏出两包香烟,还有一张纸片,嘿嘿笑着说:“行,哥几个口风还真是很紧,我服了。但这个朋友咱们是交定了,这两包烟送你们,还有我家里的电话,再有好东西可一定要通知我,随叫随到。呵呵。”他虽是南方人,但说话的口气却颇像北京人,大概是在潘家园待多了的缘故。 胖子伸手接过来,嘴上应付到:“好的,一定,一定。” 旁边看着这一切的周大山,脸都绿了。本是带着狄晓壮来掌掌舵的,结果人家却把生意做成了,转眼没自己什么事了。看狄晓壮热切的样子,也知道这次肯定是大有收获,别看这几个孩要价挺狠,远超了当初设想的价钱,但实际上这行的利润外行又哪里摸得准脉?只后悔自己魄力不够,又太轻敌,只带了这么一点点钱。但这个行当有规矩,一是现银交易,谁有钱谁收货,概不赊欠;二是不允许合伙收货。只因为这行当没个准价,且经验再丰富的行家也有走眼的时候,风险极大但利润优厚,如果允许合伙,则风险、利润分配不均导致反目成仇的必不少见。 可狄晓壮是自己的上线,掌控着自己的财路,所以是不敢得罪他的,就当是白跑一趟,给人介绍一单生意得了。 当我们再次见到刘飞时,他情况已经比第一次好太多了。虽然还不能下床,但手术效果非常理想,最幸运的是大脑里的轻微积液已经慢慢消失,不需要再做开颅手术了。 母亲潘淑云守护着他,虽然村里组织了看护队,伯伯、叔叔们每天晚上都会有人来陪床,但作为母亲的潘淑云又怎么放心的下,再说也实在不好意思全靠村里人,人家都捐了款,再轮流来陪床,作为当事人确实心里怀有很深的歉疚。至于大伯子和叔子,只不过是书记刘大旺逼着来的,毕竟大家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来看看,在村里人面前也无法交代。但两人态度却十分消极,似乎生怕沾上这件事,更不肯出钱,表现还不如村里的父老乡亲们。 所以,现在的潘淑云比我们第一次见她时更显苍老和消瘦。 刘飞看到我们,显出了激动的神情,眼睛里泛出了一片活气。特别是看到蔡虎,先是一愣,继而眼里竟然有了泪花。 从离开学校后,他大概就没有和蔡虎他们再联系。从内心说,刘飞认为自己是一个失败者,辍学后没有颜面再回去看望自己的同学们,而因为在校时的拙劣表现,同学们更没有人想念他。唯一他认为还称得上是友谊的,大概就是当时的刀会的哥儿几个了,可惜郑斌去当兵了,陆波则从没联系过他,现在蔡虎来看他了,他又怎么能不激动? 上次来看他时,他还在昏迷之中,事后听母亲说了我们来看他,心里就存了感激。现在我们来了,他便絮絮叨叨的和我们聊起来,这时候的他是那么的平静和开心,笑容中有一丝羞涩,还有一点感激和纯真,任谁也看不出,这个半大男孩在几个月前还是街头的混混,是县城黑社会的干将。 从他的讲述中,我们知道徐德江夫妇经常来看他,徐大叔还在这里陪过两次夜,因为徐大婶要在家照顾孩子,是不能留下的。张大发也来过一次,很是说了些安慰刘飞的话。最后刘飞说:“还有村里的叔叔大爷们,还有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所有的这些人,都是好人,当然还有你们。”最后这就半开玩笑的话,算是表达了他的心声吧。而经过这次大难,或许一些事情他是真的想明白了。 和潘淑云的谈话就显得颇不轻松了。潘淑云叹着气说,自从刘飞醒来,就一直郁郁寡欢,但在母亲面前又极力掩饰。潘淑云知道,他是觉得自己拖累了母亲,现在自己这个样子,不但不能劳动,减轻母亲负担,反而欠下了大量的外债,以后的日子真不知应该怎么继续下去。自从他清醒过来,就和母亲商量要出院。一是在医院里费用大,再一个老是麻烦乡亲们来陪床,实在搭不起这个人情啊,地里农活渐渐多了,人家谁家没有点事啊,总是这么跑来跑去的,太麻烦了。 医生要求至少要在医院里住一个月,可刘飞现在不到半个月就要出院,他认为在哪也是养着,不如回家养着算了。 我们给刘飞带来了两千块钱,这里面有蔡虎的二百,香炉的一千三,另外有五百却是刘姐知道了我们朋友受伤,我们正在凑钱,塞给我们的。又从剩下的一百多拿出点来,给刘飞买了点东西。 当我们和刘飞告别,潘淑云阿姨出来送我们时,我就把钱拿出来交给她,但她死活都不肯要。想想,几个半大孩子突然掏出两千块钱,还真是吓她一大跳。再就是实在是欠了太多人情,现在连孩子们的钱都要借,真是感到没脸。但现在的情况又真的缺钱,虽然手术已经做完,但后期费用一直紧巴巴的,总是稍微欠着医院的钱。看着潘淑云为难的又要哭,我不由分说将钱塞进她的手里,然后哥几个一溜烟奔向自己的自行车。 看着钱哗哗的流出,当时猴子脸都绿了。心疼啊,但却咬着牙没说什么,那情景看得我在一边直想笑。但做了这么一件大事,感觉很有意义,每个人心中都有一股豪情,被自己的义举感动着。我们出了医院,找了个吃摊,准备狠狠地吃上一顿,喝上两杯,为自己的义举而干杯。但结果是猴子只允许每人一份焖饼,酒直接就免了,说是所剩资金不多,以后还有大用,这样我们就有了百十块钱的储备资金了。 刘飞到底还是出院了,就在我们看过他之后的第四天。听说是刘飞流着泪发了脾气,他大吼大叫,拒绝打针。正赶上刘大旺去县里,顺便过来看看他。刘飞哭着表达了想回家养伤的想法,不想再多花钱和麻烦乡亲们。刘大旺听了叹口气,在和主治医生沟通良久后,决定帮助刘飞出院。 就在当天,大刘庄来了一辆拖拉机,乡亲们接着刘飞出院了。,,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六十一章 二探古庙 因为这次香炉的事,让我们对那座古庙再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们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大宝藏,一个毫不起眼的破香炉,竟然就能换来大把的钞票,这不是发大财了吗?这要到里面再随便找上个十件八件的东西,那可就真是发达了啊! 猴子是一刻也不能等了,恨不得肋生双翅,马上飞到古庙里看看还有什么零碎没有。但当着蔡虎的面自是不能多说,这是我们商定的,也是猴子的主意。 自从集市上看古董回来,猴子就嘱咐胖子,说这是商业机密,不准告诉任何人,比如蔡虎子、邢雯雯等人。更用美食诱惑,说只要不泄露出去,等将来把宝藏找回来,卖了钱就可以天天啃烧鸡了。胖子在烧鸡的诱惑下,智商基本为零,自然是忙不迭的答应,并对着饭缸发誓,如若泄露就让他一辈子吃不上烧鸡。 平静了几天之后,在星期天返校时,我们三个吃过午饭早早就来到了学校,为的是使时间更充裕。而学校在每周日下午,才会对返校的学生敞开大门,允许学生进入。 我们再一次站在古庙的门口时,那棵老槐树正开出洁白的槐花,一串串的槐花散发着腻人的甜香。 的土地庙里,土地公土地婆依然歪七扭八的互相依偎着,没有人打扰他们的话,或许他们就会这样一直静静地相依相偎,厮守下去,直至千年。 我们再一次走近古庙院内。由于是春末,野草虽然茂盛,但却不高,不过没腿齐腰而已。西厢的关帝庙、东厢坍塌的废墟,也还是和上次来时一模一样。 晌午的阳光很好,照的这个荒芜的院子也有了一丝的生气,完全不像我们上次来时那么阴森。但这座古庙,不论何时何地都透着一股怪异,总让人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不管是外形,还是布局总是显得不那么正常,但除了破旧和沧桑之外,又让人觉不出哪里有问题。 幸好我们是孩子,想问题不会那么深入,我们往往是凭直觉去决定一件事。如果是大人遇到一些未知的困难时,一大部分人都会因为想得太多,结果越想越怕,而最终把自己吓的退却了。 我们没有再去西边的关帝庙,一是上次已经去过,印象中里面也没什么东西了。再就是我们总觉得好东西一定是在正殿,这次来的目的明确,就是来搞点东西拿出去换钱的,而不是像上次那样单纯的被好奇心驱使。 脚下是厚厚的枯草,踩上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在齐腰的草丛中间,我们心翼翼的前行,生怕会猛地从草丛中蹿出什么猛兽之类的东西。 正殿一排五间,前挑檐被几根粗大的立柱支撑着,形成了一条长长的走廊。立柱的油漆早已脱落殆尽,露出斑驳的、腐朽的褐黄色木料,还有一道道竖向的宽大裂纹,述说着它所经历的风雨。 木制的窗棂也同样的破败,一丝窗纸也不见了,曾经的精雕细琢,反而更衬托了现在的没落。殿门共有三个,中间四扇的正门,左右内殿各有一个两扇对开的偏门,再往左右的房间没有门,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景。 当我们站在这正门外面时,心里竟然没有太多的紧张,反而有一丝期待。或许是因为现在阳光正好,不容易使人产生阴暗的想法;或许是香炉的收益太大,贪婪的心理压倒了恐惧。 推开殿门,一股腐朽的气息迎面扑来,夹杂着阴寒之气。显见已经太久没有人进到过这里了。 屋里的光线很暗,似乎那里面的黑暗是有形有质的物体,阳光不能穿透它一样,外面阳光明媚,里面却是阴风阵阵,委实显得十分诡异。 这使我想起了第一次进入古庙西殿时,当时虽是下午,但九月酷暑天黑的很晚,怎么也不应该进去后漆黑一片,要靠点火把才能看见周围巴掌大的一点地方啊。当时没有多想,以为傍晚时分,西殿又是背对着太阳,所以才会显得那般阴暗。 可现在正午刚过,正殿坐北朝南,应该是阳光普照才对,可进到里面发现,虽比西殿好一点,但依然显得十分黑暗,只是不用点火把,倒也能勉强看见东西。 等我们渐渐适应了一下屋里的光线,开始打量这间正殿。 一尊大大的神像,以俯视之姿看着我们,黑暗中看不真切,但感觉的到,不是金刚怒目的那个样子,是很平静很祥和的感觉,至于神像的颜色,那是提也不要提了。神像造型怪异,背后伸出很多手臂拿着各种法器,很明显的千手观音像了。 胖子从不仔细观察,疑惑的问道:“是八臂哪吒?” 我和猴子差点笑趴下,猴子嘲笑说:“还铁臂阿童木呢,八臂哪吒!是千手观音。” 胖子低低地“哦”了一声,说:“管他是谁呢,抓紧找找,看有没有能换烧鸡的东西?” 我心里着实一阵无奈啊,人的理想如此,是非外力可以影响教化的,胖子的一生或许也就这么点追求了。 但胖子的观点得到了猴子极大地支持,两个人说干就干,打开强光手电,开始仔仔细细的搜寻有没有什么物件可以带走。 对于他们这种干嘛说嘛、对无关事物毫不关心的表现,我真是发自内心的、由衷的佩服。这种精神,就是现在有一只老虎在身边,他们或许也发现不了,只是仔仔细细的搜寻他们的宝贝。 我则仔细打量着这间正殿,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可以隐约看出大殿顶上的木质结构,曾经的雕梁画栋、涂彩油漆,现在都若隐若现的隐藏于黑暗之中,期间还有满满的蜘蛛,倒是没有蝙蝠,不知是因为季节的原因,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神像背后是一面大大的黄色的影壁,不知道是绸布还是油漆做成的,倒是没见怎么破损。神像前是一个长长的香案,布幔早已腐烂,香案上空荡荡的别无他物,地上也没有供人跪拜的蒲团或棉墩。整个大殿显得空空的,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空的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真是出乎我的预料,我去过西殿之后,总以为正殿必然比西殿更为奢华,器物更为繁多才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猴子和胖子在一边的骂声,也证实了这一点。 猴子气呼呼地说:“妈的,什么都没有,连一件零碎儿都没留下。这趟看来是要白来一次了。” 胖子更是气愤,抬脚提了香案一脚:“倒霉,屁也没见一个,真该死。”说着“嘭”的一声,立刻“哎呦”一下弯腰揉脚去了。 我走过去,问道:“没有收获?”其实,对于这两人的搜索能力我是百分之二百的相信的,如果说这屋里的蚂蚁能换钱,他们也能一只不少的全给逮回来。 猴子叹口气说:“什么都没有,除了泥胎,就是木头,还全是死物,一个也带不走。” 我安慰着他们,说:“是我们抱的期望太大了。你们想想,这座庙在这里多少年了?要是有宝贝还不早就让人抢光了?再说要是有宝贝,就不会没人问津,如此荒凉了。这就是一座荒庙,里面的东西可能就是被当初庙里的和尚卷跑了,也可能是被后来的部队、村民,还有运动什么的,或拿或偷或毁坏,都糟蹋干净了。” 猴子点点头,说:“上次纯属运气好,捡了那个香炉。” 胖子一听,不干了,气愤的说:“你们怎么不早这么说?早这么说咱就不来了,费那劲干嘛,到这阴冷倒霉的地方找乐子吗?这倒好,白跑一趟,不然我现在正在家睡午觉呢,晚点来学校多好?” 我摆摆手,说:“也不一定白来。我不信他们能弄得这么干净,一点东西也没剩下。要知道,也许当年不起眼的东西,现在都能换个几十只烧鸡呢!那个香炉估计就是个当年没人要的货。再说,咱这才找了一间,可还有好几间屋子没有搜呢!” 听我这么一说,两个人立刻有了精神,特别是胖子,一拍大腿,道:“对啊,还是老范想的明白,这还有好几间呢,不信找不出一件能带走的东西。猴子,你不行,你这是典型的遇到打击就垂头丧气,动摇军心啊。”一转眼这罪过就都成了猴子的了。 猴子面无表情,是不愿接这茬,说:“那咱再找找?” 我们点点头,向西侧的内殿走去。 正殿和内殿之间,只有门洞,没有门扇,可以让任何人自由通过的。只是内殿的面积比正殿要,大概只有正殿的二分之一左右吧。 西边的这间内殿,供奉的是降魔韦陀,怀里揽着降魔杵,作金刚怒目的样子,一看之下感觉有点吓人,但总给人一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这间殿内无论是神像还是香案,都比刚才正殿的一号,甚至连香案都是用泥土捶制成的,十分简陋。屋子里更是一无所有,连个布幔都没有了,也不知是风化腐蚀了,还是压根就没有。 再往西还有一间房间,和这间内殿之间有一扇摇摇欲坠的木制花格的门隔开,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胖子因为没有收获,十分气恼,过去推门时不自觉力气用的大了点,那扇门竟然从框上脱落,整体向后仰去,啪的一声拍在地上,激起了无数的灰尘在强光手电的光柱中飞舞。 这一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倒是有一个坍塌了一大半的土台子,我们推测,这应该是当时庙里的人员休息的地方,那个土台子应该是土炕之类的东西吧,因为年代久远,已经看不出当时的样子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六十二章 壁画 至此,整个庙宇我们已经搜寻了一大半,但依然一无所获。连我也感觉有一点失望了,倒不是说没有找到值钱的东西,而是感觉这也太过于无趣了。太简单,太平凡,什么有意思的事都没有发生,甚至连耗子都没看到一只,真是让人十分郁闷。 我们无精打采的返回正殿,准备到东边那间内殿再看看。反正已经来了,没意思也要挨个看一下,总不能就这样撤回去。 没进入东内殿时,我们一直在讨论,猜想东边会是供奉的谁呢?但由于对神话人物所知不多,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猜想肯定是观音大士下面的人物,比如善财童子;再不然顶多是和观音一个档次,但名头不如他响亮的神祗,比如普贤之类的。 但当我们进入到里面之后,却发现这里谁都没有供奉。严格来说也不是没有供奉,香案供桌是有的,也是泥土制成,但供桌后面却是空无一物。在那个原本应该立有神像的地方,只有一面大大的黄色的影壁墙。不知是原来的神像被搬走了,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总之看起来感觉怪怪的。 既来之,则安之。我和猴子开始仔细的搜寻着各个角落,而胖子则懒懒的站在一边,已经对本次的寻宝事件彻底失去信心了。 屋子不大,也没什么死角,所以搜寻起来并不怎么困难,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我们在失望之余,又走到了最东端的那间屋里,同样的一无所有。而且这间屋子更干净,连个倒塌的土炕也没有,满屋子空荡荡的布满了蜘蛛。我只能想,这或许是和尚们的藏经处吧,也就是他们的书房。 我们的气势到了最低潮,无精打采的准备撤退。这种空手而回的感觉,让我们觉得十分恼火,感觉很窝囊,有一股怨气无处发泄。 再次走到外间,也就是东内殿时,我又扫了一眼那个空着的神像的位置。 我总感觉这个神像的位置空着有点不对劲,所以就再一次绕到供桌后面,想看看神像的位置有没有什么痕迹可循,如果是一尊神像长时间放置在一个地方,即使后来被挪走,那这个地方也应该和其它地方有一些不同才对。 我拿着手电筒,轻轻探下身去,仔细看着地面上的尘土痕迹。结果痕迹倒没看出怎么着来,脚步往前一挪动,不心碰到了一件器物上,发出“当啷”的一声轻响,吓了我一跳。我赶紧用手电去照,发现了一个类似哑铃般的、中间细两头粗的物件,黑黝黝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因为这庙里的黑暗透着古怪,强力手电筒的光柱虽然很亮,但竟然照不太远,而且不会扩散,只能看见前边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是以我刚才并没有注意到土质的供桌下还有这么一个东西。 我把那个东西拿起来,沉甸甸的,触手一片冰凉,像是一个铁质的东西。我心中一喜,起身对着他们两人喊:“看看,这是什么?” 猴子和胖子立刻围拢过来,此刻是我在供桌里侧,他们在供桌外侧,隔着供桌看着我手里拿的东西,他们手里的两只手电筒齐刷刷的照在我的手上。 “什么东西?”猴子性子最急,开口问道。 我看着手里的东西,说:“应该是个烛台之类的东西吧,感觉像个铁的或铜的。” 猴子一听,激动地说:“真的?那太好了,总算没有白来一趟。” 胖子听了猴子的话,知道他的烧鸡有望了,立刻来了精神头,说:“我看看,快给我看看。” 由于供桌两侧绕到神像的位置需要上三个台阶,也就是说神像的位置要高于香客跪拜的位置,这样才能造成一种神祗高高在上的感觉,基本上所有的寺庙都是这种布局。 现在我站在供桌后面,自然比胖子他俩高出半截身子,所以胖子说着“给我看看”时,下意识的跳了起来,来抢我手里的烛台。 他跳的时候,一只手高高扬起,另一只手为了借力,在供桌上按了一下。谁知,那供桌本就是泥土制成,又因为年头太久,这庙里又多年阴暗潮湿,泥土早有粉化的状态,哪经得起胖子这大力一按?呼啦一下,供桌被胖子压塌了。由于没了着力点,胖子不但没能跳起来,反而一下摔倒了,身体重重的砸在了供桌上,这一下稀里哗啦的将这泥土台子彻底的压塌了。 短暂的一阵惊愕之后,我快速的从上面跳下来,看看胖子有没有受伤。胖子满身满脸的泥土,从地上爬起来,嘴里骂着:“呸、呸,奶奶的,纸糊的吗,这么糟烂!”一看他这德行,我就知道他没受伤,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十分滑稽,顿时笑得直不起腰。 紧接着听见神像那个位置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异响,我们赶紧过去一看,就在我刚才站的位置,地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方形的洞口。 应该是这洞口的开关就在供桌的下面,我仔细检查,发现在坍塌的供桌内侧下方有一个孔洞,可以伸进一只胳膊,而开关就隐藏在里面。现在供桌被胖子压塌,正巧触动了开关,被我们发现了这个密洞。 对于我们这些好奇心重的孩子来说,这样的发现无异于惊天大秘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无需商量,那是必然要下去一探究竟的。 我们来到洞口旁,三支手电筒一齐照了下去。但里面的黑色似乎更加浓烈,仅能照着洞口处有几级斜着向下的台阶,再往下依然是漆黑一团。 猴子在前,胖子在中间,我在最后,三个人鱼贯而下,摸索着进入了洞口。 这段台阶不是很长,大约也就三、四十级,就到了平地上。往周围照了照,发现这是个空间不是太大的地下室,我们所处的空间大约也就有十来平方,这个空间内也仅有自上而下的楼梯,其它空无一物。 我沿着四壁慢慢走着,检查有没有什么状况。突然发现,在这个方形空间的一处,有一个开口,像是一条走廊的入口,延伸向远方。 我们沿着这条走廊继续往前走,心里早已没有了方向感。手电筒的光束仅仅能够照射到身前两米左右的位置。 这条走廊并不是直的,不远就有一处转弯,再走十几米又有一处转弯。我们走的很慢,因为情况不熟,怕有危险,这点警惕性还是有的。两边的墙壁有些潮湿,摸上去光滑而冰凉,应该是石头砌成的。 这底下的空气虽然说不上新鲜,但却完全没有憋闷的感觉,不知是不是暗中留有通风口,只是隐约有一丝潮湿发霉的味道。 就这样慢慢的前进,在拐了三次弯之后,前面的走廊突然消失了。就像一个死胡同,前面赫然被一堵石墙挡住了去路,或者说走廊到了这里就到了尽头。 我们觉得这根本不符合逻辑啊,费心费力的建成这么一处地下场所,结果就建了一条走廊,这没什么意义嘛! “一定有开关!”猴子说着,走到石壁近前搜寻。 我也同意猴子的说法,三个人都来到石壁前,仔细观察起这面石壁。这处石壁依然潮湿而冰凉,没有什么明显的手柄或拉环的开关,唯一的不同就是在一人多高的位置上有一幅壁画,其它再找不到一丝异常。 “开关是不是隐藏在这幅画内呢?”猴子疑惑的问我。我虽觉得大概这子电视剧和武侠说看多了,但也不敢排除这种可能。 站在石壁底下,看不清这幅高高在上的壁画,退后一步,反而能看的更清晰。 三支手电筒一齐照向那幅壁画,我们顿时愣了一愣。 壁画的内容应该是一幅战争的场景,最先一人竟是一位女子,古装打扮,一身红衣,衣袂飘飘,头戴凤冠,花球乱颤,目视前方,双臂挽一条红色丝绦,背后背一把瑶琴。这女子胯下一匹白马,神骏异常,前蹄微微跃起。她的身后很远,画着一大群各式各样步行奔跑的人,拿着砍刀、长矛、铁镐、镰刀之类,一看就不是正规的部队,应该是农民起义军吧。 按说这样一幅画,没什么特殊之处,但我暗暗奇怪的是这幅画的色彩。这应该是很多年之前的作品了吧,但那红衣白马颜色是如此的鲜艳,可以说是鲜活欲滴,连那女子的肤色、眼眸的颜色都十分逼真。要知道,这只是一幅刻在石头上的画,其逼真程度应该远不如绢帛之上的丹青妙手,更和现在的照片没法比,可此刻偏偏给人一种以假乱真的感觉。 我用手电筒在壁画上仔细搜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凸起开关之类的暗销。当我的手电筒光柱从那女子脸上扫过时,我突然感觉到那女子眼眸中流光转动,竟像是活过来似的。 我不自觉盯着那女子的眼睛看,想探个究竟。画还是画,没有任何变化。我暗松一口气,刚想转开目光,突然感觉那双眼睛眨了眨,渐渐地我感觉那张脸上竟然有了表情,是一种似笑非笑,含有一丝讥讽之意的神情。 耳边,一阵杀伐之声由远及近,似有万人呐喊,又似万马奔腾。心中像是有无数的大鼓在敲动,震得心房乱颤,气血翻腾。 再仔细一看,那女子身后之人竟一个个奔跑起来,向着我们冲杀过来。红衣女子素手轻挥,那丝绸的飘带在她手里划出一个曼妙的弧线。瑶琴已在她的手中,随即一曲响起,声声拨动我的心弦。随着琴声,周围的兵马越来越多,已经到了我们的身边,我感觉自己即将被淹没在这无边的人海中。 虽自负有些本事,但哪见过这真正的万马奔腾的战场?立时感觉浑身发软,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这一刻,恍惚间我看见不远处的猴子被一群人踩在了脚下,无数的利刃砍向了他。胖子被一柄长矛穿心而过,临死还睁大眼睛,张大嘴似要呼喊。 红衣女子转过头看向我,冷冷的一笑,神骏的白马向着空中一跃,那女子向我一挥手,我看到无数的长矛向我刺来。 我甚至可以感觉到长矛入体时那种痛楚,只觉得胸腔一热,一口鲜血喷出。随即大脑中“轰”的一声,我感到了死亡,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六十三章 病了 当我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宿舍里,旁边站着胖子和刘姐。 我吃力的转转头,眨着眼睛,问胖子:“我这是怎么了?” 胖子见我醒了,大喜道:“醒了醒了,老范也醒了……” 然后,我看见了旁边床上,正斜倚着被子,半卧在床上的刘冰。他脸色苍白,气色十分难看,看见我醒来,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但我看得出,这笑容却发自内心。 我喝了半杯胖子递过来的水,感觉心里好受了许多,也逐渐回忆起了刚才的一些情景,这才问胖子:“刚才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胖子表情夸张,双手比划着讲述着刚才的经历:“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们突然晕倒,我费了老大的劲才把你俩连拖带抱的弄上来。在地下时……”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看了眼刘姐,显然是猴子逼他发的誓还在起作用,他不敢把古庙的事泄露出去。 我勉强笑了笑,说:“没事,你就说吧。”说着也看了眼刘姐,对她说:“我们刚才在那所破庙里面玩耍了。” 刘姐显然并不关心这个问题,点点头,问都没问一句。也难怪,她本身不是当地人,对于古庙的过去没有了解,再就是这几年的生活重压,一直使她苦苦挣扎,无暇顾及生活之外的任何花边信息。 胖子放了心,继续说:“在下边时,猴子突然手舞足蹈,活像一只大马猴,哈哈哈……”可能他现在想起刚才的情景,觉得猴子还是很可笑吧。 猴子瞪了胖子一眼,胖子才立刻停住笑声,说:“现在觉得好笑,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猴子上蹿下跳之后,非要砰砰的往墙上撞,我正拉着他的时候,老范直愣愣的盯着那个石墙,突然喷出一口血,就晕过去了。我去扶老范时,猴子还是全身撞在了墙上,紧接着也昏死过去。” 胖子咽了口唾沫,似乎还在回忆着刚才手忙脚乱的场景,他接着说:“你们晕倒了,我可就惨了。你们的手电也都摔在地上,熄灭了。我不敢在那里再停留,就用牙齿咬着手电筒,连拖带拉,把你俩好不容易才弄出来,可累死我了,全身被汗水湿透了,现在还没干呢。幸亏是你俩晕倒,要是我和猴子调个个,那估计猴子是死活弄不出咱俩这种壮汉的,呵呵。” 胖子现在说的乐观,更有夸张成分、邀功请赏的嫌疑。但我们心里明白,我和猴子两人一起倒下,在那个不见天日的黑暗地下走廊,在那种诡异恐怖的气氛之下,胖子一个人拖我们两个,那将是如何的艰难?虽然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但却是一段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死亡之路,估计胖子是手脚并用,爬着把我们两个驮出来的吧?因为我隐约看见胖子膝盖上的裤子有严重的磨损,衣服上还有很多泥巴和草屑。 心里默念一句:兄弟,辛苦了!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但嘴上不能这样说,免得他尾巴翘上天。 “后来呢?”我故作平静的问。 胖子挠挠头,说:“后来,后来就出来了。拖到庙门口,实在没力气了,在草地上躺了一会,正好刘姐来烧锅炉,就帮忙一起把你们架到宿舍来了。” 至此,事情的后续经过也就知道的差不多了。我们连忙对刘姐道谢。刘姐很随意的摆摆手说:“谢倒不用,但刚才能能说的我听见了,我觉得那破庙里有点问题,所以你们以后不能再进去玩了,会有危险的。” 刘姐典型的东北人性格,说话直爽,不喜欢虚的,直接就要求我们以后不要再去古庙了,话虽直,但其中的殷殷关切我们还是听得出来。只是,她也随着洪奶奶喊胖子“能能”,难免让我们听了感觉鸡皮疙瘩直冒。要不是老师上课点名时,会喊“赵能”,我们怕是早就忘记胖子的本名了。 刘姐又和我们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毕竟晚上全校学生都会回来,需要提前把热水烧好的。 同学们还没有来,现在大概是下午四点多,快五点的样子了吧。胖子问我们为什么会出现那种情况,我说了当时自己的感觉。猴子也有同感,只是他感觉更多的是很多人围拢在他身边,对他推推搡搡,并不停地往前使劲推他。所以他才不停地挥舞双手,是想拨开那些人的手,但另一方面又身不由己的被他们推着往墙上撞。 猴子问胖子:“你怎么没事呢?” 我也很奇怪,我和猴子都出现了幻觉,但胖子却丝毫没有反应,难道是因为这个人太愚钝,根本产生不了幻觉么? 胖子在听了我们讲述的各自的幻觉后,很惊讶,说:“你们经历了这么恐怖的幻觉?为什么我就没有感觉呢?那幅画我也看见了,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啊?” 猴子叹口气,说:“也许因为你太笨了,那画里的玄机你看不出来,才不会被迷惑吧!”没想到猴子竟然会和我有同样的想法。 胖子听了特生气:“死猴子,你骂我笨是吧,你们倒是聪明了,但看出什么玄机了呢?不过是胡思乱想,差点把命丢掉!刚才真应该不管你,让你死到里面算了!” 这句话顿时让猴子语塞,不管怎么说,危难时刻还是胖子把我们救了回来,这份情谊怎么表达都不过分。 我们不再争论,但却一致认为那副诡异的壁画一定有问题,其中肯定有高人留下了迷惑人的障眼法或是魔咒之类的东西,让接近它的人不自觉的产生幻觉,直至自伤或自毁。虽然不知道胖子为什么没事,但可以肯定胖子身上一定有我们不具备的因素,使他不符合或是破解了中招的条件。当然,一定不是脑子笨之类的原因,因为说实话,赵能同志并不笨。 我们决定继续对同学们隐瞒这件事,因为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经过这会儿休息,我和猴子都觉得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心里还不时有一阵阵的慌乱,但下床活动是没关系的。我们硬撑着起来收拾了一下,省的一会同学们都来了,看到我们的狼狈样子,产生怀疑。 晚自习我们都坚持着去上了。 人在教室里,但心思却无法集中,总是在回想着古庙里的经历,回想着那幅壁画,显得魂不守舍。 想到那副壁画时,我便仔细回忆关于那幅画的每一个场景,看能不能想什么,或找出破绽。可是,一等我想到马上的红衣女子的眼睛时,那双眼睛就好像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紧接着耳边又想起一阵千军万马的杀伐声,直震耳膜,心脏紧跟着就慌乱地跳起来,胸口发闷发热,又有那种想要吐血的感觉。 吓得我赶忙屏息凝神,收敛心志,不敢再胡思乱想,老半天才渐渐地静下心来。 以后的几天,每当我一想起古庙的壁画,心里都会出现这样的感觉。平时我也总感觉没有任何精神,上课不能集中精力,脸还莫名其妙的发红发烫,搞得同学们都以为我生病了。猴子的状态和我极为类似,只是他好像要比我轻一点。 我们的状态先是引起了同学们的注意,大家都以为我们病了,对我们的病情表现了极大地好奇心。围在我旁边问东问西的,主要问现在什么感受啊,有什么不适应啊,心里怎么想的啊,比记者还烦人。我觉得他们严重的存心不良,把满足好奇心的快乐建立在我和猴子的痛苦之上。 当然,还是有几个真正关心我们的人。胖子就不用说了,几乎每天每顿饭都由他安排人给我们去打来,人手周转不灵时,还要亲自出马。 张楠是每天要问我好几遍的,怎么样了,要不要去看看医生之类的,还经常伸出手按着我的额头,看看烧不烧!还嘱咐同学们,不要我们再做值日了,让别人多担待一些。虽然即使没有她的嘱咐,我也不会做什么值日,不生病我也是很少做的,但我还是感激她的细心。 他们都以为我们是感冒着凉之类的病。 邢雯雯一周之内偷偷溜回家两次,每次回来都带来很多好吃的东西,炒菜啦、炖肉啦、蛋糕啦、饼干啦之类的,要我们吃。现在说起来这些东西都很平常,但那时候,我们像苦行僧一般的住校生活,有这些东西简直就是珍馐美味了。可惜的是,我们虽然也很馋,特别想吃,但却往往吃不下,总是胖子一边叹息着一边帮我们把东西吃掉。 季晓娟这位含蓄的大姐,此刻的作用完全显现了出来。不但嘘寒问暖,还主动帮我记录课堂笔记,甚至偷偷帮我写作业,能干的一切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就差到男生宿舍帮我铺床叠被了。 很多年之后想起这一幕,还是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此外,还有吴建、焦欣婷、秦雨、蔡虎子等很多人不时的来看我们,虽然不胜其烦,但心里还是觉得十分感动,有人关心真好。 最终,王老班也来问我到底怎么了,还有王美老师,不但用自己的饭票从教师的食堂打来饭菜,更是从家自己做了饭给我带来,搞得我十分感激的同时又十分尴尬。后来,她一在饭点出现在我们教室,就会引起同学们对我的起哄声,虽是善意的,但好面子的我还是忍不住脸红。 又一次,我悄悄说:“您别来了,同学们都说你像我妈哎!” 谁知道她毫不在意地说:“像你妈就像你妈吧,你只要没有恋母情结就好了!”说到后来竟“咯咯”的笑起来,使我更加的脸红。 不得不说,老师们关心我胜过了关心猴子,大概因为我的成绩比他好太多吧。老师们很少想起这位随时可能辍学的弟子。 在我的尴尬中,却时常传来猴子羡慕的目光。 我们生病的真实原因却不能对他们讲,三个人守口如瓶,就这样一天天熬日子。但我们的症状却不见好转,那种声音还是经常突然间在耳边响起,随之是我们浑身无力、气血翻腾、虚汗直冒的症状。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六十四章 走进历史 这种状况持续了很久,我和猴子日日在煎熬中度过,但又不能对别人说,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其实,身体上倒没有什么太难过的感觉,无非是气血翻腾、心慌胸闷,而且一阵就过去了。主要是对精神的打击很大,它折磨的我们提心吊胆,时时不得安宁,我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到来,也不知道它最终要把我们折磨成什么样。 对它、对未来的不可预见,彻底击败了我们,使我们夜不能寐,惶惶不可终日,我们的精神日渐萎靡,只是在必须撑场面的时候强打精神。到后来,我甚至出现了短时间的混乱幻觉,不知身在何处。 我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症状各方面都比猴子要严重。按说不应该啊,我幼时经过天奴老师的传授和锻炼,应该说是遭逢奇遇,身赋异禀,不能说是脱胎换骨吧,但也早已迥异常人,怎么身体素质反而不如没事时自己练几下子的猴子呢? 胖子是我们三人中,看外表最高最壮的,身体素质也很好,但实际上他的战斗能力远不如猴子,而猴子不如我。但奇怪的是,这次染上怪病却是以我最重,猴子要轻很多,而胖子一点事都没有,实在是想不明白。 最大的问题是来自老师和同学的压力,感冒快一个月了,也不见好,那就不是感冒了。再就是周末回家时,我们要时刻打起精神,怕被父母看出端倪,只好白天借口出去玩躲出去,等到吃饭时才回家。这种日子让我们感觉很空虚,十分不踏实,像是天天在扮鬼,蒙骗自己最亲近的人。 就这样一天天的拖着,精神几近崩溃。我们知道,早晚有一天,我们会被老师、同学、家长们发现的,即使发现不了,我们也会因为精神压力过大而崩溃,成为神经病患者。 我们也曾偷偷去看过医生,但检查的结果是一切正常,没有发现病因。 就在我们,特别是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刘姐捎来口信,说是洪奶奶要我们去一趟。 除了我们三个人,唯一再知道一点内幕的就是刘姐了。那天她救了我们,胖子当着她的面讲了一下经过。当时她可能觉得我们被吓了一下,好了就没事了,但后来发现我们去她那里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打热水也只见胖子,就又偷偷问了问胖子具体经过。不知怎么的就告诉了洪奶奶,洪奶奶听说我们病了,就让我们抽时间过去,毕竟她老人家年纪太大,出门十分不便。 洪奶奶详细问了那天事情的经过,愣了半天,喃喃道:“该来的还是会来啊!” 我们感觉到洪奶奶一定知道一些什么,于是纷纷向她追问,她慈祥的笑了笑,说:“别着急,当然要讲给你们听啦。听爱红说了你们的情况,我就怀疑是这么回事,这回儿啊,奶奶不但要讲给你们听,还要把你们的病根想办法除了。” 在上个世纪末,中国正在经历一段耻辱的岁月。 自从中日甲午海战之后,朝廷朝不保夕,统治能力一落千丈。百姓负担急剧加重,哀鸿遍野,饿殍千里。于是就爆发了史称“庚子事变”的义和团运动。 史料记载,义和团起自1八99年,在历史舞台上存在时间极短,一共只有前后两年的时间,活跃期更只有短短的三个月,便在清政府和外国势力的镇压下失败了。历史上对于义和团的评价一向是正面大于负面的,说它是中国人民抗击帝国主义侵略的一次伟大运动。 义和团的爆发特点是:时间集中,地点分散。几乎在同一时间,全国各地特别是北方,纷纷爆发出拳动。就好像是有预谋的一般,但后人评述说是自发行为。 义和团的口号为“扶清灭洋”,但最后却被清朝政府军镇压,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其实,真正的义和团运动和史料上符号化的记载有很大的出入。 首先,义和团早期的口号并不是“扶清灭洋”,它和历史上其它的反清组织一样,对满清政府的统治十分不满,是以推翻清政府为目的的造反组织。只是后来外夷入侵,成了当时社会的第一矛盾,于是义和团的矛头就指向了洋人,特别是洋教士,首当其冲的倒了霉。 再就是义和团看似是无组织的自发行为,但实际上早在爆发之前,就已经有迹可循。义和团与早期的天地会、太平天国、白莲教等都有渊源。特别是白莲教,简直就是义和团的前身,早就隐藏在民间各地发展教徒。只是因为白莲教已被政府明令列为“邪教”,所以普罗大众对这个组织还是有着相当的免疫力的。 于是,白莲教众就摇身一变,改成了义和团,发展教众自然就成了发展拳民,更提出“扶清灭洋”的口号,适应了百姓保家卫国的心理。更重要的是,加入义和团就无需再向政府缴纳赋税,更可经常打砸教堂,分得一点油水,这对于当时饥饿的百姓来说,诱惑力是极大的,所谓从者如流。 义和团是清政府批准的正式名称,经山东巡抚毓贤授名,以便该组织能更好的为官方所用,去和洋夷军队作战,政府坐收渔利。 义和团虽然也曾经取得平原大捷、廊坊大捷,还有天津老龙头火车站歼敌战等胜利,但其留给历史更多的是烧教堂、杀传教士、杀二毛子。所谓二毛子,就是信奉天主教或基督教的中国人。到了后来,义和团烧杀淫掠,简直无恶不作,最终导致了老慈禧下令即刻解散拳会,不遵者就地剿杀。 以上是众所周知的义和团史料,但真正的义和团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其实,义和团最初只是很的一个组织,而且有着自己严格的组织纪律。义和团到底起源于哪里,众说纷纭,但最接近的应该是白莲教之说。 白莲教起于宋朝,是我国最神秘、最混乱的教派之一,也是旁门左道之术盛行的教派。它是一个佛、道混合的教派,信奉弥勒、明王、元始天尊、无生老母等神。本来白莲教是一个戒酒戒杀的宗教组织,但后来因为社会黑暗、教众鱼龙混杂,最终衍生出太多的分支,成为各朝各代主要的反政府恐怖武装。到了乾隆年间,开始取缔白莲教,这直接导致了嘉庆年间的白莲教大起义,历时近十年,终被清廷扑灭,自此元气大伤,不敢再明目于世,但清朝自此也走向了衰败。 白莲教中的一支,逐渐演变为“义和拳”,而它的创始人是一位叫崔九实的秀才。他们依然信奉无生老母,也就是被后人演绎成了的“白莲圣母”。他们有自己的教条和习惯,比如每一代都要选一位圣女,作为无生老母的化身。圣女享有至高无上的尊荣,但只是一种象征,真正的指挥者是“拳主”,或称“坛主”。 义和拳戒杀戮,但不戒酒。组织讲究公平、互助的精神,禁止欺压良善、奸淫掳掠、坑蒙拐骗等行为。又有除暴安良、抱打不平的精神在里边。虽说是自愿入会,但实际上筛查极严,要求以往无劣迹、有胆气、热心肠、有善名的才可入会。顽劣不孝、多吃多占的人不但不予入会,反而是重点打击对象。 会员之间互称“拳友”,互相间可传授、切磋拳技,定时组织拳会,大家共同温习拳义。说白了,这个组织就是以宗教信仰的形式,将有正义感的人聚集到一起,结成帮派。一是为防受到欺辱,同时也会在时机适当时打压周边的恶势力,伸张正义。 组织的经费一是会员自由捐款,二是出外募捐,三是信徒出资洗罪,再就是劫富济贫的收入了。说是戒杀,也并不是真的不杀人,遇到十恶不赦之徒,就要生擒了回来,在无生老母神像前,由坛主像老母祷告,述说恶徒罪行,求得老母下旨斩处。经圣女同意后,再由坛主下令,拳会有专门行刑之人,称为“执匕”,就把脑袋砍了。但这种情况十分罕见,十年难得一遇。一般情况下,是由拳会里的“知者”,也就是相当于师爷写出某某的罪行,每一项罪行折出价格,可用多少钱洗罪,由拳会人员通知对方,拿钱洗罪,在无生老母神像前走一下过场,有圣女普撒甘露,洗去该人身上罪恶,也就没事了。 虽然如今觉得,这也不过是一种敛财的手段,而且存在蒙骗的嫌疑,但那时拳会里的人,包括圣女和坛主,都认为自己做的是正义的,也相信这样做真的可以洗去身上的罪恶。 由于选择拳友条件严苛,各项戒律又纷繁复杂,所以组织就难以壮大,很多年了还是保持着当初的规模,当然也保持着当初的纯粹性。 后来,由于外敌入侵、,国家动荡、民不聊生,一些人借机用义和拳的名义起事,还有一些正规的拳友私自发展会员,自立为坛主。本来义和拳就流派众多,彼此间少有联系,都是尊奉自己的圣女和坛主的,互不干涉。这一乱起来,形式便难以控制,一夜之间几乎全天下的穷苦人都成了义和拳的拳民。后来更是出现了黄莲圣母、红灯照等一批明目繁多的义和拳。其实,这个时期的义和拳与早期真正意义上的义和拳已经相去甚远了。 在我们老家这个地方,就有一支义和拳流派,始终遵循着自己的教义,虽然也参加一些起义活动,但坚持戒杀,且从不乱收拳民。就是义和拳更名为义和团之后,他们也没有为政府所用,而是继续隐匿于民间。 这支流派虽然人手不多,但却多有奇人异能之士,在当地修庙宇、建道观,传播信仰,为人洗罪赐福,被当地视为神教。即使最乱时周围充斥着太多的义和团民众,但也公推这支为正宗,且少有人前来骚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六十五章 圣姑 190年之后,义和团被清政府视为反政府武装,进行清剿。然后各地纷纷屠戮义和团的拳民,义和团这个团体很快就在民间消失了。但广大的拳民是剿不尽、杀不完的,一部分拳民回乡务农,仍有一部分在暗中从事反帝反封建的活动,虽然他们本身更封建。 只有那些自诩为正宗的义和拳组织,在不得已情况下,取消了公开的义和拳称号,转为地下活动,仍在坚持着自己的组织教义,从事着以往的宗教活动。 这种组织看似已经消亡,由明转暗之后反而在周边地区发挥出了威力,为维护所在地区的公平和社会稳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尤其是在辛亥革命之后,军阀割据、匪患四起的年代,这种作用尤为明显。 直至新中国成立,社会进入了相对平稳的状态,再加上政府打击民间的非正规教派组织,这种组织没有了用武之地,才渐渐的寿终正寝。 但在建国前夕,由于频繁的战争,加之国民党撤退时造成的恐慌,使得这些组织不得不做好了退路,人员解散,财产转移或封存,更是在各自的道场内用异术下了很多禁制,使得后世之人永远不能窥探他们的秘密。 洪奶奶讲到这里,叹口气说:“你们应该就是误中了那庙里的禁制,才会成了现在这种状态。” 听了洪奶奶讲的故事,算是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起码历史知识增进了不少。 我提出了自己的问题:“那为什么胖子没事?我又最严重?” 洪奶奶愣了一会神,说:“这当然也是有原因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能能应该和这支义和团有点渊源吧。” “有渊源?那是什么意思?”我追问。 洪奶奶犹豫了一下,说:“干脆说明吧,就是能能本就是义和团的后裔,而且他家的先人应该职位还不低,而他本人从就举行过入教洗礼了,所以算是真正的拳民。而义和团里的禁制,有很大一部分是对拳民无效的。” 这些话,让我们彻底懵了。赵能这个死胖子竟然是晚清的义和团拳民的后代?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种神秘的禁制或者说诅咒?虽然我和猴子早听说过,但那也仅仅是传闻而已。一个多年前的禁制,竟然也可以认识现代人,知道哪一个是自己人,哪一个是外人?这一切都超出了我们的认知,显得十分不可思议。 猴子更是盯着胖子问:“你是义和团?” 胖子满脸的疑惑:“义和团?什么义和团,我没加入啊!”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块货说的是真的。 我问洪奶奶:“胖子自己都不知道,您是怎么知道他是义和团拳民的?猜的吗?” 洪奶奶呵呵一笑:“不是,记得那次我给能能推拿吗?他腰间有几颗黑痣,呈七星排列,我当时还问过是不是天生的!从那时起,我就觉得他是义和拳的拳民,而且应该是坛主继承人。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说明家里人没告诉他,我也就没有说破。” 洪奶奶接着说:“义和团的教规,圣女是公开选举的,但坛主却是父子相传的。虽然义和团现在是没有了,但并不代表这种组织后继无人了。它只是散落在了民间,但仍然按着教规代代传承,即使没有教众拳民,只有坛主一人,他也一定会在临死前把位置传下去。而他的继承人,特别是父传子的这种形式,往往是孩子一出生就举行入会仪式,开始计算教龄,而腰藏七星,则是坛主的标志。” 说了这么多,我们总算是有一些明白了,看来胖子家里祖上确实是义和团的拳民,而且是一个分支的坛主。 胖子挠挠头说:“怪不得时候,经常看到爷爷磕头拜神呢,我当时觉得好玩,也还跟着磕过不少头呢!” 洪奶奶说:“那就错不了了,按照教里规定,每到月圆之夜,教众都会举行参拜无生老母,也就是白莲圣母的仪式,由坛主带领,在圣女主持下进行。后来虽然没了这么多讲究,但想来习惯还是会保存下来的。” “那为什么我比猴子中的禁制厉害呢?”我又问。 “这个我却不知道了,具体要看下禁制的人施法时许诺或要求的条件是什么了,除非找到施法的人或是令其施法的坛主,才能知道。” 我失望的点点头,猴子问道:“洪奶奶,那你能解这种禁制吗?” 洪奶奶摇摇头,道:“我不能。即使找到下禁制的人,他也未必能解得了。所谓禁制,就是在一定条件下,施法对事物做下的有条件的限制。禁制在条件满足时,自然就会破解,条件不满足,下禁人也可能同样解不开。当然,法术越高明,禁制的开解条件也就越苛刻,但无论多么苛刻,世上也还没有无解的禁制,除非找不到方法。” “那就是说,我们无法找到方法,我们的禁制也没办法解除了?”猴子声音里透着失望。 洪奶奶安慰他:“不要灰心,我想办法还是有的。比如,能能没有被禁制所伤,说明这禁制对拳会内部人不起作用,这就是一条线索啊。我想,不行我们再去找找能能的爷爷,或许他有办法呢。” 这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而且目前也没什么其他办法了,胖子的爷爷是唯一的线索了。 听了洪奶奶的这些话,我感觉心里稍微轻松了一点,但仍有一点疑问:“奶奶,您知道的真多,您怎么就能知道这么多事呢?” 洪奶奶的脸色突然一整,渐渐严肃起来,她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语调极其缓慢的说:“因为,我就是最后一位圣女,教众人称圣姑。” 我们被这句话雷倒了,呆呆的立在当场。 圣女,教内人称圣姑,被看做圣母的化身,在教内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是教会里的精神领袖。不从事生产,不管教内俗务,平时想神一般存在,只是在有祭祀或出征等仪式时,才会带领教众向圣母祈福,然后给教众赐福、洗罪。 这看似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职位,有着无限的风光。但实际上,在更多时候,她只是教会实际领导者的傀儡。 由于分支较多,所以圣女的选拔各支都有不同。 有的教派规定了圣女的年龄限制,比如不得超过三十五岁。往往是前任圣女按照圣母的指示,指明方向,再由坛主和各大执事,也称“大拳师”的几个教会领导,将圣女候选人全部带到圣母神像之前,再次进行遴选,前任圣女则根据圣母旨意直接指定其中一名女子为下任圣女。 有的教派圣女则为终身制。就是只要成为圣女,一生都是教里的圣姑。直到临死前,根据神意点出下任圣女,并通过仪式将上任圣女的修行都加持到下任圣女身上。当然,这一切都是由坛主主持的。 最好的结果是,坛主自己就有女儿,那上任圣女经过坛主授意,直接将圣女之位传给坛主的女儿,这样就更便于坛主对教会的统治和管理。 不管哪种形式,共同的特点是:圣女一定是从教会组织内部发展的,而绝不会让组织外的女子担当。担任圣女期间,必须是处子之身,不能结婚,更不能生子。非终身制的还好,只不过结婚晚一些,虽然可能再也生不出孩子,但毕竟还有获得自由的那一天。终身制圣女,终其一生,都将奉献给自己的教会,维持着自己的神秘。 终身制圣女,要想结婚嫁人,就算是违反教规,将会受到残酷的刑法,如能不死,便可脱离教会,从此嫁人生子再不相干。但这只是理想状态,在那种酷刑下,几乎没有人能挺得过来。 而且,因为从受到的思想教育,觉得被选为圣母的化身是无上的殊荣,圣女都很珍惜这份荣耀,甚至自己都把自己看作是神的化身,基本没有想脱离教会的想法。 但义和团对男性成员却极为宽松,虽然自诩正宗的义和团在入会时选择条件极为苛刻,但想脱离组织却极为简单,只要在圣母前发誓,不会泄露教会机密,不做背叛教会的事情,承诺和教会的人员终生都是兄弟姐妹,再象征性的交纳一点“赎身费”,经过圣姑向神灵祈求,就可以脱离组织了。 相比之下,圣姑在教内虽有崇高地位,但实际命运却比别人悲惨的多,其一生都将被“圣女”这一职位深深禁锢或影响。 在宋元时代,义和团的前身,白莲教的一支,因供奉明王而被称为“明教”,其教中圣女竟然还有母女相传的说法,但却真假不知。比如金老先生的《倚天屠龙记》中,西域明教的圣女紫衫龙王最终把圣女一职传给了自己的女儿昭。《笑傲江湖》中更有思春的圣姑任盈盈下嫁令狐冲的事。 但这一切,在清末民初却没有过,圣女一直过着低调、神秘、孤单的独居生活。 而洪奶奶,就是终身制圣女组织中最后一位圣女。她本来也应该过着终身孤独的生活,但她出生于二十年代,十几岁才当选圣女,那时就爆发了抗日战争。 战争一起,一切都乱了套,正常的教会活动被打乱,更有一些热血教徒从戎入伍,前线杀敌去了。 抗战结束,按说紧接着应该是解放战争,但我们这个地方因为实在是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没有引起当时国民党的注意,他们那是的方针是要控制城市。所以说,这个地方从1946年之后就一直属于解放区的大后方,早早的进行了土改等政策,出台了早期的恋爱自由、《婚姻登记法》等新规定,并打击土豪、地主、邪教等恶势力,洪奶奶的命运才算得到了改变。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六十六章 同门相见 赵能的家在我们镇前赵村,他的爷爷叫赵殿奎,今年不到七十岁,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 赵能,也就是胖子,他们一家长得都非常高大,他父亲弟兄三个,个顶个的身高超过一米八,膀大腰圆,给人一股彪悍的气概。 他的爷爷赵殿奎,虽然仅仅比洪奶奶几岁,但依然面色红润,身轻体健,腰板儿倍儿直,说话声音十分洪亮,中气十足,给人的感觉也就是刚到六十岁的样子。 赵爷爷和洪奶奶见面的场景也很是特殊。 我们和洪奶奶一起,来到胖子家见赵殿奎爷爷,赵爷爷倒是听胖子说起过我们这些人,只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突然登门。 如果说我们跟着胖子来他家玩,还很容易让人理解的话,那洪奶奶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登门,就肯定是有事了。 赵老爷子热情的让我们坐下,又让胖子去给我们找零食,他亲自给洪奶奶倒了杯水。 等他坐下,洪奶奶就开门见山的说:“能能他们几个同学去了学校后面的一座古庙玩耍,结果在里面遇到点古怪的事,我觉得这古怪和多年前的义和团有关,所以特来找赵大哥帮忙的。” 听了她的话,赵老爷子一阵紧张,又是一阵迷茫,因为从没听孙子提起过这件事,再就是看起来孙子没什么不适,不知道实际上怎么样。 他带着问询的目光看向胖子,胖子在爷爷面前倒也不害怕,因为爷爷从就宠着他,胖子很快的把在古庙的经过讲了一遍。 赵老爷子听完,眉头皱了皱,听说孙子无恙,心中暗松了一口气。转头问洪奶奶:“事情我已基本了解,这俩家伙的状况可能确实和庙里的遭遇有点关系。”说着用手指了指我和猴子,接着道:“但不知老大姐来找我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洪奶奶呵呵笑起来:“赵大哥太客气,如果说你都帮不了忙,那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能帮他们了。” 赵老爷子正色道:“大姐莫玩笑,您的意思我真不明白!” 洪奶奶也收起笑容,说道:“赵大哥,义和团虽然早就是多少年之前的事了,但世人不知,这个组织其实至今在世上仍然存在。我想,你不会否认这一点吧?” 赵老爷子犹豫着,脸色阴晴不定,半晌之后说:“大姐到底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洪奶奶脸上又浮起慈祥的笑容,说:“就是想请赵坛主施以援手,解了这两个孩子身上的禁制。” 可能这句话听在老赵耳朵里,不亚于晴天霹雳吧,他神情尴尬,支支吾吾地说:“大姐,你这话……,我实在不是……很明白。” 洪奶奶却再也不和他啰嗦,直接喝道:“昔年我也是教中之人。庚子年上刀兵起,十方大难死七方。” 老赵略一犹豫,还是接了一句:“劫运到时天地愁,恶人不留善人留。” 原来,两人这就对上了暗号。 洪奶奶接着又来了一句:“急急急,杀杀杀,无生老母祭莲花。” 这次老赵不再犹豫,下一句脱口而出:“千手挡,万手遮,青龙白虎来护着。” 洪奶奶脸色得意,刚要说话,却不想老赵开口了:“七星坛,祭四方,无生老母在中央。敢问兄弟哪一方?” 这句就是盘上道了,在问洪奶奶的身份,是哪一分支,在教中什么职位? 洪奶奶笑的越发的灿烂,这老太太保养极好,白白的肤色,脸庞微胖,此刻笑的就像一朵盛开的白莲花,年轻时绝对是一个绝色大美女。她悠悠开口,声音极慢:“七星坛,开天眼,回回祭祀吾为先。我与老母肩并肩。” 这句话一出,老赵傻在了当地,作声不得,脸上似有怀疑,似有迷惑。洪奶奶见状,伸手从兜里掏出一物,举在赵殿奎的面前。 那是一个黑玉雕刻的好似令牌的东西,手掌大,我隐隐的看到上面雕刻着有人物之类的东西,但没看仔细。 赵殿奎看到这块黑玉,脸色抽搐明显,伸出双手似乎要接过来的样子,但最终手就悬在空中,做保护状,没有真的接过令牌。 良久,他神色恢复了正常,大声说着:“原来是义和团七星坛圣姑驾到,七星坛第八代坛主赵殿奎……”说着就看向我们,似乎在考虑着是不是要行礼。 洪奶奶爽朗的一笑,收回黑玉,摆摆手说:“都这个岁数了,就别弄这一套了。” 老赵讪讪的停止了即将弯下的腰,在一边坐了下来。 洪奶奶接着说:“赵大哥啊,听能能说,你还保留着教里的一些祭拜习惯呢。呵呵,叫我说,这组织其实早就不存在了,现在不过是个念想,早晚啊,连这点念想也会没的。所以,该过去的就过去吧。” 老赵脸色尴尬,讷讷的说:“圣姑说的有理,只是……” 洪奶奶摆摆手:“看,又来了。我早已不是什么圣姑了,你还是喊我洪大姐吧。好了,咱还是商量一下,这俩孩子的事吧。” 赵老爷子点点头,说:“那好,圣……洪大姐,一切听您安排。” 白莲教本来是有教主的,但后来一是因为分支太多,再就是乾隆年间的清政府打压,直接导致了嘉庆年间的白莲教大起义,虽历时九年,但最终被残酷镇压,白莲教从此几乎销声匿迹,一些忠贞义士、残余教众不改初衷,将组织更名为义和拳。 但从此之后,义和团变成了一个组织相对松散的教会,流派十分繁杂,也就没有了统一的教主,每一分支称为总坛,坛主就成了真正的领导者。而圣女本应该只有总教设一位,但没了总教,所以各坛都有自己的圣女。 如果是在以前,虽然圣姑是名义上无生老母的化身,或者说代言人,是形势上组织最高领导者,但实际控制权却在坛主手里,坛主只有在教众面前才会对圣姑如此客气,私下里根本就是命令的口气。 但偏偏赵殿奎是解放后才接任的坛主,根本就不知道坛主最威风时该是什么样子。要知道,虽然他父亲是上任坛主,但毕竟要挟圣姑是违反教规的,根本摆不上台面,所以坛主传位时,只是移交会员档案以及一些教规和教内秘辛。再加上又是解放后,他父亲也知道本教再没有鼎盛时期,只是应个虚名,不至在自己手中断送而已,自然不会教导儿子该如何夺权,如何控制并利用圣姑了。 洪奶奶接任圣女一职,是在三十年代中期,不几年就逢战乱。教众四分五裂,每到教中举办祭祀活动时,到场人数不过寥寥十几人而已,组织者都感觉十分丧气,又哪有心思争名夺利?再后来,连圣姑都被给解放了,不知所踪了。这教会,这七星坛,也就渐渐散了,坛主也就只能在家里过过瘾了。 因为这些原因,所以赵殿奎并不了解当初教内状况,还是按照教规,自觉以下属的身份,对洪奶奶十分客气。 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洪奶奶是民国时期圣女,而赵殿奎是新社会坛主,论资排辈洪奶奶的资历也比他深得多。赵殿奎自然听父亲讲过本坛最后一任圣女被解放的事,只是没想到圣女竟然至今尚在人世。 当再次坐下,双方的语气便不再那么客气,而是透着一股自己人的亲热。 赵老爷子咧咧嘴,说:“不瞒大姐,我这坛主也就顶个名,满足一下先人的遗志,算是尽孝吧。其实,我对当初义和团七星坛的事,基本上是一无所知,根本就不会解什么禁制,唉,这可如何是好啊?” 洪奶奶倒是不急,仍然乐呵呵的说:“别着急,我认识上任坛主,也就是您的父亲。”说着叹口气:“大约五六十年前了吧,当时我还是姑娘,曾记得你父亲手里有一份花名册,上面记录了坛内人员姓名,再就是每个人的职位和职责,特别是那些能人异士,记录的更加详细。想来,这份名单应该传给你了吧?” 赵殿奎的父亲当坛主时,赵殿奎应该有十来岁了,但当时规定极严,非教内人士不得参与教内活动,而圣姑又决不可轻易见人。所以赵殿奎虽为坛主之子,但当时并未入会,是以并没有见过洪奶奶。 赵殿奎听洪奶奶这一说,赶忙道:“好像有这么一本名册,当时父亲交给我不少东西,并嘱咐我一定要世代将七星坛传承下去,更立了规矩,凡是赵家长子长孙,一出生就要在腰间种下七星标志,视为未来坛主继承人。” 我们也明白了,为什么胖子的腰上有七颗黑痣了,当时我还以为这玩意都是天生的,没想到还真有后天点上去的,这玩意不亚于一次手术吧,不知道胖子当时忍受了多大的痛苦呢? 我偷偷瞥了一眼胖子,胖子也正忿忿的看着爷爷,嘟囔着:“原来你们从我一出生就开始迫害我了,我是不是疼的哇哇大哭啊?” 洪奶奶将胖子揽到怀里,爱抚着他说:“可别冤枉了你爷爷,咱这种点痣,也是一种异术。用特制的药粉配置,每天在腰间涂抹一次,一个月后就会渗入皮肤,终身凝聚不散。施术时,你是没有任何疼痛感的,说不定还会痒的咯咯笑。” 怪不得洪奶奶似乎特别钟爱胖子,还以为她喜欢胖娃娃呢,也曾想过她有恋童癖,原来她们是同门情谊,自是比我和猴子关系近一点。 赵殿奎点点头,笑着接道:“不错,这样点上的痣,摸起来平坦,没有任何凹凸之感,就像天然长出的一样。但谁家的天然黑痣会是七星排列呢,估计万中无一吧?” “是啊,这也是当时为了让教徒相信圣母降至、指定坛主的一种迷惑手段罢了。”洪奶奶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六十七章 寻医 那份花名册上记录的一个名字,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张敬尧。 其职位一栏:祭祀大拳师。职责:主持教内祭祀仪式,散布符水,讲授拳义,结界禁制,制作符咒,消灾祛病,医治教内染病或受伤民众。 从这些看出,这个张敬尧,应该是坛内重量级人物。极可能是三号人物,属于圣女和坛主的左膀右臂。 他的职能涵盖了两位领导的工作任务。比如,主持祭祀、结界禁制、消灾祛病等工作本属于圣女的工作。 而散布施舍符水、教拳讲义、制作甚至售卖符咒等工作,本是在坛主亲自主持,或指导下完成的。 现在这个张敬尧,基本上就是武侠作品中的大祭师啊,除了教中的两位领导,这人基本上什么都管,而且还有教医的职能,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在档案详解一栏中有“民国二十一年,赴东北国难,从此杳无消息”的记录。而在住址一栏,却有“扁担湾”三个字。 这简直太让我们意外了,这个人竟然是和洪奶奶一个村的。我们把目光看向洪奶奶,她老人家竟然一脸迷茫,显然是不认得这个人。 于是,我便想民国二十一年,也就是19年,去了东北三省了,也许是真的牺牲在那里了吧。 那时候,洪奶奶只有十来岁,还不是圣姑,更没有嫁到扁担湾去,所以她极有可能从没有见过这位叫张敬尧的人。 其实,洪奶奶这圣姑身份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半拉子,当的不是名至实归。因为按照以前的说法,圣姑是教内法力最为高强的人,下个禁制,解个符咒,散布点神水,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祭祀大拳师就应该是从她手里学的本领才对。 但她这圣姑,当的又晚,时间还短,基本上没有从前任手里学习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倒是也学过几年画符解咒的本领,但从没有经过实践,只是流于形式,管不管用她自己也说不清。 至于赵殿奎这坛主,含金量太低,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现在看来,要想解除我们的痛苦,洪奶奶和赵殿奎本身的力量是做不到了,这个叫张敬尧的人应该能做到,但这是个年龄比洪奶奶还要大得多的人,估计早就不在人世了。即使活着,远在东北,也无处寻觅。因为洪奶奶可以肯定,现在扁担湾是没有叫张敬尧的人。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从赵殿奎父亲留下的资料中,慢慢找寻其他的能人异士,或找寻其它的解除禁制的办法,看是否书中有所记载。但这个办法,时间长不说,希望更加渺茫,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留下的记录残缺不全,根本就无从下手。 最后,还是赵殿奎提醒说,可以查访一下扁担湾还有没有张敬尧的子侄后辈。如果能找到,倒可以打听一下这位叫张敬尧的老人还在不在世,是否有其他后人之类的情况。 好坏这也算是一条线索,我心里无可奈何的想。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在学校里惴惴不安,度日如年。虽然明知希望比较渺茫,但少年人总把事情想得异常美好,总觉得或许明天,就会由刘姐捎来好消息。 我们的症状依然越来越严重,如果是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我们的熟人,现在见了我们肯定会大吃一惊。 我症状尤为严重,脸上暗淡无光,面色蜡黄,眼窝深陷,眼圈乌黑。精神恍惚,连一节四十五分钟的课程,坚持下来都觉得十分吃力。往往突然间一身大汗,虚汗湿透全身,而下一刻又冷得要命,瑟瑟发抖。 我越是拼命想隐藏自己难堪的境遇,反而在同学眼中越是不正常。同学、老师越是来关心我,我却表现的越是不耐烦,当然对老师还是要客客气气的,但对同学却就没有这份耐心了,对他们的好心我经常莫名其妙的大吼起来,惹得同学们渐渐对我敬而远之。 当然,胖子、邢雯雯、季晓娟等人是如何也不会疏远我的,张楠更是不在乎,还经常因为我的逆反,而对我大喊大叫。 猴子一来症状较轻,二来可以龟缩于教室的最后端,不引人注意,日子倒是比我好熬一点,但看他的样子,估计也快坚持不住了。 终于有一天,记得是星期五的下午,同学们都在兴奋的等待着放学回家,而我却在课间时突然晕倒了,虽然很快被同学们喊醒,我也没觉得比平时难受多少,但同学们却吓坏了,当然更有一部分同学是抱着重在搀和的心态,起哄架秧子的。总之,乱哄哄的拖堂了近半节课,幸亏周五最后两节课是自习,留给各科老师或课代表布置作业的。 这次,张楠直接决定,放学后让我跟她回家,让她爷爷给我看看。她的爷爷懂中医,听说还会武术和书法。虽然我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从县城那次张楠的身手看,她爷爷绝对不是盖的。张楠写的一手好字,平素最佩服她的爷爷,可以看出老爷子确实有两把刷子。那次在洪奶奶的答谢宴上,曾经见过这个开朗又明事理的老人家。 张楠说干就干,立刻安排下去,放学后胖子骑自行车载着我,张楠带着猴子去她家找她爷爷看病。本来张楠要自己带我,但我考虑到猴子身体更轻,就改由胖子带我。 但真正到了放学,猴子却不肯去。因为猴子觉得自己不是太严重,再就是对看病有点丧失信心,还有可能就是觉得得到的关怀较少,有点赌气,所以就借口太累了,想回家休息,让我先去,有了效果他再去。张楠劝了几句,全不见效果,只得依了他。 当我们来到张楠家时,竟然发现洪奶奶也在,这可真是太巧了。要知道,洪奶奶是很少串门的。早年的家庭成分原因,还有家里的遭遇等,使得她基本上从不走出自己的大门。只是自从有了刘姐之后,心情逐渐开朗,才偶尔会走上街头,和村里人聊聊天。 有时也到村里其他老太太家里串串门,但跑到张楠爷爷家来还是头一次。再说,张楠的爷爷可是大忙人,平时练书法、给人瞧病,基本上没有陪人闲聊天的时候。 看见我们来了,洪奶奶先是一愣,接着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张骁臣老爷子也站起来,把我们让进屋里。上次答谢宴时都见过,彼此并不陌生,上次就觉得这老爷子特别明事理,又有风度。但这次来,我的精神萎靡不振,实在没有心情和老爷子寒暄。 等我坐定之后,张老爷子仔细端详我的脸色,显然大吃一惊,眉毛渐渐皱了起来。 洪奶奶在一边对我和胖子声的说着话。没想到,张骁臣就是当年张敬尧老先生的儿子,张敬尧就是张楠的老爷爷,真是太巧合了。怪不得,张骁臣老爷子说话有时会带点东北味呢。 那天和洪奶奶分别后,我们返校了,洪奶奶却真的没有闲下来。她回到扁担湾,专门去找村子里的老人聊天,找寻张敬尧先生的信息。 开始几天没有收获,没有人知道这位老先生的任何信息。后来,洪奶奶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她找那些年龄比自己大几岁的老姐妹打听,却没人知道,是因为那些老姐姐虽然比她大几岁,但也不过比她早嫁过来几年而已,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扁担湾人。洪奶奶七十多岁了,再比她大太多的人已经很难找了。 于是,她把目光转向了年龄和她差不多的男性老人,这些人是打在这里长起来的,对扁担湾的记忆比她多了二十年。 很快,就有人回忆起,张敬尧就是张骁臣的父亲,去东北时还没有成家,但一去再没有回来。大概到了四十年代初,有一个东北女人领着七、八岁的张骁臣回来了,自称是张敬尧的妻子。当时,洪奶奶仍然未嫁过来,所以并不知晓此事。 张敬尧先生已经在抗日年代牺牲了,关外沦为日寇的大本营殖民地,无法生存。张敬尧的妻子遵照丈夫生前的嘱托,送儿子认祖归宗,娘两个一路讨饭,千辛万苦回到了扁担湾。 张骁臣被人请去看病,今天刚刚回来,洪奶奶就找上门来了,没想到的是我们也跟着张楠回到了她家。 张老爷子仔细翻看了我的眼睑、舌苔,又给我号脉,还摸了我全身的骨骼。并让张楠出去,屋里只留下了我、胖子、洪奶奶几个人,张老爷子仔细询问了那天古庙的情形,开始由胖子讲解,到了壁画那一关,我便断断续续的讲了我的感受,毕竟胖子是没有那种感受的。张楠出去时很是不甘心,但又不敢违背爷爷的意思,气鼓鼓的斜着眼睛,噔噔噔的走了。由此也可以看出张老爷子的心细如发。 最后,张老爷子长出一口气,说:“可以确定,是中了禁制,而且不是很复杂,可以解的。” 听了这一句,我立刻感到心里又燃起了希望。洪奶奶和胖子也是一阵大喜,胖子不知如何表达,但洪奶奶一个劲的感谢张老爷子。我看了这一幕,心里突然一阵酸楚,这些人并不是我的亲人,但却为了我的事东奔西走,现在有了希望,他们立刻觉得比我都欣喜,而且为了我一个劲的给别人道谢,自己却不觉得有什么难堪。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六十八章 解惑 张家一门,从明清开始就是书香门第、杏林传承。清兵入关后,民风尚武,加之中医经络之学本也离不开武术,所以渐渐地武术也成了张家子弟的一门必修课,但却不曾荒废了诗书。张敬尧去世时不过三十多岁,那是张骁臣也不过七八岁,本不可能亲自传授他多少本领。但这父子俩却都天生异人,自幼好学,不可以常人度之。 张敬尧从十几岁就开始记录自己的所学,开始是无意识的自己总结,为了更快的进步。到了二十几岁,就变成了有目的的整理。他整理记录的内容很多,也很杂,比如张家医术、武术、气功,还有在义和团任大拳师时所学的画符、禁咒、祭祀等,另外他还详尽记录了义和团里发生的一些事情,甚至包括每天的活动。 可以这么说,张敬尧记录的内容,像日记一般,基本可以还原出他完整的一生。可惜的是,虽然他的一生很短暂,只有三十几年,但要记录的东西却是非常多,由于战乱,迁徙和流离失所是难免的,在不停地奔波中,张敬尧老先生的亲手札记基本上丢失殆尽,只是有几十本薄薄的册子,被张骁臣认为是最重要的,拼命保存了下来。 也正是靠着这几十本册子,再加上后来求师访友,张骁臣苦心钻研,终于自学成才,成了远近有名的中医和拳师。 张老爷子对我们说:“根据先父留下的记载,运嘉他们两个人明显是受了庙中暗藏的禁咒侵蚀,被扰乱了心神。”张老爷子哪都好,就这一点,一说到他的专业时,他总是咬文嚼字,文绉绉的一本正经的样子。也许,这是他从心里敬畏学问的一种表现吧。 张老爷子解释说,所谓的禁咒,虽然有其神秘的一面,但有一些也不是不可以用科学来解释。比如我们在古庙中见到的那幅壁画,说穿了也不是多么法力无边,倒是其中下咒者的心思奇巧,让人叹服。 据张老爷子推断,那幅壁画,采用了一种特殊的反光砂,原理类似于后世的底部涂上黑漆的特殊玻璃。这种反光砂,按着不同的秩序排列,当光线从不同角度照射时,就会反映出不同的画面,当光束不停地晃动时,甚至可以产生连续的画面感,就像是事物活了一般。 至于我们听到的声音,张老爷子解释,这是绝不可能的。那为什么会有声音呢,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幻觉。之所以产生这种幻觉,是因为壁画中同时配备了一种迷幻粉,就像后世的乙醚,可以麻痹人的神经。但又不同于乙醚,这种迷幻粉里含有多种成分,甚至有一种是带有慢性毒性的,就像腐尸毒,一旦被吸入肺部,如不及时治疗,就会在身体内腐蚀,越来越严重,其实更严格来说,腐尸毒应该是一种细菌。 这个地道已经封闭很多年了,里面的空气是静止的。但被我们打开洞口,造成了空气波动,且随着我们在地道内的走动,带起的气流终于激荡起藏在地道最深处壁画上的物,我们就此中招了。 奇特之处在于,几种迷幻的药物配在一起,竟然不光是将人迷倒,而是使人随着感观产生幻觉,甚至幻听和幻视,直至癫狂。而腐尸毒的毒性竟然不再进入肺部,而是和迷幻粉相辅相成,进入了神经系统,使得我们在以后的日子里症状越来越严重。 我提出疑问:“为什么胖子没事,而猴子比我症状轻呢?” 张骁臣笑着解释:“能能是教内人士,又是被当做下任坛主培养的,按照教规,他应该在很时就接受过教中洗礼了。洗礼并不单纯是一个入教仪式,在洗礼之后,还要按着规定连续七天,每天用教内的‘驱罪金粉’融于水中泡澡。所谓的驱罪金粉,其实是教内秘制的一种抗毒药物,类似于现在的预防针,可抗多种毒药。这次的禁制从毒性上说,不过是个下等禁制,毒性很,所以他才没有中毒。” “至于你为什么比另一个同学中毒深,”张骁臣摸了一下并没有多少胡须的下巴,呵呵的笑着:“我刚才给你号脉,觉得脉象沉缓,虽是在病中,但经络畅通,气息流转有力,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大概是练过特殊功法的人。” 看我点了点头,算是承认,张老爷子的笑声更加的爽朗,为自己神奇的医术而自得吧。旋即,他笑声收敛,皱了一下眉头说:“可惜,就因为你身负异禀,所以多受了这许多的罪。” 我迷惑不解,洪奶奶也插嘴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这次的禁制中不光有我前面说的几种材料,更有一种专门压制武学的蚀功散,这种药对不会武术的人没有任何作用,但对功夫越高的人,损伤越大。你的经络畅通,这些天蚀功散早已随着你的经络游走全身,所以你能坚持到现在,真是很不容易了。” 我听了,有些发呆,蚀功散,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种东西?洪奶奶却叹息着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喃喃道:“这孩子,可真遭了罪……” 接下来说到如何救治,张骁臣正色道:“按我们七星坛的驱魔仪式,配合祛毒法则,辅以汤药,应该不是太难。祛毒法则和汤药,我可以做到,但教中的驱魔仪式,却需要请赵坛主和圣姑想办法了,明天就是月圆之夜,正好为两个孩子祛毒。” 洪奶奶想了想,爽朗的说:“就这么办吧,虽然这么多年快忘光了,但大体还记得。” 胖子自告奋勇的说:“那我今天回家喊我爷爷,让他明天过来。接猴子的事也交给我了。” 张老爷子点点头说:“真是好孩子,你爷爷若有顾虑,就说张骁臣爷爷请他来的。”张老爷子在十里八村都闻名,想必和赵殿奎早就认识,只是以前不知道关系而已。 转过头,对我说:“运嘉就不要回去了,晚上在这里我先给你煎一副药,提前化解一下体内毒素,毕竟你比刘冰中毒深。” 我默默地犹豫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家里担心,已经让人捎信回家了,再从张楠家给家里打个电话也不是什么难事。而是我和张老爷子并不熟,住在人家里多有不便,传出去住在张楠家里,那成什么了?那个时候的少年,面子问题还很是个问题。 洪奶奶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接口道:“我看可以,晚上就让他住我那里吧。”在洪奶奶家住过几次了,倒是轻车熟路。 胖子回去了,怕天黑路上不好走,就没有留下吃晚饭。 我们的晚饭是在张楠家吃的。张楠的父母外出了,据说要晚上才会回来。 张老爷子虽然精通各种奇门异术,但却也有些大男子主义,是绝对不肯下厨做饭的。晚饭是张楠张罗的,并喊来了刘姐一起给她帮忙。洪奶奶一面和我们聊天,一面照看着琦琦。 晚饭很丰盛,虽都是常见农家饭,但依然可见张楠很是费了一番心思。洪奶奶笑着打趣她:“楠楠的手真巧啊,这要是以后谁家伙子娶了你,可是有福了!”把个张楠羞得满脸通红。 晚饭前,张老爷子就张罗了不少的草药,熬上了药锅。现在,更是拿出一大坛酒来,倒在烧壶中,在炉子上温热。 我本没有心情喝酒,张楠也不会让我喝酒的。但张老爷子说,这是陈年黄酒,是我饭后中药的药引子,目的是让我喝了以后发汗,让药力带着毒素随着汗水发出体外。这方法虽不会除根,但可有效减轻症状,并嘱咐我尽量多喝,不要怕醉。 张楠听了,自不会再阻拦。洪奶奶更是慈祥的给我倒酒,并嘱咐我:“多喝点,别怕,今晚奶奶看着你,乖啊!”我快囧死了,但心里满是感激。 张骁臣对洪奶奶说:“洪大姐,今晚还真是需要有人照看他,服药之后他应该会全身大汗,一定不要让他着凉,更不能让汗毛孔收缩,那样毒素就会永远残留在体内。不管他出多长时间的汗,都要顺其自然,等药效过了自然收汗为好,还有就是记得补充水分,不要脱水。” 有了这个充足的理由,我的酒肯定少喝不了。陈年黄酒并不是很辣,有一股浓浓的药味,但听说后劲很大,却不伤身。 趁着酒意还没上来,我喝掉了那晚苦涩的药水。 张老爷子用暖壶灌了半壶老黄酒交给了洪奶奶,嘱咐如果发不出汗,就再补充几口,这简直就是把我当成了酒鬼对待啊。 在跟着洪奶奶往她家走的时候,我还在昏昏沉沉的想:“不知会安排我睡在哪个屋子。”马建军是不在这里住的,刘姐和琦琦已经回来睡了,睡的是洪奶奶的那间屋子。“看来,她们娘儿三个是准备挤一挤了。”我想着。 果然,我还是睡在了原来那间屋子,只是已经被刘姐铺好了很厚的被褥,感觉比上一次柔软多了。 洪奶奶给我拿来了热水,帮我洗手洗脸,甚至连洗脚时都要动手,我赶忙弯下腰示意自己来。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给我洗脚,我真的过意不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六十九章 那一夜的怀抱 等我洗漱完毕,爬到床上盖好被子。洪奶奶又在我床头上放好水杯,备下热水,预防我出汗时口渴。 我其实感觉很疲惫,但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精神却亢奋的睡不着。我催促洪奶奶去休息,毕竟上了岁数,在这里陪我熬夜,万一身体受不了病倒了就不好了。 洪奶奶不时的过来摸摸我的额头,那双手很温润,也很柔软,完全不像七十多岁的农村老太太的手。我突然感觉有一种异常的幸福,就像当年奶奶的手,只是奶奶的手没有这么温润柔软。 洪奶奶是想看我有没有出汗的迹象,可惜我却感觉头脑越来越清晰,说明酒劲在渐渐地消退。不知是不是药力还没有上来的原因,我虽然感觉全身燥热难当,可身体就是没有一丝出汗的意思。自己摸上去,我身上的皮肤滚烫,但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越是这样越说明不可能出汗,出汗时往往皮肤摸上去是冰凉的。我此刻皮肤滚烫,但心里不知为什么突然掠过一丝冰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就像突然间处于数九隆冬。这感觉稍纵即逝,但我知道那要命的幻听快来了。 洪奶奶摸了几次,禁不住有些着急,手就直接摸到了我的怀里,滚烫的感觉一下子让她惊呼起来。接着她就慌了,来回的踱着步子,喃喃道:“怎么办呢,怎么办?”说着就想出门,我知道她要去找张骁臣老爷子。 看着这位慈祥的老人,为了非亲非故的我,所表现出来的真情流露,我险些哭出声来。我强压着内心的激动,颤声说:“奶奶,您去睡吧,我没事的。” 不觉间,我已经去掉了那个“洪”字。 洪奶奶没有注意到我哽咽的声音,或许以为我是被病痛折磨的。她焦急的说:“这样不行,我再去找老张问问。” 我猛地坐起来,说:“奶奶,别去了。我想可能是黄酒力量太的原因吧。”说着我伸手捞起床下的暖壶,倒出温热的老酒,“咚咚咚”一口气灌下一碗,然后迅速的又是一碗。我不想再麻烦洪奶奶了,只想把自己灌醉。不管明天命运如何,今天就让我怀着这份感激,醉死在梦中吧。 洪奶奶显然被我的举动吓呆了,此刻她不再是当年英姿飒爽的圣姑,也不是万众枭雄中被顶礼膜拜的神灵的化身,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老太太,是一位慈祥的奶奶。 她赶过来扶住我,接过我手里的碗,略带责备的说:“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喝这么多,会受不了的,难受不?” 我艰难的摇摇头,吐出两个字:“没事。” 洪奶奶扶我躺下,说:“喝点水吧?难受就吱声。” 我再次摇摇头,轻声说:“奶奶,你去睡吧。”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再看她。我轻轻喘息着,实则内心难受无比,只感觉那一阵阵的杀伐声又渐渐响起来了,只是很遥远。 洪奶奶看我安静下来,于是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感觉到洪奶奶走了,我松了口气,但心里又有一丝莫名的失望。裹紧被子,静静的闭着眼睛,等待着酒劲和药劲的上涌。 由于喝得太快,酒劲很快就上来了,我的意识正逐渐模糊。但心底深处那一丝杀伐的恐惧却隐隐仍在,且感觉离我越来越近。莫名其妙的,我脑海里突然想起那一晚,和胖子一起在洪奶奶家住的第一晚,那午夜惊魂的经历。 现在,还是这套老房子,还是这个阴冷的房间,连感觉都和那晚如此的相像。 我不确定我的神智是清醒的,但我感觉到了恐怖,像从心底划过的一道闪电,无情的撕裂了精神防线,留下的痕迹渐渐扩大。 不知为什么而恐惧,但我就是恐惧。那耳边的杀伐和老宅的阴森,不知何时混在了一起,折磨着我尚存的一丝理智。我蒙上头,全身因为恐惧而抽搐着,意识告诉我,我熬不过今晚了。 一幕幕的画面出现在我脑海,从到大,像是过电影,难道这就是濒死的感觉?可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很多心愿没有达成。 但没有用,就在极度的恐惧中,我感觉自己激烈的抽搐,我甚至能听到因为恐惧而心脏破裂的声音,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黑暗即将吞噬自己,而黑暗的另一端,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多久,也许很长,也许只是一瞬间,但我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累了,我无力再反抗,任由身体去抽搐吧,我准备放弃,而此刻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到底还有没有一丝属于人的理智? 沉下去吧,沉下去吧,我感觉自己在缓缓下沉,速度也越来越快,我知道我已经死亡。 突然,朦胧间有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上来,紧紧地抱住了我,好像在我耳边大声的呼喊,我似乎听见了,又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我要仔细听一听,于是我停住了下沉的身体,恐惧也变得不是那么明显了。 我感觉好温暖,想睁开眼睛看看,似乎睁开看了一眼,似乎,什么也没看见。最后的一丝知觉也彻底离我远去了,但这一刻,我不再恐惧,只是感觉温暖的心安。 好像睡了很久很久,我感觉到了口渴。四肢酸痛,浑身无力,意识依然不清醒。我挣扎了一下,艰难的发出一个音节:“水!” 我知道自己出了很多汗,周身先是燃烧,继而是冰冷,那是汗水冷却的温度,身边那具原本温暖的身体,此刻早已变得滑腻不堪。 我这次明确感知,洪奶奶就在我身边,她依然在搂着我,紧紧地搂着,因为我能接触到她的肌肤,以及身上的气息。 一碗水出现在我的唇边,头被轻轻抬起,抬得很低,枕在一团柔软上,我知道那是奶奶的双乳。 我像一只刚刚降生的羊羔,全凭感知找到母乳,然后大口的吮吸、吞下,之后是又一轮沉沉的睡。 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我感觉浑身舒坦,有一种释放后的轻松。 慢慢睁开眼,洪奶奶正半躺半坐靠在我身边,笑吟吟的看着我。她已经穿上了柔软的丝绸睡衣,只是胸前的扣子没有扣严密,仍有一片雪白。依然挽着的发髻松松垮垮的歪在一边。 我的脸腾地红了,赶忙闭上眼。 洪奶奶慈祥的声音传来:“臭子,醒了吧?醒了就起来。” 我睁开眼偷看洪奶奶,她笑的真好看,脸上还有一丝红晕,只是眼睛里有一点血丝,诉说着昨晚的疲惫。 我突然感觉到幸福,又有一丝害羞,更多的却是感动。周身所触及的是一片冰凉,那是我的汗水浸湿了被褥。 感动,似决堤的洪水,我竟然禁不住声抽泣起来。 洪奶奶吓了一跳,又一把搂过我,说:“怎么了,哪里难受?” 我紧抱着洪奶奶,脸埋在她的胸前,哽咽着说:“不,不难受,奶奶,我……” 洪奶奶明白了我的意思,伸手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骂道:“臭子,弄脏奶奶的衣服啦。昨晚出这么多汗,把奶奶全身都湿透了,奶奶都没哭,你哭啥?” 我听了,突然就“咯咯”的笑起来,大概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吧。 我承认,我从此再没有睡得如此香甜。再没有遇到过如此温暖的怀抱,让我如此的心安。我苦苦寻觅,但我知道今生我已无缘。 即使在多年之后,在尔虞我诈的境地,在刀锋行走的日子,无论我多么近距离触摸死亡,只要我一想起那一晚,想起洪奶奶那温暖的怀抱,仍然会觉得自己立刻充满信心。 只是,这么多年,找寻这样的怀抱,能让我再安心的睡一觉,竟成了此生最大的奢愿。 赵殿奎老爷子一大早就赶了过来,他和张骁臣、洪奶奶几个人在屋里紧张的商议着什么,然后是忙碌的准备各种器具和材料。这一切,我都插不上手,他们只让我在一旁休息,说需要我时自会言明。 到了中午,胖子终于骗过了猴子的父母,在猴子父母的埋怨和叫骂声中把猴子送了过来。至于我的父母,早就在昨天随便编了一个理由,糊弄过去了,告诉他们我星期天是一定会回家的。 天将傍晚时,院子里两口大缸下,燃起熊熊的火焰,里面的液体在不断散发着湿热。 我和猴子每人又是一大碗热黄酒,胃里立刻升腾起一股热浪,继而直冲脑门,变得晕晕乎乎的,直觉告诉我,这碗酒和昨晚的不同,是加过料的了。 很快天黑下来了,一轮明月升上了天空,金辉洒向人间。 头愈发的沉了,感觉就要睡去了。临闭上眼睛之前,我模模糊糊的看到,洪奶奶换了一身锦绣红衣,凤冠霞帔,像极了壁画上那个女子的装束。她莲步轻摇,蜂腰摆柳,像极了新娘子,真美!这就是我最后的一个念头,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屋里黑漆漆的,旁边有个人在呼呼大睡,。我知道那绝不是洪奶奶,而是猴子。看时间估计是下半夜了,我睡意全无,静静思索着,想起我失去知觉后,隐隐被脱光了衣服,泡进了一口大缸内。他们好像还举行了仪式,也好像没有,记不清啦。 再就是,似乎有人给洗过澡。摸了摸身上,很干爽,应该是洗过了。谁给洗的呢?不知道!推断下来,张骁臣大男子主义,又有洁癖,自不会是他。赵殿奎离家远,应该会急着赶回去,没有时间,胖子肯定也被他带走了。那就只有洪奶奶和刘姐了,我感觉脸又烧了起来。 突然又想起一事:开始,张楠也在那里给帮忙了,昏过去之后她到底走没走?不会被她看到脱光衣服了吧?以后怎么做人?旋即又想,应该不会,肯定被她爷爷支走了。 就这样想东想西,天渐渐亮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七十章 阳光明媚的日子 困扰了我近两个月的顽疾,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治好了。从离开扁担湾后,我再也没有出现过以前的症状,开始时心里还有些紧张,但一段时间之后这种担心就被证实是多余的了。 虽然身体好了,但我们还是消停了好一段时间,很是过了一段安稳日子。 每天按时上课、下课,参加劳动和课外活动,每天早上跑步,上午做课间操。一天三顿饭按时按量,虽然并不可口,但内心十分踏实。 以前虽然也按时上课,但往往是人在教室,心早已不知飞向哪里了。吃饭也不按点,什么跑步、劳动之类的事从不参加,更别说什么课间操之类的活动了。 那时,自己都感觉自己不属于这所学校、这个班级,我和同学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特别是生病之后,这种离群的感觉更加的强烈。 现在,算是刚刚渡过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的磨难吧,或者说是一个生死劫也不为过。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用语言无法形容。 即将进入六月份,阳光真的很好,照在身上是那样的温暖。我感觉自己就像从地狱回来的人,已经几百年没有见过阳光,其实是我不关注它的时间太长了。 农村人讲究按照阴历计算日子,现在是农历的四月底,再有十多天就到了芒种,我们也快要迎来具有农村特色的假期——麦假了。 学习气氛很浓烈,因为这周就要期中考试了。这种考试对我们来说,算是大考了,会出排名的,也是对任课老师教学水平的一次检验,所以从老师到同学,人人重视、个个紧张。 上课认真听讲,课下几个人凑在一起讨论问题、研究答案的场景越来越常见。连猴子和胖子这两个超级大混子,都装模做样的拿着本子死记硬背,希望能够稍稍提高一点成绩,不至于死的太难看。 这段时间,我的功课拉下不少,又是缺课又是生病的,很多课程都衔接不上。现在能静下心来,自然要好好的看看书,重新学习一下前期错过的功课,不会的就要请教老师和同学们了。 诸多课程中,我感觉最没困难的是语文,难度最大的则是英语。 语文,作为我们的母语体系学科,自就是主要课程之一,属于一通百通型的,没什么特别难的。 而英语,那就惨了,那是人家洋鬼子的母语,咱的天书,天天学,天天练,还老是记不住呢,再有一个多月不学,老师讲到哪一课都不知道,特别是语法之类,是无论如何都搞不明白了,从此下半辈子就只能带着翻译过日子了。 数学,是最不能急躁冒进的学科,按部就班,层层推进,虽费时费力,但只要付出时间,一步步搞明白,却也能水到渠成。 再就是一些俗称“副科”的课程了,史、地、生加政治,都是些死记硬背的内容居多。特别是政治,到现在我对该课程的设置依然存有异议。政治,给人感觉很空洞、很枯燥,看得见,但摸不着。 年仅十几岁的一群孩子,连自己的屁股可能都擦不干净呢,竟然整天满嘴国际大势、阶级斗争,甚或是劳动力和劳动关系等等,听的人不懂,说的人其实更不懂。这不是扯淡吗?从灌输爱国思想,完全可以将教材编的深入浅出、引人入胜,以事例来说服教育啊。跟一群孩子讲这些鬼扯的大道理,只能被孩子们抛弃。 别说学生,即使是老师,又能懂得几分自己所讲的知识,国际形势、社会发展,对于他们不过也是闲暇谈资,教师只是他们糊口的职业而已。 我就是怀着这样的心境,来学习政治的,可惜我偏偏遇到的是另类老师郑婉蓉。 如果说,有唯一一位老师是热爱学生、热爱事业的,而不单纯为了糊口,那无疑会是郑婉蓉。她倒不是热爱政治,但她热爱教师这份职业,并且爱自己的学生。 王美老师,也是热爱孩子的,她同时热爱音乐和舞蹈,但她却未必多么热爱教师这份职业。来这里执教,多多少少还是有着儿时梦想的因素在里面的。她最大的理想,可能是做一位歌手。 郑老师却全然不是这样,她学政治,教政治,却从没想过自己去从政,甚至成为政治家。她做这一切,只是因为她喜欢教书。而只有政治,才是为数不多的,可以仅凭着照本宣科就可以一直教下去的科目。 郑老师性情温柔娴静,天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那笑容却让人感觉很甜,能做到这一点,估计也可说前无来者了吧! 美丽大方、贤良淑德的郑婉蓉老师,这几天偏偏盯上了我。“范运嘉,课外活动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这是下课时郑老师很温柔的留下的一句话。 王老班早就找过我了,告诫我一定要抓紧时间把功课补一补,前段时间生病没办法,既然好了,主要精力就是要好好学习。说的话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我倒不以为然,并不是轻视老师,而是一贯认为自己的语文成绩贼好,半年不学也无所谓。 张楠很自然的,又成了我的监督老师。一到课间,她就会出现在我的身边。特别是吃饭时间和课外活动等,为此她改变了午饭回宿舍吃,然后休息一会的习惯。 我虽然很感动,但这丫头管的也太严了,基本上不给我一丝歇息的时间,连上厕所都要过问,还要卡着时间。 我对她抱怨:“我还是个大病初愈的人,身体是非常虚弱的,你这是对我的摧残。” 她把眼一瞪,说:“怎么摧残了?我这是拯救落后少年!不忍心看着你的大好前程被断送,又怕你一步跟不上,就自甘堕落,最后步步跟不上,你这一生就完了。”她一本正经的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我反驳道:“谁是落后少年啦?就咱这本事,休上一年学回来,也照样是全年级前十名。”话是这样说,其实我心里很明白最近我的成绩和张楠比,被拉下了一大截。 我们这个时期的学习,针对性很强,考试题目可能直接就是某一篇课文的某一段话,很具体,没学过的,任你功底再好,文学素养再过硬,也是干瞪眼。 张楠见我不再反驳她了,就迅速拉着我进入学习状态,往往是她按着老师上课讲的内容给我提问题,让我来回答,数学更是直接由我来做具体题目。只要我有犹豫,或是回答不正确的地方,她就会俯下身来给我详细的讲解。 她声音甜美而干净,似甘冽的清泉直透人的心脾,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少女清香,使我不时的走神发愣。乌黑浓密的头发扎成马尾巴,在脑后随着她的讲解而晃动,不时蹭到我的脖子和脸庞,弄得我阵阵的酥痒。 当我又一次走神,张楠讲解完毕,我却没有反应时,一个炸雷在耳边响起:“想什么呢?跑哪去了?” 吓得我一哆嗦,脸色煞白,旋即变红,懦懦的说:“没,没,听着呢。” 张楠本来很气愤,但看到我的反应,她明显愣了一下,弯下腰轻声问:“怎么了,吓到你了?是不是你还真的没好利索啊?”说着,伸手来摸我的额头。 张楠给我讲课时,一般都是她站着,我坐着。说话时,她就会弯下腰来,气息直接喷到我的脸上,给我异样的感觉。现在,她不但弯下腰,更伸手摸我的额头,我的脸红的更厉害了。 其实,我倒不是起了什么歪心思,而是我刚才突然想起,不知道治疗时张楠到底看没看见我们赤身裸体的泡在大缸里的场景。 张楠自是不知道我的想法,反而以为我的病没有好彻底,被她的大声吓到了,所以她有点自责,态度立刻温柔起来。这一温柔,我更想万一那天被这丫头看到了,以后在她面前怎么做人啊,脸就更红了。 张楠认定了是她吓到我了,更加万分体贴起来,搞得我有一种无福消受美人恩的感觉。 正在误会解释不清,越来越麻烦时,邢雯雯大声喊:“老范,有人找!”然后快步走过来,低声嬉笑着说:“快、快,你的半身情人来了!”语气里满是讥讽。 我就知道,是秦雨来找我了。自从和秦雨交上朋友,邢雯雯她们几个人不知是谁,就给背后起了个外号,说她是我的“半身情人”,气得我不行,但怎么听怎么觉得她们语气酸溜溜的,呵呵,这么一想,平衡了。 自从生病后,秦雨经常来看我。她以前内向,做什么事都要被别人欺负;自从和我成为朋友,当然没人再敢欺负她。反差太大,她现在变得开朗很多,也越来越喜欢出来活动,经常课间跑来找我。 今天又是觉得阳光不错,看我吃饭没有,催我出来溜达溜达的。正好张楠怕我犯病,就放了我的假,我趁机解脱了。 课外活动,郑婉蓉老师板着脸,说:“看看,这段时间成绩下降了多少?”手里拿的是我上次摸底测试的卷子,“这快期中考试了,你准备怎么办?继续往后滑?” 我看着她的样子,其实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感觉很亲切,她真的不像一个严肃的老师。我嘻嘻笑着说:“我会努力的,向郑老师和毛主席保证!” 她十分的无奈,终于绷不住笑了,问:“前段时间病了,现在没事了吧?” 我点点头,说:“全好了。我以为你老人家不知道呢!” 她眼眉一挑,美目一瞪,虎着脸问:“我很老吗?” 我赶忙说:“不老不老,是对您尊重嘛!老不老的也要看和谁比……”最后一句是嘀嘀咕咕的说出来的。 她不耐烦的打断我,说:“期中考试,全班前十名,考不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胸脯一挺:“前十?太简单了!” “那你说能考到第几名,别吹第一啊!”郑老师嗔笑真问。 我一本正经的想了想,说:“政治单科,全班前五名。” “吹吧。” “不是吹,考不到的话,您随便收拾我!”我下了军令状。 郑老师一听,乐了,点头道:“好,好,我等着收拾你。” 我可也不肯轻易便宜了她,问道:“我如果考进前五呢?” “考进就考进吧,还能怎样?”她淡淡的问。 我想了想,说:“那不行,要考进了,你教我骑摩托车。”郑老师刚买了一辆红色的女士摩托车,非常漂亮,在当时可是高档的奢侈品。 她没有丝毫犹豫,说:“好,赌约成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七十一章 考前补习 他们也是四处找人补习,但略有不同的是,猴子和胖子属于有靠山的人,找个人来补习功课很简单。就我给他俩补习,这能力都绰绰有余,别说还有张楠这全科状元,再就是季晓娟还是数学课代表,人才比较济济。 高原由于长得比较帅,平时打扮的很阳光,爱出个风头,倒也是很招同学注目的,所以找人帮忙也不困难。只是,给他补习的人员不固定,逮着谁算谁。 邹涛和王万鑫就稍微有点惨了。 邹涛,酷爱武器,平时沉默寡言,为人阴狠,孤独冷僻,在同学眼里是一个极不合群的人,班上同学极少和他接触。他性子也高傲,让他去求人真是赶着鸭子上架了。但马上考试了,再高傲的性子,这时候也要放一放,先搞定考试再说吧。不然,考砸了回家,这个麦假还不得被凶狠的父亲当做牛马使唤,最后天天累得像猪狗一般?那还高傲个屁。 王万鑫的个性和邹涛相反。这是个乐天派,而且没羞没臊,到处觍着脸搭讪凑局,往人堆里乱拱。按说,他这样的性子,应该能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可惜他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讲卫生。每天鼻子上挂着两条长鼻涕,一青一黄,交相辉映,异常醒目,令人恶心。“腾楞腾楞”吸鼻子的声音,让人无法忍受。这么说吧,如果他不是犯了十恶不赦、罪恶滔天的大罪,平时的错误,老师都不敢轻易出手揍他,怕沾一手鼻涕。这样的同学,谁又敢和他亲近? 这两个人,现在到处追堵学习成绩好的人,邹涛也爱笑了,王万鑫也洗干净了脸,据说鼻子都擤出了血,但收效甚微。 对于邹涛,大家还略微客气,应付几句完活。对王万鑫,就是直接冷言相向,训斥他走开。 其实,成绩差的学生,之所以临考前这么积极地补习功课,并不是真的为了学习知识,毕竟这种事也不是三天两天可以达成的。 这里面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和好学生搞好关系,以图考试时可以坐在好学生附近,传个抄,渡过难关。因为这种考试不涉及升学,只是学校组织、任课老师出题监考,所以没有考号、座位之类的麻烦事,都是随便坐的,这就给了差生一线希望。 差生们从不要求考的多么好,他们往往只要求分数不是太难看,能及格就行。老师如果觉得他们比上一次略有进步,在评语上稍微夸上一句,那他们在家长面前就会轻松过关,说不定家长一高兴,临时过一把皇帝的瘾,也不是不可能的。 齐亚萍作为学习委员,本应该参与到这种互帮互助中来,可找她补习的同学却少之又少。开始,还是有几个人找过她的,可她借口自己也没学多好,还有很多地方不明白,正在努力学习,时间太紧等等借口推掉了。 开始找她帮忙的,都是女同学,她尚且不肯帮忙,至于那些令人讨厌的臭男生,那更是连眼皮也不撩一下的。 齐亚萍其实是一个长相很漂亮的女孩子,身材高挑,大大的眼睛,秀美的长发,走起路来婀娜多姿,看起来比班上大部分女同学要成熟一些。她的这些优点,平时都被她刻意隐藏起来,头发被扎起,穿着宽松的校服,从不将时间用在打扮上。但这都无法掩饰她的天生丽质、胎里风流,先天条件是无法改变和掩饰的。 齐亚萍生的漂亮,但性格却有些保守,从不跟班上男同学说话。此外我还感觉到她性格中有一些市侩,成绩比她差的女生,她也很少交往,成绩比她好的女生,她却奉之如若神明。 这就注定了她的圈子会有多,比她成绩好的女生,只有两个,一个是张楠,另一个则是郜敏丽。 张楠身为班长,又和我们有太多交集,自然比较忙,没有闲暇和她一起建立纯真的女生情谊。 而郜敏丽同学,则又是另一个极端。她个子不高,但皮肤白皙,姿容尚好。她最大的特点就是淡漠,发自内心的淡漠。任何事情在她面前,好像都没有意义,甚至学习,都没怎么见她上心。 她总是静静的呆在那里,如此的不染烟火,与周围同学的喧嚣泾渭分明,但又不显得突兀。 如果说张楠像一只火凤凰,总是风风火火的飞来飞去,那郜敏丽则就是一朵白莲花,永远静静的立于一地。 郜敏丽的淡雅在于,她并不疏远同学,任何一个人找她帮忙,她总是微笑着和蔼的伸出援手。等不到你说谢谢,她早已离开。再看时,她又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从不拒绝,从不争吵,也从没有事情需要同学们的帮助。就像是一位仙子,只有她对别人施与援手,却从无所求。 齐亚萍的冷淡和她一比,简直就像是伪装出来的,而且演技拙劣。因为她的性格,所以她没有在班里担任任何职务。 同学们找郜敏丽补习的很多,往往是有几个人,同时在身边围着,询问不同的问题,从不见她着急,但询问者之间却经常会因为谁先谁后、谁问的多谁问的少等等问题发生争吵。 一个班里五十来名学生,成绩好的也就是十几名,十几名往后,一直到三十多名,都可以算是中游,四十名往后的学生,基本上就是差生了。 并不是只有差生才四处找人补习,中游的学生也是积极活动,即使上游学生也经常坐在一起讨论问题。满教室里一片热火朝天的学习景象,如果老师看到,肯定会觉得欣慰。 但这样一来,实际上成绩差的学生,基本上找不到几个真正愿意给补习的同学,因为谁都愿意找比自己成绩好的同学讨论,以求有所教益,最不济也要找个和自己水平相当的。差生成绩垫底,没有任何资源可与别人共享,属于被遗弃的一族。 只有几个人例外,比如张楠和郜敏丽,根本不需要和别人讨论,全部时间都可以拿出来给同学补习。也只有在她们那里,差生才能找到一点尊严。 但话又说回来了,差生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和好学生结交,考试时得到特殊关照。但这两位同学讲解时都是实事求是,仔细讲解,差生哪里听得明白?想在考试时得到这二位的特殊关照,那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最终围在他们身边的,都是一些愿意学习、要求进步的中游学生。 王万鑫不知道是脑子进水,还是饥不择食了,竟然直愣愣的找到齐亚萍,要求考试时和她坐在一起,得到她的关照。 想想也是,张楠、郜敏丽这样的人,你就是坐在她身边,她也不会给你一丝的暗示。而其他的上中游学生,更不是王万鑫能抢到的。只有齐亚萍这位假正经的学习委员,还没有人能抢上,所以他头脑一热,铤而走险,直接就追着齐亚萍问上了。 这天,恰赶上齐亚萍心里不高兴。她刚刚从自己座位上起身,走到前排郜敏丽的座位旁,问道:“敏丽,你的几何作业做完了吧?第七题最终结果是多少?我算的是60度,我主要是想看看求∠a的过程,咱俩是不是一样?看看是不是会有好几种算法?” 她两个人是斜对角的前后桌关系,郜敏丽在前,齐亚萍在后。但郜敏丽从不回头和齐亚萍说话。为此,齐亚萍曾叹息:要是我在前面坐,课间一回头就可以和敏丽探讨问题,肯定两个人的进步会更大。可惜,她个子比郜敏丽高不少,是没可能坐前面的。 曾经,她也会在后面捅捅郜敏丽,希望她能扭过头来,可惜郜敏丽咯咯笑着,大声说:“痒死了,有事啊,过来说吧!太痒了,以后别捅我啊。”语气柔缓,但却冷淡,让人不能抗拒。 从那时起,每次问问题,齐亚萍都得走到前面去。齐亚萍也很爱面子,以学习委员之尊,屈降身份问一个无职无权的同学问题,是何等的伤自尊。所以,她总是摆出一副讨论问题的样子。但不管她是什么态度,郜敏丽的态度始终不变,都是微笑对之。 今天,郜敏丽的旁边围了好几个问问题的同学,齐亚萍挤进来说话,郜敏丽一时无暇回答,讲了几句之后,才抬头回答:“是60度,你做对了,就一种算法!”然后就又低下头给另一位同学讲解去了。 齐亚萍愣愣的站了一会,脸色越发的难看,气鼓鼓的回到座位上坐下了。其实,她并不会做这道题,答案是上午有人问郜敏丽,她悄悄听来的,所以想借着讨论,看看郜敏丽是怎么做的。 齐亚萍有一种优越感,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所以不管谁在问问题,她张口就会打断。可在郜敏丽这里,这种优越感没有体现出来。 这个时刻,王万鑫来了。也活该这家伙倒霉,他刚凑过去说明来意,齐亚萍就气呼呼地说:“滚,我没空。” 王万鑫平时被同学们取笑惯了,对齐亚萍的恶劣态度不以为意,仍然涎着脸说:“帮帮忙吧,学习委员,求求你了,你成绩那么好,随便漏两个题,我就过关了。” 齐亚萍讥讽道:“这时候知道着急了,平时怎么不好好学?” 王万鑫听她训斥自己,以为有门,就讨好地说:“我不是脑子笨嘛,哪能比得了学习委员,就这么说定了,好不好?”说着话,就忘乎所以的伸出双手去摇晃齐亚萍的胳膊。 齐亚萍是什么性格,平时就保守的要命,性格又高傲,现在又正在气头上,而王万鑫平素就不招人待见,虽然现在洗干净了脸,但同学们对他的厌恶并没有改观。 他伸手去摇晃齐亚萍的胳膊,齐亚萍忙不迭的站起来,身体向后缩,情急之下,只听见“啪”的一声,齐亚萍打了王万鑫一记耳光。 一切突然静止,王万鑫伸出的双手在空中停顿,圆圆的脸蛋上五个指痕明显,的眼睛里有泪光闪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七十二章 考试之后 考完试,大家的心情立刻放松了。考前那种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也看不见同学之间互相学习的场面了,倒是多了些嘻嘻哈哈聊天讲笑话的镜头。 同学们都称这次的期中考试为“最友爱的考试”。 因为王万鑫的遭遇,我心里有些不快。差生被歧视,这种现象普遍存在,即使有些老师,也不能免俗。 因为这件事,我在考前成立了“考试互助”组,将全班同学分成八组,每组六、七人不等,至少有一名成绩上游的同学,三、四名中游学生,一、二名差生。该组织全凭自愿,且属于秘密组织,表面上叫做“学习互助组”,主要是怕有人给老师告密。 当然,这事经过了张楠的同意和支持。 齐亚萍没有加入任何组。本来就不想让她加入,但前期她听到了风声,主动找来,要求和张楠或郜敏丽一组,并说如果不行,和我、刘文震或者孟学林中的一个人在一组也行。 我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学习互助组,主要就是为了帮助后进生,每个组中只有一名成绩上游的同学,如果她自愿加入,就可以由她带领一组。 齐亚萍一听,是个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立刻退却了。 考试互助组的目标明确,就是帮助中下游的同学在考试时作弊,不至于让他们考的无法交差。 组分工细致,以上游同学为中心,中游学生分散两翼和前面,下游学生坐在后侧。 考试时,前半个时自主答题,互不干扰。中间半个时,中游学生给下游学生输送答案。最后半个时,上游学生给中游学生输送答案。 上游学生的答案,不得输送给下游学生。中游学生的答案,不得故意造假、写错。 之所以这样安排,有好几个原因。首先,大家分数不能太一致,怕老师发现,而差生只是要求及格,上游学生给出的,都是比较难做的题目的答案,不需要给差生,以免老师怀疑;其次,中游学生给出的答案,是相对容易一些的,这类题目也最多,他们几个人同时给一、两个人传送答案,能忙得过来;再就是,中游学生水平也不一样,他们每人负责几道题目,答案只给差生,互相间不交换,避免了试卷的雷同。 开始张楠反对这个办法,说我这是助长不正之风,我只得连哄带骗,说先帮他们渡过这一关,考完试学习组就作为长期组织,监督并帮助他们把成绩提上去。 中下游的同学们都很拥护这个组织,特别是下游差生,简直都快把我奉若神明了。上游好学生本身人数不多,经过我和张楠做工作,再加之这确实是自己在同学中树立威信的好机会,很快也就痛快的答应了。 考前,我已经明确告诉大家,考试完毕后,考试组将转为学习组,每个人每天提出一个疑难问题,组里讨论解决。谁不执行,将受到暴力惩罚,由胖子执行。 胖子本身就是差生,一听将由他执行惩罚犯错之人,觉得自己应该是可以凌驾于制度之上了,立刻满心欢喜的答应,拳头捏的咯嘣直响。 有时候,这种直接粗暴的方式,反而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所谓的惩罚,当然是针对男生而言,毕竟男生才是差生主力军。 考试过程中,难免会有个别的同学被老师抓个现行,这也是提前预计在内的,告诫大家一不要慌张,而不要辩解,默默承认就是。 因为这种考试,无关升学,又是内部考试,顶多是监考的老师为交叉监考,所以根本不会有没收试卷、赶出考场的结局,大不了被老师骂两句而已。 再上一周的课,我们也就该放麦假了。此刻的自习教室里,同学们都在议论着考试时的趣事,还有放假后的打算。 因为是刚考完第一天的晚自习,所以没有任何老师过来,算是一种变相的奖励吧,教室里就彻底的放了羊。其他班级也是如此,站在校园里,就听得各个教室里不时发出“哄哄”的吵闹声。 猴子蹭了过来,坐在我旁边的位子上,低声说:“老范,哪天有时间,咱去找周大山把那个铜烛台卖了?” 我问道:“不找狄晓壮吗?” 猴子嘿嘿一笑,说“这回找周大山,价格保管高!”我仔细一琢磨,有道理。 正说着话,听到隔壁班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接着有一阵叫骂声,像是发生了什么纠纷。早有好事的同学冲出了教室,前去一看究竟。我笑着摇摇头,似乎每个班里都有几个这种“包打听”类型的同学。 不一会,消息就传回来了,没想到的是,原来是以前的好友吴天宇惹了事。 原来,是吴天宇和几个同学在教室里嬉闹,在过道上奔跑时,不心撞落了一位女同学的课本。 本来是极其普通的事情,但渐渐却变了味。 那位女同学叫刘婷婷,见吴天宇撞的自己的书“哗啦”落了地,立刻大声尖叫:“啊,没长眼啊?给我捡起来!”这其实是女生最平常的反应。 吴天宇却不肯就此给她捡起来,叉着腰说:“没长眼,谁长着眼让谁捡吧!”大概只是觉得立刻就捡起来,太没面子了。 刘婷婷平时虽然也娇滴滴的,但并不是多事之人,但吴天宇的话让她生气,就反驳道:“你碰的,就应该你捡。你给人家碰掉了东西,还有理啦?要不要脸?” 这话可能重了一些,吴天宇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梗着脖子说:“不捡,就是不捡。”说完示威似的看着刘婷婷。 刘婷婷气的快哭了,但一个女生,也拿吴天宇没有办法。吴天宇其实倒不是真的不想给她捡起来,只是不能被一个丫头训的这么没面子。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男生走过来,瓮声瓮气地问:“你子到底怎么回事?捡起来!”是刘婷婷的堂哥刘宁。 刘宁比刘婷婷大一岁,兄妹两人同班同学,可惜刘宁这成绩和妹妹就没法比了,在班级里就是个垫底的货。但他长得确实膀大腰圆,和胖子有的一拼。 刘宁本不是多事的人,但吴天宇也是倒霉催的,或者说自己种下了恶因,现在该收获恶果了。 考试前,刘宁曾希望吴天宇在考试时照顾一下他,就和我们班情况一样。虽然刘婷婷成绩很好,但哥哥求妹妹,怎么想都觉得拉不下这张脸,再就是怕妹妹回家不心讲出来,成了全家人的笑柄不说,还会招来爸爸的一顿拳脚。 吴天宇成绩不错,但有时候心眼却了点,还傲气,看不起成绩差的学生,尤其是男生。他当下就想拒绝,但一是禁不住刘宁的苦求,再就是也怕刘宁当场翻脸,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为此,刘宁还勤勤恳恳的给他当了考前一个星期的勤务兵兼跟班。 但到了第一场考试时,吴天宇就给刘宁传了两、三个答案,就不动了,任凭刘宁怎么呼唤他。考完后,吴天宇解释说自己这场也不行,很多都不会,勉强应付过去了,毕竟后面还有五、六场需要吴天宇帮忙,刘宁对他也不敢太过分。 但第二场,又是如此。刘宁考完就发了火,和吴天宇吵了几句,然后另找援军。后几场,刘宁在东拼西凑中过日子,应该说情况异常艰难。 现在,可让刘宁逮着了机会,大声叱呵吴天宇:“欺负人?捡起来!” 吴天宇刚才说不捡,话音刚落地,现在按着刘宁的要求捡起来,可就太没面子了,只能装着胆子再硬撑一下,说:“谁欺负人?不捡!” 刘宁没有再说话,拳头直接落在了吴天宇的脸上。 一阵狂风暴雨,人仰马翻,在吴天宇的哭声中,伴随着周围的同学的惊呼,刘婷婷以及周围几个同学的课本、文具散落一地,桌子也打翻了两张。 他和刘宁考试中吵了一架,我也知道,两个班就是隔壁的事,有点风吹草动,没个不清楚的。 听了这个消息,我笑了笑。天宇的性格我知道,为人上进,学习成绩好,平时也是热心肠,但就是有时心胸太,凡事爱占个先。 这次被刘宁打,可以说是自己的性格造成的后果。但刘宁打了他,肯定会传到老师那里,刘宁这顿批评是免不了的。一是保护弱者,二是老师偏向好学生。在乡村学校,所谓的批评,不是说说就完事的。 这件事,天宇做的是有点不地道,但刘宁也是借机报复。天宇是我学时候的好哥们,怎能任人欺凌?我暗自决定,有时间要敲打敲打刘宁,当然要先征询一下天宇的意见。 刘宁是他们初一四班有数的几个老大之一,平时游手好闲的,倒是和胖子很合得来。虽然我要是说修理他,胖子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第一个出手,但这件事还是得处理好,别显得胖子不讲江湖道义,他们这些人还是很看重这些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七十三章 践行赌约 我停下脚步,说道:“去你家?干嘛啊?” 张楠说:“还真是个无心的人。上次我爷爷不是说过了,等你好了之后,他有事和你说?” 我恍然,张骁臣老爷子是说过这句话。当时,是我要离开扁担湾时,他对我说:“等你回去修养一阵,彻底复原之后,来找我,有事和你说。”我问是什么事,他笑着拍拍我的肩,道:“是好事!放心吧,等你好了来找我再说!” 回来之后,忙于学习上的事,再就是和同学们玩闹在一起,竟然就把这件事给遗忘了。现在张楠提起,我才记起这件事。 我问张楠:“你爷爷说没说是什么事啊?” 张楠摇摇头,说:“不知道呢,没有对我说过。” 我眨巴眨巴眼睛,不觉得想起一个念头,脱口而出:“不会是你爷爷看中了我,要把你嫁给我吧?” 张楠尖叫一声,脸刷的红了,嗔怒道:“你去死啦,想得美!”说着伸手掐了我一把,这丫头是有功夫的,手劲不,手法又刁,我竟然没有躲开,疼的直咧嘴,她才转怒为笑。 我仔细一想,绝对不会是这种事,也太荒唐了,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但那会是什么事呢?越是想不明白,我越是好奇,既然说了不是坏事,那就去看看吧。 于是我和张楠约好放学后去她家,自己回宿舍收拾东西去了。 明天,就开始为期十天的麦假了。老师已经布置完作业了,就等下午放学的铃声响起,我们就会蜂拥而出,一哄而散了。 考试成绩已经出来,全班同学的成绩都有明显进步,综合平均成绩比其它班级的高了一大截,在六个班中名列第一。 为此,王老班得到了校方的表扬,更被校长孙宝良、教导主任徐红军多次在不同场合点名表扬。这几天,王老班那张威严的俏脸上,整天都笑的合不拢嘴。以前没觉得王老板有多漂亮,每次见到她,总有一种苦大仇深的错觉,现在看她,就像个邻家大姐一般可亲。 面对这样的成绩,同学们个个欣喜若狂。这样的成绩,假期里在父母亲戚面前,终于可以挺胸昂头了。看到同学们高兴的样子,我和张楠虽然感觉心里惭愧,但却不忍说破,只是望着对方的眼神都有一丝嘲讽和苦涩。 班上唯一被王老班点名批评的是学习委员齐亚萍。因为这次考试,她在班上的排名下降了。 其实很好理解,齐亚萍在班级大概五、六名的位置上,但这个位置她占得极为辛苦,稍不努力,就会下降两三位,主要是她的基本功并不是特别扎实,人也不是特别聪明,完全靠后天的死记硬背来啃硬骨头。 这次考试,我们的考试组不光在考试时发挥了作用,考前讨论还是有一点作用的,特别是上游学生,在给别人讲解中,加强了自己对知识的掌握,听了别人的意见,思考的方面也更开阔。再加上考试时,和一些中游学生核对答案,及时纠正了一些因为粗心而做错的考题,成绩有了明显的提高。 此消彼长之下,齐亚萍的成绩一下滑落到了十名开外,马上就要进入中游行列了,这样的打击对她来说,是致命的。 拿到试卷时,看到成绩她还能勉强坐住,可再一看其他人的成绩,一听班级排名,竟然直接趴到桌子上哭起来了。 王老班却不管她这一套,照样疾风骤雨。当然,因为心情好,这次的疾风骤雨明显于往日。各任课老师来讲解试卷时,也同一个套路,表扬全班,批评齐亚萍。把个齐亚萍搞得十分难堪,像极了“地富反坏右”分子,上课不敢抬头。就是这样,有些同学也不放过她,跟着起哄羞辱她,其中以王万鑫最起劲,好像齐亚萍考的还不如他一样。 再就是想起前天,和郑晓蓉老师的赌约,我的政治单科排名第四,综合成绩排名全班第六。没办法,这段时间英语落下的太多,没补上,拉了分。 按照单科成绩,我赢了;按照综合成绩,她赢了。郑老师说话算数,在讲完试卷下课时,对我说:“课外活动去我办公室。” 当郑老师扶着我,在操场上骑着她那辆精致的红色摩托车时,我觉的心砰砰的跳,第一次感到,原来美女老师教我骑摩托车的感觉,并不如想象中的美好啊。闻着郑老师身上阵阵的幽香,我感觉手心里直冒汗,一阵阵皮肤发紧,大脑处于混沌状态。 并不是我起了什么坏心,而是心里格外紧张。学生再强大,也是学生;而老师性格再温柔,也仍然是老师,威严犹在。让老师扶着,手把手的教我骑摩托车,心里这个不自在就别提了,全身肌肉紧张而僵硬,骨骼酸软,感觉用不上一点力气。 我为自己曾经做出这样愚蠢的赌约而悔恨,非常想放弃,可嘴巴发干,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半晌,我定定心神,说:“郑老师,我们换个地方吧,被同学们看见不好吧!” 郑老师轻轻地笑了,眼神很戏谑的看着我:“有什么不好的?有赌就有输,我就是要让同学们看看,好好学习,就会得到老师的奖赏。”我从没在温柔的郑婉蓉老师的眼睛里,看到过这种眼神。 “可是,这么多人,我,我有点,紧张!”我有点磕巴了。 郑老师“咯咯”笑的更大声,声音很媚,我真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这样笑,就是要整我,她说:“原来你也有害羞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单独和郑老师在一起会是这个样子。按说,王美老师更漂亮,更具野性,但我和她在一起时,没有丝毫的紧张,甚至都可以和她开开玩笑。 也可能是因为郑老师平时太文静,和这时候反差太大造成的吧。 我悄声说:“老师,要不,咱回去吧,我不想学了!” 郑老师笑的更灿烂了,说:“不行!” 我苦了脸,看来今天不是善了之局啊,只能硬着头皮学下去了。没了退路,也就没了顾虑,我心一横,学就学,还能真的怕了? 接下来,我收敛心神,认真学习起来,就好像真是为了学骑摩托车一样,这样一来倒也没出什么大的差错。 终于,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了。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解脱了。我正琢磨着怎么对郑老师表示感谢,并跟她告别时,她却先开了口。 郑老师笑嘻嘻的说:“好了,该吃饭了!” 我一听,暗自高兴,马上接口道:“是啊,谢谢老师,咱们就回去吧!” 郑老师道:“嗯,走,咱俩去食堂打饭,今天我请你吃饭!” 我一听,又苦了脸。 下午,和张楠一起来到她家。 张老爷子很热情的招呼我,一杯茶后,又让张楠去场院里看看她父母忙的怎么样了。张楠一看又要支开她,满脸的不高兴,撅着嘴走了。 张楠走后,张骁臣老爷子正色对我说:“让你来,是想和你聊聊,教你再学一门功夫,看你感不感兴趣?” 再学一门功夫?我有点懵,真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要说这是好事,但实际上我并不怎么喜欢学功夫,有一身高强的武艺固然人人羡慕,但学武那种枯燥的过程、痛苦的经历,想想就让人头疼。 时候的那次经历,可以说开始是因为好玩,但进入之后就身不由己了。天奴是个怪人,他平时对我很好,但一到练功时,就严厉无比,当然他还是挺注重教学方法的,尽量做到寓教于乐,充分利用我的好奇心,再辅之以药酒,灌得我晕晕乎乎的,就把功夫学完了。 可以说,那次我就是在欺骗和引诱下学的功夫,而且还是遭了不少的罪。现在让我再认真学一门功夫,我还真要认真考虑有没有这个勇气。 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我自认为,我现在的本领,太够用了。不说同龄的普通人,即使是张骁臣老爷子,号称十里八乡的名拳师,是武术家,但我认为他也未必是我的对手。拳怕少壮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那种年岁越老,功力越深厚的神话,估计只有武侠说里才有。 看到我的表情,张老爷子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他叹了口气说:“我也早料到了,你可能不愿意学,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试试罢了。现在的年轻人,又有几个好学的呢?”最后这句,像是喃喃自语。 我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微有不服,说道:“张爷爷,不是我不想学,只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把功夫传授给我呢?还要把张楠支开,她不是从就跟您学功夫吗?” 张骁臣一脸的平静,缓声说:“我说的这门功夫,不同寻常,一般人是学不了的。其实,就是我本人,也没有完全学会这门功夫。本来我以为,这门功法到了我这里,将会就此失传。可上次给你解毒时,发现你曾有奇缘,身负异禀,所以才有了将这门功法传授给你的想法。如你能功成,一是可以了却我的一个心愿,将它传承下去;二是可以助你圆满修为,脱离凡俗,使你成为一个不朽的传奇。” 不得不承认,张老爷子的口才很好,这番说辞打动了我,听他这么说,这不就是仙书吗?什么叫“圆满修为,脱离凡俗”?那不就是修仙了道了吗?这种事可是只在神话故事中才有的,现实中哪有这种事? 我禁不住生出好奇之心,问道:“到底是什么武功,这么厉害?” 张老爷子呵呵一笑:“严格来说,这根本不是一种武功,充其量不过是一种心法而已,但学会了它,却有参天地之功、驭万物之能,好处说也说不清。”这老头就这点不好,老是文绉绉的,咬文嚼字,像是上古遗老一般。 我有点不耐烦听他再吹下去了,说道:“这不成天书了吗?到底是什么功法啊?” 老头缓缓说出四个字:“渡相截功。” 我恍然大悟:“哦,渡相截功啊,没听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七十四章 渡相截功 张老爷子对我说:“这本新的,是我最近专门为你复印的,上边有我的注解,是按照我的理解写的,至于对不对就靠你自己去辨别了。你拿去看看,感不感兴趣。这本,”说着指了指那本旧书:“其实也不是真本,是我时候临摹的,有五十多年了吧,也送给你。年头太多,再加上那时笔墨质量的事,复印的这本可能有的地方不清晰,你就对照临摹本。这临摹本尽量少用,因为放的时间长了,纸张老化发脆,容易损坏。” 我点点头,拿起那本复印本,轻轻翻开看着。 里面有文字解说,也有图画,但不论解说还是图画,都显得略有杂乱和粗糙,与现在的印刷技术有很大不同。每隔几段,还会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一个个蝌蚪的样子,我是一个也不认识。我马马虎虎的看了几页,竟然全没看懂。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张老爷子见我合上书本,就问我。 我摇摇头,说:“一点没懂,看来我是学不会了。” 张老爷子并不失望,而是笑呵呵的说:“要是这么容易懂,也就不让你学了。不瞒你说,我学了五十多年,到现在不及十分之一。” 我闻言大惊,说:“那要是全学会,还不得五百多年,谁能活那么长?” “那倒也不是,每个人情况不同,自然学起来速度不同。有的人一百年也未必能学来这十分之一,而有的人也可能十年八年就能学到五六成。比如你,身负绝技,且我探查你的身体时,觉得你的体内气息有一丝与渡相截功相似。如果你认真练习,说不定有生之年突破到八成也不一定啊。” “有生之年?一辈子搞到八成?那就说还是没学会啊,这不就是说根本学不完喽?”我不禁有些打退堂鼓。 “八成还嫌少?你是不知道这渡相截功的厉害。我仔细给你讲讲。” 渡相截功,成于哪一年是说不清了,但流传最广的说法是大唐时期。最初这门功法并非产于中土,而是自西域流传而来,经过这么多年的传承,后人加以改造和补充,渐渐成为了一种中西合璧的功法。 功法主要有两大部分,一为外功,一为内功。 外功很好理解,就是讲了肢体动作,或者说搏击技巧。不同之处在于,外功没有招式,更不连贯,不像中原武学,一招紧似一招,招招连贯,延绵不绝。外功讲的内容,全是分解开的身体部位、每个关节的特殊用途和发力技巧。 与常规不同的是,书中记载的方法很是奇诡,角度刁钻,全是从匪夷所思的部位和方向出招,且难度极大,有点类似于印度瑜伽,但比瑜伽难度更大。至于常用之方法,书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记载。 比如说,书中记载,如果手臂向身后斜插,弯曲向上,可以抓裂身后坚硬的物体,但前提是左手抓右边,右手抓左边。 对于这一招,张老爷子是领悟出来了,他比划着给我演示,当被别人从身后勒住脖子时,练武之人通常有三种自救办法:体力明显强于敌人的,往往使用倒背摔,把敌人从身后经头顶摔到身前;女子或身体柔韧性好的,会采用过顶踢,就是猛地抬脚高踢,从自己肩膀处攻击身后敌人的面门;最常用的一种是肘击,用肘部攻击身后之人的腹部和两肋,但因肘部往复行程短,蓄力等原因,一般很难奏效,倒像是在挣扎。 我暗想,还有两种方法,一是无赖似的用手死命去抠勒自己脖子的手;二是挣扎着口吐白沫,等死。我心里暗笑着,可没敢说出来。 这三种方法,应该说都有条件限制,要么要求身体素质明显高于敌人,要么要求身体柔韧性好。 这书中却讲了第四种方法:双手后背斜插,左手抓敌人右肋,右手抓敌人左肋,双手前拉,硬生生将敌人肋骨捏折或拉断。 我试了一下,果然发现,如果左手抓左侧,由于角度问题,根本使不上力,而左手抓右侧,力气可就大多了。练武之人一般手劲极大,一拳打折肋骨根本不算什么,只是这种刁钻的角度和阴狠的招式,在武学中极为罕见。 这些奇怪动作的记载,也仅仅限于什么角度,怎么做到等等,对于怎么使用,在什么情况下使用,却没有说明,甚至招式连个名字都没有,就要靠所学者自己去领悟了。 这样的招式描写有很多,肩部、腰部、臀部、膝盖等各个关节,连脖子、胸口、两肋这些不易活动关节都有说明,更夸张的有一页竟然讲述了如何把嘴张得最大。这要连嘴都用上了,估计这架是非输不可了。 内功部分,我是一点也没看懂,只得全凭张老爷子讲解。 原来,这内功部分不是讲述的如何修炼气功,如何调理气息、达到强身健体的目的,与我们常规理解的内功有着本质的不同。 这门内功,主要讲的是如何静心凝神,将自己的意识或是感知融入万物中去,可查知天地之变化、万物之思想。进而,可用自己的思想或意愿改变天地万物的行为。 说白了,就是先将自己的意识融到别人的思想里,就知道了别人在想些什么,功力深厚的,可以把自己的意识,强加在别人思想上,让他按着自己的想法做事。功力最高深者,达到登峰造极者,可控制天地。 我觉得这不纯扯淡吗,世上哪有这种功夫?控制天地,那不就是可以呼风唤雨了,和神仙有什么区别?世上又哪有神仙。 所以我心里对这功法嗤之以鼻,不过是古人痴心妄想,病态的结晶罢了,想骗我,我才不上当呢。 可嘴上不能这样说,只得慢慢推搪说:“这么说,这功夫好像类似于西方的催眠术。但催眠术只能使人的神经迅速放松,进入睡眠状态,可这门功法竟然可以让人按照自己意愿做事,那不成傀儡术啦?” 张老爷子点点头,道:“有那么点意思,只是比傀儡术更厉害一些。” 我质疑道:“最厉害的能控制天地,那不成神仙了?我觉得这个有点不靠谱。” 张老爷子说:“这功夫听起来好像吹得忒大,都没边了。但仔细分析,却也有一定的道理在里边。” 我追问道:“什么道理?” 张老爷子说:“用现在的科学来解释,每个事物,也包括人,都有自己的磁场,每个人都会放出带电的负荷,或者称为生物电流或微电波。即使不是生物,也会有这种微电波的存在。电波强大了,就可以干扰、吸附和控制周围的其它事物。每个人的磁场强弱程度,都会因人而异,但毫无疑问,正常人的磁场都弱的几乎可以忽略它的存在。” “但一些特殊的人群,他们的生物电流会明显高于普通人。比如练武之人、身体强壮之人,脑力劳动频繁的人释放出的脑电波等,再就是一些身怀异术之人,有的人天生就对外界感知灵敏,就是因为他的磁场比别人强大。” 听张老爷子这么一讲,我突然想起我的“冥听”功能,从被父亲关黑屋时练就的,应该也和所谓的磁场有关系吧,或者说我就属于生来磁场就比别人强大的人? 张老爷子继续说:“这本书最主要的部分就是内功部分,也就是专门讲述如何修炼自己的磁场,让它更加强大,如何收发自如的运用自己磁场释放出来的生物电流,来感知、控制周围的人和事物。” 听了这些话,我倒是对这门功法不那么排斥了,觉得有一点点道理。 于是,就问:“张爷爷,你现在修炼到什么程度了?可以控制我的行为吗?” 张老爷子无奈的一笑,道:“那可不能,唉,我这一辈子也不会达到那个境界了。我现在仅仅能感知到外界的一点异常。比如有人要进屋,甚至进院子啦,即使在听不到脚步前,我有时也能感觉到,但无法准确感知是谁来了。再就是,有时可以感觉到周围气氛异常,那就是有危险了。” 我心中暗自叹息,原来张老爷子一辈子的修为,也就刚达到我冥听的境界,甚至还稍有不如呢。 张老爷子继续说:“至于控制别人行为,我想这个世界上或许有人可以修炼到这种境界。但说到控制天地,呼风唤雨,那就不是我能窥探的了。也许有,也许那只是古人的一种愿望罢了。毕竟,到了那个地步,就接近传说中的地仙了,可世界上哪里又有地仙呢?” 我点点头,算是对老爷子观点的支持。 张老爷子话锋一转,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你能练一练试试。你体内有一种不同常人的脉象,你从就使用特殊功法练功,所以你全身的经脉和常人不同,也能经受更强烈的负荷,所以你极有希望锻炼出比我强大很多倍的磁场,能到哪一步,就看你的造化了。” “您为什么没让张楠试试?”我问道。 张老爷子摇摇头,说:“不是不想,是不能。楠楠这丫头外柔内刚,宁折不弯,性子比男孩子还倔强。你看着她平时挺文静,但心里像团火,爱管闲事。这种性子,练这种功法,一是不能进入冥想,难有进展,再就是一旦进入,却有筋络承受不住,导致精神紊乱的可能。” 正说着,我觉得有人来了,张老爷子说:“收起来吧,楠楠来了。” 我刚将那两本书放进了书包,这时候张楠走了进来,嚷嚷着:“你们密谋完了吗?还要不要吃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七十五章 麦收花絮之一 我们这代人,对于八、九十年代的麦收场景有着特殊的感情。 七十年代,还没有分田到户,而新世纪之后,又进入了农业机械化。所以,只有八零年之后的二十年,正是一个农业解放生产力,并向机械农业发展的过渡时期,这一时期的农民担负了太多的责任,必将作为一个时代的缩影,永远定格于历史长河中。 麦收是一年中最为重要的收获时节,农民们携着满怀的希望来迎接它。 从麦收前十几天,就开始了准备工作。 首先是槓场,所谓的槓场,就是将自家预留的打麦场,俗称“场院”的空地,用泥土找平,用水浇湿,然后牲口拉着石磙子,在上面一圈一圈的轧过去,使地面变的又硬又平,还很光滑。 槓过之后的场院,就不允许孩子在上面玩耍了,特别是不允许在上面挖坑、划线等破坏性活动。 最后几天,麦子一天一个样,昨天看着还稍微有些青涩,第二天再去,发现已经完全成熟了,所以有“麦熟一晌”的说法。麦收,也俗称“抢麦”。 正式过麦,第一道工序自然是割麦子。麦芒又尖又硬,扎的人火辣辣的疼。熟透了的麦子,在收割过程中很容易掉落麦粒,使得收成降低。为了减少掉粒的损失,同时也为了少被麦芒扎到,一般都是在早上收割,那时露水还没下去,麦芒柔软,麦粒含水,上述现象也就大大减轻了。 人工收割麦,一人一把镰刀。左手抓住麦秆,右手挥镰刀割断,要求麦根留的越矮越好。一望无际的麦田,往往是腰酸背痛了,还没到头,站起来伸伸胳膊直直腰,甩一把汗水,再低下头挥舞镰刀继续前进。 收割之后的麦,要打成一个个的捆儿,然后装车,由老牛拉着,一步三摇的来到场院,卸车,散开,分摊到场院里晾晒。 六月份的骄阳,似火龙舔舐着大地,晒得场院里的麦啪啪炸响。晒到半干,要把全部麦秆翻腾一遍,以求晒得更加均匀。 全干之后,老牛就会拉着石磙上场,在打麦场上一圈一圈兜着圈子,石磙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一颗颗把麦粒从麦穗上挤出。 被碾压完毕的麦粒,自然的沉降到麦秸的下面,落满了场院的地面,这时候需要把麦秸用铁叉堆起来,俗称“启场”或“起场”,麦秸打成高高的草垛,麦粒堆起、吹净、晒干,就可以入库了。 最能使我们这些孩子们兴奋的,就是启场这个过程了,干其它农活的时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唯独启场,累虽然是累一点,却能带给我们太多的快乐。 农村人讲究家族,也称“院中”。家族中往往有一些关系非常近的院中,比如叔伯弟兄,堂叔伯弟兄等,谓之“未出五服”。 这些人的场院一般都相距不远,平时都是自家干自家的活,只有到了用石磙轧场时,各家都会聚在一起帮忙。 因为轧场时,需要一边碾轧,一边有人用钢叉翻挑麦秸,为的是可以让下面的麦秸也充分的被石磙轧到。而一家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往往是几家凑在一起干活。 当我们也光着脚丫,帮着大人把麦粒堆成一堆时,就意味着这场农活要结束了。麦粒像是一颗颗的沙粒,均匀的硌在脚下,有一种异样的舒服。 傍晚时分,打麦场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了。这时,大人们就会摆上桌,惬意的坐在场院中,摇着蒲扇,喝着茶水,议论着今年的收成。孩子们往往也能得到奖励,每人一块一毛钱的雪糕,就是很好的了。 孩子们围着场院叫啊跳啊,尽情挥洒着自己的快乐。这个时候,亲情被诠释的淋漓尽致,浓浓的人情味弥漫了整个打麦场,甚至是村庄。 打麦场不规则的散布于村庄的各处,从一头往另一头看,都是一簇簇的人们,三三两两的,坐在各自的地盘中,是那么怡然自得。 男人们还在聊着天,女人早已回家准备晚饭了。 这时候,不知为什么,东头的人们起了一阵骚动,一股不安的气氛,迅速扩散开来。 很快,一个消息流传过来:刘大来在南边水库翻车了! 人们纷纷起身,赶往出事地点,热心的前去救助,或看热闹。 刘大来,五十来岁,早些年妻子逃跑,留下一个女儿,尚未成家。上边还有一位老母亲,年近八旬,但身板硬朗,眼不花耳不聋,说话嗓门大,走路一阵风,在村子里骂大街是一把好手,从东头骂到西头,再转三个来回,不带停嘴喘气的,人称“马奶奶”,我一直怀疑,应该是“骂奶奶”! 马奶奶为人飞扬跋扈,但儿子刘大来却是异常老实,钱少人矬废话多,村人曰之“废”。若不是他的这一特点,媳妇也不至于跑掉。在农村,媳妇跑了好像一直就是很丢脸的事情。受此打击,刘大来的“废”功更上层楼,彻底“废”到了家。 我一直认为,刘大来的“废”与母亲的严厉有关,可能从就被骂的狗血喷头,毫无还口之力,自然养成了老实木讷的性子。要不,村里流传着两句顺口溜呢:马奶奶,管大来,管来管来真管来。 但还有一种可能,恰恰因为儿子的“废”,在村里撑不起门户,才造成的马奶奶变成了“骂奶奶”,不得不以泼辣的一面示人吧。 当我赶到翻车地点时,刘大来刚刚被人从车底下拉出来,还在一边土堆上斜躺着,不住的呻吟,也不知道伤了哪里?周围一圈人,七嘴八舌的问他怎么样,然后议论纷纷。大来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呻吟,像是在念经,看样子受伤不是很严重。 人救出来了,车就不急了,所以人们都有了聊天的闲情雅致,彼此互相打听着事情的发生经过,交换着意见。后来实在没什么聊的了,又聊起了彼此今年的收成。 不只是谁,问了一句:“这驾车的牲口呢?” 人们这才想起,对啊,拉车的那头牛哪去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大来也好像才想起来,停止呻吟,说:“对啊,我的牛跑了。” 于是,人们吆喝着,分散开来去找那头跑掉的牛。 自然有主动留下照看大来的长舌妇们,继续探挖“大来翻车的内幕”。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马奶奶八十来岁了,虽说身体硬朗,但自然是干不了多少农活的,能照顾自己,兼之骂骂大街,进行一下嘴上劳动就已经很累了,纯体力劳动是不行了。姑娘春花十几岁,身材发育好像一直就滞后于同龄人,自然当不了真正的劳动力,所以一家重担都压在了刘大来的身上。 这天的最后一车,春花帮助刘大来装完车,就被大来撵回了家。当然不是让她回家休息,春花是没有休息的权利的。刘大来让春花回家做饭,嘱咐她拍个黄瓜,去卖部买点辣干子,准备晚上喝上一盅。 他一边满意的思索着,一边哼着调赶着牛车往自家场院走。就在水库边上的拐弯处,不知是因为干了一天的活,口渴还是累了,那头牛老是想往水库下方走,气的大来一边使劲拽着缰绳,一边狠狠抽了它几鞭子,骂道:“这头该死的倔牛!” 骂出这句,刘大来更气了,他想起这头该死的牛确实太倔了,每次都不好好配合,搞得每次都要费老大的力气,以至于对它越来越不感兴趣了,还是老娘好啊,只是这几年可是越来越老了,不知能坚持到几时。 想起这些,刘大来身体不自觉的起了某种变化,抓着缰绳的手不自觉的松开了。老牛见有机可乘,拉着车猛一下往水库大堤下跑去。 结果,造成了车翻牛蹿。要说那头老牛,一点都不含糊,满满一车带着秸秆的麦,在即将翻车之时,它还是及时挣脱了绳套,任凭刘大来一人去承担那车麦的力量。 也许是受了惊吓,挣脱之后,它没有停留,更没有看上老刘一眼,径自向着远方奔去,竟然忘记了喝水。当人们找到它时,它正在一处土坡上怡然自得的啃着青草,没有一丝内疚,更不想对翻车事件负责。 最终,乡亲们还是帮着老刘把麦送进场院,车和牛也给送回了家。但估计他那盅酒可能是喝不上了,心里所想的事更是干不成了。 看着老刘走路时夹着双腿,蹒跚的迈着步子,人们就感到一阵好笑。更有一群妇女,“嗤嗤”的笑的不怀好意。 男人们爽快多了,直接安慰老刘:“没事,老刘,反正你那玩意也没啥用!”刘大来一阵瞪眼,引来妇女们一阵更大的笑声。 过了没几天,关于刘大来的顺口溜又多了一个:刘大来,忙过麦,赶着牛车往家来;车翻了,牛蹿了,把个压弯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七十六章 麦收花絮之二 我们抽空去了一趟洪奶奶家里,帮着他们去干点活。 其实,现在的洪奶奶家,可谓是史无前例的兵强马壮。一家四口,除了琦琦不能劳动,其他三人都是主力军。洪奶奶虽然年纪稍大一点,但去年此时还是独自一人挑大梁呢,干点活自不在话下,只是马建军和刘姐不肯让她再干重活,只是让她看孩子。 受过大难的人,劫后重逢,自和常人感受不同。他们往往更理解孤苦伶仃的含义,更害怕失去,更重视这份亲情。 现在他们家的耕地非常多,洪奶奶的二亩,加上马建军的二亩,还有刘姐和琦琦在王家铺的三亩多地,现在是两头跑,但全家人脸上却都是笑呵呵的,感觉日子有奔头,越过越美满。 这种两边跑的局面也快要结束了,在李广益的大力活动下,刘姐娘俩的户口已经迁入了扁担湾,只等收完这季庄稼,王家铺的土地就收回去了,同时扁担湾也将增补两人的责任田。 洪奶奶家的新房子也快要完工了,估计夏天的雨季过后,就可以搬进去了。由于洪奶奶主动将这套老的四合院建筑交给集体,所以镇上决定,将这套四合院折价补偿给洪奶奶。 其实那时候还没有拆迁补偿款的说法。只是洪奶奶的高姿态,使得国家不能没有表示,再加上有关领导听闻了他们一家的艰辛过往,大受感动,所以办起事来都是一路绿灯,效率超乎寻常的高。 这次去了,并没有帮忙干多少活,依然受到高规格款带。 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洪奶奶老是自言自语的说:“快走喽,以后再也见不着喽!”再就是说一些:“老喽!”“该过去的事,都过去吧!” 我们知道,她这是对这所宅子的留恋,在这里住了半个多世纪了,到老了要搬出去,虽然是自愿的,但心里的滋味估计别人是体会不到的。 从洪奶奶家回来,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还没进村,就听得一阵阵的喊叫声、喧哗声,像是有很多人在一起争吵着什么。我心里一紧,又有些兴奋,发生什么事了?赶紧循声找去。 自在农村长大,这种声音听过无数次,肯定是有人在吵架,但每次还是兴奋的不行,好像永远也看不够。 轻车熟路的,我很快就找到了事件发生地。 青江大娘站在场院边上,正跳着脚大骂。她头发凌乱,衣服也有些破碎,脸上、脖子上都有一些抓痕,显然是刚刚挨过打。 她的女儿唤丫正在一旁傻傻的坐着,脸上脏兮兮的,哭的眼睛红肿起来,辫子也散开了。其实,唤丫比我大好几岁,差不多快二十岁了,但由于自发育慢,又没太上过学,所以行为举止看起来还是个孩子的样子。 儿子福临正站在母亲身边,满身土尘,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母亲的胳膊,浑身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福临今年二十岁了,据说正在上高中,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青江大娘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女儿没怎么上学,儿子却被她逼着一直上到了高中,据说还要上大学的。 周围站满了村里的人,有看热闹的,也有几个妇女同志在青江大娘身边劝慰着,半搀半架的劝着她回家。 看来战斗已经结束,我还是来晚了一步,但这到底是和谁啊,怎么回事? 我在人群中一扫,就看见了焦一伟,正站在一边看热闹,我走过去找他询问情况。 焦一伟是我在村子里最好的伙伴,只是因为留了级,现在还在上六年级。不过,等到暑假之后,他就该上初中了,到时候我们应该又可以在一起了。 自从元宵节放花灯之后,我俩基本还没怎么见面,一是因为上学,二是前段时间我身体中毒,没有精神,老是躲避着熟人,且一直忙着求医,即使周末在家里时间也很少。 焦一伟愤愤地说:“还不是他妈的,高正文家欺负人?再加上多嘴的老王太太,在里面挑拨离间,这都是他妈的一群什么人啊。” 焦一伟本不是愤青类型的人,他都这么气愤,可见这事一定有让人看不过眼的地方。他嘴里的老王太太,就是艳芳的奶奶,王大蔫的娘,素会挑拨离间,最是让人讨厌的一个家伙。 从焦一伟的讲述中,还有周围人的只言片语中,我自然是很快就听出了大概。 原来是青江大娘家的猪崽,不心从猪圈中跑了出来,十几头猪崽撒着欢的跑进了高正文的场院中,见了晒着的麦粒就啃上了,还有的兴奋的在麦子上打滚。 负责喂猪的唤丫,知道自己惹了祸,赶紧拿着藤条,去打麦场上轰猪。一个人哪里管得了这么多猪崽,结果越弄越乱,一片豕突狼奔,鸡飞狗跳的场景。还有的猪一时兴奋,在麦子上又拉又尿,玩的不亦乐乎。 高正文来翻晒麦子,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禁气炸了肺,上前不由分说,挥手给了唤丫一个嘴巴,又一脚将她踹倒在地。唤丫本就手忙脚乱,怕母亲看到后打她,结果上来就被一个五十来岁的大男人抽了一嘴巴,又踹了一脚,委屈的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切,恰巧被老王太太看到,她家的打麦场和高正文是邻居。 王老太走上前,不但不劝架,反而训斥唤丫:“哭什么,还不快起来,把猪都赶回去。” 这一说,唤丫哭声更大了,哭声引来了青江大娘。 高正文的打麦场和王老太家的挨着,就在青江大娘的门外,而青江大娘和高正文家又是邻居,高正文的家距离自己的打麦场,中间就隔着青江大娘的家。 打麦场一般都离自己的家不远,是为了干活方便,同时也是为了能及时看管好自己家的粮食。 王老太和高正文家是斜对门,中间就隔一条胡同,她的打麦场中间也等于隔着高正文的家,几家相距都很近。 青江大娘看见猪崽跑了一地,唤丫在地上哭,大怒,骂道:“死丫头,你怎么搞的,猪全跑出来了。你哭什么哭?” 唤丫一见母亲来了,哭的更大声了,指着高正文哭道:“我正赶猪,他打我!” 青江大娘本是寡妇,丈夫王青江去世多年,全靠她一人辛苦拉扯两个孩子长大。青江大娘很要强,甚至可以说自尊的有些病态,她最不能忍受别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有时一句普通的玩笑,放在别人身上可能没事,但她都会为之思量半天,甚至当场反目。 高正文打了唤丫,她又哪里肯依?于是,一场战争就这样发生了。 王老太见青江大娘出来了,自不会再训斥唤丫,而是劝起架来。 不过她这劝架也忒有水平,对高正文说:“老高,看看这些猪崽子弄得这个乱吆,算了吧,忍口气吧。” 对青江大娘说:“你看把唤丫打的,这一巴掌,啧啧,算了吧,谁叫咱孤儿寡母呢,回家去吧!” 在她的劝说下,双方终于打了起来。骂战升级为动手,是因为高正文骂了一句,说是唤丫以前偷过他家的东西,并让王老太作证。王老太不肯,高正文质问:不是你那次告诉我的吗,说你看见了? 王老太更加矢口否认,说自己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并闪身往后退缩。 青江大娘觉得高正文污蔑唤丫偷东西,坏了唤丫的名声,怎肯善罢甘休?她这些年就靠着自己的泼辣,才能在村子里勉强立足,虽然仍是屡遭欺凌,但她的泼辣和护短也是出了名的,属于屡败屡战,百折不挠型的。 青江大娘首先出手,去撕扯高正文,但他怎么可能打得过正值壮年的高正文?农村打架有时也并不是人人遵守“好男不跟女斗”的规矩,高正文得手,很是狠狠地打了她几下。 争吵声中,高正文的媳妇,还有两个儿子,也出来参加了战斗。 虽然福临也出来帮助他娘,但就他那身板,再加上他像兔子一样的胆量,一下没打着人家,倒是让高建兵给踢了个跟头,更被狠狠的压在身下,抽了几记耳光。 直到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才给拉扯开,自会有好心人张罗着,将猪崽儿赶回了圈里。 整场战斗,以一边倒的形式宣告了青江大娘一家的失败。但她依然站着大声地咒骂着,大有视死如归的气势。 高正文一家得胜,也不急着回家,趾高气昂的站在打麦场的另一端,不时派出媳妇回骂两句。 听说,最终是爷爷赶来,让高正文回了家。 焦一伟说:“现在你爷爷还在高正文家呢,估计是批评他们欺负人家寡妇呢吧。” 高正文是一个非常能装腔作势的人,虽然大家都是农民,但农民内部也有高低贵贱之分。他是家里的独子,听说他们家,从前条件很好,高正文自被娇生惯养,没有受过委屈。长大后当家做主了,生了三个儿子,现在有两个儿子基本成了壮劳力,只有老么还在上学。 他从根里看不起青江大娘一家,觉得寡妇门户,就应该低人一等,受人欺凌,既然和她做了邻居,不欺负她们,如何对得起上天给予自己的机缘,又如何显示自己的威风? 高正文是典型的妻管严,对青江大娘起色心是不敢的,再说这个寡妇含辛茹苦的,早就没了任何姿色。 他时常指桑骂槐的欺负青江大娘一家,动手也不是一两次了,这次更有王老太的挑拨,前仇旧恨的一起想起来,所以下手比以前狠了很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七十七章 麦收花絮之三 王青江打年轻那会儿,身体就不好,娶了媳妇之后,更是日渐消瘦,就像是痨病鬼的样子,生下唤丫没两年,竟然一命呜呼了。 当时,王青江的母亲还在世,天天跳着脚的骂儿媳妇,说她掏空了儿子的身体,克死了自己的儿子。骂完就哭,说这儿媳妇早晚要改嫁的货,扔下孤老婆子和年幼的孙辈无人管,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年轻的青江大娘默默忍受着,三四年后,终于送走了天天哭骂的婆婆。 倔强的青江大娘没有改嫁,硬是咬着牙,将两个孩子拉扯大,艰辛不必细说,就从唤丫学都没读完,就可以看出家里的窘况。 这样的人家,本应人人怜悯,对于青江大娘,更应该尊敬,可人的素质有高低,总有些人喜欢恃强凌弱,欺凌幼寡,高正文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这种事属于邻里纠纷,实在够不上去法院打官司,只能是村里调解,每次这种事自是少不了作为支书的爷爷。 调解工作不好做,深不得浅不得,更不能有偏有向,只能是一碗水端平的态度,实际上就是大事化,和稀泥的办法。 爷爷脾气大,见不得世间不平事,可身为支书又不得不管,所以经常被气得回家后大骂。为此奶奶多次劝他,不要再干了,让年轻人上吧。 注定这个麦收假期是不消停的,就在爷爷以为可以歇一歇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更加震惊的事情。 高正虎的媳妇被人拐跑了。 高正虎和高正文是村里同辈,但两家其实早已殊无关系,仅仅是都姓高而已。 高正虎今年二十多岁,媳妇玲和他是自由恋爱,两人结婚不过三四年,生有一个女儿。 要评价高正虎是个怎样的人,还真不是一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村里人都讲,高正虎就是个二流子,是流氓孩子,不成器。原因是他一没好好上过学,二没认真干过工作,整天游手好闲,到处流窜,还经常惹是生非,打架斗殴进局子更是家常便饭。后来甚至发展到,追着老爹老娘打,把爹娘吓的满村飞奔着逃命。 更有流言说,他的爷爷就是他给折磨死的。还有人酒后信誓旦旦的说,亲眼看见他把爷爷堵在胡同里打,最终拖回家就奄奄一息了,也有人说是掐死的。 流言像真的一样,可没有人因此事报警,他多次进出局子,也没有被警察定为杀人犯,所以我是不太相信这种流言的。 我对高正虎有着自己的看法,他脾气暴虐,生性冲动,喜欢用拳头证明自己的存在,但同时他又非常讲义气,为人豪气。有时他偏执激愤,对世间的一切都痛恨不已,想要摧毁所有的东西,有堂吉诃德的做派。有时,又变得敏感而自尊,在乎别人的白眼,怕被人瞧不起,龟缩于一隅不敢出来见人。 生性懒散,既不爱上学更不喜做工,早早辍学,工作也是三天两头的换,没有能干长远的。但为人又不惜力气,谁家有事需要帮忙,必定会早早的第一个到,一直不停的忙活,最后一个离开。 可以说,这是一个脾性有些怪的人,不好琢磨,在他的身上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让人感觉很拧巴。 实际上,也就是我觉得拧巴,是因为我感觉自己曾经走进过他,比一般人了解他,或者说愿意比一般人了解他。 几岁的时候,跟在叔的屁股后边玩,十几岁的叔经常和高正虎等人在一起“打元宝”,那些人里数高正虎年龄大,技术也最好,经常把其他人赢个精光。但他又会约定,晚上几点,到他家去领元宝。我就跟着叔去过,高正虎早已将“元宝”分成若干份,每份都仔细的用棉线扎好,绑成一捆,领元宝的伙伴络绎不绝,个个兴高采烈。 由于叔要上学住校,所以不能老是跟辍学的高正虎在一起,倒是我却经常成了他的跟班,看着他打元宝,给他拿着各种颜色的元宝,还去帮他分元宝、捆元宝。 他不曾对我讲过什么,大概是因为觉得我,从心里没把我当回事,而那时的他估计也讲不出像样的话来剖析自己吧。对他的认识,都是时候的经历,长大后在脑海里发酵,最终形成的看法。 而村里人对他的评价,则单一的多,就是不务正业的二流子。没有人肯浪费时间,去仔细想一想这个孩子的经历,即使是那些曾受过他帮助的人们。这不能不说是我们人性的劣根。 玲的大名我不知道,村里人都叫她玲。 他二人相识于县里的棉厂。 高正虎在棉厂负责打棉花垛子,我不知道这是一份怎样的工作,但听说是很费力气的。但高正虎却很轻松的说,没事,我经常躲到棉花堆里睡觉的。好像再苦再难的工作,在他的眼里都无所谓,他曾经干过搬运工,去窑厂干过推砖工,都是苦差事,但他都不当回事,也都干不长。 玲在棉厂也是个普通女工,干的活虽然不如高正虎的累,但也绝对算不上什么体面工作。 玲的家在哪里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没有见过她的父母来走过亲戚。只是听说她的家境极为不好,从就苦难多多,更没上过学。 那时候,只要是学习不好,或者家境较差的人,辍学好像是必然的。有很多家境极差的孩子,甚至一天学都没有上过。 之所以一再强调上学这个因素,是因为我觉得,没上过学的人大部分都见识短浅,素质较为低下。并不是我有什么偏见,更不是我的学识有多高,我不是看不起他们,只是很委婉的实话实说。 生活在一个落后的村庄,无法见到大世面,又不去读书,怎么能变得有智慧?即使我自己,后来到了城市,也曾发现自己见识的鄙俗,很是自卑了一段时间。虽然也有例外,但大部分都是这样状态。 穷苦人的高觉悟高思想,大概只有在影视作品中才能看到吧,至于“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认为更是一句骗人的鬼话,所能当的,也不过是个穷家,绝不会产生“治国平天下”的想法。 玲虽然没什么文化和见识,但人却生的不丑,当然也算不上多么漂亮,只能算是中上之姿。 就是这个中上之姿,在农村的老爷们眼里,那也属于仙女的容颜了,无怪乎棉厂的一群未婚伙子整天苍蝇一般围着她转。 玲绝不是贞洁烈女,更不沽名钓誉的假清高、装矜持,她只是想比较一下,找一个条件最好的人嫁了。在这群伙之中,高正虎是根本不在考察之列的,虽然他长相端正,人高马大的,但传闻劣迹太多,家庭条件又差。 但事情总是有转机的,而转机往往又来的非常突然。 玲这种左右逢源的做法,和每个人都藕断丝连,沾花带露的,让很多追求她的伙子抓狂,心里不忿。 有和她绝交的,有为她打架的,更有几个条件较好的子弟,竟然协商着一起对她用强。在他们心里,玲就是一个又穷又势力的女人,是个贱货,即使一起轮了她,最后甩给她点钱也照样能摆平。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清楚的记得,自己给玲买东西甚或送钱时,她那炙热的眸子发出闪亮的光。 当一天,在棉花垛子后面,玲被几个人按到,衣服都快要被扒光的时候,惊醒了正钻在棉花里睡觉的高正虎。高正虎迷迷糊糊地钻出头来,就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搞得血脉喷张,在打了别人几下,又挨了顿拳脚之后,算是救下了玲。 后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倒不是高正虎赢得了美人芳心,而是玲没的选择了。首先是这些参与事件的男人,再不会搭理玲,不知是因为理亏还是别的原因;再就是消息传出之后,以讹传讹,有说玲同时和几个男人乱搞的,有说玲和高正虎乱搞,被几人抓住的,其他伙子听了也就没人理睬玲了。再加上高正虎的作为也确实赢得了玲一丝好感。 只是这件事,自始至终就没人报警,虽然警察也决定不了什么。大概觉得不值当的吧,从内心深处,老百姓还是有一种“畏官”的思想在作祟吧。 两人结婚后,很快玲便怀了孕。 渡过最初的甜蜜期后,矛盾便显现出来,并逐渐升级,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 棉厂的工作是早就不干了,结婚前就辞掉了。一是传玲的风言风语太多,干不下去了,再就是因为这些风言风语,高正虎不停地和人吵架、打架,同事关系越搞越僵。他们结婚时,没有一个同事前来祝贺。 没了经济来源,好吃懒做的两个人很快在经济上就捉襟见肘。开始时四处拆解,渐渐地窟窿日大,无法填补,也无人肯借了。村里的卖部被他们赊的快要倒闭了,卖部的里的女老板凤仙,见了他俩就想跑,更别说给他们要账了。 想想也是没办法,玲挺着个大肚子,面有菜色的到卖部赊欠,都是庄里庄乡的,同为女人,凤仙怎么狠得下心肠拒绝呢? 到了孩子生下来,那日子用举步维艰都不足以形容了。这么说吧,玲奶水不足,孩子饿的哇哇哭,没办法,要先去邻居家借一个鸡蛋,给孩子蒸了吃。 经常看见玲端着个碗,去邻居家借油的场景。当然,借了就没还过。 每天东家一个、西家一个的凑活着过日子,后来干脆有一个邻居送了一只下蛋的母鸡给玲。不久后,母鸡就不见了,据说因为没有粮食喂鸡,鸡也不肯下蛋了,干脆杀掉吃了。 两口子开始是激烈的争吵,再后来就是对打,最后玲就变成了高正虎的沙袋。 每年的麦收、秋收之后,不等粮食晾干入库,高正虎家的粮食就会全部卖掉,用以偿还一部分欠款,而接下来的半年,又会在借贷中过日子。 今年的麦收,很多人在家正等着,盘算着高正虎这几天大概会卖了麦子来还债,突然就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玲卖掉麦子,卷着钱,跟人家跑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七十八章 尘封的往事 麦收假期很快过去了,我们迎来了开学。 十来天未见,同学们兴奋的叫啊跳啊,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无非是假期趣闻,或是抱怨着繁重的劳动经历。一个个晒得黝黑发紫的面庞,就是假期劳动的最好证明。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玲的私奔成了重大新闻,同学们纷纷围住我打听消息,而我村的其他同学也经历了同样的遭遇。 想想也难免,几个村子隔得都不远,但凡一个村子里发生点有意思的事,特别是坏事,往往很快就会风传十里八乡,搞得人人皆知。 还有一个更加引人注意的原因,就是拐跑玲的男人身份的特殊性。 拐跑玲的男人,叫龚庆超。龚庆超的身份,三言两语可说不清楚,我也是很久之后才捋顺了这里面复杂的人际关系。 龚庆超不是我们鲁庄的人,但他真应该算是我们鲁庄的人,这样说起来似乎很矛盾,但事实就是这样的。 一切的因由,都要从老一辈说起。 龚庆超的母亲,姓吴,是吴家庄人氏,也就是吴天宇他们村的。但对这位命运多舛,又富有传奇色彩的老太太,我却只是听闻了她的故事,从没有见过她,连她的名字我也不确知,只能称她吴氏了。 吴氏年轻时嫁给了我们村的张耀武,当时张耀武的父亲张文远在文革组中任职,颇有些春风得意的感觉。吴氏人长得漂亮,但家庭出身不好,嫁给张耀武属于高攀。张家唯一相中的,就是吴氏的长相,觉得这是唯一能够配得上儿子的条件。 过门之后,张家处处拿捏儿媳妇,张文远更是摆出一副大户人家的样子,给儿媳妇立了很多规矩,原因就是看不上儿媳妇的出身。 吴氏是个好强的人,婚前并不知道婆家的情况,只听说公公很得势,还曾暗中庆幸苍天有眼,让自己嫁了个好人家。可未曾想过门后,婆家并无半分真心待承,不但要看婆婆的脸色,连公公对自己也是呼来喝去,全没有半分长辈的慈爱。 曾经回娘家哭诉,要求离婚。可惜,娘家人见她好不容易才脱出这富农出身,又怎肯让她再背个离婚的名声?爹爹急声呵斥,母亲哭泣劝慰,都说:“你刚过了门,人家给立立规矩是免不了的,只要你听话,早晚他们会接纳你的。再说,公婆能陪你们多少年,等到将来过世,家里还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吴氏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就熄了离婚的念想。 在婆家逐渐变得忍辱负重,逆来顺受,家里面显得一团和气。只是私下里暗自垂泪,不知这样的苦日子哪天才能结束。 就在吴氏感觉压力日重,不堪重负之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这本来是个喜事,可吴氏是个心思太重的人,怀孕了竟不以为喜,反而觉得压力更大。尤其是当她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丈夫张耀武时,张耀武只是不在意的“哦”了一声,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就走出家门找朋友玩耍去了,这种忧郁的压力感瞬间达到了顶峰。 她不知该怎么办,甚至感到绝望,但她不敢多想,她知道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只能忍受这不舒心的日子,她要给孩子一个幸福的家庭。 要说张耀武不重视孩子,其实是冤枉他。只因为张耀武是独子,在那个时期是非常罕见的,所以从就被张文远娇生惯养,虽不是大户,却有一身的少爷脾气。张耀武思想单纯,玩心极重,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哪里知道家庭的责任,更不知疼惜老婆,以及做爸爸的责任。 吴氏认为他该懂的,他却全然不懂。吴氏好强,两个人也没有为此而沟通,造成了一些误会。当然,即使没有这些误会,这个家庭也难说就会幸福。 不知是忧思过度,还是因为怀孕,吴氏突然患上了一种病,她的皮肤在迅速的衰老,头发大把大把的往下掉。 突然发生的状况,使吴氏措手不及,情绪更加低落。张家开始带着她四处求医,但却没什么效果,再加上她整日郁郁寡欢,颇不招人喜欢,大家对她都渐生厌恶之心。 要知道张家本就是一个破落农户,只因这个特殊时期,才成就了张文远的发迹。在那个越穷越光荣的年代,只要你够穷,又敢于折腾,敢于无底线的整人,那发迹是难免的,张文远恰恰十分符合这些条件。就是这样一个家庭,哪里会有文化教养?只是一味的穷酸刁钻、跋扈刻薄而已,一旦厌烦就可立即翻脸,肤浅到了极致。 本来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张文远作为公公还在忍着。但一次吵架后,张耀武犯了少爷脾气,歇斯底里的要把这个如今的“丑八怪”赶出家门,张耀武对于现在的吴氏早已没了兴趣。 婆婆更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就这个身子骨,得这么个怪病,生下的孩子还指不定行不行呢,要是孩子再半死不活的,甚至有个遗传病,我们张家可算倒了大霉了。 这下,张文远坚定了信念,让儿子与吴氏离婚。 吴氏第二天就被遣送回了娘家,虽曾苦苦哀求,希望给孩子留下一丝希望,但肤浅的张家没有任何感情,不经丝毫考虑就拒绝了。 张文远确有本事,离婚不久,就给儿子又张罗了一门亲事,并很快结婚。新婚妻子叫于秀兰,于秀兰长得白白净净的,大脸盘,颇有些红楼梦中宝钗的风韵。 吴氏最终生下了孩子,是一个男孩,看起来一切正常。 满月之后,吴氏曾近再次找上门来,请求张文远留下孩子。这孩子跟着富农出身、又离了婚的母亲,其命运实在令人堪忧。 张耀武正和于秀兰如胶似漆,加之于秀兰也怀了孕,更成了张家的宝贝。 张文远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吴氏的请求。 吴氏跪在门外,抱着孩子,悲声喊道:“就算不看我的脸面,可这孩子毕竟是张家的骨肉,是您的亲孙子。看在他喊您一声爷爷的份上,您就留下他吧!” 此刻的吴氏头发已经掉光,皮肤浮肿而粗糙,刚刚二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只希望在临死前能给孩子找一个安身的地方。 张文远不屑的笑着,指着站在一边看热闹的新儿媳妇于秀兰,说:“喊我爷爷?哈哈哈,我还缺喊爷爷的人?看见没,几个月后,这里就会有喊爷爷的了!” 张文远的笑容,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狰狞,那么的丑陋。吴氏紧紧抱着孩子,放声大哭。周围看热闹的乡亲无不动容,纷纷伸手擦拭眼角。 痛哭之后,吴氏抱起孩子,不顾乡亲们的挽留与劝慰,对着大家作了一个四方揖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此,张耀武和于秀兰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而吴氏也杳无消息,像是失踪了一般。 于秀兰先后生了三个孩子,一女两子。 成了几个孩子的爹了,张耀武依然秉性不改,仍是游手好闲,更过分的是通过大串联时去北京的堂哥,搞到了一只斗鸡,没事就带着出门显摆。 农村没有斗鸡,那个年月,开始时普通的蛋鸡都不让养,只是到了运动后期,才渐渐没人管了,开始有人养鸡养鸭了。 张耀武的斗鸡没有用武之地,这使他很不爽,于是在大街上到处找别人家的大公鸡战斗。大公鸡不是斗鸡,远不如斗鸡凶狠,几下就会被斗鸡追的落荒而逃,惹得张耀武哈哈大笑。 长此以往,村里本就数量不多的几只大公鸡,全被斗鸡吓的惶惶不可终日,远远一看见张耀武走来,就屁滚尿流的逃跑了,张耀武连个鸡毛也逮不着了。 无奈之下,只得把心爱的斗鸡关进了笼子。由于没有对手,渐渐地对斗鸡的兴趣也就淡了,后来经常一两天想不起喂鸡。 这天,张耀武闲来无事,突然想起好像三四天没喂那只斗鸡了,不知是不是饿死了。“如果饿死了,就尝尝斗鸡的肉香不香。”一边想着一边走到鸡笼旁边。慢慢揭开鸡笼的盖子,拿眼往里瞅。 正巧这只斗鸡被饿的急了眼,看见盖子敞开一角,有一个肉呼呼的东西在门口晃悠,生怕食物跑掉,本能的就是探头死命一啄。这可是久经战争考验的斗鸡,力道又准又狠,只这一下,就将张耀武的右眼啄瞎了。 一声惨呼,从此张耀武有了一个别名,叫“瞎武儿”。 正在张文远老两口因为儿子受伤,搞得气血攻心之时,又传来了令他们更加沮丧的消息。那场十年之久的运动结束了,随之而来的拨乱反正中,张文远受到了批判。 张文远由于在运动中执行错误路线,阴谋反党,迫害了大批基层党员干部,使得多人含冤入狱,更有几人在批斗中被致残,也有人因为批斗而郁郁而终。这笔账,总要有人承担,上面的大领导自然不能承担,层层推诿之后,就落在了张文远的头上。 张文远被隔离审查。但很多事其实真的不是张文远所为,他只是个跑腿办事的,审查几个月,也没个结果。下边的办案人员,素质、耐心都不如上面的高层,为了结果往往不择手段,张文远为此吃了不少苦头,身体也受到了极大的摧残。 在连病带吓中,张文远一命呜呼。也有人说,他的死是有人故意为之,为了不让审查再继续扩大下去。 他的老伴惊吓过度,神智有些异常了。张耀武哪里经历过这种巨变,家庭的重担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全压在了他的肩上,为此他变得暴躁无比,对母亲也是不停的咆哮。丈夫尚且如此,于秀兰就更是看着累赘婆婆不顺眼,经常趁张耀武不在,对婆婆又打又骂,身上被掐的青一片紫一片的是家常便饭。 老太太对儿子哭诉,儿子不是冷淡对之,就是粗暴的将儿媳打一顿,但事后老太太却会招来儿媳更毒辣的打击,没有两三年,老太太就撒手人寰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七十九章 漂亮媳妇惹的祸 世间的事,因果循环,虽然很多因果都是人们故意为之,但毕竟报应不爽。 吴氏离开张家之后,心灰意冷,抱着年幼的儿子离家出走,与故乡彻底失去了联系。不几年之后,吴氏的父母相继过世,老家再无至亲之人,渐渐地也就没有人还记得当年的吴氏了。 鲁庄村子不大,但姓氏却很杂,我们范姓算是一个大姓,此外还有张、王、高、彭、焦等几个姓,其中焦姓人数较少,只有焦一伟他们祖上一家在此开支散叶。另外几个姓氏人数基本是持平状态,都是村里的大姓。 高正鲁和我爷爷的年龄差不多,今年还未满六十岁。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高振强,娶了一位据说来自远方的姑娘。姑娘长得很漂亮,比高振强了好几岁,口音带着一丝大城市的味道,穿着打扮也明显异于农村姑娘。 高家娶得如此美妇,如获至宝,没想到满身土气的农民,竟然能够娶上洋气的城里姑娘,高振强为此底气足了不少,连走路都是昂首阔步的,感觉和其他的农村青年有了不同。 村里人在羡慕嫉妒恨的前提下,没忘了泼冷水:“注意看好你媳妇吧,别是个骗子,转眼卷着你的家当跑路了。”每到此时,高振强就是一阵愤怒,气的脸红脖子粗。 他媳妇每次都劝他:“别听那些人的,我不是骗子,我也不会跑的,我一定会和你好好过日子的。” 同样的提醒自然也有人对高正鲁说,但老头呵呵一笑,说:“跑了咱就再娶一个,不怕!”当人们认真问他是不是真的不怕时,他就会一本正经地说:“其实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不会跑的。而且她也不是城里人,是城市外郊区的。” 人们再追根究底,他就笑着不再言语了。 高振强家的过起日子来是把好手,勤勤恳恳的。两年之后,更是生了一个儿子,流言蜚语渐渐消失了,留下的只是羡慕。 村里人,特别是女同志,渐渐地都和高振强家的熟悉起来了,都来找她聊天,也知道了她叫清莹。 清莹性格很好,和村里的人都能聊得来,于是就有人慢慢探听,看能不能让清莹从她们老家,也给自己家的孩子介绍个媳妇。 清莹先后介绍成两对儿亲事,一个姑娘嫁给了吴家庄的刘庆宝,一个嫁给了我们鲁庄的张福利。 吴家庄并不是都姓吴,也和我们村一样,有很多姓氏,其中的刘姓是除了吴姓之外的第二大姓。刘庆宝更是亲弟兄三人,叔伯弟兄十来人,在本村是一个超大家族,最近几年的村支书,都是出自他们家族。 张福利亲弟兄五人,他排行最。那时的农村,弟兄多了就可以称王称霸,人少了自然会受欺负,这也是农村计划生育不能彻底执行的原因之一吧。 吴家庄和我们距离很近,相距不过二里路,因为介绍亲事的原因,高振强、刘庆宝和张福利三家关系走的越来越近。 清莹对谁都好,见谁都甜甜的打招呼,但就是不和张耀武一家说话。开始时,于秀兰也像村里其他妇女一样,想去找清莹聊聊天,但结果连门也没能进去。 于秀兰不死心,又和村里其他妇女一起去找清莹,这次虽然进了屋,只是清莹并不搭理她。本来还想让清莹帮自己家的二子也介绍一个城里媳妇,可这口到最后也没能张开。 此时的张耀武,已经五十来岁了,自认为按照村里辈分,也算是清莹的长辈了,开始在街上遇到,还拿腔作势的等着清莹给他打招呼问好,但清莹竟然像没看见他一样,径直从他身边路过了。 清莹实在和其他女人不同,是村里的焦点,所有人都想和她搭讪,她不理睬的人,简直就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一样,感觉自己在村里就是一个罪人,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让人浑身难受。 张耀武就是这种感觉,他骨子里的纨绔性格,决定了他本身极好面子的特点,加之早年斗鸡弄瞎了一只眼睛,心里更加的自卑,表现出来的就是极其的自尊。 几次在街上相遇,清莹没有屌他,再加之听媳妇于秀兰说去清莹家里遭了冷遇,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认定了清莹这是看不起他瞎武,决定要给清莹制造点麻烦。 张耀武又哪里有什么手段,他所想的制造麻烦,无非就是在外面传话,说些无中生有、捕风捉影的谣言,败坏清莹的名声而已。 这种谣言在农村非常有市场,往往之间就会传遍大街巷,甚至十里八村,但传的人又经常是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搞得人们无从对证,只能是生气咬牙,最后不了了之。 很快,就有谣言,说清莹以前在城里是从事不正当行业的。那时还没有“鸡”的叫法,只是说她是暗娼门,因为严打,混不下去了才远走他乡嫁到了农村。高振强的头上不知道顶了多少顶帽子呢,估计够开几家帽子铺的了。 还有传言说,清莹现在嫁到村里仍然不安分,到处和村里的男人勾勾搭搭,甚至勾搭到了邻村,农村本分的丫头哪有她这么放荡的。 最可恨的是,谣言劝村里人要谨慎,说清莹介绍的女孩有可能都是以前她的同行,都是干那个职业的。 这个时候,吴家庄的刘庆宝早已和清莹介绍的女孩结婚一年多了,而张福利也和清莹介绍的女孩见过面了,并一见倾心,决定非此女不娶。就是这个时候,谣言四起,搅动的村里人心不安。 大家传谣的同时,也都在密切注视着清莹如何化解这场危机。 张耀武在家里暗自得意,让你个丫头片子目中无人,这下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这种事本无法对证,也不会有人承认自己说过这种话,所以张耀武是不害怕会有人追查的。其实村里人根本也搞不清,谁是第一个传谣的人,张耀武告诉于秀兰时,也是说听别人说的,于秀兰自然也是这么往外传的。 谁知,事情的发展根本不按张耀武的思路来,他还没得意两天,就被人家找上门来了。高正鲁和高正卿兄弟俩,带着高振强、高振国、高振永哥仨打上门来。 高正鲁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高振强,儿子高振国今年二十岁,还没成家。高正卿是高正鲁的亲弟弟,有一女一儿,女儿已经出嫁,儿子高振永十九岁。 在一大群看热闹的人的簇拥下,一家人气势汹汹的高声叫骂着来到张耀武家的大门外。高振强一脚踹开大门,叫骂着冲进院子里:“瞎武儿,你滚出来!你他妈的” 首先走出来的是于秀兰,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声叫喊着:“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冲到了高振强的面前。 紧接着出来的是张耀武的儿子张金波。 张耀武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金娟已经结婚,儿子金昌订婚了,现在县城工作,没有在家。只有十九岁的儿子金波在家,恰逢其会。 高振强早急了眼,哪管面前是男是女,一脚踹在于秀兰的腹部,“哎呦”一声,于秀兰捂着肚子,踉跄后退了五六步,紧接着蹲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哭喊起来:“打人了,快来人啊,了不得了,打死人了……”女人哭喊的本领,于秀兰练的炉火纯青。 张金波见母亲被打,气往上涌,一个箭步冲上来,扑向高振强。高振强近三十岁了,哪里会把一个十八九的孩子看在眼里,一拳向金波面门打来。 两旁的振国、振永一看动了手,急忙赶过来助阵,哥儿三个迅速把金波按倒在地,就是一顿好打。可怜金波还只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孩子,这顿打直揍的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这时的张耀武终于才从屋里出来,他看到院子里的情景,想来是有些心虚,但仍然色厉内荏的喊道:“干什么,老高你们这是干什么,欺负我张耀武欺负到家门上来了?” 高正鲁喊道:“别打了,都住手吧!说说怎么回事给他听听。” 高振强几人停了手,金波挣扎半天起不了身,在母亲于秀兰的搀扶下,才勉强站起来,退到了一边。 高振强走到张耀武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瞎武儿,你个混蛋玩意,你敢造我媳妇的谣,我今天他妈的抽死你!” 张耀武气的鼻子都歪了,虽然他的外号叫“瞎武儿”,但那都是人们背后喊的,毕竟也是五十来岁的人了,还没有人当面叫他这个外号,而且还是比他一辈的年轻人。 张耀武气极反笑,说:“强子,你别他妈的指着我骂。你一个毛蛋子,还不配和我叫板。今天当着全村父老乡亲的面,把话说清楚,你说我造你媳妇的谣,你有证据吗?” 高振强说:“这要什么证据,就是你说的,除了你个老王八蛋,没别人。” 张耀武一听高振强这是没证据,立刻变得强硬起来,大声说道:“老少爷们儿都看着呢,他们这是凭着人多欺负人少啊,没证据就随便诬陷好人?咱村里还有没有主持正义的人啦?快来看啊,高正鲁他们欺负人啦……” 张耀武在掌握了主动,实力又不及对方强大的情况下,竟学起了他媳妇于秀兰的本领,大声嚷嚷着喊起来,希望得到父老们的支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八十章 纯属欺凌 高正卿皱皱眉,对张耀武说:“你也别喊了,大老爷们成什么样子?你就说这事是不是你干的吧,是男人就痛快的承认!” 这一说,张耀武更坚定了对方没有证据的想法,干脆叉着腰,跳起脚来赌咒发誓:“是哪个遭天杀的造的谣?你们要是有证据,证明是我说的,怎么着我张耀武都行,就是抽烂我的嘴,我也没有二话。可要是没有证据,就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也绝不会轻饶了你们,村里解决不了,找乡里;乡里解决不了,找县里。就不信人民政府还不给人民做主了?” 大义凛然的说完这些,又冲着看热闹的道:“如果是我张耀武说的,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老少爷们儿谁看见听见从我张耀武嘴里蹦出过一个造谣的字,你就站出来指证我,我也感激你一辈子啊!” 在他想来,这种事是没人会出来指证的,谁愿意惹这种不痛快呢? 高振强怒声质问道:“这么说冤枉你了,不是你说的?” 张耀武大声回应:“谁要是说了,谁是那个!”一边说,一边张开手指,做出王八的样子。 谣言中本就中伤高振强戴了绿帽子,骂他是王八,现在张耀武摆出王八的手势,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使得高振强更是怒火中烧,骂道:“你个瞎武,嘴还挺硬,你说谁是王八?要是有人证明是你说的,怎么办?” 张耀武明知道他没有证据,更不可能有人指证,哪里还会怕他,立刻回嘴说:“谁是王八谁知道!还是那句,要是有人证明我造的谣,怎么着我都行,抽烂我的嘴也绝没二话。可你们有证据吗?” 再次面向人群,大声喊着:“老少爷们儿都看看,没证据就要诬赖我,这能行吗,对不对?还是那句话,有人指证我,我就认罪,可是咱行得正走得直,咱没干那种事,没人能证明是我造的谣,对不对?我的老少爷们儿们啊,你们可都看看吧?” 现在的焦点集中在了证据上,如果没人指证张耀武,高正鲁一家这样风风火火的闯进门来,又打了于秀兰和金波,还真是有点难以收场。有村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高正鲁他们想抵赖是不可能的,到时少不了要赔礼道歉,摆和事酒,到时一定要好好敲他一笔医疗费。 张耀武正在心里得意,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人,高声说:“我作证,就是张耀武说的!”张耀武一听,吓的差点尿了裤子,仔细一看,原来是张福和。 张福和是张福利的三哥。张福利弟兄五个,在农村算是人多势众的一家了。但弟兄多也不全是好事,缺点就是弟兄太多,家里又穷,娶媳妇不易。 没有姑娘愿意嫁给这种弟兄众多,穷的几乎穿一条裤子的家庭。他们家是咬紧牙关,辛辛苦苦干几年,才能凑齐给一个儿子娶媳妇的费用。到处托媒人、走关系,央求人家给说媳妇,往往以高于正常费用的花费,才能娶上一房媳妇。 终于轮到张福利了,本来他以为自己的媳妇肯定没啥指望,但没想到清莹给他介绍了一个城里姑娘,人家竟然还不要任何彩礼。 张福利已经和姑娘见过一次面了,真是清纯漂亮,一点不逊于清莹。张福利的一颗心早就牢牢系在姑娘的身上,随着姑娘的离开一起被带走了。 张福利一家对于大媒清莹,真是说不出的感激,恨不得掏心窝子的对人家好,两家关系也立刻进入联盟时代。 正在这时,传出了清莹的谣言,而且影射到了清莹介绍的姑娘,张福利一家怎能不急?更怕清莹为此伤心,不再管说媒的事,又怕姑娘听到谣言,再不肯嫁过来,所以张福利对于造谣的人是恨之入骨,早在心里操翻了他祖宗十八代。苦于不知是谁造的谣,如果知道是谁,弄死他的心估计都有了。 昨天在清莹家聊天时,清莹哭的像个泪人,抽噎着说肯定是张耀武,还有他媳妇于秀兰造的谣。清莹说,全村中自己就是看不上张耀武一家,觉得张耀武瞎了一只眼不像好人,为此冷落了张耀武和于秀兰。张耀武在街上不止一次出言不逊,给自己难堪,这次肯定也是他们一家干的好事。 自己把妹妹介绍给张福利,本来做好事,再就是希望姐妹们离得近一点好,没想到反被居心叵测之人泼了脏水,要知如此不如不把妹妹介绍过来了。清莹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声落玉盘,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高振强看着漂亮媳妇伤心,立刻决定要找张耀武算账。平时传过来的风言风语中,也确实有张耀武的影子,只是不能坐实而已。 张福利更是害怕媳妇黄了,立刻表示要出一份力。虽然和张耀武都姓张,但两家早已出了五服,基本上算是没关系了,即使有关系,在媳妇的巨大之前,那也屁都不算,于是回家做了战前动员。 于是,就有了第二天高正鲁一家打上门来的一幕。 张福和一站出来作证,明眼人基本上就明白了,这是一个局。但难就难在,这个局是心里明白,却无法说出来的。总不能说,清莹和张福利关系好,这是两家合伙欺负张耀武吧?如果这样说,本身就有造谣的嫌疑了。人家如果也要证据,肯定是不会有人作证的。 事情就是这样,明知道是个局,还只能哑巴吃黄连。 张福和一口咬定,张耀武曾经亲口劝诫自己,散了五弟张福利这门亲事,并说清莹和那个女孩都不是好人家的清白姑娘,云云。 这下,张耀武是百口莫辩,只是一叠声的喊着“冤枉、胡说、不是我”等字眼,但哪里又会有人听呢。 接下来,对于张耀武一家来说,无异于一场疾风骤雨外加七级地震的灾难。 在高正鲁“苦劝”不住的情况下,高振强哥仨“一时忍耐不住”,打了张耀武。结果就是,张耀武仅存的一只眼睛,短期内也看不清东西,需要卧床十天以上了。战斗中,张家门窗的玻璃、瓶瓶罐罐的破碎,自是难免。值得庆幸的是,张福和仅仅是作证,他们家没有直接出手,参与到打击张耀武的行动中来。 张耀武家三代单传,到了他这一代才有了两个儿子,但也只不过刚刚成年而已。张耀武没有兄弟,也就没有人替他出气,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鲁迅先生笔下阿q精神,至今仍为国人心理疗法之良药。张耀武性格里本也是软的欺硬的怕,现在明知干不过高正鲁一家的时候,便自然生出了“儿子打老子”的心态,想着忍下这口恶气也就算了。 可谁知,树欲静而风不止。世间的事,并不以阿q的意志为转印,并不是他忍了,别人就会罢手。 几个月后,张福利一家到底还是和张耀武一家干了一架。理由就是,说张耀武对张福和指证他心怀不满,私下里又散布谣言,诋毁、败坏张家弟兄五人,说他们是穷鬼,娶不上媳妇的老光棍,没见过女人,说他们弟兄五人共用一个媳妇等等。 张耀武到底说没说过这些话,根本无从得知,但因为嘴贱,背后散播谣言而挨打两次,张耀武估计是我们村里第一人了。 这次的过程很低调,只是张家弟兄五人在傍晚悄悄找上门去,在张耀武家里把他打了一顿,据说又要在上休息十来天了。 农村这种纠纷很多,但一般很少报警。因为这种民事案件,警察也分不清谁对谁错,但只要惊动警察,都要罚款是难免的,所以弱势的一方不愿意既受了欺辱,还要缴纳罚金,落个人财两空,十分划不来。胜利的一方更不会再去报警,也就不了了之了。 在这次纠纷之后不久,张福利就迎娶了清莹给他介绍的新娘,那位叫青霜的姑娘。 本以为这是事情的结束,谁曾想,这只不过是事情的开始。从此,张耀武一家开始了他们苦难的生活。 高振强和张福利两家,时不常的去骚扰、欺辱张耀武老两口。各种找上门去的理由真可谓是五花八门,比如麦收时因为晒麦子,张福利要打张耀武,因为张家的场院都在一起,庄稼地也在一起。经常因为张耀武家人踩了张福利的庄稼、占了张福利的场院、捡了张福利的麦穗而引起纠纷。外人不明真相,还以为张耀武故意针对、欺负张福利呢,但事实刚好相反。 高振强没有这么便利的条件,他既不和张耀武在一起耕田,也不在一起打麦,只好找其它原因。 今天张耀武的狗钻进高振强家偷吃了东西,明天张耀武家的鸡把高振强晒在院子里的棉花刨的到处都是,还拉了很多的屎。发展到后来,甚至张耀武家里猫在高振强家里抓了一只耗子,也会招来欺凌。 期间张耀武的大儿子金昌也曾经回来为父亲出头,还联合了姐夫一起,但可惜高振强和张福利两家也联合在了一起。金昌是气势汹汹而来,垂头丧气而归。 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金波也跟着哥哥去了县城,家里的鸡鸭狗猫统统处理掉了,除了张耀武两口子,家里就再没有一个喘气的了。庄稼也不种了,租给了别人,反正年龄渐大,加之张耀武本身就懒,不种就不种吧。 这样按说应该没有什么地方再会妨碍着别人了吧,但张、高两家可能上了瘾,发展到在街上走个对脸,张耀武两口子看他们一眼也会招来无端的辱骂。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八十一章 前因后果 张耀武和于秀兰的那段日子可以说是难熬极了,就像是两只老鼠,一有风吹草动心里就会忐忑不安,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轻易不再上街,偶尔上街时也是溜着墙根走路,不敢抬头。 于秀兰的日子要比张耀武更难过,一是因为这种高压生活使她患上了心脏病,二是因为在外面缩头缩尾的张耀武,在家里脾气却日渐暴躁,老是拿她当做出气筒,稍一不顺张口就骂,抬手就打。 金昌曾把父母接到县城生活过一段时间,但一来和儿媳妇搞不好关系,二来张耀武的暴躁脾气压抑不住,在儿媳面前依然打骂于秀兰,搞得很是不堪,实在没脸再住下去了,只得又回了老家。 村委曾经出面协调张耀武和高、张两家的矛盾,但在清莹一番声泪俱下的哭诉下,村委干部退却了,爷爷回来后只是长叹:作孽啊作孽,却并不详细讲解清莹哭诉的内容。 张耀武后来也曾带着于秀兰出外讨生活,做过一段时间的菜贩子,也曾经去北京投奔过堂哥,但岁数大了,做什么都不易成功,没几年只得又黯然返乡。 其实张耀武早年还是很有些霸气的,年轻时凭借父亲张文远的权势,很是风光了几年,也养成了性情顽劣、自高自大、目空一切、欺凌幼寡的性情。张大少当时在四邻八乡很是干了些踢寡妇门、刨绝户坟的勾当,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晚景凄凉,任人欺辱。 就在大家以为张耀武的后半生就要在备受欺凌中度过了之时,事情有了转机。 突然有一天,高振强家里来了三位客人,是一个男子带着两个女孩。男子大约三十多岁,满脸的胡渣,眼神涣散,显得很憔悴,使他的年纪看起来要比实际大得多。两个女孩年龄和我相仿,大点的女孩当时大概十一二岁,比我大一点的样子,一点的女孩看起来却又比我一两岁。 这个男人,就是龚庆超。大女儿叫龚晶晶,比我大两岁;女儿龚云云,和我同岁,比我了不到三个月。 龚庆超就是当年张耀武和吴氏生下的孩子,当时他离开时还不满周岁,时隔三十年,他才重新回到了这个当初他出生的地方。 人的命运就是如此,当时怀着悲伤而去,如今依然满怀悲伤而归。所不同的是,当时的龚庆超尚,是躺在悲伤的母亲怀里离开的。 龚庆超刚刚失去了妻子,万般无奈之下,前来投奔妹妹清莹。 龚庆超的妻子,我们村里的人都没见过,但据清莹说,她的这位嫂子很是漂亮,容貌远胜自己,令村里人在扼腕叹息天妒红颜的同时,又对龚庆超产生了一丝嫉妒。是不是远胜清莹,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女子极为漂亮,这点从她的两个女儿身上就可以看出来。 龚庆超和清莹是同母异父的兄妹,龚庆超的妻子病逝,龚庆超的神经受到刺激,变得有些不太正常,但勉强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但一个男人照顾两个孩子,还要上班挣钱,这日子就过得有点杂乱无章了。 清莹见哥哥艰难,就主动要求照顾两个侄女,龚庆超在那边已没有亲人,加上妻子新丧,也想换个环境,离开那个伤心之地,就同意妹妹的建议,一家人搬来了我们村。 原来,当年吴氏抱着襁褓中的幼子离开后,因为伤心绝望,加之不愿意回去看父母的唉声叹气,一时赌气之下,就抱着孩子离家出走了。 那时的吴氏,已经伤心欲绝,她痛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她认为自己母子二人必死无疑。自己身患这莫名其妙的病症,没有治愈的希望,一旦自己死亡,儿子就只有死路一条。 娘儿两个漫无目的的走在空旷的原野上,越走越是绝望,生机渐渐渺茫,吴氏的心里充满了怨恨,以致变成了扭曲的绝望。 吴氏甚至想亲手掐死怀中的骨肉。但她没有这样做,她甚至有了更邪恶的想法,她想看看,等自己死后,这个耻辱的生命将会怎样在这个世界上被折磨至死。是被野狗吃掉呢,还是被蚂蚁啃食?他本是卑贱的生命,他的命甚至贱的不如一坨牛屎,他应该受尽折磨、凌辱而死,是的,她们娘儿俩都是贱人,都该死! 一想起这些念头,吴氏甚至会露出歇斯底里、凄惨的却又有些快意的笑容,她曾试着拒绝给他喂奶,她想亲手将他折磨死,然后一块一块的扯下他的肉,喂给野狗,喂给所有的动物,让世间所有的生灵都来品尝他卑贱的身体,吞噬他罪恶的灵魂。还有她,也应该受到同样的折磨,心里才会产生报复的快感。 但每次听到孩子饿的撕心裂肺的哭声,最后关头总是忍不住再给他吃上几口奶。心里想着,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吃完这顿就饿死你,吃吧,快吃吧!但看着怀中的骨肉满足的吮吸着,惬意的模样惹人怜惜,就再一次忍不住紧紧搂住儿子放声大哭。 路上经过了无数的村庄,村民都很奇怪,这个怀抱孩子的疯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好奇之下,大家也纷纷伸出了援助之手,一口粥一口馍的救活了她们。在每个地方都呆不长,然后迷茫的吴氏就会再一次带着孩子上路。 她清醒时,也曾想过把孩子送人,让他能够存活下来。但一来她在别人眼中是一个疯子,没人敢要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怕惹上麻烦;二来每当别人要伸手抱抱孩子时,她就会像被马蜂蛰了一样,尖叫着后退逃开。一路的风尘,使得娘儿两个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孩子也是脏兮兮的一点也不讨人喜欢,都害怕有病,也就没人敢要了。 一路走来,自不会只是遇到好心救助,一定也有围观与嘲讽、欺凌与戏弄,甚至相比救助,绝对只多不少。但这一切,吴氏从没讲过,这是她的秘密,属于她和儿子共同的秘密,只是这秘密由她掌管而已。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不知走了多远,就在吴氏以为娘俩就要一直这么走下去、直到走向死亡时,她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让她的后半生还能略有起色、有机会亲手布局报复过去的人,这个人就是龚先生。 龚先生当时已经六十多岁了,家境殷实,为人豁达,在当地属于乡绅级别的人物。可惜几年前丧偶,一直鳏居。那时候的民风朴实,续弦改嫁之事少之又少,凡是爱点面子的年长妇女,特别是有了孩子的,一般都不会改嫁。当然年轻妇女另当别论,所以那时的离婚率十分之低。即使家境殷实如龚先生,也一直找不到年龄相当的女子作为续弦,而年轻女子即使离婚,也羞于嫁给一个年龄可做爷爷的老头子。 吴氏进入龚先生所在村落之后,引起了龚先生的注意。龚先生找人帮忙,为吴氏梳洗打理、安排住处。吴氏虽然患病,容颜衰老,但毕竟是二十多岁的少妇,再衰老的容颜在龚先生看来也是很年轻的,自此就存了一份心意。 一段时间之后,吴氏母子由于生活安稳,气色渐渐好了起来,心性也逐渐明朗,不再是一副疯子的模样。 龚先生亲自找吴氏询问过往经历。面对恩人,吴氏断断续续的哭诉了自己的经历。之后不久,龚先生趁热打铁,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趁人之危,提出迎娶吴氏的想法。 吴氏自思必死,没想到被人救起,心中自有一份感激。加之对生活丧失信心,嫁与不嫁、嫁给谁,都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就这样,吴氏在陌生的异乡,带着儿子嫁给了陌生的龚先生,儿子也有了正式的姓名,龚庆超。 龚先生对吴氏母子极为照顾,特别是对吴氏,几乎倾尽全力为她治病,没想到最终竟然治愈了吴氏的怪病,吴氏的容颜又愈发光艳起来。 只是想续一位女子为伴,没想到竟然捡了一位超级大美女,龚先生简直觉得自己是捡了宝贝一样,对吴氏更加的好了,竟然不顾年老体衰,和吴氏一口气生下三个孩子。虽然三个孩子都是女儿,但因为龚先生前妻从年轻时多病,一直未能生育,老来竟然一下子有了三个女儿,自然十分的疼爱,就是对于继子龚庆超也十分善待。 时间长了,吴氏才知道,这里原来是省城的近郊,虽然同为农村,但这里的生活与自己的老家不可同日而语。自己的病,在老家是不治之症,但在省城的大医院里,却算不上多么复杂的病症。 龚先生曾经有一家规模企业,在公私合营中给了集体,但在中间仍有股份和管理权。由于对吴氏的宠爱,再加之自己年老,就逐渐允许吴氏参与公司管理工作。 几年之后,龚先生终因年老,再加上在色之一字上过于勤勉,掏空了身体,灯油耗尽撒手而去。临死前,他将名下财产都留给了吴氏,以及自己的孩子们,他说这辈子做的最满意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收留了吴氏,即使少活几年,但不后悔。 伺候走了龚先生,吴氏辛苦拉扯几个孩子,艰辛自不必说。幸运的是,龚先生留下的财产虽说不上多么丰厚,但娘几个生活用度尽够了。 吴氏仍然改不了好强的脾气,再加上流浪的经历,使她的性格更加的偏执。 她仅仅对龚先生逆来顺受,从不疾言厉色,即使在龚先生临去前不就,灯枯油尽的龚先生依然迷恋她的身体,她仍然曲意逢迎,想尽办法满足,不使他有任何遗憾。 除此之外,吴氏对谁都不假辞色,即使是自己的儿女,见到她也是噤若寒蝉,不敢违拗半分。 龚先生去世之后,自会有一些破落弟子欺负吴氏是外乡人,想上门沾些便宜,无一不被吴氏利用手中的关系和财力整治的苦不堪言,她因此也博得了“惹不起的女人”的称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八十二章 皆是孽缘 后来吴氏的病情越来越重,不得不将企业股份折现,安心在家养病,并培养几个孩子长大成人。 应该说,认识龚先生是吴氏这一生中最幸运的事,这个老人不但给了她安稳的生活,更让她重新拾回了自信。跟龚先生一起生活的那些年,是吴氏一生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吧,虽然这位老人的年龄做她父亲都嫌大。 我不知道吴氏一生有没有真正的属于自己的爱情,或许终其一生,她都没有品尝过爱情,没有真正爱上过一个人吧。她的一生除了恨,就是感恩,大部分时间都在磨难中度过,爱情之于她是极度的奢侈品。 终于,在儿子结婚后,吴氏的生命轨迹也接近了终点。最后这些年,她从不避讳自己苦难的过去,也经常讲给子女们听一听。她知道,这些事是瞒不住的,就是她不说,外面的人也会议论纷纷,与其让外人的话传到子女耳朵里,不如自己直接讲给他们听好了,何况,她还有未了的心愿,需要孩子们去完成。 吴氏的心愿,看起来简单,但其中又包含着一些复杂的情感。她的心愿就是要报复张文远以及张耀武一家,要把他们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加倍还回去。也是这个信念使她苦苦支撑了这么多年,不然她可能早就死了。从这一方面说,仇恨有时真的可以使人坚强。 她所能应用的方法也很简单,但却非常有效,就是将几个女儿嫁回去,嫁给当地村里弟兄多、势力大的人家,对张耀武一家进行永无休止的骚扰和打击。 应该说,吴氏还是非常了解农村的,知道这种并不高明的办法却是农村最实用的。在农村,兄弟多的家庭就是强权派。而且这种打击,将是永久的,只要家族弟兄们还在,而对方没死,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为了更加保险,吴氏做了仔细的规划,我们村嫁进她的两位姑娘,而这两个家族中的任一个,都是张耀武无法抗衡的,联起手来那就更不用说。而女儿青霜嫁给张福利,那不但是觉得张家弟兄多,而且是为了分化张姓家族,张福利和张耀武起纠纷,那村里张姓家族的人就不好偏袒哪方了。 至于嫁给吴家庄刘庆宝的那位姑娘,叫龚清月,是吴氏的二女儿。吴氏为了这一天,可以说绞尽了脑汁,由于年轻时没能尽到孝道,心里一直觉得愧疚爹娘,虽然爹娘早已去世多年,但吴氏希望爹娘的坟能有人时常照看,不要成为荒坟,这也是她交代给二女儿清月的任务之一,替自己爹娘坟前尽孝。 仇恨使吴氏精心计算着每一步,但她唯一没有计算的,就是女儿们的终身幸福,为了复仇,她已经顾不得女儿们个人幸福与否了,从这点上说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女儿们一是从害怕母亲,对母亲的命令不敢违拗,二是从心里同情母亲的遭遇,甘愿去为母亲出了这口憋了一辈子的恶气,完成母亲未竟的心愿,所以竟没有一个不愿意的。 吴氏早就计算好了哪个女儿嫁给哪家,起码清莹嫁给高振强是早就算计好的。高振强比清莹大好几岁,比龚庆超好像还大了一两个月,所以吴氏出走时,他已经出生,吴氏早就知道有这个男孩的存在。吴氏比较中意高正鲁弟兄们在村里的能量,所以早就把他家列为备选目标。 至于张福利,还有刘庆宝,因为清莹嫁过来了,自然成了吴氏的眼线,谁家势力大,谁家弟兄多,吴氏自是了解的清清楚楚,及时调整了早年的方案,确定了每一门亲事。 吴氏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不让张耀武一家好过,让他们度日如年,生不如死,能够家破人亡那是最好的。可见女人如果恨上一个人,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无怪乎孔圣人都说“唯人与女子难养”。 可惜,吴氏机关算尽,却挡不住她死亡的脚步。她千算万算,布置好了一切,却依然没有等到收获成果的那一天,没能看到张耀武摇尾乞怜或家破人亡的结局。 勉强等到清莹出嫁,清月和刘庆宝刚见过一面,而青霜和张福利的事还没一撇呢,吴氏就吐血数斗而亡,这个受尽磨难,好强一生的传奇女子就这样含恨而终,而她布下的局,等到她去世之后才开始显现威力。接下来妹妹们的事,自然是清莹代替母亲完成的。 吴氏虽然一直恨恨的说着要报复张耀武一家,可在面对龚庆超时,又经常喃喃的说:“你姓张,不姓龚!”或者有时候又突然歇斯底里的对着龚庆超大喊:“别忘了你姓张,你姓张!”好像龚庆超忘了姓张是多么大的罪过一样。还有好几次,吴氏把龚庆超喊到面前,眼神飘忽但神色很认真的问:“如果张家认错,张耀武给你磕头,你会不会原谅他们,愿意改回张姓吗?” 龚庆超自跟着母亲流浪,很是吃了一些苦头,所以反应比一般人略慢,再加之母亲的喜怒无常,使他在母亲面前更是不知所措,经常慌慌张张的坐立不安。他不知怎么回答母亲的问题,摇头是错,点头也是错,后来干脆任你怎么问,他都不再搭话,渐渐成了一种十分内向的性格。 其实,在吴氏的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丝不甘,或许她执着的认为,张耀武才是她这一生唯一的丈夫,他俩的孩子才是正统意义上的婚内生子吧。她渴望得到张家的认可,希望儿子能认祖归宗,只是这丝渴望被她深深地压在潜意识里,被怨恨淹没,不留一丝痕迹,以至于她自己都无法认知到自己的真实想法,不肯承认自己有这种苛求罢了。 张耀武的噩梦,起自清莹嫁进村里,止于龚庆超来村里投奔妹妹。 龚庆超的到来,使得清莹、青霜等人的关系渐渐曝光。本来纸里就包不住火,有好事之人早就觉得清莹等人的身世很成问题,一直在暗中观察研究。再加上龚庆超为人木讷,妻子去世后大脑进一步受到刺激,竟有了一点精神病的征兆,虽然很轻微,但这种病症的特点就是要么沉默不语,要么一说起来滔滔不绝,根本藏不住什么秘密。 关系大白于天下,人们才恍然大悟,都骂张耀武自食苦果的同时,也在感叹吴氏这个女子的不简单,当年见过吴氏的老姐妹们说起她还会拿衣襟擦拭眼角。 接下来的事情就极为普通了。农村永远都不乏好管闲事的人,我爷爷就是其中之一。于是,开始不断有人去给张耀武耳边吹风,也有人找龚庆超聊天,打听愿不愿意认祖归宗,还有人找清莹来谈心,主要是想问一问清莹的想法。 这些人中只有清莹态度明确,就是反对哥哥认祖归宗,一定要将张耀武整倒整垮。而龚庆超和张耀武则态度模棱两可。 事情架不住多人搀和,听说最终父子二人相认了。但相认的详情外人不知,因为没有人在场,是父子二人单独谈的,连于秀兰都没有参加。只听说结局是张耀武老泪纵横,很是为当年的事情后悔,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之后,更是要给儿子跪下,并表示愿意补偿儿子。 但龚庆超没有提任何要求,只是表示过去的就过去了,虽然相认了,但也会是最后一次相认,将来大家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再有任何关系。但会说服妹妹不再找张耀武的麻烦。 据说龚庆超给张耀武磕了三个头,以全生父之礼,谢绝张耀武要他以后经常回来看看的好意,走出了张家大门。 从此龚庆超变得开朗了很多,人也正常起来,经常去村里街坊邻居家走动了,可能是精神包袱被放下的原因吧。 不久,龚庆超留下两个女儿,自己回老家工作去了。但他从此每年都会回到鲁庄住一段时间,是来看望女儿的,就在三个妹妹家轮流住,再没踏进张家大门一步。 但听说张耀武倒是想尽办法,托人找机会,在别人家里“凑巧”和他见了几面。虽然清莹不再找张耀武的麻烦,但张耀武还是不敢登门去找龚庆超的,能想出在别人家里见面的办法,也确实难为他了。或许人上了岁数,很多事才会看淡,而亲情却会看的越来越重吧。 几年过去了,就在人们已经习惯了龚庆超的来来往往,认为这种情况还会继续下去之时,龚庆超接走了两个女儿,说是要让她们回城,接受更好的教育。 之后的一年多,龚庆超又来过两次,来看望妹妹。而今年的这次,走了不久,高正虎的媳妇玲就失踪了,而且临走时还卖掉了刚刚收割的麦。 渐渐地,很多人传言,是龚庆超拐走了玲,或者说玲跟龚庆超私奔了。为此,高正虎曾经找到高振强理论,但这种事没有抓住现行,口说无凭,高振强一推六二五,说不知道,又说没这种可能,承诺等大舅哥再来时给问问。 这种答复一听就是搪塞,这种事能等吗,现在估计媳妇就跟人家滚床单去了,再等孩子都出来了。但高正虎虽然彪悍,但也不过是个愣头青,一对一他不怕高振强,但就两个家庭的实力来说,他们家根本不敢招惹高振强。 高正虎的爸爸高朝德,是有名的窝囊废,不然也不会管教不了儿子,让高正虎长成了。儿媳妇跑了,高朝德不愠不火,该干嘛干嘛。理论是本身就看不上这个儿媳妇,再就是已经跑了,找也找不回来,着急也没用。 高正虎要来了龚庆超的家庭住址,说是要去找。但最终去没去,却没人知道。但想也知道,找也找不到,人家早躲出去了。 高正虎和高振强按照辈分是叔侄,但两家其实早没有了血缘关系,只是普通的庄乡而已。侄子的大舅哥,拐走了婶婶,这说起来实在是一件丢脸的笑话。 只是这个笑话中,却苦了一个叫甜甜的女孩。甜甜就是高正虎和玲的女儿,现在爸爸不着调,妈妈跑了,把她甩给了窝囊的爷爷奶奶,可谓苦命,可她偏偏叫甜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八十三章 学生自有学生苦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八十四章 果园乐事多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八十五章 再聚餐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八十六章 忘年交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八十七章 换单据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八十八章 当三等功遇上二等功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八十九章 少年的烦恼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九十章 天演变-异象突生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九十一章 新来的体育老师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九十二章 下马威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九十三章 真正的切磋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九十四章 圣女之心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九十五章 小男人的爱恨情仇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九十六章 报复来的真快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九十七章 弑父逆子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九十八章 三探古庙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九十九章 地宫惊魂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一百章 绝境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圣龙小娴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惊天大发现 上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惊天大发现 下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山雨欲来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初显局中局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冰山一角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落难大小姐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无话则短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一次旅行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季晓娟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社会势力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脱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姐,我来了 沈军朝着管平那桌一努嘴,说:“是他们,欺负我的女同学,还对我口出狂言。” 钱叔身后的那三个年轻人,立刻将那桌围住。季晓娟紧张的站了起来,比她更紧张的是胖胖的老板娘,估计怕在店里动手损坏了家当吧,赶紧满脸堆笑,出来招呼:“各位各位,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高抬贵手,店可禁不住折腾啊!” “叫唤什么,损坏的双倍赔你,滚!”其中一个年轻人喝道。 老板娘吓得一脸土灰,躲到吧台后不敢出声了。 光头的脸上汗如雨下,缓缓站起身形,准备应对。瘦猴的双腿在桌子下颤抖,估计是站不起来了。 钱叔缓缓的走过去,沉声喝道:“几位朋友,说个理由吧!” 都这样了,还说个屁理由啊。江湖事就是这样,人的名树的影,不怕你平时有多拽,只要一见名头比你大得多的人,自己就先尿了。 这群子估计平日里吆五喝六的,没少做坏事,自以为也是道上大爷了,可惜还是不敢和沈家比,见了沈家的人,就像耗子见了猫,这要是沈万三亲来,还不得跪下了。 就在我以为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欺凌即将开始之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好威风,好煞气啊,沈老三果然混出人样了,连钱老四都变成了狠角色!哼——” 这话一出,场中人人变色。 是那个我看不到面容的平头,就是那个唯一没有打赤膊的人,此刻他缓缓的站起来,转过头盯着钱叔。 我注意到钱叔脸上一阵抽搐,良久试探着喊了句:“二哥?” 那个平头看背影无法看出年龄,此刻转过身,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不抬头。那张脸上除了褶子就是伤疤,似乎曾经受过重创,就那些褶子,怕得有五十岁开外了吧。 他笑了,这笑比不笑可难看多了:“不错,还肯喊我一声二哥!” 钱叔已经压住了激动,说:“真是二哥,您出来了?我和三哥这么多年一直都惦记着你呢!但那地方咱不敢去啊,没法去看您!” “是啊,那地方你们不敢去,就我敢去!再不出来就老死里边了,这不刚出来,发现世道都变了,没地方立身,跟着几位兄弟混口饭吃!” 光头接口道:“二海,你你,你原来……” “呵呵,怎么,我原来大有来头,是吧?不是那个无用的糟老头?” 光头无语,二海接着说:“不过谢谢你们了,出来这半年,要不是你们,我早沿街乞讨去了。” 趁着这个功夫,钱叔悄悄去打了一个电话,走回来说:“二哥,三哥要我接您过去。他说要不然自己来接您!” “不用了,既然来了,怎么也要去看看老三,说不得还要指着你们混口饭呢!” “二哥说哪里话,您来了,我们实在太高兴了,那咱这就走吧。” “这几位兄弟对我不错,不要再难为他们了!”二海果然仗义。 “那是,那是!”钱叔一挥手,三个年轻人悄悄撤了下来。 “钱叔,这是怎么回事?”沈军插口道。 “少爷,过来见过海伯!”钱叔说。 “海伯?您难道就是我爸常常提起的海战奎海老二?”沈军的表情很做作。 “少爷,不得无礼,快喊海伯!”钱叔催促。 “对,我就是海老二!哈哈哈哈……” “真的啊,海伯,你好,我爸时常念叨你呢!”这子不愧情场高手,演戏的水平很高,一句话就替他爸挣足了面子。 海战奎听说后很高兴,道:“这子不错,会说话,老三看来不错啊!” 钱叔赶紧接口道:“我们这帮老家伙,就这一根独苗,还不都是给他挣的啊!走吧,回家说。” 海战奎又对管平几个人交代了一番,便随钱叔往外走。 沈军不肯和钱叔一起离去,再加之车上也坐不开,钱叔便安排其中一个年轻跟班留下来照顾沈军,临走钱叔说:“少爷,你千万不要惹怒了雪,她家的情况你清楚!” 沈军无奈的点点头:“钱叔放心,我有分寸的。” 钱叔一面摇头叹息:“唉,年轻人啊!”一面陪同海战奎往外走。 这些人一离开,管平立刻凑到沈军面前,干笑着说:“沈公子,您看,咱们也算是有缘人了,二海,不不,海伯和沈老板是弟兄,咱们这些人物也跟着海伯混了很久了,以后还望沈公子大人不记人过,多多照顾!” 光头也走过来,献媚的说:“是啊,沈公子,刚才多有得罪,还有阿娟姐,对不起了,我叫华如文,外号华和尚,以后多亲多近!” 瘦猴也走过来,给沈军和季晓娟赔不是。 沈军很享受这种感觉,手一挥,道:“既然有海伯这层关系,那就是自己人了,这事就这么算了!” 那些人连忙道谢,又请沈军坐下,重新开席上菜,招待沈军,并热情的招呼季晓娟也坐下。 季晓娟很为难,看着胖胖的老板娘。老板娘见一场灾难消失于无形,满心欢喜,哪敢得罪这群祖宗,立刻说:“阿娟啊,你就陪你的同学坐着吧,张,你们抓紧给几位上菜!” 季晓娟不好拂了沈军的面子,毕竟人家刚刚帮自己解了围。但眼前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哪敢和他们一起坐?只是将椅子往前凑了凑,在那一桌的外围相陪。 时间已经将近九点了,这群人竟然又喝开了。 我在路边坐着,饥肠辘辘的,但又不想离开。 这些人都想巴结沈军,自然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将沈军灌得是不亦乐乎。而这群人本身就是流氓成性,见沈军确实没有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也就逐渐放开了,大杯喝酒,慢慢的和沈军称兄道弟、勾肩搭背起来。 只是苦了坐在一边的季晓娟,既没东西吃,又要应和着这些人的问话。 开始问话很规矩,无非就“阿娟老家哪里啊?”“什么时候来的天京啊?”“老家还有什么人啊?”“为什么来天京啊?”之类的。 我觉得今晚不会有事情发生了,就慢慢起身,四处溜达一会。在饭点东边不远处,也有一个公园,我在那里找了个长椅,躺了一会,昨晚没睡好,觉得有点乏。 本想着,就休息一会,等到季晓娟下班,我再过去找她。但没想到实在太困了,这一躺下,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猛然惊醒,因为没有表,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只是公园里一个人也没有了,当然也没有乞丐过来赶我。 因为心中始终紧绷着一根弦,所以我估计没有睡多大一会,但又不确定,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往春江饭庄走去。 远远地看着那里还亮着灯,我松了一口气。但还没走近,就听见里面一片嘈杂声,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站到门口往里一看,我大吃一惊,里面已经乱了套了。 一看这群人的样子,基本上都喝多了,但他们现在做的事,让我怒火中烧。 只见沈军和管平依然坐着,瘦猴和另一个长毛正在对季晓娟大声呵斥,并动手动脚,华和尚在一旁站着,笑呵呵的看,季晓娟满脸泪痕,不停地挣扎、躲避。 这是怎么了,刚才他们对季晓娟还是很客气的,即使这会儿喝醉了,但当着沈军的面,就敢这个样子? 稍微一想,再一听下面的对话,我就明白了,一定是在喝酒的过程中,这些人了解到沈军只是单相思,和季晓娟并无关系,加之为了攀上沈军这尊大神,便急着为他出头了。只是这些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只听瘦猴说:“阿娟,沈公子看上你,是给你面子!今晚当着哥儿几个的面,你就给个痛快话,行还是不行!” 长毛骂骂咧咧的说:“你扯什么蛋,什么……痛快话,她说不行管用吗?今晚,今晚必须帮沈兄弟把这事给办成喽。就算,就算给沈兄弟的见面礼了……” 沈军估计也是喝多了,有这么多人帮衬,立刻觉得自己很有理,做的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他含糊地说:“晓-娟,你,你早晚我的,我的人,不要再,再这个样子了。” 季晓娟只是呜呜的哭着,挣扎着避开瘦猴的咸猪手。 我注意到,通往后厨的门已经关闭了,胖老板娘和另外两个营业员已经不见了。 华和尚接口道:“要我说,直接弄走,费这些事干嘛?不愿意就按住她的腿!” 瘦猴还在不停的抓她的胳膊,季晓娟哭着喊:“放开我,别碰我,放开我……” 长毛又劝道:“跟了沈公子,天大的好处啊!你,你老爹,破、破产,你又没个兄弟姐妹,在天、天京连个、朋友也没有,谁罩着你?跟了沈公子,自然、自然这些,都、都不是问题。” 季晓娟的头发已经被弄乱了,她大喊着:“放开我,我,我爸破产管你们什么事!你们滚,滚,我没有兄弟姐妹怎么了?别碰我,滚,我老家有的是朋友、兄弟姐妹,你们滚!”歇斯底里的喊叫,说明她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管平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突然一拍桌子,说:“别废话了,直接带走!”之后站起来,带着一脸的淫笑,对沈军说:“沈公子,今晚包在哥哥身上,一定让你成其美事!” 沈军大概是真喝多了,摇摇晃晃站起来,流着口水说:“这,这,不好吧!” 那个钱叔留下的,一直站在沈军身后的年轻人,此刻低声对沈军说:“少爷,要不咱就回去吧?” 这句话不知触动了沈军哪根神经,还是觉得到嘴的鸭子飞了不甘心,立刻训斥道:“闭嘴,用你教我!今晚要不做还让你们看扁了,走!” 年轻人立刻后退两步,不敢再说话。 一群人起身,瘦猴和长毛架着季晓娟往外走,华和尚搀扶着沈军。 我无法再看下去了,虽然我在天京人生地不熟,更无权无势,但我有拳头,而且比一般人的要硬。而此刻,我也没时间再考虑太多的事情了。 他们拖着季晓娟在前,其余人在后,走出了饭店门口。 刚走到下台阶处,我迎了上去。瘦猴根本不知道我是谁,见我挡住道路,张口骂了一句:“sb,滚!” 我看着满脸泪痕的季晓娟,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话:“姐,我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心之变 季晓娟一愣神,显然是没有认出我来。这也难怪,我来没有提前打招呼,现在又是接近深夜了,除非是梦中相见,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不管季晓娟有没有认出我,此刻我却不能有任何的犹豫。瘦猴和长毛刚要有所动作,我立刻一步上前,左右开弓,照着两人的面门各一拳。 对自己的出手,我非常的有信心,根本不用再去看他俩,立刻拉起季晓娟就跑。 季晓娟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只是机械的跟着我跑,但跑的并不快。 身后一团糟,伴随着噗通声,有人摔倒,有人被绊倒。 但很快就有人追来了,不用想也知道,反应最快的一定是那个沈家的年轻伙子,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喝酒的人。 我知道,拉着季晓娟,是根本不可能逃走的,只是想找个宽敞无人的地方,好解决战斗,我的目标是那个街边公园。 这时候,季晓娟才在后面气喘吁吁的问:“运嘉,是你?是你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做什么梦,我来看你了,这才找到地方,快跑两步!”我催促着她。 幸好那个公园不算远,我们还是在被追上之前赶到了。 我对季晓娟说:“在一边坐着,不要出声。”回身迎了上去。 这几步路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大气都不会喘一口。 那伙子也真有两下子,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来到我面前。 一句话也没问,直接一拳向我打来,看出平时也是个蛮横的主儿。 我今晚实在有些郁闷,没想到季晓娟的生活是这样的,心里的一团怒火无处发泄,此刻终于找到排解的地方,下手自然不会留情。 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往外一拧,右手一拳打在他的腋下,他立刻吃痛蹲下身去,我紧接着一脚,踢在他的脸颊处,他横着身躯就飞了出去,落地再没半点动静。 说是下手不留情,其实对于这人我还是留了情,因为刚才他是唯一一个劝沈军回家的人,虽然知道他不是为了季晓娟,而是为了沈军还有他自己,但毕竟感觉他还不是太坏。 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其余的人已经赶到了。 人在酒后,往往变得非常大胆,更不要说是一群流氓了。 管平还是比较清醒,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出来找死?” 我后悔刚才喊了季晓娟那一句,我虽然不怕他们,但难保他们以后不找季晓娟的麻烦。还好刚才乱糟糟的,他们未必听清楚我说的什么,我用的又是家乡话。 “你管我是谁,你们得罪的人太多了,早晚要死在这上面,今天我只是要给你们个警告。连一个姑娘也欺负,还是不是人了?”我故意要模糊他们的思维,才耐着性子说这么多。 华和尚醉眼朦胧,骂道:“子,你蛋毛还没长全,就出来装逼?今天要不弄死你,也不知道华和尚的厉害。” 就这一句话,我一个闪身到他面前,“啪啪”两个耳光,再从容后退,看着他冷笑。我就是欺负他们喝多了,眼神差、动作慢,看他们能怎么样。 华和尚被这两记耳光打的鼻子流血,干嚎两声,却说不出话,半天才想起要去捂脸。 沈军好像有点清醒了,问道:“兵子呢,你把兵子怎么样了?” 谁是兵子,我一想,应该是刚才那子,抬手一直远处:“是那边躺着的那位吗?” 这些人现在才想起他们这边还有一个人,顺着我的手一看,正在一边躺着。 沈军明显害怕了,看来他知道自己的手下有几把刷子,毫无声息被人撂倒,心里无比震惊。他往那边走了两步,想看看手下的死活,但又停下来,不再动弹,可能是怕离开管平等人太远而落了单吧。 管平再次沉声喝问:“子,痛快的说个来历,别糊里糊涂,你是这丫头的朋友?” “真墨迹啊,管这么多干嘛,不愧叫管平!”我故意讥讽他。 这家伙脸上变色了:“你认识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显然想岔了,但我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不用想了,今天就是来找你们麻烦的!只是恰好遇到你们又欺负人!自己回家撒泡尿洗洗脸,想想得罪过谁!”我继续将错就错。 既然是有备而来,他们心里肯定更加害怕,管平不住的往四周看。 对付几个醉汉,我不屑于使用疑兵之计,诈他们只是为了季晓娟的安全。当下对管平说:“不用看了,就我自己。教训你们几个人,我一人足够了。” 管平将信将疑,瘦猴显得不耐烦起来:“大哥,还扯什么,并肩子干家伙就是了!” 我伸手一指他:“说的好,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长毛刚才吃了亏,早已忍不住,哇哇大叫着冲出来。其他几个人也立刻围上来,我注意到,管平走在最后,竟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而沈军此刻竟在原地没动,我想这子果然有点鬼聪明。 这群人本就是流氓,喜欢群殴,绝不会像武侠说中的大侠一样单打独斗。 我立刻迎上去,这次伸手是真的不留情。一想起刚才他们欺负季晓娟,我就忍不住怒火,再加之他们开始就喊阿娟,显然是早就认识季晓娟,还不知已经欺负她多久了。 到了,先到的是长毛,我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用力往下一拉,膝盖撞在他的脸上。当年我打蔡虎子,曾经用过这招。 我打过蔡虎子、打过刘飞,也打过卓老四,但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愤怒。今天,我就是要打人,打死他们! 长毛的一口气被我硬顶了回去,喉咙里发出噎住的声音,“呃”,显得很搞笑,但我觉得还不够。顶完他脸颊的膝盖,往下落时,顺脚蹬在他腹部,这家伙一张嘴就要吐。 我怕他胃里恶心的东西弄我一身,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这些动作说起来慢,实际在一秒钟之内就完成了。瘦猴赶过来,我顺手把掐住的长毛塞进了他的怀里,哇的一声,长毛终于吐出来了。 不去看他,一个鞭腿抽中瘦猴的脸颊,他和长毛一起飞了出去。 华和尚很高大,像一座铁塔,踢瘦猴的那一腿,我就是按在华和尚肩上完成的。一腿踢完,顺势一个肘击,击中华和尚脸颊,膝盖也顶在了他的腰眼处。 满面桃花开,现在形容华和尚非常恰当,刚才的鼻血还没擦干净,现在又来了一下,够他过瘾的了。 自从修习了渡相截功的外功之后,我的躯体变得无比灵活,我觉得即使天奴和我对打,现在也未必能占上多大便宜。 管平不声不响,趁我击倒瘦猴和华和尚的时候,手持匕首向我刺来。这子是他们的头目,看着和气,其实最为心肠狠毒,这一刀又快又狠,根本不管部位,只求伤人。 我放到华和尚之后,力道已经枯竭,后力不济,无法变招,仓促之下只得使出兔子蹬鹰的招式,身体后仰倒地,像是铁板桥,不同的是我是硬摔在地上,同时双脚踹向管平的脚踝。 管平本是前扑的姿势,被我踹中脚踝,重心不稳,加速向前趴了过来。我向旁边一滚,那匕首不偏不倚,刺中了华和尚的屁股。 我一个侧旋起身,顾不得拍掉身上的灰尘,便再次向他们冲去。 这些人正在挣扎着起身,我将怒火全部发泄在他们身上,直到他们躺在地上,任由我踢踹,连哼都不再哼一声为止。 我走到沈军面前,这子早已瘫在地上,面无人色。 我没有打他,只是说了一句:“再欺负女孩子,心你的狗命!”他不住的点头。 我转身拉起季晓娟,走入夜色之中。 我和她找了一家便宜的大排档,一晚上都没吃饭,又活动了这一场,还真有些饿了。 季晓娟向我大体讲述了自己一年来的经历。 她父亲租了商场柜台,卖服装,从南方进了一批货,结果是一些翻新服装,手续不全、没有合格证不说,质量还有问题。想要退货时,那个南方商人不见了踪影,才知被骗。商场催缴租金,并扣押了那些服装。后来好不容易借钱还了商场租金,赎回那些货物,一家人就开始摆地摊,以低于进价往外甩货,想着能多少捞回点本钱,不幸又被工商查住,彻底没收销毁了。 这下子不但将本钱赔光,还借了很多外债。父亲好强,不肯就这样回老家,再说那些债主也不会放他们离开的。现在一家人就靠打零工生活,除了勉强度日,还要攒钱还债。她为了减轻家里负担,也尽量抽出时间,来饭店当当临时服务员。 至于学校里的生活,她轻叹一口气说:“那些同学都眼高于顶,我们条件不如人家,说话口音也不一样,他们很排外,总是笑话我土气,特别是那些女生,总是看我不顺眼。男生有几个开始对我不错,但后来发现动机不纯,吓得我敬而远之了。” 她又问我,为什么来了天京。 我将三探古庙,以及进公安局的事对她讲了,赵老师出走、猴子辍学、两校合并,一切的一切,使我觉得心情很差,就决定出来走走。 她叹息着说:“长大了,才知道这个世间,不如意的事太多了。想想上学真没意思,有时候我觉得活着都没意思!” 她的这种思想吓了我一大跳,赶忙安慰她,我问她:“就没有一个同学对你好吗?” “倒是有一个,是个漂亮女孩,叫朱梦瑶。但人家的出身太好,咱不敢高攀,这一年来她帮我很多,但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自卑。”我眼前浮现出那个高挑的、亭亭玉立的身影。 我想放松气氛,又恰好想到一件事,就说:“我看他们也没什么好骄傲的,连个校服都没有,一看这学校就不正规。” 季晓娟噗嗤一声笑了,说:“傻孩子,能没有校服吗?人家那是因为考试完了,要放暑假了,学校管得松了,大家才换上平时不能穿的漂亮衣服,在学校里攀比呢!”叹口气,接着道:“我也是趁这个时间,提前请假出来打工!” 这晚上,季晓娟破例陪我喝了酒,而且喝了很多,我劝都劝不住。 我又问起沈军,她说:“这家伙是个花花大少。开始我不知道,他曾经帮我解过围,我很感激他。可后来他要追我,他的女朋友就找上门来,带着两个女生,打了我!”说这句话时,季晓娟眼神空洞,没有一丝表情,似乎被打的不是她。 “从那时起,我就刻意不再搭理沈军,可这人阴魂不散,总是缠着我,而且表现越来越过分。今晚你要不来,我估计,哼,也就那样了。”说着拿起酒杯,一口喝干了杯中的啤酒。 我心中惊讶于季晓娟态度的冷漠,她到底遭受了多大的打击,才能变成这样?她变得心肠很硬,即使说的是自己遭人欺凌,脸上依然很淡漠,好像说着别人的事,与她无关。 “运嘉,我是不是在做梦,你真的来了吗?还是我已经被他们糟蹋了,现在扔在马路上?”她又喝了一杯酒,问我。 “晓娟,你喝多了,我真的来了,你不要那么想,那种事没有发生!”我心翼翼的回答她。 “你真的来了,哦,那就好,真好!”她伸出手似乎想摸一下我的脸,但到了中途又停下,抓起了酒杯:“那又能怎么样呢,你能救我一次,不能救我一生!我早晚还是会被他们糟蹋的,呵呵,呵呵呵呵呵……”她真的醉了。 “妈的,糟蹋就糟蹋吧,我可能生下来就是被他们糟蹋的,来吧,我不怕!”一杯酒被她洒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灌进了嘴里,她开始抽泣。 我呆住了,这还是季晓娟吗,那么文静的女孩子,竟然也会骂脏话,还谈论着被人糟蹋! “晓娟,别这样,你……”我不知该如何劝解。 “别喊我晓娟,喊我姐,喊我姐!”她重复着。 “好、好,喊你姐,姐,你要……”我的话又被她打断了。 “别说话,就喊我姐,我喜欢听!” …… 谈话无法继续了,她再次举起酒杯时,被我拦住:“别喝了,行不行?” “行!”回答太干脆了,我又一次呆住,我感觉我应该听到“不行”才对啊。但接下来的话,使我崩溃了:“你喊我姐!” 天啊,喝多了原来是这样的! “姐姐姐,我不一直在喊着呢吗?” 她突然踉跄着站起来,伸手把我的脖子搂住,脸凑到我的面前,说道:“那,姐把第一次给你吧!” …… 那晚,我是把她背回他们家的,因为在天京,我真的没其它地方可去。到了她家时,天已经快亮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权力和安置 季晓娟的事情,最后是由姑爷爷出面搞定的,就是上初一时回老家过春节的那位。 姑爷爷虽然已经退休,但老关系还在,那时候还不是人走茶凉的时代,加之秉光表大爷已经接班,在单位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 想着季晓娟说的“你能救我一次,但却救不了我一生”,我就很头疼。我如果拍拍屁股走人,简单得很,但季晓娟一家三口怎么办,沈军知道季家的住址,那些人如果找上门来,我这救人就成了害人了。 万般无奈之下,我才按着姑爷爷的来信地址找去他家。他家的地址爷爷常挂在嘴边,我们一家都熟得很。 我的出现,把他们全家吓了一跳,以为我家出了什么大事,等我简单说明是一个人偷偷溜出来玩的,才松了口气。姑奶奶很热情,但姑爷爷还是批评了我一通,讲了很多大道理,还当场给村里去了电话,通知了我家,自然又免不了一顿挨骂。 等所有的过场都走完,我才懦懦的开口,告诉姑爷爷我来的目的。 其实我和他们并不熟悉,要不是前年他们回老家,我都不认识他们。我是抱着疾病乱投医的心态,试试看而已,不行的话立刻就走。 姑爷爷沉吟了一会,就在我以为没希望之时,他开口道:“这事好办。” “好办?”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好办!”姑爷爷说:“我一会儿给厂里打个招呼,回头把晓娟转到我们纺织一厂的子弟学校读书就可以了。至于她的父母,也都按临时工安排到厂里上班。” 在我想来十分复杂的问题,没想到姑爷爷轻描淡写的就解决了,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些将信将疑。 我问姑爷爷:“这个好安排吗?现在不是都在下岗吗?” 姑爷爷呵呵笑着,说:“是啊,下岗工人越来越多,但这不能说明厂里就不能进工人了。”我露出糊涂的表情。 “你不懂,现在下岗,还是保留职位的,并且每月有基本保障工资,一次买断还可以赚到一笔不的安置费,很多工人都抢着下岗。一些脏活累活,反而没人干,宁肯下岗再就业,厂里还要从外面找临时工。”姑爷爷叹口气解释说。 “哦,原来不是像电视上演的那么惨啊!”我若有所悟。 “电视上演的很惨吗?下岗再就业,现在不正是国家政策大力支持的吗?” 一谈到这种政策问题,我自觉的败下阵来。诚然,现在国家政策的下岗,还不敢公开叫下岗失业,而是再就业,并且极力宣扬这种打破大锅饭、岗位终身制的做法,有利于生产力的解放和提高,是有积极作用的。只是在一些连续剧中,为什么下岗女工的再就业显得那么辛苦呢? “您知道沈万三这个人吗?他要是来报复,怎么办?”我很担忧的问。 姑爷爷摆摆手,说:“我想这种情况不会出现的。沈万三我知道,这人早年涉黑,现在正在极力洗白,所以我估计他没时间管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他和底下的人不一样,下面的人做事还是老一套,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是黑社会。沈万三恰恰相反,他很希望别人忘记他是黑社会,所以任何事都表现出光明磊落的一面。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商人,商人最看重的是利益,如果伤及他的利益,他很有可能会不择手段,但却不会为了一些无谓的事,动不动就摆黑老大的架势,不然他也熬不成如今这样。” 我觉得姑爷爷说的有道理,但还是不放心,问:“万一他儿子向他告状,他不顾一切的出手找您的麻烦怎么办?” 姑爷爷笑了,说:“你子还知道担心姑爷爷的安危?我看你是担心你那个女友吧?”我脸色大窘。 姑爷爷接着说:“你放心吧,不会的。这次你做的最正确的地方,就是没有伤害沈军。至于他的手下,他出几个钱就能摆平,正好给了他关心下属的机会。再说,咱这厂子是国营大厂,有几万人口,连天京市政府也只对我们有监督的权利,而没有管辖权,他即使再有本事,也犯不上给自己找一个这样的敌人。至于我,已经退休了,他根本不可能从政治和工作层面做手脚来和我作对了。你的女友那家人,你只管放心,只要他们不出工厂社区,那些人就没有办法,要进来找事的话,三、五卡车的人是不管用的!再说,我相信沈万三不会这么愚蠢。”看着姑爷爷如此有信心,我才真的放了心。 这个厂真的很大,就像一个独立的王国,学校、医院、商店、市场、银行等所有的设施应有尽有,生产区、宿舍区泾渭分明,在这里面生活,一辈子不出去也没问题。 我赶去季晓娟家把情况告诉他们时,季叔叔不说话,只是蹲在地上叹气。我知道,这位大男人感觉心里有愧,本是想接妻女进城享福的,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让他心里很难过,但感激的话又说不出,特别是对我这个晚辈,这也是我们老家人的一个共性。 季阿姨就不同了,女人喜怒形于色,也是一个共性。她只说了一句:“运嘉,谢谢你!”就哇哇大哭起来,搞得我手足无措。倒是季晓娟,显得很沉稳,在一边不住的劝慰着妈妈。 事情宜早不宜迟,当天他们就搬进了姑爷爷安排的厂区宿舍,没有给沈军那些人回过神儿来的机会。 季叔叔的工作或许会辛苦一点,但比起他近期当工要好多了,而且工资还高出很多。季阿姨的工作相对清闲,待遇也是中等,但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委屈的过日子,对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姑爷爷还说了,晓娟的转学手续,过几天找人拿着厂里的介绍信,直接去办理就行了,季家人不用出面。 我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了权力的威力,心中无比震撼。姑爷爷只不过是一名退休干部,还是企业的,轮职位不过是副厅级,就可以一路绿灯的将这些事办妥,这种拥有权力的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 季叔叔没有对我说出口的谢谢,在姑爷爷面前却说了不知多少遍,甚至险些落泪。姑爷爷很和蔼的说:“都是老家出来的,大家都不用客气了。” 季家被安排住在一室一厅的公寓里,这已经是高配了,要不是姑爷爷打招呼,说有个女孩,他们估计连一室都分不到,极有可能分开进入男女宿舍之中。 要知道,姑爷爷现在住的,也不过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当然,不同的是,姑爷爷的房子里卫生间、厨房的设施都很健全的。 所谓的公寓,就是筒子楼,一个楼道住十来户,共用厕所和厨房。但这条件比井栏胡同不知要好上多少倍,起码不用掏水电费,没有房租,不怕房东天天来催债。 这个厂子是五十年代建设的,是建国后的第一批国营大厂,人员来自五湖四海,口音各不相同,所以也不存在排外的现象。 安顿好之后,季阿姨立刻下厨,整了一大桌子菜,要请姑爷爷一家过来吃饭。当然姑爷爷是不会来吃饭的,他只是象征性的来站了站,说了几句“来日方长”之类的话,就走了,水都没有喝一口。 从进这个楼道开始,就不断有人和姑爷爷打招呼,那都是一些老职工,姑爷爷一一与他们和蔼的说着话,连名字都不会记错。 我自然也在被请的行列之中,在商店买了点东西,算是给他们搬新家贺喜了。姑爷爷不肯留下来吃饭,自然就便宜了我。季阿姨手艺不错,又是精心制作,季叔叔陪着我喝酒,这顿饭吃的是畅快淋漓,自从出来我还没这样好好吃过一顿饭。 这次季晓娟没有喝酒,她又恢复了那个文静的姑娘的样子。倒是季叔叔喝多了,脸上挂着不知是兴奋还是激动的表情,絮絮叨叨的跟我说了很多话。似乎还说到了要把季晓娟嫁给我之类的内容,我也喝了不少,没有搞明白。 季阿姨对我特别亲热,在一边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的给我夹菜。 只是季晓娟,在一边抿着嘴笑,一句话也不说。我心里很纳闷,她怎么不提前天晚上那件事了,那个把第一次给我的话还算不算数? 我喝多了,迷迷糊糊的,想着找机会问问她,非要给的话我就收下了。 可惜没有等我找到机会问,我就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此后,又呆了两天。一天在姑爷爷家,一天在季家。 在姑爷爷家那天,季晓娟也跟着去了,姑奶奶很喜欢这个女孩。虽然她已经有两个孙女、一个外孙女,还有一个外孙,但没有一个像季晓娟一样文静懂事的。 由于惹了那件事,所以我也没有心情出去玩,就谢绝了姑爷爷说安排人带我四处转转的好意,又在季家呆了一天,就坐车回了老家。 直到临走,季晓娟闭口不提那晚的事,难道是忘了?可人生中第一个女孩,如此大胆对我说这样的话,在我心里却产生了异样,久久不能忘记。 姑爷爷要派车送我回老家,我拒绝了。一是觉得不自由,二是我自己的话,什么都不怕,根本不会担心有什么危险。就这样,我被送到火车站,又一路“咣当”着,几个时之后回到了那片熟悉的土地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别了,我的故乡 之后的整个暑假,我过的索然无味。 虽然张楠和猴子等人来找过我几次,但我的精神依然集中不起来。 我并没有把季晓娟的事告诉他们,只是说季晓娟一切过的都很好,并讲了我受到热情款待的情景,只是把搬家后的情景当成了常态而已。 这也是我性格变化的体现,要是以前,我肯定会如实讲出季晓娟的遭遇,甚至会夸大数倍,并绘声绘色的讲述我大战流氓的经历。但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说,一想起季晓娟满是泪痕的脸,和她拼命灌酒的情景,我感觉很残忍,我不想再回忆这种残忍,更不愿把这种残忍告诉别人,那样做既丢了季晓娟的脸,又让别人不放心。 这次的事情对我影响很大,使我感觉到了自己的渺,还有权力那不可战胜的力量。 古庙事件时,我被带走调查,那时我也曾感觉到自己的渺和无力,特别是在黑屋挨打之时,不能还手不能挣扎,我感到了深深的无奈,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 但那时,更多的是对权力的藐视,因为那时的权力是站在我的对立面的,我无力改变什么,只是从心里痛恨权力、鄙视权力,心里想的是,如果你们不是有权,你们连狗都不如。 但季晓娟这次,权力分别在我的对立面和己方阵营中出现,使我明白权力不光可以用来打压别人,还可以用来救人,区别在于谁去运用、如何运用而已。 自己的拳头够硬,但充其量只是一介莽夫,“匹夫一怒,流血五步”而已,在真正要解决的事情面前,拳头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或者说只是解决点局部问题。 基于这种认识,我竟产生了一种自卑感,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自己的功夫了,虽然没有丢下,但却不肯在人前显露,甚至想着有朝一日能忘了它最好。 思想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有时你感觉越思考越没有头绪,然后就会再去思考,变得更没有头绪,走进这个怪圈,执着的人就有可能走火入魔。 分班的事已经确定了,甚至已经传出谁和谁在一个班、谁和谁不在一个班之类的道消息了。猴子是铁定要留在一中,开他的卖部了。 开学了,初班。 我没有任何感觉,五班就五班吧,身边坐的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楠分到了初三二班,胖子分到了六班。还好,邢雯雯和我分到了一个班,都是五班。 张强已经辍学,在家坐等毕业证。 那时的农村中学,就有这种风气,或者说习俗。到了初三最后一年,为了保证升学率,一些差生便会被纷纷劝退,并承诺会照发毕业证。 成绩落后的同学,明知道升学无望,在学校里也是一种煎熬,一般都会很知趣的自动辍学,反正毕业证还是有的。对于这种情况,老师们举双手赞成,就差开个欢送会了。 那些不主动的,就会由老师明里暗里的点拨,劝其早作打算,结束这痛苦的学生时代。 所以,到了初三,学生数量骤减,这样便于老师们拿出更多的精力,照顾那些有希望升学的同学。 原来一中六个班,二中六个班,初三并校时,两个学校加起来才编成六个班,学生辍学近半。到了下学期,每个班也就只有三十多人,近三分之二的学生辍学,这就是当年赤裸裸的农村现象。 只有胖子是个例外,这家伙学习不行,但喜欢学校里这种呼朋唤友的感觉,不肯主动辍学。老师点拨、规劝数次,依然不为所动,无奈之下只得要求他少惹事,安分守己一点。 二中的老大换人了,成了胖子,虽然他已经很收敛了。 而我,早已退到了幕后,对所有事不闻不问。胖子说我变得越来越没劲,张楠说我变得放荡不羁了,其他同学说我有一点闲云野鹤的感觉,只有邢雯雯没及时有对我作出评价,因为这丫头早恋了,忙着花前月下的约会呢。 一中的老大是焦一伟,当然背后的支持者是猴子和刘飞。 彭英和芸也进入了一中,彭阳分到了二中,这些我都不再关心,有焦一伟罩着一中,胖子罩着二中,他们绝对都不会受到欺负。只是这个彭阳,极有可能步入焦一伟的后尘,被胖子弄成二中老大的接班人。 这年的冬天,农历十一月初,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几乎将我们击垮。 奶奶突然去世了。 奶奶一直有心慌的病根。在一个寒冷的晚上,她的病突然发作,等我们手忙脚乱请来赤脚医生时,她已经不省人事了。 一直最疼爱我的奶奶,就这样去世了。 再也没有人在村子里大喊着呼唤我回家吃饭,再也没有人在饭桌上呵斥我趁热吃别凉了,再也没有人在我泥猴儿般回家时,先是在我屁股上轻拍两下,再把衣服拿走默默地洗掉。 爷爷一下子衰老了很多。 爷爷是家里的顶梁柱,也是村里的风云人物,但我知道,奶奶是爷爷的精神支柱。现在爷爷的支柱没有了,爷爷也就垮了,而家里也就塌了天。 奶奶出殡的那几天的场景,我到现在仍不敢详细去描写。 满目白幡,遍地黄纸,极尽衰败哀怨的感觉,让人触目惊心。 农村的风俗很多,出殡前要陪灵,出殡后要谢孝,那些天我跟在爸爸的身后,不知磕了多少头,不知哭了多少回。 但我知道,只有看见奶奶躺在冰冷的堂屋里、脸上盖着白布的躯体时,那默默流下的眼泪才是真的。 我那时老是有一种冲动,想过去把她拉起来,喊她去给我做早饭。 但我知道,奶奶是真的走了,这一生,我与奶奶缘分已尽,我再也不能见到我的奶奶,那个最最疼爱我的人。 从此我明白了,真正的伤心,是无法大声哭出来的! 此后的很多年,我再不敢看别人家出殡,因为会心跳加速、泪流满面。而此前,这一直是我最爱的节目之一。 这一年的春节,是我记忆里最悲伤的春节,没有欢声笑语,只有痛哭流涕。即使在年夜饭,水饺摆上桌时,我们依然在流泪,而奶奶常坐的那个位置,依旧有一双筷子、一盘水饺! 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很久之后。 奶奶走了,爷爷的精神垮了,再也没有精力给我讲笑话。 春耕开始了,往年都是爷爷统一安排家里的劳作,而今年,他把爸爸、叔叔叫到跟前,说以后自己照顾自己的家吧。 爸爸是建筑工人,常年在外打工,母亲在家听从爷爷的指挥,参与着家里的春种秋收。 爷爷一甩手不管,母亲立刻感觉吃不消,再加上家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母亲便和父亲商量着,一起出去打工。 这便改变了我的命运,我将不可能再和其他同学一样,留在县里上高中了,我将会去父亲打工的城市,要么继续上学,要么辍学打工。 以前我的生活,基本都是奶奶照顾,住校后每周回家,才换成母亲为我准备物品,但总少不了奶奶在一边指挥着母亲。 奶奶不在了,爷爷自然照顾不了我,也为了减轻他的负担,父亲决定带我一起走。 商量这件事,爷爷没有明确表态,挥了挥手,表示我们自己决定就好了。 初三的下学期,我基本就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对于未来的无知,增加了我的恐惧感,无力面对这种恐惧,就把自己变得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一副混吃等死的样子。 父亲要利用这半年的时间,为我联系学校,当然还要看我的考试成绩。省城里的高中,还是有对全省招生的名额的,但最好的学校,比如省实验中学,我肯定是考不上的。 中考终于结束了。 大部分同学都立刻轻松起来,一场又一场的同学聚会开始了。 同学聚会,美其名曰:庆功宴,说白了就是散伙饭。 对于他们来说,是结束一个旧的过去,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大部分同学还会依然生活在这个县城里,进入县一中,这种分别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别而已。 但对于我来说,我将离开自己的家乡,从此不知流落何处,是真正的分别。 我不太想参加这种场合,看着别人的欢喜,自己的伤痛,只会让我更加难过。但胖子、张楠等人总是拉着我,我知道他们是为了减少我的寂寞。 喝醉了,大家就会抱头痛哭,又蹦又跳。我不哭,因为我的泪早已流干。 在一次范围聚会后,张楠喝多了,很失态的抱着我哭,哭的很伤心,我虽然心里也酸楚,但仍然面无表情,任由她抱着我哭。 她絮絮叨叨的说:“不走行吗?行吗?我不让你走,你不走行不行……” 我不回答,就这样静静的站着。 她哭了很久,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说:“别忘了,你说过要驾船来接我的!” 我想点头,但最终是摇了摇头,说:“再说吧!”她愣愣的看着我。 我叹口气,说:“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那写信总可以吧,要经常给我写信!”张楠再次提要求。 我点点头,想到写信,心里一动,不知我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季晓娟。 父亲的学校已经联系的有眉目了,但对方还要等我的成绩出来,只要不是太差,应该问题不大。毕竟这所学校不是什么名校,而是一所注重体育的高中,也就是说这所学校里大部分学生,毕业时都会以“特长生”身份参加高考,这就决定了这所学校在文化知识课程上要求的不是很严格。 暑假,在家里陪了爷爷三天,仅仅三天,我便背上行囊,跟着来接我的父亲走了。 因为一家人都要去省城,所以父亲准备在省城买一所点的房子,这对于农村的我们来说,负担无疑是巨大的,所以我也要去爸爸所在的工地,打短工贴补家用。 背上行囊,冲着故乡挥一挥手! 别了,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别了,这片我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从此天各一方,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但不管我走到哪里,我的心里依然会有深深的牵挂,割舍不断的,是已经融入血液里的乡音。 别了,我的故乡! 别了,我的故乡! 别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一章 进了六中 省城六中,是一所有特色的公立中学,以培养和输送体育人才而著称于省内。 它还有一个出名的原因,那就是学校管理混乱,寻衅滋事天天不断,打架斗殴家常便饭。 想想也是理所当然,一群荷尔蒙分泌旺盛的青少年,没有太大的学习压力,天天就是锻炼身体。身体锻炼的强壮了,有劲没处使,不打打架、斗斗殴还能干些什么? 面对这样一群精力过剩的孩子,老师们也是无可奈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混工资了事。 这所学校的特点就是:好孩子不来,赖孩子进不来。成绩好的孩子,绝对不会来这种学校;而成绩差、又没有一技之长的,一般也来不了。当然,如果有关系,或者肯送钱,那就是另一个情况了。 开学了,学校里一片喧腾。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学校里最热闹的时刻。新生入校,师哥师姐们总要给他们立立威,告诫他们要识相,捡着那些“可塑之才”就顺手收入自己的团队,以扩大团队力量,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高一新生初来乍到,急着拜山头、找靠山,免得日后被人欺负。当然,还有一部分新生,在初中时就是大哥大,总想着一入校就另立山头,重续初中时代的辉煌,但最终免不了被学长晓之以拳、动之以脚,让他们明白老大不是那么好当滴,趁早收了念头,夹紧尾巴从弟混起,说不定一两年之后,还可重登帮派老大的地位,呼啸校园。 高一新生的内部,也是摩擦不断,个个都是草头王,都想趁着刚来,在班里树威立信,成为班级之霸主,以图将来成为年级、乃至全校之霸主。 同学们都在忙着和周围的人结交,特别是一些男同学,正大大咧咧的到处推销自己。都是体育特长生,神经大条,没有一个胆害羞的。 只是在一个角落,安静地坐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脸色黝黑,皮肤粗糙,一身土里土气的打扮,像极了刚进城的打工仔,还是那种低级的混建筑工地的打工仔。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默默地整理着自己课桌上的物品。 由于是刚开学,没有分桌,所以大家都是暂时随便找地方坐,大概是被这身行头“唬”到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坐在他的旁边,这倒也落得清静。 不用说,这个人自然就是我,刚刚经历了一个暑假的工地打工生活的范运嘉。 回想起这一个暑假,心里百感交集。酷暑烈日下,在灰尘密布、机器嘈杂的建筑工地上,要么踉跄的推着车,要么艰难的向脚手架上抛着砖头,给技工师傅们供应砂浆水泥,成了最轻便的活。 一个暑假下来,手上磨起了厚厚的茧子,脸色晒得黝黑,从脖子以下直到肩膀,早就晒得蜕了几次皮。 但也因为这些,才深深感觉到父亲供自己读书的不容易,从此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读书,再不搀和其它无聊的烂事。 就在我一个人静静想着心事的时候,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走过来。长得白白净净的,留着三七分头,身上一件宽袖的体恤衫,显得异常精神。 这个年代,刚刚经历了那场下岗大潮没几年,城市里的经济开始慢慢复苏,市民们的生活渐渐有了起色。这种宽袖的体恤衫,又称蝙蝠衫,是刚刚流行的款式,据说价格不菲。 男孩子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问:“哥们儿?农村来的?” 我点点头。 “哪里人啊?”男孩子又问。我不太想和他说话,就裂开嘴笑了笑,算是回答。 这时候又围过几个人来,在我旁边说:“真是农村来的啊?早就看你半天了。” “农村多好,不在农村呆着,跑城里来干嘛啊?”一个阴阳怪气的男生说。 另一个立刻反驳:“农村自然不如城里好,所以进城谋发展嘛!” “我说好就好,自产自销,自己肥料自家地,自己的粮食自己吃,也就是等于自己拉了自己吃,方便啊!”接着是一阵哄堂大笑。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是一个瘦瘦的男生,三角眼,薄嘴唇,一副刁钻刻薄相,令人一见便生恶感。 但我现在只想好好上学,自然不希望一开学就惹起事端,再说我也不想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 三角眼又说:“您这肤色,不去当包公可惜了,只是人家包公要肥肥胖胖的才好,您这排骨造型不行啊!”接着又引来一阵哄笑。 我依然不吱声,先过来的那男生大概觉得有点过,便说道:“好了好了,都一边玩去吧,和人家一乡下人叫什么劲啊!” 之后他们便一哄而散了。 我对他们的讥讽,丝毫不放在心上,因为来之前,我已经料定会有这种现象了。经过这个假期的磨练,我现在的性格已经和之前有了一些改变,或者说我的人生观有了一定的改变。 班主任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姓刘,人长得很魁梧。 刘老师面色威严的走上讲台,开始了他的讲话:“同学们,欢迎你们进入六中,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刘玉河,在今后的三年中,如无意外我将和大家生活在一起,共同学习。希望大家好好学习、遵守校规班纪,这样我们之间才可以愉快相处。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我们现在开始排座位。” 他手上拿着一份名单,想来是早就排好了的。 很不幸,我竟然和三角眼坐一桌。我的座位没有换,依然是在那个角落里,只是往前挪了一排。 三角眼叫黄伟波,名字听起来挺气派,后来被同学们喊岔了嘴,成了“晃尾巴”。 黄伟波听到刘老师安排他和我坐一桌,立显不愉之色,站起来喊道:“不同意行不行?”这就是六中特色了,在下面的学校里,哪有敢和老师讨价还价的。 “不行!”刘老师一声断喝,“马上坐过去。” 黄伟波吐了吐舌头,赶紧抓起书包,走到了我的旁边,脸色阴沉的坐下来。 “你子给我注意点,脑子放机灵点,可别招惹黄爷我发火。”他眨着三角眼,声对我说,还一边不时的瞅瞅讲台上的刘老师。 接下来的几天,进入了规范的学习生活。唯一的不同就是,文化课讲的很快,不求甚解,体育课数量明显增加,每天都有一节。 高一的体育课是综合基础课,所有的项目都要练习,老师们要通过这一年的训练,根据每个学生的特点,来帮他选择训练的专业。等到了高二,体育课就会分开,练田径的专练田径,练足球的只练足球等等。 虽然文化课进度很快,但我依然尽最大努力去学习,反正我对任何体育项目都不感兴趣。 我们班一共四十三人,十六位女同学,二十七位男同学,随着大家越来越熟悉,我知道了那个三七分头的男生叫马啸天。 黄伟波是典型的痞子,无事生非型的,没事就爱找别人的不痛快,不光在班内找,还经常去其他班级瞎晃悠。他也曾多次出言挑衅我,但我都以沉默对之了。 但黄伟波对马啸天很信服,从不敢言出无状,据说这和马啸天的家世有关。 马啸天又是另一种性格,虽然据说家世优越,但却不轻易欺辱别人,可是他性格倨傲,说话不太顾及别人的感受,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马啸天的身边,很快就聚集了一群以黄伟波为首的马仔,前呼后拥的很是威风,没几天班长的职位也落在了马啸天的头上。 女生也很快分出了派别,以胖胖的蓉姐为首的是尚武派,平日里满嘴脏话,喇叭裤、大墨镜,一副男孩子打扮,口头禅就是:“姐们儿,!” 以阿雪为首的几个女生走的是狐媚路线,天天要么连衣裙,要么紧身衣,或纯洁或火辣,搞得人眼花缭乱。听说她们的目标是健身操,这个时代我除了广播体操,还真不知道健身操是个什么东西,想来就是锻炼身体的吧。 还有几个稍微文静一点的女生,就是形单影只了,称之为自由门派。 据说蓉姐有纹身,且是在私密部位。这引起了同学们的兴趣,私下里经常议论,虽然蓉姐长得胖胖的,并不怎么好看,但还是有不少男同学幻想着扒光她的衣服,一睹为快。 只是幻想归幻想,包括黄伟波在内的所有男生,都没有那个胆子。 我是没有资格参与这种议论的,也不感兴趣。纹身,我早在蔡虎子和刘飞身上看到过了,没什么好稀奇的。 只是这个时代,纹身刚刚兴起,大都是男人带纹身,女生纹身的很少见,大概也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不得不纹在私密的地方吧,我曾经这样天真的想过。 这个学校,是走读和寄宿两种形式并存的。离家近的同学可以选择每天回家,离家远的同学则要住宿。 我离家并不远,但我还是选择了住宿。 无非是为了省钱,住宿费一学年才三百块,而要是走读,每天坐公交车的费用就要四块钱,不划算。曾想买辆自行车,每天骑着上学,但对于现在的家庭情况来说,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里的住宿和初中不同,竟然是上下铺,而不再是大通铺,我感觉已经像是天堂了。 二十七个男生,只有十八人住宿,分在两个宿舍里,每宿舍八个人,剩下的两个人和其他的班级编入了混合宿舍。 这两人一个是王彪,一个是姜悦,也是脑子进水,当初他们竟然以为所谓的“混合宿舍”是男女混合,于是积极要求住进混合宿舍,被我们称之为“高风亮节”,结果住进去才知道,原来是每个班剩余的男生,人数不够整编一个宿舍的,就混合在了一起,这才叫苦不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二章 被欺负了 刚刚入校时,觉得很新鲜,毕竟环境有了很大的改变,条件比之乡村学校好了很多。 虽然我很孤独,但却也并不怎么在意。有时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矛盾体,既有少年的天性,好奇压倒一切;又有老成的一面,洞悉世事,对一切都觉得无所谓。 塑胶的跑道、木地板的篮球场、绿茵的足球场、雄伟的图书馆、打卡的食堂,这一切的设施,我觉得都是那么的高档。 食堂里的饭菜很丰盛,再也不是馒头就咸菜的日子,更不用喝那种掺着沙子的稀粥,虽然价格也是高了不少。其实校园食堂里的饭菜价格并不贵,但对于我这种条件的孩子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承受。 晚饭时间,我一边慢慢的走进食堂,一边想着今天吃点什么,过日子嘛,总要精打细算的。 食堂里有十几个窗口,分别出售不同的食物,分为面点、炒菜、吃、饮料等几个区域,除饮料只有一个窗口外,其它每个区域又按价格高低分为不同的窗口。 刚进食堂,正准备按照往常的习惯,到六号窗口买两个馒头,再到三号窗口打一点青菜就完了。 就在我经过五号窗口时,突然一个身高一米七多,身材干瘦的男生拦住了我:“哎,哥们儿,过来帮个忙。”我打量了他一下,长得贼眉鼠眼的,和黄伟波有的一拼。 我停下脚步,问道:“什么事?” 那家伙干笑着说:“今天哥们儿忘了带饭卡了,想先从你那里借饭卡用一下,赶明儿个还你,怎么样?” 我一听,原来是碰见了敲竹杠的。 我不想惹事,但也不愿把自己的钱平白无故的被别人抢走,就淡淡的说:“我的卡里没多少钱了。”说完就要转身往其它窗口走。 那家伙一听不干了,闪身挡到我的前面,脸色已经阴沉下来,嘎嘎怪叫着,问:“不给哥们儿面子?” 我的心里已经有些压不住怒火,但想想开学前父亲到处求人托关系的场景,我不得不压制自己的情绪。虽然在这所学校里,打架斗殴是常事,但像我这种边缘化的学生,却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一旦出事,肯定没人替我扛雷,开除我们这种没有根基的学生,学校里没有丝毫的为难。 “我的卡里真的没有多少钱了,就二十来块钱!”我不甘的解释着。 “拿来,我看看!”瘦高个把手伸到我面前,一副吃定了我的神情。 我咬咬牙,无奈的把饭卡交到了他的手上。 他得意洋洋的一笑,说:“这就对了嘛!识相点没亏吃。”说完就往五号窗口走去,他的身边立刻又围上来三个人,一胖两瘦,看来是一伙的,早就在一边等着呢。 看他们的样子,我知道我今天这顿竹杠是被敲定了,心中感觉十分屈辱。 卡里真的只有二十几块钱,其实并不多,但那却是我一周的饭钱,每顿两个馒头一份青菜,总共不过一块多钱。今天落在这些子们手里,肯定一次就给我花干净了。 又一次,我感觉到了社会的不公,暗中隐藏的阶级,是普通人无法逾越的天沟。个人实力在一些势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五号窗口,是炒菜窗口的最后一个,主要是卖肉食的,炸鸡腿、酱猪蹄、烧排骨等硬菜,这里应有尽有。自打开学以来,我只是第一天转了一圈,还没有从那里买过菜。 “给我来一鸡腿!” “我要个猪蹄,再来一个酱鸭脖!” “滚,吃这么多不怕撑死?” “先看看这子卡里有没有这么多钱吧!” 那几个家伙在五号窗口前雀跃的讨论着,我只能默默的站在一边,眼睛紧紧盯着五号窗口前的那个电子打卡器的屏幕,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他们还能不能多少给我剩点。 卡片被插进了打卡器,。5元,那是我上面的余额。电子显示器显示的红色字体,使我感觉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妈的,真的只有这么点,穷鬼!”拦我的瘦高个嘴里咒骂着。 那个胖子嗤的笑了一下,说:“老六,就你选的那人,一看就是乡巴佬进城,能有多少钱?” “好了,大家别说了,一人一个鸡腿,再来一份熘肝尖,就不剩什么了!”另一个瘦高个说。 紧接着,电子显示屏上字体,迅速变成了0。5元。一只鸡腿元,一份熘肝尖10元,正好花掉我块钱。 被称为老六的那家伙,拿着用完的饭卡走到我面前,“啪”的一声,将卡片拍到我的胸膛上:“下次多充点钱,回去给你爹妈多要点,看你这穷酸样儿!”说着一松手,卡片掉到了地上。 老六说完就要转身离开,我也想弯腰捡起卡片的时候,就听见耳边一声暴喝:“站住,什么东西!” 我循声一看,是蓉姐。她的身旁还站着两个女生,苗柯和管玉洁,号称她的左膀右臂。 苗柯,长得可不,一米七多的个头,手长脚长,是以后篮球运动员的好苗子。管玉洁,也并不冰清玉洁,身材比蓉姐还要胖上一圈,没事挑拨个男生是拿手好戏,不知以后她是准备练摔跤还是举重。 那个老六也被这声大喊吓了一跳,停下了脚步。 蓉姐走过来,沉着脸对老六说:“把饭卡捡起来!” 老六只是经过了最初的惊愕,见面前只不过是三个女生,而且看样子还是高一新生,就以为一定是刚入校没开眼的学妹。 他大咧咧的张嘴笑着,说:“吆,妞挺厉害啊,想管闲事啊,他是你什么人啊?” 蓉姐伸手指着老六的鼻子,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你跟老娘说话客气点!” 其他三个人这时候也围了过来,手里还端着鸡腿呢,至于熘肝尖,属于炒,这会儿还没出锅呢。 “怎么回事,老六,你惹人家姑娘干嘛?”这是刚才算计着二十来块钱怎么花的那位。估计他们也是光忙着挑鸡腿了,根本没注意这边的情况。 仔细看这四个人,虽然其中三个都是瘦高型的,但还是很好分辨的。叫老六的长得贼眉鼠眼的,三角脸,尖下巴,嘴往前突突着,上牙外翻,嘴唇都盖不住,一看就是短命的倒霉相。刚刚说话的这位,长得就比较周正了,穿着一件大花的恤,留着刚刚流行的长发,刘海儿盖着半个额头,像极了后来的韩国明星,看起来很是阳光,可惜脸上的笑容总给人一种邪恶的感觉。 还有一位,留着板寸,且用了大量的摩丝发胶,使得头发根根立起,原本就很长的脸显得更加的长,像极了后来的某位节目主持人,并不是中央那位,而是东北那位,二人转出身的那伙计。 胖子个头不高,大概最多一米七,椭圆脸,上下一般粗,像是一个大水桶,白色的汗衫在他身上没有任何的轮廓可言。 大长脸走过来,狐疑的看了蓉姐三人一眼,问:“你们是新生吧?不认识我们?” 苗柯哼了一声,说:“你们是什么大人物吗,我们凭什么非得认识你们?” 老六走上前,一副把对方看扁的神情,傲然说:“连我们六虎的名头也没听过,看来真是新人了。” “什么玩意儿?六鼠?六只老鼠?这不才四只吗?”管玉洁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插话。 蓉姐转向我,问:“范运嘉,到底怎么回事?你来说,不要怕,今天有姐妹儿给你撑腰,最看不惯欺负老实人的王八蛋!”最后这句好像是自言自语,却偏偏又能让人听见。 被女人保护,我这还真是生平第一次,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但人在屋檐下,际遇如此不得不说令人感叹。 我不想惹事,再说即使要处理这件事,也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我懦懦的说:“没事……蓉姐,没事,谢谢你们!”弯腰去捡地上的饭卡。 老六看见我窝囊的样子,来了精神,骂道:“看见了吗,这子自己都说没事,你们赶紧给我滚蛋,别影响老子吃饭。要不是看你们是女的,今天有你们好看的。” 蓉姐听了我的话,烦的要死,骂道:“真是个窝囊废!他们是不是想敲诈你的钱来着?”蓉姐只是最后看见老六还我饭卡的举动,听见了那句“穷酸样儿”,以为我卡里没钱,他们没有敲诈成功,殊不知现在食盘里的那四只鸡腿,就是我的钱。 我赶忙摇头,连声说:“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看样子蓉姐快要爆发了,又无可奈何,转脸对老六说:“没事最好,但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再跟老娘说话这么不三不四的,老娘撕烂你的嘴!” 老六这下快暴走了,来了一个高一的女生,口口声声自称“老娘”,更不把他们所谓的“六虎”看到眼里,这口气如何咽下? 他上前一步,骂道:“不识抬举的贱货,想当老娘也得有人肯糟蹋你,长成这个熊样,赶上你的人估计也是瞎了狗眼……”这子的嘴确实又脏又贱。 话没说完,苗柯一个箭步,“啪”的一记耳光抽在老六的脸上,有准又狠。 胖子一步蹿上前来,站在老六身边,骂道:“,敢动手?”说着就想打苗柯。 管玉洁胖胖的身躯,移动起来可是一点都不慢,瞬间就站在了胖子的对面。 大长脸看着长发帅男,问道:“老大,动手吧!” 蓉姐大喊道:“来吧,让老娘看看你们几只老鼠是怎么和女生动手的!” 长发帅男沉吟了一瞬,喊道:“老六,走!”说完当先便走。 老六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老六的脸上五指印子明显,带着屈辱和不甘,狠狠的瞪了蓉姐她们一眼,骂道:“,等着瞧!”转身走了。 胖子远远地看了我一眼,抬手指了指我,也走了。我明白他的意思,那是“你等着”。 一场风波就这样突然结束了。 苗柯刚要跟我说话,蓉姐在一旁喊道:“柯,走,别理这个窝囊废!”管玉洁嘻嘻笑着看了我一眼,摇摇头,三人扬长而去,大堂里留下了看热闹的同学们对我的讪笑。 我无奈的摇摇头,走到窗口找大师傅要了那盘没被带走的熘肝尖,又用剩下的5毛钱买了两个馒头。不要白不要,毕竟是自己的钱。 平生第一次,吃到了传说中的熘肝尖,竟然是在这种情景下。 明天,我就要为了吃饭而发愁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三章 找上门来的检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等到上晚自习,食堂里发生的事就已经人尽皆知了。 这也很正常,当时食堂里打饭的人很多,难免其中没有几个我们班的同学,只是他们没有像蓉姐一样站出来而已。 也因此,我虽被蓉姐骂为窝囊废,但心里却对她有了些好感,觉得这个女孩子秉性简单,不那么虚伪,且敢于仗义执言。但感激是没有的,因为我本就不需要她出面帮我,甚至因为她们的介入,使事情扩大化,弄得有点不好收场。 同桌黄伟波一脸贱笑,幸灾乐祸的问:“哎,乡巴佬儿,让人给敲了?感觉怎么样?说说,说说嘛!”我不理他,只是闷头写作业。 我们宿舍的几个舍友也围了过来,询问消息的真实性。 想想刚才,当我端着一份熘肝尖回到宿舍时,引起了一阵的哗然。我们宿舍里八个人,都是离家比较远的学生,其中三个和我情况差不多,不是省城本地人,只不过他们初中甚至学也是在省城借读上的,来了很多年了。 另外四个同学,是省城郊区的,也是每周回家一趟。 我们宿舍的这些同学,还是有一定的共性的,那就是家庭条件都很普通,平时生活都很简朴,这倒使得大家相处起来没有太多的隔阂。当然,我的条件是这群普通人中最普通的。 也只有在这间宿舍里,我才觉得我离大家没有那么远,但我平时还是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刻意与大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宿舍老大王世充,因为年龄比我们大两岁,所以被称为老大。当我刚刚端着晚饭走进宿舍,他立刻被炒的香气吸引。 王世充看着我手中的饭菜,惊讶的说:“咦,老范这是打算不过了?” 我心中暗自苦笑,可不就是不过了吗,也过不下去了,明天还不知怎么样呢! 我把菜往宿舍里唯一的桌子上一放,喊道:“不过了,来,大家一起吃!”这一刻,我突然有了初中时的感觉。 王世充、董勋、苟尚亮都围了过来,看着熘肝尖直吸溜鼻子。 董勋是省城郊区的,苟尚亮则是外地从跟随父母迁到省城的。由于他的姓氏有特点,从没少被同学们取笑,开始被喊成“苟”,后来成了“老苟”。 其他几个同学没在宿舍,就我们四个人。 他们也没多想,把自己的饭菜往中间一凑,算是入了伙。 苟尚亮像变戏法一样,从壁橱里掏出一瓶白酒,张罗着喊道:“来,有好菜儿,大伙来点儿!”这家伙由于是沿海地区的,说话老是带儿化音。 我由于心里有事,自然是喝不下的,但王世充和董勋兴致很高,立刻高兴地开瓶倒酒,自然每个人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买了这么一份菜回来,当然即使他们问我也不会说的。 现在,黄伟波戏谑的问我被敲的经过,而舍友们也听说了一些消息,立刻也围了过来,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自然是和黄伟波不同,是真的关心我。 我抬头冲他们一笑,说了声“没事”,就继续写我的作业。 六中还有一个特色,就是只有一节晚自习,因为都是体育生,白天训练任务比较重,所以晚自习就被压缩了,只不过这一节晚自习的时间是一个时。 因为就一节晚自习,所以也不分科目,让大家自由发挥,用来完成白天没有做完的文化课作业,当然也就不会有老师来监管。 在这一节晚自习之间,按照惯例,会有两次检查,一次是学生会,一次是团委,两次的检查都要做记录,上报学校。只是久而久之,检查成了一种形式。 同学们都在写着作业,高一的新生,还是比较好管理的。 突然,本来就开着的教室门,“嘭”的被人踹了一脚,来回晃荡着,发出不的声响。很多同学吓了一跳,本能的抬起头。 一行六人走进教室,手拿文件夹,肩带袖章,是学生会的学生干部来检查晚自习纪律了。 我发现,其中竟然有那个贼眉鼠眼的老六,还有那个胖子。这两人也是学生会的?往常检查没见到过他两个啊,倒是带头的那个人,是每天必来的。 胖子往讲台上一站,开始清点人数,然后汇报:“邱部长,有三人缺勤,出勤率不合格。”那个被称为邱部长的带头人点点头,开始往本子上记录着。 这时候那个鼠老六开始在教室里巡视,走到苗柯面前说了一句:“坐姿不正。”一扭头,看见旁边的管玉洁正在照着镜子,往脸上擦粉底。 这个管玉洁也是,大晚自习的,擦什么粉底,又不会有人看。 鼠老六这次抓住了理,喊道:“这是干什么呢?晚自习又不是化妆舞会,上课时间做与学习无关的事,扣五分。” 管玉洁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鼠老六骂道:“孙子,闲的你蛋疼是吧?今天的打没挨够?” 鼠老六要的大概就是这种效果,更加大声喊起来:“邱部长,你看看他们这是什么态度?这班里谁是班长?怎么带的学生?” 更往后走了几步,到了我的旁边,说:“看看这一个个精神面貌,不穿校服,邋里邋遢的,像什么样子?” 冲着讲台上说:“邱部长,这个班这次检查不合格,上报学校进行全校通报,也不为过吧?” 邱部长刚要点头表态,马啸天站了起来,说:“邱部长,我班实际缺勤一人,请过假的,出勤率应该是合格的吧?再说即使是缺勤三人,也没超过学校规定的缺勤百分之八以上吧,怎么就不合格?” 目光一转,看着胖子说:“你不光数错了,你的算数还有问题,校规也记得不准确,你是学生会的人吗?” 胖子立刻火了,质问道:“你是谁,挺拽啊,倒反过来查起学生会的事了!” 马啸天一出头,黄伟波立刻站起来,和鼠老六对上了。黄伟波笑嘻嘻的说:“哥们儿,混学生会了?你不是逍遥六虎中的老六吗?” 鼠老六一听,顿时傲气上涌,说:“你知道逍遥六虎啊?算你有点见识。” 黄伟波将脸凑得更近点,继续嘻笑着说:“要我说啊,你们是评书听多了,肯定是听多了三侠五义了,对不对?但你们名字搞错了,人家那是五鼠闹东京,你们是号称六虎瞎闹腾,其实连个老鼠都不如,今天听说就被人搧了个抱头鼠窜?真别说,仔细一看,你长得还真像老鼠……” 黄伟波还要喋喋不休的说下去,鼠老六早急眼了,一把抓住黄伟波的衣领,就要动粗。 要是平日,黄伟波还真不敢和鼠老六叫板,但今天在自己班里,又有马啸天,所以黄伟波显得很是气定神闲。 一被抓住衣领,他故意大呼叫起来:“快来看,学生会干部打人了!” 班里男生纷纷起身,蓉姐早就到了鼠老六面前,鼠老六赶紧放开黄伟波蹿到讲台上去了,嘴里骂道:“麻痹的,什么东西,一群傻缺!” 邱部长看着马啸天,沉声喝问:“马啸天,你是班长,看看你们班的同学这都是什么素质,你这个班长是怎么当得?” 马啸天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他冷冷一笑,道:“邱部长,我觉得我们班挺好的,倒是今天来检查的学生会干部,态度上很有问题,我觉得学生会该整顿了,你这个学生会纪律监察部的部长是怎么当得?” 邱部长大怒:“马啸天,你只不过是个学生会的干事,敢教训我” 马啸天针锋相对:“你不也是从干事起来的?邱部长,劝你一句话,高三了,马上就要退下来了,临走别得罪太多人,免得出不了校门!” “你敢威胁我?”邱部长的脸变得比茄子还紫。 马啸天依然不咸不淡,说:“这两个人是不是学生会的,难道我不知道吗?你允许外人冒充学生会干部,来检查纪律,这种事上报学校,恐怕你晚节不保吧?赶紧让他们两个滚蛋,你也回去好好想想吧!” 说完转身对着全班一挥手:“都坐下,上自习。” 邱部长站在讲台上,脸色变化数次,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胖子对马啸天阴森森的笑着,说:“你子牛啊,我要不让你后悔,我的姓倒过来写,走着瞧!” 马啸天坐着没动,对胖子说:“我知道你姓王,你们六个人还不在我眼里。你不是邱部长,我不需要对你客气,赶紧滚,再多说一个字,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胖子咬牙切齿的看着马啸天,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有种!” 鼠老六早就跟着邱部长走出去了,胖子也只能悻悻地离去。 一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但我的心里却有一丝不忍,老觉得这事是因我而起,好像我应该负点什么责任似的。但仔细想想,我在这件事情中,就是一个被动者,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事情一步步就成了这个样子。 不管怎么说,我知道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我、蓉姐、苗柯、管玉洁、马啸天、黄伟波,甚至我们整个班级,都成了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有时我在想,是不是我要是主动一点,将他们的幻想杀死在萌芽之中,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了呢?有时候,对敌人太仁慈,其实是一种怂恿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四章 秋季运动会 开学一个月,迎来了学校的秋季运动会。 很多学校只有一年一度的春季运动会,而没有秋季运动会。但六中是一个以体育著称的学校,综合学校的办学特点,所以学校里每年会有春季和秋季两届运动会。 即使在平时,我们也少不了各种体育项目的考核与比赛,运动会只是更加全面,是一个向学校领导汇报成绩的时刻。 对于高一新生,这场运动会其实是一场无组织、无计划的战斗。大家刚刚在一起生活不到一个月,就要参加这样的大型比赛,每个同学的特长别人都不清楚,根本无法统筹安排、有效指挥。 但学校这样安排,自有校方的考虑!学校规定,每位高一同学必须报三个项目,项目内容不限,即使运动会没有的,也可以填表上报,校方统一酌情考虑。学校是想借着运动会,重点考察高一新生每个人的特点,为以后的选专业做准备。 到了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六中还有普通高中班。我总以为全校都是特长生班,但这次运动会的上,明确要求特长生班的学生,每人三个项目,非特长生班的学生,报名自由,项目数量不限,但每个班报名项目总数不得少于二十个。 真不知道,当时老爸为什么不把我安排进普通班呢,估计花费还能少一点。应该是当时根本就不了解情况,人家怎么说就怎么办的,没有自己的主观意愿吧。 找人托关系,能有个学上就不错了,谁还敢挑三拣四? 在六中,普通高中班倒是成了另类。一是普通高中班的男生普遍战斗力低下,所以在校园里都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不敢太过于张扬。二是这些班的女生数量明显多于特长班,且品相远高于特长班,是特长班男生找女朋友的大本营。 还有一个不成文的惯例,那就是一般很少有人去欺负普通班的男生。去人家班里找女朋友,再欺负人家班里男人,怎么说都觉得有点太那个了。谁找女朋友都想成功,没人是奔着失恋去的,欺负了人家男生,犯了众怒,等于得罪了娘家人,回头给你递几句话儿,就搅黄了。 普高班走的都是女性外交路线,你知道谁的男朋友是学校的大佬?你得罪一个普高班男生,回头一堆姐夫妹夫的出面找你麻烦,怎么吃得消? 当然也有例外,有些人不开眼,想着得便宜卖乖,在女人面前显威风,守着心仪的女孩欺负人家班的男同学的也有,但下场就很难说了。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两人追同一女孩,而引起摩擦的,这种情况下普高班的男生就会吃点亏了。特长班的男生们也经常为了普高班的女生而大打出手。 经过历史的沉淀和教训,普高班内部的男生也有了自己的习惯,那就是大部分男生高中期间不谈恋爱,被戏称为“太监男”。 由于这以上的种种原因,普高班的男生虽然窝囊,但只要不踩线,一般还是可以生活的无忧无虑的。 运动会中的项目,是不分普高和特长的,大家一起比赛,奖项最终大部分都是特长班拿走,普高班只是垫底的陪衬,最后弄个“积极参与奖”就不错了。普高班对此没有任何怨言,他们从骨子里是看不起特长班的,背后里称特长班男生为“傻大个”、“莽汉”、“野人”等等。 轰轰烈烈的六中秋季运动会在热闹的氛围里拉开了序幕,其实大家更期盼的是闭幕,因为闭幕之后就是国庆节了,虽然那时候还不是七天长假,但毕竟可以放个一两天,回家轻松一下。 黄伟波报的是跳高、跳远和霹雳舞。本来霹雳舞不是比赛项目,但学校里有规定,可以报比赛项目里没有的特长。黄伟波又是一个爱出风头、喜欢给人制造麻烦的人,于是报了霹雳舞,让学校头疼去吧。 马啸天是田径项目,一百米、八百和五千这三个项目。 苗柯是女子四百米、竞走和健身操,这也是个爱出彩儿的主儿,健身操都报上了,根本没这项目。 蓉姐和管玉洁是力量型的,铁饼、铅球、举重、摔跤没有她俩不行的。 王世充的项目比较中规中矩,董勋的项目比较拉风,竟然是跆拳道,这一点我们倒是没有看出来。 苟尚亮的项目最搞笑,竟然是拔河、跳皮筋和象棋。气的马啸天当时就把他的报名表给扔了出来:“滚,回去重写。” 其他同学还有报名羽毛球、乒乓球、标枪、射箭等项目,此外还有女子排球、男子篮球等集体运动项目。 征询我的意见时,我说无所谓,我什么都不行,报什么都可以,哪个项目人少,就给我报哪个项目吧,凑数而已。 结果,我的项目分别是:游泳、击剑、拳击。 这肯定是故意有人整我,我想极有可能是黄伟波出的馊主意,也有可能其他同学也参与了意见,反正就是看我出丑呗。 确实,这三个项目符合我的要求:报名人数最少!都已经快深秋了,谁还愿意报名游泳? 体育学校设施极其全面,别说游泳池,连三米跳台都有,只是这些项目很偏门,没人愿意报名,要是夏天可能还行,可夏天正是暑假期间。 至于击剑,我靠,乡下来的野孩子,哪玩过如此绅士的游戏?谁知道这是一项什么运动? 倒是拳击,我们班还有另一位同学报名,那就是葛云飞。葛云飞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长得高大威猛,要说他是拳击手,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我身高一米七六,体重不到一百三,瘦若干鸡,哪有这样的拳击手? 知道是他们故意整我,我也无所谓了。反正我志不在体育,也没打算拿什么好名次,不行到时候就认输呗。 见我没有争辩,更没要求改项目,同学们都讪笑不已。 只有葛云飞很高兴,毕竟班上有人和他报的项目一样了,也算有个伴。虽然我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拳击手,但也比没有强。 运动会前几天,葛云飞每天都拉着我一起训练,说是训练,其实我就是陪练。不过葛云飞倒是教了我不少拳击规则和技巧,使我对拳击不是那么的一无所知了。 第一天比赛,我们班算是开门红,当然是除我之外的。 黄伟波的跳高,预赛成绩第一名。照这个趋势,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跳高的冠军非他莫属。平时看着这家伙不顺眼,没想到他还真有两下子。其实来这所学校上学的孩子,谁没有两下子?在都有两下子的人群中拔尖,才是真的有两下子。 马啸天的一百米预赛,成绩也是第一。这点在之前我们就没有怀疑,只要马啸天敢参加的项目,一般都是十拿九稳,说不出原因,只是大家都对他有这种盲目的自信。 羽毛球、兵乓球之类的项目,我们班都有同学进入决赛,只需拭目以待就好了。 董勋的跆拳道,是一个大冷门项目,根本就凑不起几个人,勉强组织了十几个人,还是三个年级混合到一起,分成了几组,第一天董勋轮空,根本就没有比赛,直接进入了复赛。 虽说人数少,但后期董勋的比赛并不轻松,面对的几乎都是高年级的师哥,而且这里面很有几个人是参加过正规跆拳道培训班的。 管玉洁的铁饼,比预赛第二名远了十几米,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同学们取得了如此好的成绩,但这却不是大家议论的焦点。 今天大家的焦点是我,我今天的项目是游泳。结果一入水,我就被裁判吹了哨。原因是因为太紧张,没等发令,我就先跳到了水里,且裁判说我入水姿势太难看,毫无美感可言。 湿淋淋的爬上岸,冻得哆哆嗦嗦的,等着裁判再次发令,可这个可恶的老头竟然有事走了,害我们等了近十分钟他才回来。 他一副坏笑的看了我一眼,再次举起发令抢。这次我不抢了,结果是最后一个入水的人。 等好不容易到了头,其他选手早上去了。我狼狈的爬出泳池,没有人为我欢呼,更没有人过来拥抱我,最气愤的是竟然连个给我拿毛巾的人都没有。也是我考虑不周,没有事先自己准备好。 我再次湿漉漉的暴露在大家面前,在大家嘲笑的目光中,知道了自己的成绩:零分! 不光时间太长,是最后一名,而且姿势不标准,狗刨、扎猛子全用上了,像极了在农村洗野澡,经过评委们商量,一致认为应该给我零分,也就是成绩无效,或者说没成绩。 这成了周围观众的笑柄,大家纷纷在打听,我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这也成了我们班同学讨论的热门话题,先是有同学绘声绘色的把经过讲给没有亲见的同学听,更用肢体语言来模仿我当时入水的动作,引起同学们一片的笑声。 之后是一片讨伐,一致认为我给班级丢了脸,抹了黑。 我感觉头昏沉沉的,应该是两次入水感冒了。我想借坡下驴,表示自己不是那块料,想放弃明后天的比赛。 可惜,我的请求得到了大家的一直反对。 黄伟波贼笑着说:“哥们儿,你要弃权了,我们看谁的乐子去啊?” 班长马啸天义正言辞:“范运嘉同学,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我希望你有战斗的勇气,不要轻言放弃。只要还能站,还能走,就要勇敢的上台,面对挑战!这是对你自己负责,也是对班级荣誉负责!” 黄伟波插言道:“老马,人家也可能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呢!” 又引起一阵哄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五章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 接下来的两天,我依然出丑,但却没有引起更大的关注,因为发生了更值得关注的事。 第二天,有我的击剑项目。 一早起来,我就感觉浑身无力,头晕恶心。心中很是纳闷,自己这体质竟然也会感冒?自从那年古庙之后,被洪奶奶等人救治痊愈,我就再没生过病。看着别的同学生病请假,有时我也羡慕,可惜这身体就是不听话,没法病一个给大家看看。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有了感冒的症状呢?难道是上天可怜,不想让我再出丑,所以给我找了个理由?可惜啊,昨天被同学们拿话挤兑住了,已经答应只要还能站起来,就一定会参加比赛的,所以这病痛,只能徒增痛苦了。 击剑,本为欧洲贵族运动项目。剑是古代人们为了和野兽拼斗所发明,后来运用到战争中,再后来逐渐发展成了一项运动。 击剑运动本来起源于古希腊、罗马和埃及等一些文明古国,没有中国什么事,但自从我们参加了奥运会,就非得讲究个事事沾边,不知经过哪个砖家研究的,非得把中国也算上起源国之一,大概以为这样是给国家争了脸吧? 其实,这群大笨蛋,我都不愿骂他们。 剑这种武器最早出现于中国不假,但成为一项运动却是在欧洲。当14世纪,欧洲出现了所谓的贵族骑士的时候,佩剑成了他们身份的象征,开始击剑是他们为了利益而战斗的一种方式,比如抢夺财富啊、女人啊之类的,后来渐渐成了高贵的运动项目。 再往前推三百年,10世纪后期,击剑在西方就已经是解决争端的一种手段了。 但我们那时候,正是盛唐时期,连火药都造出来了,虽然应用于军事是宋朝,科技却发达无比。 可以试想,当西方佐罗一手掐腰,一手执剑,为了所谓的正义而战斗时,我们早已经火炮轰鸣,打击日倭了。这些砖家不知怎么想的,非拿着落后当先进,抢了别人的尿盆,觉得占了大便宜,虽然自己家的是抽水马桶,这不有病了吗? 击剑分为重剑、花剑和佩剑,我们学校里一个也没有。想想也是,这三种设备,即使是其中的重剑,虽然名字叫重剑,但整体重量还不过一千克,并要求纯钢打造,另外两种要求重量更轻。 纯钢的材质,重量却如此轻,这几乎是一个很大的难题,这也就决定了它们本身的价格不菲。那时候一把训练用的花剑,听说造价在万元以上,再加上面罩、防具,这项投入相当巨大。 虽为体育学校,但毕竟就是一所高中,这些上档次的设备,还是没有的。只不过这次有人报名,学校没办法,只得硬撑场面。 学校自有学校的办法,发动同学们,把竹筒劈开赶造了一批“剑”,找了几顶摩托车半盔当面罩,身上的防护服就免了,反正竹子剑,伤不了人,护好面部就可以了。 就这样的条件,我依然一上去就被人打败了,中间还踉跄了一步,摔了个狗啃屎,没办法啊,谁叫我感冒了,头重脚轻呢。 第三天的拳击,感冒已经好了。 面对一个比我矮半头的胖子,我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可惜这伙计实在不争气,我只不过虚晃一拳,他竟然躲避错了方向,迎着我的拳头来了,好像自己故意撞上来的。 因为是假打,我为了好看,这一拳还是用足了力气的,呼呼挂风,反正也打不中,场面好看点也好啊。 谁知这拳就稀里糊涂打中了,胖子直接后翻了出去,倒地再没起来,你说冤不冤? 还好,进入下一轮之后,发现对手是葛云飞。这下好了,平时陪他训练,彼此之间的套路很熟悉,就像平时训练一样,葛云飞三下五除二的就将我放翻在地。 我注意到裁判老师直皱眉头,显得很疑惑。刚才打倒胖的那一拳,裁判两眼放光,以为发现了好苗子,结果下一局他认为的好苗子就被人家淘汰了。 不管怎么说,我算是完成了我的使命,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了。 就在我击剑落败的那天下午,黄伟波在跳高决赛中出现了意外。 高度不断提升,就在黄伟波以为最多再需要两跳,就可以使别人无法超越,而稳拿冠军之时,意外出现了。 黄伟波完成助跑,空中一个漂亮的转身,以背越式过杆,之后重重的砸在弹簧垫上,本来是享受那胜利落垫的感觉,可随即传来他一声刺耳的惨叫,脸色霎时苍白。 同学们跑过去,想扶起他,可他根本就站不起来,在那里哼哼唧唧的躺着。 好半天,等他站起来,只是用手指着弹簧垫,嘴角哆嗦着说不出话。 同学于洋一把掀起弹簧垫,垫子底下,赫然横立着一块砖头! 这下全场哗然,裁判的脸色变了,几名助理更是目瞪口呆,手脚无措。这是典型的事故,弹簧垫下面竟被塞进去砖头! 那几名助理都傻了,抬杆、拾杆、计数、铺垫都是他们的工作,出了这样的事,他们难逃责任,即使不说是故意的,也是大意失职。 消息很快传出,马啸天迅速带着一群同学赶过来,他大声质问那些助理。 所谓的助理,也是各个班级选出的学生,一般都是高二高三学生会的干部,也有些是从普高班没报名的同学中选出的。 那些人被马啸天骂的狗血喷头,开始不敢还口,生怕黄伟波摔出个好歹来,但后来看黄伟波伤情不是特别严重,便一个个不耐烦起来,任谁被骂了半个多时,脾气都会变得不好。 不管马啸天怎么骂,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黄伟波无法继续下面的比赛,与冠军擦肩而过了。 等回到教室,马啸天就冷静了下来,当天下午就开始安排人调查此事。 如果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可以怀疑是个意外。可惜,事情的发展并不是这样的! 运动会第三天,马啸天八百米决赛,离终点还有不到百米时,马啸天全力冲刺。 速度刚刚起来,一个四五岁的男孩突然走进了跑道。看着一群人向着自己疯狂的跑来,那孩可能是被吓傻了,竟站在跑道上不知所措,继而“哇”的大哭起来。 这一切说起来长,实际上不过几秒钟的事,男孩所占的跑道,正是马啸天的第三跑道。突逢变故,马啸天措手不及,也幸亏他反应机敏,立刻硬生生慢下身形,但已来到男孩身旁,马啸天突然一个飞跃,从男孩头顶越过,落地后继续向终点冲去。 可惜,就是这点的耽搁,马啸天的名次,从第一变成了第四名。 怪事接二连三,休息了一天的黄伟波,挣扎着参加跳远。 他明知已和冠军无缘了,但只是为了贯彻马啸天的“只要还能站,还能走,就要勇敢的面对挑战”的体育精神,还是挣扎着来了。 黄伟波抖擞精神,一阵助跑之后腾空而起,向着沙坑的尽头落去。 这次,惨叫依然,黄伟波落地后像是被马蜂蛰了一般,身体剧烈抖动,想弹跳起来,可惜他腰上旧伤未复,根本起不来。 只见他挣扎着翻了个身,屁股朝天,侧卧在沙坑里,就再也不动了。 我们看到他的屁股上,沾着一片巴掌大的褐黄色的东西。 走近一看,竟然是一片干枯了的褐黄色的仙人掌! 仙人掌是干枯了,可上面密密麻麻的刺儿,却更显得坚硬了,根根扎进黄伟波的屁股。 同学们赶紧帮他取下仙人掌,可惜很多刺儿已经断在了屁股里,要一根一根的拔出来,还真不容易。 一个人身上接连出现两次意外,这就不叫意外了,而是阴谋。 班主任刘玉河也不干了,这个四十多岁的威严男子,一脸怒气的冲进了校长办公室,身后是以马啸天为首的全班同学。 运动会被迫终止了半天,全体裁判被校长叫去开会,加强场地管理,严肃纪律,确保参赛学生的安全。 很久后,谈起此事,黄伟波还是一脸叹息的说:“唉,大意了,大意了,没想到这群人胆子这么大,一样的招数敢在我一个人身上用两次!大意了啊,本以为跳高和跳远的裁判、助理不是一拨,赛前忘了检查了,真是大意……” 我们则戏称他为:亲自上阵,给我们演绎了什么叫“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 其实,每次运动会,总会有一些受伤、摩擦的事件出现,并不仅仅是我们班,但这次我们班出事的格外多。 苗柯四百米时,和一位横穿跑道的女汉子撞在一起,扭伤了脚踝,事后得知那女生是高二练铁人三项的,正准备穿过跑道去比赛。 马啸天跑五千米时,让一位被整整拉下一圈的选手绊倒,原因是那名选手脱力不支。 还有更离谱的,管玉洁铁饼决赛时,铁饼直接飞到了观众席上,引起一片惊慌,所幸没有伤到人。据她自己说,好像她的铁饼被人做了手脚,特别滑,但从观众席上捡回的铁饼并无任何异常。 本来学校是想把黄伟波的霹雳舞、苗柯的健身操,以及其他同学所报的不适合比赛的项目,最后以演出的形势表演给大家看,算是闭幕式了,可惜他们受了伤,运动会又是风波不断,闭幕式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届秋季运动会,我们班损失惨重,名次垫底,很多计划内的名次都没拿到手。 只有董勋和葛云飞,给我们出了气。 由于班里频频出现意外,马啸天很是恼火,给他俩下令:狠狠的打!也算是借此出口恶气吧。 他们也怕被人暗算,加之这些天班里的情况,使他们心中有气,所以出手不留情。虽然面对的选手,和我们班的意外没有任何关系,但现在我们班已经把其他班所有的人都想成了假想敌。 看着他们在台上,将对手打的一个个毫无还手之力,同学们觉得无比解气,欢呼喝彩声都喊哑了嗓子。 从此葛云飞和董勋,便被称为“葛拳董腿”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六章 我的悲惨生活 运动会的事,最终是不了了之了。据说校方经过调查,但没有一点头绪,只得以没有任何结束形式的形式结束了。 马啸天倒是一直安排人在调查,但也丝毫没有进展。这期间,我倒是知道了所谓的“逍遥六虎”的一些信息,是黄伟波告诉我的。 所谓的逍遥六虎,就是一个宿舍的六个男生,他们只不过是高二的学生。 老大就是那个穿着花恤,留长发的韩式青年,叫张有基,是省城本地人; 老二就是那个胖子了,确实姓王,叫王炳德; 老三叫胡沧海,老四叫赵云平,这两个人都不住校,基本上不参与六虎的活动,他们被算在六虎之内,只不过因为是一个宿舍的,凑个数而已。 老五就是那个大长脸了,叫董一飞,听说这名字是后改的,原来叫董灏喆,学时一次犯错被老师留下罚写名字三百遍,结果其他同学都写完走了,只有他自己还在忙活,一怒之下改了名字。 老六自然就是鼠老六了,叫佘兵,自称佘老太君之后,可惜长成那副尊荣。我们内部谈起此人之时,都是以鼠老六代之。 这几个人本不过是高二学生,原不该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够横行校园,就因为他们的老大张有基,这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做事冷静,善于经营,知道哪些人不能得罪,哪些人需要巴结。据说他们进校园不久,张有基就攀上了当时的高三老大郑强。 当时的郑强,是六中老大,创了个飞虎帮,在校园里横行霸道,张有基就带着宿舍兄弟投靠了郑强,进了飞虎帮。 张有基做事灵活,没少为郑强出力,深得郑强器重,在校园里的名头也是水涨船高。 郑强毕业时,本想将老大的位置传给张有基,但张有基千般推辞,知道自己新生镇不住帮里兄弟,表示愿意跟随新的老大,继续服务于飞虎帮,一定要把飞虎帮建造成强哥的大本营,方便强哥随时回来看看。并说,如果新的老大不信任,实在不行,做个逍遥虎也行,只要不被飞虎帮除名就可以。 就这样,飞虎帮的新老大周铁山接手,可惜周铁山不是干老大的料,在一次出外斗殴中被刺伤,需要休学,而学校干脆把他开除了。 飞虎帮的实权落入当时人称“左右护法”的张涛和李进的手里,人称涛哥和进哥。实际上,这时的飞虎帮的势力已远不如郑强之时,但张涛和李进这两人在校园里的名头十分响亮,据说他们曾经跟着郑强,和校外黑社会拜过把子。 张有基觉得飞虎帮的队伍已经散了,就自称逍遥六虎,既借了飞虎帮的名头,又有了独立的意思,准备自己做老大,但他本人和张涛、李进的关系非常好,这两人此时已经高三,也就不怎么多管闲事了。 就这样,渐渐的飞虎帮的名字几乎不被提起了,逍遥六虎的名号反而如日中天。 学校里也有一些其它帮派,特别是郑强毕业后,那些帮派日渐做大,大有和飞虎帮分庭抗礼之势,所以逍遥六虎在校园里也有一些人是不愿意招惹得,大家只不过井水不犯河水而已,反正校园里的帮派,无非就是打打架、诈点钱、敲竹杠、砸顿酒而已,这么多学生养着这些帮派,犯不着彼此之间打的头破血流抢地盘。 张有基的逍遥六虎不是学校里最强势的帮派,但却是最难缠的帮派。只要惹上他们,就像粘上了狗皮膏药,他们阴魂不散,隔三差五的找你麻烦,直到把人家折磨的提心吊胆,最终转学或辍学,才能完事。 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自从在食堂里得罪了他们,他们就盯上了我。教室门口、厕所路上、食堂餐厅、操场上等所有的地方,我经常和他们“偶遇”,每次他们都会对我谩骂,甚或给我几拳几脚,这些我都默默的忍受了。反正这只是他们的恫吓手段,为的是彰显自己在校园的势力,下手并不重,还不够挠痒痒的。 不能忍受的是,他们依然抢我的饭卡,我为此都不敢往饭卡里多充钱了,每次充值五元,连司务处的老师都烦了,说我:“大伙子,办事这么娘儿呢,你不能一次多充点啊?天天来充值?” 学校的规定,每次最少充值五元,要是允许充值一元,我就充一块钱了。其实我也没有天天充值,五块钱够我两天的生活费,只要当天没有被鼠老六抓住,我就会隔一天才去充值一次。 可要是被鼠老六他们抓住,就得天天去充值了。为了少被他们抓住,我基本每天只打一次饭,一次打三顿。反正夏天早过了,天气渐凉,食物放一天也基本坏不了。而且,这三顿饭我也不固定,有时是早饭,有时是晚饭。早饭打了吃一天,晚饭打来,第二天加开水继续吃,还是很美味的菜汤噢! 在打饭时间上我也故意错开,有时没等下课,就早走去打饭,有时等食堂快关门了,才去搜刮点儿残羹剩饭。 经过实践证明,晚去比早去好,因为这时候的食堂师傅都比较大方,给的多,有时端起盆子连汤一块倒给我。这样做只有一个风险,就是有时去的太晚了,什么饭都没有了,只能饿肚子了。饿一顿就饿一顿吧,反正生活费太紧张,就当省钱了。 即使这样,我依然会经常被他们抓住。这几个人可能也是和我卯上了,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有一段时间干脆派人蹲点了。 这家伙们真狠,我卡里的一、两块钱,他们也不放过,几毛钱也买成馒头或者咸菜,咸菜直接扔垃圾桶,而馒头则会全部砸在我的脸上。 我总是等他们走后,将馒头默默捡起来,剥去馒头皮,继续食用。后来这些人大概觉得我饭卡里的钱永远不超过五块,很奇怪吧,便开始翻我的口袋,找现金。 我暗笑他们的愚蠢,这才想起找现金。我早把钱藏宿舍壁橱里了,有钱还带在身上? 此刻,我不禁想起猴子对待金钱的态度,摇头苦笑,当年骂他是守财奴,这才不过两年,我就变得还不如守财奴了,有点意思。 就这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们渐渐对我失去了兴趣,就在我以为苦难的日子即将过去之时,却又横生枝节。 原来,这样的日子过了有一个来月,我的怪异举动早引起了舍友们的好奇。他们追问我,我低头不答,自顾啃自己的馒头。 董勋受不了了,大喝道:“你到底说句话啊,是没钱还是咋地?没钱大家伙帮你,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去扁他!” 自从董勋在运动会上拿了跆拳道的冠军,脾气就开始渐长了。而他家庭条件也很普通,深知钱财来之不易,最恨那些帮派敲诈同学的钱物。但以前他不知校园里的水深浅,不敢贸然行动,现在不同了,“葛拳董腿”啊,响当当的名号,是闹着玩的? 很多帮派上门求着他入伙,但他讨厌那种欺压同学的行为,都拒绝了。现在,他和葛云飞的关系非常好,大概因为一起夺冠,有点“同年”的意思吧,再加上“葛拳董腿”的名号将他们绑在了一起,所以二人成了好朋友,经常切磋切磋。 我知道,如果告诉他,鼠老六他们仍然在欺负我,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我选择了沉默。 也是逍遥六虎合该有事,你欺负欺负我一个外乡人,也就罢了,没事你干嘛要去找别人的麻烦呢? 事情的起因就是:黄伟波被打了。 黄伟波本来住校,可后来觉得没意思,就又选择了走读。基本上都是省城的孩子,离家都不远,于是经常有人轮换着走读和住宿舍,这宿舍里住的人员,也越来越不固定了。 这天晚自习之后,黄伟波骑自行车回家,刚出校门不远,就被路灯下一个黑影一脚踹到,然后一群人蜂拥而上,对他拳打脚踢。 正在关键时刻,这子运气不错,远远过来一辆巡逻的警车,那伙人才一哄而散。 据黄伟波说,一共是七个人,其中能辨认出来的,就是鼠老六和老二王炳德。 黄伟波第二天上学时,还是鼻青脸肿的,走路一瘸一拐。 马啸天知道事情的原委后,火冒三丈,他和黄伟波关系不错,再加上运动会上的那些暗算,他一直怀疑是邱部长干的,而从那次晚上检查看,邱部长和逍遥六虎关系不错。 当下,马啸天组织班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开会,商量对策,当然没有我,我只是在座位上旁听。 葛云飞表示应该立刻就冲进鼠老六的教室,将他们痛扁一顿。这一提议,董勋沉默,马啸天反对。 马啸天说:“这样,错就在我们了,被校方抓住了我们的把柄,搞不好要开除,不行。我们要么和他们一样,在暗中收拾他们;要么就得先抓住他们的把柄,明着教训他们。” 暗中教训他们,高一新生还真没有这么多硬茬子的人手,要是回各自的初中母校,招呼自己的弟,倒是能弄来一大帮,但说老大在高中让人家欺负了,需要弟来给撑脸面,这也忒丢人了。 可是要在明面上抓他们的把柄,还一时没有什么好办法。 黄伟波说:“不行找个女生去勾引他们,到时候我们一拥而上,就说他们调戏女生!” 这个提议,立刻招来了阿雪等女生的嘘声,显然是不同意。蓉姐她们几个倒是没嘘,可她们这样的尊容能完成勾引任务吗? 马啸天挨个看了看女生们,直摇头,这主意不行,太下三滥了。 苟尚亮这时凑上来说:“把柄?现成儿的,他们最近老是欺负老范……”这个缺德玩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连忙打断他,道:“没有,没人欺负我。”我是真不想给人做了嫁衣裳。 黄伟波咧着嘴过来,道:“哥们儿,为了世界和平,你就当回药引子呗,这也是除恶扬善的好事啊!” 我依然摇头:“没有人欺负我,我也做不了药引子,我不想掺和这些事。” 马啸天咬咬牙,说:“这可由不得你了,你不主动出面,我们可以跟着你,他们只要再欺负你,我们就立刻反击,这事就这么定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一弹 从第二天开始,每天都有人陪着我去食堂打饭,打饭的时间总是选在人最多的时候。总是我一个人在前,几个人慢慢地跟在我身后不远处。 我从心里抵触这种捆绑式的打饭活动,感觉自己像个会移动的靶子,极为不爽。 但这件事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马啸天还是很仗义的。他说了,既然让你去做诱饵,就不能再让你损失金钱。说着给了一张饭卡,里面有两百元,让我打饭时一定要大方,哪个菜好、哪个菜贵,就买哪个,这样才能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我本来不是什么客气的人,一听有这好事,二话不说,拿了卡就走。接下来的日子太滋润了,伙食突然间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从解放前的农奴时代,一下子跨越到了社会主义的康,而且还是康中的康。 除了每天被人监视跟踪,其他倒也没什么,捡着食堂里的美食,想吃哪个买哪个。我成了五号窗口的常客,炸鸡腿、酱猪蹄、烧排骨,换着花样的吃,大师傅们见了我,也是满脸堆笑,再不是我来打扫残羹剩饭时的那张冷脸了。只是,我再也没有买过熘肝尖。 大概是我突然改变了打饭习惯,鼠老六那伙人应变不及时吧,竟然在一个星期之内没有遇见他们。我倒是渴望永远不要遇见他们,让日子就这么美满的继续下去吧。 每天消费近二十元,一个星期后饭卡内只有五十多块了,这时候跟踪保护我的同学们也失去了耐心。他们觉得这趟线行不通了,鼠老六他们应该是对我不感兴趣,于是宣布结束了对我的监视。 我心里惋惜着,把饭卡还给马啸天。他手一挥,说:“给你了,吃完就没了啊!”有钱人就是大方啊,又爱面子,觉得现在拿回去有点过河拆桥吧。 我盘算着,这五十多块钱,我要节省着点了,大概够半个多月的生活费,可千万不能让鼠老六那帮人查获了。 我以为又可以恢复以前的生活了,可董勋凑上来了,说:“老范,以后我陪你去打饭,保护你!怎么样?” 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别客气,这个必须用。一是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二是保护马啸天给你的饭卡,俗话说吃了不疼瞎了疼,这真要是让那帮子抢走,岂不太可惜了?就这样决定了,咱俩一起保护饭卡,直到里面的钱花完为止,嘿嘿……” 靠,我暗暗咬牙切齿,原来是想蹭饭啊,但又无可奈何。 又过了两天,鼠老六那帮人终于又摸清了我的行踪,晚饭时间在食堂门口截住了我。 鼠老六仍是以前那副恶心的样子:“子,花样不少啊,最近手头宽裕了?饭卡拿来!”我立刻乖乖的掏出原来自己那张饭卡递过去,里面还有一块两毛钱。 鼠老六狞笑着来接,突然手腕被人抓住。 一愣神,鼠老六扭头骂道:“你麻痹的是谁?” 董勋大义凛然:“欺诈同学,今天让你知道董腿的厉害。”全然不顾我给他使眼色。他大概真是为了饭卡里那剩余的三十来块钱着急吧。 鼠老六不再搭话,另一只手握拳向董勋打来。逍遥六虎是痞子不假,但能横行校园,打架斗殴的事自然不会少参与了,手底下没有一个不利索的。 董勋一侧身,让开了这一拳,同时放开鼠老六的手腕,后退一步。 鼠老六以为董勋害怕,脸上刚刚浮起一丝笑意,立刻面前一黑,传来一声惨叫。原来是董勋一个劈挂腿,正中他的面门。 跆拳道,讲究的是爆发力,要求大开大合,要有作战距离,董勋后退一步,正是为了拉开距离,积蓄力量。 随着这声惨叫,鼠老六蹲了下去,双手捂脸。周围立刻几条人影蹿过来,不用看,正是逍遥六虎中的三位。 我早已退到一边,这种事躲得远点好,免得溅一身血。 老五董一飞,跑到董勋身边,略一愣神,扭头看向张有基,那神情就是在问:“怎么回事?打不打?” 也难怪,鼠老六出面敲诈我一个乡下穷子,本是十拿九稳之事,他们几个乐得在一边闲聊,不知怎么鼠老六就惹上了董勋。 董勋,“葛拳董腿”里的董勋啊,这段时间全校哪一个不认识董勋?难怪董一飞要迟疑,要征求老大的意见。 老二胖子王炳德是个狠角色,直接冲向董勋,一拳直冲面门而来。董勋扭头闪过,胖子左手又是一拳,这一拳董勋没能躲过,打在肋间。 幸好左拳力道不大,硬挨一拳之后,董勋一个撤步,随即一个侧踢,踹在胖子的腹部。跆拳道运动员的腿上力道极大,胖子“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但没有跌倒,旋即再次往前冲。应该说胖子也真能挨,这一腿的力道要是寻常人,估计早就捧腹跌倒了。 此刻,董一飞得到张有基的指令,也冲了上来,而张有基自己也加入了战斗。 这是必然的,管你什么葛拳董腿,惹了逍遥六虎也只能拼到底,不然以后逍遥六虎还怎么在校园里混? 董勋的冠军自然不是白给,那是货真价实的,手里没有两下子,怎么能拿到那个荣誉?但在六中上学的体育特长生,哪一个都不是吃干饭的,没有一技之长,也成不了特长生啊。 胖子王炳德下盘极稳,手上动作很快,一拳接一拳的打向董勋。董一飞的腿上功夫不错,虽然赶不上董勋,但也比一般人利落。 董勋的跆拳道并不仅仅是腿上功夫,手上的劈挂掌也是虎虎生威,一人独战两人,还稳占上风。 董一飞脸上被鞭腿扫了一下,胸前也中了董勋一拳。胖子的下颚被董勋用膝盖击伤,肩上被砍了一掌,但他皮糙肉厚,受伤并不严重。 这时候,张有基加入了战斗,情况立刻发生了逆转。 张有基,身高接近一米八,估计体重一百四十斤,看似偏瘦,实则身手极高,出拳如风,腿似闪电,董勋如果和他单打独斗,或许还有胜算,但现在是群殴,董勋立刻陷入险境。 左眼被张有基一记直拳,打成了乌眼青,身上紧跟着被董一飞踢了一脚,往前一个踉跄,到了胖子的面前,胖子一拳又中他的左颊。 董勋一个后鞭腿,扫退了董一飞的追击,这才腾出空来对我大喊:“老范,你个,快去叫人啊!”我这才如梦初醒,准备跑步去喊人。 不用喊了,我方援军已到。 葛云飞撞翻周围看热闹的同学,冲了出来。 这个大块头一加入进来,局势再变。 只是一拳,胖子王炳德就被放翻在地。王炳德和董勋打架的过程中,始终就没跌倒过,不论是挨了几拳几脚,顶多是后退几步,结果被葛云飞一拳就放到了。 董一飞腾空侧踹,正中葛云飞左肩,葛云飞没有后退,反而是董一飞单腿落地后,踉跄后退,葛云飞一步赶上,一个霸王杵,从上而下,将董一飞闷倒在地。 葛云飞正想继续向前打击董一飞,冷不防张有基从后面一个拐脖,将葛云飞绊倒,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张有基抬脚便踹,旁边的董勋一腿将单腿站立的张有基扫倒。 局面成了混战,鼠老六的鼻血已经止住,也起身加入进来。 二打四,局面堪堪稳住,但总体来看,还是葛云飞和董勋略占上风。 这时候,就听见一声尖叫:“咦,奶奶的,打上了啊!”正是黄伟波。 这家伙自从那天被打,就不敢一个人走读了,又改回来住宿了,这会儿正准备来打晚饭,凑巧发现了这场战争。 黄伟波身体较瘦,跳高不错,但打架就不一定多高明了。但他对鼠老六和胖子恨之入骨,再加上手里有家伙儿——暖瓶,立刻毫不犹豫的冲了上来。 抡圆了手里的暖瓶,从身后狠狠砸在鼠老六的脑袋上,“哗啦”一下暖瓶就碎了,铁外壳都瘪了,幸好里面没有水,不然非把鼠老六烫死不可。 就这一下,鼠老六满头满身都是碎玻璃,稍微一动,玻璃割破皮肤流出血来,他只能退到一边清理玻璃。但黄伟波并没打算放过他,还拿着一个暖瓶空壳,追着他打。 少了一个人,葛云飞和董勋压力立减,很快就将董一飞打的失去了战斗能力,躺在地上不再起来。 张有基和胖子还在苦苦硬撑,但身上衣衫早已凌乱,打不着对方,只是一下接一下的挨打,胜败只是时间问题了。 我偷偷躲在边上看热闹的同学之间,跟着兴致盎然的大家看着这场没多大意思的战争。 突然,一阵刺耳的哨声想起,一阵呐喊和跑步声由远及近。 看热闹的同学们呼啦一下全散了。 坏了,是学校稽查队来了。 学校稽查队,是挂在学生二科下面的机构,学生科长自然是老师担任,但这个稽查队却是由学生组成,大部分都是学生会的,稽查队长就是学生会纪律监察部的邱部长。 其实,这个稽查队也是虚张声势,不然不会大老远的就吹哨子、喊口号,就是为了壮声威,再就是也怕遇见惹不起的人物,下不了台,一般都是轰赶散了完事。如果是人物被抓住,那就要上纲上线狠狠的批斗一番了。 所以,哨子也是一种潜规则,告诉正在闹事的人,是老大的话,给个面子,赶紧散了吧。 一想到邱部长和鼠老六他们关系不错,我心里就打鼓,这要是被抓住,上报学校,非受处分不可。 我正想着,董勋骂道:“老范,你还不跑,傻那里等死啊?”我一看,原来双方早已停止战斗,跟着看热闹的同学一起四处逃散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八章 无差别报复 这件事成了班里的热门话题,大家都在兴高采烈的讲述着,如何如何将鼠老六那伙人打的抱头鼠窜。董勋、葛云飞成了英雄,连黄伟波也是英雄,董勋乌青的眼眶,像是一枚勋章,到处去炫耀。 只有我,被骂成了窝囊废,但骂声并不激烈。因为我在同学们心目中,本来就是窝囊废,地位已经无法再下降了。 饭卡被没收了,这才是对我最大的打击,明天我又该去充值了。 马啸天召集大家开会,主要是讨论防止他们打击报复。会议规定,最近一段时间,班里人严禁单独外出,即使在校园内,也尽量要几个人一起行动,避免落单。 葛云飞大大咧咧的说:“怕个球,再敢找事,还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还是心点好,黄伟波就是例子。”马啸天叮嘱着。 “那是晃尾巴,要是换成我,看谁敢?我这两天就要走读,看能把我怎么着。”葛云飞轻蔑的喊着黄伟波的外号。 黄伟波无可奈何,道:“能不能不拿我说事?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 “说不定他们已经吓破胆了呢,再也不敢招惹我们了!”苟尚亮异想天开的说。 话虽然这样说,但在接下来的几天,全班同学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出门都是集体活动,从不落单。就是葛云飞,也只是说说大话,暂时也没敢走读回家,而是挤在宿舍里。这段时间的宿舍,简直是人满为患,一张单人床上挤两个人是正常现象,还有的干脆打地铺了,为此被学校查夜的抓住两次,扣了班级考核分数。 这种紧张的气氛持续了两周,竟然平安无事,而我也没有再遇到鼠老六他们的敲诈。 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安无事,大家警惕的心理慢慢松懈了下来。不松懈也没办法,总不能老是这样草木皆兵的防着啊。 开始,还有人议论,是不是逍遥六虎真认怂了,也有人认为他们就是纸老虎,远不如传闻中的那么厉害。渐渐地,连议论都没有了,事件已经过了它的新鲜有效期,没人把它放在心上了。同学们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习惯。 又过了一周的一个晚上,下了晚自习,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熄灯铃声响过,大家又在床上说了一阵黑话,这才各自朦胧入睡。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惊醒,心头一震惊悸,好像有什么动静。 心念一动,冥听加渡相截功的能力自动运行,我清晰的感觉到,有一群人从楼梯上来了,大约有二十多人,手里应该有家伙,杀气腾腾的。 我略一定神,开始喊叫同学们:“快醒醒,有人来了,快醒醒……”刚喊了两声,那些人已经来到门外。 同学们鼾声不断,我这两声一个人也没喊醒,只有王世充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又睡了。 只听得走廊上脚步嘈杂,嘭的一声,似乎是踹门的声音,从隔壁宿舍传来。我大喊着,“快起来,快起来……”同时一个翻身,用脚扫开床下的各种脸盆,叮叮当当的钻进了床下。 几乎就是同一时间,我们宿舍的门也被“嘭”的踹开了,一群黑影冲了进来,我的舍友们也终于有醒来的了,可惜已经晚了。 我在床下,只看到了很多的脚,迅速的冲到各个床前,接着就有钝器敲打到被子上的沉闷声音,跟着是一声声的惨叫,加上脚下踢翻脸盆、暖水壶的叮当声,行凶的人的喊叫、咒骂声,高低床的吱嘎声。 隔壁宿舍,隔壁的隔壁,同样的声音也纷纷传来,整层的宿舍楼乱成了一团。 有的同学试图反抗,可却招致更多的打击。比如董勋,据他事后讲,他本来猛地一掀被子,想借着被子的掩护,从上铺跃下来还击,可惜人在空中时,就被三支钢管击中,其中一支是脱手掷出来的,砸中前胸,另外两根一支击中左肩,一支击中右腿膝盖。人直接失去平衡,咣当倒在地上,而身下是碎了的暖水瓶。他的反抗无果而终,剩下的只能是双手抱头,蜷缩着身体,任人宰割了。 更多的同学,则是紧紧蜷缩在被子,任凭那些人的钢管、木棍、橡胶棒往身上招呼,嘴里咬着被角发出呜咽的声音。 哭声、喊声、叫声、呵斥声、咒骂声、金属撞击声、脚步纷乱声,叠加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令人惊恐的嘈杂,在深夜里传出很远很远。 这次事件呈现一边倒的局势,但也并不是一点反抗没有,其他几个宿舍,尤其是下铺的同学,在经历了起初的惊慌之后,开始有人趁乱抓起床边的脸盆反击,甚至有的喊出了袭击者中某人的名字。 这种事开始的迅速,结束的更迅速。一是他们不敢耽误太多时间,怕学校里值夜的老师们赶来,二是更怕被反抗的人当场抓住,那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是要直接开除的。 来袭的人开始逃跑了,他们已经把我们这几个宿舍挨个扁了一顿,大声吆喝着:“走,快走!”一股脑的往楼梯方向跑去。 大部分人还窝在被窝里,没反应过来。但仍有少数的同学奋起直追,追到了楼梯口,但迎接他们的,是冷不防从下往上扔过来的几根钢管。 “哎哟、哎哟”的纷纷躲避声中,来袭者迅速撤离了,进入了茫茫的夜色。 随后,校园里响起一声声尖锐的哨音,执勤巡查的老师们终于赶来了,虽然晚了,但还是证明了他们的存在。 学校设有稽查队、治安队等机构,都是挂在学生二科下面。学生一科,管的是行政事务,档案、人事、学生活动等等,是高大上的事务;学生二科,管的是日常事务,班级纪律、仪容仪表、宿舍卫生等琐碎的杂务。 治安队是由学生和保安混编而成的,本来应该是老师带领保安管理治安,但全部使用保安是要花钱滴。考虑到经费原因,所以保安人数尽量压缩,不够的由学生补充。 白天治安队的学生负责巡检,也就是稽查队那一帮子人,而保安负责门岗。一般等到熄灯后,保安队学生检查一圈就回宿舍休息了,毕竟明天还要上课,剩下的夜里执勤就是保安的事情了。 学校规定,安保人员应该每隔两个时巡查一遍校园,可这项制度基本形同虚设,他们一般都是躲在值班室里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没什么事情发生,学生科长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不和他们计较了。 学校里只有两种人:学生和老师。除了学生,学校里的其他人,包括食堂的大师傅、运送垃圾的后勤、站岗的门卫,都会被同学们下意识的认为是老师。 现在,这些冒充着老师模样的安保人员,正在对我们进行着苛责的问询。 他们三个人,拿着强光手电筒,挨个进了我们的宿舍,看着满地的狼藉,大声呵斥着我们:站好,都站好,说说怎么回事?那手电筒的强光,直射我们的眼睛。 “还能怎么回事,被人家打了呗!”人群中有同学忿忿地说。 一个高个子的保安大声喝道:“站出来说话,为什么打你们?什么人打的?”这一吆喝,反倒没有人搭茬了。 不一会,学生二科的科长于仕荣匆匆赶来。 耀武扬威的保安,在顶头上司面前诚恐诚惶,齐喊道:“于科长好!” “好个屁,大半夜的怎么搞的打起来了呢?你们几个干什么吃的?”于仕荣科长毫不客气的训斥着保安。 那三个人嗫嚅着,不敢说话。 “还不去个人,把电送上!这黑灯瞎火的!”于仕荣喝道。学生宿舍统一熄灯,电源闸刀由学生二科管理。 三个保安如逢大赦,纷抢着去送电,三个人都转身要跑。 “回来,去一个就行了!”于科长低沉的喝道。 结果三个人立刻又全部站住了,不知道该谁去了。 学生中有人“噗嗤”笑出声来。 于仕荣气的破口大骂:“滚,笨蛋!”这次,终于有一个人去送电了。 等到来电,我们才看见彼此的惨状。宿舍里满地狼藉,脸盆、暖水瓶没一个完好的,唯一的一张桌子快散架了,几床被子被践踏在地上的碎玻璃碴子上。 同学们纷纷捂着身体的各个受伤部位,呲牙咧嘴的,动一动只吸冷气,浑身疼啊。现在刚刚被打,还看不出什么,估计明天身上都会成为一片一片的淤青。 试图反抗的董勋受伤最重,左肩、右膝盖已经肿起来了,根本站不住,额头、肋下、胳膊被玻璃碴子划破好几道,流着血,身上一道道的红肿,是橡胶棒的杰作。 唯一没受伤的,是从床下钻出来的我。开始同学们还关切的问我哪儿受伤了,见我没有受伤,开始对我嗤之以鼻。 我们宿舍八个人,今天在宿舍的七个,除了楚阔才有事回家之外,其他人都在。王世充、董勋、苟尚亮、卢晓明、宋镇、佟壮壮,一个个歪眉斜眼、苦不堪言。 于仕荣和蔼的安抚着大家:“同学们,对不起了,学校一定严查此事,给大家一个交代,也希望同学们勇敢的揭发!” 看着一个个蔫头达拉脑的伙子们,于科长又安排着,一指保安说:“你们三个,看看有没有受伤严重的同学,需要去医务室的,给老王打个电话,再严重的送医院。”医务室的医生姓王。 三个保安答应着,但没人动。都明白这就是走个形式,客气客气,老王早回家睡觉去了,哪找去?去医院更是笑话,一去医院,这事就严重了,就不是二科科长于仕荣能控制得了的了。 于仕荣见没人吱声,很满意,说:“如果大家都没事,就早点休息吧,尽量别耽误明天的学习!你们几个,看好门,必须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是!”三个保安一起立正,昂头挺胸。 “好了,收拾收拾地上的卫生,早休息,有事明天说!”于科长笑着道,“别一个个光着屁股傻站着了!” 这一说,我们才发现从被打到现在,来没来得及穿衣服呢,人人只穿一条内裤!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逆流人生》正文 第九章 余波未息之变脸 第二天一大早,学校就召开了全校师生大会。对于昨天晚上的校园暴力事件进行了深恶痛绝的批判,看着校长和党委书记在主席台上进行着语重心长的教育讲话,学生二科的科长于仕荣痛心疾首的作着保证,我们这群受伤的学生一个个歪歪扭扭的站着,而那些与此事无关的班级,则是兴高采烈的议论着,还不时有同学过来打探消息,这画面实在有些滑稽。 “我们六中,历史悠久,本着特色办学、因材施教的教育方针,努力使每一位同学成为国家栋梁,成为能够造福社会的人。我们绝不允许有害群之马存在于纯洁的校园中,绝不允许社会渣滓玷污这所神圣的殿堂,来危害同学们安静的学习生活……”这是校长展卫国在发表长篇大论。 “昨晚发生的事情,我深表惊讶,不禁扪心自问,什么时候我们的同学沾染了这种黑社会习气,成为了人们深恶痛绝的社会败类、地痞流氓?这种人即使走出校园,如果恶习不改,也必将危害社会、危害人民,而等待他们的也必将是法律的严惩。我们是社会主义社会,我们的党,我们的人民始终坚持着正义,绝不允许这样一群人来破坏我们的社会主义建设。当然,今天说这些为时尚早,学校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会努力把他们引到正轨上来……”这是校党委书记陆宝东的讲话。 “我身为学生二科的科长,主要负责同学们的饮食起居,使同学们能够安心生活,是我的工作职责。昨天夜里学校内发生的这一切,使我深深感到了自己的失职。但我再次保证,同学们的打一定不会白挨,血也不能白流,要让那些打人者付出代价,要让他们尝尝痛的滋味,对于这些人一旦查出必将严惩,该劝退的劝退,该开除的开除,不能任由他们再来危害我们的校园、我们的同学……”这是于仕荣咬牙切齿的表态。 三位的发言相当符合各自的身份,但我不由发笑,这学校到底是要教育他们啊,还是要严办他们啊,好像校方自己还没商量好呢! 大会在校方的一再保证之下结束了。虽然校方一再表示,一定要严查肇事者,一经查出绝不姑息,按校规重办。但鬼知道他们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 大会之后是会,班主任刘玉河站在讲台上,义愤填膺,怒容满面:“你们这些废物,竟然一个人都没抓住,都干什么吃的,叫人家一次端了老窝,笨蛋,笨蛋……”歇斯底里的骂了一阵,大概是气出的差不多了,又换了一副略带和蔼的面孔:“这件事你们放心,我一定要求学校里严查到底,受了伤的同学们要注意休息,需要擦药的要按时擦药,把身体养好……”在絮絮叨叨了一大通之后,宣布散会,他转身走了。 这时候,挨打的好处显现出来了,凡是挨打的同学,均以身体不适为由,回宿舍睡觉去了。可怜的我因为没有挨打,于是所有的受伤同学一致拒绝了我和他们一起抗争、回宿舍睡觉的请求。当然,一起留下的还有走读的同学,比如楚阔才。看着满教室的娘子军,对我投来鄙视的目光,我满心无所谓的低下了头。 很快,我们就知道了,昨晚遇袭事件中,还有邻班的两个宿舍,也遭了秧。估计是对方黑夜中计算错了宿舍,本着“宁可错打,不能漏”的原则,多波及两个宿舍。这样一来,不能全勤上课的班级就不止我们一个了,校方的压力骤增,刘玉河也多了一个伴儿,可以一起去找校长理论。 任课老师们见到班里缺勤近半,也是摇头叹息,死活不肯讲课,说是为了照顾没来的同学,让我们上自习。 这种群体性事件,总是会留下太多的线索可查,只是当天晚上,就有好几人被认出,只要顺藤摸瓜,肯定可以揪出大批的参与者。而且,学校里不是法院,也不是警察,根本不必理会什么证据,只要有人给校方举报,就可以直接把人叫到教导处问询。 但就是这样一个显而易见的事件,有着如此多的线索,校方愣是给办成了糊涂案。 所谓的糊涂,不是说没有结果,在两个班主任的压力之下,结果是有的,效率也很高,仅仅三天,就做出了处理结论。 第三天,晨会再一次被延长,在这次会议上,校方对于三天前发生的群体性斗殴事件做出了结论。是的,用的就是斗殴这两个字,这样一来整个事件的性质就变了,明明是人家找上门打我们,现在成了双方斗殴了。 前方主席台的位置,垂头丧气的站着三个学生,不明真相的人以为他们三个就是罪魁祸首,但我们一眼就看出这是三个倒霉蛋。这里面没有逍遥六虎的任何一个人,我们都不认识这三个人,根本不知道这三人是否参与了当晚的事件。 开始,依然是校方领导的长篇大论,虽然还是痛心疾首的表情,但语言上已经有所改变,不再用社会渣滓之类的字眼,更不再提黑社会等词汇。 校长展卫国的讲话:“同学们,对于发生在11月6日晚上的打架斗殴事件,现在经过校方的缜密调查,详细取证,已经做出了初步的结论,这是一起发生在校园内的、因为口角摩擦,最终发展成为双方大打出手的打架斗殴恶性事件。事件的当事人已经站在了台前,就是他们三人,带头策划并组织实施了这次打架行动。事情的处理结果,一会将由学生二科的于仕荣老师给大家宣读。在这里,我主要想说一下对于这起事件的一些感受和想法。身为学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读书、学习,但偏偏有些同学,将心思用在了其它地方,想在学校里充老大,横行校园,为了一些事,就压不住火气,同学间大打出手。我能理解,你们正处于青春期,可能性格上有些叛逆。可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这是什么?这是不成熟,这是没有理智的表现,只有动物世界里的动物才有的行为!”他讲到这里,引起了台下同学们的一阵哄笑。 “你们即将成为成年人,在几年之后就会走向社会,如果到时候仍然是这种性格,是要吃大亏的。所以我在这里奉劝同学们,特别是某些人,你们要戒除焦躁,压住火气,保持理智,多用脑子思考问题,而不是拳头。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成熟,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益而无害的人……”展校长的讲话长篇大论,可是不咸不淡,根本不能触及同学们的灵魂,大多数人只是把他的讲话,当成一个又臭又长的屁放了。 接下来,轮到那三个所谓的“策划组织者”了,一个一个的站到台前念检讨,面目沉痛,好像犯的是叛国投敌的汉奸罪一样,头低得很低,声音如蚊子一般,在于仕荣不断的大喝:“大点声”中,才一次次调大了音量。 巩丁、霍雷、李刚三人,就是前面站立的三个倒霉虫了。这三个名字,我们根本没听说过,应该在学校里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不知怎么的就成了这次的幕后黑手了。 听他们磕磕巴巴的念着检讨书,好像是说事情起因是李刚在前几天操场上的一次踢球中,和别的班的同学起了争执,被人家群殴了,但因为互相不认识,并不知道对方是哪个班级、叫什么名字。李刚因为在争执中吃了亏,怀恨在心。巩丁和霍雷听到李刚的描述,不知怎么就断定是我们宿舍所在楼层的某一个班的男生干的,于是就策划了这起事件。 我们听的直皱眉头,这是哪跟哪儿啊,这理由编的太牵强了,这不是没影的事吗?可当事人自己都如此承认了,我们也没办法。如果找他们求证,他们完全可以说是误会,认错了人。 等到他们三人的检讨念完了,就该学生二科的于仕荣老师宣布学校的处理决定了。 按照惯例,这三个人应该会被开除。但看着这三个人虽然在检讨时一副甘心认错的样子,但好像又不怎么担心,我们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汉子啊,替人顶缸,还如此的不怕死,都要开除了还云淡风轻。 一般情况下,处理决定应该提前通知他们三人了,都是要被开除的人了,竟然还如此配合校方,来做这画蛇添足的检讨,实在没必要。 于仕荣开始宣读对三人的处理:“经校方仔细调查,李刚、巩丁、霍雷三人因一些琐事,对同学产生怨恨,精心策划了116打架斗殴事件。事件因李刚而起,应负主要责任,巩丁、霍雷参与组织实施,负次要责任。研究决定,现对三人做出以下处理,李刚开除学籍,即刻离校;巩丁、霍雷记大过,留校察看一年;其它同学属于盲目从动,且人数较多,在此给予全体警告,不再一一追究。” 结果一经宣布,台下立刻想起了嗡嗡的议论声。特别是我们被打的两个班级,直接有人喊了起来:“这也太轻了吧?”“太轻了!”“黑幕!”“不服,不服!”…… 喊声乱七八糟,但意思一致。确实有些没想到,这么大的群体事件,竟然只开除了一人。要知道,高中并不属于九年义务教育范畴,学校对于开除一两个差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更没想到的事情是,不光我们没想到处理结果,更有当事人没想到处理结果。不过我们是觉得处理的太轻,人家觉得处理的太重。 只见李刚先是在台上愣了一会儿神,再然后浑身颤抖,在同学们的议论声中,突然扬起脸来,脸上挂着泪痕,歇斯底里的喊道:“冤枉,冤枉,不能开除……”这表情比刚才读检讨时凄惨多了,也真实多了。 于仕荣不理台下的议论,也不理台上的李刚,大声宣布道:“散会,各回各班!” 巩丁和霍雷极有默契的一左一右架起李刚,往台下走去,完全不顾李刚的挣扎。走到台边,又有两个保安走过来,默默的接了手。而且我隐约的看到保安有动作,而李刚的喊声戛然而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