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斩将》 天下风云出我辈 二十七 十车麦粟 “好。” 刘和欣喜呼喊了一声,眉色嘴角无一不透着喜气。 紧走几步,刘和先是与小黑击了一掌,再走到刘策身旁,似乎想要拍拍刘策肩膀,示以宽慰,不过抬起手便讪讪止住,颜色殷切道:“刘策,有你相助,我,我当真欣慰!” 眼下刘和作态,溢于言表,全然没有自顾身份,与乡间孩童得了念想之物,与旁人炫耀,实无半点分别。 这也怪不得刘和。 从长安离开,一路东行,仅有老仆相伴,刘和知晓了什么是军伍,尤其是与吕布同行,吕布强大的武力给刘和留下了无法泯灭的印记。 原来,个人的武艺可以强大到改变战局的地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所说的大抵就是如此。 在冀城时,偶然听闻士卒谈论军中比试,其一人曾说见过刘策与颜良交锋,若不是兵器不精,也不至于落败,当时刘和颇有迟疑,容城亲眼见到刘策本领,惊为天人,当时刘和就暗自下了决心,要留住刘策,乃至后来出城时,刘策要离去,也被刘和阻拦。 刘和敬戏忠多智,私下相比,若是非要在两个之中选一个,刘和也会毫不犹豫的选刘策。 无他,倘若遇到公孙瓒,颜良此类人,与刘策同行或可保全性命,与戏忠一同,只能束手待毙。 眼下刘策归心,刘和心中着实高兴,欣喜之下有些忘形,想到刘策尚不知戏忠投归之事,觉得有必要给刘策增添一些信心。 刘和稍微靠近刘策,压低声音,道:“刘策,我与你讲,容城的季先生,真名是戏忠,戏先生方才答允助我谋划,文有戏先生,武有你和刘冲,现在,我有十足的把握,杀了公孙瓒狗贼,然后,我自......然后,等日后,我一定不会薄待你们。” “戏先生大才,刘策本领微末,怎能与戏先生并论,世子来容城,是为了见鲜于辅将军,鲜于辅将军久知兵事,军伍上,还要一切听从鲜于辅将军统领。” 刘和此时模样,与以往几日全然不同,就是一路走来,也未曾见到刘和有过如此发自心底的畅快,只是,刘和说的开心,一句话要夺了鲜于辅兵权,刘策与刘和面面相对,而余光可看清楚到刘和身后,鲜于辅卓然站在那边,脸色早有些不善。 纵使因营盘之事,对鲜于辅能力有所质疑,刘策所想,也是日后争战起,个人凭本领排军位,让所有人心服口服,此刻,刘策却不能顺着刘和言语表出揽过兵权的作态。 刘策不想于此事上再说下去,想到稍后要去接应刘冲,军营开拔,高顺那边依旧不知如何融入行军,念想及此,当下道:“世子,高顺统领步卒,本领在我之上,眼下,还请世子对高顺做些安排。” 刘和正在思虑刘策所说的兵权事宜,听刘策提起高顺,陡然有所惊异,微张开了嘴角,道:“刘策,此言当真。” 不等刘策回应,刘和似乎有所恍然,一手轻拍了拍脑袋,自笑道:“我又说胡话了,在兵事上,刘策你比我强许多,你既然说高顺有本领,我定然相信,这事情着实怪我,因为吕布缘故,迁怒于高顺,是我没有掌握好分寸,我想想,如何安置高顺,万不可冷落了他。咿!刘策,鲜于辅,你们有何建议?” 鲜于辅早有些不耐,不过忠心刘和,不敢擅自出言,听刘和问起,立时接道:“少主,刘策说高顺是有本领之人,日后与公孙瓒厮杀时,定能立下军功。属下以为,高顺麾下只有两百余人,不能成营,可拨给高顺四百人,让高顺自成一营,如此,以示少主诚心!” 鲜于辅收敛了神色,面上无悲无喜,不致让刘和看出什么,只是,鲜于辅此番话已透露出他的心思立场。 刘策顺着鲜于辅语言接过话头,道:“世子,我亦觉得鲜于辅将军说的极对!战场之上,若是高顺有功,再封赏他不迟。” 二人意见相同,刘和不做他想,点头道:“就依此去办,嗯,刘策,说起来,当日你跟随吕布行军,我一直很敬佩你的胆气,此时高顺来助我,你与高顺既熟悉,就暂与高顺同为一营可好?” 似乎觉得说的有些直白,刘和微一犹豫,叹息一声,继而又道:“我听书上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刘策小黑,你们是我信赖之人,让你们和高顺同营,是我的私心,有你们在,我才会放心。” 刘策原想就是与高顺同军,才可以有时间与高顺研教机关术,眼下时间紧迫,若是高顺能有所领悟,对上公孙瓒时,自然是更好,刘策以军中下属礼应道:“刘策领命!” 看到刘策把自身安排当做军令接下,刘和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应,就似握在手中的印章,视野所见之处都被牢牢的掌控在手心,所有一切都遵循刘和心意运转。 这种掌控感,很不错。 尚在回味之时,一旁传来含着赞许意味的声音,“世子,此言大善。” 刘和回过神来,侧首去看,是戏忠已经走了过来,只是一心与刘策言语,没有注意到。 “喔!戏先生,你来了,营外的事情,可曾办妥了。” “幽州多有兵匪,所以我使了些钱银,请了人护我回主家,如今我已向他们说明,只是小事儿。” 刘和顿时有些愧色,道:“耽误了戏先生行程,实在是惶恐。” “不妨,即是遇到了世子,也是我的缘道。”戏忠先是勉而一笑,再看看四处,道:“如今我们需抓紧时间,我看营盘已经拆尽,还请鲜于辅将军做些安排,我们早些北上。” 鲜于辅应道:“我已让人传令,稍作集合,就可出行。” “世子,此处无事,我这便去接兄长来。” “哦!”刘和心中一禀,差点把这事儿给耽误了,慌忙点头道:“刘策,你快去,快去!” 眼看着刘策和小黑转身匆忙离去,戏忠不知其中关节,眉色渐起,沉声问道:“世子,不知刘策此时要去何处?” “刘策与伙伴运送了十车粮食,哦,都是麦粟,本来要去蓟郡,在前方掩藏了起来,这时去接过来。” 嗯? 戏忠怔在当场,眼睛里尽是迷茫之色。 什么十车粮食,十车麦粟... 这是哪跟哪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二十八 行事坦荡 “大军要起行,沿途线路,所过之地,是重大军机,若是行踪被旁人知晓,定然会惹来祸事,还请世子拦下刘策,再行问个分明。” 戏忠双手一甩,躬身向刘和自请,脸上分外严肃,是在向刘和示意动了怒气。 一旁,鲜于辅也拱手附声道:“少主,戏先生说的对,即是知晓藏兵之处,还请少主让我派人随同刘策,一同前往。” 在刘和看来,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一路随刘策行来,刘策凡事都没有隐瞒刘和,可称得上是交人交心,且刘策已经答允为己身麾下,刘和对刘策,有十足的信任。 不过,看戏忠鲜于辅二人极为郑重,刘和向来不是果决之人,心中又有些迟疑,原有的信心也于片刻间松懈了几分。 紧张之下,刘和喉头耸动,半晌,才摇了摇头,道:“戏先生,鲜于辅,我知你们为我安危着想,今日才见到刘策,对刘策多不甚了解,我与刘策相处了许多日,不管是品行,还是性情,我深信刘策是忠义之辈,绝不会看错他。” 戏忠眼见刘和犹豫,而到了最后,却是坚信己身,倒是还有果决的一面,知晓眼下再多说些什么,怕也是无用。 此时容城情形,戏忠再熟悉不过,自认刘策不管如何都翻不出什么水花,说出阻拦一事,私下里也只是想探探鲜于辅对刘策的态度。 听鲜于辅似乎对刘策也有微词,戏忠顿时心中了然,站直了身体,沉吟了片刻,道:“既然世子如此笃定,戏忠自是信世子之言,鲜于辅将军说的也对,这是军中,派遣几人跟随刘策前去,也好与他有个照应。” “会不会觉得....” 刘和本意是想说派人跟随,或许会让刘策觉得监视他,不过转念一想,刘策一行人推车辛苦,人力有所不足,派人去帮助他,心中也无监视的想法,行事坦荡,何至于有了怯意。 刘和点了点头,道:“戏先生,是我想的不周到,鲜于辅,你去分派几个得力人手,去寻刘策,跟随刘策前去。” “是!少主!” 眼看着鲜于辅离去,戏忠收回目光,再看向刘和,“世子,此时你我无事,可否将你从长安出行,一路之事,与我说来听听,让我也好了解其中内情,略作推敲,再行定下今后如何去做。” “哦!劳烦戏先生了,这等事情,说来话长,我想想,还要从那一日天子叫我过去说起....” 刘和把多日来所遇到之事,尽皆说与戏忠听,细微之处,戏忠还会出言打断,在某一点上详细再问些形貌举动之类的细处,少数刘和能记得起来,另有一些,当时刘和自身也未注意,自然无从回起。 另一边。 刘策与小黑在空旷处停下,刘策蹲在地上,横竖几下,简单的画了一些线条和圆圈,当做地名标示,稍微辨识了方位,手指在一处粗略点了点,叮嘱小黑大约在什么时辰,什么地方,可两相会合。 小黑也蹲在地面,见刘策在地上作图,不解道:“策哥,地图呢,我们不是画了一张地图吗?莫不是丢了不成?” “没有,地图此时在高顺手里,他正在体悟绘制地图之术,不好拿过来。” 小黑嘴角扬起,显然有些不满。 “策哥,那本领是你私藏,怎么轻易教给了高顺。” 听出小黑的不忿,刘策抬起头,看到小黑不情愿的脸面,笑道:“机关术极为深奥,我早就传给你和兄长两人,兄长听了几次,就说脑袋疼,不想学它,其实私下里,我也学的不精,说是教高顺,其实不过是转述一下罢了。” “刘冲没有眼力,这等技巧,是旁人求不来的福份,他倒好,学都不肯学。策哥,我跟刘冲,咱们亲如兄弟,高顺才跟你认识了几天,怎能与我们相比,莫不是他以吕布名义逼迫你了不成?” “小黑,不要乱想,当初师傅传我机关术,告知我机关术一学,博大精深,在战国已自成一家,到了如今,几近没落,嘱我以后若是遇到精通战阵之人,觉得是心性良善之辈,可代师傅将机关术传于他,也好使得机关术能够有所进益,当日在兵道,高顺看出我身怀机关术,想要以战阵本领同我交换,我不知高顺心性,拒绝了他,方才让你先行一步,亦是和高顺说起此事。” 小黑顿时哑然,不过心中仍有不甘,讪讪道:“策哥,你师傅也不知道藏私,以后他子孙不能独得这般技艺,说不得还会有所埋怨。” “哈哈!”刘策笑道,“小黑,这话说的不对,若是师傅藏私,我怎能学得了机关术,我不知晓,你也无法学过了。” 小黑脸色才有所回转,颇有些不好意思道:“策哥,你说的也对。” 旋即又想起刘策方才说的话,小黑追问一句,道:“方才说的,高顺精通战阵,战阵是什么?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今早在容城,是否记得,我们受了吕布围困时,本欲冲出一路,让你与刘和随后过,最终无功而返?” 小黑想了想,点头道:“记得,当时策哥你还拦我不要轻举妄动。” “那就是战阵。” 想起入体的杀伐之气,刘策至今仍心有余悸。 小黑没有亲身感受过,对刘策说的有些不以为意,“不就是几十个士卒吗?直接杀过去,他们还有三头六臂不成。” 刘策却是没有接过小黑话头。 与小黑说了一会儿闲话,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至于战阵,日后让小黑自行体会就行,刘策指着一处,再向小黑叮嘱道:“记住,这里,我会提前在沿途摆一些标记,小黑,你留意一下就是。” “嗯?策哥,你要一个人去接应刘冲?”小黑有些愕然,而后摇头自顾道:“我们一起去不是更好吗?还能相互照应。” “如今我们已经是刘和部下,军伍自有军规,眼下,只能一人去,还要带些士卒随我同去。” 小黑是聪明人,刘策稍一提点,已明白了其中关节,挠了挠头,尴尬笑道:“我又想差了,策哥,你不要去,我去,武艺我不如你,脚程我比你快,耳目也好一些,你留下,方才鲜于辅不是说要领四百士卒吗?这等事我哪能做得了,要是有人不服,我武艺不精,被人吊打,岂不是很难堪。” 想了片刻,刘策也觉得小黑说的极对,认可了小黑,“嗯,小黑,一路注意些。” “嘿!我小黑本领,你还信不过怎地。” “如此,你我一同再去见鲜于辅,好让他知晓。” 小黑抬起头,眼神有些飘忽,嘴角抿起一个弧度,低声道:“策哥,不用我们自寻鲜于辅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二十九 戒于无形 小黑随着刘策去一旁私话,不是有见不得光的图谋,就似平日间闲聊,熟悉的人相互之间言词答话,不会多加详述,间或有些调笑打趣,甚是随和,若是有旁人在,多会有拘谨,且说出些什么需斟酌一番,免得被其人误解,接不上话,徒然听着也是不美。 如今刘和是主将,戏忠俨然是智囊,怕两人再有商议些军情,是以,刘策和小黑找了个空处,离开刘和戏忠一段距离,也没有走出大营,脱离了中帐的视野范围。 营盘内多有搬运物件的动静,又有呼喊声,行进走动声,刘策原本没有留意周身声响,见到小黑面色有异,转过身,看到鲜于辅正朝着己身走来。 此处早已腾空,刘策怕耽搁了士卒收拾,才选了这地,周围再无旁人。 鲜于辅没有折转,没有停顿,直向而来,看起来是寻刘策小黑二人无虞。 跟在鲜于辅身后的一队人,脚步轻快,手中随意握着武器,全身穿戴就似有所整备,呈弧形排开,全然没有战意,不似巡视,也不似盘查。 鲜于辅面上严肃,隐然裹挟着沉重气势,行步间开合严谨,这等刻意而为之的作态多是传令官愚蠢模样,先前刘和要任军权时,鲜于辅有意给刘策施以脸色,对高顺的安置又有提防之意,不用思索,也大抵知道鲜于辅所来何事。 方才,碍于情面,刘策对鲜于辅多有谦让,时而还向鲜于辅表明了态度,只是看起来,鲜于辅非但没有领刘策的人情,还想做出点什么。 言语皆是出自刘和之口,听起来不入耳,要责怪,过错也是从刘和盘起。 刘策不觉得自身做了什么错事。 军伍中讲究一团和气,表面上相安无事。 于武者来说,凡事求的是豁达,在险阻中勇往直前,才能做到本心通明,使武艺有所进益。 以刘策看来,鲜于辅是刘和家将,不能出言指责家主,不过,鲜于辅想要找人借口发作,怕也是选错了人。 刘策不想与鲜于辅闹的太僵硬,也不想委着心思接下,第一次若是退让,以后再想复起,就会有些难了。 片刻之间,刘策想起兵书上所载的一句话,戒于无形,消于匿形。 未等鲜于辅开口,刘策略一拱手,兀自先行说道:“将军,我已与小黑商议过,我随将军去借步卒,小黑去接我兄长前来,不过小黑一人,多有不妥,还请将军派几人随小黑同去。” 鲜于辅从武,在幽州经过战事,是以军功晋升的,与小黑短暂接触,觉得小黑也算有本事之人,私下里觉得自身不比小黑刘策差,加之刘策又推荐高顺,俨然按照本领把这几人排了个顺序,然而,其中却没有鲜于辅的位置,这让鲜于辅如何心服。 走动之时,鲜于辅还在想,用何等严肃的口气,才能有震慑效果,权当是给刘策一个下马威,不料,甫一见面,刘策抢先说出要传的话,根本没有给鲜于辅开口的机会,一时之间,就似出拳打在空处,鲜于辅胸中窝了一口气,吸不进去,吐不出来,空荡荡的,极为难受。 鲜于辅气势汹汹而来,却无处可倾泄,积蓄的气势也荡然无存。 面皮上表情接连变换了几次,强行收敛了心神,鲜于辅才让开一个身位,指着身后五六人道:“少主担忧你们缺了人手,让我带一些可用之人,为你们助力,这些尽是机敏的善战之人,小黑,你看看,这些人可够用。” 小黑与刘策相熟,听刘策说出话,便明白了刘策心思,眼见刘策先发制人,压住了鲜于辅的气焰,鲜于辅面色难堪,心中极是痛快,忍住笑意,眼神在鲜于辅身后扫过,随手点了两处,道:“将军,用不了这么多,就让秦虎,王铁随我去便好,人若多了,怕是会多有麻烦。” “嗯!好。”鲜于辅点了点头,旋即醒悟过来,惊讶问道:“小黑,你怎知秦虎王铁姓名。” 小黑只当没有看到鲜于辅惊愕,回应道:“方才为世子把守营帐时,问了一下,就顺便记下了,容城以北只有一条官道,我与伙伴在官道等候可好?” 因魏起之故,四千兵马在容城盘桓数日,鲜于辅身为副将,担负起驻军之责,几日前,已探查过容城地形,知小黑说的官道,的确只有一条,再向北,才有三条分岔路,通向不同的郡县。 听小黑没有问及军伍去向,鲜于辅私下觉得小黑也算是通大体,知进退,一言一行,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鲜于辅点头应道:“小黑,如此正好,你可引令而去,稍后我报于少主。” “时间无多,我这就与秦虎王铁同去。” 看着小黑施施然带着二人离去,鲜于辅才收回眼神,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然而,小黑离去,刘策还在身前,纵然心思飘忽,也要先把高顺一营的事情做了才好。。 鲜于辅转过身来,沉声道:“少主让你领四百军卒,与高顺合营,我已让他们列好队,你随我来挑选就是。” 刘策脚下未动,再而颔首拱手笑道:“将军对麾下之兵了如指掌,眼下还有许多繁琐事,劳烦将军为我挑选便好。” 刘策面容轻松写意,明里暗里点名鲜于辅才是一军统领,等于是给了鲜于辅一个台阶,若是鲜于辅知趣,此事就从此而揭过。 鲜于辅能被刘和看重,除了忠心可用,也是因为刘虞称赞过鲜于辅才能,鲜于辅不是蠢人,知这次私下和刘策较量,落得一败涂地,亦听懂了刘策的言外之意,心中郁郁才舒缓一些。 到了此时,鲜于辅有所明白,刘策和小黑在极远的距离,又背对而立,想来只是看己身走来,猜到了所来的目的,才能在一开始就占住上风,至始至终没有给鲜于辅发作的机会。 如此本领,鲜于辅自问做不到。 放下了成见,再回味前时,刘策言行举止,皆无半分逾越,应答之间知味得体,难怪少主对刘策高看一眼。 自此,鲜于辅对刘策收起了小觑之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三十 交浅言深 刘策坦然让鲜于辅挑选士卒,这般胸襟让鲜于辅觉得心有惭愧。 以刘和的角度去想,麾下兵将越是本领不凡,复仇幽州时胜算也会多些,想到此间,鲜于辅郁郁心结自行解开,也没有再使些小手段去为难刘策。 不多久,鲜于辅将四百步卒带到刘策身旁,百余士卒后面,跟了几十个后勤仆兵,手中拖着些器械和日用。 放眼望去,刘策见到身前士卒,虽不是个个身强体壮,断然也非是刻意挑选出来的老弱残兵,想来是鲜于辅随手一划,成片成团的给刘策拨来,如此极好,避免了士卒之间相互不熟悉,与同乡之兵差不了多少,减少了需要长时间磨合的缺弊。 眼前四百人,军械齐整,军服全然相同,如此以军列排着,恍然之间,让刘策想起了当日跟随己身的一营士卒。 经过许久时间,刘策才以自身品性,让麾下归服,其后尽心整备训练,在袁绍十几万部从中,战力也是的是读书人,以力服人才是军伍之人,但凡士卒,有些本领力气,哪一个不是火爆脾气,听高顺的意思,俨然有轻视之意,平日间就自觉的怀才不遇的汉子,顿时来了火气,立时,刘策身后,就传出一阵呵骂。 “我曹!你这厮,胆敢胡说些什么!” “贼厮鸟,竟然看不起我等!” “你当你是什么东西,不要拦我,让我打他一顿。” 眼看还有几人就要走出来,对高顺拳脚相加。 刘策与高顺交过手,知晓高顺武艺不凡,这些人不会伤了高顺分毫,不过,既然领了四百人士卒,若是不立威,今后难成章法。 刘策向前踏出一步,山势瞬起,顿时让周身之人感到重重威压扑面而来,当中时而又有尖锐啸声,让众人心神不得安宁。 刘策一人之声,压住了百余人,朗声呵斥道:“再有私自喧哗吵闹者,军法处置。” 百余士卒何曾见过如此技艺,虽然还是心中不忿,却是不敢再有言语。 身后士卒不再吵闹,刘策收起气势,私下里也觉得高顺说话太过于直白,想了片刻,道:“方才,我已向将主请命,与高将军一营,日后高将军要训练时,带上这四百军汉,也好瞧瞧他们本领,只是用眼看,怕是看不出什么。” “我知你带过一营,在袁绍军中,可称得上是精兵,曾与文远在旁处看过,当日好奇你如何训兵,此后一同练体,也好相互参详。” 见高顺说的坦然,刘策才知晓,原来当日两人还看过营军,想来因军棍之伤,不能走动,倒是没有留意这般事情。 二人再商议些军中行令,在营侧等待大军开行。 不多时,营中再传来沉闷起行号角。 高顺收敛了麾下士卒,刘策引着四百人跟在高顺身旁。 方才刘策说只看,看不出真实本领,皆因刘策已然自认统领,这番话,实则是对麾下的维护。 身后步卒,本就被刘策武艺震慑,再听到刘策袒护之意,多数军汉深以为然,对刘策也有了叹服之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三十一 居心叵测 尚不到午时,难得有个好日头,驱散了寒气,正是行军的好时辰。 刘策见高顺手捧着地图,不时看着左右,想来还在体悟。 高顺自请助刘和平乱,全无半分争权夺利的心思,不让步卒合进陷阵营,皆因不想降了陷阵营战力,至于这一幕被鲜于辅看到,会如何做想,也只有鲜于辅一人知晓了。 方才在营门,高顺说出择人以聚,刘策便明白了高顺心意。 高顺精通战阵,而战阵之兵,也要与高顺配合无间,才能将战阵能力发挥出来,就如一盆清水中,陡然再多了一股浑浊泥水,虽然经过一段时间,杂质下沉,终会变成清水,不过在这段沉淀时间,这盆清水却是无法再用了。 战阵中人要随主阵之人而动,力求做到如臂使指,方能发挥出战阵之利,对于战阵之兵心性体魄多有要求,因此,战阵中士卒数量往往不会超出一千,人数再多一些,非但不能给战阵助力,反会让战阵露出破绽而不能自顾。 所谓兵贵在精而不在多,便是因此而起。 不多时。 鲜于辅使人来通报,让刘策高顺跟在最后,探查身后,若是有异动,及早报于刘和处。 刘策依命接了军令,让步卒列阵,耐心等着前军。 营盘中多半已经收拾好了,陆陆续续的有军列走出。 眼看着已无军伍跟上,高顺侧着头向营盘看去,见其中再无士卒,只是这营盘,却是没有收完。 “刘策,军中谁为主事?” “应是鲜于辅。莫不是高将军见这营盘收拾的有些不妥?” 高顺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刘策解释道:“这里内原还有骑兵,一些无用之物,倒也不方便带走,索性就留下了。” 高顺显然对于刘策的解释,有所不满,沉声道:“若是有心之人,看到营内布置,可以此推算出军中器械兵力,怎能有如此疏忽。刘策,你既进入营中去见了刘和,为何不提醒营中之人。” 听着高顺连同刘策一并责备,刘策知高顺为人严正,且高顺又占着情理,这事情刘策确实有过错,心中有些微词,不过,良言向来逆耳,刘策当下也不推脱。 “嗯,此间因为旁的事,一时疏忽,高将军,大军已经开拔,等到晚间扎营时,我与将军去向鲜于辅说道,可好?” “该当如此。” 高顺这才引着麾下跟在军伍最后。 两千余人的军伍,三五成排,百人一阵,不用环顾便能尽收眼底,加之旌旗猎猎生风,又有辅兵来回奔走,倒也是别有一番气势。 鲜于辅骑着军马,领着亲兵,走在最前方,其后跟随着的是刘和。 因魏起的缘故,军中的战马几乎全被带走,剩下的大抵是受伤,体瘦老迈,不能冲阵之马,眼下,能够用于征战的,看起来不多于十匹。 不过,劣马不能成军,拉运辕车,也是合适。 自与小黑谈过,刘和便有心磨炼心性,不再坐辕车,以步行跟随众人行军。 与鲜于辅合军,刘和也没有断弃,拒绝了鲜于辅安排的厢车,与士卒同行。 鲜于辅见刘和坚决,想着刘和如此做,也正好示以表率,可收揽人心,于是顺从刘和,私下里叮嘱让十几个士卒在两侧护住刘和。 高顺一营前方,是几百个仆兵,正赶着驴马,拖运着粮食,缓缓行进,而在靠近中间的一辆辕车上,刘策赫然看到戏忠半躺在上方。 想到戏忠病色面容,刘策倒也没有些意外。 起先时候,看着前方行走缓慢的驴马车辕,刘策便觉得有什么事情似乎被忽略了,又走了一段,刘策才登时醒悟。 是粮食,是军粮。 看这些车辕数量,供应两千余人食用,多半撑不过七天。 七天之后,恐怕军中就要断了供给,若是到了那个地步,还如何成军。 有心去问鲜于辅,转而想到鲜于辅也是军伍之人,还有戏忠坦然躺在粮车上,以戏忠之智,岂会看不到这点? 此处已经可看到容城,过了容城,与小黑约定会合的地点就有所不远。 刘策快走几步,到高顺身旁。 “高将军,与我几个身手机敏的属下,我去前方探寻一下。” 高顺浑然不解,道:“你我负责军后,若是探寻,也是去后方侧方,为何去前方。” “哦!我还有几个伙伴,我嘱咐他们在前方等我,小黑已去召集,我在此接应他们。” “原来如此,莫非是当日捉了郝萌的汉子?” 听高顺口气,对郝萌多有蔑视之嫌,刘策心中哑然,嘴上亦回道:“正是我兄长刘冲。” 高顺随即点了几人,让他们跟随刘策同去,最后,高顺犹豫了一下,终还是出口道:“刘策,你若是自去,与主将通报一声较好。” 刘策见高顺挑选的几人,身上自带着一股凶悍气势,想来能被高顺认可,也是勇武之人,再听到高顺叮嘱,没想到高顺一向严谨,竟然还会有此等细腻心思,旋即笑道:“谢过高将军,我正要去于主将说起,此间事,还要劳烦高将军费些心思。” 高顺点了点头,道:“你但去无妨。” 引着四个军卒,刘策加快了脚步,转瞬间超过了后军,走到仆兵车辕处,见戏忠半坐在其上,似乎在推算着什么。 刘策心想,这事戏忠当时也在场,还是与他知会一声较好。 走到戏忠辕车旁,与辕车并行,刘策拱手道:“戏先生,此时,我要去探寻小黑他们,来与戏先生禀报一声。” “哦?”戏先生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刘策,继而笑道:“先前我已知晓,不过稍后,我们会在容城多留一段时间,这时辰上,你要自行斟酌一下。” 听了戏忠如此说,刘策顿时脸色一紧。 早就与小黑商议了时间,也问过鲜于辅行进路线,若是有了耽搁,小黑和刘冲那边可就要有所偏差,戏忠明明知道这件事儿,却没有告知刘策,这就有些居心叵测了。 “戏先生,为何不提前与我讲。” 戏先生看到刘策有所动怒,心中却是毫无恐慌,从刘和口中得知,刘策离开袁绍处,以人力推了十车粮食,准备推到蓟郡,这其间有百多里的行程,竟然宁愿受辎重拖累,也定要携带,先前戏忠听到刘策因村人乡情辞军,也算孝悌,还对刘策高看一眼,再听刘和说起这事,只觉得能做出如此蠢事的,能有什么大的眼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三十二 以直报怨 食指似做无意的在粮袋上轻轻叩着,戏忠身躯也坐直了些,眼神偏过刘策,落在其后的空旷处,看着北地空偶,别有一番韵味,心中有所感叹,此前怎么没有留意到还有如此变化。 这般抒景,更让戏忠觉得,此前所做决定,是正确的。 这番恍惚,不过一瞬,戏忠走神也快,入神也快,复而向刘策道:“你既曾在袁绍军中,做过两年军卒,可曾学了些什么?” 不久之前,戏忠护卫来来寻戏忠时,戏忠曾问过刘策出处,被刘策委婉推脱,此时见戏忠气定神闲模样,刘策私下揣测,戏忠想来已经问过刘和,以刘和心性,方才告知刘策戏忠愿为他谋划时俨然有些沾沾自喜,戏忠若是问刘和,刘和必然全盘托出。 刘策不知戏忠此举何意,不过,自问没有做过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也不惧戏忠问询。 随即回道:“刘策只是一军卒,听从上锋调遣,尽力完成军令而。” 戏忠原以为刘策会说些战功,以此作为谈资,不料,刘策坦然自认,似乎对戏忠有所屈从,倒是让戏忠心中很受用,微一颔首,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等军情,想必你也是知晓。” “知。” 戏忠以手指着后方辕车和前方辕车,道:“你来看,这仆兵所带粮食,可供几日之用?” 刘策只身随着车行,侧首望着戏忠,却是没有顺着戏忠手势去看。 “不超过七日。” 戏忠见刘策全然没有思索,甚至没有立时查看辕车粮食,与鲜于辅估算的五日相去不远,戏忠不知刘策是先前就注意了军粮存余,还是随口一说。 “七日之后,军中就要无粮了啊。刘策,既然你已看出军粮有隐患,可曾与鲜于辅去说过?” “将军令我与高顺押后,行军匆忙,方才注意到,正要去告知世子。我想将军领军多年,戏先生又智谋卓绝,定然已经看到。” “哦?”戏忠抬起头,面有笑意,悦色望着刘策,道:“你心思倒也谨慎,即使如此,你可有法子解决了此事?” “戏先生既然说去容城,已是早有定计,又何来多此一举问我。” “哈哈,能看到这点,你眼力不错,嗯!如今时日,极为紧迫,出营之时,我看到仆兵托运军粮不多,才问过鲜于辅,始知军粮之事,当时军阵已部署下去,只好让鲜于辅稍做调令,临时改了行军线路,容城守备是宽厚之人,又性情胆怯,我去容城,替世子说项,守备必会为世子备下千石粮草,可保一路无忧。” 戏忠说的洋洋洒洒,这等疑困,在他手里,似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随手可解决掉,说到兴处,心思激荡,眼中精光流转,虽然嘴上没说出来,却是一副居功等人来夸耀的模样。 等了片刻,戏忠却始终没有听到刘策出言附和,心中有异,不自觉的看向刘策,入目之处,正看到刘策也望着自身,就如那天在容城,戏忠私下看刘策时同样的情形。 这时,戏忠才恍然记起来,似乎,从一开始,刘策就一直是这样双目深沉,而刘策脸色,也一直就木然,没有半分改变。 “我敬你是为刘和谋划,你所问之事,我据实回答。” “你做之事,有你的道理,我答你所问,是我的本分。” “军情变动,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实不知你是故意为之,还是忘了。” “既然有所变动,就要告知于我。” “时日之事,这是第一遭,今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刘策说的声音也不大,就如平日间私下谈资。 只是这几句话,没有半分间隔,如同冷水直接泼在戏中头上,丝毫没有顾忌戏忠颜面,直接浇灭了戏忠升起的火焰。 前后辕车仆兵惊异之下,辕车都有所迟钝。 被刘策言语一激,戏忠面皮开始有些发涨,戏忠脸色病黄,倒是显不出什么红色。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刘策自小就被母亲教导如此行事。 虽然不知道戏忠为何如此做,这般行为,会让小黑刘冲错过些时辰,刘策知晓容城附近,大抵没有什么威胁,便是碰到些麻烦,小黑刘冲经过两年历练,也足以应对。 有其一就有其二。 若是再有下一次,焉知不会威胁到小黑和刘冲的性命,甚至是刘策自身的性命。 当日刘和以势逼迫刘策,便被刘策毫不客气的回了过去,戏忠再如何多智,又如何能与小黑刘冲性命相比。 戏忠曾只身在大汉州郡游历,见识过许多时事,过了而立之年,城府忍性还是有的,心中惊怒,却是没有惶然乱了心智,先是不自主的握紧了双拳,看到刘策身形魁梧强壮,又旋即舒展开来,而戏忠眼珠上,可以清晰看到布满了根根血丝。 戏忠语气轻缓,佯装示做无意,道:“年轻人,你太狂妄了。” 刘策只当是没听到,拱手道:“若是对我不满,可向世子去说。我要去接伙伴去,告辞。” 眼看着刘策离去身影,对戏忠视作无物,哪怕是容城近在咫尺,这番借粮的计谋精妙,也让戏忠难以遏制心中火气,惊怒之下,气息不顺,戏忠右手拍打着胸口,左手捂着嘴巴,咳嗽声越来越大,哇的一下,吐于左手之上,摊开手掌,戏忠目色但有惊惧,却是看到手心一片殷红。 刘和回应戏忠说问,皆是尽其所知,刘和因心思未定,做出鲁莽事,被刘冲顶撞,这等不光彩之事,刘和却是没有主动说出,戏忠是智谋绝然之人,若是知晓此事,定然能推算出刘策心性,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此时,军伍已经进了容城一箭之地。 早于鲜于辅商议过,大军在外盘桓,只戏忠一人进入城中,去城守处以言语借粮。 刘和担心戏忠安危,想要派人随身保护,不过被戏忠笑着拒绝,戏忠言道人少了无用,人多了城守会不安心。 虽然刘和觉得不妥,也实在想不出有谁能代替戏忠去容城,只好听从了戏忠安排。 听了刘策小黑送刘和进容城之事,刘策年纪尚幼,又有勇力,戏忠本打算在刘策面前再展示本领,让刘策心甘情愿随他去,不曾想,却是...... 尚在郁郁时,听到前方突然传来一个突兀呼喊。 “前方不要再行进,快些停下!” “防备!” “有敌袭!” 却是走在最前方的鲜于辅大声疾呼。 戏忠心中一个激灵,强提起了精神,向前方看去。 如此近的距离,戏忠看的分明。 不过,已经不需要去看了。 马蹄的震动声已经传来,从容城的城门处,几百骑正鱼贯而出,直朝着这两千步卒冲击过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三十三 左右两难 若是戏忠神志清明时,如此近的距离,便能看到容城外墙,没有一个军卒巡视,而城门前盘查进出城的士卒,也不见踪影,戏忠知晓容城守备心性胆怯,却是极好浮于表面形式,纵使防备无用,也会派士卒看守城门,免得给旁人落下话柄。 这类微小破绽,被戏忠看到,必会引起戏忠怀疑。 早在几日前,戏忠已探寻过容城守备资历风评,还有周边的军伍部署。 戏中盘算中,吕布已经南去,颜良因粮草辎重缘故,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赶到容城,甚至连刘和今日所作所为,都要在两三天后才会得知。 至于公孙瓒,如今被麴义追打,怕是连喘口气的时机都没有,若是有如此心机,怎会如丧家之犬,被人追的惶惶不可终日,是以,刘和最大的敌人公孙瓒,也绝不可能出现在此处,可以说,此刻的容城,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便是戏忠亲眼所见,也犹自不敢相信,而且,看这几百骑兵的作态,俨然容城早已有了准备,特意埋伏在此地等待。 戏忠与刘和才离开容城不过几个时辰,那时候,容城绝没有这些伏兵,若真是想要伏击刘和,出容城时,当时刘和身旁不过百人,要比此时更容易得手。 即是如此,这短短的几个时辰里,容城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戏忠茫然的望着蜂拥而来的骑兵,眉头紧锁。 戏忠心中有一个很突兀的直觉,这骑兵出现太过突兀,若是想不明白它的来历,今日之事,绝难以善后。 鲜于辅久经兵事,虽与戏忠商议,不入容城,免得惊扰了容城百姓,不过,等戏忠从容城借得粮食,还是要士卒亲自搬运,为了便宜起见,鲜于辅准备在城下逗留,也当是给戏忠壮一壮胆。 听到容城中有策马奔腾声,鲜于辅才发觉不妥,无暇思索骑兵的由来,看到了骑兵,便大声警示,期冀让麾下步卒防御,只是离城门已然很近,后方许多士卒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魏起在时,只让鲜于辅统帅亲兵,这些士卒,对于鲜于辅号令也不熟悉,此番突起,守备与不备,多半是没有什么区别。 离鲜于辅尚有几十步距离,行在最前方的一人,反手从身后拔出一把短矛,以手臂向步卒军伍丢来。 这短矛速度极快,刺入一名不及躲闪的步卒胸口,带动士卒身躯,向后抛飞,接连撞到了七八人,才跌落在地,上半身几乎染满了血迹,想来是活不成了。 这短矛力量如此之大,被撞倒的几人狼狈的爬起来,也不看方位,只向着骑兵奔来的反向跑去,哪还顾得上反击。 跟在其后的骑兵,以同样模样,拔出短矛,也不花费光景瞄准,朝着步卒聚集的地方丢去。 转眼之间,几百根短矛从天而降,虽多半没有直接命中,也让原本就开始慌乱的鲜于辅步卒,更加慌乱。 鲜于辅是果决之人,回头看到步卒军阵混乱,当即不在试图调令远一些士卒,手臂一挥,身后百余亲兵立时呈雁形,分三层簇拥在一起,三十几人持着军盾,矮着身体,以手捧着军盾,竖在地面,其后,又有两人共同端着一杆长枪,插在盾的的间隙处,俨然组成了一堵墙。 幽州历来有外族滋扰,步卒多有应对游骑的训练,鲜于辅麾下秦兵,更是精于此道,虽然时间仓促,布置却是严谨。 原本,枪盾阵最适合稳固不动防守,其内又有投掷手,弓箭手,借着环围与骑兵对抗,只是眼前,鲜于辅不退反进,以小步向前推进,转眼间已抛开了行伍,如一柄尖刀直插入骑兵腹地。 鲜于辅素来知晓骑兵冲锋,第一击最为凶悍,只要挡住了骑兵的第一波袭杀,便能给后方尚未准备的步卒争得一线生机,不过,骑兵蓄力冲击之下,即是稳固不动的军盾长枪阵,也只是降低了步卒伤损,却不会克制骑兵,如今还要以弱势击强势,鲜于辅这些亲兵,伤亡必然极大,若是敌人骑兵超过五百骑,鲜于辅和亲兵断然不可能幸存。 鲜于辅不能退。 因为在鲜于辅身后的,是刘和。 回视之时,鲜于辅已看到听从鲜于辅军令守护刘和的亲兵,将刘和压在车辕附近,用以躲避飞矛。 虽然担心刘和安危,鲜于辅知晓,此时不能后退,且要身先士卒,冲于最前方,才能不伤了士气。 鲜于辅手中紧握着双刀,与四骑在枪盾阵之后,待到骑兵先锋受了阻碍,便是五骑,也要与敌骑厮杀一场。 眼看着敌骑将至,就要撞到枪盾阵之上,鲜于辅看到迎面而来的那个当先投掷短矛,力气极大的骑兵首领,脸上带着狰狞鬼脸面具,一手倒提着环刀,一手猛然提着缰绳,使战马打了个转儿,侧着身体,以环刀劈在军盾上。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军盾被劈成两半,其后的盾兵手臂鲜血淋漓,依旧拼死抵住军盾,没有让枪盾阵露出破绽。 一击不中,鬼脸骑首闪过盾后长枪,回身正坐于战马之上,绕过鲜于辅布置军阵,从左侧穿过,其后虽然有三五骑兵势不及,撞在枪盾阵上,被长枪刺中,滚落下马,之后的骑兵学着鬼脸骑首的模样,如同遇到巨石的激流,从两侧绕行而过。 鲜于辅未曾想到,这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敌人,竟然如此冷静,且看样子,他也不想和鲜于辅硬撼。 鲜于辅暗道一声,不好。 放任这些骑兵深入后军,以随行步卒的战力,在拥有强大机动性优势的骑兵面前,绝无还手之力。 此时,鲜于辅面对着一个两难的选择。 若是继续缓慢行动,固然能够打乱敌人骑兵的攻势,但也仅仅是打乱,鲜于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骑兵在后方肆虐。 若是分散开来,亲兵有对阵骑兵的训练,如此近身之下,可与骑兵近身博战,如此一来,步卒对骑兵就有了天然的劣势,鲜于辅亲兵,或许会全军覆没!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三十四 其疾如风 眼看城门中再无骑兵奔出,似乎已无援兵。 鲜于辅回身审视,见到受命护卫刘和的十几亲兵,也是心思灵巧,早一刀砍掉辕车牵引驴子绳索,防止驴子受惊拖着辕车游动,驱赶了驴子,再以刀盾长枪将辕车护得严严实实,便是有流矢,飞矛,也伤不了刘和分毫。 看亲兵模样,鲜于辅知晓刘和定然无恙,旋即起了一念,顿时勃然变色。 若是平时,有了防御,这般可担保刘和无伤。 而眼下,在慌乱不齐的营军中,辕车处却是围了十几盔甲整齐的守卫,端是极为醒目,任谁第一眼,都能看出,这处士卒密集之处,定然有身份十分重要之人。 果然,面带鬼脸的骑兵首领,也发现了刘和所在,引着麾下,合身向那处冲去。 单个骑兵,只是速度上有优势,若是成了排,成了队,冲击之力几乎倍增。 鬼脸骑首当先,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但凡阻拦之人,都被他冲在两旁,手中环刀不住翻飞,跟在他身后的士卒,驱使着战马踏在士卒身上,有强自站立者,也顺手补上一击,鲜于辅听的士卒惨叫声,多半是此处传来。 见着刘和有难,鲜于辅再无暇顾及亲兵伤亡,心中着急,双腿驱使着马儿,便脱离了枪盾阵,口中兀自喊道:“众将士,随我杀过去。” 枪盾阵轰然散开,盾手提起盾牌,另一手握着长刀,与枪手一同扑向距离最近的骑兵,片刻间,便将骑兵行伍拦腰斩断,然盾手枪手只能顾及一面,防不了身后之处,骑兵又速度奇快,枪手盾手声势虽大,杀伤力却一时难以奏效,不过一个交锋,就有十几个枪盾手,躲闪不及,被骑兵或冲击,或砍倒在地。 骑兵陡然向这边冲来,护在辕车旁的步卒,双手持着枪棒刀戟,也不躲闪,以身躯挡在刘和身前,不断以直刺,让骑兵不得靠近。 鬼脸骑首一刀砍死最前方的一个步卒,顺势环刀掠过,撞击在伸出来的长枪上,顿时,一股莫大的力道,碰在持枪步卒身上,当先的三五人立时把持不住,虎口震裂,仰面躺倒过去,口中吐出鲜血,怕是性命不保。 这一击,杀死了近一半的护卫步卒。 辕车旁的鲜于辅亲兵,乱了阵势,再也掩饰不住身后的刘和。 鬼脸骑首正在再挥刀一击,杀了躲闪之人,看到刘和畏缩的倚在车轮处,除了刘和,却是再无旁人。 虽没有近处看过刘和,鬼脸骑首知道被骑兵重重保护之人,身份定然极为重要,立时猜测出刘和身份,只是,此次突袭,他的目标,并不是刘和。 战场之中,瞬息万变,原想以容城设伏,杀了其人,就直接离去,以骑兵突袭,或许不会有伤亡,是以鬼脸骑首方才见了鲜于辅冲上来,没有与鲜于辅生硬碰撞,不是他怕了鲜于辅,而是因为破了鲜于辅枪盾阵,会耽误时间,骑兵或也有损伤,此次随身只带了三百骑兵,这些骑兵皆是久经沙场的悍卒,所求不是歼敌,自然要避开折损。 此次突袭,原本就是以孤军行险,胜负乃是一线之间,眼看没有找到目标,心中寻思,捉了刘和,也可让军伍投鼠忌器,念及如此,鬼脸骑首手中流转,当头一击改为排击,欲左右破开防守步卒。 正在此时,身后风声有异,却是有骑者自身后突袭而来。 鬼脸骑首回身以环刀架住鲜于辅双刀,手腕一抖,推着鲜于辅身躯后仰,险些掉下马去,与鲜于辅相错而过时,手中刀势不收,当空而下,就要取了鲜于辅性命。 鲜于辅是武职,自负武艺傍身,哪里想过竟然不是鬼脸骑首一合之敌,方才勉强止住了下坠之势,身体尚不能回转,且这鬼脸骑首招式连贯,此番架,推,挥刀,一气呵成,简直如行云流水一般,似是随手而做,混然没有使出全力。 我命休矣。 鲜于辅眼睁睁的看着刀锋迎面而来,不妨左臂被人抓住身体一阵飘忽,不由自主的被甩到一旁,紧接着听到马儿一声惨叫,又有兵戈声紧密响起。 鲜于辅捡回一条性命,身在半空,顾不上身份,先是以左手按在地面,身躯就地一滚,避过了迎面的踏来的马蹄,右手就势一挥,砍断了马蹄,顿时马儿上的骑兵滚落在地,鲜于辅不待骑兵落地,半跪在地面,一刀砍在骑兵胸口。 得了片刻喘息之机,鲜于辅才有心思看向鬼脸骑首处。 跟了几年的坐骑已经倒下,马背处有好大一个血口,看起来如被腰斩,在鬼脸骑首一侧,一人在马下,使着一杆长枪,逼得鬼脸骑首左右趋闪。 正是刘策。 刘策以偷袭之势夺了先机,救了鲜于辅性命,逼得鬼脸骑首闪避,几番交错之后,被鬼脸骑首回了身势,环刀长击直下,劈得刘策向后退了几步。 “快带他离开。” 刘策向鲜于辅喊道。 鲜于辅这才发现,刘策方才把己身从马上拖下,丢的方位便是刘和一处。 此时刘策已经落了下风,鲜于辅咬了咬牙关,站起身来,跑到刘和身旁,一把抓起刘和,大声道:“少主,快随我走。” 又向左右道:“你们几个,保在我身后。” 几名亲兵顿时向鲜于辅靠拢。 刘和惊慌失措的任由鲜于辅拉着,大口喘着气,跟着鲜于辅身后。 “你们不要慌乱,快拿起武器,他们只两百多骑兵,我们有三千人,我在这里能看到你们,杀了他们,我给你们记功!” 却是在后方的戏忠,站在粮车上,对着身旁慌乱的仆兵呼喊,鼓舞他们与骑兵厮杀。 听到戏忠声音,鬼脸骑首立时手下一顿,顺着声音望去,看到戏忠身影。 鬼脸骑首驱着坐骑,逼近刘策,连下两刀,刀锋所向,尚未及体,便能感到凌厉,在这刀势之中,赫然又有着另一番气势。 这是气象。 不过,在这如风的气象中,却是有几处不浑圆的破绽,不是鬼脸骑首气象不娴熟,而是他力有不足所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三十五 合利而动 刘策以长枪撑在地面,弯得几近半圆,右手倏然松开,借着反弹力道,身体向后跃出十几步,脱开了鬼脸骑首的攻势所及。后退之时,脚步左右趋闪,躲过了自一旁冲过来的骑兵俯身连刺,向左侧也不回头去看,只凭着风声以左手抓住骑兵长矛,身体随着骑兵奔袭须臾间向前迈出一大步,右手顺着长矛向后抓住骑兵手臂,以臂力将骑兵从坐骑上甩下来,手腕微一合拢,捏住骑兵手腕,自骑兵手中夺过长矛,连跑两步,跳到马儿背上,以脚力和缰绳控住马儿,立在当场。 擒敌夺马,这等本领,刘策曾多次予伙伴演练,使起来却是娴熟的紧。 身后,无风而动,在这血色弥漫的场地,徒然增了一抹凝重。 “以襄玄阵迎敌!” 高顺口中号令,统领着陷阵营自最后方掩杀而来。 附骨寒意如同潮水般蜂拥过来,这也是刘策第二次亲身体验到军阵的威力,上次与高顺还是敌对,差些使刘策陷入其中不得脱身,此时,高顺成了同军,刘策眼看着冲击步卒的骑兵,被高顺的陷阵营士卒接连几刀从马上挑斩,这等精兵,由敌对变为助力,又让刘策增添了几分安心,心中感慨,着实不足与旁人道。 鬼面骑首没料到刘策退的如此果断,有心去追赶,又看到陷阵营军伍齐整,与慌乱步卒,鲜于辅亲兵全然不同,不过两百人的阵势,却给人一种万夫不可当的迫力,但凡与陷阵营触碰的骑兵,皆被无声无息吞没,在陷阵营之后,又有三四百步卒,不知是壮胆还是号令,口中呼喊着,朝着己身掩杀过来。 握住背后大弓的右手又收了回来,心中骇然,先前便看到了这一军颇有威势,如今针锋相对,才知还是低估了它的战力,鬼脸骑首这三百骑兵,也自成一营,虽暂无名号,却数次立下功绩,被陷阵营激得血气澎湃,心道若是两军交战,定要与他分个高下,只是此时,却不能鲁莽行事,心中又有疑惑,未曾听过冀州幽州有如此精锐步卒,刘和麾下,什么时候有了这一营兵将? 不过片刻之间,又有十几骑兵冲得靠前的骑兵被高顺陷阵营诛杀,因高顺统领数百人,只前进不后退,原本被骑兵冲散的慌乱步卒,在鲜于辅的号令下,也多半回过了神,不断的向着鲜于辅汇集。 眼前这番情致,骑兵已没有太多优势,鬼脸骑首心知再耽搁下去,战果也不会扩大更多,痛惜骑兵折损,旋即放下了以弓箭射杀的念头,手指在口中吹了长短不一的呼哨。 刘策以长矛挑下了两名骑兵,听鬼脸骑首讯号,不明其意,不过,经历过多次厮杀,已然猜到,这几百骑兵,怕是要离去了。 以骑兵之速,若是无心恋战,便是高顺陷阵营之利,也拿骑兵没有办法。 兵法有言,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 眼下,既防住了骑兵突袭,又有高顺领了陷阵营衔尾而至,怎能给骑兵间隙,任由他们逃窜。 回头看到鲜于辅身旁已经簇拥了近百人,刘策心中着急,扬声喊道:“鲜于辅,号令你属下之人,阻拦他们片刻。” 鲜于辅听刘策直呼自己名姓,且看到突袭骑兵还在以优势砍杀步卒,先前听鲜于辅号令阻拦骑兵的近百枪手盾手,存活的不过三层,百余名骑兵听到了骑首的号令,俨然又开始聚拢,虽说此时身旁又聚拢了百多人,这些人却是鲜于辅所能号令的最后一批人,倘若敌骑兵再来一次突袭,谁人还能保护刘和安危。 鲜于辅心中只是犹豫片刻,已做出了抉择,他一边指挥着步卒推着辕车,摆成两排,作以阻拦,使骑兵无法突进,一边收敛长矛短枪弓箭,在辕车后隔空向骑兵投掷。 刘策见鲜于辅不为所动,知鲜于辅终究是有些胆怯,方才与鬼脸骑首交了几式,就觉得这鬼脸骑首有些怪异,心中几个至关重要的疑团不得解,刘策自负武艺身手,又有坐骑,以胜势追败势,以有心算无心,怎么着也要拖他一阵,再不济也要杀几个骑兵。 这些战马,可都是良马。 方才刘策出手就极有分寸,只以拍,刺,攻骑兵,没有伤及坐骑分毫。 心念如此,刘策脚下发力,驱着马儿就向鬼脸骑首奔去,口中亦喊道:“无胆小儿,可敢与我一较高下!” 有骑兵想要阻拦刘策,刘策也不闪躲,以力对力,直接把骑兵从坐骑上拍了下去,其后再俯身以矛戳在骑兵身上。 骑兵落马,得了伙伴救援,或有一线生机,刘策如此施为,则是旨在伤人,削减敌骑兵数量。 见刘策接连刺死了三名骑兵,身后亦无伙伴随同,俨然如挑衅一般,鬼脸骑首立时大怒,心道你这无知小儿,既是自寻死路,我便送你一程就是。 双腿使力,坐骑与其心意相通,速度激起,手中握着环刀,便与刘策相向而行。 尚未接触时,周身气势,如风如电,力道速度再增一层。 刘策在马儿身上,左右做着俯冲的姿态,似是在炫耀骑技,又似在迷惑鬼脸骑首,手中长矛也是不断收缩,看不清他所指何处。 与鬼脸骑首交错时,没有与其交锋,身躯向外一矮,直接冲向鬼脸骑首身后,借着马势,接连又刺死两三骑兵。 已经深入骑兵环围的刘策,也不慌忙,山势随心而起,让靠近着周身的几骑乱了心神,手中长矛不断连出,将骑兵刺倒,其后刘策一声高喝,身旁十步之内,再无骑兵敢靠近。 鬼面骑首没想到刘策武艺竟然精进如斯,怪不得敢只身前来,若是不杀了他,恐怕就会被拖在了这里,心中再无犹豫,一手持刀斜拖与后背,再奔驰而来。 鬼脸骑首这一招式,唤做拖刀,乃是在军中从旁人处学得,几个时辰前,就是以拖刀,杀了颜良一个措手不及,虽未取了颜良性命,也在颜良胸口留下一道深痕,没有月余休养,颜良绝不可能再亲临战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三十六 蓦然回首 与鬼脸骑首再交错而过,刘策感知鬼脸骑首发力,使力,卸力之间,确实有所迟缓,这决非刻意藏拙,而是他精神体力,皆不是最佳状态,似乎是不久前才经过厮杀,损耗几近过半所致。 既是如此,刘策有十足把握,可挡住鬼脸骑首几十合,若是拿着趁手武器,败他也不是难事。 至于周遭的骑兵,以气象之利,教他们靠不得刘策身前。 也无需杀尽全部敌人,只要片刻,等高顺陷阵营围上来,这两百骑兵,绝难逃脱。 刘策一人一骑,立在当场,双手平端着夺来的长矛,便如一座阴雾山峦,看不清趋向,却能从其中感受到巍然不动的磅礴。 突袭的几百骑兵,乃是精锐,平日间于军中,待遇和军械,实属一流,眼见刘策夺了自家伙伴的坐骑和武器,还贸然冲入腹地,俨然没有把骑兵放在眼里,虽感到刘策气势不凡,却是激发了这些骑兵的悍勇胆气,也不用骑首号令,便举着刀枪,以四周朝着刘策合围。 刘策居中心,也没有躲避之态,刺,拍,震,连番使出,手中长矛挥舞的快捷伦比,只教旁人看不到长矛所在,且刘策每出一式,就有一骑兵从马上掉落,转眼之间,刘策身旁长矛所及范围,再无一骑兵。 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分不清方向,仓惶而逃,那些落地尚未死去的骑兵多有被踩踏,又引起一阵骚乱。 不过片刻之间,刘策便破开了骑兵包围,另一侧,鬼脸骑首已然靠近,刘策眼见他姿势怪异,心中有所防备,且鬼脸骑首那把环刀,看上去便是惯常使用,刘策手中长矛乃是木质,只这武器一项,刘策便吃了些亏,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万万不可随心挑选,单枪匹马追击百余骑兵,还有一武艺臻入化境的骑首,实如履薄冰一般,只是,见了鬼脸骑首和数百骑兵,刘策心中有疑惑需要确认,这不止对刘策极为重要,对刘和起兵之事,更为重要。 须臾之间,刘策看到前方骑兵避让无主战马,还给鬼脸骑首留下了大片空处,顿时心中有了计较。 刘策脚下发力,让战马起了速度,马不停蹄,人借马势,刘策先发而动,手中长矛舍了虚招,以一式长虹贯日,直向鬼脸骑首胸口刺去。 长矛未到,余劲已迫得鬼脸骑首胸口军服微微凹陷。 这时,刘策才陡然注意到,鬼脸骑首身上的军服,似乎有些熟悉。 鬼脸骑首见刘策一时发威,连斩了七八骑,给他清出一片三尺空地,虽不知刘策为何突兀鲁莽先动,还是依计使然,一手放开缰绳,由单手握刀改为双手齐握刀柄,手腕暴起,环刀后发而先至,刀锋所过之处,寒星点点,隐隐有呼啸之声,便要以刀背之婚后磕去长矛,只是触碰到刘策长矛,觉得刀背毫无力道,便似巨锤落在棉布之上,中是中了,却是徒然费了许多力气。 刘策手中长矛笔直向上,抛飞了出去,不知落在何处,如同刘策自行送出了武器一般。 鬼脸骑首不管刘策如何,不待刀势变老,环刀顺势而下,锋芒直指向刘策脖颈,这便是拖刀的精髓,看似两招,其实一气呵成,若是抵挡,以虚变实,双手之力,胜过敌旧式,角力而胜,若是躲闪,实招中途既变,躲闪时身形已然有了破绽,下一击再难躲过。 寒光一闪,刀锋所向无阻,入手处,只听得马儿一声嘶鸣,已然不见了刘策踪迹,这一蓄力之刀劈在了马儿身上,将马儿整个轰然砸倒在地面,鬼脸骑首正欲回手时,不妨上空一双脚掌挟下坠之威,直向己身面门。 却是方才刘策以长矛搭在鬼脸骑首刀背上,刀背自下而上,刘策借着这股力道,早在马上人立而起,凌空跃起,手中送了长矛,合身做虎扑状,踹向鬼脸骑首。 鬼脸骑首反应极快,右手横在额头,身形向一侧倾斜,右手环刀再起,便欲让过刘策,再以环刀将刘策懒腰斩断。 岂不料刘策左脚尖收回,右脚精准的踏住鬼脸骑首的手腕,脚下有了根基,双拳猛然击在鬼脸骑首的胸前。 这一击乃是应变之招,仓促之下,只使出三分力道,不过刘策力大,加之鬼脸骑首以身体卸力,自行向后蜷缩,所造成伤损倒是有限,此消彼长之下,鬼脸骑首再难保持平衡,手掌在马臀部一按,仰面向后飞去。 刘策脚掌在马儿背上一点,稳稳当当的坐在马儿背上。 刚一坐定,身下坐骑便撒开四蹄,宛如疯癫了一般,要将刘策从身上甩落。 片刻间,刘策才有所醒悟,想来这马儿与鬼脸骑首相处时日已久,早有灵性,感知身躯上不是主人,这才立时暴躁。 始料未及之下,刘策只能双手抓住马儿脖颈,避免被抛落下去。 此时,刘策手中连武器也丢掉,四周又尽是敌骑,若是落在地上,也不用以武器刺杀,十几匹马儿齐行,便能将刘策踩死在地下。 鬼脸骑首在地上打了个滚,发髻凌乱,手中兀自握着环刀,半跪于地面,在他的右腿外侧,尚未愈合的血痂又迸裂开来。 那不是刘策留下的,而是以往的旧伤。 而一直覆盖在骑首脸上的鬼面,却是脱落了下来。 看到这人面容,刘策的心思也随之剧烈的跳了几下。 果然是如此! 方才见到他身后那把大弓,便觉得有些眼熟。 这人正是在营门口,自称是戏忠护卫的为首之人,其时有草莽之风,刘策不能断定他出身自军伍,此时再细看他身上军服,虽然样式有所不同,但刘策亦是见过,乃是袁绍军中精兵的军服,连朱灵都不能以之成军,只有颜良文丑部才有资格配备,刘策和小黑,也只是远看过而已。 再看其身后的那些骑兵服饰,也是和他同样的军服。 这人,不是袁绍部下。 这几百骑兵,也绝不是袁绍麾下骑兵。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三十七 与子同泽 此人自称是戏忠的护卫,如今看来,定然是在撒谎,看一军以他为首,分明是骁军悍将。 方才在营门戏忠让其离去,刘策亲眼看到他去向偏东处,怎又会在容城设伏? 这人是什么身份? 戏忠又是什么身份? 这几百骑兵,又是从何而来? 眼看着落马悍将阴骛眉头绞起,显然是动了怒气,见刘策在己身坐骑背上慌乱,这悍将立时站起身,风势再起,提着环刀大步向刘策奔袭而来,其麾下骑兵,如同得了号令,也纵马再次向刘策合围。 将这骑兵首领自马上踢下,倒是出乎刘策意料,眼前悍将的伤势,似乎比刘策想得更为严重,此消彼长之下,才会有了刘策大显神威一幕,此刻,刘策浑然没有想过会被困于马上,手握着缰绳,双腿使力,胯下马儿剧烈晃动,犹自不肯前行,无奈之下,刘策以右拳连连狠砸在马儿后臀,那块血肉顿时起了红肿,马儿吃痛之下,再也顾不上摇晃,驼着刘策,如同离弦之箭,自空缺处脱出。 身后,蓄力一刀落在空处,悍将听马儿吃痛悲鸣,怒喝道:“竖子,安敢欺我坐骑。” 想来这骑兵首领,对马儿十分爱惜,若不顾及马儿,方才他下令,身后骑兵以短矛投掷,便是杀不了刘策,杀了马儿,也会逼迫刘策落地,如此,刘策立时入了险地。 马儿果然神骏,瞬息之间,与敌骑拉开一段距离,给刘策争得喘息之机。 听得悍将怒喝,刘策陡然想起,此人身后背着一柄大弓,若是骑射本领泛泛,又何至于随身背着弓,且见过他以短矛,洞穿了两人胸口,这般准头和力道,己身仗着马儿速度逃离,不能控马,岂不是成了他的靶心,心思流转,再也顾不上马儿奔跑的快速,分身朝着地面扑去,刚落到地面,闻得风声有异,一支箭矢自马儿身侧一丈处飞过,不知落在何处。 这箭术,也不过尔尔。 刘策枉自心慌了一场,在地上打了两个翻转,身后之处,一排短矛扎在地面,使着脚力再向远处扑了几回,却没有感到身后再有短矛射来。 手按在一凸处,将身体掩在其后,趴在地上,回身望去,看到高顺已经领着陷阵营赶来,已与骑兵战成一团。 受了刘策阻拦,敌军骑首又被刘策夺了马儿,方才没有脱身,时辰又被缓了一线,高顺行军速度比期望中更快几分,此时,簇拥骑兵已经被高顺陷阵营缠上,眼看着陷阵营步卒,随着高顺,在大片骑兵中穿过,军阵始终如一,不曾有分毫散乱,就如溢水无声无息淹没田地。 今遭,在容城突袭的几百骑兵,再无半分优势,怕是连逃跑的可能也没有了。 两军交战,士气为先。 突然出现的骑兵,在首领的带领下,一开始便以骑兵冲击之利,打散了鲜于辅军阵,同时也给步卒带来了沉重的威势,无人组织军阵,步卒各自为战,又瞻前顾后,想逃得性命,越是若此,越是溃败之势更甚。 高顺以陷阵营,直插入骑兵腹地,直面阻断了骑兵行进,身后鲜于辅给高顺补营的四百步卒,看到高顺以两百士卒,与骑兵近身厮搏,不久前,这四百人被高顺言语轻视,觉得骑兵也不过如此,此时,岂能再让人数少些的高顺看轻,顿时胸中有了战意,这几百士卒平日见熟悉,多有相互配合,迈开大步,三五成群的便朝着最近的骑兵围去。 另一旁,先前被骑兵冲击溃散的步卒,停下身来,陡然发现身后没有了骑兵追赶,回身见到曾经一起吃食的伙伴,正在冲阵,主将鲜于辅与刘和也在观看,又起了胆气,捡起武器,随着众人,蜂拥而起,试图以战意消弭了心中愧疚,也好教主将看到己身舍命以进。 不多时,混战中的骑兵数量越来越少,而围上来的步卒数量,超过了千人之数。 这等以一军鼓舞全军的情境,便是书中记载的气势如虹,军心可用。 刘策知敌悍将武艺高强,又是气象之境,怕无人可抵挡,左右寻找,在偏侧处,看到一柄不知谁丢下的朴刀,几步奔跑过去,也不停下,脚尖一点,右手在半空中抓住朴刀,辨出一个方向,再行杀入战团。 丢了坐骑的悍将,此时已被高顺引人围住。 这人马上功夫娴熟,步战也是不弱,一柄环刀,在他手中,使得虎虎生风,靠近他的三五步卒,与他环刀相接,多半虎口震裂,不能把持武器,跌倒在地,连高顺都被他逼退了几步,不敢直面其缨。 高顺素来谨慎,早看到悍将杀了几名士卒,这才亲自引人应对,不想还是难挡其锋。 与高顺拉开距离,悍将得了片刻喘息之机,早有一骑兵前来接应,口中呼喊着:“督军!快骑我的马先行离去。” 这骑兵大抵是悍将的亲兵,尚未贴近悍将,已然从马上跳下,挡在悍将与高顺身前,也不管招式,只以手中长刀左右挥舞,试图挡住围上来的步卒。 原本已经受伤,方才逼退高顺,又是尽了全力,此时,悍将也知己身实属强弩之末,再被围困,恐怕无法逃离,想自己一身武艺,视天下英雄无物,此时却是狼狈不堪,心中顿时有了悔念。 亲兵既然如此做,便是要舍了性命,让主将能逃得性命,悍将心思果决,更无暇召唤随身几年的坐骑,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一把抓住马儿缰绳,便跳到马背上,正要纵马奔驰,陡然听得身下马儿一声惨叫,整个马躯向一侧躺倒,悍将还未来得及调整身形,耳旁已传来劲风,身在空中,那还能闪避。 只觉得腰腹间一阵剧痛,却是一个脚掌生生踹在身上,疼痛感尚未缓和,下巴处又被一拳打中,猝不及防下颚合拢,咬到了舌头,牙齿也被大力下崩掉了几颗,瞬间腥味的血满了一口,噗通一声,身体随之抛飞起来,重重落在地面。 恍惚之间睁开眼,正看到方才来救自己的亲兵,被高顺麾下的士卒,一刀捅在胸口,这亲兵跟随自身许久,俨然把他当作了兄弟,悍将心痛之余,一手撑着地面,强自起身,环刀划过一圈,逼退了身前之人,连走几步,便要取了杀亲兵士卒的性命。 这人半个面孔都是血迹,显是受了重伤,尚如此悍勇。 刚走到亲兵身前,悍将腰眼剧痛袭来,腿侧一麻,再也无法站直,兀自以手中环刀撑在地面。 只听得接连几声噗嗤入肉响声,直起身的悍将觉得浑身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耳旁的厮杀声越来越远,近若咫尺的亲兵也逐渐远去,在这弥留的最后一丝清明,悍将眼前浮现出一个面孔,心中惨然一笑。 家兄,一时念起,只有来生再一同杀敌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三十八 箭无虚发 方才,眼看悍将要骑马逃跑,刘策距离他尚有十步,心中思量,待到马儿提起速度,定然再难以追赶,因此刘策以手中朴刀投掷,割断了马儿一条后腿,使得马儿连同背上悍将,一同摔将下来,刘策在山中打猎,便时常以飞刀捕捉野兽,这等投掷技巧,虽不如刘冲,也是精准无误。 一击而中,趁着悍将不能自顾,刘策借着速度,山势起,蓄凝力,跃在半空,将身体调整至最佳,全力飞起一脚,踢在悍将腰间,再一拳击中悍将下颚,硬生生的将其击得飞起,逼回高顺阵中。 这悍将武艺不凡,跌倒在地面,作势爬起后还要厮斗,围在身旁的几个步卒,以刀枪胡乱刺在其胸口,抽出兵刃时,眼见这悍将胸口留着几个血窟窿,不甘心的缓缓躺倒在地上。 高顺一刀将其枭首,右手拎着血淋淋的脑袋,口中大喊道:“贼将已死!降者不杀!” 起先,悍将召集麾下,便是有心撤退,其后被高顺冲散,这混战之地,范围着实不大,高顺呼喊声响亮,手中头颅尚未闭上眼睛,其中多有血渍,然而,骑兵素知首领,一眼看去,便知是首领身死无错,靠高顺近的骑兵,更是亲眼看到首领被诛杀,半数骑兵开始四下逃窜,而余下半数,似因首领之死,激起了怒气,一招一式变得疯癫,不再顾忌防御,悍不畏死般反向冲击,倒是又让步卒间又起了一片混乱。 看着被步卒包围的骑兵,陡然增了一番气势,变得无畏无惧,刘策心中了然,这些人已抱了必死之志,便如同方才让出马儿想救首领的亲兵,他们在为逃跑的伙伴争取多一些时间。 这等决然心志,这等同僚情谊,非精兵不能渝,非悍将不能领。 战局已定,最边缘处的骑兵开始四散逃窜,没有骑兵,也无法追赶。 高顺望着无头躯体,握着头颅,道:“刘策,这人我们见过。” 刘策点了点头,道:“是,还请高将军勿要声张,稍后还请高将军与我同去问过。” 高顺没有再说话,亦是点头示以回应。 扭头看到身旁抛落的黄木大弓,刘策知此是已身死悍将的随身之物。 弯身捡起,入手之处只觉得沉重至极,怕是比寻常铁弓还要重些,心中暗暗称奇,手指触碰在弓弦之上,又觉严实紧绷。 果然是一口好弓。 脚尖点起散落的箭筒,刘策以手接住,拿出一支箭矢,下盘含腰立定,拈开弓弦,手臂向后拉开满弓,甫一松手,箭矢如流星赶月,没入一个奔跑几十丈远外的骑兵后背,骑兵应声坠地,刘策正要回身再寻箭矢,身侧有士卒双手捧着几支箭矢,以备刘策所用。 刘策凝目看去,记起这士卒正是方才高顺点名让随刘策离去的士卒之一,刘策也不言语,接过箭矢,接连开合几次,每一弓弦响起,便有一骑兵落地,端是箭无虚发,眼看身旁再无箭矢,刘策手臂也有些酸涩,旋即放下黄木大弓,在手中摩挲良久。 于这些骑兵坚志,刘策心中佩服,然而,既身处敌对,这般敬意也已是足够。 正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战场之上,没有亲疏,也容不得对敌人的些许悲悯。 眼见无法再逃脱,残余骑兵不再试图突围,向步卒反向冲阵,至落马身死,没有一人跪地乞降。 此战,敌袭三百骑兵,除却逃出的二三十骑,其余尽没于役。 高顺见刘策握着黄木弓,不曾放下,道:“没想到你还有如此箭术。” “我见过吕布箭术,比起吕布,我还差了很多。” “天下只有一个温侯,虎牢关之战,温侯武艺天下第一,无人能败,刘策,假以时日,你未必不如温侯。” 听高顺说的笃定,刘策知高顺非为戏虐,实为夸赞,讪笑道:“高将军何出此言?” 高顺也不回头,立时接道:“今日,你一人拖住了他,乱了骑兵军阵,与当年温侯,多有相似之处。” 言罢,高顺又一边蹲下,以刀柄挑开身死悍将军服,拨了几下,翻出几样事物。 高顺拿起其中一个令牌模样的东西,站起身,示于刘策眼前,道:“你来看这物件,似是铭牌。” “这人悍勇,麾下骑兵乃是精兵,兼骑行之利,起先便冲击我营阵,怕是我也挡不住。” “嗯?公孙越?莫不是公孙瓒部属?听闻公孙瓒麾下有精兵白马从义,果不负精锐之名。” 高顺不待刘策回应,似是自语。 自高顺手中接过铭牌,见到其上以镂金刻着公孙越三个字,刘策知是军中代表着身份的令牌,看这铭牌厚重,刘策也没见过,亦不知代表着何等军职。 刘策久在袁绍军中,知晓公孙越乃是公孙瓒族弟,年前公孙瓒派遣公孙越去冀州,与袁绍商议平分冀州之事,袁绍假意妥协,给了公孙越诸多财物,才使公孙越满意离去,岂料,不日便传来消息,公孙越被董卓家将所杀,其时袁绍还派人去探寻此事,刘策职位不够,结果却是不能得知。 公孙瓒因公孙越被杀之事,勃然大怒,不顾其时非为用兵良机,三天内点起兵马,自幽州起兵,陈在冀州边界,冀州许多郡县,畏惧公孙瓒兵锋,降于公孙瓒,朱灵也因清河投敌之故,恳请刘策助他平了清河之乱。 公孙越早已死去,此人身上带着公孙瓒铭牌,是为何意? 莫非当日杀公孙瓒之人,亦是此人? 此人在容城设伏,着实太过蹊跷,刘策心中疑团尚不得解,却是又来几个疑团。 高顺不知,刘策不解,不过,有一人定然是清楚其中关节的。 眼下无暇思索,刘策向高顺道:“高将军,刀可借我一用?” 高顺一言不语,刀柄朝着刘策,伸手将长刀递给刘策,刘策随手接过,另一手拿着铭牌,以长刀劈在铭牌上,眼见铭牌一端被刀刃所毁,此外一大部分,却是完好无损。 被刘策毁掉的是一个字,一个越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三十九 忠义无双 刘策在高顺身前,消了铭牌越字。 将长刀递还给高顺,高顺随手接过,沉声道:“此间事,你需予我一个交代。” 高顺没有问刘策为何如此做,亦没有问刘策如何去做,只向刘策索要结果,与刘策结识不过数日,俨然对刘策持着十足信任。 与骑兵正面对阵,高顺一营两百余人,损伤尽半,其中多数受了伤。 正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陷阵营战力虽强,百余骑兵亦是精锐。 若是没有鲜于辅统领的步卒一同迎战,高顺陷阵营怕是要折损七层以上。 这些士卒,是跟随高顺许久的悍卒,应吕布令,答允相助刘和,临战时,便是拼尽了军力,高顺也无半分犹豫。 战局已定,刘策已然看到高顺一营折损,当下,刘策以身相较,倘若是刘策在高顺境地,己身会如何去做? 片刻间,刘策有了论断,其时境遇,刘策绝不会任由一营步卒硬撼骑兵,这等损伤,刘策自问做不到。 高顺行事果决,凡事以全局度之,这等眼界,可为大将,只是,刘策却不认为己身所行之事,是错误之举。 这之间的分寸,刘策此时尚未想明白,等到体悟通彻之时,刘策知晓不管是心境,还是兵略,必然再进一步。 眼下一幕,刘策敬高顺杀伐,如高顺其人,才能称得上忠义无双。 戏忠必然与这些骑兵有莫大关系。 高顺没有立时捉戏忠来问,而是让刘策给他一个说法,实为顾全大局,不想此时再引起军中骚乱。 刘策心中如压了千斤巨石,面色严谨,向高顺凝重颔首。 “定给高将军一个说法。” 高顺得了刘策允诺,上下看刘策周身,道:“在兵道见你使枪,容城见你手中也没带武器,莫不是损毁了。” 听高顺似将此事揭过,刘策顿觉舒缓,笑道:“我本惯使枪,自袁绍处离行时,军需官以军械名义,将我们军服武器收了回去,一路之上遇到三五溃兵,夺了一些,给了伙伴防身,我未随身带着。” “你既有心从军,以武晋身,岂不知兵器亦分生熟,待到安顿下来,使人打一称心兵器才是。” “嗯,高将军说的极对。” 高顺自地上,捡起环刀,在手心翻转了两下,左右看了几番,刀锋朝上,凝了一口气吹上去,只听得环刀上一阵清脆铮响,高顺面有喜色,道:“真是一柄好刀。” 随手将环刀递给身旁士卒,高顺看向刘策,目光倒是一阵清明。 “刘策,木弓,你先予他,这些缴获之物,一并汇与主将,若是想要,可以军功去换。” 嗯? 呃。 一句话将场面煞的十足。 这般突兀折转,让刘策心中郁郁木然,高顺看到刘策喜爱黄木大弓,还是说出此等无趣言语,立时打散了刘策心中的些许喜色。 依着军规,战场上所获,皆要上缴,不管是敌人头颅,还是军械珍宝,都可折算为军功,再行他论。 刘策想起以往之时,小黑刘冲乃至营内士卒,清扫战场时,偶有私藏之举,在刘策看来,此举虽违反了军规,却是可视作士卒清扫的酬劳,刘策也是听之任之,未曾稍加惩戒,与此时高顺相较,于治军一项,刘策便远不如高顺。 继而想起高顺陷阵营,竟然能以军阵起气象,实则是战阵的极高境界。 日前刘策多有督促营中士卒习练,进展却是过于缓慢,此间想来,差的不仅仅是刘策的训练之法,恐怕更多还有旁的东西。 刘策心中陡然有所明悟。 圣人曾言,忠告而善导之,不可则止,毋自辱焉。 这其间道理,是劝告旁人时,说过一次,其人没有改正,则不要再重复说起,否则便会自取其辱。 当日,受母亲详解时,刘策一直不明,为何旁人听到了错误,却是不去改正,如今以身处之,方体会到其中滋味,刘策顿时不觉莞尔,一念之间,险些成了圣言中所贬罚之人。 这抑郁来的快,去得也快。 片刻之间,刘策心思畅通,念头通达,将手中黄木大弓放在士卒手上,还对士卒示以笑意,倒是让士卒目瞪口呆,浑然不解,不就是上缴一张弓,这之中还有什么好笑之处? 此时战场之中,一片忙碌。 高顺一营士卒,尽在收敛伤者,或以刀枪在敌人身躯补上几下,其余近千步卒,只在一旁等陷阵营士卒拖过来己军,才动手救助,始终不敢私自搜寻敌人身躯。 此是军中的规矩,但凡有主力精锐之军在场,一切都要等主力军先行搜寻,待他们离去,才会由后者补上。 虽然高顺一营,是为新军,又自成一伍,按理与鲜于辅统帅步卒,没有高下之分,若是细细说道,顺次还在鲜于辅统帅步卒位后,只是方才陷阵营破了骑兵,众人皆亲眼看到,才发现原来己方竟然有一支如此精锐之师,尤其是被鲜于辅分给刘策的四百人,跟在陷阵营之后,亲身体验到陷阵营的威势,对于之前高顺言语间有所蔑视,也是心中叹服,不敢再提及。 高顺是直性之人,见只有麾下之人清理战场,旁人却是不动,不知其中关节,心中有所不喜,站直了身体,喝道:“站着做些什么,为何不一同清理?” 高顺声音宏大,原本便是说与整军听,远处鲜于辅也听到,从辕车后走出,向麾下令道:“快些动手,你等仆兵,熟知马性,那些马儿,能看到的,快些追回来,你,还有你,去将左侧的马儿牵过来。” 距离有些远,又隔着许多士卒,刘策虽听鲜于辅声音有异,一心留神周边再有敌军,这番却是没有放在心上。 一时之间,军中开始忙碌起来,低声呼唤声,伤者呻吟声,不绝于耳。 待到鲜于辅身旁骑兵也开始散开,刘策见鲜于辅走来,身后几人抬着木板,却是没有看到刘和身影。 此时,刘策始觉得有些不妥,紧走几步,奔到鲜于辅身旁,拨开当先士卒,看到木板之上,果然是刘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四十 息事宁人 刘和仰面躺在木板上,脸色苍白,血色将衣襟浸了大片。 在刘和左侧的肩胛处,一支箭矢透体穿出,看那方位置,离心口不过半寸距离。 当真是好险。 细看之下,刘策顿时觉得这箭矢多有些眼熟。 旋即想起,方才那员悍将,临时之前曾向刘策射出一箭,刘策狼狈跳下马儿,看到箭矢偏离了很大一个空档,心中对其人箭术多有鄙夷,此时看来,那悍将霍然搭箭,目标原本就不是刘策,而是极远处的刘和。 以视线扫过两地距离,估量约百丈之遥,这等距离,刘策自认觉做不到,所见之人,唯有吕布箭术可达此等境界,未曾想,这员悍将,箭术竟然也是如此精良。 箭簇之上,血迹已干,其上圆润,似是没有涂抹什么药物。 再扫过刘和周身,除却肩胛箭伤,倒是没到有旁的伤口,刘策眼见刘和眼睛紧闭,胸口起伏不断,想来多半刘和性命无忧,脸色苍白实是失血之故。 这等伤势,放在刘策身上,还在可忍耐的范畴,刘和身体孱弱,此时晕倒过去,也不知境况如何,还是尽快找人给他医治才好。 “怪我一时疏忽,我没有看护好少主。” 鲜于辅双目微有些泛红,语气多有懊悔之意。 自领了一军统领,被人击的溃不成军,不能领人对抗还是罢了,引着数百人,却还是让刘和受了伤,这等过失,却是不用以言语来推脱。 起先,在容城见到鲜于辅忠义,面对吕布,依旧敢以刀枪对峙,其时,刘策对鲜于辅便有了一个好印象,其后又无多接触,觉得鲜于辅既是刘和家将,想领兵就随他去,此役两千步卒对三百骑兵,险些全败,论处下来,主将要占着大半责任。 只是,此地乃容城之外,不是长久居处,平定下来,再论断也不迟。 “将军,此时,先不要说这些了,世子受了伤,先要找人给世子医治才好。” 刘策手掌放在刘和胸口,感知刘和心跳有些舒缓,平日见,乡野之人与野兽搏斗,受些伤是极正常之事,村人没有那么多讲究,有些土方子,刘策踟蹰片刻,还是不敢给刘和去用。 一旁鲜于辅看到刘策凝眉不展,不知所意,有些着急道:“前方就是容城,刘策,你快与我一同送少主去容城寻人医治。” 言罢鲜于辅抬起脚就要前行。 刘策一手抓住鲜于辅,将鲜于辅稳稳扯住,在原处不能动弹,低声道:“此时还不行,敌人骑兵在容城设伏,容城内境况尚不得知,你先在此,我这便引人进容城探寻一番。” 几番挣扎,鲜于辅脸色涨的红润,手臂处犹如被铁箍紧套,却是始终不能挣脱。 此时,鲜于辅方知刘策竟有如此大力。 勇力比不过刘策,武艺比不上刘策,领军能力比不上刘策,连力气都有所不及,鲜于辅心中羞愧交加,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才好。 “刘策,你可放心,容城内再无敌兵。” 戏忠自一旁走来,站在刘和身旁,看着刘和伤口,脸上倒是十足的平静。 “哦!戏先生?” 刘策回过头来,目光有些不善的望着戏忠,这其中意味,刘策与戏忠两人皆是知晓。 听刘策如此说,戏忠依旧从容行事,毫不畏惧的与刘策对视,道:“刘策,我与你同去容城。” 刘策不知戏忠何意,皱起眉头,却是没有回应戏忠。 “哦!嗯!好疼!” 几名亲兵抬着的木板上,刘和偏了偏脑袋,口中喃喃道。 鲜于辅立时俯下身子,急促道:“少主,你醒来了,少主,你觉得怎么样?” 刘和以右手揉了揉额头,这番动作,又牵扯到伤势,顿时脸色又有痛苦之色。 强自睁开眼睛,刘和看向刘策,道:“刘...,刘策,都听你的,你放手去做去!鲜于辅,你和戏先生,此时听刘策安排,照刘策说的做就是。” 说道最后,刘和声音变得有些急促喘息,忍不住接连咳嗽起来。 刘策弯下身来,见刘和伸着右手,旋即双手握住刘和手掌,宽慰道:“世子,你先忍耐片刻,我这就去容城。” “唉!”刘和苦笑道:“这都怪我,我以为容城没有什么危险,没有让鲜于辅通知你和高顺,刘策,这是我的过错,以后我定不会再如此鲁莽了。” 因此事,高顺伤了半营,鲜于辅统领步卒更是伤亡惨重,刘策心中如何没有怨言,此时不能说些什么,也只好顺着刘和言语,安慰刘和。 “世子,我没有料到会有骑兵在城中设伏,让鲜于辅将军在此先守护世子片刻,我马上带人探容城。” 刘和眼中散发着异样光彩,勉力点了点头,道:“嗯!都听你的,我听你的!” 放开了刘和,刘策闪出几步,戏忠随即跟上来。 在营门前,刘策与高顺见过自称戏忠护卫的悍将,这三百骑兵,被那悍将统领,不管如何,都与戏忠脱不了干系,戏忠此时也极为干脆,刘策虽没有明言,戏忠索性跟在刘策身旁,好教刘策有所安心。 刘策停下脚步,看到戏忠身后,随着两个士卒,这两个士卒军械完备,身着陷阵营军服,浑身散发着杀意,只是盯着戏忠,一言不发。 没想到高顺不知曲折,粗枝大意,竟还有如此细微心思,倒是有些意外。 方才,高顺向刘策寻一个结果,一方面是对刘策信任,另一方面也表明了高顺心意。 想来,高顺也不曾想到,两千人对三百骑兵,打成这般模样,既是如此,还空谈什么擒杀公孙瓒。 若是军中没有变动,高顺绝不会善罢甘休。 走到步卒环聚之处,刘策站定,指着其中几人,道:“你们先停下,快叫上伙伴,速来此地聚集。” 这几人乃是鲜于辅拨给刘策四百人众之属,听了刘和号令,先是向刘策一礼,口中呼喊着“听令”,神情中有些兴奋之意,立刻放下手中物件,向左右跑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四十一 该当如此 “军中步卒,相熟的,会多有亲近,不管是军务,操练,结阵,休宿,能看到这些亲近之人,士卒也会有所安心。” “这不是营私,军中有互助,是好事。” 刘策目光流转,能看到受伤的士卒被伙伴搀扶起来,也能看到有人弯身捡起丢弃的军械衣甲,此时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倒似乎在自言自语。 戏忠站在刘策身旁,已不如之前那般懒散态度。 既然身边只有戏忠一人,刘策说的话,自然是说给戏忠听的。 只是,想了半晌,戏忠没有听懂刘策言语意思。 “刘策,稍后,刘和醒来,此事我会予你一个交代。” 刘策转过身,始望着戏忠,见戏忠还是一副面色坦然之态,哑然失笑。 戏忠自问没有做过私通之事,此间意外,戏忠也是始料未及,被刘策目光盯着,不知刘策如何做想,心中不自主的开始发慌,终究接着吞咽了一口唾沫,将眼睛瞟向旁处。 身前脚步声凌乱,时有士卒归队,其中一人走出阵列,向刘策高声道:“刚才追击敌人骑兵,散的太远了,半数的兄弟受了伤,还能握着吃饭家伙的,就这些了。” 此人一出声,倒是解了戏忠尴尬。 这人生的魁梧,一直在军伍前侧,看起来平日间多收伙伴信愫,有些声望,刘策之所以记得他,也是因为方才在营门,高顺言语后起哄的,就有他在其中。 粗略看了一眼,刘策估算眼前约有两百人,还有数人身上裹着麻布,显是受了轻伤,草草包扎便来了。 刘策微一点头,道:“在此等片刻,整备军械,稍后随我入城。” “是!” 刘策转过身,向戏忠知会道:“戏先生,我们去那边一趟。” 高顺正在亲手给一士卒清理伤口,听到刘策脚步在身侧停下,扭头看了看,依旧缓慢的给伤者包好,才站起身,看到刘策身旁的戏忠,眉头有些紧锁。 “高将军,世子受了箭伤,怕是要入容城一趟。” “嗯?伤势可曾严重?” 刘策本想说轻伤,不过想起刘和体质,还是回道:“距心处不过半寸,失血多了些。” 双手随意在身上抹了抹,高顺转过身去,喝道:“营军听令,随我排阵。” 周围一阵衣甲摩挲声响,只是片刻时间,便有近百士卒,在高顺身后站定,这期间,没有听到一人有言语。 刘策见百人军列齐整,多数身上还有血迹,也不知是自身还是敌骑之血。 “百人兵力,怕是有些不足,为先锋力有不及,我已集了两百步卒,此属战力不如陷阵营,探容城想来足够,高将军,我在前方,倘若不能全身而退,再请高将军救援。” 听刘策说的轻松,高顺熟知兵事,知晓但凡攻城,最先入城者最危险,刘策言语间以高顺士卒不足,本意实则不想让高顺营军有损,又让高顺为后援,若有万一,俨然是将安危交给高顺,此间事,非十足信任才能托付。 想起当日,突袭袁术军营时,张辽也主动请高顺换过冲营任务,仿佛又有重现。 高顺拍了拍刘策肩头,道:“好!如你所言行事。” 刘策先是偏过头,再转回来,面有笑意,道:“高将军,这两位兄弟,就让他们留在这处吧。” 刘策说的是奉高顺命明以监视戏忠的两个陷阵营士卒,不管是在鲜于辅处,还是刘策以军令号兵,两个士卒一声不吭,一直跟随在戏忠身旁三步远处,似乎连眼睛都没有眨过。 知高顺素来严谨,这两人与高顺倒是十足相似。 看了戏忠一眼,高顺才向刘策点头,道:“该当如此。” 戏忠站在一旁,只是站着,低头瞧着脚下,也不知在看着什么。 刘策看到戏忠如此模样,想给戏忠看到的,也已经让戏忠看到,出声道:“戏先生….” 不料,正在此时,容城之中突然起了喧嚣,刘策定睛看去,又有一群人手中持着枪戟刀刃,从城门处蜂拥而出。 刘策没想到容城果然还有伏兵,不过,即是伏兵,怎会徒自杀了出来。 “高将军!我去迎敌!” 刘策正在走开,却听高顺道:“刘策,你没有趁手武器,这柄环刀,你先拿去用。” 侧首,见高顺从一处拎着环刀,递给刘策。 刘策也不推辞,一手接过,入手顿觉厚重,入眼处看到刀背刀刃上,血迹已被擦拭干净,握着环刀,刘策再不停留,斜着跑向前处,变跑边喊道:“全军快些回守,不许私自前行!营军,随我身后,克敌。” 刘策为头领,冲在最前侧,这等以身作态,可比什么军号,鼓点,更为激愤人心。 主将不惜命,士卒哪有退后之理。 早在一旁待命的士卒,端着长矛长枪,抽出刀剑,迈着大步,口中呼喊着杀敌,跟着刘策就向容城跟进。 刘策倒提着环刀,脚下不停,眼看离迎面之敌不过五十步距离,却看到前方百十人却是停了下来,从中分出一个空档。 刘策心中疑惑,方才也没有看到床弩排弩的器械,莫不是敌人还有什么陷阱不成,顿时有所警惕,暗道稍候要先行破了阻敌才行。 又跑出十步,敌军阵已然分开,露出其中三五人,身上却是没有穿着军服军甲,有纶巾文士,有身前印着图纹的衙头,正中央之人,被衙头搀扶,正在大口的喘气,看其装束,俨然是官服。 身着官服之人,刚一站稳,就看到刘策领着两百多人呼喊着杀过来,眼睛睁的极大,脸色直如土色,向两旁连连挥手,道:“你们这些蠢货,快些放下手中的兵器,快些放下。” 原本有些紧张的众人,慌忙扔下手中兵器,有心思活跃的人有所醒悟,本是来增援的,看着阵势,怕是被这些军爷给误会了,将自己当成跟骑兵一伙的了。 当即,便有几人大声呼喊。 “别误会,我们是城中守卫!” “我们是来助你们杀敌的!” “你们看,我们的兵器都放下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四十二 意兴阑珊(周末愉快) 片刻间,地面上凌乱的丢着百十样兵器。 有绑着红缨的长矛,木杆粗糙不直,矛尖隐有锈迹。 有连鞘的佩刀,其上印着官纹,似是衙役随身带的快刀。 此时,刘策才有心思去看到,城外散乱的众人,身穿着容城守卫军服,衙役从服,靠中居左的几人,刘策还有些面熟,在探查容城守卫时,见过他们换岗。 连手中武器都交了出去,这等姿态,除了样子上好看些,与乞降实无甚分别。 既然这百人示无敌意,又未知身份,刘策也不好痛下杀手,转而想起方才几百骑兵,也是身穿着袁绍军服,只从穿着上,怕是做不得什么准头。 刘策扬手止住了身后营兵,在十步之外站定,狐疑的望着居中之人。 一名头戴纶巾文士妆扮的中年男子,向前走出半步,向刘策笑道:“将军,本官是门下掾丁茂,此是我家大人,容城守备胡止。” 刘策摇了摇头,道:“我知一城最高职是太守,不知守备何职,莫不是太守?” 中年男子略有些尴尬之色,道:“先前太守王略王大人,因私忿公孙瓒不义之举,力抗公孙瓒,奈何贼人势大,王大人已尽忠,因战事起,尚且未汇于朝堂。” 丁茂身旁衣着官服之人似乎平稳了气息,将丁茂手臂压住,道:“这位将军,容城虽小,位置却极为重要,我本是容城功曹,因王大人被贼人所害,容城诸多事务,不能积压,为同僚所推,因此暂领了守备,嗯……先前曾见过魏起鲜于辅两位将军,听闻刘刺史遗子刘和来了容城,尚未得见,不知……” 自称胡止之人言语间多有吞吐,似谨慎,又似胆怯,刘策出身寒门,在落山屯时,只是去城中换些粮盐,也没有机缘见过什么太守,功曹,亦不知如何与此般人言语。 “我随世子前来容城,与鲜于辅将军会合,自城外营中引了兵马,要过容城,没料到会被敌军伏击,世子受了箭伤,我不知容城内境况,见你们持军械从容城而出,这才领人前来。” 胡止和丁茂对视一眼,顿时面色紧张,胡止的声音也有所颤抖,道:“将…将军,世子伤势如何,快,快随我进容城,我这就去请最好的医者给世子治伤。” “胡…胡大人,我需先进容城,才好去向世子回禀。” “哦!对!对!”胡止闪开一个身位,又向两旁人喝道:“你们快些让开,莫要阻了这位将军的道路。” 立时,胡止两侧的城卒自发向后退却,给刘策让出一条路。 刘策看眼前的城卒,脸上有惊慌,有惊惧,不似作伪,只是心中终究有些疑惑,脚下没有移动。 胡止见刘策作态,俨然还有所怀疑,拱手道:“这位将军,早间吕布突然在城中现身,后来不知何故,魏起鲜于辅两位将军也一同出城,他们走后不久,便有一人,手持刘刺史的文书,言道是刘刺史亲兵,随刘和……不,不,护卫世子前来,我为功曹,是刘刺史麾下官员,验证文书无错,那人又说的严峻,我便将城门让给了他!我实不知他是谋害世子,我……” 胡止说到最后,更为紧张,丁茂听胡止说不出话来,心中暗骂其人真是徒有其表,若不是家世,焉能领了守备,不过,当下丁茂与胡止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也不是徇私时候,接口道:“是极,当时,我与几位同僚皆在场,那人手持文书,不是伪造, 刘刺史为幽州刺史,被公孙瓒所害,眼见几百骑兵精锐,我等为刘刺史欣慰,唯有听之任之。方才听到城外有兵情,打探之下,才知受了蒙骗,功曹心系世子安危,立时聚集了城卒,守卫,连同衙头,来救援世子,想刘刺史是厚德之人,佐佑世子,没有教贼人得手。” 这番话,说的动情,前因后事,倒也是连贯无差。 怪不得一见面,胡止丁茂就让部下丢了武器。 看这些城卒,身体不甚强壮,多是老弱之流,真上得战场,怕是也杀不了什么敌人,便是再多十倍数量,在那些精锐骑兵手下,也只有引颈待戮得份儿,说起来好听,实则是凑个人数罢了。 这二人心思灵巧,不知骑兵身份或许是真,自骑兵出容城,厮杀了许久,若是有心援救,早应该前来,想来不过是看到骑兵尽没,不用厮杀,又担心事后被追责,才抢先出城,想要表一下心思。 如此浮于表面的自献殷勤,谁人会看不出其中机窍。 容城兵力糜烂,毫无战力,于太守和其下官员,定是有许大功劳。 刘策侧首向方才去召集营兵的汉子,也没有压低声音,道:“叫些人,收了地上的武器,其余人,随我进容城。” “是!” 这汉子立时点了七八人,自地上捡起兵器,堆放在一起。 “两位大人,还请与我一同入城!” 刘策向胡止丁茂两人拱手。 胡止当下应道:“哦!好!好!理应如此,将军….哦,还不知如何称呼将军。” “唤我刘策便好,我不是将军,切莫再以将军称我。” “刘将军那里话,将军神勇,我….哈哈,将军随我来。” 胡止怕刘策心中迟疑,走在刘策身前,带着刘策进了容城。 容城不大,不过片刻,刘策便环绕了一圈,每一处,都会留下一两士卒,回到城门口时,城中各处皆没有传出警训。 刘策心知容城已无危险。 不知何时,戏忠已经走到容城门下,在墙洞边站着,不时朝城内张望。 刘策见到戏忠,想起一开始戏忠在刘和身前时候,就曾经与刘策说过,容城再无伏兵。 这戏忠,断事倒也精准。 只是,还有些事情,要去问一下他。 走到戏忠身旁,刘策站定,道:“戏先生,那员被我军擒杀的悍将,武艺高强,定然不是无名之辈,戏先生可知其人姓名。” 听刘策将我军咬的极重,戏忠焉能不知其意,微抬起头,望着方才战场,颇有些意兴阑珊,旋即叹了口气,道:“此人是沛国谯人,名夏侯渊,字妙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四十三 别样意味 秦末陈胜吴广于大泽乡举义,麾下战力低微,不能攻取北面彭城,占据了谯县。 太祖立国,不以言禁,无论是说书人,还是言书上,都记载了此事。 因此,刘策知谯县,却不知沛国谯是不是同一地。 原来此人唤做夏侯渊,看他兵马娴熟,武艺入了化境,又统领一军骑兵精锐,刘策回想起来,似乎没有听过夏侯渊的讯息。 这可是有些奇怪。 戏忠见刘策目光不动,似在思索,随即道:“此人以勇为本,难…..” 刘策却是挑了挑眉色,以手止住戏忠,道:“戏先生,我一时好奇,私下问了夏侯渊名姓,已是逾越,待世子伤势好转,这些话,可在世子当面说起。” 方才城外,刘和负伤躺在木板之上,若是昏迷,不如醒来如此之快,刘和听了鲜于辅,刘策,戏忠三人议对,选了刘策所言,最后以言语叮嘱鲜于辅和戏忠一切听从刘策安排。 戏忠是多智之人,已知刘和又在生死间走了一遭,因夏侯渊统领的精锐骑兵丧了胆气,起先与戏忠说的占三州,改心性的阔论,也放在了脑后。 记得刘和说过,刘策和小黑救过他性命,此番再遭罹难,会分外将几件事合为一起,将刘策能力和作用放大。 此是人之常情。 换言之,此时,刘和只信任刘策一人,连鲜于辅也不能与刘策并论。 不管做什么,都无法更改刘和心意。 戏忠见刘策直言拒绝了私谈夏侯渊,想来是这个关头,怕落了旁人口实,戏忠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容城内,道:“那…..,刘策你此时已探过容城,先去让刘和进城医治才好。” 刘策笑道:“戏先生说的极对,我已让人去禀报于鲜于辅,此时,找戏先生,实则有旁的事,需要劳烦戏先生。” 戏忠见周身多有往来士卒,想来刘策谈及的多半是公事,不过到了嘴边,又换成了另一番说辞:“此地,人多口杂,不知周身是否还有细作,我们….我们换个地方可好?” 刘策立即摇头,道:“此事有些紧急,怕是耽误不得。” 原本戏忠也是假意推脱,当即顺着刘策言语,接过道:“如此,你说来。” 刘策心道,戏忠你不进容城,也没有随着鲜于辅,在城门等候,不就是怕鲜于辅高顺对你有所顾忌,才索性在显眼之处,示以自清么。 立时,刘策又想起兖州时,逢纪拜见程昱时,做事瞻前顾后,这戏忠怎地与逢纪有些相似,莫不是智谋之人都有些类同之处? “戏先生,我引着你看了鲜于辅拨与我的四百步卒,也让你看了高顺一营,戏先生可曾看出两者之分。” 戏忠嗯了一声,示做满意之色,口中咂然道:“平生所见步卒,不如高顺一营雄威,先前我只知吕布骑兵天下无双,却不知步卒也如此精锐,怪不得当日吕布可在李傕郭汜十万西凉兵环围中逃出。” 刘策见戏忠非是虚意,笑道:“戏先生若是领军,倍于高顺,可能敌得过高顺?” 如此说,就有些逾越了,戏忠以智定计,怎能领军厮杀,戏忠眉色渐起,顿时有些不悦。 “我不知兵术,如何能领军?” “我与先生说,军中步卒,相熟者结阵,戏先生可曾听的明白?” 戏忠微摇了摇头。 刘策收起了笑意,强调变得有些严谨,一字一句说的缓慢,宛如掷地有声。 “既然戏先生坦然自认不能领军,还请戏先生此后切勿如今日一般,干涉兵事。” 听刘策言语中,虽是告诫,其中不乏有威胁意味,戏忠心中不以为然。 戏忠没有插手军伍布防,只是临时更改了线路,今日之事,追究根源,实则是鲜于辅之过,鲜于辅为一军主将,不能探查敌情,有所防备,被夏侯渊以骑兵突袭,又不能领兵反击,与我戏忠何干。 只是,没有事前通告于刘策和高顺,终究是戏忠的一己之私,听刘策说“今后”,顿时也听懂了刘策的另一层含义,沉吟片刻,戏忠叹息一声,道:“如你所言,戏忠绝不干涉兵事。” 容城时,刘策亲眼见到戏忠在吕布身前,敢直斥曹性,此番以言语定下,实是不易,且今日之事,对戏忠也如当头棒喝,让戏忠尝到了失败的苦头。 只是,这代价有些大了。 刘策将身体站直了些,拱手道:“戏先生,先前是刘策心中不满,当下就与戏先生直说了。刘策找戏先生,是有另一要事。此战,军中士卒多有死伤,依军中规矩,死伤者要拨抚恤,以后让人送与他们家人,高顺一营尚未补满,又有折损,军中情形, 先生比我更清楚,怕是军粮军饷都已不多,方才,我见过容城守备胡止和丁茂,刘策见识浅薄,不知他们言语中的官职品阶,多有失礼之处,刘策不擅于此类人攀谈,还请戏先生借粮时,于这抚恤钱银上,还要费些心思。这个东西,想来对先生有些用处。” 刘策手掌摊开,在其手掌心躺着的,是一个铭牌。 被刘策消掉越字的名牌。 戏忠见到公孙越铭牌,再看向刘策的目光,就有了些别样意味。 刘策坦然与戏忠对视,继而又道:“我知公孙越其人,此人是公孙越族弟,想来公孙二字,已然足够辨识。在袁绍军中,我曾与伙伴往来搬运粮草财物,向来只听从调令, 从不多言,哪怕是粮官小吏,对行伍之人也有诸多偏见,我自问做不了此事。夏侯渊骑兵一事,待世子伤好,戏先生可与世子亲自说去,无论如何,刘策绝不置喙,为城外战死的步卒,请戏先生念及情分,向胡止索要一些,莫要寒了他们的心。” 说到最后,刘策退后两步,弯身向戏忠躬身而起,然后再不回头,走向城外。 身后,戏忠手中摩挲着公孙越的铭牌,看着刘策背影,才恍然明白,正如刘策所说,城外步卒伤损,刘策对戏忠不满,眼下央求戏忠,也只因戏忠能在粮银上做的更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四十四 风云变幻 辖下城县,若不是守城御敌,兵不入城,此是军规。 军伍之人,多是些莽夫粗汉,百十人倒是好约束,数量成千上万,领官再如何严令禁止,也是不能使麾下之人安分。 若是攻敌所领城池,亦是另当别论。 亲兵抬着刘和进入容城,在丁茂的指引下,敲开一家药铺的门板。 早间容城经了兵乱,中午时又来了骑兵,店铺主人怕惹了是非,索性闭了店铺,与伙计管事记账,盘算月余收支。 药铺主人识得丁茂,知晓能让丁茂引路的伤者,必是有大身份之人,当下,店铺主人慌忙唤来老大夫,给刘和医治箭伤。 老大夫见到屋子里站了七八个握着明晃晃刀子的士卒,也不敢出言让他们离去,强自提了心神,去看刘和伤势,眼见只是箭伤,未伤及筋骨,心中才有所镇定。 至始至终,鲜于辅立在一旁,守着刘和。 城外。 也不知是因兵戈杀气之故,还是恰逢时辰,午后,天陡然开始变了。 远处飘来一片黑色,将原本暖意的日头遮掩,天色也暗了几分,临城的旌旗向南猎猎生风,不由来的凉风让疲倦的士卒激的一阵清明。 这是要临雨了。 高顺立在城头,领着士卒堆砌尖木,搬运石块,加固矮墙高度。 见到刘策走来,高顺腾出手脚,指着另一处向身旁士卒道:“你们将这石块搬到那边,若是有些警示,速来告我。” 几个士卒依言而去,高顺手抚在一块方石之上,尚未用力,石块有所动摇。 “怎会如此粗心,都不曾检验是否稳固。”高顺低声似是自言自语,扭头向刘策看上一眼,道:“帮我一把,将这石块向前放置一些。” 刘策紧走几步,双手抬着石块另一侧,在高顺的口令指引下,与高顺一同将石块放在预期位置。 以脚在石块上踢了几下,见石块没有抖动,高顺才双手两相擦拭,抹掉手心的灰尘。 刘策不知高顺何意,容城难守易攻,休憩城防,绝非三五日可做到,且容城之地,刘和也不会逗留长的时日。 “高将军,加固这些城墙做甚?” 高顺以手指了指半空,道:“看天色即将下雨,道路泥泞,怕是不能赶路,多半要在容城呆上几日,加固城防,也好有所防备。” 这几日一直没有遇到雨天,刘策险些忘了这等关节,立时有所醒悟,笑道:“还是高将军想的周到。” “刘和伤势如何?” “去了医馆,所幸箭伤不及要害,修养时日便会好转。” 高顺听刘和无恙,似有所心安,向左走了几步,扬了扬头,示意刘策。 “哪些战马,我去使人查看过,都是七岁以上的良马,应是出自幽州。” 顺着高顺目光所及,刘策看到,约有两百匹战马,聚在一处,仆兵正在搭建围栏,将战马逐一系在木栏之上,另有伤残不能再用的马儿,也被仆兵托运到空处,有善屠者将死去的战马分解,剥皮,分块。 想来,晚飨中就会有些肉食。 先前,高顺也见到公孙越铭牌,给了刘策,其时高顺便以为这些骑兵,是公孙瓒麾下的白马从义。推测是推测,事实是事实,以高顺严谨,若是没有十足把握,定不会说的如此肯定。 战场之上,只顾着厮杀,其后又忙于容城之事,刘策还没有空余去看骑兵身份和战马状况。 不过,鲜于辅麾下仆兵,一直喂养魏起千骑,对幽州马儿必是熟知,判断也必是无误。 刘策想起高顺或是不知公孙越之事,道: “高将军,我不瞒你,公孙越是公孙瓒族弟,去年自冀州归回时,被人击杀,至今未果。公孙瓒的白马从义,号千人,界桥一战,被麴义八百盾兵所破,其后公孙瓒一直连败,骑兵需一年才能成型,以公孙瓒之能,应不会短期内再有可用精骑。” 高顺却是摇了摇头,道:“麾下已告知我此事,随温侯征战张燕时,见过高览精骑,一方苦寒,养就一方良马,这群战马,不是袁绍麾下。” “方才,戏忠告知于我,被敌骑主将,唤做夏侯渊。” 听到夏侯渊之名,高顺脸色有变,凝起眉色,旋即又摇头做不解状,道:“袁绍以联军败董卓时,我见过一人,名夏侯惇,是曹孟德部下,领军作战晓勇,败了西凉军几阵,这夏侯渊,传闻其武艺不在夏侯惇之下,倒是没有见过。” 刘策陡觉诧异。 “哦?曹孟德?” 高顺示以首肯,望着西处,似有缅怀。 “在洛阳时,曹孟德以进献七星刀为由,想要行刺董卓,被温侯识破,待到董卓醒悟时,曹孟德夺了董卓良马,早已出城。曹孟德此人,颇有胆识,曾任洛阳北部尉,因宦官蹇硕叔父蹇图违禁夜行,将蹇图用五色棒打死,对权贵不施颜色,怎会使夏侯渊前来诛杀刘和?此是我未想通之处。” 高顺倏然转过身来,直直看着刘策,道:“刘策,莫不是戏忠随口说下。” “高将军,若我所料不错,夏侯渊在容城设伏,要杀之人,非是刘和,实乃戏忠。” “此话怎讲?” 刘策听高顺说起夏侯渊出处,想起之前于戏忠的不解之处,刘策始有些许明悟,在军中,于高顺关系,比旁人有所亲近,刘策也不想敷衍了事,所思所想亦全盘托出。 “骑兵突袭之时,高将军在最后,戏忠在前,高将军可曾听到戏忠以言语呼喊士卒抵抗?” 高顺想了想,隐约间似乎听到了戏忠呼喊。 “戏忠体弱,以为他见军阵乱起,心有惊慌,声音极大,至于呼喊了什么,倒是不曾记得。” “其时,高将军尚未赶来,我见到刘和被骑兵围困,前去施救,于夏侯渊交手几番,被他压制,听到戏忠呼喊,夏侯渊顿时望去,还想取下弓箭射杀他。戏忠一智士,定知呼喊是徒然,便是召集士卒,也不用声音如此之大,其时不明,现在想来,戏忠见到刘和有危险,才出声告知夏侯渊身在何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四十五 军不入城 高顺怔在当场,犹自有些犹豫。 一时两相沉默,唯有秋意自耳旁呼啸而过,徒然增添了一丝萧瑟落寞。 刘策右拳轻打在石块上,目光望着远侧,心中有所不甘,叹道:“这事儿,我也是猜测,回过头去想,从我们出了容城,也许夏侯渊就在一旁窥视,后来因为戏忠随我们离去,夏侯渊才脱去军服,只身去营中窥视,若不是戏忠坦然自认,那时夏侯渊就或有杀意, 我以为这两人早有相识,一同来了容城,不知为何,戏忠与夏侯渊起了冲突,夏侯渊才决意杀了戏忠,故而在容城设伏,这人倒也真是,只是可惜过于自负,将命也丢在这里。” 高顺嘴角连动,又几番止住。 此时说起来,就有些事后明智了,实想起来,刘策所说有九分可能。 因戏忠助吕布取了两千骑兵,高顺对吕布敬重,因而,连带着对戏忠也多有感激,是以明知戏忠身在其中,亦是没有对戏忠有所刁难。 旁人不知道吕布本领,高顺心下一清二楚,以吕布武艺,又有张辽曹性悍将亲随,魏起两千骑兵,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吕布麾下,至于魏起,识相的话,兴许能留得一条性命。 这种事,做出来,可以寻出数条理由,常听到的素有威信,令人折服,大抵是如此,只是明白此道者,说出来,就不是那么好听了。 高顺定了定心神,沉声道:“此事关系甚大,刘策,你需弄个清楚。” 刘策点头,示意赞同高顺议计,道:“我亦是此般想法,戏忠在营中与刘和说了许久,我不知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倘若戏忠告知刘和鲜于辅底细,我这私下猜测,也是无用,高将军,我看戏忠毫无怯意,亦没有离去之意,这其中,或许还有旁的事,你我尚未知晓,等刘和伤势好转,我与高将军寻戏忠说个清楚。” 高顺脸色木然,似有不忿。 “哼!似戏忠这般人,怎会心怀坦荡,稳妥起下,刘策你去找人看住戏忠,免得再有什么差错。” 刘策面上无奈,道:“戏忠是智谋之人,兴许已料到我的心思,方才戏忠已寻我要了几名士卒,自行去城中征集粮草钱银去了。高将军,我寻你,是想与你说营军之事。我不知陷阵营如何补充士卒,若是有所需,高将军可与鲜于辅说,嗯,与我说也是无妨。” 高顺思索片刻,终究摇了摇头,道:“我这一营,要护身铁甲,军械是精铁刀剑,一人所需,抵得上一骑兵花费。” “袁绍军中,尚分精兵亲兵常兵,军服器械亦有不同。” 高顺见过高览军备,也见过守军军备,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和刘策说的,倒是没有什么偏差,刘策已经许下这般承诺,若是高顺再刻意推脱,就有些却之不恭了。这期间差距与刘策所说,实无二样。 高顺颔首应下,道:“此事,我,先行盘算,再与你商议。先前我听你说要去接应刘冲,此时耽搁了许久,天色又变,莫要让他们遭了雨水。” 刘策没想到高顺还惦记着此事,不过,刘冲的事,眼下已不需要刘策去担心了,遂与高顺道:“小黑心思灵巧,与他商议碰头的时辰,已是过了,想来小黑与伙伴,正在朝着容城赶来。” 高顺听刘策如此说,才知己身有些多虑了,往日见刘策刘冲小黑情同手足,想来也不会慌乱间误了什么。 正在此时,远处一个步卒小跑着过来,在矮墙下向刘策喊道:“刘统领,戏先生从粮库中搬运了许多粮食,怕是有百车,让我寻统领要些人,将粮草运到城外。” 高顺转头看向刘策,见到刘策也面有惊异,向刘策道:“这才过了多久,怎会有如此之多。” 刘策也摇头示以不知,心道戏忠果然是非凡之人。 不管午间容城夏侯渊骑兵袭击事情如何,与戏忠有多大关系,戏忠也不辩解,只去做应当做之事,这百车粮食,怕是足够两千人一月之用,看高顺神色,便知对戏忠本领又有折服,刘策知己身能力不足,才让戏忠去做,没想到戏忠带来的惊喜也是超出了刘策的预期。 或许。 还不止。 刘策向戏忠说征集粮草时,也提了钱银一事。 说不得,稍后还会有什么惊喜。 刘策知道,这士卒,是方才应戏忠所求,随戏忠离去之人,所说想来不虚。 当下,刘策也不从木梯攀下,手掌在矮墙一撑,以身做了个翻转,稳稳落在这士卒身前。 “便你一人前来?” “是!” “戏先生让你来寻我?” “是!” “这天色将要下雨,怕是不能运粮到城外,等我问过世子,待世子定下起行日期,再行搬运,你可回戏先生,让他暂且存放在原处。” “是!” 士卒得了刘策令,转身向回跑去。 高顺也从矮墙一跃而下,站在刘策身旁,见刘策神色有异,出口问道:“怎地,莫非有什么不妥?” “高将军误会了,并无不妥,我只是疑惑,军粮大事,为何戏忠不去告知鲜于辅,却来问我?” 高顺听刘策如此说,也品出其中的意味,望着士卒离去身影久久不语。 此时,只听得天空中一声雷声响彻,引得刘策和高顺皆向上空仰望。 黑云在头顶已有挤压之势,怕是随时会有雨下。 “高将军,我想让步卒进容城,你意下如何?” 高顺皱起眉头,有些迟疑。 “军伍不入城,此是军规。” 刘策向左右凝望,有些无奈,道:“若是好天气,可如此做,眼下大雨将至,伤者尚未包扎,经了水潮,再使伤口加重,则有性命之忧,我见城侧有些空房,不似民居,想来也是军伍搭建,可让步卒先行暂避。” 高顺也看到那些空厢,盘算一下,道:“军士是粗汉,挤在一起,也无不妥,我再以陷阵营士卒严守,定然保不出逾乱。” “有劳高将军了。” “份内之事。不过,刘策,此事还需与城中守官及刘和说一下。” 刘策点头应过,道:“高将军先行安置步卒,我这就去寻刘和胡止说将。” 此时,城门之处有些喧哗,刘策心有所感,望过去,正看到小黑和刘冲站在城门偏偶。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四十六 好自以暇 小黑眼色最好,立时看到刘策,一把扯开身旁阻拦门卒,向刘策处一指。 自接手了容城,城门守卫早已被高顺换过,此时两侧四人,皆是高顺麾下。 陷阵营军容严整,这几人也不识得小黑刘冲,至于秦虎王铁,是鲜于辅亲兵,也一同被阻拦。 刘冲力大,又看到城外有战乱痕迹,着急寻刘策,怕刘策受了什么伤,要不是被小黑拦着,早就动了手,听到小黑向士卒指刘策,顺着小黑手臂,见到刘策无恙,才缓和下来。 刘策与高顺走到城门,陷阵营士卒见到高顺,收起武器。 小黑一把抓住刘策,脸上满是笑意:“策哥,等了许久,你没有来,我猜到你在容城,也没有再等你,就自行来了。” 刘策以手拍了拍小黑,亦笑道:“你我兄弟,心意相通,若不是如此,我怎会放心让你前去。” 得了刘策夸耀,小黑顿时有些心满意足,又压低了声音,指着城外,道:“此处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闻到了好浓的血腥气味。” 刘冲也皱起眉头,在一旁附声。 “是啊,兄弟!我看到有好几百人在掩埋尸体,哪来的敌人。” “嗯,此间事情,说来话长,眼见天色有变,快要下雨,先行安顿好,晚上闲暇我再告知你们。”刘策说完,一手拉过刘冲,走到高顺身前,道:“兄长,这是高顺高将军,世子让我引四百步卒与高将军合营,以后,高将军麾下与我们便是自家兄弟。” 刘冲生性豪爽,素来依刘策言语行事,听刘策如此说,当下大嘴一咧,向高顺道:“以后请高将军多多指教。” 小黑听刘冲说的文邹,心道也不知从哪里学的,口中轻哼了一声,嘴角只做不屑。 高顺是识理之人,见刘冲热情,也回道:“当日见过刘壮士擒拿郝萌,论武艺,高顺不是刘壮士敌手。” 生擒郝萌,实是刘冲至今得意战绩,听高顺提及,心中自是得意。 “哈哈,小事儿,小事一桩,算不得上什么本事。” 既已打了个照面,眼下还有诸多事情需要处理,刘策连忙将刘冲小黑引走,招呼村中伙伴,在一处安置下。 高顺做事极为迅捷,又在步卒中得了莫大威望,士卒对于高顺命令,也是听从。 不过片刻时间,便让无伤士卒,搀着轻伤者,抬着重伤者,放在干爽之处。 小黑刘冲久经军伍,又懂些治伤手段,不用刘策嘱咐,也不管认识不认识,便开始着手帮助受伤士卒清洗伤口,包扎伤处。 又有伙伴在房前堆起土灶,寻找干爽木材,拿出行军锅,开始引火煮水。 治伤需剥开伤口,以青盐涂抹一遍,避免伤口脓肿,不时有步卒忍不住疼痛,口中呼喊。 有那些忍住不出声的士卒,口中兀自喝骂,哪来的没有卵子的废物,这点小伤都叫的如同杀猪一般。 正在帮伤者清洗之人,多有腾不开手时,呼喊熟人拿来刀具热水。 这厢房之中,一时之间,倒是喧嚣起来。 刘策走出厢房,顺着城脚,走到刘和医治箭伤之处,店铺旁几名鲜于辅的亲兵守卫,见到刘策过来,也不阻拦,任由刘策进了店铺。 刚踏入门槛,刘策便看到偏房门口,鲜于辅拎了一张椅子,封住了门口,鲜于辅却是稳稳坐在椅子之上。 见到刘策,鲜于辅站起身,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刘策不要大声说话,又指了指屋内,低声道:“方才大夫给少主拔除了箭矢,敷了伤药,血已止住,不过,少主体弱,精力有所不支,方才睡了过去。” 刘策点头示意知晓,轻起脚步,向外走来几步。 鲜于辅扭头看了看守在柜台后的掌柜,那掌柜如何不知鲜于辅心意,暗道你们这几把明晃晃的刀子,我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只敢呆在柜台之后,老老实实的呆着,哪敢有非分之想,瞪着眼睛向鲜于辅连连点头。 刘策压低了声音,道:“将军,天色有变,今日步卒多有损伤,在城外遭了雨,伤势或会严重,我已与高顺商议过,先行让步卒进城来,特来问询世子心意。” 鲜于辅想了想,道:“我一直提防世子再有损伤,顾不上军中之事,此事也无需询问少主,刘策你做的极对,要是因为雨水再多了些人命,军中定然有所不满,如此做即可。” 刘策见鲜于辅一口答应下来,道:“既然将军知晓,我再去通告容城守备,免得他有所怨言。” 刘策正要转身离去,却听到身后鲜于辅低声呼唤。 “刘策,暂且稍等片刻。” 鲜于辅紧走几步,从腰间拿出一张令牌,塞到刘策手中,面上似有难言之色,道:“这是军中调令,可以此号令军中所有步卒,我....我部下亲兵,也奉此军令行事,若是再有军情,刘策你可自行决断即可。” 刘策知鲜于辅心中,多半有些愧疚,毕竟,此战死伤最重的,不是高顺陷阵营步卒,也是鲜于辅麾下亲兵。 三百余人,完好无损的,不到五十人。 此时鲜于辅交出调令,等若是交出了军权。 眼下情形,鲜于辅闭门不出,刘策也只好接过调令,向鲜于辅重重点头,让鲜于辅暂且安心。 离开药铺,仰头看当空,更为阴沉,似乎随时会落下雨点。 一时半会儿,城外战场,也不能尽数清理完毕,军械装备倒也罢了,那些尸身,不管是夏侯渊的麾下,还是本军步卒,要先行安置好才行。 心中有了决议,左右辨识方向,突然见到右侧,戏忠正从一院府宅里走出,戏忠身后,依旧跟着先前的两个步卒。 左侧是容城南门,右侧是容城内城,看戏忠模样,似乎没想出城,还要再进入另一个府院。 刘策紧走几步,离药铺远了些,才开口呼喊戏忠。 听到刘策声音,戏忠才停下脚步,便站在原处,好自以暇的等刘策过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四十七 运筹千里 戏忠旁侧,两个士卒在一步外,身后各自背了一个大行囊,腰间缠着布束,手中还拎着小包,其中一人见到刘策,似乎有些慌乱,三两下将右手的东西塞到口中,迅速嚼了几下,朝地上吐出一块骨头。 戏忠倒是身无旁物,只是手中握着几页纸张,抬着眼皮看着刘策。 “此是主人家送我,我不喜荤腥,也不好推拒了主人好意,此二人勤勉,至今尚未吃食,某自作主张,带出了些,还请刘策,你,勿要责怪。” 看那士卒,刘策也是识得,前时与高顺在矮墙上,便是此人前来通报。 城外时,刘策见到此人于阵前搏命,不曾后退,因此,才让他随戏忠同行。 功为功,过为过。 执行军令时,不可妄言,不可擅离,此二人已是犯了军规。 “慢些吃,莫要噎住了,下次再有,一论并罚。” 士卒听刘策没有立时追究,才直了直脖颈,将满口食物吞到腹中,以手随意在嘴角抹了几下,脸上一时涨的通红。 刘策侧首看戏忠走出之处,似是宅院,此地是容城内城,颇有朝穿暮塞之景,能在此处安置,主人家定然非富即贵。 “戏先生,这是在做些什么?” 戏忠做从容自若,似觉无趣。 “筹粮筹饷而已。” “戏先生使人通报,得了百车粮食,莫不是还要商洽后续之事?” 戏忠哼了一声,笑而反问道:“刘策你既熟知兵事,岂不知粮饷只有越多越好的道理。” 前不久,刘策告诫戏忠,不懂兵事,不要随意涉足军情。 此时戏忠再提来,可算得上是对刘策的以彼道还彼身。 刘策猜不到戏忠所思所想,却是突兀感觉到,此时戏忠心态有所变化,已恢复了入容城那般谈笑间挥斥方遒的激昂气势,而对刘策,也隐然有些抗拒。 刘策心中顿觉廖然,暗道我与一个谋士谈什么嘴角功夫,再说下去,以戏忠心胸,怕是又要受他言语奚落。 “戏先生,你瞧这天色,不久即要下雨,月前至今未曾有雨,此次雨水定然势急,世子又受箭伤,想来要在容城,要呆上两三日,即是筹粮筹饷,也不差这个时候。” 听刘策如此说,戏忠有所恍然,似乎此时才发现天色有变。 抬头看了看天,戏忠皱起了眉色,目色含而不发,如被定在原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间,戏忠收回神色,复而望着刘策,道:“你寻我,只是为这般琐事?” 刘策摇了摇头。 “军不入城,此为军规。今晚要下雨,伤者遭了水受了寒,伤情会有所加重,是以,我想请戏先生向胡守备说一声。” “嗯!”戏忠沉吟道,“若是此事,你大可放心,胡太守已说过,稍后会派些大夫,给伤兵敷药,也已在城中腾出许多空房,可让步卒暂且去住。若是时辰无差,胡太守答允的被褥衣物,锅碗吃食,应已送到军中。” 嗯? 这便如同,你因事不能抽身,邻里去城中换物,你央其助你带回一斤谷物,等邻里归来,你却发现,他给你带回一袋谷物,顺带还有油盐粗菜肉食。 刘策怎能不惊讶。 城门前,胡止自称功曹,代了守备一职,刘策惊愕之余,顺带着连戏忠口中的“胡太守”也未稍加留意。 前时,已见识过戏忠才能,此时再看,当别有一番惊喜。 至此,想起方才与高顺私谈夏侯渊骑兵突袭,实为诛杀戏忠一事,刘策心中已经有九分确信。 刘策顾不上什么身份之谈,当下向戏忠拱手以礼。 “戏先生大才,有戏先生做备,堪为军中之幸。” 不料,戏忠却是哼了一声,言语间又有笑意,轻佻之间,刘策却是从其中听到了落寞意味。 “大才?就是取了些钱银粮草而已,便可称之为大才?若是如此,这天下间,能自称为大才的岂不是遍地皆是。” 因见戏忠才能比自身高出许多,刘策年少,心中多有激动,以言语恭维,实则是后辈至情之心,告之以诚,刘策浑然没想到,戏忠竟会自作贬低,若是故作谦虚的话,似乎有些过了。 再记起戏忠前时态度,其时刘策还以为戏忠心胸狭小,所以才对刘策有环拒之意,此时想来,非是刘策想的差了,实是差的有些远了。 刘策不是愚人,也由戏忠的态度之间,感到了戏忠对自身的些许恶意。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任谁当面被旁人毫不留颜,心中多半不会愉悦。 刘策心中稳了稳心神,想起早日,在魏起府宅时,戏忠同样在曹性当面,喝斥曹性是什么东西,比起曹性,戏忠此时说的话,已算是留了分寸。 也不知戏忠为何有莫大胆量,难道不怕其时曹性被嘲讽,狂怒之下,杀了他戏忠不成? 戏忠却是收敛神色,面若倏无表情,以一字一字缓声道:“刘策,眼下你可还有旁事?” “无旁事,戏先生若是有话,当可直讲。” 戏忠点了点头,继而道:“方才与容城职官谈了些事,其中有几个关节,我不能自做主,想来,问过你之后,才能定下如何去做。” “若是关于军伍,刘策自是有问必答。” 身后两个步卒,听到戏忠和刘策如此谈话,二人面面相觑,尽皆看到对方面上同样的神色。 似乎有所感知,戏忠晃了晃身躯,转过身去,向身后道:“今日,暂且作罢,你二人先行回去,身上背负之物,可分予伙伴共用,记得我的安排,晚上予我准备好。” 二人脚下动了动,不过立刻止住,四目紧盯着刘策。 刘策心知戏忠让士卒离去,显是不想让他们听到两人的谈论内容。 “我在此与戏先生独处,你们归去吧。” “是,统领。”二人向刘策告以军礼,再面向戏忠道:“戏先生,我们回去就准备。” 戏忠目光随二人而动,眼见他们走的远了,身体才有所舒缓,勉自一笑,道:“刘策,我有几问,想问于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四十八 位序尊卑 戏忠出言问过,再不做声,有意无意的望着刘策,等待刘策回应。 功曹胡止引刘策探寻过容城后,刘策从容城走出,戏忠在城门偏侧,似在有意等刘策。 其时刘策对戏忠有防备之心,又有诸多后续繁琐事要做,直言打断了戏忠言语,让戏忠去应对容城守官。 此为第一次。 眼下戏忠再提起话头,以言语让步卒离去,明示刘策以私话。 此为第二次。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止。 戏忠不用亲口说出,刘策也知晓,若今次再拒了戏忠,以戏忠倨傲,今后再无可能有此时情形。 恰才,戏忠对刘策的态度不善,便是佐证。 刘策避开戏忠目光,四下看了几番。 容城内,不管是店铺,还是集市,十有八九关门大吉,所有纵横街道鲜有人迹,往日的泼皮和靠着一张口舌吃饭的闲汉也早已寻了个隐蔽处藏好,便是试图扒在门缝处窥视一二的好奇之人,也是寻不到一个。 容城禁严,倘若不小心被进城的兵爷捉到,如何能说的清楚。 朝堂官员有为官之道,凡夫俗子在市井中讨食求活也自有一应生存之道。 不主动招惹是非,尤其是入城兵丁,实是排在最前的一条。 秋风主肃杀之气,穿过空荡街道,所向而无阻,带着商铺门前布帛招牌呼呼作响,又让满城尤为的萧瑟。 刘策站在空处,身左再无人烟,与戏忠相对而立,只觉得两千的步卒前景命运,似乎就掌握在己身和戏忠的一念之间。 这种心神上的感应,极是微妙。 深吸了一口气息,刘策胸腹被凉意充溢,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心道布局谋略不如你戏忠,莫非你以为,这全军之中,无人能看穿你所做之事不成? 当下刘策朗声道:“戏先生要问我,我也有一事想要问戏先生,夏侯渊在容城设伏,先生知此事,为何不提前报于刘和。” 戏忠轻哼了一声,自若道:“我不知他做下此事,此人一向果决,做事时常出人意料。” 刘策不觉笑道:“哦,那先生是说,夏侯渊想要杀你,也是临时起意?” 听到刘策问及此节,戏忠没有丝毫讶然和慌乱,反而更似有了兴趣,抬头望着刘策,眼神中竟然有了勉励和赞许,复而变为笑意,道:“你能看到此处,也算不错,不过戏某好奇,你是何时猜到。” “夏侯渊逼近刘和,我与夏侯渊交手,听你在仆兵处大喊一些无用之词,只要不是蠢货,多半不会作出如此的愚蠢把戏。”说到此处,刘策留意戏忠神色,似乎没有因为己身讽刺有所意动,接着缓声道:“我见夏侯渊想取下大弓,便知夏侯渊要杀你之人,是你戏忠。” 戏忠似有所悟,点了点头,道:“我知夏侯渊箭法,本打算受他一箭,此刻才知你为我阻了一劫,戏某不是口上寥寥之辈,我自记下,日后奉还。” 听了戏忠承诺,刘策倒是没有多大欢喜,道:“几百步卒因你而死,莫非戏先生,以为这是我刘策一人之功?” 戏忠却是不以为然,出口道:“此事因我而起,不过戏某私下以为,算不上我的过错,所以心有坦荡。” “你我既然皆为刘和麾下,孰是孰非,还需让刘和去定论。” 刘策说的生硬,戏忠也不在意,收敛面色,沉吟片刻,道:“这也无妨,早先我已将事端,尽数告知了刘和,刘和既然让我留在军中,拜我为参军,想来也不会埋怨我,戏某是要脸面之人,若非如此,怎会恬不知耻的站在此地。” 果然。 戏忠与刘和早有私议。 想起之前城门之事,刘策有些愠怒。 “戏先生,在城门侧时,与此时找我,是否所为相同之事?” “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 “戏先生是聪慧之人,定然知晓我的心思,为何城门之时,不予我讲明。” “刘策,你是年轻之人,我若是说的直白,你不要太过于在意。”戏忠顿了顿,似乎再有思索,复而沉声道:“如今我们可算是同僚,你问我不说,是我的失职,你不问我不说,也于情理相合,换言之,我们的交情,还没有到那种贴心置腹的程度,你所展现出来的能力,也没有达到让我刻意结交的地步。” 这便是被小瞧的意思了。 只是戏忠说的更为委婉一些。 刘策心中不觉冷笑,戏忠虽然精于谋划,不过也太过于倨傲了些,恐怕,戏忠也是自觉得,刘和一军中,无人能入了他的眼幕,才会有如此高姿态。 念及如此,刘策笑着向戏忠拱手。 “先前,在营门时,鲜于辅拨给我四百步卒,我引他们去寻高顺时,高顺在四百人面前,言道陷阵营不是每一个步卒都有资格可以进的。” 戏忠微眯起眼睛,不知刘策为何提及不相干的事情,不过,还是点头,附刘策所言,道:“恩,其后呢?” “其后夏侯渊引骑兵来袭,鲜于辅前军中军被冲击的溃不成形,高顺引陷阵营不退,被高顺看轻的四百人亦随高顺冲阵,至始至终,没有一个人退后逃跑,战果虽不如陷阵营,比之前军中军又好了许多,自那时起,高顺口中没有说出,心里已然认可了这四百步卒的实力。” 此时,戏忠才明白刘策所意为何,笑道:“我在后方,看到了这般事情,刘策,我知你有武艺,你既在袁绍军中呆过,想来也知晓袁绍麾下谋士与武将的位序尊卑,颜良文丑之名天下尽知,在袁绍心中,可曾比得上郭图许攸之流?” “郭图只身前往冀州说服韩馥,许攸尽说河北世家倾力支持袁绍,此二人有谋略,与颜良文丑所负职责不同。” 戏忠听刘策辩解,心中不屑,也不想于此再多口舌。 “这与此时我们所说,你刘策自身才能,无太大关系。” 刘策听出戏忠轻视之意,却是只若不知,道:“我知戏先生擅谋,谋划之事,我自认做不到,只是,在袁绍军中,颜将军和文将军,对我和兄长有过恩情,听到戏先生对二位将军倏无敬意,才为两位将军辩解一二。” 听刘策如此说,戏忠有所缓和,面上一恭,道:“是戏某失言了。” “既然戏先生有心考校我,我虽自认不如先生,还是想与先生谈论一番,如先生所言,日后我们共为刘和效力,军中以才能排论,我尚未及冠,是以凡事也想争一争。” 戏忠不觉挑了挑眉头,似乎来了兴致,笑道:“年纪小,才有韧力,戏某已过了年少时,倒是时而怀念再三。” “既如此,我细数与我有过交往,又让我有所信服之人,不过三四人,我想问戏先生,今日之前,戏先生从谁人口中,听过刘策的名姓,还有我这点浅薄武艺,是朱灵,于禁,郭嘉,还是荀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四十九 你说我听 刘策提及的几个名字,朱灵在清河驻守,虽未见过,亦有所耳闻,至于郭嘉和于禁,戏忠却是了无所知。 想来,既然刘策能将此二人与朱灵荀彧并列,二人本领技艺多半有过人之处。 既打定主意与刘策畅谈,戏忠也无隐瞒,思量时,面上笑容有些许凝固,如此过了片刻,戏忠才兀自点了点头。 “你说的不错,我与荀彧相识,来容城前,自荀彧言谈中听过你的姓名,听荀彧对你多有赞赏,心中有所好奇,是以看你时,心思存了妄念,拘泥于形式,想来是有所着相了。” 原来是荀彧。 从戏忠之口说出荀彧之名,就如同异地他乡突然遇到故人一般,刘策不由得一阵激动,胸腹间似有一团火焰升腾灼烧,同一刻,脑中浮现出荀彧的面容,仿佛一切便发生在昨日。 那个漂亮的不象样,一言一举皆有君子之风的年轻人,只见过一面,竟然对刘策有所看重,由旁人处得知荀彧赞誉比之荀彧当面说出,又是另一般意味。 刘策一个年少之人,再如何有城府,也禁不住心中欢喜之意。 这等情绪波动,也是一瞬,片刻之后,刘策又徒生一种怅然失落。 今是昨非,也不知今后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荀彧和郭嘉。 如戏忠所言,魏起府宅前,以气势论,吕布为先,当场之人,都会第一时线注意到吕布,刘策刻意收敛了气势,比之刀盾惶惶的鲜于辅也有所不如。 当日,与张辽同行数日,张辽隐藏气息,连刘策也一点未曾察觉,魏起宅院前人数近千,若是说以眼力看出刘策有不凡之处,则有些牵强十足了。 自兵卷上学得望气之术,虽然只是初窥门径,在感知上,又增加了几分敏锐。 戏忠看了刘策三五次,化形境武者感知本就警觉,虽未回身,刘策也知晓了戏忠的窥视,加之,其后行军时,辕车旁,戏忠暗示去容城可轻易得了功劳,让刘策随他前往的心思,也显现无疑。 与颜良校场比武后,颜良告知文丑,甫一归来,文丑便急匆匆的要探知颜良所言,是否属实,与戏忠心思,多有相似之处。 两相事互为印证,推测出戏忠早听过刘策名姓,也不是难事。 天书一事,实为刘策机密,不便随意告人,刘策略去此节,再向戏忠说起辕车事,戏忠似若了然,颇有唏嘘之意,面上有一抹苦笑,又有百般无奈。 “原来如此。时至今日,我还是心有旁骛,这心性,与荀文若相比,还是差的太多了些。” 在刘策眼中,除了觉得荀彧为人古意,言语间不乏正气,看上去学识极为渊博,却是没有再感受到旁的东西。 反倒是郭嘉,军伍从事身份,还及不上刘策营长,整日在军营中记书,为营军做许多繁杂事物,比起士卒训练,又是另一般辛苦。 军营之中,除非刻意告知,全然探听不到军营以外的消息。 郭嘉与刘策所处境遇相若,却如能未卜先知般,断言冀州兵事,这等才能,在刘策看来,不抵郭图许攸,也是相差不多。 刘策见戏忠心绪有些低落,不知戏忠与荀彧关系亲疏,也不好问及,同为一军,眼下既然有心挫一挫戏忠傲气,刘策若是有心藏拙,终究只会贻笑大方罢了。 “戏先生,人各有长,我观荀文若言有正气,想来行事也是以正,我听人说,行正者不能用奇谋,戏先生是多智之人,岂不闻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典故?” 凡事正者,所需考虑的诸般事多,至于最后剩下所选不外乎几个,断不会出奇谋。 这是程昱赠给刘策兵书上所写,程昱对此言极为赞同,在其后下了近百字的感悟,因此,刘策也记得清楚。 “奇谋?”戏忠笑道:“自先秦到如今大汉,有几人敢妄称善奇谋。” “古来多有圣贤,若是戏先生如此说,不止今时,怕是后人,也不敢与前人相较。先生身在容城,与兖州有几百里距离,先生能在千里之外,让兖州易主,这等计谋,这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戏忠缓缓抬起眉角,目中无悲无喜,逐渐凝聚的瞳孔之中,清晰的映出刘策的面容,似乎这一方天地间,所见者唯有刘策一人而已。 方才隐约的颓然之色从戏忠身上消失的无影无踪,身体有所挺拔,病倦的气色似乎也多显好转。 眼前这如刘和般孱弱之躯,已过了而立之年的文士,竟然让刘策感应到一股莫可名状的薄然气势。 戏忠再而打量刘策,似如刘策是陌生之人,此间第一次见到。 伸出右手,手掌朝上,戏忠微有颔首,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若是我矢口否认,实是欠缺了风度,刘策,你如何作想的,可否细细讲来,你说,我听,也好使我两相印证一番。” 戏忠此时作态,又与方才不同。 前时,戏忠一直以居高临下的态度,与刘策攀谈。 不管是刘策抵住了夏侯渊,还是一口道破荀彧由来,戏忠也只是觉得意外,惊讶。 兖州一事,戏忠事前未做过盘算,直至见到吕布魏起,才心有他想,此事戏忠自认为做的精妙,私下里多有自喜之意,刘策既说出兖州,定然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自此,戏忠已然将刘策地位与自身抬平,才会做出相请的姿态。 刘策坦然与戏忠对视,笑道:“此时,要是说起,还要从早日,我与小黑带刘和来容城与鲜于辅魏起相见说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五十 步步生莲 (若是不喜本章书写方式,还请见谅,我也觉得不妥,实在想不到其他好的方式,若是有建议的,可予我留言!还有一更。) “吕布隐匿了踪迹,在魏起处守候,我三人被吕布围困,先生以大义使吕布刘和魏起和解,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谋士能做到如此地步,说是万人敌也不为过。” “记得先生只身于士卒中挤出时,自称是刘和宾客,又一说是吕布熟人,其后,我看吕布似乎不识得先生。” “我猜想或是先入为主,让吕布不敢轻举妄动,也是极好说辞,后来先生助吕布得了魏起兵马,让吕布滋扰颜良粮草之处,我私下便有所不解,容城距离颜良处极远,若是怕颜良得知消息,以人守住城门,不让人通过,可避过耳目,况且,刘和已入了容城,与鲜于辅合兵,袁绍爱惜声名,绝不会再阻拦刘和。” “我曾与颜良有过往来,知颜良不是鲁莽之人,刘和起兵号召刘虞旧部,于颜良来说,堪为助力,刘和未至容城,颜良便凭白送了魏起诸多粮草,若是知晓刘和亲自,颜良心性,定不会刁难,反会再送些军械储备,以助刘和。” “拔营时,我与高顺见东北处起了烟气,如今看来,说不得是颜良囤粮地已被一把火烧了去,先生让吕布引魏起骑兵奇袭颜良粮草囤积之处,想来是为了助夏侯渊。” “夏侯渊武艺不俗,我与夏侯渊交手之时,觉夏侯渊体力精力不支,夏侯渊定与颜良厮杀过一场,才损了体力精力,还负了伤,容城周边,怕也只有颜将军,才能与夏侯渊匹敌,若是平日时,我也实无把握能败夏侯渊。” “去年袁绍与公孙瓒界桥攻战时,我跟随高览在后方守备,当时遇到青州黄巾进犯,先锋被击溃后,才兀自退去,自那时起,袁绍对青州便有了扩纳之心,后来听兄长说,文丑奉命追击黄巾军,一部万人,败退而归,多有损伤,因不能顾及两线,青州之事才暂有搁缓。” “公孙越铭牌,在夏侯渊身上找到,杀公孙越,引发袁绍与公孙瓒的征伐,目的想来是让袁绍不能安抚冀州。” “冀州向东是青州,向南是兖州,向北是幽州,如今冀州安稳,幽州半地尽归袁绍,若是袁绍轻易领了幽州,幽州并州骑兵之利,天下尽知,袁绍兵力再有扩展,定会再图青州兖州。” “高顺告知我,夏侯渊是东郡曹操部下,与曹操又是同族,东郡在兖州,与幽州相距甚远,又被冀州分隔,夏侯渊麾下三百骑兵精锐,却也不能悄无声息过冀州而不被察觉,田楷被公孙瓒任青州刺史,我虽不知其中缘故,猜想夏侯渊统领这三百骑兵应是出自青州。” “去年,我受军令,前往兖州接袁绍家眷回来,所见兖州兵力不足,郭援五千兵马,在兖州行进,沿途郡县,却是无人问津,兖州刺史刘岱与刘虞同为汉室宗亲,当日十八路义军歃盟,刘岱奔走出力,还亲领一军随行。” “先生叮嘱吕布离了幽州冀州,不要直行向西,先去兖州寻刘岱,以刘岱心性,见到吕布手中的勤王诏书,吕布受王允命杀了董卓,实有功于汉室,见到吕布统领两千骑兵,吕布又素有威名,刘岱定会尽力派军为吕布助力。” “至于先生说的连同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或可再现洛阳兵事,也许,只是为了安魏起的心思。” “兖州久有灾情,治下百姓多有贫苦,不能饱腹,时有流民举义,刘岱再抽调兵力,也会分派更多赋税,如此一来,兖州定然再有祸乱,年前,刘岱便需依赖袁绍公孙瓒派兵援守,才能保兖州不乱,如今兵力空虚,如何能防得住流民,即便是没有流民,有心之人,招纳部从,也可举着黄巾贼众的名号,以有心算无心,刘岱焉能不败。” “夏侯渊与袁绍为敌,或是以青州之力相助公孙瓒,或是延缓袁绍攻取幽州的时间,高顺告知我,夏侯渊麾下骑兵,所乘战马出自幽州,此间我不明白,既然夏侯渊与曹操关系甚密,为何会与青州有所关联?” “至于夏侯渊在容城设伏,或许以往便知先生为何人谋划,眼见先生在容城所作所为,先前听高顺对曹操多有赞誉,曹操身在东郡,若是曹操也有心入主兖州,夏侯渊定不能容忍先生生出事端,才会想要杀死先生。” 说到此处,刘策不明朗之处,尽皆连成一片,剥去那些表面上的,再看剩下的最终受益之人,便可看到整桩事情的来龙去脉。 将所思所想,全盘托出,对己身所讲之事,刘策也极为满意,暗道怪不得那些辩才最喜咄咄逼人,步步生莲,原来以理压人,以气势压人,竟然如此酣畅。 “刘虞在幽州有贤名,算起来我与村人也受过刘虞恩惠,刘和为刘虞复仇,既答允相助刘和,我猜测戏先生为旁人谋划,如今先生却又身在军中,是以对先生有所防备,才让士卒贴身跟随,还请先生切勿见怪。” 自刘策出言,戏忠只是听着,偶有思索,却也没有打断。 见刘策停下,戏忠缓缓点头,似有赞赏之意,面上泛着笑意,双手抚掌,轻拍了几下。 “好!不错,刘策,你能想到这般地步,实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如你年龄时,诚然不如你也。你又有武艺,熟知兵阵,我平生所见,唯一人可与你相若,若是有机缘,还要介绍你们相识。” 戏忠如此作态,似是坦然承认在谋划兖州之事,又似告知刘策猜测有所偏谬,刘策顿时有些惘然,不知戏忠何意。 “戏先生,方才说与我印证一番,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戏忠见刘策如同当年求学时等待先生点评一般忐忑,不觉笑道:“某名戏忠,字志才,而立之年,为曹公曹孟德麾下任司空军师祭酒。” 什么? 刘策睁大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 方才一番激昂断论,原来一开始便是错了,枉自还暗自窃喜。 刘策顿时满面通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五十一 天下雄主 戏忠见刘策窘迫,自是能猜到刘策心思。 如同于河间捉到一只蚌,本以为蚌肉鲜美,剥开后发现蚌内竟还有一颗河珠。 此时,戏忠心情正好,自报姓名本就有调笑之意,眼下看起来颇合心意,便有心让刘策再多忐忑一会儿。 “夏侯渊是曹公同族,曹公于陈留起兵,夏侯渊为别部司马,自此跟随曹公征战,立过许多功绩,我与夏侯渊,本为同属,平日时有相见,还曾一同饮酒。” 刘策听戏忠道出与夏侯渊关系,听似所交匪浅,顿时心中有愕然。 如今时候,能一同饮酒之人,便是不至称兄道弟,也是熟稔之人。 既是同为曹操部下,又一起喝过酒,而戏忠也坦然承认,夏侯渊的确是要杀他。 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如同说书人最为津津乐道的私密剧情。 有心想问,看到戏忠严谨神色,刘策生生把这个念头吞了下去。 “戏先生,你与夏侯渊同来容城,可是为了暗助公孙瓒?” 戏忠摇了摇头,道:“我来容城,是为路过,听到刘和一事,未曾见过传闻中吕布,有心领略一番,是以逗留了几日。于偶然间遇到夏侯渊来城中买些用物,认出了夏侯渊,才出面相认。 因是故识,夏侯渊告知我,他来容城,是为滋扰袁绍粮道,好使颜良麴义不能北进,予公孙瓒一丝喘息之机。” 戏忠再望了刘策一眼,似有别样意味,继而又道:“刘策,你所思不错,冀州为北地粮仓,袁本初素有声名,多有贤能来投,不足两年光景,冀州境域已是归心,若是再让他得了幽州,培养出一支骑兵,河北之地,再无人可与袁绍争锋。” 刘策摇头示做不同意,道:“戏先生,冀州多粮,怕是三五年前传言,颜良麹义兵进幽州,朱灵扼守清河,文丑在青州与田楷有隙,若不是黑山黄巾贼被吕布高览击退,怕是要起三线兵事, 我在冀州奔走为前军运粮,见过郡县储备,如此之下,想是支撑不过两年。” 戏忠略有沉吟,似有恍然,笑道:“原来如此,青州田楷本事泛泛,黑山张燕亦是附庸几十万妇孺老弱,若是无人暗中支撑,定不会坚持许久时日,看来,不想让袁绍势力有增者,不止一人。” 刘策听戏忠从只言片语中推断出袁绍困境,微一思索,知戏忠所言怕是属实,再而以质问之言道:“因此,曹孟德才让夏侯渊私助公孙瓒?” 戏忠侧过身去,缓缓踱步而行,似在斟酌思量,片刻后,停下脚步,与刘策正对而立。 “去年,青州郡县因黄巾贼人骚扰,来东郡求援,曹公使夏侯渊去青州援守,自那以后,我便没有再见到夏侯渊,夏侯渊统领精骑,我可肯定,不是曹公所有,我与曹公心知,以曹公心性,夏侯渊出现在容城,绝不是受了曹公令。” 戏忠说的决然,刘策知于此事上,戏忠全无必要欺瞒,皱起眉头,想了片刻,犹是做摇头状,直问道:“戏先生,暂不论夏侯渊为何出现在此处,我实没有想明白,你们同为曹操部下,夏侯渊为何要杀你?” 戏忠面色转冷,目光望向南侧城门,其间也多了丝丝厌恶,轻哼一声,才开口。 “我曾与你说过,夏侯渊此人以勇为本,难以智计,只知勇进且性喜行险,不知为将者当有怯弱时,营门前,我与夏侯渊示意离曹公而去,夏侯渊心性果决,袁绍以刘和名义北击公孙瓒,想来夏侯渊不想我为刘和幕僚,才伪装离去,索性在容城将我杀死,免了后患。” 原来如此。 以戏忠本领,又是曹操幕僚,知曹操许多隐秘事,戏忠这番俨如投敌的举动,若是处在夏侯渊位置,杀戏忠,也是有五分理由。 只是,隐约之间,刘策还是觉得太过突兀。 正有所踟蹰时,又听戏忠声音响起。 “为将者,当要十荡十决之魄力,夏侯渊自以为果决,不过拾人牙慧而已,营前,我因要眼色示意夏侯渊,向前走了十数步,以夏侯渊武艺,那时杀我易如反掌,其后才有所醒悟,被动之下,失了先机,落得身死境遇。” 此言一出,刘策顿做目瞪口呆状。 听戏忠言外之意,戏忠对夏侯渊袭杀一事,除却恼怒,更多的竟似言有不屑。 这大抵便是,我发起怒来,我连自己都杀的意思了。 容城之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 其时,若是没有刘策拦住夏侯渊,高顺得了时机追上来,夏侯渊骑兵迅捷,可随时撤退。 若是戏忠没有招揽刘策心思,与刘和同行,不乘坐辎重辕车,便是刘策有心阻拦,刘策也不知夏侯渊此来实为戏忠,戏忠怕是也躲不过被诛杀之命途。 此后,刘策主动挑衅,夏侯渊若是不接,立时撤退,也不会被高顺追上。 或许如戏忠所说,夏侯渊只知进不知怯,才欲杀刘策再徐徐图之。 几番机缘巧合之下,最终使得夏侯渊身死,百余骑尽没。 看戏忠多有愤慨,刘策不是高顺那般的无趣之人,也不想破坏了戏忠心情,陷戏忠于尴尬境遇。 想起方才兖州之事,刘策出口道:“戏先生,让吕布去兖州寻刘岱,是否是为了让曹操入主兖州。” 蔑视了夏侯渊一番,想来戏忠的心情多有舒缓,听刘策问起,戏忠当下点头示做首肯。 “刘岱无能之辈,所辖兖州,百姓不能生计,便是我不让吕布去兖州,趁了刘岱报天子的心意,这兖州牧,刘岱也做不了许久。” 说到此处,戏忠似有所犹豫,顿了顿,继续说道:“曹公入兖州之事,早已谋划良久,先期由我埋下棋子,后因旧疾复发,曹公不让我费神,勒令在家中休养,其后细微始末,却是有所不知,不过,助曹公谋划兖州之人,才能胜于我,想来有无吕布前去,结果皆是一样。” “莫非是荀彧荀文若?” 戏忠转过头,望着刘策,只是笑着,却不说话。 被戏忠看的尴尬,刘策坦然道:“是我不该耍小心思,我想知荀彧离了袁绍,如今身在何处,还请戏先生告于我。” 戏忠这才收回目光,对刘策知趣很有些满意。 “我为曹公幕僚,是受荀文若推举。”戏忠叹息一声,语有真情,道:“荀文若为世家子弟,我出自寒门,愿意折下身份与我实意结交的世家子弟,所见唯有荀文若一人而已。” 原来荀彧竟然投于了曹操。 这是否说明,荀彧心中,认为曹操比袁绍的才能更强? 刘策见识过戏忠智谋,实为大才。 又听戏忠方才说为曹操谋划兖州之人,戏忠也自认不如。 言语间,戏忠对曹操又有敬意,一直称曹操为曹公,能被戏忠等人认可的曹操,又是何等模样,才能让这些人为他效力。 陡然之间,刘策发现戏忠言语中的一个破绽。 既然戏忠如此认可曹操,为何戏忠要脱离了曹操,为刘和谋划? 这个念头一起,顿时一发而不可收拾。 刘策佯做沉思之色,谨慎向戏忠道:“戏先生,我听高顺对曹孟德有赞誉,你和荀文若,也甘为曹孟德谋划,嗯,不知戏先生为何要舍曹孟德,为刘和助力,莫非其中有什么波折不成?” 戏忠微一愣神,旋即笑道:“我与你说过,去年时候,我旧疾复发,在家中休养了一段时间。” 刘策点头,附和道:“先生的确说过。” “曹公是沛国谯县人,有一乡人,唤做华佗,乃是当世名医,时值华佗正在谯县,请华佗为我诊治,吃了华佗开药,身体才有所好转,只是,身体因先天疾病,需安心休养。” 戏忠顿了顿,抬起头,望着阴沉沉的半空。 “事后,华佗告知我,我所余寿命,不过三年。” “曹公实为天下雄主,当世之人,无人能及,只是曹公势微,要在诸侯中崭露头角,又要五年十年之后。” “人生在世,如在潮中,多是身不由己,然而,人这一生,所知的也就这一世,我戏志才自命不凡,若是身死之时,没有半分成就,岂不是有些无趣。” “未与刘和言谈时,我本无甚想法,听到刘和心志,心中有所共鸣,贩谷物者得粮食,贩商贾者得钱银,贩王侯者得吕氏荣光。” “戏志才自认有些谋略,刘策你有勇力,又知兵法,三年之内,戏某自认能使刘和坐拥三州之地,刘策,你可愿与我同走上一遭?” 往日刘策与小黑谈论过今后前景,统领幽州起兵,守卫幽州北地,已是刘策所能想到的极限,如今听戏忠志向,比之己身宏大了不知几何,见戏忠殷切的望着自己,刘策当下躬身行礼。 “承蒙戏先生抬识,刘策愿与先生走上一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五十二 一匹小马 西方极远处,一道白色闪电掠过,昏昏沉沉的天幕为之一明。 空中再平起闷雷,响彻云霄,直震得人耳间生疼。 啪的一声轻响。 一滴雨水打在脚尖,又接连有雨滴落在眉角手心。 转眼间,视野所见一片苍茫,雨打青石瓦棱之声,不绝于耳。 天地间,唯有一道雨幕。 “直娘贼!这雨怎么说来就来。” 刘冲一手挡在额头,好使雨水不能迷了眼睛,再顺势抹掉额头雨水,朝地上吐了一口。 “蛮子,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快些,把马全牵入棚子里。啧啧!这些马都是好马啊,遭了雨水,生了病,可就麻烦了。” 小黑正抱着几柄刀剑,另一手牵着一匹马儿,大步朝着棚子里奔去。 刘冲指天骂地,本就是发些牢骚,浑然没有在意小黑的呵斥,转过头来,再用手拉着眼前的战马,那战马感知到力道,依旧拧着头,拼命向反方向挣扎。 刘冲力气虽大,只是握着缰绳套在战马鼻孔上,眼看战马鼻子里都殷出血丝,这匹马儿还是兀自不肯顺着缰绳,若不是看此马身强体壮,比旁的马儿更为神骏,刘冲心中喜欢,早就拳脚相加,狠狠揍它一顿了。 “你这畜生,怎么如此大的脾气!也不知是谁惯的,依我说,饿你两天,你就老实了。” 看着冒着雨水不肯屈服的马儿,刘冲有些哭笑不得,着实拿这匹马没什么办法。 远处又有几个人影小跑过来。 戏忠双手揣在怀里,全身湿了大半,雨水顺着发髻滴水,直至进了厢房,从胸口掏出一叠纸张,见纸张没有被雨水打湿,才心有所安。 刘策没有进厢房。 老远处便听到刘冲在喝骂,也不知是与谁较上劲了,冒着大雨跑到身前,才发现刘冲还在试图拉着缰绳,想要将马儿牵到仆兵搭的棚下避雨。 这年头,牲畜比人更为珍贵。 仆兵宁可自己淋雨,也要先确保军马不遭风寒。 当日,从袁绍军离去时候,军需官宁可给刘策十车粮食腌菜,也不肯给刘策配上一头驴马。 可见一斑。 距离的近了,刘策才发现,与刘冲相持的马儿,刘策也是识得。 早间,刘策将夏侯渊从坐骑上踢下,本要借战马脚力行进,却惹得身下战马发疯,直要将刘策从身上掀下来,其后刘策以重拳砸在马臀,战马因痛,才撒开脚力飞奔。 这马儿,赫然是夏侯渊的坐骑。 夏侯渊为一军统领,所获坐骑也是神骏,想来刘冲见了马儿不凡,不忍伤它,才对峙不下。 刘冲意欲向左,那马儿却是偏头向右,脖子已经快要挣得发直,宁忍着疼痛,四只蹄子还是犹然不动。 这脾气,倒是倔的有些很了。 “兄长,怎地与这畜生计较上了,它若是想淋雨,让它自遭罪便是。” 听到刘策声音,刘冲回过头,有些无奈,笑道:“兄弟,你看,这马儿,这脚力,真是不错,秋雨粘在身上,没啥感觉,缓过来,却是伤了骨头,啧,啧,我寻思你一直没有好坐骑,想给你捉回去。” 刘策没想到刘冲竟然是为了自己,心中登时一暖。 “兄长,这畜生执拗,你也不能陪它在雨中受寒,嗯,如此,兄长捉着它的后腿,我捉住它的前腿,将它抬到马棚下,若是它一心寻死,便犹它去了。” “哈哈,兄弟,也就是你我,才能抬起这憨货,行,就依兄弟所言。” 靠力气吃饭的人,都知道两人搬运物件,后面比前面更重,刘策知力气不如刘冲,也不逞强,便先选了前侧。 那马儿被刘冲双手抱住,挣脱不开,前蹄乱刨,又被刘策捉住,口中虽有嘶鸣,终究被刘冲刘策抬到马棚处放下。 眼见这畜生虽然依旧昂着脑袋,却是没有自行回到雨中,刘策与刘冲相视一笑,顶着雨水跑回厢房。 尚未进门,扑面而来一股异味。 厢房正中央,放着两口大锅,也没有以盖子挡住,正在咕咕嘟嘟的冒着起泡,其间大块的肉兀自翻腾,一旁百余名士卒又升起火,一边烤火,一边时而看着大锅耸动喉头。 因马是日常脚力代步拉车,牛用于耕田种地,官家一直禁止私下屠宰牛马。 诸般牲畜中,比之牛羊鸡鸭,马力最贵重,牛力次之。 而若是论肉味,却是马肉最不适口,比之鸡鸭羊,肉味差了好多。 即便如此,常年在军中搏命的军汉,对于锅中泛着泡沫的肉块,也多有期待。 这实是无奈之举。 刀剑无眼,战场之上,只见生死,顾不上什么军马军械。 夏侯渊骑兵尽没,战马也被收回,只是其中又有几十战马被砍伤砍死,便是那些伤了四肢的马儿,也是无用,正好给士兵增了一道吃食。 经历了一天的困乏,军中仆兵有擅屠宰的,先捡着死去的马儿,将其分块,又有容城城卒送来了大锅,生菜,正好分在各处,以火烹煮。 刘策和高顺怕士卒进容城,滋扰城中之人,只让士卒在城侧住下,又有容城官属出面协调,那些有主的屋子,也一口答允下来,自行搬了出去,将自家屋院让了出来。 虽然知晓这些让出之人心中定有埋怨,刘策也只能如此去做。 几千士卒被分散在各处,门前院前,都有数名士卒把守,看他们穿着,又是高顺陷阵营士卒。 高顺做事,向来谨慎。 也无需刘策再去费神。 绕过大锅,刘策见到在厢房内部,又摆了一张巨大的桌子,桌子上下,堆满了一些零碎物品,其中有刀剑,长枪长矛军械,也有金银饰品和珠宝,想来应是此战缴获之物。 在大桌旁,又有一张小桌,戏忠脱去了外袍,换上了内衫,端坐在小桌旁。 在戏忠身后,放着三四个大箱子。 这些箱子已经被打开,所有人都可一眼看到箱内装的是何物。 刘策一眼看过去,便觉得心中不由来的快速跳动几下。 几个大箱子内,装的是大把的铜钱银两和光亮的布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五十三 两个选择 说是厢房,不过是前太守王略体恤流民,搭建的简易话,口中不屑的哼了一声。 “先生,你莫要听他胡说,这有什么好挑选的,他目光太短浅了,唤做是我,我才不会如此选。” 戏忠来了兴致,看着这士卒笑道:“你选钱银,可吃不到眼下肉食了。” 不料,那士卒却似做不屑。 “小孩子才会选,我全都要!” 戏忠怔在当场,连手中的笔掉落尚有不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五十四 取来即可 刘策走到门前,左右找到小黑和刘冲处。 “策哥,你怎地还没换下湿衣服,快点,快点脱下来!放在火堆旁,一个时辰便干了。” 小黑见刘策身上衣物贴在身上,脸上有些埋怨,给刘策挪了个挨着火堆的位置,招呼刘策赶紧过来。 因为和小马较劲,刘冲全身都湿透了,早脱了衣服,光着臂膀,兀自双手拧着衣物间的雨水,好教衣物干的快一些。 其余伙伴或有类似,都在就着火烤炙。 看着四十几名伙伴,也遭了雨,其中身体单薄者,嘴唇有些发紫,刘策心中顿时有些犹豫,不忍再唤他们随自己出去。 小黑眼色最尖,看到刘策站在那里不动,皱着眉头问道:“策哥,怎地?莫不是有事?” “如此大雨,尚需要人来守夜,高顺白天已引领士卒冲阵,后来又加固城防,劳累一天,我寻思,晚上守夜的事,就由我们去做,替下他们到屋中取暖吃些东西。” 小黑立时止住,讪讪的转过头,看了一圈伙伴的表情,心知恐怕这些人也是有些不情愿。 “策哥,鲜于辅呢,他是一军统领,这等巡视守卫事应是他来安置才对。” 刘策从胸前掏出一盏令牌,放在小黑眼前,让小黑看的分明,道:“方才,鲜于辅已经把这虎符给了我,以此,可调动全军。” 小黑腾的站起身来,伸手想要接过刘策手中令牌,不过旋即止住,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掌,脸上的不情愿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笑道:“原来如此,唉!策哥,你怎地不早说。” 再一脚踢了踢脚下的木凳,向刘冲道:“哼,蛮子,别拧了,衣服湿就湿了,你快起来,随我跟策哥出去,还有,各位伙伴,晚上可能有些冷,若是有哪位兄弟愿意随我和策哥去守夜,现在可告知我” 小黑再环视左右,笑道:“不愿去的,就留在此地,我们都是兄弟,不去做勉强之事。” 几十伙伴面面相觑,不知为何方才还视做不情愿的小黑,转眼便接过此事。 张常与小黑坐在一处,小黑突然站起来,措不及防下,张常险些跌倒,脸面上极为不情愿,道:“小黑,这还不到晚上,外面下这么大的雨,还守什么夜啊,就是挨着火堆,也有些冷了,何必去自讨苦吃。” 话虽如此说,张常眼睛飘忽时,三眼中两眼却是盯着锅里的肉块,刚捂热了身体,何必再去遭罪,眼看着肉还没有煮熟,张常还没吃到嘴里,心中自是有些不乐意。 小黑冷笑一声,望着张常的眼神中,就如同是在看傻瓜。 “张常,我已经说过了,你若是不想去,可以留在这里,咱们给村人的十车粮食,还需要人照看一二。” 一人站起身,抬起手,向小黑喊道:“小黑,我和哑巴正是发闲,晚上刚好和统领一起去守夜,舒活舒活手脚,免得身体发涩。” 此人,不是刘策村人,而是当日随刘策离开袁绍军营的宋珪。 哑巴是宋珪的伙伴胡多,因为不能说话,便有了哑巴的绰号。 胡多颇有力气,也不偷懒,给他分派的事情,都会花费十二分的力气,且因丧失了说话能力,听觉视觉又多有灵敏,在军中与小黑,倒是投缘。 因皮肤脸面黑,小黑被人称作小黑,小黑毫不在意,与小黑熟了些,哑巴这个绰号便是从小黑口中传出,对于哑巴这个称谓,胡多也浑然不在意。 “好!” 小黑笑道:“哑巴耳目聪慧,最合适守夜,若是做的好,我给你记上一功。” 胡多面露喜色,冲着小黑竖起大拇指。 村人素来知小黑聪慧,有脑筋转得快的,恍然明白了小黑的心意,便自行向小黑告举。 至于刘冲,虽然刚脱了衣服,尚未烤干,心中有些不忿,不过只要是刘策的叮嘱,刘冲向来不会抵触,当即也顾不上衣服未干,三两下穿在身上。 刘策数了数,自举的伙伴有三十人之多。 容城不大,也只有两个城门,想来这些人也是足够了。 见张常没有起身,刘策看向张常,叮嘱道:“张常,你跑的最快,若是此处有什么异动,一定来城门南来找我们。” 原本被小黑一呛,张常心下有些恼怒,听刘策提及自身姓名,还特意叮嘱一番,顿时拍着胸口喊道:“你放心吧,刘策,我一定跟兄弟们一起看好这十车粮食。” 自跟随刘策一路走来,小黑自认眼界提高许多,早与张常不在一个层次。 不再理会张常,小黑指着厢房的一角,道:“策哥,那里有蓑衣和雨伞,我们既是守城,我去带上些。” “嗯!自去取来即可。” 几十人穿戴整齐,又拿起刀枪,跟着刘策走至屋外。 这处离南门不远,一眼便能看到城墙处。 城门早已关闭,三四个士卒在城门洞口,分列两处。 见到有许多人冒雨来城门,未等刘策靠近,城门洞口士卒便出声喊道:“来者何人,速速通报姓名。” “我是刘策,几位兄弟切勿慌张。” 刘策双手拦住身后之人,让他们暂且站住,抢先几步跑到城门前,以手示意。 “原来是刘统领。” 这几人是高顺陷阵营步卒,识得刘策模样,见到是刘策其人,才放下戒备。 此时雨急,刘策看这几人虽站的挺直,脸上早有了倦意,间或又有苍白,向来有所困乏。 刘策也不啰嗦,道:“你们先行回房,城门处,我来使人替你们把守。” 原本以为这几人会有固执,说不得要高顺亲来下令才行,不料,其中一人躬身拱手,道:“将军已经叮嘱过我们,刘统领军令,如高将军亲至,属下四人,谢过刘统领。” 原来如此。 军中军权,应是以下而上,似刘策伙伴一行人中,所有人会听从小黑刘冲得安排,小黑又与刘冲,和众人一样,依刘策所言行事。 高顺此举,俨然把刘策放在了比他更高的位置。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五十五 秋雨如刀 先前与刘策答话的士卒,没有立时走开,脸色有些忐忑,以手指着顶处。 “刘统领,城墙上还有我的几个伙伴,是否唤他们一同下来。” 刘策有些怔住,他记得,就是在此处,高顺觉得石块不稳,让刘策与高顺一同将石块放在他处。 却是不曾记得,这城墙上,有能够遮风挡雨的去处。 一时间,刘策心中有了愠郁。 高顺军法严整,又向来严谨,只是麾下士卒,尽皆活生生的人,食五谷杂粮,也会有喜有悲,也会受寒生病,此时大雨已至,便是为了容城安稳,这番做下,也是有些过了。 “快去让他们下来,秋雨如刀,再淋下去,身体如何经受的住。” 那士卒旋即明白刘策有所误会了,笑道:“刘统领,城墙上倏无暗房,我已与伙伴,将平日城卒阁屋搬到了城上,想来应是不会淋雨。” 哦。 倒是有些想差了。 刘策安缓了心神,不觉舒了一口气。 “嗯,你们暂且先回去,此处交予我即可。” “属下领命!” 眼见步卒走到雨中,朝上呼喊同伴,再合为一处,快速的朝着厢房跑去。 小黑带着伙伴挤进城门洞中,抬眼望了一圈,道:“策哥,这城墙着实太矮,不能御敌,我看,就是站在上面,风雨交加,也看出不多远,我若是看不清明,他们多半也不能提早警示,还不如在城门洞中聚在一起,城门是必经之地,也免得分散开来。” 眼前雨幕淅沥,如今尚未傍晚,视线已比晴空时差了许多,到了夜晚,恐怕更是看不分明,真有人前来探城,也只有临近十步之内,才会察觉。 兴许是白日间的缘故,高顺才使人去城墙之上。 小黑所提建议,在刘策脑中一回转,便觉得如此可行,还是极好的策略。 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卒,要进入容城,唯有城门可入,至于翻越城墙,却是万万不能,若是有武艺精湛之人绕过城门,以小黑等人的身手,怕也拦不住其人。 倘若分散开来,人在暗,彼在明,又有莫大的危机。 转过身去,刘策拉过刘冲,再与小黑凑在一起。 “兄长,你与小黑带着十几人在此处,夜晚轮流值守备,稍后,戏先生会送来夜晚一应用物,若是有敌情,可吹响号角。” “好!兄弟,我记住了!你放心就好。” 小黑却是有所蹙眉,道:“策哥,倘若有人硬闯,我们怎么办?” 刘策眼睛盯着前方空处,最终口中森然吐出一字。 “杀!” 分出一半人在南门,刘策没有再叮嘱些什么。 刘冲有勇力,除非是有如夏侯渊颜良之类武艺入了臻境之人,其余诸类,刘冲便是有所不济,也可抵挡一段时辰。 与刘冲相熟人之中,除了刘策,属小黑能阻得了刘冲,刘冲若是不听,小黑搬出刘策名义,也可让刘冲不能妄动。 小黑,实是刘策最信任,最放心之人。 雨势极大,击打着房门屋顶,啪啪作响。 除此之外,再无旁的声响。 裹挟着寒气水滴顺着蓑衣缝隙滴在身上,让人不由得汗毛竖起,这种湿淋淋的感觉,着实不太好受。 穿过长街之时,雨水早已在街道上盖了一层,也分不清其下是平坦还是淤积雨水。 刘策没有心思顾及脚下,一手握着自厢房内取来的朴刀,也不及分辨脚下,任由脚掌踏在地面,时而落入雨水淤积中,向两侧溅起水花。 宋珪和哑巴紧紧跟在刘策身后,脚步也随着刘策步伐行进,落地时三人似成一体,然如一个脚步声音。 再其后的刘策同村人,不时打量着街边的店铺,似乎提防其中或有人窥视。 不过这脚步上,却是与刘策没有落下三两步。 一路奔走,尚未到北侧城门,刘策便看到城墙下人影攒动。 刘策目力极好,认出当先一人,正是高顺。 方才在厢房内没有见到高顺,寻了许久,没有找到,未曾想高顺竟然亲自带了人来守城。 “高将军,是我,刘策。” 高顺让开门洞,让刘策十几人先行避雨,再而言道:“刘策,你来这里做些什么?住地可曾安置好了?” 刘策一手摘下蓑衣,抖动蓑衣上的雨水,也顺便将身上拍打一番。 “住处已经在始煮食,步卒尽数在屋中了。只是,尚不知刘和与鲜于辅在何处,药店那里,已经关了门,打了烊。” “鲜于辅护送刘和去了魏起的住处。因怕耳目众多,遣人来使我要了几人,随他去了。” 听高顺说起刘和去处,刘策才有所心安。 也不知是鲜于辅的想法,还是容城功曹胡止的主意,城门前见到胡止听到刘和受伤,脸色吓得极为苍白,以胡止的本领,想来是不是伪装所致。 胡止手下,也有几百城卒和城兵,此时既然任由刘策接管了容城,想来,以胡止的性情,多半会派遣属下去鲜于辅处听令,至于鲜于辅如何作想,又是另当别论了。 “高将军,你和部下先回去,这北城门,今夜由我和伙伴看守。” 高顺似是想了片刻,才点头应道:“也好!今日,伤了许多人,麾下之人报与我,城守使人送来了吃食和坛酒,我将吃食留下,坛酒被我扣留,没有分给军中。” 刘策有所不解,道:“高将军,这是为何?雨中多有寒意,酒能使人暖身,哈哈,这功曹想的倒也周到。” “军伍之中,岂能饮酒。如今又是战势方歇,更不能有所纵容。刘策,你既受了鲜于辅令,军中的律令,今日不能犯,以后也绝不能犯。” 耳听高顺说的秉正,实是占着大义,刘策被高顺如此几次毫无情面的呛回去,此时,已经有所习惯。 “高将军,你说的极对,是我想的差了,既然无伤之人不能饮酒,受了伤的士卒,身体火气虚弱,多有疼痛,高将军何不以这些酒水,给伤者吃些,也好让他们好受些。” “这事情.......待我回去,再做思量。此地,便交与你了,刘策。” 刘策笑道:“有我在此,高将军大可放心。” 高顺也不客气,引了麾下之人,正要走入雨中时,复而又转过身,向刘策道:“刘策,高某谢谢你!” 言罢,不待刘策回应,再一头冲入雨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五十六 不可如此 看着高顺与麾下几人离去的背影,刘策不免有些唏嘘。 厢房中,小黑说刘策不是主将,无需操持军伍布防之事,统筹全军,发号军令,也是一军主将需考虑的事情。 刘策知小黑对鲜于辅有怨言,以小黑聪慧,半日随步卒清扫战场,战况想来已经全然通晓,早在袁绍军处,小黑刘冲便对李统视以不屑,如今岂会对鲜于辅有好脸色? 只是。 高顺呢? 身为吕布麾下,于刘和来说,高顺只是援军,更算不上下属。 无论是迎敌,还是布防,高顺从来只是去做,全然没有谁先谁后。 刘策不知以往在吕布麾下,高顺是如何作战,不过,眼下,鲜于辅统领的步卒战力如此弱,倘若不做出改进,凡事再以高顺为先,让高顺陷阵营再受损,对高顺麾下的士卒,多有些不公允。 高顺入城前让刘策给他一个说法,便是因此而起。 鲜于辅让出了兵权,以后的部署,虽不是刘策一言决之,也相差无多。 以后军务,还需细细斟酌。 正思量间,宋珪走到刘策身前。 “统领,我没看到高将军唤城墙上人下来,莫不是这其上无人?” 刘策扭过头,看宋珪颜色颇为审慎,心中对宋珪暗自赞许。 “来容城前,我与小黑探过容城北处地形。这里是十足土路,遇到雨天,行走不便,有多凹陷不平,骑兵定然无法行进。” 宋珪恍然笑道:“原来如此,想来高将军也看到了此处,倒是我多心了。” “怎会是多心?宋珪你心细,做的极对,防备胜于应对。”刘策抬头见雨势未止,道:“你与哑巴,跟我去上方走一走,去看看情形,心中才会踏实。” 哑巴听到刘策唤他名字,三两步跑到刘策身前,伸手向刘策比划着,看哑巴脸上兴奋之色,似乎雨天丝毫没有影响的兴致。 宋珪抓住哑巴手臂,止住了哑巴,脸色有尴尬之色,道:“自从我跟哑巴跟统领出来,尚未立些功劳,哑巴是怕统领有所嫌弃,才如此有些着急。” 刘策向哑巴看上一眼,点头示做鼓励,道:“都是自家兄弟,何来嫌弃之说,若是要立功,过不久定会有时机,不必心急。” “嗯,统领,还有一事。哑巴见统领武艺高强,很是叹服,想…想寻个时机,统领能教哑巴几招,我…我也是如此做想。” 想来,宋珪觉得只单说胡多,会有些失了体面,索性将自身也一并说出。 刘策本站在外围,环视了身后伙伴,道:“诸位兄弟也看到了,如今,军中步卒战力太差,我们先前一营,怕是能以一敌三,也能大胜,今后我打算让兄弟们分在各处,助我统领步卒,也好一同操练。” 听刘策如此说,这就是要提拔众人的意思了。 眼看着这一军一千多人,做个什长,应是没问题,其后再有扩充,百夫长,千夫长,又是指日可待。 顿时,这十几人因雨水带来的寒意,也被胸中的热意所驱散,有哪些方才听懂了小黑言外之意的人,又对自己的决断而沾沾自喜。 “走,宋珪,哑巴,我们去上面看看。” 没有被刘策点名的伙伴也纷纷自举,不过刘策说今夜在此,恐怕还要去多次,轮番去探查,定然不会少了谁的。 如此,众伙伴一阵哄笑,才止住了心思。 每个一段时间,刘策便会引着几人去城墙场走上一走,虽说是轮值,几番下来,众人身上多有被雨水打湿。 酉时,雨势不止,天色渐昏。 辕车吱吱呀呀的冒着雨,被几个士卒推着,送到了城门。 细问之下,才知是戏忠遣人送来了被褥木材,还有一盆烧好的肉食,炒熟的麦粟,和几桶热水。 虽然马肉入口滋味比不上鸡羊,终究还是散着肉香,尤其是雨时不暖,闻着热腾腾的肉块就有了食欲。 刘策让宋珪分给众人,趁着热气,先暖暖肚腹,免的后夜不能力持。 宋珪既有分寸,先挑出块大的挨着给伙伴分食,到了最后,才捞起一块给了刘策,然后自己拿起一块,就着麦粟而食。 此时,刘策记得,宋珪好像是识文断字的。 暗自思量,一直没有如同郭嘉那般的从事,宋珪或许能够担任此职。 入夜虽冷,戏忠送来的被褥厚实,又有木材引火,几个时辰轮换守夜,到了天明,却是没有发生任何事端。 最危险的第一夜,既然过去了,得了喘息之机,此后便不用如此紧张了。 第三天辰时,如同一张布匹,突然被人从中剪断,无以后继。 抬头之间,天色蓝的使人有些炫目,这场突如其来的秋雨,终究是停了。 容城外一片泥泞,眼下,随军带有许多粮食,便是辕车有驴马拉着,也是不能行进,看这情形,如何也要再等几天,才能离了容城了。 白日间城门进出往来,刘策让士卒在一旁守着,至于如何盘查,如何放行,依旧任城卒去做。 城卒权势犹在,见这些军爷似乎也很讲道理,绷紧的心神也就放下了。 刘策也下了第一个军令。 步卒除了去城外再细致清扫,不许在容城肆意行进。 城外。 刘策正带着人在场外疏散淤积,填补道路,戏忠火急火燎的小跑着过来。 还未及身,戏忠便呼唤道:“刘策,不可如此,这不行,怎能不让士卒去容城买些东西?” 刘策放下手中活计,有些不解,道:“戏先生,我们入城,已是有所不妥,放任士卒在城中,若有些骚乱,会引起许多麻烦。” 戏忠拍着额头,口中兀自叹息。 “他们怎会有如此胆量?你也与我说过,这钱银,于兵卒来说,并无大用,他们留在身上,也是累赘,还不如去换些器件,添些衣物,眼见入冬,北去渔阳,没有厚实衣物,怎能过冬。” 戏忠靠着刘策进了些,才压低声音道:“昨日我方才将哪些钱币分给他们,逐个做了记录,至于死者,暂且记下,到了安定时候,遣人送去,刘策,军中缺冬日衣物,让他们去买些,也好有个储备,你久在军中,比我了解此间门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五十七 安知鱼乐 大汉天下,以五铢钱为通用。 董卓在长安独揽朝政,由于连年饥荒,百姓流离失所,赋不得税,物价不得控,董卓私铸无文小钱,用于敛财,使铜钱交易变得混乱。 若非官面交易,定要以铜币做保,暗地里,百姓和商贩也有以物易物。 这亦是虽然拿了军饷,士卒对钱币不是极为看重的原因其一。 刘策和小黑刘冲一般,除了开始时候还念着攒些钱银,后来游走了冀州幽州,见过的多了,对钱币也就不如先前重视,是以小黑拿出大半继续贿赂军需官,也毫不心疼。 听戏忠似乎对于士卒手中的钱银很在意,刘策实为不理解。 那天雨夜,戏忠以人入册,分了钱银,还早发了两月饷,又有城守送来的吃食,原本士气受挫的军中,再无怨气。 既然戏忠将几箱钱银分发给了士卒,为何看起来戏忠对士卒如何使用军饷急切关心? 想起先前戏忠宁愿自身淋雨,也要将几张糙纸藏在怀里,刘策心思流转,不觉脸色有些尬色。 刘策心虚的朝着左右看了看,如同做贼一般,压低了声音,道:“戏先生,你去容城富户宅中游说,莫不是向他们允诺步卒可入城留顾?” 原就没打算瞒着刘策,被刘策道破心思,戏忠非但没有一丝尴尬,反而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对,也不对,不止是那些店铺富户,容城的属官,功曹,也是此意。” 呃! 猜测归猜测,听戏忠亲口说出,刘策心中又是一番滋味。 戏忠以诸多钱银发给了士卒,这些沉甸甸的货币,士卒只能随身带着,很不方便,又是一帮粗汉,以命买钱,吃了上顿便不知是否还有下顿,若是遇到像样点的城池,也属这类军汉花钱最为大手大脚。 昨晚到手的钱,说不得过不了一天,就又回到店家手里。 明面上说是发了钱银,其实不过是在这些步卒手里打个转,银钱从哪里来,又回到哪里去了。 “你可知,因公孙瓒之祸,渔阳,上谷,时有饥寒,又是入冬,军中除却高顺一军,其余步卒皆是渔阳属兵,那里粮食不得周转,也不知有几人能过冬,此般属兵,他们家眷,可也是身处在渔阳,在此地得些食粟,衣物,与他们来说,实为要事。” 听戏忠如此说,刘策抛去成见,细细想来,果真是如戏忠所言。 慌乱时候,钱银等若无物,吃食暖衣,才是保命的东西。 落山屯靠着山,家中无粮,也可靠山吃山,若不是兵乱,村长又何必要远走北处。 刘策当即沉吟道:“戏先生所虑周全,是我过于私心了。” “我知你是为这些军汉着想,不过,有心积攒钱银者,再如何施利,也不会心动。”戏忠坦然望着刘策,缓缓道:“岂不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非鱼一言,出自庄子,也是戏忠告诫刘策,勿要以自己心思,去强行施于步卒。 军中士卒,多是些没有读过书识些字的粗汉,或许有人念及家中,也或有许多人从未想过,不管如何,戏忠和刘策,都不能为他们自作主张。 先前刘策统领村人,怕村人私下胡乱用钱,此时虽然接过了鲜于辅的虎符,这心思上,一时,却是尚未扭转过来。 只是,若戏忠说的属实,这容城的店铺,胆子着实有些大了。 历来士卒最难纠缠,多有些脾气,若是在买卖之中,有些口角,说不得就会动起手,这些人难道不怕赚不到钱,反而损了店铺? 不过旋即想到,戏忠是谨慎之人,既然戏忠敢说出,多半已有了万全应对,不然,前几日,戏忠也不会费心思逐一校对士卒名册。 既然领了虎符,刘策自觉,还是要知会高顺一些,有高顺陷阵营严防,终究会免了许多麻烦。 “先生,可与高顺说过?嗯,此事,由我去向高顺说起,也好教高顺看着些。” 刘策话音刚落,戏忠抬手止住了刘策,笑道:“你不必担心,来此之前,我已先行问过高顺,问过刘和,他们倏无反对,言道你为主将,让你来定。” 既然高顺刘和无异,此事于军于情,都是好事,戏忠亲自来向刘策说一声,实则立下刘策在军中的声望,稳固下刘策主将的身份。 刘策感戏忠善意,点头示做允了此事,道:“如此,依先生所言,先生已写下名册,还要劳烦先生依着名册做个周章。” 戏忠却是摇了摇头,道:“此事你去做,还有一事,我要亲自跑去一趟,此时来见你,也是向你要一些东西。” “有事,先生请讲。” 戏忠似做无态,道:“先前听高顺说,你使人收敛了夏侯渊的尸身,我正要去东北颜良处,还需借他首级一用。” 刘策低头,望着地面,略有思量。 “先生,准备如实告知颜良?” 戏忠笑道:“如实?如什么实?这些战马是幽州所产,递交给容城守备的文书,也是公孙瓒以刘虞名义签发,你以为我们离去了,现在躲着不出来的胡止不会将这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颜良?” 刘策知在这等计谋策算上,自己比之戏忠,差了许多,又何必徒劳伤神,接口道:“切依先生所言,我与颜良有熟,立时护送先生前去。” 戏忠收敛了笑意,似是宽慰,似有些不满,也不理会刘策,转身自行离开。 留下刘策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想。 此时,容城之中,早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也不能作此说,除却第一天,兵马往来,引得商铺怕事,自行关闭,第二日,便是依旧下着雨,有些铺子也开始迎人,因日间所需,集市中也有人来人往,眼看着进城的步卒,似乎受了约束,一些明白事理的暗自佩服胡止的本领,城中居住之人,只觉得没什么事,早放下心来。 就是嘛。 听说是刘虞刘刺史的儿子。 刘刺史是什么人? 仁爱百姓,削减赋税,还约束鲜卑乌桓不骚扰幽州。 刘刺史的儿子怎么会祸害百姓,胡乱传这话的人就该送到衙门去挨板子。 市井之间,不分虚实,那些夸赞刘和之人,似乎亲眼听到刘和如何下令,如何约束一般。 容城本就是向北向南的要地。 辕车不能行,却是阻不了北上南下的走脚商贩。 午时,空荡了几日的客店和酒铺已经几尽座无虚席,素不相识的客商和游侠尽在其中,自北方归来的人,同时也带来了北方的消息。 公孙瓒派遣麾下,示以刘虞罪状,送刘虞的首级去往京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五十八 上善若水 天已放晴,刘策让仆兵在容城外,支起锅灶,巳时早飨便在容城外起做。 接连几日,功曹胡止都遣人送来吃食,看这情形,只要军伍在容城呆一日,胡止便会供养军伍一天。 刘和伤势早已被包扎,涂了上好伤药,只要不出力使左臂,亦是不影响刘和日常做事。 虽然刘和要与士卒同住,以示心意,然而,却被鲜于辅和戏忠劝阻,戏忠直言,他已经用钱财和布帛安抚了军心,又有胡止送来的吃食,这几日,因雨不能出行,连军中训练也是不能持久,说不得是士卒过的最舒爽的几日。 既是士卒无怨言,又何必多此一举来着? 刘和卧榻时,戏忠找过刘和,说起在城中的部署,耳听得戏忠筹集的粮草和军饷,以及容城商贾属官写下的允诺,若真是最终如戏忠所望达成,军备器械粮草问题,尽皆迎刃而解,最厉害的是还有后手,戏忠也顺手布置下。 需思量的,不需要思量的,戏忠全然做下,刘和觉得除了给戏忠呐喊助威,其实也做不了什么。 鲜于辅劝阻,刘和可不听,戏忠既然说了,刘和不图虚名,也就不再坚持。 辰时起后,刘和换了衣衫,驱散了胡止派来守护他的衙头,让鲜于辅脱下军服,扮作家仆模样,随他去城南之处。 眼见容城街道店铺,与之前,并无异样,也没有听闻本城住民状告一事,想来士卒安分,没有依势压人,损了己身声名,刘和对于戏忠前时的议建才有所安心。 有鲜于辅引领,刘和登上城墙,下方情形一览无余。 偏南处,清理出来的空地上,鲜于辅的亲兵,高顺的陷阵营,还有千余步卒,军伍严整的列在一处。 刘冲骑着一匹红色马儿,在最前方止住,手中兀自持着宽大巨斧。 “以往之事,休要提起。今后,这军中,平日训练,皆归于我。若是不认识我的,不打紧;有怀疑我本事的,也不打紧。” “我今日,告诉你们,我叫刘冲,是咱们幽州人,我就是一个粗人,不懂得什么礼数,如果你们有不服的,可尽管来找我。” “能把我打趴下,我这个位置,就是你们的,如果觉得打不过我,就暂且听我的,我先说好,训练中,要是有谁偷懒,我刘冲可不客气。” “我们都是男人,都没有少一两个卵籽,想要官职,拿军功来换,要银子,也拿军功来换,砍一个两个脑袋,我不嫌少,砍十个二十个脑袋,我也不嫌多,要是砍几百个.....” “嘿嘿,这牛皮谁都会吹。” “你要是砍了公孙瓒的脑袋,也不用和我打了,我这位置就让给你了。” “听清楚了没有?” 迎面千余士卒脸上多有些笑意。 一同哄笑喊道:“听到了。” 又有人间或大声道:“刘冲,你要说话算话。” 刘冲似做扭过头,寻找其人声音,终究目力不如小黑,寻不到其人,顿时怒道:“我刘冲说话,十匹马都追不上!在座的各位,都是一个见证。” 其下,又是一阵哄笑。 这几日大雨,除了轮寻换防,又受刘策令,不能私自外出,在厢房中,地方不大,不能训练。 文无第二,武无第一。 眼见刘冲这几十人似与刘策相熟,就是再蠢的人,也知道鲜于辅让出军权以后,近水楼台先得月,刘冲小黑或许便直接当了头领。 有对鲜于辅不忿的,有自以为本领不凡的,以言语起哄,说话间也不乏恶意。 戏忠单独拿出一捧钱银,还特意支出一张锅,取过胡止送来的彘腿肉,切成大块,放在锅中以火煮,又备了菜蔬,放做几盘,言道可为军中切磋,最勇者独享。 彘腿比之马肉,味道要好上许多,往日间,也就是喜庆年余,才能割来一两粘锅,还是不能尽食。 虽说士卒此前也吃过马肉,也有肉香,不过两项比较,高下立分。 戏忠俨然是刘和最依仗的智谋之人,有戏忠在前看着,有心思之人,打定主意要在戏忠身前露上几手。 经过戏忠这番推波助澜,立时便腾出一块空地,以角力决胜。 刘冲力大,便是在袁绍军中时,也是与文丑相若,在此地,哪有什么敌手。 早经过刘策提点,败了十几人后,再无人敢上前挑战,刘冲没有独享一锅彘肉,以刀分与众人,虽然一人所获不过小块,刘冲此举却是赢得了众人的认可,便是有人私下有小心思,也是不敢当面提出来。 刘冲不管是体型,还是力量,都比刘策大些,武艺经过两年磨练,更是有所精进,刘策也是那日被戏忠甩手离去后,才有所醒悟,如今领了一军统领,再不能如以往那般凡事亲为了,所以才诚心让刘冲立威,好督促步卒早些训练。 毕竟,这千余步卒,战力着实太弱。 至于那些不服之人,眼下暂且过去,日后战势起,想来刘冲也能服众。 刘和与鲜于辅站在容城外墙之上。 看着远处刘冲慑服众人一幕,刘和微侧过头,向鲜于辅道:“可曾有些感触?” 鲜于辅摇了摇头,不知刘和所言何事。 “公孙瓒的步卒,在幽州鲜有败绩,与外族交锋时,也是几乎全胜,后来与袁绍一战,自号白马从义的精锐被一举歼灭,败退之后,我父亲领着十万大军讨伐公孙瓒,被公孙瓒一千士卒击溃,鲜于辅,想来,我父亲领的士兵,就是如同这些吧。” 鲜于辅受刘虞之恩,刘和是刘虞的儿子,刘和能如此评说刘虞,鲜于辅却是不敢回应,只是在一旁低下头,终究是没有说话。 刘和原也没打算听鲜于辅回应,自顾道:“前时,我只想着为父亲复仇,要亲力而为,此时想来,实在有些可笑。” 鲜于辅附身拱手道:“少主不沾兵事,能有如此心志,已是难能可贵。” “经过这一箭之伤,我捡回一条命,自生死间游走一遭,说来也怪,以往许多不通之处,如今豁然开朗了。” 说到最后,刘和只觉得心中清爽,又徒然生出一种快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五十九 神采依旧 申时,戏忠回来了。 去的时候,戏忠带了四人,归来时,带了十二人,除却跟随戏忠的四人,其余的,是颜良的麾下。 此八人穿戴严整,盔甲刀剑一应俱全,生的也极为高大,分为两部,三人一车,驱赶着骡马拉着辕车,跟在戏忠身后。 辕车被麻布严严实实盖着,看其突出一大块,分量十足,却不知内里究竟是什么物件。 戏忠身体赢弱,时而走动,时而坐在辕车上,到了容城口,顾不上喝口水,坐下歇息一会儿,问明了刘策在何处,以手朝着身后颜良步卒示意,让其跟随。 虽然两辕车明着盖起来,不让人知晓装的什么,然而,不论是容城城卒,还是军中士卒,皆知戏忠身份,又从戏忠手里得了钱银,如此好的上司,谁会自讨没趣,碰一鼻子烟灰。 没有人上前阻拦,任由辕车进了城中。 刘策正与高顺盘算向北行进线路,以手在墙壁上指指点点,间或以黑色做些标记,小黑与刘冲站在刘策身后,默然的看着,时而小黑也会说出一些不同意见。 以往时候,刘冲便是最烦这等探索地形,也不知今日怎么了,虽然多半时候凝眉不展,还是咬着牙,听刘策小黑高顺说些什么。 “刘策,停下,先停下!” 尚有十几步远,戏忠一手顺着胸口,一手连连呵止。 刘策转过身,看到戏忠身后几个士卒和辕车,不觉有异。 士卒身上的军服极为熟悉,是袁绍军中最精锐的军伍才能配备,想来戏忠去了颜良营寨,这几人应是颜良麾下。 刘策向戏忠拱手道:“戏先生,你回来了。” 戏忠歇了一阵,有所回缓,侧身指着一旁的颜良士卒。 “先不说这个,你快些,将那柄环刀给我,我给这几位兄弟,也好教他们早些回去。” 虽然戏忠没有明言,刘策也知戏忠索要的,是夏侯渊的武器,那柄厚实环刀,不过,刘策却是心有疑惑,颜良要夏侯渊的武器做些什么? 刘策最擅枪戟,实在没有趁手的,才以刀剑随身,夏侯渊的环刀沉重,又有锋锐,也是一件精良武器,只是,比起环刀,刘策更喜爱那张黄木弓,听戏忠没有提及黄木弓,私下才有所安心。 尚未回话,戏忠身后闪出一人,以军礼向刘策拱手,道:“刘策,果真是你,是否还记得我?” 先前,这几人被戏忠和辕车遮挡,刘策也一直将视野放在戏忠身上,眼见这人自行站出来,顿时将他看了个分明。 “原来是吴副将,当日一别,怕是一年未曾见过,吴副将依旧神采不减。” 吴副将是颜良亲兵领队,素来受颜良器重,此人武艺也是不错,听闻刘策和颜良交手几十合才败,心中有所不服,与刘策切磋过,虽然落败,倒是十分坦荡,与刘策后来多有相熟。 “颜将军听说贼人被当场击杀,很是叹服,后来听戏先生说是你,颜将军尚有不信,所以才遣我来一趟,看看是否属实。” 刘策叹了一口气,面色有缅怀感激,道:“当年受颜将军恩惠,刘策一直铭记在心,这贼人武艺也是不错,与我交手时,以骑兵对步卒,对我有所轻视,又有伤在身,实力不足五层,所以才被我拖住,引士卒将其围杀。” 吴副将听刘策如此讲,知夏侯渊虚实,私下揣测刘策说辞倒是属实,点了点头,笑道:“这贼人武艺极好,颜将军将其重创,也被此人以伤换伤,因要抵御公孙瓒,不能前来,听刘公子要起兵,令我送来三百弓弩,还有两百精甲,以助刘公子。” 刘策面上立时变为笑意,道:“如此,谢过颜将军,谢过吴副将。” 吴副将见刘策如同当日在袁绍军中一般,实是没有太大变化,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向刘策再以拱手,示以将离。 “你我是旧识,理应相互照应,我已交完了颜将军嘱托,军中还有事务,就要回去,暂且别过,来日再续。” “哦!好!小黑,快去取过那柄环刀,给吴副将。” 小黑立时应道:“好!策哥!” 昨日,小黑见了这环刀,没料到环刀极为沉重,小黑体力单薄,一手竟然没有将其提起,被刘冲耻笑,小黑哪能受得了这个,将环刀借来,说是练习练习。 小黑动作极为迅捷,不过片刻间,便将夏侯渊的环刀取了过来,双手提着给了吴副将。 吴副将看到这柄环刀,心中突兀一个激灵。 那一日,若不是躲闪的快,差点命丧此刀之下,因此吴副将对环刀印象很深,甫一入手,手腕被压的有些生痛,吴副将伪做无恙,连口称赞好刀。 再与刘策告辞,领着麾下之人,随同先前护送戏忠的步卒,自行离去了。 小黑刘冲皆是识得吴副将,只是不如刘策熟悉,眼下随了刘和,身份有所不同,也就没有和吴副将叙旧。 见吴副将转过了弯,小黑迫不及待的一把掀开辕车,见其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弓弩,看塞口和机括,分明是新货,不是用过许久的残品次品。 再掀开另一车,百余盔甲尽是崭新,入手冰凉,十足精铁,做工手艺亦是良品。 小黑惊喜的张大了嘴巴,目光在两辆辕车上来回调转。 “策哥!颜将军真是有义气,我们都离开了袁绍,他还送我们军械,真是一个好人。” 刘冲也走上前去,以手在弓弩上抚摸良久,叹息道:“颜良将军和文丑将军武艺高强,却是有点可惜。” 小黑刘策两人心喜,刘策与颜良有过交往,知晓颜良心性,看到颜良送来的弓弩和盔甲,却是想到了另一番深意。 此处,只有戏忠高顺小黑刘冲,尽是刘策信赖之人,刘策也不虚套,走到戏忠身前,郑重道:“戏先生,你既亲自去颜良军中,想来也是去探些军情,戏先生可觉得其中有些异样?我是说,是否察觉颜良要退兵了!” 方才还一脸平静的戏忠听到刘策所言,顿时脸色凝重,目色盯住一处,精光似有涣散,显然在尽力思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天下风云出我辈 六十 军有所分 刘冲小黑听到刘策说的退兵一事,本有心追问,不过,见到戏忠神色,旋即止住嘴角。 半晌,戏忠才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道:“刘策,在兵事上,你果然有真才实学,我看颜良士卒有所整装,以为刘和事情已定,颜良在此地已没有任何意义,如今看来,恐怕不是颜良要北上增援,而是要撤兵回冀州了。” 高顺皱着眉头,道:“怎会如此,公孙瓒连败,哪有什么反击之力。” 戏忠扭过头,笑望着高顺,道:“恐怕不是公孙瓒,荆州刘表,南阳袁术,或许有了什么动作,哈哈,这些人,果然是忍耐不住了。” 刘策不知为何戏忠说的如此断定,不过想起,己身与戏忠这类谋士,看事情的出发点不同,得到的结论也是不同,便如同颜良送军械这等事情,倘若颜良有心共进,一定会约下线路和时辰,此番做下,没有提及共击之事,那便说明了颜良尚未有计划。 如今入秋,冬日幽州苦寒,更难行军,此时无动,再拖些时间,更是不可能再有战事。 小黑反应最快,听懂了戏忠话里的意思,疑惑道:“还有,策哥,昨日,我听到有人传闻,公孙瓒要送刘虞的首级去京城,你看,去京城的线路,要过冀州,南阳,或是兖州,这些人若是阻拦,公孙瓒怎么可能送到,这可真是奇怪的紧。” 戏忠冷哼一声,面有不屑。 “也不知谁给公孙瓒出了这主意,以刘虞首级,引来忠于刘虞的部下,也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这饵是放下了,这线,够不够结实。” 小黑所说之事,刘策也听过,只是未能证实,不过,公孙瓒如此去做,就似向所有人表明他的目的一般,公孙瓒麾下士兵损失许多,便是想要稳固幽州,捉那些不服之人,公孙瓒一面要应对麴义,一面又有守城震慑,哪里还有兵力分出。 刘策扫过戏忠目光,见戏忠极为镇定,似乎有所意动,出口问道:“戏先生,我实看不透公孙瓒为何有胆量敢做出此事,先生可曾看出些什么?” “若我所料不错,应是公孙瓒寻了援军。” 什么? 援军? 公孙瓒腹背受敌,在幽州又不得民心,乌桓鲜卑外族长期受公孙瓒屠戮,公孙瓒哪有什么援军可请! 刘策眉色快要拧成一块,见戏忠没有说下去,道:“先生.....” 戏忠抬手止住了刘策,缓缓道:“此间,我亦是猜测。在幽州以东,是为辽东,现今辽东太守,名公孙度,是董卓部下徐荣同乡,早在几年前,公孙度便自立辽东侯、平州牧,董卓为了聚拢人心,以朝廷正统承认了公孙度的身份,公孙度此人生性残暴,在辽东多有恶名,公孙瓒若是求于公孙度,也不无可能。” 小黑笑道:“公孙瓒,公孙度,这两人都是姓公孙,莫不是什么兄弟族人身份?” 本来,以小黑身份,实是有些不妥,不过戏忠似乎并无责怪之意,反而耐心的予以详解。 “不是,公孙度是辽东襄平人,公孙瓒出身辽西令支,两人非是同家,没有任何关系,辽东与幽州相距极远,长途跋涉,施以援手,对公孙度来说,实没有任何益处,我也没有想通这处关节。不过,刘策,若公孙瓒真有援手,也必然是公孙度,你为军中主将,要堤防此事。” 见戏忠说的严肃,刘策觉得此事极为重大,若是没有将公孙度加入预想中,或许要吃个大亏。 刘策重重的点了点头,向戏忠做出保证,道:“先生,我记下此事了。公孙瓒杀了刘虞,声名狼藉,我虽不知公孙度其人,却是不解为何公孙度要襄助公孙瓒。” 戏忠收敛了神色,将身体也挺直了些,右拳贴着嘴唇,轻咳嗽了几声,叹了一口气。 “刘虞和公孙瓒事,也是另有隐情,刘虞为汉室宗亲,依着常理,不管如何,公孙瓒无故杀了刘虞,于朝廷来说,都是大罪,至刘虞死后,刘策,你可曾听到过朝廷对公孙瓒的罪责?” 刘策摇了摇头。 戏忠继而又道:“此处看似荒唐,其实也简单,袁绍起兵反董卓,自是被董卓怨恨,董卓把持朝堂,也将袁绍宣为反贼,公孙瓒与袁绍交战, 不论是董卓时,还是如今西凉四贼,都乐于见到袁绍受损,于是,刘虞之死,没有被朝堂追究,公孙瓒独领幽州,朝堂也全然做没有看到。” 此事,不仅是刘策疑惑,小黑刘冲也是不得解,被戏忠点透其中关节,顿时明白了其中深意。 刘冲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怒而道:“李傕、郭汜这几个东西,见到他们,一定剁了他们的狗头。” 小黑却是笑道:“蛮子,恐怕你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吕布既然带了几千骑兵去了长安,这两人有没有命在,还是两说。” 高顺走上前去,躬身向戏忠一礼。 “高顺替温侯谢过先生援手。” 戏忠以手扶起高顺,道:“高将军,快快请起,前日,你在容城外,救了我一命,以后高将军万万不可再如此了。” 自此,在军中主事的几人,再无隔阂。 容城外。 仆兵去砍些木头,打造器具,间或牵着战马游转,又有几百人,已开始自城中以辕车推着布袋,依着位置将辕车放着整齐,再复而返回城中,不虞有间断。 高顺取走了盔甲,又得了戏忠不知从哪里取来的皮夹,刀盾,挑选了几日前,在容城买了衣物粮食,准备带给幽州北处家人的士兵,充入陷阵营,以五百数量而止。 鲜于辅挑选了一百人,做为亲兵。 刘冲以同乡人为根基,挑选了两百人,练习骑术。 小黑取过颜良送来的弓弩,加上之前的百余张,找戏忠索要了一些,凑足了五百之数,挑选了五百人,组建了一个弓兵营。 其余的步卒和仆兵,由刘策亲自统领。 至此,军中步兵营,骑兵营,弓兵营,开始有了雏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 不要吵,要安静 初平三年,辜月。 大汉疆域十三州,幽州最为靠北。 依着俗历,此时北地已经开始进入缓伏期,虽然仍没有下雪,幽州大部分郡县,已经俨然开始着手准备过冬的事宜。 人在外处,呼出去一口气,便能清晰的看到白色水气在半空中缭绕,片刻后,逐渐消散在眼前。 笔挺的官道上,鲜有人迹,往来的客商,也赶在巳时出行,酉时开始找个地方,预以晚上休憩,幽州此时不比以往,兵荒马乱,又有流兵匪寇,若不是有十足要紧事,没有人愿意在这个光景四处游走。 刘冲伏在矮坡一侧,目不转睛的盯着官道,虽然身上穿着厚实棉衣,能护住身体暖气,不过,哪能比得上活动手脚来的酣快,只是,在此地是做掩伏,若是被人看到,使敌人有了防备,可就有些不妙了。 左右看去,宋珪和哑巴也如同刘冲一般,身体紧贴着地面,还找来一些枯草遮在眼前,宋珪的两手放在胸前,怕裸露出来,手掌冰凉,待会儿不能握住弓箭。 先前刘策让小黑统领弓箭营,小黑因为身体不甚强壮,于这箭术上,却是不能技压全营,虽说耐着性子苦练了一番,终究碍不过脸面,寻到刘策,推了弓箭营的职位。 刘策效仿伍子胥选兵之法,在百丈开外,立下一圆盘,让有心任营官的自出来较量,这般做法,极为公平,谁也说不出什么道来,最终,宋珪技艺高出一筹,算是领了弓箭营。 刘冲不喜弓箭,还要拉开,上箭,瞄准,着实太过于费事,哪有以手臂投掷短矛来的舒坦,右手摸了摸身旁早备下的数十根短矛,刘冲的心才有所踏实。 极远处转过几个身影,骑着马儿,行进速度极快,不多时便进入了一箭之地。 这几人没有沿着官道南下,在中途折转向矮坡,尚有一段距离,当先一人便口中喊道:“策哥,大事不好了,有人先我们一步了。” 呼喊之人,身体不甚高大,正是小黑。 刘策站起身,凝望着北处,看了半响,却是看不出什么,以手示意小黑不要着急,道:“莫要慌张,稳下气息,再细细讲来。” 小黑大口的呼了几口,舔了舔嘴唇,面上尚有些困惑,道:“我不知道那些人是从哪里来的,看他们不过五十人,竟然敢劫三百军械齐整的军列,真是好胆。” “已经开始动手了?” 小黑摇了摇头,道:“没有,这些人表现的太明显,推了几辆辕车,扮作什么客商,我一眼就看出他们伪装,若是公孙瓒军中之人有些眼力,定也能看穿,哼!真是愚蠢。” 刘策想了想,再尔问道:“他们的相貌,衣着可还记得?” “策哥,你说这话,莫不是取笑我不成,我小黑做事,怎会落下这些。” 小黑虽言语间不满,不过也是因与刘策熟悉,只是权作调笑,并不是真有怨意,继而又道:“那些人,看起来不似纯人,倒似掺杂了胡人血脉,就像是….哦,对了,就像是鲜于辅那样,看起来一举一动都有彪悍。” “鲜于辅?”刘策皱起眉头,想了想,道:“糟了,公孙瓒放出遣送刘虞首级的消息,平日受到刘虞恩惠的人,都会想方设法取走刘虞的首级,那些人定然也是因此而来。” “我不敢跟他们说起身份,一则怕我想的有误,二来也是他们不信,为了不至走漏风声,或许会杀我灭口。”小黑见刘策似有想法,顿了顿,狐疑道:“策哥,你该不会是想要救他们吧。” 刘策点了点头,道:“小黑,你所做是对的,我们与他们毫无关系,突兀出言提醒,保不齐他们暴怒而起,不过,刘和既然有心召集旧部,既是遇上了,还是救下好些。” “这个地方,我们探寻了许久,也是这条官道最适合设伏的地段,我们又花了许多力气布置了手段,若是去了,前时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策哥,弓手只适合伏击,正面交阵,就没了优势。” 宋珪走上前几步,出口道:“小黑,我们以往,也是在战场上以刀剑与敌厮杀,这弓箭才用了几日,手上功夫想来也没有丢下。” “宋珪,你.....” 小黑愤愤的在地上跺了一脚,对宋珪唯有怒目而视。 刘策拍了拍小黑肩膀,笑道:“我知道,你是怕兄弟们有损伤,你刚才也说了,他们就两三百人,我们人数虽然不足两百,也都是军中好手,只要擒住了领队之人,敌人势必会逃散。时间不多了,小黑,快去叫上大伙儿,准备一下。” 这个地方,是小黑探寻了许久,才找到的,前些日自辞了弓箭营营官,刘策让小黑挑选了十几个机灵人,号拦将将官,意为打探消息回来后,可以直接拦住主将,直接汇报,此时所有布置,都是小黑的功劳,陡然间舍弃了,小黑心中难免有些不情愿。 不过,小黑向来听从刘策所言,刘策下了令,小黑便依令形事。 不肖片刻,百余人集结完毕。 小黑居前引路,刘策和众人急行跟随。 如此行了三四里,在一弯侧处,尚未转过弯,已经听到前方,金戈交鸣,又有人大声呼喊,时而又有倒地惨叫之声。 刘策让伙伴收起武器,走到偏侧处,看到前方,停着数十辆辕车,百十人兀自以命相博。 小黑以手指着其中未穿着军服的人,告知刘策这是方才见到的那些人。 刚引着伙伴显出身形,就被前方交战处发觉,刘策怕原本在劣势的几十人误以为是公孙瓒伏兵,高声喊道:“我们是刘虞旧部,特来取刘刺史首级。” 耳听是援军,本有些低迷的几十人顿时欣喜,再不顾惜体力,生生逼的公孙瓒士卒连连后退。 以三百对五十,原本是极占优势,只是公孙瓒领军之人,却只以百人应对,其余两百人和领军首领,守在辕车之处。 见敌来了援兵,领军之人非但不惊慌,反而哈哈大笑,再尔冷声喝道:“今日,该当我立下这般功劳,兄弟们,给我冲,事后,以首级论功!” 话音刚落,北处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无胆卜虎,可还记得东莱太史慈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二 似曾相识 听到卜虎名性,刘策心中陡然一秉。 当日,随朱灵平复清河,严纲领骑兵突袭的那晚,严纲败退,刘策夺下营门,卜虎尚未露面,以硬弓射中了刘冲手臂,刘策与之交手,拼了三记,被刘策诈退,以伤换伤,重拳轰击在卜虎胸口,原以为受了那般重伤,卜虎也许死去,不曾想,竟然在此地又见到他。 方才倨傲的笑声和声调,倒与当日没有太大分别。 卜虎是借势境武者,除非是如高顺陷阵营,以军阵气象破之,才能迎敌,刘策此次带的百余人,虽是军中好手,卜虎施展开来,怕是围攻没有什么用处。 听到太史慈叫阵,卜虎回头向后看过一眼,见太史慈与己身还有一段距离,再看着尚未围来的刘策众人,心中有了决断。 卜虎自坐骑上一跃而下,双手持着龙角钺,以脚力向刘策迎面奔,卜虎身后,几十名端着枪戟步卒,随着卜虎步子,一同冲阵。 见卜虎竟然只待着几十人迎来,刘策私下暗自叹卜虎实是心性未改。 隔了许久时间未见,卜虎还是如此狂妄。 宋珪与伙伴,一开始便端着弓弩,见卜虎未有掩饰冲来,向刘策道:“统领,是否射杀他们。” 未及思索,刘策道:“两箭之后,你们后退,我来挡他。” 正在此时,小黑一把抓住刘策,目色中,但有惊悚之意,急声道:“策哥!辕车上是床弩。” 刘策惊而大喊道:“快散开!左右散开!” 而后,刘策提起长刀,与卜虎相向而行。 宋珪离刘策最近,小黑说的,宋珪全然听到,而刘策高喊,也是提点身后远一些的伙伴,至于刘策以身相迎,亦是为了挡住卜虎。 刘冲受刘策叮嘱,在最后方照应,听到刘策声音,虽不知其意,也立时扯开嗓门,吼道:“平日怎么训练的,快些散开,方岳,你小子磨磨蹭蹭的,朝那里跑呢。” “趴下!趴下!” 小黑眼见卜虎身后再有异动,口中呼喊着,猛然扑在地面,身体连连翻滚着朝着左侧去。 反应快的如宋珪哑巴,立时学着小黑模样,滚倒在地。 因刘策让小黑自领了弓箭营,其后被小黑推却了,原本自以为有些本领的人,对小黑不免有些轻视,虽然听到小黑大声喊叫,看到小黑模样,却是没有立时依样而做,还私下寻思跟刘策一同,先斩了这群贸然冲上来的敌人,立上一功。 刘策武艺,在军中人人尽知,主将既舍身冲出,身为部下,怎能有所迟疑。 一念之间,便是生死两断。 卜虎身后几十士卒,宛如提前约定,陡然间向左侧调转,不再跟随卜虎,朝着正在纠缠厮杀的百人援过。 一阵阵尖锐的破空声,平空而出,使人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丈许长的弩箭穿过仍旧立在当场的七八人胸口腹部,留下血淋淋的空洞,透体而出,消失在远处。 只留失去生命几具躯体,不甘的向后倒下。 床弩极为贵重,制作需要花费许多费用,平日要谨慎保养,所用弓弦,大抵一年要换过一次,由于床弩笨重,搬运极为麻烦,往往只有在伏击和守城时候才会用到,且发射过一支弩箭,要许久才能再填充第二支,比箭矢的间隔更长。 弩箭力道极大,并排的有七八根,若是方才迎着卜虎冲去,怕是这一击,百余人便要损伤一半。 那些散到左右,随着小黑宋珪伏在地面的士卒,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暗自庆幸,多亏没有什么胡乱想法。 刘策实在没有想到卜虎竟然随身带着床弩,这等军械,杀伤力极大,依照机关术上记载,若是打磨精细,可连穿三四人,当日麴义破公孙瓒时,亦是以弓弩藏在军后,待到骑兵近了,才以弓弩齐射,将公孙瓒打了个措手不及,最终尽灭了白马从义。 这卜虎,隐然在效仿麴义战术。 先是佯做迎战,又以麾下步卒挡住床弩,不让刘策众人看到,到了一定距离,步卒突然闪开,露出空处,弩箭应射而出,若不是小黑目力敏锐,刘策以众人合围,便是见到弩箭,也只是最前方的几人能躲开,身后的大部分步卒,恐怕要成了床弩的标靶。 怪不得,卜虎没有分出全部的士卒迎战,想来余下的两百人,是为守护床弩,操纵床弩,若是不知卜虎虚实,便是有一千人,怕也要被卜虎打个措手不及。 两军交战,本就是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卜虎藏有手段,刘策没有看出,那也只能说明刘策没有做到知已知彼,怨不得旁人。 卜虎武艺是借势境,能感应到弩箭的气息,有心堤防之下,伏身避过弩箭,也不是难事,原以为杀刘策一半人,卜虎再以气势冲入其中,尽可肆意杀戮。 眼见这番布置,竟然射杀的还不到十人,卜虎顿时恼怒成羞,一手在地上略一支撑,稳稳踏落在地面,正看到刘策在五步开外,眼见刘策面孔稚嫩,只当刘策不知死活,卜虎双手握着龙角钺,一前一后,朝着刘策脖颈胸腹切过去,尚未及体,气势已然外放,一股炙热沉重的压力将刘策全身笼罩。 刘策倒提着长刀,兀自在卖力奔行,猛然间皱起眉头,似乎遇到了什么异况,旋即停了下来,以腰马弓步自守,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卜虎见刘策如此应对,反应也算灵敏,暗道在这个年龄,能有这般身手,也算是极为难得,不过,既然是遇到了我,杀死你这般资质上好的后辈,感觉应该会很舒畅吧。 刘策守的严实,长刀与龙角钺交接三次,终因龙角钺力道刁钻,挡住一击后,来不及回刀,虎口一抖,长刀径直抛飞了出去,胸口间露出一个老大空档。 高手过招,进退极快,一念间往往已经交接了几次,卜虎看到刘策空门大露,下意识左手龙角钺掠向刘策胸口,陡然间峰峦之势忽起,激得卜虎心中一个激灵。 我槽,这画面有些似曾相识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三 那天晚上 梦魇般的那个夜晚再次浮现在卜虎的脑中,重拳之下,印入身髓的断骨之痛,险些让卜虎失去直觉,若不是经历过漠北的苦寒,卜虎怕是根本挺不过去。 为此,卜虎像丧家犬一般,苟延残喘的活了半年。 清河一战虽然溃败,终究因为严纲是败军首领,公孙瓒爱及严纲是多年部下,没有大为惩戒,卜虎算是为撤退争取了一线时机,严纲才没有拿卜虎出来抵罪。 其后,休养时候,卜虎回忆当时情形,就如棋盘结束,对弈之人复盘,或言我若是走这一步,就会如何如何,卜虎想了许久,也只能归结为天色暗淡,一时大意,就算敌手也是借势境,真是凭借手上功夫,必能将其击杀云云。 卜虎一直认定,与己交手之人是颜良文丑之一,若是杀了袁绍军中最威名的武将,在公孙瓒军中,卜虎可居功而起,就是扬名天下,也未尝不可,回首往时,卜虎想更多的,是曾经有那么一个机会,没有珍惜。 须臾之间,卜虎当机立断,左手松开了龙角钺,回臂护在胸前,刘策以铁山靠合身撞在卜虎胸前,被卜虎手臂阻了力道,拳势不积不厚,却是没能如前次一般,一击而重创。 得了缓机,卜虎应变极快,脚下收住力,转前俯为后仰,硬生生受了刘策力道,也不看刘策身型,右手手腕扭转,龙角钺只朝着身前划去。 眼看不能伤及卜虎要害,刘策也不强行,拳力流转,以冲天之势,精准的击在卜虎右手手腕,强力遇弱力,摧枯拉朽般的撕裂阻力,十之有八尽数倾泻而出,这一下,不止是卜虎掌口崩裂,看手腕向后几乎扭曲的贴到了手肘,腕骨怕是尽数折裂,卜虎仅剩一支的龙角钺,也从掌口滑落。 后退一步,刘策以手肘挡开卜虎的两脚连环踢,小臂精铁护肘激起沉闷的刃器摩挲,仰头避过卜虎翻身上踢,颜面半寸处亦感到一股劲风,收起弓马腰步,刘策定睛一看,却是卜虎两脚掌前端,平空出现了一截刀刃,若是被他踢得实了,不亚于刀刃及身,卜虎所指之处,又是刘策咽喉面颊,让他得了手,怕是立即伤了要害,一举而翻盘。 这卜虎,一只手掌被废,尚且没想逃脱,还要强自反击,果然是有些本领。 卜虎领空翻身,双脚稳稳落在地面,面上忍着剧痛,侧首看了一眼右手腕,眉眼愤怒间又有些阴鸷,以一手掌换胸腹断骨,虽然极为划算,不过于卜虎来说,两次着了同一道,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怎会如此? 卜虎于阵前见过颜良文丑,显然眼前的年轻人不是其一。 如此的年纪,怎会有如此身手。 便是卜虎心有狂妄,也知己身在如此年岁时,也刚触碰到借势境的壁垒,这才不过一年时间,这年轻人的武艺又再有所精进,刚才的气象相斥,在峰峦之间,那头若隐若现的庞然大物让卜虎气势也被压制了几分。 这分明是化形境,比卜虎境界又高出一个层次。 卜虎是惜命之人,连场面话都没留下,转身便向后疾驰,口中还吹着长短不一的口哨。 前方,一匹膘肥体壮的褐色马儿撒起蹄子,向卜虎迎面奔来,卜虎不待马儿靠近,一跃而起,稳稳落在马上,左手握住缰绳,略一拉扯,马儿转过身去,向着西方而去。 刘策与卜虎交手,不过两个呼吸之间,身后伙伴刚躲过床弩,多数尚未起身,卜虎又做的果决,落地之时,只回头看了刘策一眼,便立即回转,刘策被卜虎脚掌刀刃偷袭,又有些堤防心思,一时没有意动,待见到卜虎逃窜,却是追不上了。 刘策下意识的手伸向背后,没有摸到黄木大弓,想起此次原设计伏击,再行近搏,是以没带着黄木大弓。 只是,卜虎麾下在正北方,刘策与伙伴在正南,小黑遇到劫刘虞首级的几十汉子,又在偏西北侧,眼见卜虎麾下士卒占了上风,在辕车床弩处还有近两百士卒,以数量来算,卜虎一方还占着优势,既见卜虎丝毫没有再召集麾下的意思,也没有与麾下汇合,心中有所疑惑,若是呼唤麾下步卒为卜虎阻敌,再行逃离,岂不是更为稳妥。 忽而听得正前方,辕车北处,传出一声清啸,原本合围的卜虎步卒,瞬间被清出一片空处,居中的一人,手持着两把短戟,左右排击,每出一式,便有三五人喷血倒地,如此左右四下趋步,片刻间在三丈之内,堆砌了一地的士卒,那人跳到辕车之上,将护着床弩的士卒踢落,向着卜虎奔逃方向望去。 短戟虽利,也只能一刺一击,似这人手法,分明是以余劲制敌,才能一式伤及数人,看周身士卒模样,是被气象震慑,眼见靠近其人者无不倒地,哪还敢再上前半步。 这人以高处看到了卜虎纵马西行,已经逃出老远的距离,伸手将短戟插在腰间,反手摘下背负大弓,抽箭,拉弦,松手,也是一气呵成,似乎根本没有做过确准。 箭矢离弦之际,陡然间发出嘶鸣,比方才床弩齐射声响,又高出一线,半空中似凭空出现一条如划开水面的纹波,起于其人之手,终处至于卜虎方向。 刘策目力极好,分明看到卜虎仰身从马上摔下,坠于马下,却是再无爬起的意向,那马儿又跑出十几步,才发觉有所不妥,似乎有所茫然,站在远处四下张望。 哦,刘策记起来了,方才叫破卜虎姓名的,就是此人,听其言语,乃是自称东莱太史慈。 本就被太史慈威势震慑,又兼主将在众目睽睽下逃离,余下的卜虎麾下步卒再无心应战,在辕车旁的几个人最先喊着“我们投降,不要杀我”的言语,且丢下手中的军械,然后举起手臂,靠在辕车旁。 战场之上,一人投降,便会引发连锁反应,其后,百余士卒纷纷丢下手中刀枪,依样举臂乞降。 片刻间,场中再无一人厮杀。 这一阵,终究是大获全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四 太史子义 太史慈从辕车上跳下,向走来的刘策拱手,道:“某是王师座下弟子,敢问壮士是何人,来此地为何?” 刘策应道:“刘虞独子刘和为幽州起义兵,欲逐公孙瓒,我本是幽州人士,名刘策,如今为刘世子部下,听闻公孙瓒贼子辱及刘刺史遗体,受命取回。” 太史慈生性谨慎,闻言向刘策身后看去,眼见这近百人,虽没有穿着军服,军械却是齐整,想来应不是残军,尚未回应,旁侧一名须发浓重的汉子三两步走上前,面色极为欣喜。 “你说你是少主的部下?少主如今在哪里?” 刘策看着汉子生的粗壮,确如小黑所言,不似纯血汉人,又想起在军中,不管是戏忠,高顺,皆称刘和世子,唯有鲜于辅一人以少主称刘和,想来,这人与鲜于辅一般,应是刘虞旧部。 这汉子颜色急迫,刘策也不虚套,立时道:“世子如今安全,离此地不过半日行程,不过,世子身在何处,还请阁下见谅,此时我不能告知你。” “嗨!”那汉子顿了顿脚,面上有些苦涩,道:“你做的对,我是个粗人,做事太急躁,这样,稍后这里的事处理完,我与你同行,跟你去见少主,哦,我是尾敦,少主见了,必然识得我。” 刘策扬起手,笑了笑,道:“原来阁下就是尾敦,我听世子常提到你,言道北上,尾敦和邢举一定会助他,没想到在此见到。” 被刘策如此一说,尾敦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亦笑道:“我在广阳,召集兵马,却是没有听到少主的消息,如今得了少主形踪,定当为少主尽死力,不过,邢举那边,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我几次催促他,他都没有回我,嗯?刘策,这位兄弟是谁?真是好本领,今日若不是你们相助,我恐怕要败于此地了。” 咦? 刘策原以为太史慈是同尾敦一起,怎么听起来,尾敦似乎不识得太史慈? 见两人都望向己身,太史慈当下道:“家师王烈,当日公孙瓒追刘虞至居庸城,家师赶到时,公孙瓒已杀了刘虞全族,因见居庸百姓受公孙瓒麾下士卒滋扰,家师去见公孙瓒,以大义怒责公孙瓒,终使公孙瓒颜面羞愧,退出了居庸城,我此次只身前来,也是受了家师之命,取回刘虞首级,回去妥善安葬。” 尾敦闻言,面色肃然起敬,道:“真乃义人,为少主,当受我尾敦一拜。” 说着,尾敦就要躬身。 太史慈一手托起尾敦,任由尾敦全力下坠,却是不能再低一分,尾敦知晓在力气上不及太史慈,也不用强,站起身来,哈哈一笑,道:“果然好本领,好胆量,你敢一个人前来,比我尾敦强多了,今日之恩,尾敦以后定当报答。” 太史慈收回手臂,身形无动而威,道:“刘刺史宽仁,此是太史慈应做之事,壮士不必言谢。” 方才,见到卜虎麾下乞降,小黑与宋珪早站起身,不用刘策叮嘱,自行去收缴降卒的武器,再将降卒归到一处,使人看住,又亲自去装有床弩的辕车处查看一番,在太史慈借以射杀伯虎的辕车上,看到一侧车挡之上,赫然留下一个一指深的脚印,看脚印形状,分明是太史慈的脚掌大小,小黑再看向太史慈的目光中,不觉的多了一些忌惮。 手持着卜虎的两把龙角钺,小黑走到刘策身旁,道:“策哥,已经把投降的人安置好了,你看,这是那人的武器,看起来好奇怪,去年策哥就是被它伤了手臂吧。” 太史慈看着手中,道:“这两柄刀刃唤做龙角钺,是卜虎独有,卜虎又有一套与之相配的招式,施展起来,比之寻常兵器更为凌厉,几年前,我在清河听闻卜虎恶名,将他击败,不巧被他逃脱,前日跟随卜虎行进,才知卜虎投了公孙瓒。” 刘策此时才有所醒悟,原来当日朱灵说的败卜虎之人,竟然是太史慈,卜虎武艺竟入了借势境,以其推之,太史慈武艺应更高一筹才对,看太史慈箭术,怕是比吕布也不相逞弱。 刘策望着卜虎落马方向,有感叹道:“卜虎为公孙瓒爪牙,多亏太史兄神射,才教卜虎未能逃脱。” 此时,太史慈才想起来,以卜虎武艺,刘策竟然将卜虎打的落荒而逃,方才感应到的气象怕是刘策所化,看刘策年龄不小,武艺却是了得,武人原没有太多的条条框框,功夫好就是功夫好,不用去看什么年龄地位。 太史慈笑道:“某是青州东莱人氏,字子义,但叫我字号即可。” 刘策听太史慈如此说,想来已没有先前般有环拒之意,亦回道:“我本是幽州猎户,母亲为我起字,仲业。” “如此,你虽有军身,我便以仲业称你。” “子义兄,甚好。” 回首四处,伤者已被草草救治包扎,死者也被拖在一处,正有人在旁出挖地,这处战场,收拾的也差不多了。 与尾敦同来的几十人,都是尾敦的亲兵,只听从尾敦号令,因为,看到卜虎有几百人,亦是毫不畏惧,凭着悍勇之势与卜虎士卒缠斗,试图给尾敦撕开一个口子,好教尾敦取走刘虞首级。 以卜虎手段,若不是刘策太史慈相助,尾敦虽有些武艺,怕也是难有胜算。 问过了投降的士卒,在一段车厢内,找到了一个匣子,尚未靠近,便闻到一股辛辣气息,想来是公孙瓒怕首级腐败,以药物掩下。 尾敦颤抖着将匣子打开,看到其中一颗倏无血色的头颅,顿时跪伏在地,转而泣不成声,口中呼喊着刘刺史的言语,一时之间,看着方才还有豪迈勇力的汉子,以泪洗面,刘策也不知如何去劝慰。 想来,也就是刘虞这般人,平日间布施恩德,体恤民情,才能得了麾下的诚心爱戴。 不止是尾敦,连太史慈这等与刘虞非亲非故之人,也冒着危险,前来助力,这幽州,与尾敦太史慈同样心思的怕是又有许多人,如此,以刘和声名起军,这幽州,怕是又会有许多的人追随,诛杀公孙瓒,也是早晚之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五 自寻死路 刘策从未见过刘虞,不知刘虞什么模样,尾敦为刘虞旧吏,抱着匣子发哭,刘策私下猜测,匣子内的首级应是刘虞无误。 随尾敦而来的汉子,方才经过一番厮杀,身上多半带着伤,眼下天已入秋,这些汉子散着胸膛,又有人摘下皮帽,脑袋上或有发髻,在脑后梳成小辫,其中几人头,不是说与自己听,是为了让尾敦听到眼下情势。 只是,尾敦却是依旧跪伏在地,哭的昏天暗地,颇有畅快淋漓之意。 小黑见说出去的话没有丝毫作用,不由得有些恼怒。 刘策伸手止住小黑,向小黑点头示意他来处理,缓步走上前去,到尾敦身后三步处,道:“尾敦将军,此地是公孙瓒所领,也不知公孙瓒还有没有后备,世子在远处等我讯息,请将军节哀,先行离开这里可好。” 尾敦随意抹去了面上眼泪,站起身,将匣子合起来,在胸前抱着,语有呜咽,道:“兄弟,少主在哪里?我要去见少主。” 刘策颔首道:“容我将此处善后,稍后即带将军前去。” 一旁,早守在旁侧的士卒,附到尾敦身旁,低语了几句,尾敦闻言顿时有些恼怒,道:“我们为主家,抱着必死之志,能活下来,是受了眷顾,哪来那么多规矩,厚葬个鸟甚,快些将他们安葬,也好早早离去,去见少主。” 那士卒得了尾敦令,小跑着自顾而回。 此时,刘策才将尾敦看的仔细,尾敦须发极浓,将脸面遮了一半,眼神中似有虎狼凶戾,周身以皮毛裹着,手臂和脚踝多有裸露处,跟随尾敦的士卒,也是一般装束,多数脚上只以绳带裹了布条,却是连鞋子都没有,也不知他们何以成军。 以往时候,刘策一直有所质疑,刘虞统领十万余人,去征讨公孙瓒,其中麾下多有鲜卑乌桓外族,这般人天生勇力,杀伐时尽死力,怎么也不会被公孙瓒几千人一举而破,先是见到鲜于辅,再见到尾敦,看他们领军作态,心中才有所明悟,看来,传闻中刘虞不精治军,恐怕不是妄言。 鲜于辅有勇力,尾敦更是果敢,以几十人冲击卜虎几百人军阵,行事如此鲁莽,全然没有权衡过双方实力,万幸尾敦只带了几十人,倘若人数再多一些,卜虎定然以床弩射之,那时损伤,可就有些大了。 自从卜虎麾下乞降,刘冲便没了兴致,在路侧挖开一地,虽然见到那几人胸腹洞开,还是以手在胸口探了半晌,确认再无心跳,才将这几人推到坑中,口中兀自呵骂道:“就你们几个短命鬼,不听小黑的话,我跟那黑厮这么多年,岂不知他本领,你们这不是自寻死路么!短命鬼!” 骂了几句,尚不解气,站起身插着腰,以手划过一圈,继而怒道:“你们听好了,以后再逞强,他们就是榜样,原本应一个不损的,真是堵的窝气。” 众人随刘冲而训,素来知刘冲脾气,刘冲如此说,也是为了众人好,亦没人接过刘冲话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六 都是信了(祝大家岁岁平,岁岁安) 贫苦和兵役最为磨练人的心志,前者让人体会生存的艰辛,后者能让人体悟到生命的珍贵。 故而才有,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劝言。 到了军中,不论是军事,还是应变,小黑学的极快,于琐事间又能看到关键之处,在刘策看来,除却身体孱弱不能身先士卒,小黑本领,早可以独当一面。 想较之下,刘冲就有些短缺了,除了武艺有所精进,行事不够缜密,只看眼前,不能谋划后手,行事难以服众。 虽说刘冲性子便是如此,凡事听刘策号令去做,为一副手,使起来极是顺手,只是,同出一村,刘策私下里,也想让刘冲能学的多一些,终而能成为将才。 听刘冲声音响亮,又似中气十足,刘策知其多半没有损伤,此番时候言喻警醒伙伴,也算是亡羊补牢,对于日后军中常训,也是有好处。 倘若是以往,刘冲定然不会想到此节,如此,也算是有所进境了。 刘策心中正在思量间,感到身后有异,回过头看去,见小黑以身躯挡住旁人目色,以手轻扯着己身衣角。 与刘策对视一瞬,小黑指了指辕车处,眉角不掩喜色,低声道:“策哥,那边,我看过了,有许多床弩呢。” 此时,刘策才记起来,方才受了床弩连袭,后来只顾着厮杀,把床弩事倒是放在一旁了。 因为一击,便杀了七八人,见识到了床弩的威力,小黑早就让人守住辕车,不许敌卒私下靠近。 小黑走在前方,刘策跟在其后,行至最前的辕车旁。 看辕车模样,大抵经过了改造,两翼宽阔许多,前后颇有些狭窄,与左右长短相仿,再细细看去,倒是四边一样齐整。 辕车之上,摆着三架床弩,不是竖叠堆积,却是三架紧挨,平铺于辕车上,辕车下的把手和尾端,又各以宽木撑起,旁人只看到布置巧妙,落在刘策眼中,却看到了机杼精巧,其间手法自成一统。 这分明是机关术。 小黑见刘策停住脚步,抬起头看刘策若有所思,问道:“策哥,怎么了,可是发现了什么?” 刘策只做摇了摇头,笑道:“无妨,想起了旁的事,和眼前没有关系。” “哦!” 小黑也不追问,转过头,以手拍了拍床弩,用力也不大,似怕损了弩身。 “策哥,有了这东西,以后可就好办了,嘿嘿,把它们给宋珪,再与敌遭遇时,定能打迎面一个措手不及。” 小黑颇有欣慰之意,想来实是为军中增添了助力而高兴。 刘策心下知晓,这等器械,若是没有人维持,怕是用过几次,便会成了废品,只是方才转头看了降卒,没看出什么奇异之处,能操纵床弩的士卒,还隐藏在降卒之中,说不得,回了营,要让刘冲好好问询一番,力取能将熟悉床弩的降卒,挑选出来。 既无了阻碍,战场清扫的也是极快,不多时,各部皆是整装待发。 刘策来官道择地伏击,花费了三五日时间,在之前,谁也没想到会有尾敦突兀出现,打乱了刘策部署。 军略有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为一军统领,需要随机而应变。 有所损,也有所得。 不过,终究是一场胜利,斩杀不足百人,其余的两百尽数降了,比之预想战果还要好上一些。 半月之前,听到了公孙瓒使人送刘虞首级去京城,刘和怕影响了行军计划,没有说出,不过刘和凡事尽皆写在脸上,众人如何看不出来。 鲜于辅忍耐不住,私下里找到刘策,言语切切,恳求刘策去接回刘虞首级,免得再遭公孙瓒凌辱,刘策当时便告知鲜于辅,此事,他已经派了小黑去做,要先行探寻详细消息,才能作出决断。 鲜于辅知道小黑最为机敏,又听刘策早安排下去,比起自身面上着急,付诸于行动,问过刘策如何去做,心中暗自记下。 几日后,戏忠看刘和依旧踌躇模样,生怕心神劳损,加重了伤势,戏忠忍耐不住,拉着刘策去见刘和,让刘策在刘和面前立下军令状,才使得刘和安定下来。 至于戏忠,平日里,简直没有一刻有空闲时候。 也不知道戏忠如何去想的,每过一地,不管是郡县,还是城池,戏忠都会让大军在外呆上一段时间,然后随身带在两士卒,进入城中,不过半日,又会出来,接着便是唤来人,在城门口交接过以车记数的粮草军备,布帛衣物,甚至伤药皮革,简直是来者不拒。 看戏忠任由身旁两个士卒架着才能站立,面上却是堆着笑意,俨然对此般事情乐此不疲,其中似有莫大的乐趣。 这番作态,颇有大军过处,寸草不得留的气概。 只是,不管是城中郡县的富商,还是当地豪强,亦或是守官,都会对戏忠大开城门,笑脸相迎,还争相传告,为了刘世子能尽早安抚幽州,诛杀贼人公孙瓒,还幽州一个朗朗乾坤,尽些绵薄之力,能够为刘世子做些小事儿,是他们的荣幸。 听听! 似乎在旁人眼中,若不是因为身体不堪,早就亲身随着刘和在战场上不惜命相搏了。 这话说的,极是慷慨激昂,宛如以堂堂正义之师,剿灭宵小只是在弹指之间。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跟随刘和的所有士卒,都是信了。 最终的结果是,也不用分什么陷阵营,骑兵营,步兵营,弓箭营了。 两百多匹的战马,全都套上了绳索,各自拉着一辆辕车,每辆辕车让精通马性的仆兵驱赶,再配着两三人,跟在一旁照看着,牲畜不足,身强力壮的士卒扯着力气,以身体拉着车。 看浩浩荡荡的行伍,几乎全是木车,连鲜于辅护卫刘和的亲兵营,也被刘和斥责下,分散在各处。 高顺一向严整,看到军不成军,却是极为反常的没有发出任何反对言语,还分出陷阵营士卒去帮衬,又亲身领着人去前后方时时警惕异况,所以才没有跟随刘策前去劫车。 刘策能从军中抽出一百五十人,实在也尽了全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七 人不如旧 申时,天晴,所遇无阻。 说是官道,不过是南下北上往来之人,行的多了,经年踩踏而出,若是遇到了雨天,也是泥泞不堪,马不能走,车不能行。 这次率出的众人,因小黑要探路,脚力不能持,才给他配了三匹战马,至于其他的人,戏忠也早做了安排,每人额外添了一双鞋子。 小黑在最前方引路,尾敦与麾下之人,搀扶着受伤的伙伴,居中跟随,虽然经过草草包扎,止住了伤口,眼看着只如女子小口大小的伤口,翻着外皮,这些人竟然不喊不吵,一如司空见惯一般,让人不禁叹服果然是苦寒之地,才能孕育出生命力如此强悍的外族人。 刘策和太史慈,领着宋珪哑巴等人,端着弓弩长枪,环在最后,看守着纳降的士卒,也未催促速度,就这般一直回到了营地。 刘冲气息最长,取出号角,依着约定的长短声响吹起,不多久,高顺领着士卒迎了出来。 当先之看到小黑刘冲,身后又有留着胡髻的汉子,高顺有所警戒,左右看了看,问道:“刘策在那里?” 小黑瞧见高顺模样,知高顺想些什么,只是,平日高顺实在太过于威严,小黑颇有些畏惧,跳下马,走到高顺旁侧,将遇到尾敦之事挑着紧要的给高顺讲了些。 待小黑说完,高顺也看到刘策正从最后走来,尚未近身,向高顺喊道:“高将军,这些是公孙瓒麾下,还请高将军腾出些空的地方,给他们安置。” 高顺看降卒数量俨然比刘策带去的人还多,看随刘策归来的士卒竟似没有损伤,心中好奇刘策如何打赢了这一阵,嘴上应道:“好,我带他们去我营处,严加看管。” 刘策一听,知道高顺恐怕想的有些偏差,笑道:“不,不用,回来时候,我问过其中几人,他们本是幽州人氏,被公孙瓒强分派了兵役,对公孙瓒有所不满,不然,我也不能以一百人,押着两百降卒归来,稍后我让宋珪去询问一番,到了渔阳居庸,若是他们有心离去,就由着他们去。” 高顺觉得刘策安排,算是稳妥,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此方交给我,你自去寻将主即可。” 刘策也不客气,向高顺一拱手,便招呼太史慈和尾敦,一同进入军营。 早先,刘策已探过这片地域,四处没有大小城池,所依唯有一条官道,刘策在前方,可保一侧之安,后方所过之处,尽是对刘和表示服从,又有高顺在军中,是以,刘策将营地扎在此处,免得随行带了粮草辎重,不能及时应对。 虽是临时住地,瞭兵,巡兵各有职责,刘策刚归来,讯息就传给了刘和。 营门前,尚未走过几步,刘策一眼看到鲜于辅跟着刘和,从居中处走了过来,刘和脚步急缓,似是以小跑行进。 尾敦见到刘和,手中托着盛放刘虞首级的匣子,倏然半跪在地面,口中喊着:“少主,尾敦终于找到你了。” 刘和看到尾敦如此作态,又加快了步子,跑到尾敦身前,连忙以手搀扶尾敦,面上喜道:“哈哈,尾敦,竟然是你,我还正思量去那里找你,你却寻到我了,快起来,快起来。” 刘和用力拉着尾敦手臂,奈何腕力小,却是如何也扯不动尾敦分毫。 鲜于辅见刘和还要勉力,有些不悦,道:“尾敦,你还不速速起来,少主前些日手臂受了伤,莫不是你想让少主伤口撕裂不成。” 尾敦与鲜于辅相熟,闻言睁大了眼睛,慌忙站起身,关切道:“少主,你受了伤,不要动,我自起来便好。” 尾敦脚下用力,双手却是始终牢牢抱紧匣子,似乎生怕有所动,伤了匣子内的事物。 刘和闻到腐臭之味,又看到尾敦郑重,如何猜不到匣子内是什么东西。 一手颤抖着,想要触摸匣子。 鲜于辅向前一步,挡在尾敦与刘和之间,止住刘和,道:“少主,也不急于一时,还是到了营中再行查看。” 刘和忍不住眼中泪水,不过想起自己身份,以手抹去眼泪,强自笑意,点头道:“嗯,是我慌乱了。” 转头向刘策道:“刘策,这几日,你着实辛苦了,你先下去歇息,稍后,我叫过戏先生,再听你说起战事。” 话音刚落,也不知戏忠从什么地方而来,分开身前士卒,向刘和道:“世子,既然与刘刺史旧部遇到,此是人情,想来世子也有许多话要问过,至于这战事,我与刘策做些计较,稍后我再与世子说过。” 刘和一心关注取回刘虞首级,原本无意什么过程,摆出这般模样,也是为了秉持着将主威严,听戏忠所言,正合心意,立时允了戏忠,在鲜于辅和尾敦的簇拥下回了中帐。 眼见刘和尾敦走出许远,鲜于辅落在最后,转过身,向刘策戏忠拱了拱手。 戏忠却是朝着鲜于辅点了点头。 看到刘策眼中多有不解,戏忠笑道:“先前,鲜于辅与我说,刘和重情义,怕是见了刘虞首级,伤了心神,让我劝阻刘和,不要再勉力参与军事。华佗曾说于我,易忧伤肺,易思伤脾,此时,少些事端对他身体也有好处。” 戏忠提及华佗,刘策不由得想起戏忠所说的剩余三年之寿,心中终究有些伤感,面上强自做恍然状,笑道:“原来如此,我倒没想到这般关节。” 戏忠以手拉住刘策,指着左侧,道:“去那边,与我说说你的所遇,我瞧瞧是否能从细微间推测出旁的动向。” 眼神飘忽间,戏忠才看到太史慈在刘策身后几步远,看太史慈面孔和装束,不像是军中之人,戏忠收回手臂,停下脚步,再而望着刘策,指着太史慈道:“这位是……” 刘策让过一个身形,半侧过身,道:“这是王师彦方先生弟子,太史慈,字子义,武艺高强,箭术无双,子义兄,这是军中参军,颍川戏忠,戏志才,往日行事,皆是靠戏先生全盘统筹。” 听到刘策说起王烈,戏忠脸色明显有所震动,又带着几分恭敬之色,问道:“可是平原王烈先生?” 所谓事师之犹事父也,戏忠颜色郑重,太史慈向戏忠微一抱拳,道:“正是家师。” 太史慈虽回了戏忠,却是只说了几字,更无多言语。 不管是刘策,还是戏忠,都感觉到太史慈有所疏远之意。 前时听太史慈说过王烈在居庸的义举,这事对刘和来说,极为重大,本应该也让戏忠知晓,刘和不在身旁,看太史慈态度,刘策知眼下不是提及此事的好时机。 原本刘策存了引荐心意,没想到氛围一时有些尴尬,正在此时,身后小黑高声叫了“策哥”,三人的目光一致的转过去,望向小黑。 这番齐整的动作,让小黑心中突兀忐忑,脚下也为之一顿。 看小黑前来方向,是高顺划过约束降卒所在。 小黑也不着急,直至到了刘策三步外,才行了军礼,道:“策哥,有一个自称马伦的人,叫嚷着要见将主,高顺让我来告知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八 异想天开 马伦? 刘策细想下来,记忆中,没有听说过此人。 这人归降时没有主动站出来,到了营中,才道出名性,出言即是要见刘和,这想法,怕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刘和伤势未愈,鲜于辅生怕刘和再遭遇危险,自称马伦之人,本为公孙瓒麾下,于情于理,鲜于辅也不会同意身份未明之人靠近刘和,自然不会答允马伦的要求。 想来高顺也是看出了这点,才让小黑先跑来告诉刘策,让刘策亲身来做决定。 刘策尚在猜测马伦要做些什么,一旁太史慈上前一步,拱手道:“仲业,你既有军务,我便在此等候,等你闲暇时再带我引见刘和。” 太史慈如此说,是为了避嫌。 不管如何,太史慈此时没有军身,在刘和营盘已是有所逾越,军中事务,更不便参与。 以刘和性情,见到了尾敦和刘虞的首级,多半要许久才能稳定情绪。 这也是戏忠让鲜于辅带刘和离去的缘故。 太史慈远道而来,不能立时见刘和,又在厮斗中出了大力,刘策若是离去,留太史慈在一旁,怎么看都是有所不妥,犹豫思虑如何安置太史慈,一旁小黑晃了晃脑袋,笑道:“策哥,你去找高顺就好,我在这里,陪同这位英雄四处看看,我武艺不精,也正好讨教几招本领。” 小黑如此说来,显然是明白刘策心思,好为刘策解了困境。 刘策思来,小黑心性,也正适合做这件事儿,于是朝着小黑点了点头,示作同意,再向太史慈道:“子义兄,小黑是我自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有什么所需,可直接与小黑说。” 太史慈看了小黑一眼,正见小黑冲着己身笑意,记得战场之上,小黑调度旁人,也算是统领,颔首应道:“如此甚好。” 刘策离去,戏忠趁着时机与刘策同行,两人转过身,朝着高顺安置的营盘走去。 身后,听到小黑的声音隐然有所雀跃。 “我叫小黑,这位英雄,你武艺真好,策哥也很厉害,不过,箭术上,策哥绝对比不上你,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箭术。” “莫要唤我什么英雄,我名太史慈,字子义,小黑?这是你的姓名?” “哈哈,是的,我就叫小黑,穷苦人家,没有那么多讲究,我叫不惯你的字号,我就直叫你的名字吧,唉,对了……” 刘策朝着南走,小黑和太史慈向北,再走几步,小黑和太史慈的声音也逐渐听不到了。 戏忠与刘策并行,停下脚步,转过头向后看了看,不过一瞬,又转回来。 刘策也停下,等戏忠跟上,道:“戏先生,可是觉得方才太史慈有所环拒?” 戏忠摇了摇头,笑道:“怎会如此,太史慈生的雄壮,面有豪气,能让你夸赞武艺高强,想来得你心中认可,我为谋士,与武人本就行事不同,彦方先生性情严谨,弟子多半也是如此,我戏忠太过散漫,心性不合,这般闭口少谈,也是寻常。” 刘策听戏忠说的坦然,也附笑道:“却是我想的多了。” 戏忠抬起脚步,示意继续前行,叹息一声,道:“我回头看,看的不是太史慈,是你那个兄弟,小黑,第一次在容城外营地,就觉得小黑知进退识大体,不曾想,我还是管中窥豹,只见一斑。” 那日戏忠与刘策交心,在刘策面前,戏忠一言一行,甚是随意,既然戏忠称赞小黑,想来也不是虚意提抬,而是真的对小黑有所欣赏。 虽然已经看不到小黑身影,刘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回过身来,心有所感,道:“能得戏先生赞誉,小黑若是知道,定是十分高兴。” 戏忠不觉莞尔,笑道:“哈哈,没想到我戏忠说的话,竟然还有如此分量!刘策,我听太史慈唤你仲业,莫不是你字号仲业?” 刘策笑道:“算起来,离开容城那日,我满了二十,母亲自小给我起了字号,叮嘱我自强不息,虽没有长辈主持冠礼,也就将这事自行略去了。” 戏忠看着刘策还有些稚嫩的脸色,不觉叹道:“若是我有所建树,可为你行冠礼,不过,你我皆是寒门,不必去浮于表面形式,待到立了功业,你不说,我不说,这世上又有谁能知。” 高顺将辎重和粮草摆在了靠着凹地一侧,又让仆兵,士卒安置在前侧,远看过去,倒是看不出什么来,这地方至关紧要,守备也最为严密,是以,刘策带来的卜虎降卒,也被高顺安置在此处。 见到刘策和戏忠过来,高顺迎了上去,带着二人绕过一处围栏。 围栏内,近两百人,或是蹲着,或是坐着,却是没有发出吵闹声。 高顺指着正前方的一人,道:“就是这人,他自称马伦,要见将主。” 刘策望着马伦,看他生的也不高大,身上未穿着盔甲,只看肤色,就知是常年经历风霜,看此人相貌,隐约间似乎有些印象,脑中闪过几个片段,顿时想起,道:“你是马伦,我记得你,今日在战场上,你站在辕车旁,就是你第一个丢下武器,喊着投降的口号。” 马伦先是有所诧异,旋即点了点头,笑道:“将军好眼力,没想到还能记得我。你既然亲自来了,想是我也见不到刘和了,也罢,与你说也是一样,我先问你,这军中你可是能做主?” 刘策不知马伦如此说是何意,正斟酌如何回应,身后,戏忠走上前一步,细细打量马伦一番,道:“军中,他不能主事,我也不能主事。” 又指了指高顺,道:“还有他,也不能主事,不过,我们三个人若是都同意了,就能主事了。” 戏忠说的有些啰嗦,不过马伦还是听懂了戏忠的言外之意,目光在刘策高顺戏忠三人身上扫过,道:“我本不是幽州人,因事随族人来幽州,在方城安居,那些床弩,是出自我手,只要材料充足,我还能再做更多,也能教你们的人去使用,不过,你们要先答应我,先绕道向东,将公孙瓒的兵马从方城驱赶出去,我才会甘愿助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九 攻城三策 据马伦自言,公孙瓒追逐刘虞至于居庸,一路收敛刘虞的溃军,最终活捉了刘虞。 这一战,不管实情如何,幽州郡县官员,世家,乡绅,看到的是以劣势胜强势,说是以一敌百也不为过,坊间传言公孙瓒受了天命,才能得上苍眷顾,前时被袁绍连败的颓势,也因此而一举扭转。 刘虞和公孙瓒,名义上皆是幽州最高的官员,除了各自一手提拔门生附庸,其余的朝官尽抱着观望态度,私下里更是担心惹的公孙瓒不喜,会殃及池鱼,公孙瓒在幽州也一家独大。 月前,卜虎领着七百人,到了方城,因为有公孙瓒的文书通令,守官只能服从,也不知卜虎自哪里得知马伦擅军械,直入城中,捉了马伦家人,逼迫马伦为他效力,因妻儿被胁迫,马伦只有听从卜虎,为卜虎做了五张床弩。 方城位置比较偏僻,实不是兵事必争之地,只是方城再向西,便是幽州界外,因常受到乌桓鲜卑外族的滋扰,刘虞曾设立了护鲜卑校尉,护乌桓校尉,各自领有兵马。 这两个官职,是刘虞亲自提拔,受刘虞恩情,算是刘虞旧部,而靠着幽州西部的郡县,不忍受公孙瓒的盘剥,对公孙瓒拒不服从,政赋兵役之令,概不理会,明面上公孙瓒宣称幽州尽在掌控中,实则势力不足,方城以西,不给公孙瓒丝毫颜面。 卜虎心思剔透,最为记仇,战场之上,射杀了严纲,直属的上锋便空了下来,公孙瓒连败,能用之人屈指可数,卜虎脱颖而出,为公孙瓒献计,以刘虞首级为诱饵,一则羞辱刘虞,降低刘虞声望,二则,引出对刘虞忠心之人,也好看清楚哪些人包藏祸心,以后有了时机,公孙瓒可亲自领兵来征讨。 公孙瓒一听,觉得这个主意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且卜虎又说不用太多兵马,只需步卒五百,卜虎就可以应对,公孙瓒为了示以重视和慷慨,给卜虎增了数量,让卜虎挑选了七百人,又写下文书,提拔卜虎为讨逆将军,开赴方城。 因床弩之威,又有马伦相助,卜虎也不攻城,在提前设置好的线路慢吞吞游走,卜虎本身武艺高强,界桥时,麴义的战法让卜虎极是羡慕,依样而做,先发制人之下,再以身先士卒,想这些城池,兵员不过千,能出动的又能有多少人,因而被卜虎轻易的剿灭了六次袭击,原本卜虎带来的七百人,也扩充到了一千五百数量,占据着方城,路县,国安三地。 此次,若不是刘策援手,尾敦也只会落得灰败下场。 卜虎既死,除却卜虎带出的三百士卒,方城还有四百人,占着城池,为卜虎提供给养,便是刘策杀了卜虎,方城,依旧被卜虎麾下掌控,马伦也是来到了军营后,见到军伍有两千余人,才打定主意,请求刘和带兵占了方城。 戏忠拉着马伦,让高顺腾出个空僻之处,以手示意马伦暂且等候,也不顾及刘策和高顺在身旁,以左右七步的范围来回走了五遭,停下时,面色已经多有平静。 走到刘策身前,低声问道:“先不管他说的是真的,倘若方城有四百守兵,你可有办法,拿下方城?” 刚才戏忠思索时候,刘策也在心中盘算,戏忠既发问,刘策也思量好,当下应道:“攻占方城,我自觉有三个办法。” “其一,乘其不备,强行攻占,若是四百人,这城防怎么也不能顾全,可一击而破,不过,我方损失也定会超出四百数量。” “其二,花些时间,以增灶之计,每日扮作脚夫,进入方城数十人,在城中设伏,届时与城外内呼外应,两下夹击,打开城门。” “其三,今日杀卜虎时,小黑带了人,射杀试图逃跑的士卒,想来至今仍然无人知晓卜虎身死,若是带上招降的士卒,可趁着夜色去城中诈城,出其不意破之。” 听过刘策言语,高顺也出声附道:“刘策所说的第二计,过于凶险,若是有所闪失,入城之人,会全军覆没,至于其三,今天就必须开始行动,过了明日,便不能以此计诈城了。” 刘策点头道:“戏先生,高将军说的,正是三计缺陷,兵书上自来有攻心为上,攻城为下的断言,若是马伦说的是实情,怕方城内的守备和住民,对公孙瓒士卒霸占方城,也会有所不满,若是以众兵陈于城下,或可以不战而破之。” 戏忠在刘策和高顺颜面上流转,本有些皱眉思虑,听刘策说到最后,两眼之间似乎另有一番神采奕奕,就似往日只身去途径郡县城池筹粮筹饷一般,而且看戏忠模样,竟然不自觉的俨然在颔首。 戏忠抚掌笑道:“仲业,这事怪我,我先入为主的想以力取,却是将你引入了歧径,经你如此一说,我有七层,不,有九层把握,可劝方城内守官出城纳降,不过,稍后,你与高顺要随我去见刘和,若是问及攻城胜算,你万万不可有所犹豫。” 听到戏忠如此说,刘策心中就觉得不妥,立时去看向高顺,以高顺秉正,戏忠言语,着实有些逾越,眼见高顺眉头渐凝,面色严肃,半晌,却是没有说出什么。 刘策有心岔开此事,转身指着立在一旁的马伦,道:“戏先生,此人善于军械,若是有他相助,便是攻城围城,也会省下许多力气,只是不知他口中所说,是否真实,容我先行问过,再与戏先生说过。” 被戏忠拉着,站在三人身旁,戏忠刘策高顺说的话,马伦尽是听到了,虽然没有从军,马伦也知三人所说,是军机要事,怎容旁人轻易听到,且戏忠和刘策,一而再的对马伦的诚意有所怀疑,俨然视马伦无物,心想,如今形势,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我证实,我可如何去证实? 不由分说的,马伦被高顺又带走。 身后,戏忠看着马伦身形,缓声道:“此人,可有十足把握?” 刘策笑道:“他已知不被信任,高将军向来严谨,定会安排人留意盯着,便是虚言也是无妨。” 转过身,正对着戏忠,刘策向戏忠拱手。 “也不欺瞒先生,当日容城被夏侯渊袭击一事,若是其时我为统领,便是他早有预谋,我也不会让其得逞,既然先生邀我两三年之间,走上一走,刘策若是不自信有些本领,岂不是教先生取笑了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十 欺之以方 原本两人谈论的是马伦,刘策说到最后,俨然是与所议之事,毫无相干。 戏忠尚未有所回应,听到刘策又说道:“先生毋要疑虑,我想与先生说,若要取方城,先生有什么想法,只管去做即可,军中有我,必不会出什么差错。” 刘策如此说,戏忠大抵明白了刘策心意,当下极为满意,微一点头。 “嗯,如此甚好。看这天色,尚有些早,将主与旧人相见,又取回了刘虞首级,免不了要舒缓一段时间,嗯,酉时,刘策你与我一同去见将主。” “敢不从命。”刘策躬身应下,复而起身,停了片刻,又道:“以先生才智,这些时日,早清楚高顺心性,方才先生故意在高顺面前说出那般话,刘策愚钝,不知道先生深意,还是想请先生以后行事三思。” 戏忠被刘策点破心思,神色顿时有些复杂,只是诸多情绪中却是唯独没有恐慌。 缓步走到刘策身前,戏忠拍了拍刘策肩膀,面色只做一笑,却是没有回刘策所问,转过身,双手负在身后,好自以暇的从容而去。 大凡亲近之人,平辈之间,多是拍拍手臂,而拍肩膀,又多是长辈鼓励晚辈的态度。 刘策扭头看了看被肩膀,复而望向戏忠,想了许久,却是不知戏忠何意。 自从将军伍两千人,分做了几个营军,单不说军力是否精进,只说营盘之间,尽是各司其职,营外十人一队,沿着栏侧,查看远处。 营内,纵横交错的宽道上,举着枪戟的守卫,在其间穿梭,行进路线毫无冲突,可将整个营盘囊括其中。 门前又竖起瞭望台,时刻有机敏士卒凝望。 刘策回到居处时,小黑早已经归来,眼看小黑身旁站着太史慈,且小黑与太史慈靠的极近,似乎,这短短时间,小黑已经与太史慈有所熟络。 老远处,张常便看到了刘策,挥着手臂,向刘策招手。 待刘策走的近了,张常忍耐不住,迎上去,抓住刘策的手腕,脸上的神色格外兴奋,口中亦是大声说道:“刘策,你来看,你快来看,我告诉你啊,这就是王先生的弟子,太史慈,先前就是他,还有一个赵云,两个人打跑了一百多人,小黑还不信。” 小黑仰着头,看着张常,脸上十足的无趣。 刘策跟着张常,紧走了几步,待到张常停下,才以手拉开张常,道:“张常,以后军中还是不要拉扯,徒然给旁人惹下话柄。” 张常撇了撇嘴,还是应道:“我记住了,这不是急于跟你说么,当日,咱们村里人,可是受了太史慈的恩情,你之前跟我们说过,得了恩,就要想着回报,是吧。” 隐约之间,刘策记起,当日,张常来到军营时,确实说过此事,只是忘了了太史慈的姓名。 小黑哼了一声,道:“张常你这蠢货,不知道大恩不言谢,于心中牢记么,嘴上说说算是什么本事。方才,策哥和太史慈并肩作战,又怎会不知此事?” 太史慈只是笑道:“此是分内职责,以后切莫再提起。” 刘策见太史慈已然没有了初入军中的拘谨,想来是因村人之事,多了几分亲疏,当下笑着应道:“子义兄高义,我刘策若是再行絮叨,便是有些聒噪了。我与戏先生约了酉时,去见世子,子义兄随我一同前去如何?” “好!”太史慈点头,又以手指着左右,道:“原本我非军中之人,不该对军机有所窥视,小黑带我去看了营盘,我虽未曾领军,也知些兵略,看这营盘颇有章法,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刘策余光之处,看到小黑正冲着刘策打了个眼色,当下有所悟,知道这是小黑为了给刘策增加一些交谈机会,特意给太史慈留下话头。 小黑颜面虽然和善,刘策却知小黑颇有些傲气,对于有本领之人,是一番态度,对于平庸之人,多半是内冷外热,想来见识过太史慈箭术武艺,小黑对太史慈心中叹服,才会如此做下。 轻咳了一声,刘策有些拘谨,道:“我也是看过长辈手稿,去掉了垢弊,择地而为,又有些领悟,才学着布置营盘,子义兄的赞誉,实在担当不起,既然子义兄也对布营之术有所研学,我们可探讨一番,或有进益。” 太史慈方才随口问过小黑,小黑却是摇头示意不知,此时听刘策认下,暗自揣测,小黑与刘策同村,关系极好,小黑怎会不知刘策本领,心中本有些疑惑,不过,旋即想起,己身不是军中之人,小黑身为刘策麾下,若是凡事都讲的细致,那才是有些奇怪。 “哦,哈哈,原来如此,倒是我问的唐突了。” 太史慈知兵法,属于私藏,虽然刘策口中应下,太史慈心性最义,如何也不会去追问,免得因先前助刘策村人北行一事而视有要挟之意。 小黑看着太史慈,笑着接过,道:“这有什么唐突的,刚才你答应指导我箭术,那也是你的独门绝技,我都没有觉得觉得不好意思,唉!对了,到了晚上,你不会要走吧。” 太史慈想了想,既然见过了刘和的营地布置,却是如何也不能先行一步了。 “左右无事,今日怕是不会离去了。” 小黑挑起了眉头,黝黑的脸庞上几乎是盘成了圆形,抚掌笑道:“那不就对了,我说,这样,我给你在营里安排个住处,待会儿,见了世子,你跟我们一起住,也让其他人不会胡思乱想,我跟你说,你不了解策哥,每日晚间,一个时辰,策哥都会给我们行军布阵之术,这算不上什么机密,不是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么,相互讨教才能查漏补缺。” 刘策也笑着点头附道:“正好在武艺上一些困惑,也好与子义兄相互印证。” “这.....” 耳听着小黑将后续之事都安排的妥当,原本对小黑有些善意,如此热情之下,太史慈终究不好推脱,当即点头应下。 看着刘策和太史慈一同离去,小黑嘴角起了一抹笑意。 与太史慈谈了许久,小黑有心询问,对太史慈的心性和人品多有了解,而私下里,对太史慈也越发的钦佩。 说书人讲的,光交天下英雄豪杰,进而声名远扬,我小黑虽然武艺不精,这等事,也是能做得。 果然,这时年,有本领之人,都是行君子之风。 那句话说的不是挺好?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十一 心境古井 秋日时短,临去初寒。 天色稍暗,小黑亲自领着人,去营内营外巡视一番,见到平坦易行处,让人将拒马摆下,靠着营门处,又放了几十只拒木桩,以备急用。稍远一些的开阔地,刘冲和伙伴了几条阴沟,其上铺了树枝枯叶,偏侧壑垒下,放了平日捕兽机关,只伤不死,用意在目力看不到的暗处,能提前得到警示。 营盘内点起了盆火,照出往来人影。 刘策与太史慈走入刘和中帐时,戏忠似到了早一会儿,正在与刘和说些什么。 刘和眼皮有些通红,服饰发鬓毫无凌乱,情绪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正在侧首细细聆听戏忠所言,时而点头附和。 尾敦和鲜于辅站在两侧五步远处,如亲卫般巍而不动。 掀开门帘,刘策当先走了进来,以手扬起,让太史慈跟入。 戏忠听到了动静,旋即停了下来,站起身来,笑着点头颔首。 这番做派自然不是给刘策,而是示以太史慈。 白日间,戏忠做事有所惫赖,太史慈没有多言,戏忠在军中身份不低,也浑然没有在意先前的隔阂,反而先行施礼,倒是让太史慈有些吃味。 刘策大踏步走近,侧手偏向太史慈,与刘和道:“将主,这位便是太史慈,太史子义,今日,若不是子义出手相助,我与尾敦将军也不能全身而退。” 太史慈站在刘策身旁,身量极高,虽然长弓短戟没有随身,常年习武的缘故,举手间自由勇武彪悍之气。 刘和将太史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觉得太史慈相貌威严,当是仪表堂堂,心中不禁为其喝了一声彩。 尚未等太史慈说话,刘和手按在桌面,眼神中透着莫名神采,问道:“可是东莱太史慈?” 太史慈只当戏忠已与刘和说过身世,浑然没有想过旁余,沉声道:“正是某家。” 刘和脸面顿时变作欢喜,先是手掌在桌面上拍了两下,再尔笑道:“如此,便是对了,天下人皆知太史慈信义笃烈,有古人之风,今日当面见到子义,才知英雄人物,果然该当是如此英雄模样。” 太史慈一时怔住。 四五年,因为官场一事,太史慈身不由己,在外奔波,思及以往,似乎从未与刘虞刘和有过交往。 看刘和神色笃定,不似客套,顺着刘和回道:“些许虚名,让世子见笑了。” 刘和连连摇头,面色依旧笑着,道:“怎会是虚名,早于京城,你在弱冠之年,为人举荐,担任了奏曹史,受郡守之托,去送奏折,终不负郡守所托,此事陈留王说与我听,我才知晓,其时陈留王便对你十分称赞。” 陈留王即是当今天子,为董太后所养,被董卓拥立,刘和在京城被拜为侍中,与陈留王伴读,和陈留王关系极好,也因此受陈留王所托,携天子剑东去搬勤王之师。 刘和的身世,屋中之人,都是知晓,再听到耳中,也只会觉得刘和身份尊贵,与天子同血脉,是帝室族人。 戏忠离刘和最近,听到刘和说过这话,眼睛遂即看向刘和。 对于刘协,刘和称之为陈留王,却没有以天子称之。 刘和提及的事情,是青州当年旧事。 因郡守与州府之间有杂事纠纷,皆是朝堂官职,没有上下级的直属关系,不能以势压人,郡守和州府互有推诿,最终各自写了奏折遣人送往京城,让有司决断。 其时,先帝仍在位,朝政多被奸党把持,这等不能眼见的事端,朝堂一向以先后顺序来判决,不管对错,不论清由,第一个看到谁的论证,就算是谁获胜。 州府先行遣人去京城,郡守听到消息,大惊失色,本来这等琐事,无非就是指责一番,远谈不上影响政绩前程,郡守好颜面,立刻选派了得力之人,也去京城送奏折。 那时,太史慈年少,不过二十一岁,星夜兼程,到了京城,发现州府的使者已到,排在太史慈之前,太史慈知官场门道,晓得便是自己讲奏折送去,也没有什么用。 于是心生一计,太史慈装作朝官,骗走了州府使者的奏折,恐吓州府使者一同归去,再半途折返,送上奏折,终使郡守获胜。 此事后来被州府发觉,于是州府对太史慈有了怨恨,且明言要让太史慈为难,太史慈身为一小官,与郡守非亲非故,郡守也没有刻意袒护,太史慈官场之路于是被断绝,为了不累及亲人,只好远走他乡。 不负人所托,言出必行,实是对一人品性信义最高赞誉,太史慈以智取胜,最终丢了官职,落得旁人耳中,只会觉得有勇有谋,是忠义之士。 因此,太史慈智送奏章一事,被人广知。 大汉十三州,虽然战乱频起,天子依然是天子,听得当今天子竟然对己身有过赞誉,太史慈便是心境古井,也不禁有些涟漪。 为了郡守琐碎事,误了一身前程,经年四处奔波,太史慈往昔风餐露宿,若是说不辛苦,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太史慈应声叹道:“经年旧事,不想世子还记得。” 京城侍中时,是刘和最无忧的一段时日,提起旧事,刘和倒更有些感慨,压下心中的悸动,刘和站起身,礼道:“我与子义素无情份,子义不畏险使先父不受贼人凌辱,刘和着实感激。” “此间,我亦是受了王师之命,来取回刘刺史尸身,好回去安葬。” “哦?”刘和讶然道:“子义,不知尊师是何人?” “王师彦方先生。” 刘和身形陡然一震,面上犹然不信,喜道:“竟是彦方先生,当年彦方先生拒绝了三府辟命,先父时常叹息,天下圣者当如平原王烈,不能聆听先生教诲,实是遗憾。子义,不知先生现在何处,我应当亲自去拜访。” 不料,太史慈却是有所沉吟,停了片刻,才朗声道:“这亦是我今日要见世子的缘故,王师如今在居庸,平抚百姓,安置流民,已近冬日,居庸怕是再经不起兵事,世子北上幽州,定是为公孙瓒寻仇,太史慈想请世子三思,莫要兵临居庸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十二 流离失所 王烈,字彦方,平原人。 十常侍弄权,朝臣无纲,王烈因而对朝堂极为不满,过了知天命之年,王烈心有所悟,想求一个远离争乱的安宁之地,教化百姓,太史慈受人所托,护送王烈,原本要前往辽东,沿途正遇到公孙瓒和袁绍交战。 历来战区,所受苦难最甚。 防守的一方,想要肃清壁野,空耗进攻方的粮草辎重,而进攻方,想的是就食于敌,减轻远途运输负担,不管是哪一样,都不会考虑波及的郡县,城池。 钱银,吃食,用具,征夫,又从哪里来? 终究受苦的只是百姓。 似小杨村之类的村落,也只有舍了故地,迁徙到有仁慈声名刘虞管辖的地处。 王烈不忍见幽州百姓受荒乱之苦,一路收敛百姓,想要带去居庸,让刘虞做些安排。 遇到没有粮食时候,王烈亲自去沿途城郡,为百姓讨要裹腹麦粟,使百姓能勉强活命。 守官敬王烈的义举,给了迁徙百姓方便,也将此事报给了刘虞。 刘虞一直敬仰王烈,听闻王烈亲自带百姓而来,心中惭愧万分,早就对公孙瓒不满,也不待完全整备,立时起兵,讨伐公孙瓒,不曾想,刘虞不擅长兵事,做出许多糊涂事,被公孙瓒抓住时机,一举击败,退到居庸城,又被公孙瓒破城。 公孙瓒让刘虞做傀儡,听从公孙瓒命令行事,刘虞如何也不肯,公孙瓒恼怒之下,杀了刘虞全家,将刘虞带走。 因为带着百姓,王烈行进速度极慢,一路之上,有太史慈和赵云护卫,那些散兵游勇,流窜山匪如何能讨得好去,于是乎,有惊无险的到了居庸城。 居庸城在刘虞治理下,几年没有战事,城内颇为富足,公孙瓒破城时,城中却是遭了兵祸,居庸城的住民,尽是人心惶惶。 心属刘虞的一派官员,对公孙瓒拒不服从,公孙瓒那有什么闲心作出什么招揽姿态,将胆敢反对的杀了个干干净净,剩下的城官,多是无主之辈,陡然间见到王烈,就似拨云见日,总算是有一个能够服众的名士来了,百余名官员,哭着喊着,恳请王烈留下,领了居庸的大小政务,再安抚人心,免得万余人因冬日天寒,徒然丢了性命。 王烈看到居庸这番模样,若是离去,随王烈来的几千百姓恐怕无所安排,难以活命,只好留在居庸,凭借自身的能力和声名,也将居庸再而平稳下来。 后来刘虞被公孙瓒杀死,赵云是公孙瓒旧部,不想与公孙瓒为敌,留在居庸城协助王烈维持城防,严守北方时而前来滋扰的外族,王烈便让太史慈前去,伺机取回刘虞首级,好回来妥善安葬。 今日,太史慈来见刘和,来意很明确,居庸是上谷郡大城,也是刘虞实力遍布之地,刘和起兵,居庸城乃至上谷郡,会有许多人响应。 若是刘和去往居庸城,为了募集兵力,兵役,赋税,钱银,粮食压下来,对于刚刚有所起色的居庸城和远道而来的逃难百姓来说,不意于雪上加霜。 虽然这番言语对于刘和来说,有失公允,只是,数万百姓与刘和两者之间,太史慈还是选择站在百姓的立场上。 将前因后果,讲了出来,太史慈站在一旁,不再言语,等着刘和回应。 因为战乱,居庸城又靠近幽州西北侧,消息半月一月不能传出,极为正常。 刘和自冀州从南向北,居庸城发生的事情,刘和却是不得而知。 几日前,刘和与戏忠刘策,就定下了行军的计划。 幽州东部中部,麴义正与公孙瓒交战,麴义深入腹地,虽然不得进,也将公孙瓒逼迫的只能陈兵而对,幽州西部包括,上谷,渔阳,燕国等地,一直是刘虞所辖,又有尾敦,邢举受刘虞提拔的兵将,原本要沿着西侧,一路过容城,范阳,燕国,与尾敦,邢举合兵,最终到上谷,以上谷为根基,东进渔阳,与麴义互成夹击之势,可让公孙瓒首尾不能呼应,进而击败公孙瓒。 居庸是上谷郡最大的城,不仅是刘和,连同戏忠刘策,也不知居庸发生的变故,若是居庸仍旧慌乱,刘和以父亲刘虞名义,领了上谷郡,属于顺势而为。 听太史慈所言,如今活不下去的流民,听闻了王烈仁义声明,争相去上谷郡,若是刘和将战火再引到上谷,怕是会惹起民愤。 刘和顿时没有了主意,望着戏忠,张了张嘴,又不知如何说起。 戏忠也没有如同先前般站起身,依旧坐着,朝着刘和点了点头,再转向太史慈,笑道:“子义,彦方先生不忍看百姓受苦,此等义举,戏忠深感敬佩,如子义所言,如今快要入冬,不知上谷郡是否可曾缺衣物粮食,若是子义不嫌弃,我想送千石粮食,以及一些过冬衣物,送与彦方先生,也好让上谷郡的百姓能活过这个冬天。” 一旁刘和听到,也是连连点头,面上俨然有关切之意,道:“是极,百姓因公孙瓒贼人祸害,说起来,家父也有责任,子义,我们这里有许多粮食,一定要送给彦方先生,好让百姓不致于饥饿,若是再因为而让百姓流离失所,我便是万死难赎了。” 听戏忠刘和没有回应是否入主上谷郡一事,反而为上谷郡百姓过冬言之关切,太史慈虽有些疑惑,还是应道:“确实如世子和戏先生所言,上谷郡如今聚集了众多百姓,还有邻边的郡县不能百姓也争相前去,这粮食,怕是撑不过一个冬日。” 戏忠霍然站起身,沉声道:“我出身寒门,自小知冬日最为难过,子义,就如你所言,世子所领兵将,绝不踏入上谷郡半步,实不相瞒,眼下军中,有大半数士卒,本身亦是出自上谷郡城,前些日发放粮饷时,有诸多士卒担心家中,让我代他们保管钱银,好送还家中,让父母能以之生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十三 夜色当空 太史慈怔在当场,见戏忠与刘和,说出旦旦之词,俨然真的要送粮助王烈。 今日下午,太史慈已从小黑口中得知,刘和是如何从冀州逃出,又如何为刘策所救,才举兵北进,只是营中步卒,也有两千数量,比之居庸城的城守,还有所不如,抛开颜面来说,没有袁绍资助,这两千士卒的人吃马嚼,已经够刘和头疼的了,那还有底气说什么赠? 之所以请求刘和不要进兵上谷郡,也是因为刘虞之前的战绩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因为王烈的名号,公孙瓒心中有愧,不去滋扰上谷郡,才使居上谷郡安稳一段时日,倘若刘和再打出与刘虞般的结果,太史慈和王烈所做的一切,又要毁于一旦。 看着太史慈眉色疑惑,戏忠猜到太史慈心意,笑道:“子义,想来今日小黑带你看过营盘,军中的存粮之处,却是没有让你看到,等明日,让仲业带你去瞧一瞧,你一看便知。” 一路积蓄粮草,实是戏忠最得意的作为,虽然没有细数,戏忠也知粮草极多。 从进了营帐,刘策发觉戏忠对太史慈,多有些客气,就算是太史慈有些名气,以戏忠倨傲,当不会如此去做,刘策不知其中缘故,听到戏忠这般叮嘱,也附言道:“子义,如今军中,最多的倒是这粮食,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可见分晓。” 武人相惜,整个军中,太史慈对刘策最为信赖,得了刘策允诺,太史慈也放下疑虑,道:“谢过世子。” 刘和笑着摆了摆手,道:“这是我应当做的事,子义,你了解上谷郡的情况,具体所需,与仲业商议,让仲业派人随你前去,这军中事务,仲业处理的极好。” 话音刚落,戏忠拱手道:“嗯,世子,送粮事宜,恐怕还要等些时日,我这里还有一事,正要与世子商议。” 刘和看起来极为好相与,缓声道:“戏先生,不用客气,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就好。” 于是戏忠将马伦一事,前前后后说了出来。 刘和不知方城是何地,听戏忠说在靠东十几里处,与所行方向,毫不相干,想了一会儿,不解道:“先生,眼下快要入冬,不适合围城,若是在城下耗费一两月,岂不是徒然无劳。” 戏忠听到刘和质疑,抚掌而笑,道:“世子能看到其中的不妥,以后就再也不能说什么不通兵事了,哈哈,不过,世子放心,依我看来,若是世子有决心,破方城,易如反掌而已。” 自从戏忠问过五问,刘和心有所悟,时时惦记着,行军途中,有不懂的,疑惑的,会问刘策或小黑,闲暇时,看一些为将之道,颇有些领会,被戏忠如此一夸,心中十分高兴,掩住面上喜色,道:“先生,你说的决心,是什么,我没有听大明白。” “我来问世子,若是攻城,世子想要死伤人多,还是想死伤人少?” “幽州士卒,也是汉室子民,若是无损伤,最好。” “倘若如世子所言,不费一兵一卒,最多不过三日,破了方城,世子要担一些风险,你怕不怕?” 刘和毫不犹豫,摇头道:“不怕。” 听刘和没有花费时间思索,立时给了戏忠回应,戏忠声调提高了一线,道:“好!我已与仲业商议,明日,仲业带着五百士卒,护送世子到方城之下,我们不去攻城,只需世子在城下,向城中之人喊话,告知他们你的身份,如今前来,是为了驱逐公孙瓒,让幽州百姓恢复以往的无战日子。” 刘和皱起眉头,想了片刻,沉声道:“城中之人或许没有见过我,我手中有天子剑,还有天子亲手写下的文书,若是给他们看过,可使方城守官不会质疑。” 话音刚落,一旁的尾敦大声道:“少主,不可,我知道方城外墙厚重,要是能让城上之人听到,必然在弓箭的范围,城上人若是不听,以弓箭远射,少主立时就会有危险,你这酸儒,出得什么歪主意?” 尾敦对戏忠怒目而视,若不是挨着戏忠身份,说不得,还要去揍戏忠几拳。 鲜于辅挡在尾敦身前,一手暗扯着尾敦,附声道:“就算是以盾牌挡着,距离城门太近,城中之人突然杀出,也会有诸多危险,请世子三思。” 鲜于辅和尾敦两人,一个言辞激烈,一个说的委婉,不过,都是对戏忠的提议表示不满,尤其是尾敦,从未与戏忠有过交往,本就是外族血统,一双牛眼看戏忠神色,有多有威胁意味,戏忠从容坐在桌前,对人丝毫不去理会。 刘和站起身,扬起手止住尾敦鲜于辅,正色道:“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劝我,仲业,明日还请你带我一同随军。” 刘策朗声道:“属下领命。” 一旁,太史慈看了看左右,拱手道:“世子,既然方城被公孙瓒占据,我护送王师沿途,见过诸多受公孙瓒波及的无辜之人,若是世子不嫌弃,太史慈愿意随世子身旁,便是方城有四百步卒,太史慈也定然护得世子周全。” 营帐之中,不止是刘和,连同戏忠,刘策,尾敦,尽是望向太史慈。 太史慈既如此说,那就等若是表明了心意,要为刘和效力,不知太史慈武艺的鲜于辅还好,亲眼见过太史慈勇力的尾敦,似乎忘却了方才对戏忠的怒意,一张老脸上,几若是盘成了一朵花,看起来极为别扭。 刘和做为将主,更是欣喜,连忙站起身,走到太史慈身旁,对太史慈说些感激安慰的言语,又拉着太史慈和刘策,细细定下明日的行军计划,直到一个时辰后,众人才走出营帐。 刘策带着太史慈返回营地,戏忠掀开帷幕,迎面一股寒气打在脸上,只教整个身体猛然一缩。 夜色已起,明月当空,连同无数的繁星也清晰可见。 传闻每一颗星代表着一人。 戏忠仰望着夜幕,寻找了许久,也不知那一颗是属于自己的。 又咳嗽了几声,戏忠伸出衣袖,胡乱在嘴角上抹了抹,口中觉得还是有些腥,朝着地上连吐了几口口水,以脚胡乱掩下。 不管是戏忠的衣袖处,还是地上的口水,都带着殷红血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十四 半卧而依(新年新气象) 翌日,正东太阳刚露出头,就看到地平线处散落的云朵被驱散。 晚霞行千里,朝霞不出门。 无云无霞,这天气,正适合行军布阵。 食过早飨,刘策带着太史慈,去左侧辎重处,让太史慈看过军中携带的粮食军械衣物,看守辎重的士卒,是高顺陷阵营所属,看到刘策亲来,也无需再去告知高顺,便任由刘策和太史慈进了去。 满满当当的几百辆辕车,停靠在一处,辕车上有用耐水的粗布盖着,当头几辆搬去一半的辕车上,张开的麻布袋中,赫然是干燥的麦粟。 太史慈犹然不信,前前后后迈出几十步的距离,随意在辕车上扒开麻袋,看到袋中装的尽是饱满颗粒,才恍然回身望着刘策。 太史慈已知,刘策所带的军伍,加上仆兵和新兵,也不过两千人,看这些粮食数量,均分起来,不足四五人就要托运一车,若是再分人去前后警戒,驱车的士卒就更少一些。 昨夜刘策说既然不是攻城,带两百人和两千人,所起的效果差不了许多,其时太史慈还隐约觉得刘策太过于自负,眼下所见,太史慈才明白为何刘策会那般说。 太史慈也突然觉得,带两百人,都有些太多了...... 兵乱年岁,粮食最为珍贵,按照百姓的说法,那些浪费粮食的,是要遭天谴的。 临近冬日,刘策如此做,会极大的拖累了军伍的行程,若是被公孙瓒发觉,以数倍兵力伏击,可就有些作茧自缚了。 不过,看行军线路,一直是沿着幽州西处,公孙瓒被麴义拖住,无暇分身,便是有小股的敌兵,诸如卜虎这样的千人数量,提前有了警示,应对起来也不是难事。 太史慈突兀有种错觉,似乎刘策明目张胆的沿着官道,让沿途看到随军随带的粮食,极有可能是在诱敌。 只是,太史慈眼下身份,却是不能详细去问这些。 走出三步之外,太史慈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这些粮食,分出五份,其中一份,也足够整个上谷郡的四月所用,待到明年春来,百姓种下粮食,就能缓过接连的灾年。 看到太史慈的模样,刘策笑道:“子义兄,如何?” 太史慈摇了摇头,道:“我听人说,袁绍在冀州扣下了刘和,想要以刘和的名义占了幽州,看来,传闻之事,多半是捕风捉影,不能相信。袁绍既然给你们送了这么多粮食,说明其心中无愧。” “哈哈,子义兄,这你就想错了,这里的军械,驴马,衣物,粮食,与袁绍没有一丝干系,都是戏先生一路之上,从沿途郡县筹集而来。” “哦?”太史慈疑惑道:“我曾为官,知不管是大小城郡,能够有存粮的,多半是当地的豪强,世家,普通百姓没有积蓄吃食的能力,此时,戏先生不在身前,我愿不该私下说起这事,我只是不明白,为何这些豪强世家会甘愿送出余粮,便是受了当年刘刺史的恩惠,也不会做到这种地步。” 太史慈这番话,顿时让刘策心中一个激灵。 是啊。 先前戏忠只是一人入城,不过半日,便筹集了许多粮食,这其中关节,刘策没有想明白,只以为是谋士口舌之利,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身在局中的刘策,浑然没有想过太多,太史慈作为一个局外人,立时让刘策有所醒悟。 记得那日大雨中,戏忠拼着身体受雨,也要护住手中的一叠纸。 那些纸张上,又是写了什么东西呢? 刘策与太史慈走到营场处,就听到小黑在呼喊着召唤人手。 因为身处在军中,虽然昨晚被刘和认可,太史慈随身没有带着武器,见到出行士卒已经列好,向刘策告了退,自回营帐整备。 这两百人,是经过高顺之手,挑选出来的陷阵营士卒,受过高顺训练,不及陷阵营老卒,也比开始时要强上许多,其中的两个百夫长,刘策也有印象,当日鲜于辅补给高顺四百人时,这两人便是头领。 刘冲一早背着手,在硬盘里转悠来转悠去,看什么都不顺眼,见到什么人都没有好脸色。 无他。 昨晚刘冲就被刘策叮嘱,与高顺在营中守着,并且将战马也腾了出来,让骑兵时刻待命。 刘冲也知道守营,其实比出行更为重要,小黑心思灵巧,最适合探路,留在营中用处不大,刘策能将这事交给刘冲,也是有十足的信任,只是,理儿是这么个理儿,这都十几天了,除了昨日一阵,厮杀的还不痛快,沿途之上,哪有什么不开眼的毛贼来滋扰,守成哪有搏命来的舒坦。 太史慈回到居住,将短戟插在背上,又将大弓也负在身后,取出二十支箭矢,装进箭壶,以锁子甲贴身,望着营帐一处有些发怔,听到外面小黑的声音已经不再想起,才掀开挂帘,走了出来。 戏忠与刘和,站在刘策身旁,正在说些什么,尾敦领着十几个外族人,只在刘和三步之外,至于鲜于辅,昨日主动请令,要留守军中,让尾敦一人随行。 走进刘和时,太史慈发觉,方才视线被遮挡的缘故,在刘和的右侧,停着一辆马车,显然是给刘和出行所用,这等与士卒有所区分的待遇,在军中实为大忌,不过看刘和身体残弱,不似武人,太史慈也不好说些什么。 看到太史慈走来,刘策侧过身,正对着太史慈,道:“子义兄,如此,我们这就出行了,稍后,子义兄可与我同行。” 太史慈见刘策身后,也背负着一张黄木大弓,昨日倒是未曾见到,想来刘策能与卜虎为敌,武艺不错,这箭术,或许也有真本事,听到刘策下令,当即应下。 小黑骑着马儿,走在最前方,身后还跟随着三五人,也不随同众人,当先朝着前方而去,是为探前方是否有异动。 太史慈回过身,目色张开,顿时心中有所惊异。 刘和在士卒之中,徒步而行,连同身上的装束,也与周围的士卒相同,方才太史慈见到的那辆马车,跟在刘和身后,帘子张开,其中戏忠一人,半卧而依。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十五 正中眉心 行军途中,刘和从不干预,提出的只有一条,不许进城池,能离郡县越远越好。 小黑早看过前后十里,才选了一个背靠山凹处,侧方有活水的地段,又经过许多的布置,对防御者极为有利。 以营盘来计算,向北是燕国,过了燕国,就是邢举的护鲜卑校尉镇守之地,方城在营盘以东,兵锋指向方城,对于受到辎重所累的行伍来说,看起来是空耗时日,没有任何收益的做法。 不过,不管是刘策,还是戏忠,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刘和已经承诺不去上谷郡,打乱了原来的部署,此时,燕国,便是最好的根基,戏忠定下的计划,也不仅仅是占了方城,还要一举拿下路县,国安三地,将卜虎残留的兵力尽数赶出,一则向公孙瓒宣示刘和的存在,二则,让麴义知晓幽州西侧的动向,及早做好应对。 二十多里的距离,路途不远,加之小黑探过前方,众人只需要全力行军即可。 对于军中士卒来说,这点脚力算不得什么劳累,跟士卒一同的刘和竟然也没有丝毫的耽误,除了面色有些红润,其他的再看不出什么来。 探兵到方城城下时,城门还是大开的,不过,方城城墙的守兵,在高处看到几百人成伍成列的众目睽睽的走来,早报告与城中守军。 直到此时,城中卜虎的麾下之兵,仍是不知卜虎的死讯。 卜虎领过兵,也有些领兵手段,麾下七百人,分做了七个百夫长,卜虎被公孙瓒册封为讨逆将军,不给七人百夫长的军职,尽以裨将军名号。 如此一来,七个百夫长对卜虎,自然是感恩戴德。 这七人,两人随卜虎出去,一人留守路县,一人留守国安,方城比其余两城大许多,剩下三人,也都全在方城。 出去的两个裨将军,一个被太史慈当场格杀,另一个缩在降卒内,连头都不敢露,不过被高顺审讯了数人,又有马伦指证,将其捉了出来。 尾敦压着百夫长,走到最前侧,指着方城,道:“看看,是不是你们的同伙,识相的话,快叫他们下来投降。” 百夫长哭丧着脸,心道城里这几人,都不是什么善类,就算是卜虎在下面喊,恐怕他们也不会给卜虎颜面,我哪有这个本事。 想能这么想,话就不能这么说了。 百夫长指着正站在城墙最中处的几人,点头哈腰道:“将军,你看,就是那几人,是头领,他们是公孙大人的属下,只听从公孙大人的军令。” “曹!” 尾敦登时怒了,一脚将百夫长踹倒在地,喝道:“你再喊什么公孙狗贼叫大人,我就剁了你。” 百夫长吃痛,躺在地上摸着被尾敦踢的地方,又不敢叫出声,脸上满是畏惧。 刘和从尾敦身后走出,看方城城墙极高,若没有攻城云梯,怕是不能上城,心中不觉有些失落,转过身来,轻声道:“尾敦,别难为他了,让人看好他,若是稍后发觉他说出与实情不符,杀了就是。” 戏忠早从马车上下来,负手与刘和并立,沉吟道:“世子,我们此次打定以阳谋堂而皇之压过来,也不用耽搁时辰了。” 刘和看了看脚下与方城城墙的距离,在一箭之外,如此远的距离,刘和喊些什么,城上之人根本听不到,虽然觉得有些害怕,还是压住了惧意,转向右侧,道:“仲业,劳烦你护送我再向前进一百步。” 尾敦三两步走来,大声道:“少主,我也跟随你,在你身后。” 刘策见尾敦作态,若是不让他随行,恐怕势必不会干休,尾敦和麾下之人,身强力壮,比平常士卒更有力,想来举军盾这种事,也会做的更好。 当下刘策拱手道:“有劳将军了。” 尾敦也不说话,指着几个雄壮的麾下,从后方接过宽大木盾,看木盾的厚度超过了三指,才有所心安。 分出十五人,举着木盾,将刘和严严实实的护住,尾敦左右打量一番,见到没有什么遗漏,才回到盾阵后面,左手举着木盾,护在刘和一步之处。 刘策也提着一只木盾在手中,不过没有举起,转回身后,向戏忠道:“戏先生,还请你先到马车上,若是有什么变故,我让人引你先行离开。” 戏忠看了一眼方城处,若有所思,毫无忤逆之意,道:“也好,仲业,事不可为,立退。” 刘策笑道:“戏先生可放心。” 又扯过一旁的小黑,低声道:“稍后,让他们准备弓箭。” 小黑重重的点头,道:“策哥,你放心,我盯着方城上面,有什么异常,我会呼喊你。” 刘策这才转身,想要返回刘和尾敦处。 身后,脚步声响起,却是太史慈大步跟在刘策身旁,道:“仲业,我与你同去,若是城中有诈,你护世子先行,我来断后。” 刘策笑道:“谢过子义兄,我既为一军统领,断后之事,我怎敢推辞,说不得,与子义兄共进退,也是一桩快事。” 十几人,将刘和护在中间,走出五十步,已经进了一箭之地,却是没有突发冷箭,想来,城上的守军不知刘和身份,没有轻举妄动。 如此近的距离,两方都能互相看到服饰和面容。 刘和说一句,尾敦大声喊出一句,将刘和的心意传入城中。 尚未说完,刘策猛然喊道:“举盾。” 自方城城墙之上,扑面而来近百支的箭矢,以刘和为中心,覆盖了二十步的距离,除了那些落在地面上的箭矢,剩下的都插在抬起的木盾上,一根都没有穿过来。 尾敦喝道:“快退!” 身旁的刘和却一把拉住尾敦,沉声道:“不能退,箭矢对我们无用,我要听方城内的守官如何回话。” 见刘策和太史慈都没有劝阻刘和,尾敦着急道:“少主,什么时候了,你也不想想,城里的官儿肯定被公孙瓒狗贼给吓住了,莫说有四百人,就是只有一百人,他们也不敢说话啊。” 趁着弓箭散落的间隙,太史慈抬起木盾,抬头向方城城上看去,估算了一下距离,心中有了计较。 “世子,我看城上有三人在居中,怕是这些人的头领,我想问世子,这些人杀不杀得!” 刘和惊异的望着太史慈,不知太史慈何意,不过,旋即点头,道:“死命效力公孙瓒者,皆可杀!” 太史慈也不搭话,从盾阵后闪出,反手从身后取下大弓,也不用眼睛去看,娴熟的拿出一支箭矢,拈弦射箭,这等速度,只在眨眼之间。 但听得,破空之声响起,掩在城垛后的一个百夫长应声倒下。 正中眉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十六 正合我意 “你们这些废物,快射死他。” 右侧百夫长与死去百夫长关系极好,眼见箭镞没入颅骨,白色脑髓都出来了,就是送到城中大夫那里,也是回天乏术,登时,恼怒成羞,对着麾下就是一通斥骂。 城墙居高临下,本就占着有利地形,兼之人多势众,百多人是公孙瓒军中的骑兵,后来因白马从义尽灭,公孙瓒可用战马少了许多,急于防守,疏于进攻,大半的人充做步卒,骑兵向来有骑射的技能,公孙瓒以骑兵雄踞,不管是骑兵营,还是后备士卒,都要能拉弓射箭,至于箭术如何,便没有什么衡量的尺度了。 除了神射手,图谋一击致命,其余的诸如投掷短矛,弩箭,弓手,所致只要落在一定的范围内,不求能有多精准,公孙瓒训练士卒时,在远处画一个圈,骑行时能射入圈中,即是能用之人,即是精兵强兵。 是以,不管是严纲,还是卜虎,都精通箭术,尤其是卜虎,连公孙瓒都自叹不如,严纲死去,才被公孙瓒重用。 这次卜虎领军出征,公孙瓒允诺了七百士卒,却是没有配以坐骑,卜虎在漠北,与鲜卑骑兵有过混居,自信有一千骑兵,可荡平幽州西部不服之众,连赵云那般救过公孙瓒性命的都被压去辎重营,卜虎有什么资格能让公孙瓒另眼相看。 没坐骑就没坐骑吧。 木质的弓箭不受限制,卜虎随军带了一些。 几次伏击的时候,起了一些作用,自从得了马伦的军械,卜虎就再没有在弓箭上投上更多心思。 如今,刘和来纳降,倒是有了用处。 残余的箭矢没有许多,临时征集,制作也没太可能,几捆没有用完的箭矢,分到一百多人手里,不过三四支。 看城下木盾将刘和严严实实的遮掩住,想是早有了防备,刚才的一通乱射,没有丝毫效果,死了一个头领,剩下两个头领又在发怒,弓箭手也只好再取过箭矢,准备下一轮乱射。 反正也是临时起意,手里就剩下一两支,射完了算是对上锋有交待了。 射中射不中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这气势上,可是绝不能弱了半分。 太史慈站在远处,一手握着巨弓,看到城墙上守卒动作,没有丝毫要躲闪的意思,向一旁断然喝道:“仲业,可敢与我同战!” 刘策本握着一方木盾,转头间看到尾敦正以一个及胸高的橹盾,抵在刘和身前,给刘和增添了一层防御,看橹盾极为厚重,也只有尾敦刘冲这般雄壮之人,才能提在手中,运转自如。 虽然与尾敦接触时间不长,刘策知尾敦对刘和的安危,比鲜于辅看的更重,不然,鲜于辅也不会放心尾敦只身前来,眼下不便示以口舌,刘策身形一转,手指在尾敦腕间轻点,以巧力震开尾敦手掌,另一只手接过尾敦橹盾,再将木盾依着尾敦的小腿靠下,道了一声“得罪了”,便疾跑出盾阵外。 身后,尾敦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当着刘和的面,脸色涨的通红,怒道:“你这厮…..” 余下的话还未说完,被刘和拉住,笑着望着刘策和太史慈,道:“你看这二人,才是万军之中一往无前的英豪模样,尾敦,在这里随我看着,对你以后会有益处。” 刘策速度极快,三两步鱼跃到太史慈前侧,一手举起橹盾,遮在身前,笑着看向太史慈,道:“今日天色正好,子义兄相邀,我怎会不战而退?” 耳听着“嗖嗖”的飞矢,刘策左手握着橹盾,轻巧的左右晃了几下,两人宽三指厚的橹盾,在刘策手中如若无物,不过片刻之间,橹盾的一面插上了七八支箭矢,刘策此时才回过头,看着城墙之处,声调提高了几分,笑道:“就是这点本事,若是被无名之辈伤了,岂不是惹人耻笑。” 也不回头,刘策空出的右手向太史慈打了几个手势。 太史慈知刘策意在挑起方城上士卒的怒气,试图引出刚才躲起来的两个百夫长。 擒贼擒王,此战可定。 方城上的守卒,见刘策和太史慈四周插了满地的箭矢,命中率差了些,不过也有十几支落在了橹盾上,太史慈和刘策毫发无伤,守卒的心思不止作何想。 不过,方才下令的百夫长,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刘策赤裸裸的嘲笑,还是当着自己下属的面,今番丢了这个脸,以后还怎么耀武扬威? 这能忍? 肯定忍不了。 百夫长脸色变成猪肝色,想了想,还是从身旁的士卒手中抢过一个头盔,戴在头上,才爬在墙垛后,探着脑袋看着太史慈躲在橹盾后,有所安定,站起身,以污言秽语回敬。 军中之人,若是不会几句辱骂俚语,骂得不精彩,可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听到百夫长的声音,太史慈确定了方位,向刘策一点头,刘策立刻将橹盾放下一尺高的间隙,太史慈早已拉满的弓弦松开。 骂了两句,心潮开始澎湃,逐渐进入状态的百夫长,看到太史慈的瞬间,心中一个冷颤,只觉得身形无法动弹,一个黑影由远至近,直向眼前飞来,尚未想起回避姿势,就被箭矢自口中入,穿脑而出。 太史慈也未停歇,手间的动作快捷伦比,拔箭,拈弓,松手,毫无拖沓,直若是行云流水,又富有爆炸性的张力,让身后身前的士卒看的有些发呆。 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怎地也没有想到,箭术竟然还有如此玄妙的境界。 又是一声彻响,第三支箭应手而出。 方城之上,尚且惊叹于另一个统领死去的士卒,还未回过神,箭矢从其中一人喉头穿过。 太史慈射出第四支箭矢,耳听得身旁突兀响起一声呼啸,定睛一看,却是刘策放下了橹盾,自身后摘下黄木大弓,也射出一箭。 随着城墙上一声惨叫,想来是刘策箭矢命中了。 太史慈心情正好,朗声笑道:“仲业,既然有如此机会,也好教我们两人比一比箭术。” 刘策将橹盾重重的砸进地面,笑道:“怎敢与子义兄相比,只是见子义兄如此豪气,胸中激昂,为子义兄壮壮声势罢了。” 太史慈大笑道:“哈哈,快哉快哉,正合我意。” 话音刚落,被严严实实挡住的刘和高声道:“你,你,你们几人,快去给仲业和子义拄盾!” 立时,便有四人以上下合掩之势,移到刘策和太史慈身前。 太史慈望过去,正看到刘和点头,向太史慈示做宽慰之意,道:“刘和力不能及,便在此处,看子义与仲业震慑宵小。” 大凡射手,目力极好,太史慈已从城墙上弓箭手连发的速度和动作看到,城墙之上,已经没有多少剩余箭矢。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眼下正是气势如虹,再以箭术压制,方城守军士气定然萎靡,太史慈有气象加身,就算是没有橹盾,也自信可在短时间内挪转,避开飞矢。 太史慈没有想到的是,刘和不顾安危,分出护卫来援手。 “不必,世子,且看某家手段。” 言罢,太史慈脚下灵动,向右侧疾驰,奔跑之中,间或射出一箭,这等身形不稳,比之原地不动难了许多,只是太史慈弦响一次,城墙之上,就有一人应声倒下。 刘策看到太史慈向右,也向左奔行,如太史慈一般,脚下没有停上半分,手中始终没有闲着。 二人速度太快,方城上的守卒大半没有了箭矢,剩下箭手只能随着太史慈和刘策身形而动,试图瞄准射杀之,只是最先的几人,还没有抬起手,就被箭矢洞穿了身体,剩下的慌乱间,那还有什么准头。 但出一箭,立死一人。 十箭之后,方城之上,再看不到一个人影,似乎莫大的城墙空无一人。 此时,还守在方城城墙之上的士卒,都不是蠢货。 敢露头的蠢货,都倒在了地上。 眼见城下两人,箭无虚发,这箭术,简直是闻所未闻,都过了好一会儿了,人家毫发无损,自己这边,死了两个统领,几十个伙伴横死当场,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不比别人多出些什么,能射死同伴,自然也能射死自己,之所以没有死,大概是因为运气好那么一点点。 这些人原本就不是公孙瓒的死忠之士,谈不上什么以死效力,心思灵巧之人,早躲了起来,生怕被盯上。 旁边的人一看,好嘛,什么事儿能有自己的命重要,也依样学去。 如此一来,原本无力还射的守卒,从一百人,变为五十人,再变为二十五人,最终,所有人都缩在城垛下,就是脑袋,也不敢露出半点。 城中三个裨将军,受到卜虎提拔,跟能力武艺没有什么关系,单纯是卜虎觉得很合脾气。 这几日卜虎不在城中,狐假虎威,借着公孙瓒号令,三个裨将军在方城作威作福,日子过的,实是入军以来最舒爽的,是以刚才刘和招降,余人只当作笑话, 昔日两个同僚睁大着双眼,犹自死不瞑目,在剩下一人心中,想的多的不是报复,而是觉得没人争权,以后就一家独大了,抬起头看到士卒都缩着身子,跟自己一个怂样,裨将军怒道:“他们才几人,咱们两百人,城上被城下压制,你们,你们怎么对得起公孙将军。” 平日有许多士卒对三人窃居高位不满,这个时候,露头就是死,丝毫不在乎裨将军,有士卒阴阳怪气哼声道:“有能耐,将军大人去城下捉了他们,乌龟一样缩起来,算什么本事?” “一百多人,来攻城,将军还是想想,倘若主将回来如何交待。” “就是,要是算上城里的守卫,我们都有一千多人了。” “可是,那两人箭术太准了,谁敢露面啊。” 有一人起了头,闲话就再也止不住了。 裨将军听麾下人奚落,知平日有卜虎压着,不虞有私,这时再说些什么,只会是自讨没趣,不过,想起士卒说的,方城的守备也有许多戍卒,若是借他们之手,定能出城以众取胜,不管城下自称刘虞儿子的人是真是假,捉了去,也是一件功劳。 念及此处,裨将军冷眼看过方才不负从之人,叫过几个心腹之人,拾阶而下,匆忙向城中走去。 不顾尾敦阻拦,刘和透过缝隙,过了好一会儿,看到城上也没有任何动静,神色有些着急,道:“刘策,他们,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没有出城?是不是我离得太远了?” 连续拉扯满弦十几次,刘策手臂有些发涩,还是提着黄木弓,刘和着急,刘策心中也是忐忑,身旁太史慈时而环顾上下,想来心神也是不定。 以身做饵,是刘和主动提出来的。 以眼下的军力,强攻方城,是不智之举。 不过,刘和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 今日一早,小黑探路回来,得到了一个突兀的消息。 麴义败了。 沿途之上,小黑见到溃兵追逐商贩,溃兵畏惧乞命,说是负责西路的防兵,因麴义被公孙瓒击败,才四散溃逃。 小黑不知真假,不过,小黑知道这消息的意义,弥足重大,立即报于刘策。 不管是戏忠,还是刘和,听到小黑回报,都极为愕然。 此时,兵发方城,有几个方案可以选,并非一定要拿下方城,只要告知幽州诸地刘和归来,这个讯息即可。 倘若麴义真的败了,公孙瓒再无束缚,就要与刘和一军兵锋相见了。 方城的位置,就变为的极为重要。 方城以西,是燕国的领地,向北,是渔阳郡,西北处,则是上谷郡。 上谷郡如今汇集了大量流民,哪怕王烈贤能,也只能勉强应对,根本经不起战火滋扰。 昨晚戏忠定下以燕国为根基,借助护鲜卑校尉邢举的兵力,与公孙瓒交战,莫说是此时刘和没有进入燕国,就是入主了燕国,没有一年的休整,也难以维持燕国稳定。 而方城,路县,国安三城,可作为公孙瓒的跳板,直接将燕国暴露出来。 或许麴义兵败,公孙瓒会乘胜追击,驱兵南下,顾不上刘和事情。 只是,兵事乃死生之地,存亡之道,怎能寄希望于敌人的不作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十七 迫不得已 戏忠很尴尬。 麴义的兵败,是戏忠一手促成的。 夏侯渊死了,所领的精锐骑兵也尽没,不过,夏侯渊应是完成了他的职责。 袁绍军中,麴义争锋,颜良文丑和麴义的关系不太好,因为麴义降军的身份,袁绍对麴义也不尽信任。 颜良军粮无以为继,容城的守备一口咬定那些突袭粮草的骑兵是持着刘虞手令,所有人都知道刘虞被公孙瓒杀了,还炫耀似的拖着刘虞的首级在幽州逛荡,稍一推测,便知道骑兵是为公孙瓒而来,说不得还是公孙瓒的亲随。 可是,前方明明有麴义在阻拦,这些骑兵怎能轻易绕过防线突袭到后方? 于是,麴义断粮了。 无力弹压军中的纷乱,战区的百姓早就逃的七七八八,无法收罗粮草,麴义只能撤退。 公孙瓒对幽州地形很熟悉,得知麴义困境,伏兵拦截,使得麴义终是败退。 近万士卒,四散逃窜。 这件事,先前戏忠就考虑过诸多状况,那时,戏忠是在曹操的立场来谋划的。 自己设下一个计谋,结果又要自己来承担。 戏忠唯有苦笑。 刘和无主,也知道慌张怯意除了让旁人看低,没有其他用处,努力控制住情绪,不开口说话。 刘策力主今日拿下方城,这个看起来很冒失的决议也得到太史慈和尾敦的支持。 最终,兵临方城,仓促之下,只能随机应变,才有了太史慈刘策城下挑衅城上的举动。 “吱呀。” 沉闷的木轴转动声响起。 方城的城门开了,成列成排的士卒,平端着刀枪,口中呼喊着,从城门中冲了出来,看他们身着样式,与昨日卜虎所带之人,毫无二样,想来就是马伦所说的城中守军了。 只是,看城门仍源源不断的有人跑出,这数量上,哪里是四百人,至少也是一千以上。 刘和主动担负诱饵,既然是诱饵,故意露出破绽,引城中之人出城,离城门不可能太远,只是眼见城门内源源不断的有人跑出,这数量上,哪里是四百人,分明是一千以上,刘和再如何对刘策信任,也不会狂妄到,刘策带着两百人,能以一当十的程度。 尾敦一手扶着刘和,才免了刘和趔趄下瘫软到地上,顺势抓起刘和手臂,向刘策怒道:“今日之事,我尾敦定然与你们清算。” 太史慈哼了一声,道:“若是你还有命在,只管来找我太史慈便可。”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尾敦咬紧了牙关,拖着刘和便向后跑去,若是平时,说不得尾敦火爆脾气,便是武艺有所不如,也要给二人一些颜色看看,眼下形势紧急,不敢再多有口舌,让方才的盾阵速速撤了,护在身后,免得刘和后背为流矢所伤。 太史慈已将大弓负在身后,摘下短戟,在空中抛出,又旋即握住,看着三十步外的敌卒,笑道:“仲业,你快去护送刘和离去,有太史慈在此,定能为你挡上半个时辰。” “锵”的一声金戈摩挲,刘策拔出长刀,横在身前,道:“子义兄说的哪里话,以往战事,都是我亲自断后,此次有子义兄相助,刘策已是万分感激,又怎会自顾逃命,只是有些可惜罢了。” “哦?仲业,有什么可惜之处?” 刘策笑道:“我听书上说,武将有万人敌,今日时机正好,只是数量上没有万人之上,就是赢了,也得不到万人敌的名号,岂不是可惜?” “哈哈,仲业,此时你才有资格做太史慈的朋友。” 言罢,太史慈脚掌发力,身形随之疾动,不待敌军靠近,当先迎了上去。 三步之后,太史慈借着鱼跃之力,腾空而起,就势如将身躯直朝着竖起的枪戟撞过去,人尚在半空中,左右手猛然排击,顿时,一股莫大的力道如同一拱石桥,硬生生将居中的河水分成了两半,那些原本窃喜等着太史慈被枪戟捅个透心凉的士卒,手臂如被重锤击中,酸涩中又有麻木,那还能握住手中的武器,踉踉蹡蹡的枪戟落地声不绝于耳。 太史慈轰然落在敌兵环围之中,如同一道莫可名状的纹波,三尺之内的空地上,除了倒地呻吟者,再无一人战力。 不待敌军有反应,太史慈合身向着正前方冲去,手中的双戟或点,或削,所及之处,尽是人身的咽喉胸口要害,最后收起短戟,回身蓄力,刺中前方两个士卒的腹部,拖着两人向后倒退了三五步,连着两个士卒身后的伙伴,一同向后仰倒。 太史慈拔出短戟,其上,已经沾满了红色血迹。 自此,城中冲出的敌军迎面的冲击之势,被太史慈阻断。 刘策比太史慈缓了一线,眼见太史慈向着偏右侧方位,也向左偏了少许。 手中长刀,不如夏侯渊的环刀厚重,不过也是良品,刘策右手一挥,就有三四人应声倒下,左手的刀鞘再格开占着长度优势的枪戟,双脚各自踢在两个敌卒的胸口,籍着踏力,身体升起,回身划过一个弧形,又有七八名的士卒被刘策砍伤。 刀刃尚未及体,附带的刀锋不亚于刀刃锋利。 太史慈之所以没有与刘策靠近,是因为二人都是武者气象境,气象所影响的是一个范围,没有敌我之分,两人靠近,反而要受到对方气象的压制,所以才分位而行。 两人生生将方城涌出的敌卒撕开两道缝隙,气象之威,又让靠近的士卒不能力持,已是达到了预期拖延断后的效用。 身后,一阵凌乱的脚步由远而近,当先一人高声喝道:“策哥,小黑领着兄弟们来助你来了!” 随同刘策前来的两百人,被小黑分出一百五十人,在刘策和太史慈反身阻敌时,便义无反顾的冲了上来,浑然没有在意敌军的数量。 正在此时,几十步外的方城城门,又有了吱吱呀呀的声音。 最靠近城门的几百士卒,却是抛下了前方的伙伴,反身冲进了城门,没有半点的犹豫。 这时候,刘策才注意到,返回方城的士卒穿着与最开始的卜虎麾下,有着很明显的不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十八 原来如此 向来沙场之上,但有血气,即会有杀伐气象凭空而起,无风而动。 戏忠站在辕车之上,双手负在身后,举目望着方城大开的城门,再看城墙之上,隐约能看到十几人缩头缩脑的躲在城垛之后,窥视着场下的战况。 迎面之处,尾敦大踏步跑来。 刘和虚力,尾敦索性不再搀扶,强硬的将刘和托在背后,速度上才提高了许多,直至到了戏忠身前。 抬眼见戏忠目光没有在意刘和,身旁百十个士卒也没有折身撤退的趋势,尾敦大声道:“书生,莫要耽误时辰,快随我和少主离去。” 转头又左右呼唤,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护着少主,撤退。” 只是,不管是戏忠,还是一旁的士卒,尽是不动。 刘和拍了拍尾敦,示意尾敦将自己放下。 尾敦很着急,看士卒似同没有听到命令,心道少主是一军将主,这时,应该是刘和发布号令,才能彰显将主的威严,依言将刘和放下。 戏忠回过头,见刘和虽然有所惊惧,却是努力克制,尤其是刘和受伤的肩胛处,眼下又殷殷血迹,想来是刚才尾敦动作太过于鲁莽,撕裂了伤口所致。 总的来说,此时刘和的模样,戏忠还是很满意的。 戏忠出口道:“将主?你也觉得要退?” 这声音极缓极轻,就如同往日随身攀谈,在这方厮杀的战阵边缘,多有些突兀。 刘和拱手礼道:“戏先生,是我太过于鲁莽了,才要以身诱敌,陷刘策和太史慈于危难之中,退兵,我…,我不想退兵。” 戏忠颇有些惊异,再看刘和颜面,有出自本心的愧疚,反而点了点头,笑道:“不错,当日说与世子的五件事,这些时日,你做的很好,尤其是今日,你没有半分拖沓,立刻返回,很果决。” 得了戏忠赞誉,刘和没有一丝欣喜,转而颓然道:“我力有所不及,留在当场,只会束缚刘策太史慈的手脚,可是,戏先生,你教过我,要…..” 戏忠摆了摆手,止住刘和话语,道:“此事暂且不论,世子,如今形势,不是我们不想退兵,而是不能退。” 刘和尚未回话,一旁尾敦瓮声喝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不退,刘策自愿断后,才给我们争取了撤退的时机,若是他死了…..” 身旁,一阵金戈交击声,却是小黑踏上一步,脸色严峻,大声道:“我不管你跟将主什么关系,以往你胡乱说话,我不理会,若是你再敢对策哥不敬,乱我军心,我必杀你!” 小黑身后的几十人,也是眼中隐然有着怒色,眈眈的盯着尾敦。 尾敦若是怕威恐,怎敢以不足百人去强攻卜虎的两百人军伍,当下怒而发笑道:“直娘贼,你这黑炭,谁给你的胆子….” 还未说完,只觉得小腿处有些吃痛,却是不知何人踢了尾敦一脚,尾敦愤而转身,看到刘和右手捂着肩胛,又是一脚踢来。 “给我闭嘴!再敢胡言乱语,我亲手杀了你!” 挨了小黑辱骂,尾敦敢以牙还牙,对于刘和,尾敦却是不敢再有反抗,尤其是看到刘和旧伤似有崩裂,尾敦唯有不甘的退却一步,咬着牙颓然的低下头。 摒退了尾敦,刘和望向戏忠,道:“戏先生,我们人数不占优势,不去救下刘策,也不后退,难道在这里不动?” 戏忠眼望着方城城墙之上,突然睁大了眼睛,挑了挑眉头,脸上带着莫测的笑意,道:“怎会不动,小黑,刘策让你在这里守着,想来对你十分信任,现在,你带上一百人,不,能带多少人,你就带多少人,不是救刘策出来,是随刘策杀敌,快!” 早在戏中面色古怪时,小黑就顺着戏中目色望去,原本小黑目力比戏忠更好,也看的更为分明。 此时的方城城墙之上,隐约有了骚乱,起先守在城墙上的卜虎麾下,被另一帮守军装束的士卒,以刀剑相迫,制住了手脚,又有七八人影,排开众人,正在向城下望去。 当中几人,穿的不是军服,而是官服。 小黑一声令下,留下了二三十人去四周警戒,其余的都跟着小黑一同冲去。 至于尾敦和他的麾下,小黑理睬都没有理睬。 小黑武艺比不上刘冲刘策,也记得平日冲阵,刘策刘冲都是身先士卒,冲在最前方,小黑依样而为,在百余人中,居在最靠前的位置。 刘策没有想到小黑会带人援手,原想着阻拦片刻,乘着气象未消的空口,与太史慈共退,眼见小黑和几人已经进入了气象范围,身形也受到气象的影响,唯有收起了气象。 只是如此一来,刘策就再难以势压制敌人。 刘策不知小黑素来谨慎,为何此时有这般鲁莽的举动,带来的只有两百人,怎能抵得过方城这一千多人。 就在此时,方城的城门关闭,而且后退入方城的士卒,有意的与前军拉开一段距离,突兀之间,前军依旧向前,而后军向后,于是两军的空隙也就越来越大,待到城门关闭的声音响起,前军才有所察觉。 看这些人惊愕的表情,似乎也是没有想到这种局面。 只一眼扫过,刘策估摸出了被滞留在方城之外的前军数量。 约有三百多人。 差不多正好是马伦说的,留在方城的卜虎麾下的数量。 原来如此。 看来,方城的守官,应是听到了刘和的纳降之词,思考了一段时间,才下定了决心。 至于这其中有没有太史慈和刘策城下,以精绝箭术射杀城上之人的关系,却是不得而知了,不过,城中之人的意思也很明确了,他们没有确定刘和的身份,对于公孙瓒的麾下,也没有私下襄助。 方城城门之前,两方势力各自凭借本事,力强者胜出。 即便城下是刘和本人,眼前卜虎的麾下,算不得公孙瓒麾下的精锐之兵,若是连这些人都不能击退,还怎么给此时方城之上,仍有顾虑的朝官一些信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十九 惊心动魄 有了小黑助力,迎面压力有所减轻。 太史慈向着周身连刺数戟,逼退了环围敌卒,得了缓息之机,抬头看脚下与方城距离,喝道:“刘策,引人后退。” 眼看城门关闭,出城的几百人开始慌乱,敌方士卒发觉了异样,近半数向城门跑去,在刘策看来,敌人军心已乱,正是一举破敌的好时机,方才两人涉险之时,太史慈不曾后退,怎么来了援军,太史慈反而立主后退。 刘策和太史慈被乱军分割,看到太史慈连连看着上方,也顺势望去,这一看,立刻让刘策心中升起了寒气。 双手握着朴刀,劈倒了前方的一名士卒,刘策高声道:“传我号令,全军后退。” 此次随刘策前来的两百人,以刘策的伙伴为基,其余的也是多日训练出众者,如今军中军职空了许多,众人或多或少存了以军功居高位的想法,最先与敌人交锋的数十人,刚砍倒一两人,甫一接触,便知这些敌人穿的光鲜整齐,手下功夫却是差的太多,这等厮杀,分明是送上门的功劳。 至于后面的三五十人,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跟敌人打一个照面。 刘策为主将,在军中早有威严,这其中有些人昨日随刘策抢回刘虞头颅,亲眼看到那七八个往日在军中自命不凡的家伙被床弩射杀,就是因为没有听从小黑劝诫。 当下,一百多人后军变前军,前军变后军,按照军中规矩,起先的前军成了后军,就要担负起断后的职责。 断后的十几人收起了姿势,却看到敌军竟然也在向后退,似乎刘策喊出的撤退号令,对敌人同样有效力,顿时,这十几人面面相觑,不禁有些愣住了。 刘策看到敌人无心恋战,这番后退举动,更增添了忐忑的心情。 回头看到小黑领着十几人,站在那里不动,刘策呵斥道:“发什么呆,不要命了,快跑!” 小黑最先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哑巴背上,道:“不会说话,还听不懂人说话,愣着干啥,跟着我,走,快走。” 哑巴呜呜啦啦的指着对面狼狈的敌人,觉得这些唾手可得的军功很可惜,还是听了小黑的话,跟着小黑撒脚向回跑。 刘策身在最后,途中见到方才丢下的橹盾,折转过去,再行捡起。 刘策怕箭矢。 怕城上的乱箭。 城门关闭时,刘策只想到城中之人不满卜虎士卒,借着出城的时机,将卜虎士卒驱逐出城外,一时间没有想到旁处。 直至太史慈出言提醒,刘策才恍然醒悟,城前与敌人交战之地,可是比方才射杀城上箭手更近的距离,若是此时城上再有人乱箭射出,毫无遮掩之下,怕是无处可逃。 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一个人再如何策应,也无法立时看到全局,如今所能做的,也只有亡羊补牢,减少损伤。 希望,没有太大的损伤。 小黑与伙伴已离开了一箭之地,刘策心中安稳下来,一手拄着橹盾,一手提着朴刀。 太史慈奔至刘策身旁,举目看城墙之上,道:“仲业,城中似乎出了变故?” 刘策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看这几百被逐出城的士卒,与昨日卜虎领人军械装束好似一样。哦,方才,谢过子义兄提醒。” 太史慈也是心念间想到此处,当时情势,由不得再三思量,才会直呼刘策姓名,大声告知刘策,只是,如今看来,方城之上,似乎没有暗中突袭的意向。 “倒是有些惭愧,我太过于谨慎,让仲业乱下了军令,若是趁着此时,早将城下之人尽数杀了去。” “唉!”刘策笑道:“子义兄说的哪里话,军令是我所下,我想法与子义兄相若,这几百人,怎能和我的这些伙伴相比,我不会任由伙伴麾下之人身处险境,没有了城墙之利,杀眼前之人,易如反掌而,我们且守在城外,看看他们如何行事。” 刘策这一边,依着号令撤退。 卜虎的麾下,早听到后方有骚乱,还有什么城门关了,骂娘的,乱成了一团,眼见来势汹汹的对手退去,庆幸还来不及,怎会想到什么乘胜追击,万一是人家的诈退呢? 至于刘策高喊的后退口令,听明白,听不明白的,也当作是己方的军令,反正战场混乱,谁喊的还不都一样? 裨将军高胜世居幽州,逃过荒,吃过土,直到应了公孙瓒的号令,成了公孙瓒麾下一名小卒,没读过书,也没什么出众武艺,混到如今的军职,也是因为卜虎觉得高胜的名字喜庆,才给了高胜一个机遇。 高胜觉得,活了三十多年,以往的岁日加起来,也不及从打开城门到关闭城门的这段时间漫长。 原以为借着公孙瓒和卜虎的威势,向方城太守借兵,以两千人去捉两百人,十比一的数量,轻而易举的事情,高胜甚至没有拿出公孙瓒的手令,太守就同意了高胜的计策,点了城中所有的能战之人,让他们跟着高胜,去城外破敌。 高胜带来了一千多人,守在方城城门内,借着方城守军的气势,才压制住了方才因为另外两个裨将军死去,带来的士卒不服从苗头。 卜虎的麾下,看到了以往对卜虎都没有好颜色的守备竟然听从了高胜的号令,还以为高胜手中握着什么要紧的手段,又想到死去两个裨将军,空出了位置,待到卜虎回来,说不得就轮到自己在那个位置上坐一坐,方才被太史慈和刘策震慑的士气一时之间有所回升。 于是,高胜勒令之下,几乎倾巢而出,驱使着士卒打开城门冲出。 身先士卒,以一当百的事只是口上说一说,高胜自知本领,躲在靠后的位置,随军冲出,眼见刘和逃窜,只余下两个人不自量力的阻拦,卜虎的麾下只当是功劳,呼喊着就要将刘策和太史慈乱刀剁死。 好在,高胜没有冲在靠前,才捡回了一条命。 正要指挥人去将刘策太史慈二人围死,直至听到了城门关闭声,高胜才注意到原来跟随自己前来的方城守军,却是又返回了方城,看他们的阵势,分明早就得到了号令。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二十一 我能怎样 片刻前,刘策和太史慈,如猛虎下山般冲入几百人阵中,施展了全力,砍死砍伤数十人,轻伤能走动的,挣扎跟着伙伴后退到城门处,那些重伤流血无法动弹的,口中大声哀嚎,也无人肯上前施以援手。 小黑笔直向前,没有避开血迹横流之处,行进时,遇到阻碍的,一脚将其踢开,这般举动,登时让那些呼喊之人,吓得立即闭上嘴巴,生怕惹恼了小黑,上前补上一刀。 就这样,有心而为之,小黑手上腿上,沾了许多的血迹。 为了让高胜一伙儿人看的清楚一些,小黑走的近些,又走的再近些。 伸出双臂,小黑将两柄龙角钺竖立在身前,以图让身前之人看的更分明一些。 龙角钺小巧灵活,环刃锋利,不以重取胜,提在手中不费力气。 卜虎领着一军,不喜刀枪棍棒,唯重两柄龙角钺,无论何时都会随身带着,时而还会与众人炫耀一番,至于砍断枪戟也不在话下,熏熏醉酒时,卜虎放言过,见钺,如见人。 跟随卜虎的士卒,都见过龙角钺,不仅仅是见过,还仔细的记住龙角钺的形状样式,免得什么时候见到了龙角钺,没有认出来,以卜虎暴躁的性情,抽鞭子挨棍子只算作小事儿。 这等奇门兵器,本就是少见,不似刀剑,几天时间铁匠能打造十件八件,就算是样式能仿制,龙角钺尾端那两个镶嵌着拇指大小的盘珠,可不是随处可见的,便是有足够的钱银,你也无处可买,那是卜虎在漠北跟随鲜卑外族人,逐草驱狼获得的荣耀。 此刻,两颗诺大盘珠正迎着日头,闪闪发光,端是耀眼夺目。 只看过一眼,连同高胜在内的几百人,心中一凉,不觉倒吸着冷气,素来知卜虎珍爱龙角钺,怪不得昨日卜虎没有依照约定时间返回,想来多半是已经身死,便是没有死,连贴身武器都被人家夺走了,那得败得有多惨。 原本,还有些人期冀着依靠卜虎武艺,再行聚众回方城报复的念头,片刻消散了去。 方城之上,郡丞眯着昏花的眼睛盯着小黑的手中,半晌,才抓住身旁的赵将军,颤声道:“你眼神比我好,你看看,是不是那人的武器。” 赵将军点了点头,道:“回禀大人,我曾与卜虎交过手,若不是他手下留情,不便杀我,我怎能还站在此地,卜虎武艺,实是赵某平生所见顶尖,想来能被公孙瓒委派….委派这等职责,应是公孙瓒心腹,能够击败杀死卜虎之人,我比不上。” 老郡丞转过头,再仔细端详小黑,见小黑犹若不知,叹息道:“这年轻人看起来身体单薄,胆气却是十足,嗯,不错,不错。” 赵将军没明白郡丞的意思,这等局势下,怎么称赞起旁人来了。 因家中根基在方城,恰才也听到了刘和自报身份,此时于赵将军来说,非同小可。 等了片刻,赵将军不见郡丞再有反应,轻轻咳嗽一声,道:“大人,卜虎辱及刘刺史,太守与城中许多人对卜虎都不满,刘和斩杀了卜虎,也在情理之中,我看城下百多人中,还有外族人,应是附庸刘刺史的旧部,我们,我们是否打开城门,迎刘和进城。” 郡丞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慌,不慌,让我看看再说。” 小黑挺身而出,力主只身至高胜众人身前,若说毫不畏惧,那是自欺欺人,小黑的胸膛,心脏跳动的极快,握住龙角钺的双手满是汗水,小黑暗暗担心,一个疏忽,龙角钺就会自手中滑落。 小黑没有选择。 看出刘策疲惫,眼下对峙,形式瞬息万变,方才刘策和太史慈太过于显眼,若是刘策前去,实力损失了七七八八,根本无从应对,小黑不管是身形,还是体态,都不会给高胜等人太大的压力。 强自提着心神,小黑眼神扫过高胜众人,看到簇拥的士卒,眼中流露的多是惊恐和不安,这等神色,小黑也见过许多,往日因此嘲笑过李统的懦弱。 想着身后有太史慈和刘策做援手,小黑有所心安,沉沉吸了一口气,将龙角钺提的更高一些。 “这是你们主将的兵器,你们有没有识得?昨日,刘刺史的公子刘和,为刘刺史复仇,让我们在沿途正面击败了卜虎,卜虎技不如人,已经被我们杀了,还有那些试图抵抗的,也都杀了,投降的有两百多人,此刻在我们营军中,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刘公子是刘刺史的儿子,大家都知道刘刺史的性子,从来不喜欢乱杀人,不过,你们要是抵抗,我和兄弟们失手伤了你们,可有莫要怪罪了。” “你们知道卜虎武艺高强,不是也被我们杀了吗?看看,这就是他的武器,其它的先不说,我身后,军中的两个将军,都是神射手,一弦三箭,一次就射死你们六个人,也就是刘公子心软,说大伙儿都是幽州的子民,被公孙瓒逼迫,才那个什么,那个叫助纣为虐。” “刘公子心善,给你们一条活路,让两位将军停手,不取你们性命,你们想一下,再有个三五十下,你们不都要被射死了,我们还有两百多的弟兄,连卜虎的三百人都砍死了,你们好好想一想。” 停了片刻,见高胜等人依旧没有动作,小黑尽去了心中怯意,环视了一圈,压低了声音,道:“其实,我挺希望你们反抗一下,在我们眼里,你们都是军功,给你们十息的时间考虑,过了时候可就没有这个条件了。” 时不时的,小黑眼神向上瞟过,暗示城中目前态度,又给城门前的散卒增加更多压力,双手持着龙角钺,有意无意的撞击了几次,发出清悦的金戈之声。 背水一战,是陷于死地再图后生,眼下,哪里有什么背水,分明是两面夹击之势,高胜一伙人,连士气都无从谈起,胆子大的出头鸟被太史慈射死了,余下的连逃跑都不敢逃跑。 卜虎的死讯,不管是真是假,彻底压垮了士卒的最后一道心念。 眼下,需要思考的不是投降不投降的问题,而是怎么投降,投降以后会有什么境遇的问题。 刘虞的性子,整个幽州都知晓,类推下来,他的儿子多半等同,有了这一线生机,众人将眼神都盯在高胜身上,似乎觉得这时候,推出官职最高的人,才能表现出满满地诚意。 高胜立时感应到百双眼睛盯着自己,心中暗自诅骂,这时候,你们都记起来我是裨将军了,看我做什么啊,你们这帮杀才,平日有谁听过我的话,真是一群废物。 我能怎么办呢。 更可气的是,两旁的士卒,主动给高胜留下两人宽空处,现出了高胜身形。 没有丝毫犹豫,高胜大步走上前去,陡然间伏在地面,口中喊道:“英雄,你放过我吧,我愿意投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二十二 天家血脉 头人如此干净利落的表了心态,高胜身后众人再顾不上什么颜面,争先半蹲在地上,有些机灵的,还将手中的武器远远抛了出去。 小黑不再看高胜等人,抬头向城上望去,不是挑衅,而是问询城上之人的态度。 老郡丞见状,哈哈大笑,高声喊道:“打开城门,迎殿下入城。” 转过身去,小黑松了一口气,知道纳降的事,算是圆满了,心中非常高兴。 这次,是凭借小黑一个人的能力,获得的属于小黑的军功,在场的几百人都亲眼看到小黑的作为,无论是谁,都挑不出什么软刺。 小黑将两柄龙角钺放在一手上,兴奋的连连朝着刘策和太史慈挥动手臂。 至此,方城的战事终歇。 战局的进展,在预想之中,也在预想之外。 随刘策前来的士卒,没有一个死亡,也没有一人受伤,原本应该是很高兴的事儿。 刘策心中,却有说不出的意味。 相比较眼前伏在地面乞降的士卒,刘策更希望遇到的是,如容城那般,夏侯渊引着骑兵,所向披靡一往无前的气势,刀剑与枪戟的交锋,伤痕和血肉的搏杀。 那才是刘策想要的局面。 以力较胜,腥色会让人热血沸腾,铺天盖地的呐喊,生死之间的悸动,才是战争应该有的模样。 眼下,刘策兴不起半分激动。 说到底,刘策对小黑有所愧疚,以往时刻,都是刘策将自身处在最危险的境遇,让小黑和刘冲能脱了危险,小黑此番举动,若是有任何差错,就会是身死当场。 而刘策对此,无能为力。 刘策很不喜欢这种无助的失落。 眼前的高胜几百人,说他们是对手,只会是侮辱了己方的战士,若是作为敌人,每个将主都会喜欢,士卒们也会欣喜唾手可得的军功。 刘策想到,沿途所见,幽州城池的守卒,多半和高胜一样,战力平平,幽州靠近着北方外族,这样的军伍,真的能保护幽州的一方安宁吗? 若是驱逐了公孙瓒,兼并了公孙瓒的麾下,倘若尽是如此模样,又怎能依照戏忠的设想,再领二州之地。 一旁,太史慈打断了刘策的浮想,道:“刘策,快去使人看住他们。” “哦!” 刘策应了一声,恍然回过神。 身为主将,在战场失神,是极大的过失。 然而,这不是刘策的本意。 陡然的变故,方城变成了必争之地,此时的军力,刘策倾尽全力也不能保证,在短时间内占了方城,自小的伙伴小黑为刘策解围,引动了刘策心中盘旋许久的困惑。 遁甲天书兵遁,原本就是记载了天下兵术,同时,也要求为将者要有无前的决心,在胜负面前,只论成败,不计得失,刘策读到此处时,几月不能精进,少年心性,早就有些焦躁,今日连遇险阻,对于士卒性命,伙伴情谊不能两全,又将兵遁的不惑抛出身前,眼下,虽然仍然没有明悟,不过对于将心,终究是有了发自本心的感悟。 假以时日,刘策自信定能越过这道围栏,于兵遁的研习也会更进一步。 身旁,穿梭而过的士卒,去方城门处接过高胜的投降。 鲜活的生命力,让刘策心境平稳下来。 能平安,终究是好的。 岁岁平,岁岁安。 士卒和他们亲人所想要的,不过如此。 方城的郡丞,是个极为乖巧的人,还没等刘策遣人接过高胜一众人,郡丞就已经打开了城门,近千的守军,握着明晃晃的刀枪,分作四排,耸立在两侧,从城内一直延伸到城外。 老郡丞亲自走出来,随身跟着两人,走到刘和身旁,呜咽着见面便向刘和请罪。 郡丞年龄比刘虞还大,刘和怎敢受郡丞跪拜,扶住郡丞不让其参拜。 虽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看老郡丞的年纪,比戏忠还大过一轮,戏忠跟在刘和身后,看着郡丞的作态,想来年岁大了,又时常养尊处优,早就不用再惺惺作态,此时,故做面色凄凉,还挤出几滴眼泪,看起来倒是有八分模样,因为刘虞死去而悲哀。 戏忠也不出声,只是冷眼看着。 暗道这等拙略的演技,骗骗刘和也就罢了,想骗过我戏忠,怕是有些想多了,既然如此,那在方城,再行商议军资军械时候,我戏志才也就不用太客气了。 陡然间想起一事,戏忠悄然回过头,看到刘和正在随着郡丞一同哀戚,刘和虽然刻意摆出极低的身位,眼神中却是依旧发亮。 自此,戏忠知晓,方才自己想的有些差了,老家伙先前在城墙上摇摆不定,这时候再想博得刘和的欢心,刘和既然有意收敛心思没有揭穿老家伙的作态,恐怕老郡丞的盘算只会落得一场空。 同一时刻,戏忠心中也有些感慨。 从见到刘和,到了如今,不管是心性上,还是处事上,刘和都已不是当日可比。 或许,高祖定了江山,立了皇室,天家的血脉,不管如何,在逆境的形势下总会呈现出另一番的荣光。 刘策使人去探城中的情形,还要忙于照看高胜投降的几百人,老郡丞又摆出在刘和身旁,直到刘和确认了安全,才会随刘和进城的姿态,有尾敦和戏忠在一旁照应,想来不会出什么变故。 在刘策计划中,占了方城,只是第一步,虽然没有确定麴义兵败的消息,方城关闭了城门,城中之人没有外出,也就是说方城的变故无人可知,今日天色正早,若不趁着这个时机,再夺过路县和国安,恐怕明日,就不会再如今日安这般的顺利。 兵贵神速,机不可失。 刘和将随身的文书交给了郡丞验看,直至又看到了层层锦布包裹的天子剑,老郡丞满脸的红光,宛如真的看到了当今的天子一般,连声让刘和跟着他去城中治疗伤口。 这幕场景十分熟悉,当日容城,刘和也是受了伤,被城中官员引去治伤,也不知是否是刘和命中注定如此,但逢厮杀占据一城,就会受伤一次。 好在这次是伤口崩裂,比上次轻了许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二十三 王师所向 官场之道,在于一团和气。 简而来说,就是相处的气氛要保持良好,不能让场面生冷。 趁着这个时候,老郡丞絮絮叨叨的告诉刘和,月前,卜虎强势入驻方城,赵言自然以力抗争,卜虎故意言语挑衅,接着切磋的名义,将城中的领军赵言轻松击败,权当是立威。 赵言也是有军身之人,居裨将军,卜虎也将麾下的百夫长尽封为裨将,这般用意不言而喻。 方城的太守是恪守身命的才能之人,平日律己奉公,对百姓也以国理教化,对于公孙瓒的好战,和刘虞的怀柔,太守都不苟同,为一方之官,尽一方之责,太守曾多次上书刘虞,要严整军备,对外族恩威并施,也苛责公孙瓒不恤民情,肆意行事,不管是刘虞还是公孙瓒,都对太守不予理会。 后来,刘虞被公孙瓒杀了,身为朝官,太守不便置喙其中纠葛,对于公孙瓒羞辱刘虞的尸身做法,很不满,只是被卜虎以势威逼,诸多刁难,城中的世家对卜虎暗中支持,太守心事郁郁,冲脑伤身,堵了一口气,至今仍旧因病,躺在床上不能理事。 方城的事务,被郡丞代领。 老郡丞嘴上说的很好听。 什么为刘虞的恩情,出一份力,定然会全力支持刘和。 只是,城门未开之前,老郡丞躲在城墙上,分明说过,方城是百姓的方城,是朝堂的方城,绝不是某个人私自占有,明面上指责公孙瓒倒行逆施,其实同样是说给刘和听去。 都是识文嚼字的读书人,说话就应当含蓄一点才好。 说了大半天,老郡丞口干舌燥,见刘和只是望着城门,却始终不入城,老郡丞明里暗里请了三次,刘和口中应过,脚下就像老树盘根,纹丝不动,老郡丞心中着急,连连向身旁的赵言使眼色。 赵言是世家之人,家中在方城有些名望,机缘巧合之下,才在方城任了领军,军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至于高胜口中呼喊的赵将军,牙门将是将,裨将也是将,不过是口头上讨个喜气罢了。 赵言看不透刘和的心思,知晓此时,说的对,做得对,不一定有好处,若是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儿,可就是无妄之灾了,附近的城池郡县,都知道刘和的亲爹,当今天子的亲叔叔,被卜虎带着脑袋四处游荡,身为人子,身为天家之人,如同打脸的行为,这时候要是有好心情,那才是奇哉怪哉。 老郡丞比赵言官职大,是赵言的上司,既然暗示了,赵言也不能置之不理,也不能质问刘和,赵言心思一动,笑着道:“刘公子,我是方城的领军,赵言,方才看到刘公子麾下两人,箭术出众,勇武非凡,想来也是英雄人物,不知是何人?” 刘和很生气。 不管是老郡丞还是赵言,没有在见到刘和的第一时间纳降,他们已经失去了先机。 锦上添花谁都会,雪中送炭则是考校人的眼力。 不过,赵言这一问,倒是让刘和有些怔住了。 一路之上,两千余人,一直将刘策当作主将,而刘策的所作所为,也让鲜于辅和麾下逐渐叹服,说起来刘和只是当今天子天使,官居侍中,在幽州等若是没有官职,本想去了居庸再做打算,对刘策,戏忠,鲜于辅等人的官居倒是没有太在意。 刘和与陈留王伴读,对于大汉的官职体系很了解,当下笑道:“此二人是受了天子任命将军,进城之人是奋武将军刘策,另一人是荡寇将军太史慈。” 又侧过身,以手指着戏忠,道:“这位是别驾从事,戏忠戏志才,一路之上,全靠戏先生策应周全。” 刘策入城去了,太史慈也正在看守高胜等人,根本不知道转眼之间,自己就得了将军的名号,而且奋武将军和荡寇将军,都是有名号的军职,绝非不入流的杂牌将军可比。 在大汉的军制上,奋武将军和荡寇将军,都是能独领一军的,更有意思的如今公孙瓒在幽州,就是居奋武将军的名号,刘和将麾下之人同样任命为奋武将军,这就俨然是要取而代之的做派了。 尤其是戏志才的别驾从事职位,是刺史麾下才能任命的官员,时时跟随太守身旁,权力极大,有“居刺史之半”的称谓。 虽然没有明确的说出,但是老郡丞和赵言,都听懂了刘和的意思,眼下的刘和,已经以幽州刺史自居了。 不管是刘策太史慈的将军职位,还是戏忠的别驾从事,尽皆比郡丞和裨将高几级,赵言和郡丞脸色多有些不自在。 若是承认了刘和所言,以后见到戏忠刘策太史慈三人,可就要行下官礼了。 尤其是赵言,恨不得吞回刚才说的话。 言多必失,行多必过。 赵言不仅私下懊悔,连老郡丞也一同埋怨。 不过,已经说出,再怎么也已经晚了,赵言硬着头皮再而说道:“世子为何站在此地不入城。” “方城是百姓的方城,我不能入,我只需要站在这里,今日关闭方城一天就可以。” 赵言很诧异,卜虎既死,高胜已降,这方城还能有什么,陡然想起一事,惊诧道:“莫非路县和国安…..” 刘和遮掩,点头笑道:“是极,今日,若是顺利,路县和国安,公孙瓒的部下也会被斩而除之,我来方城,非是为占据,只为驱逐公孙瓒而。” 如此一说,老郡丞的老脸顿时通红。 老郡丞转头看高胜等人,已经被太史慈驱赶着要离开城侧,道:“殿下,这些降卒,您肯定要带走,您既然不想入方城,这城里的一个人,我不知道如何处置,还请殿下一同带走?” 刘和早看出老郡丞是油猾的人物,他口中的不好处理,想来是不敢处理罢了,不过,既然立了雄心,自居幽州牧,又怎会平白堕了气势,旋即笑道:“哦?郡丞大人,还请说来听听。” 老郡丞慌忙道:“前些日,有一人来了方城,他也是公孙瓒任命的官员,不过来方城,却是为了劝说卜虎不要辱及刘刺史的尸身,想要带走刘大人的首级回去妥善安葬?” 刘和听公孙瓒的麾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既然是为了自己父亲,便对这人有了极大兴趣,笑道:“不知,这是何人?” 郡丞拱手道:“此人是平原县属官,自称是简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二十四 刮目相看 简雍? 刘和想了想,记忆中没有听过这样一个人,不过,老郡丞说公孙瓒任命的官员,不闻其详也是情理之中。 识人断事,戏忠似乎有着奇异的直觉,往往只看到一点,便能够推出事情的大概,这一点,刘和心知肚明,己身远不及戏忠,将戏忠带在身旁,也是刘和胆气的倚仗所在。 眼下,刘和宛然看向戏忠。 戏忠站在刘和身后,听刘和与赵言、郡丞说些话,始终没有出声,只是默然的听着。 三人目光汇集在戏忠身上,戏忠面无他色,只做木然,拱手道:“郡丞大人,不知这简雍是否卜虎同党?” 言语之间,戏忠用了大人称谓,向老郡丞表明了戏忠的态度,多多少少让老郡丞安心不少。 花花轿子人抬人,抬手不打笑脸人。 老郡守迟疑片刻,也回礼道:“说起来,倒也奇怪,这人禀明了公孙瓒下属身份,卜虎对他态度甚为不好,随意找了个由头,将他压入了牢狱中,只是关押着,一直没有理会。” 听老郡守这么一说,戏忠顿时有了莫大兴趣。 从刘策太史慈口中,得知了卜虎性情暴戾,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卜虎连方城太守都敢出言不逊的不出的淤塞,甚至连一旁赵言都不敢去看。 也不用去看,赵言此时定然脸色比自己更差。 戏忠轻咳一声,笑道:“我听郡丞大人,说公孙瓒麾下私自纵容滋扰方城,太守大人都因之受病,这城里对公孙瓒私相授受的,也有一些,这个,郡丞大人最清楚,还请细细的给我说一说。” 老郡丞闻言,昏淡的眼珠有了喜色,给刘和说卜虎以不足千人占据方城,城中有人暗助,原是开脱之词,若是城中人心意一致,卜虎就是再多一倍的数量士卒,也绝无可能踏入方城一步,世家之中,谁还没有点别样心思。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那些平日与老郡丞有所不合的人,统统都在老郡丞的脑中转了一圈,稍微佯装思索片刻,老郡丞就绘声绘色的跟戏忠说起城中之事。 早有医者被请出方城,来到城门前,为刘和包扎了伤口。 行军时,刘和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眼下伤势,只是拉扯撕裂,算不得什么伤情,不过,已经得到叮嘱的医者,还是尽心尽力的在尾敦的注视下,给刘和细细的包好。 尽管医者再三推脱,刘和还是在他手中塞了一钱银子,很和气的让医者回城。 尚未回身,一个憨厚平和的声音道:“你就是刘和?刘刺史的儿子?” 刘和顺着声音看过去,见老郡丞身后,站着四个衙役模样的人,居中一人,却是身着常服,面容齐整,看起来极富态,倒似是城中的管事铺主之流,此人面色坦然,眼神中隐有好奇之意,使人甫一见面,便能感觉到他的和善态度。 想来,这人就是老郡丞口中的简雍。 刘和还没有反应,正在与戏忠攀谈的老郡丞脸色顿时变了,皱起眉头,厉声道:“简雍,你是什么身份,如何与殿下说话的。” 简雍看过老郡丞一眼,挑了挑眉头,微胖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意,道:“老人家,你我又不是熟人,我也不是你的下属,若说是关系,不过是我送你钱银,你为我打点关节的合作关系,我与刘和之间的事,与你似乎没有什么相干,你又何来这么大的火气。” 诸如收受钱财事端,都是见不得台面的东西,方才,老郡丞还跟戏忠说起城中的私相授受,此时,被简雍揭破,顿时说不出话来,一张老脸倒是精彩万分。 对于简雍直呼自己的姓名,刘和浑然没有觉得什么不敬,当初,戏忠见到刘和时,也是直呼刘和姓名,看简雍虽然刚从牢狱中走来,全然没有颓然气势,反而有种说不出的从容,就凭着这份胆识,足以让刘和刮目相看。 刘和笑着应道:“正是小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二十五 命中注定 衙役惊呆了。 多日前,简雍被捉到牢狱,老郡丞便叮嘱过,莫要给简雍穿小鞋,稍微照顾些。 今天城外厮杀的厉害,城中有资格知晓情况的都已知晓,牢头见来提之人拿的是老郡丞的手令,很干脆的放出了简雍,为了稍微迎合,还特意派遣最得力的下属来督办。 谁会想到,看起来关系很不一般的二人,这一见面,就变成了水火不容的态势,四名衙役面面相觑,也不敢轻举妄动。 简雍回过头,冲着衙役们摆摆手,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儿了,你们,回去吧,这几日,多谢各位的照顾。” 如此明显的台阶,若是不借着向下爬,这些衙役就是白吃了这么多年牢饭。 衙役们唯唯诺诺的辞别,老郡丞捂着胸前,口中喘着缓不过气来,于是,在衙役们的搀扶着,一同回到了城里。 颜面上的事,最重看破不说破。 在场之人,连与老郡丞关系最贴切的赵言,都没有虚套的问侯,只是仰头看着天上,似乎那湛蓝色空处端是绚丽壮观。 看着衙役和老郡丞拐过了内城,简雍才向刘和拱手礼道:“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借了你的声势,出了我心中郁郁之气,取而不告,是为偷盗,我这牢狱之灾,是咎由自取,也是为刘刺史不平所得,既是如此,你不究我,我不究你,两相就此抵了,你觉得如何?” 简雍先是放低了身位,承认从刘和这里借势,主动将为刘虞一事提出,免了刘和再提旧事,这一借一还,听起来生硬,实则已经将二人的关系拉远了些。 戏忠思索简雍所言,觉得一字一语,都占着道理,来回想了三五次,竟然还是找不到什么错处,戏忠的心性,如何能轻易服软,当下道:“说的极好,不过,你倒是忘了,没有世子的应允,此时,你还是应在牢狱之中,这一事,可怎么算?” 简雍未及思索,笑道:“这位同僚说的,我有些不认同,眼下卜虎已死,今日出来,和两三日后出来,没有什么分别,我凭着自己本领打通了牢狱关节,也是凭着自己钱银得了郡丞的友谊,何必与旁人说什么谢意?” 简雍说的理直气壮,偏生又丝丝入扣,戏忠顿时为之语塞。 一直以来,戏忠以己身能言善辩,沿途之上,更是将纵横之道,发挥出了十二分的功力,可是与眼前的简雍比起来,又是多有黯淡。 此时,戏忠才明悟,简雍定然是口舌灵巧之人,再与其争论,怕是也会落得如同老郡丞那般的地步。 戏忠虽然不是胸怀坦荡之人,不过仅有几年寿元,在争强好胜方面,心思弱了许多,简雍既然擅长纵横道法,对于刘和立足幽州,会有很大的助力,戏忠不免生出了招揽心思。 拱手一礼,戏忠笑道:“强秦有苏秦张仪,以才学名动天下,此一方面,我自认不如阁下,鄙人戏忠,戏志才,颍川人氏,还未请教阁下名号。” 简雍明显的怔住,他倒是没有想过,方才隐然咄咄逼人的戏忠竟然明以认输。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在文人之中,宁可闹的不欢而散,也不会轻易服软。 简雍与戏忠只是初次见面,谈不上什么交情友情,不过,简雍心中,倒是觉得舒缓不少,也回礼道:“我是幽州涿县人,简雍,字宪和。” 刘和在一旁,听到戏忠言谈间对简雍夸赞,以戏忠之才,能被他认可的,定是才能之士,闻得简雍自报幽州人氏,刘和面有喜色,道:“原来简先生,是幽州人氏,涿县离此地也不远,嗯,不知先生如今在何处高就。” 这话说的直白,明示刘和的招揽心意。 只是,从一开始,简雍就直呼刘和姓名,以后能避开的,尽量避开,简雍摆明了不想与刘和走的太近。 不管刘和有没有看懂,既然问起来,简雍也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道:“我如今在平原县城,担任文书令,跟几个自小玩到大的伙伴,尽力为平原百姓做一些应尽之事。” 简雍如此回应,明示了,不想接受刘和招揽。 刘和不知平原在何处,戏忠却是清楚。 平原县,不是幽州之地,而是位于冀州,挨着清河郡和渤海郡,东面是青州,南面是兖州,可以说,平原县位于北地四周的交界处,位置非常重要。 如今,袁绍的长子袁谭正在领兵与田楷作战,传闻战事很顺利,恐怕如今的平原县,早已是袁绍麾下的领地,简雍仍旧以平原县小吏自称,为何从战区的平原来到幽州的方城? 夏侯渊的事在戏忠心里,始终有些地方没有明了,同是青州之地,戏忠不免将其与夏侯渊关联到一起。 简雍看到刘和有所呆滞,戏忠眼神不动,心中只做无所谓,也不想再徒然的等待时间,继而又道:“刘公子,戏志才,今日既然能在方城相见,也是缘分,日后再有相会时,我们再把酒言欢,方城事已了,简雍就此别过。” 这次,轮到戏忠摇头。 “恐怕,眼下还不行,若是一切顺利,今日晚上,宪和才能离开方城。” 简雍笑道:“今日,明日,又有什么分别?” 戏忠缓缓道:“此事,并非针对宪和,自方城开门时,军中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出入方城。” 想了片刻,简雍眉头一直没有舒展,简雍虽然有才学,但也只在纵横道一学,至于谋划兵策,却是所知寥寥,简雍心性随和,看的极开,对于自己不精通的事,从来不置喙,这也是刘备最看中简雍的一点。 既然想不通,简雍也不做作,问道:“戏志才,不是我不信你,你需要给我一个理由,说服于我。” 这等事情,本是军机,不过戏忠非但没有问责之意,反而立时应道:“若是我所料不错,军中的两位将军,今日就可取了路县和国安两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二十六 我中计了 简雍恍然有悟,这是入了戏忠的算计了。 戏忠原本就是在等简雍亲口说出这句话,再堂而皇之的以军情托出。 刘和领了一军,不管兵马有多少,那也是名正言顺的军伍,简雍与刘和撇清关系,怎能得知刘和军伍下一步的动向? 知了军情,如何能走的开? 明面上看,也无法责怪戏忠,这分明是简雍自己开口问的。 若是以输赢来算,方才戏忠自认不入简雍,而眼下,已经扳回了一局,甚至可以说获得的筹码更多,远的不说,便是以这个借口,简雍要离开,时日上,就要看戏忠的心意了。 说起来,刘和与戏忠,从一见面,对简雍的态度很不错,能被别人认可才能,心中总会有些欣喜,老郡丞可算是方城的第二位人物,也没看到戏忠对老郡丞有什么和善态度。 简雍是豁达之人,只做笑道:“我于牢狱之中,于外面事情也略有耳闻,你们这里,士卒不超过三百人,再加上要看守降卒,又要减去一半,我很好奇,只凭借一百余人,你戏志才如何今日取下路县和国安两城。” 一旁的赵言,没有随老郡丞离去,听到简雍所问,也是心中疑惑,看刘和的模样,俨然站着不动,难道站在方城外,就能取了两地? 戏忠看了简雍一眼,见其心态平和,果然是非常之人,道:“我不擅兵事,军中诸如攻城设戏伏之事,全赖奋武将军刘策谋划,今日,还没有来方城时候,刘策就已经使人去做了,这其中的关节,我也不尽知,不过,看时辰,如今应该有了回应。” 简雍没看到方城前发生的一幕,赵言却是全部看到了,刘策和太史慈的武艺,小黑领着百多人一个照面将高胜杀的溃不成军,依着战力来看,刘和带来的两百人数量不多,但是已属精兵的行列,既然兵分三路,自然不会出现一家独大,其余二者极弱的情况,这不是说,刘和还有另一只不弱于眼前的精兵? 这怎么可能? 尾敦相貌,分明是外族,极有可能是刘虞的旧部,若是刘虞当日有这等精兵,怎能被杀的一败涂地? 赵言踟蹰了片刻,试探着道:“高胜投降,方城这边的消息,没有传出去,对于方城的布置,我最熟悉,这等封锁城门的事物,有我来做便好,城中许多人也想见世子一面,可否此处由我…..哦,不,由我和世子的麾下一同守着就好?” 刘和摇了摇头,眼中多有期冀,道:“将士在前方厮杀,我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站在此处,第一时间等到他们的消息,是我的职责,赵统领的好意,刘和心领了。” 赵言连连陪笑道:“世子仁爱士卒,以身为范,是我想的差错了。” 戏忠接过赵言话头,道:“将主,我觉得赵统领说的也对,方城太守至今不能理事,世子贵为天使,本身又天命,属下想去城中,问询一下城中人的意向。” 刘和正面着戏忠一礼,道:“辛苦先生了,城中事,先生自行决断就好,若是有什么音讯,我让尾敦去告知先生。” “定不负所托。”戏忠回礼,转过身,看这赵言,笑道:“我不熟悉方城,还请赵统领为我引路。” 以刘和身份,对戏忠如此敬意,不管是故意为之,还是平日如此,戏忠的身位顿时在赵言的心中升了三四阶,赵言哪敢怠慢,慌忙应道:“好,好,请戏先生随我来。” 在前方走了两步,赵言想起了一事,向两侧列好的方城守军大声道:“从现在起,你们全部听从刘世子的命令,谁要是敢不遵从,以军法处置。” 戏忠看赵言如此知趣,轻声咳嗽了一声,道:“宪和,可否与我一同前去?” 简雍笑道:“自早日,尚未吃过东西,眼下也有些饿了,若是有了空余时辰,还要和你一同吃些酒肉。” 待到戏忠简雍赵言三人离去,刘和紧绷的身体才有所舒缓。 刘和的身份,不是不可进城,而是不能进城。 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方城极大,内有各色人等,公孙瓒只派遣了几百人,就占了方城,城中若是有心思之人,设下什么伏击,刘和在明,敌人在暗,怎能防备? 戏忠一介文弱之人,做起这般事情,实是最恰当的人选,身为谋士,戏忠替刘和做了他所能做的全部,所以,刘和对戏忠很是宽慰,也很感激,在老郡丞面前,给了戏忠别驾从事的职位。 这个职位定下,也是向戏忠表明刘和的心意。 转过头,看着东方之处,哪里是路县和国安的方向。 刘和叹了一口气,希望这次兵事能够顺利。 早上,走出一段路程后,刘策得到麴义兵败消息,立刻让宋珪带了几人回营,还强硬的让刘和拿出贴身的物件,写下讯书给鲜于辅,免得营中人本就不多,再引起什么误解。 宋珪告知高顺,让其领着一营的五百人,埋伏在通往方城的路上,不管有没有攻下方城,都要设伏一日,同一时间,以卜虎的官印,施以号令,以聚众设伏刘虞旧部的事由,调用城池的守兵,向方城进发。 小黑早就探知,路县和国安,通向方城处,最终会汇集于一条官道,若是两城来援,必然经过一处,高顺以陷阵营五百人,以逸待劳之下,击杀路县和国安的援兵,是轻而易举之事。 只是,刘策也不知道路城和国安的守军会不会中计,毕竟,那是卜虎的属下,刘和倏无了解。 对于此事,戏忠思索片刻,告诉刘策放心去做,就开始亲手写下劝说文书,至于太史慈和小黑,却是极为赞同,刘和虽然犹豫,却还是如同戏忠般,支持了刘策的决议。 一日破三城,此战若是赢了,幽州所有人,再也不会将刘虞领着十万人被一千人击败的战绩,等同刘和看之。 刘和很期待这场胜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二十七 雷劈 甫一踏入城道,这四周的环境,便让戏忠生出突兀的异样。 无它。 方城之内,太过于喧嚣了。 哪怕是依着赵言所说,封闭了城门,不许任何人出入,城内似乎没有受到影响,该买卖的买卖,该吆喝的吆喝,连孩提在沿街奔跑,父母长辈也没有勒令,宛如城外根本攻伐战事发生。 怪不得简雍说去城中吃酒,原本戏忠以为是简雍应场的托词,没想到竟然说的是实情。 戏忠不辨方位,向着落后一步的赵言问道:“这城中,可有什么好的吃酒处?” 赵言听戏忠如此说,登时愣住了。 不是说的好好的,到城里见一些有名望的人,怎么突然说起这等不相干的事情,赵言心中原已按照亲疏关系位高权势,将所知之人排了个顺序,依刘和对戏忠倚重,又说了城中事务任戏忠定夺,见不见到刘和,其实无关紧要。 赵言私下腹诽,嘴上怎敢说出,陪笑道:“我有一庭院,就在附近,那里清净,家中的厨娘手艺也不错,先生意下如何?” 戏忠笑道:“吃酒这等事情,怎能在家中,还是酒肆牌楼最好,临街看市井万象,才能品得真味。” “啪啪啪”。 简雍抚掌而笑,抬起眼睛,定了定方向,道:“我知道,尽头处有一家很出名的酒家,那里的双蒸鱼味道极是鲜美,前番只吃了一次,口舌颇有回味。” 戏忠看了看跟在赵言身后的几十个兵士,点头道:“极好,在城中,带着一队士卒,太过于招摇,劳烦赵统领带我去一遭可好。” 赵言没有丝毫犹豫,拱手道:“先生说什么,赵言照着做就是。” 能在城中有些名声的店铺,或多或少都有些背景,明面上若是相安无事,这类背后的角力永远不会发生。 赵言身为方城的领军,对于酒铺私坊很熟,因为军职身份,也占着很足的颜面。 只身带着戏忠简雍二人,到了酒家,不用叮嘱,有眼力价的小厮,便领着去了二楼,寻了个清静临窗的位置,然后弓着腰笑盈盈的等着客官发话。 赵言连着点了十味菜,等小厮退去后,也随即向戏忠告辞。 听着“蹬蹬蹬”的脚步声渐远,简雍才回过头,笑道:“没曾想,赵统领是如此乖巧之人,若是早知,兴许就不用与郡丞那老东西讨价许久了。” “宪和也觉得此人不错?” 简雍中肯的点头道:“只是觉得,老东西活的年岁大了,反而头脑昏花,似我们年轻人,就要和差不多的同龄人对话,才会有共通之处。” 身为曹操的谋士,对兖州志在必得,戏忠对公孙瓒麾下的田楷,刘备多有了解,简雍的年龄虽不甚详,多半已经过了而立之年,那赵言,脸色稚嫩,或许刚过了成人礼,简雍这般将己身与赵言相若的言辞,着实有些无耻了。 戏忠手端着水杯,以手袖遮住口鼻,方才尚未吞咽下的水,差点堵在喉头。 戏忠不知简雍生性如此,还是故意为之,强自收敛形色,道:“嗯,宪和说的无错。” 简雍以手指扣着桌面,目色直直的望着戏忠,半晌,才缓声道:“郡丞和赵言如何,与我二人何干?我一向不精于谋划,也不喜曲折,志才兄,若是有些什么私话,如今眼下无人,便是为了这顿酒肉,我能告知你,一定会告知你。” 戏忠坦然的与简雍对视,忽而笑道:“宪和如此豁达,倒是合了我心性,也好,就依宪和所言,我也不做什么曲意勾当,便直言了。说起来,这一事,明年入得青州,也会得知,不过,早些知道,我也好做些盘算,我知道因受到公孙瓒举荐,刘备任了平原县令,既然简宪和也身出涿县,想来与刘备交好。” 简雍点头道:“我与玄德同出一郡,少时与其相识,因此随玄德奔走,简雍自认才能中庸,比不上玄德,能跟随玄德一同共事,只觉甚幸,若是志才兄问及平原虚实,青州公孙瓒的部署,还请万勿说起,伤了我两人的和气。” 戏忠摇了摇头,笑道:“宪和且放心,戏某不是无趣之人,这战事军情,自有军中将军去操劳,我想问之事,与刘备,公孙瓒都没有关系。” “哦,如此,志才兄但问无妨。” “我听闻刘备与公孙瓒同拜卢植为师,平原县在四周交界,公孙瓒明以举荐同僚,得了好名声,这等做法,戏忠也不去质评,甚至前年公孙瓒如何平定青州,对我来说,无关紧要,田楷虚名青州刺史,如今与刘备共御袁绍,这等战事,我也不想知晓,我只想问,青州黄巾,有一头领,相传得了张角的道术,以天师名谓号令青州黄巾贼众,不知宪和可听说过。” 简雍见戏忠指名道姓的称呼刘备名姓,显然毫无敬意,不过,如今刘备却是身属公孙瓒一支,以戏忠的身份,这等态度,也是情理之中。 简雍皱起眉头,似在沉思,片刻后,才恍然笑道:“你说的是董蒙吧。田楷与董蒙各占据半壁青州,不曾发生过纠纷,不过去年,董蒙死去,青州的黄巾贼分成了几支,开始滋扰百姓,董蒙之事,我虽没有亲眼所见,听起来多是杜撰,说什么大白天的,被天雷给劈了,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想起此事,简雍都觉得不可思议,张角崇尚道术,哄骗教众能通仙术,倘若董蒙也是以此愚弄众人,又岂会传出被雷劈的事端。 此时,小厮已经上了几盘菜品,简雍肚中空虚,也不客气,拿起碗筷便自斟自酌,没有留意对面戏忠脸色有些僵直。 方城外的阔道上,刘策与马伦正向回走,心中思索马伦一事,没有顾忌身旁,陡然听到有人喊“刘将军”,初时刘策不以为意,又听了两声,记起这个声音,倒是有些熟悉,立时想起来,分明是守城的赵言。 转过身去,看到赵言站在一家酒肆旁,一脸的笑意,宛然与刘策是相识许久的朋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二十八 做个将军 公孙瓒的士卒见过太史慈手段,太史慈心思严谨,有他在一旁照看,城外应不虞有什么异动。 战事一结束,小黑就带了几人,没有做休息,就向东去探寻去了。 宋珪引着高顺去官道设伏,只是回禀依命行进,战况如何,刘策始终无法心安。 若不是马伦的缘故,刘策连方城都不会进入,更不会盘桓如此长时间,只是马伦对于刘策来说,极为重要,还有马伦家中之人,刘策需要亲自确认下,才能知晓马伦所说究竟是何等程度。 赵言出声喊过刘策,虽然刘策着急出城,既然看到,也不好当作没有看到,再者说来,方才赵言不是在城外陪着刘和么,怎会出现在城中,看门牙招牌模样,分明是人进人出的酒肆。 刘策停下脚步,走了过去,见赵言身后没有跟着亲随,更是疑惑,道:“赵将军,是你在唤我?” 赵言连连摆手,道:“是我,是我,刘将军莫要取笑我,我哪里是什么将军,若是被有心人听到,我如今的官身也要保不住。” 赵言的态度,比城门前见到时恭顺了许多,刘策只当是刘和的缘故,也无暇问过,道:“赵将军不必客气,嗯,不知赵将军有何事?” 赵言以手指着楼上,道:“戏先生正在楼上吃些东西,所以,我在这里等候片刻。” 戏忠? 这倒是说的通了。 以往时候,戏忠就喜欢只身去城中,讨要些粮食钱银,这等事情,刘策自问做不来,由戏忠出面,十足的合适。 刘策拱手一礼道:“此间,我还正有些事情,要去寻戏先生,在这里遇到了,恰是正好,还请赵将军带我去寻过。” 赵言笑道:“岂敢岂敢,刘将军,顺着这一边,径直上过楼梯,就看到戏先生了,我就,我就不上去了,刚才城外,殿下说若是有什么军情,会派人前来禀告,若是寻不到你而为,会有些麻烦了,我在这边,看着些,好提早有个警示。” 刘策心中着急,也顾不上跟赵言客套,向赵言说了句“有劳”,引着马伦走到台阶处,尚未走近二楼,便听到戏忠口中大声赞道“这双蒸鱼味道果然不错。” 身后,马伦不敢学着刘策模样,将赵言一言带过,马伦先是停下,向赵言躬身,才跟着刘策而去。 赵言认识马伦,前些日子卜虎故意给马伦家中寻衅,城中人多是知晓,眼看刘策对马伦也有所礼遇,望着台阶处,赵言的眉头久久没有散开。 木质楼阁掩不住脚步,且戏忠正对着楼梯口,刘策刚走上来,就被戏忠看到,扬着手挥了挥,笑道:“仲业,你快过来,这尾鱼刚上来,正是吃的鲜美时候,你也来尝一尝。” 戏忠身旁还放了一个酒杯,桌上摆满了七八盘冷热菜味,宛如文人雅士的对饮成酌,端是洒脱快意,让刘策心中有些好气。 同一时刻,看到戏忠对面之人,身宽体胖,气色极好,想来,能跟戏忠一同吃酒的人,也是有些本事,文人与武人,多是外热内冷,刘策也不想讨个没去,此类事情,有戏忠处理就好。 刘策站在三步之外,不再走近,道:“这一路奔波,难得有个安静地段,先生随意即可,我来寻先生,只因有一事,要与先生商议。” 戏忠抬起头,看刘策郑重模样,以为有什么变故,也放下手中之物,道:“何事?” 刘策转过头,呼唤马伦走过来,才开口道:“这一位,就是昨日提及的马伦,他对军械很熟悉,我陪同马伦回家过,家中倒是无事,眼下,马伦想入我军,为将主效力,这个….” 戏忠笑道:“仲业,军中事,你自做主就好,我不用问我,我信得过你。” 刘策摇了摇头,有些犹豫道:“先生,这军械营,不同于其它几营,他们不会临战,只负责打造军械,为军士增添披坚执锐之物。” “军械营,军械营….”戏忠口中喃喃道,面色犹自沉思了片刻,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了,此时,军中正是用人之际,成一营便成一营,莫非还有其他的说法?” “确实有些难处,军械营的耗费,要比高顺的陷阵营更多,若是以人数来算,或是高顺训成兵卒所需五倍钱银。” “嗯,五倍….,仲业,我只问你,若是有了军械营,军中战力可提升几层。” 对于戏忠的疑问,刘策并未回话,而是侧过身子,将目光放在马伦的身上。 既然马伦敢提出自成一军的野望,这预期自然也需要马伦亲自来定夺。 马伦举起一只手掌,大声道:“最低四层。” 戏忠听到马伦所说,没有做出回应,而是再看向刘策。 这一举动,显然是戏忠不相信马伦,只相信刘策。 刘策知戏忠倨傲,马伦再如何自夸,也不会被戏忠高看一眼,之所以如此做,也只是扮一个恶人的角色,让刘策去宽慰马伦,好让刘策更得人心。 刘策心中有感,面上点头道:“马伦所说,是最低的程度,依眼下的情况,或许会倍增。” 戏忠挑起眉色,一手拍着桌子,再而指向马伦,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让你自成一军。我还当是其他什么铁器工匠的人物,我最不缺的,便是钱银,军中二十辆马车,拉的都是成箱的铜钱,我心忧如何抛弃了去,如今不是正好,便是用完了,你也无需担心,有某家在,定然不会缺钱银。” 马伦慌忙躬身礼道:“谢过先生。” 戏忠哼了一声,沉沉道:“你先不用谢,对于匠人,我没有什么敬畏心思,若是做得好,会按照军中规矩晋升,若是做的不好,这笔账也不会寻你讨要,我将他记在主将刘策身上。” 马伦咬了咬牙关,猛然抬起头,大声道:“我定然会立下功劳,若是功劳足够,还请先生向刘和殿下说一说,让殿下也封我做一个将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二十九 一门心思 戏忠将手抬起,竖起拇指,笑而赞道:“好!年轻人,就应似你这样的,有志气,此事我允了。” 马伦只当与戏忠有了约定,手心拳头握的越发的紧了。 刘策与戏忠相处时间许久了,对于戏忠心性,多有了解,眼下听到戏忠故意张狂做作,刘策不知其中是什么缘故,看到桌面上打开的酒壶,暗道该不会是喝多了吧。 临窗一桌尽收眼底,余光自然也能看到戏忠对面的简雍,此时简雍手中木筷停在当空,面容凝固当场,竟然没有收回去,也不知是简雍如刘策般疑惑,还是另有隐情。 刘策不是无趣之人,心系城外高顺小黑,也实在没什么心情听戏忠夸夸而谈。 正要带着马伦与戏忠辞别,耳听楼梯处又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听落脚间隙纷乱中多有稳健,绝非店铺小厮添新菜味,刘策手中抚在了腰刀柄处。 人尚未露面,赵言的声音传了过来。 “刘将军,你们的人回来了。” 赵言当先走到楼上,又立即闪开一个身位,给后来之人让开了道路。 后方之人身量不算高大,口中正在紧着喘息,不过黝黑的面上俨然露出了两排白牙。 这人,正是小黑。 小黑额头冒着汗渍,上身的皮夹也脱了去,只余着小衣,想来是热的急了,才透些心气。 装容虽不齐整,小黑却是依旧以下属的姿态向刘策躬身,面容欣赏而大声道:“禀告主将,高将军以五百营军,斩了两百人,活捉了四百多人,路县和国安两城的公孙瓒守军,都被捉过来了。” “当真!哈哈,高将军果然是神勇之人。”刘策大声而笑,笑意方歇,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快走两步,到小黑身前,一把将小黑搀扶住,叹然道:“小黑,辛苦你了。” 小黑抬起头,眼睛几若眯成了一条线,舔了舔干裂嘴角,道:“策哥,自家兄弟,说这般话,岂不是太客气。” 戏忠也站起身来,将身旁的一张长凳拉了些出来,指着桌面,笑道:“小黑,快来,你跑了这么远,今日一早就没吃什么东西,来,快坐下,尝尝这店家的手艺。” 小黑先戏忠微一拱手,正色道:“此战,全赖高将军杀伐果决,才能一举克敌,我禀明过世子,世子言道先生已有定计,便使我来通传,这边事了,我还要回营军去。” 戏忠略有沉吟,目光虽然看向小黑,视野却是没有聚散,与戏忠相处过许久,刘策和小黑都知道戏忠正在思量。 片刻之后,戏忠收回目色,转过头看向赵言,笑道:“赵统领,我这里有一事劳烦你,不知你可有闲暇时间?” 赵言一直竖着耳朵接收这些信息,他知晓卜虎将八百人分到路县国安两地,三处占据着城池,互为犄角之势,也因此,对卜虎有敌意之人,顾忌其余两城之兵,迟迟没有动作。 小黑口中的高将军,以五百人杀敌两百,俘虏四百,这等战绩,与刘策方城相差无几,赵言暗道果然如此,刘和麾下,至少有两支精兵。 赵言心中正想着如何弥补与刘和的关系,陡然听到戏忠发问,立即应道:“先生,您请吩咐。” 戏忠笑道:“赵统领不必客气,我想问你,这路县和方城,你可有熟识的城官,这官位,越大越好。” “哦,回先生,我身为方城守备,时常去两城,城守和属官,我都熟络。” 戏忠点了点头,似乎很是满意,道:“这便好了,那就请赵统领拿着本城的文书,今日前往路县国安两地,告知他们,刘虞之子刘和,已经替他们清走了公孙瓒的部下,若是有旁人问起,只管将这事算在刘世子身上。” 赵言闻及,却是摇头道:“戏先生,怎可如此,前时因不知道世子身份,才纵容公孙瓒此獠胡作非为,我等身心,尽是感刘刺史恩德。” 戏忠三两步走过去,拍着赵言的肩头,隐然有勉励的意味,顿时让赵言有受宠若惊的彷徨,心中万分激动。 又听戏忠笑道:“哈哈,赵统领心意,戏忠知晓,不过,这是世子立威之举,好让公孙瓒知晓世子的所在,嗯,还有一事,还请赵统领一并告知,今后三年,路县国安方城,首年百姓不必缴纳赋税,第二年第三年只交一半赋税,且这些赋税留作城中积蓄,弥补往年灾情战乱的亏空。” 赵言陡然间抬起头,不可思议的望着戏忠,犹然在分辨戏忠说的,是否是试探自己心意的玩笑之语。 “戏先生,这…..” 戏忠转过身去,与刘策正面而对,眼中精光闪动,口中兀自道:“以往,刘刺史体恤百姓,好不容易使幽州民安了几年,刘世子虽然起义兵,所为也是延续刘刺史的心意,绝不会借此徒然增添百姓负担,今后几年里,还是物尽其用,将百姓的赋税用作百姓为好。” 尽管戏忠给赵言解释了一番,赵言仍旧不明白,既然要打仗,这士卒不要从百姓中征集? 军队的粮草和军饷,不是要从赋税中来? 我知道你们军中刘策太史慈武艺高强,我比不过,俗话说,天子手下不差饿兵,一面要打公孙瓒,一面又要赦免郡县的赋税? 你戏忠哪来的勇气? 想是这么想,赵言不会去愚蠢的问出来。 如同小黑方才所说,如今的路县和国安,已是两座空城,刘和连方城都不想进,路县和国安,怕是根本就不想去看过。 可是,对于赵言来说,这是凭空而来的功劳啊,只是动动口舌,就能分去斩杀公孙瓒乱兵的三分功绩,在路县国安两城的官员,能被刘和派来传讯之人,与刘和是什么关系? 便是在方城,其余人若是想与刘和牵扯上关系,第一个想到的肯定也是赵言。 赵言都有些怀疑,戏忠是不是自己家族人的亲友或者结义兄弟,不然,怎么会将这等美差交给自己去做。 不行,待会儿,回去一定要问个清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三十 败退而归 赵言走了。 手扶着楼梯的缘木,有些颤抖着走出了酒肆。 对赵言很熟悉,也很恭敬的小厮,看到赵言这个模样,心道赵将军平日酒量很不错啊,怎会这么短时间,就喝的晕晕乎乎了,这等姿态,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从隔街伶楼内败退而归呢。 马伦也向刘策告退,整个二成楼上,只有简雍一个外人,虽然没有表现出刻意心思,小黑和刘策的目光时而扫过简雍身上。 因青州冀州战事,如戏忠所说,平原县城居中,地域十分尴尬,若不是刘备宽厚,八层的百姓会舍家出逃,只会留下一个空城。 简雍不善谋略,不精武艺,正要回涿县,一来,看看家中情形,二来,试着再去寻张世平、苏双,为刘备筹些援助,对于刘虞以往的做法,简雍不能苟同,那些鲜卑乌桓的野人,不将他们杀的怕了,怎能让他们臣服。 是以,简雍一开口,就向刘和表明了心意。 简雍亲耳听到,三城一日而克,这消息,委实太过惊人,起先时候,简雍没想过这么短的时间,便有了结果,看刘策英姿勃然,一言一行,隐有大将之风,往日见到的,也就关羽张飞能与之相比,一时之间,对于方才拒绝了刘和与戏忠招揽的心意,倒是有些意兴阑珊。 这家酒楼,菜味很是不错,赵言有心曲承,店家自是不留余力,拿出十二分的本领,桌上的盘盆,吃了不过三一,不过,到了这般田地,再想吃下去,恐怕是不大可能了。 简雍站起身,拱手向三人环过一圈,道:“军务要紧,简雍就不耽搁戏先生的时间了。” 戏忠听到简雍对己身的称谓,也由前时的戏志才,变成了戏先生,这种不可言喻的细小变化,实则是简雍对戏忠才能的认可,且这种认可也同样适用在刘和身上。 不过,这原本就是戏忠以为的,理所当然之事,没有什么值得欣喜的。 戏忠依礼而行,兀自点头,道:“如此,也好,嗯,如今定下的部署已经完成,方城,也不用再阻拦人出入了,宪和,你今日就可以离去了,哦,方才说了这么久,还不知宪和欲去哪里?” “我回幽州,也是为探望家中境遇,眼下也不着急,应是在方城呆上三两日,再回涿县。” “今日与宪和谈的投机,我就不陪宪和了,日后有机会,再一同饮酒。” 戏忠向简雍微一点头,示以虚套的笑意,便转过身,唤过刘策小黑二人,径直顺着楼梯拾阶而下。 若是熟悉之人,断不会用这等敷衍的姿态,戏忠没有向刘策小黑解释,用己身的行动表明与简雍的关系。 小黑走在最后,犹自忍不住再去看简雍一眼,正看到简雍一脸友善笑意看着三人,向简雍一拱手,才跟在刘策身后离去。 直至小黑的身影消失,简雍才收起了面上笑意,似乎心神疲惫憔悴,一只手按在桌上,支撑着身体,而简雍手掌和小臂间,却又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出了酒肆,走出一段距离,戏忠回过身来,向刘策道:“仲业,我走的慢,你自行去城外,安顿一番,免得出了什么变故,我对于高顺伏击的详情,尚有许多关节要问过小黑,才能推测路县国安两地的情形,嗯,你先行一步,我与小黑慢些走。” 刘策知戏忠擅谋,往往于细微之处能看到另一方天地,对于戏忠所说,毫无疑惑,向戏忠小黑二人点了点头,便大步的向城外走去。 看着刘策疾走,戏忠反而停下脚步。 小黑左右看了看,贴近戏忠一步,低声道:“先生,可是要小黑做些什么?” 戏忠侧身与小黑正面而对,眼中有赞许之色,笑道:“我知道,这件事儿,若是与刘策说,刘策不会反对,你是刘策最信赖之人,刘策定然会交与你手中,我想,何必再去绕一个圈子,直接给你说过,岂不是更好。” 往常军中,小黑只是刘策的属下,比戏忠身份低了最少两等,眼下戏忠用平常语气与小黑说话,俨然是将小黑拉在了与戏忠相平的位置,这可比城前立下莫大的功劳,更让小黑欣喜。 小黑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唾液,依旧将声音压的低缓,道:“先生有令,小黑定会办妥。” 戏忠抬起脚步,缓缓而行,看这模样,与那些无事流连的文人书生,没有太大分别,小黑连忙跟上,耳边听到戏忠缓声道:“小黑,你知晓我性情,我看重你,着实因为你的才能,与旁的无关,今日你我算是私谈,不必过于拘谨,嗯,我想…..哈哈,小黑,你可猜到我让你做些什么?” “如今我军已经扬威,军情事关重大,怎容的不想干之人,随意探知,先生请放心,明日,我便让简雍走不出这方城。” 戏忠脚步未停,笑道:“我听人说,为将者,当有十荡十决之勇,这勇字,不是指武艺力气,而是说的勇气决心,小黑,你能有杀伐果决之心,这便是领军之人须有的才能,你与刘策以兄弟相称,刘策可与你讲过他和我之事?” 小黑心道,戏忠这番话,十足的试探自己和刘策的关系。 我们之间的情谊,岂是你一个外人所能明白的,我偷偷去跟人一起找那个什么什么,我会跟策哥和刘冲说? 而且,你的心思,何须策哥说与我听,当日,营帐中,你与刘和说的五问,我可是全部听到了,依我看,你哪里是什么帮助刘和复仇,怂恿刘和独占北方,下一步,就是要当皇帝了吧。 哼,当皇帝,这是我小黑平生难以遇到的幸事,为你助力,等若是在帮自己,定当倾尽全力,以我的才能,博得一份家业声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三十一 万事大吉 小黑默然摇头,示做不知。 戏忠宽慰般的拍了拍小黑手臂,笑道:“我呢,和刘策有过约定,领兵的事,全由刘策责代,军中之人,累计的军功,虽由我记录下,其中升迁之议,由刘策一人抉择,一路走来,对你们,我很放心。” 小黑讪讪的挠了挠头,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身态,道:“戏先生说的哪里话,我小黑字不认识几个,也就是做个千人统领的能耐,我亲眼看过戏先生的本领,就跟说书里说的那些人一样,一句话就能定胜负,真是厉害,嘿嘿。” 戏忠笑道:“这等伎俩,说穿了,不值一文,若是你稍后没有事,可随我去城中走走,也好见见城里的富户官员?” “啊!” 小黑惊而不觉出声,一双眼睛睁的老大,犹自不可置信。 不管是在汉域游历,还是曹操军下,戏忠所见到的士卒,大抵就是小黑这般模样,与小黑和气而谈,是戏忠看中小黑的能力。 所谓君子先择而后交,小人先交而后择。 戏忠有一心事,需要打探旁的信息,看遍军中,再没有比小黑更恰当的人选,既然有所求,就不能用到时候再刻意结交,要别人坦诚相待,你首先就要坦然对之。 想起说的简雍一事,戏忠怕小黑立时杀了简雍,缓声道:“简雍此人,心性曲直,也算一个良人,能为刘虞的尸身奔走,倒不失秉正义气,他如今任一城官,治下百姓遇到简雍此流,可谓福缘,既然为刘虞千里而来,杀之不公,我寻你来,想让你派遣三两机灵的士卒,在城门处看住他,若是真如他所说,几日后离去,留他一条性命无妨,私自离去,那….那就杀了吧。” 小黑在戏忠身后,眉头皱起,何须这么麻烦,直接杀了,万事大吉,若是有什么变故,又会节外生枝,至于戏忠口中说的什么为官对百姓造福,为刘虞义气,这与我小黑有什么关系? 不过,戏忠如此说,小黑也不好驳了他的颜面,立时轻声应了下来。 简雍之事,怪不得戏忠。 一开始,戏忠确实对简雍有招揽心意,被简雍明言拒绝,戏忠打消了这个想法,而且也没有挽留再三的心思,戏忠自认是有大才之人,以往见到的荀彧等人,也只会觉得敬佩相交,却不认为天下间有强过自己之人。 如此倨傲性子,也就造就了戏忠的独特思想方式。 我出口邀请你,是表明我认同你的才能,你若是答应了,我们可一同谋事,若是没有答应,人各有志,我不会强求。 至于后来对简雍的礼遇,实则是戏忠的私事。 前些日,从夏侯渊口中得知了青州的动向,包括刘备田楷与袁绍的厮杀,黄巾贼众的骚乱,种种迹象表明,青州的黄巾贼,有人受了张角的遗物,张角精通道术是依仗了特殊事物,这件东西,对戏忠很是重要,是以戏忠才向简雍问询。 酒楼时候,起先,戏忠与简雍只是在吃酒,刘策走进来,若是简雍摆明对刘和无意,应当回避开来,后来,又有小黑来报,简雍依旧没有离开。 因为从简雍口中得出一些新信息,戏忠有杀意,也有不忍。 最后时,戏忠出口问简雍去向,实则是给了简雍最后一个机会,简雍依旧坚持如故,也看出了戏忠举动中的疏远之意,才许下三日后再离开方城的允诺。 人的性命,很多时候,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简雍也是一样。 是死是活,由简雍自行决断。 戏忠明知命不久矣,立下远景,想要在生命尽头做一件能让世人铭记的大事,但凡对他的部署有阻碍的,戏忠会毫不犹豫的将其移开。 与城内不同,方城外空处,尽是一片喜气。 跟随刘策而来的一行人,不用多说,一天两场大捷,且是以少胜多,尤其是攻城战,历来只有拿人命去填,才有成效,这等轻易的拿下方城,士卒心中怎能不兴奋。 有一句话不是说的挺好? 不战而屈人之兵。 奉着赵言命令,守在两旁的方城守军,面色上也是一副高兴的样子,进出城的士卒,毫无刁难,似乎这场胜战也有他们的一分功劳。 刘策走出城时,看到刘和依旧站在城外,身后排着尾敦几人,不过刘和早已没有了方才忧思模样,不停的看着四周,时而还点头似有意足。 高胜等人,蹲在一处,听到小黑故意大声喊出的信息,心中除了恐惧忌惮,哪敢有别样心思,因此,太史慈虽看守着降卒,实则等若是无事可做,四下留意着周身动静,刘策一出城,太史慈便迎了上去。 “仲业!可曾得到传讯?” 刘策点头,应道:“小黑已报于我,今日,多谢子义兄,早间,在我犹豫时刻,为我助力。” 太史慈笑道:“你这是说哪里话?军计是你想出来的,我不知你军中战力,却相信你不是狂妄之人,既然信你,如何不倾力相助,话说回来,我一直以为,这战场,哪有什么十拿九稳的事情,大丈夫,当于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哈哈,真是快哉。” 看着太史慈明显疲惫的神色,这番激昂的壮志让太史慈更多了几分英姿,此时想起刘和初次见到太史慈的言语。 也只有这般英雄模样,才能配得上英雄的名姓。 说起来与太史慈相识不过短短一日,刘策恍然觉得似乎相识了数年,能与太史慈并肩而战,确实是难以心抒的一桩快事。 刘和听到太史慈与刘策言语,快步的走上来,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兴奋之意,左手握住刘策右手,颤声道:“刘策,刘仲业,你做的真好,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 转过身,又以右手握住太史慈左手,强自笑道:“子义,今日你帮助我的恩情,刘和一定不会忘记,日后,我定当有所报。” 太史慈看到刘和肩胛殷殷血色,没有抽出手,应道:“说起来,此事,还是因我而起,太史慈不止是为世子,也为居庸的百姓。” 听到太史慈说起百姓,刘策笑道:“子义兄,世子方才已经通告了赵言,布下对方城路县国安三地的城中赋税策令。” 太史慈有所不解,将视线转到刘和的脸上。 这次,倒是轮到刘和惊讶道:“什么赋税策令?仲业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刘策脸色陡然凝固下来,这戏忠,该不会是根本就没有与刘和商量过减免赋税的事情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三十二 两相决断 文武各行其道,戏忠作为谋士,除了议事,才会与刘策相处一会儿,其余时候,戏忠一直跟在刘和身旁,为刘和谋断。 二层楼上,戏忠说的掷地有声,刘策以为,事先刘和应是知晓的。 话说出口,就没有收回的余地,刘策便将戏忠说的免赋税之事,全盘托出。 太史慈听罢,面色依旧平静,眉间却有锁意,亦没有出声,眼神瞥向一旁,不知想些什么。 与之相反,刘和松开二人手臂,低下头,先是做出思索模样,片刻后又抬起头,眼睛俨然睁大了一下,其中竟然有欣喜雀跃的精神。 “这…..这很好啊!仲业,戏先生是寒门出身,最了解百姓疾苦,这几年幽州一直不安宁,蝗灾,兵灾,接连不断,百姓流离失所,也因为这个缘故,先帝让父亲主持幽州,以保北地平和,若是施行这样的政令,幽州的百姓一定会很高兴。” 说到此处,刘和欣喜的颜面凝住,又连连摇头,喃喃道:“不行,这样的话,不行……” 不知为何,看着刘和举手无措的样子,刘策心中不由来的一阵失意。 眼下,太史慈在身旁,刘和是一军之主,怕刘和有什么失态之举,失礼之言,刘策先行出口道:“将主,戏先生如此做,定然有他的意图,若是觉得不妥,等戏先生归来,可再与先生商议。” 不料,刘和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刘策,见刘策示的郑重,笑道:“仲业,你误会了,误会了,戏先生入城前,我就与他说过,城中的一切事务,有他做主,他的决断,就是我的决断,我窃以为,先生做的极好,只是想起,除了这三城,幽州其它郡县,也受了许多疾苦,依着如此政令行事,才能为百姓谋利,我怕这想法,太过于唐突,会影响了先生和你的布置。” 原来如此。 倒是自己想的错了。 刘策舒了一口气,原以为刘和看出没有赋税不能征兵得粮的弊端,心忧复仇公孙瓒所致,浑然没想到刘和竟然忧虑的是这方天地。 其实,在戏忠说出这番话时,刘策便知晓了戏忠的心思。 幽州处北,处在大汉境遇边界,历来边界之处,少不了敌斗,戍守将士的吃食住用,多是靠本地征调,也因此,占用了大半的州郡营收。 本就不是什么富裕之地,人口耕地较之冀州青州,少了许多,加之时常遭受鲜卑乌桓外族滋扰,治下的百姓,勉力生存已是天怜。 刘和是刘虞之子,身负天家血脉,又为天子使臣,以刘和身份,假以天子令领幽州,除了公孙瓒的亲系,旁人绝不会明以反对,多数持的是观望之色。 如今天子先是遭董卓的擅权,又被西凉贼挟持,对于朝堂,幽州的官吏并没有太多的敬意。 一年来,郡县收缴的赋税,数目不足,多数又被公孙瓒掠去,送去天子处的赋税,与日俱减。 幽州百姓疾苦,郡县的官员日子也不好过。 周边的百姓数目越来越少,举家迁徙着甚多,连年的天灾兵乱,刘虞仁政,勒令下属开仓放粮,救助百姓,如今幽州地域郡县粮仓里,十有八九没有什么存量,官面商的账目也是竭尽所能,记的闪烁其词。 这其中或许有私自营专的无能之吏,不过,多数还是体恤着为百姓做些事。 水至清则无鱼,更何况是官场浑浊。 方城,路县,国安,实则是刘和扬威立名的第一处,以免赋税这条策令,可使郡县守官对刘和的态度一举转变。 无它。 利益而已。 减赋税只是针对百姓,官面的商税,马税,盐路,还有林林总总,这些却是不会同免,若真是有三年的时间,以往亏空之处,可以慢慢填补,疏漏的地方,也可以渐力渐行。 最主要的是,百姓听到这样的政令,没有赋税,种的粮食,收获全归自己所有,只这一项,就有莫大的吸引力,想来就算是乱兵临近,百姓也绝舍不得离去。 若是运作的好,这些都是真真切切,利国利民的政绩。 为官么,所求不正是百姓爱戴,上司赏识,朝廷嘉奖? 公孙瓒在幽州纵横多年,积威极大,所以卜虎打着公孙瓒的旗号,以几百士卒,就占了三城。 城中的守官,怕的不是卜虎,而是公孙瓒其人。 眼下,一切都好了。 减免赋税是刘和提出来的,刘和的身份,不仅代表了刘虞,还代表着天子,断然不会出尔反尔,众所周知刘和与公孙瓒有杀父之仇,两人不可能和解,若是有的选择,多数人会选宽仁的刘和一方。 虽然前有刘虞十万人被一千人打败的卓越战绩,让公孙瓒的凶名更上一层,这其中的关节旁人不去关注,只是听到结果,都觉得刘虞,简直连纸上谈兵的赵括都不如。 所以,方城一战,对刘策重要,对戏忠重要,对刘和,更为重要。 好在,这一阵打的极为漂亮。 方城,路县,国安三城,数万张口舌,亲眼见证了刘和麾下的精兵锋锐,对刘和的信心也就不会那么勉强。 一方是顶着百姓的骂名,继续满不情愿的受公孙瓒的掳掠,另一方是被百姓称赞,为自身的政绩谋划,也稍微的向天家一方靠拢。 这样的抉择,不言而喻。 至于,没有钱银,没有粮食,刘和怎么去跟公孙瓒交战,那就不是城郡需要考虑的事情了,最不济,大将军袁绍袁本初,不是将公孙瓒打的节节败退嘛,袁绍一直打着为刘虞复仇的口号,肯定会帮助刘和兴兵。 不管战事如何,分出结果的时候,说不得到了什么时候。 刘策想起临战前,戏忠握着自己的双手,极为郑重的请刘策尽力而行,那时候,或许戏忠就有了这个方法了吧。 能够看得如此之远,也只有戏忠这种程度的谋士,才能做到。 对此,刘策只会觉得佩服。 刘策只顾着感叹刘和的仁悯与戏忠的谋断,没有注意到身旁一直不言语的太史慈,正在灼灼的盯着刘和,目光中充满了动容和激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三十三 以牙还牙 隔城数里外,一阵沉闷的号角,依着长短长长的节奏响起,那是军中约定的号令。 号角声未落,尘烟卷起,看那模样,分明是几百人全速而近。 正前方,一人骑着马儿,将号角放在身侧挂起来,手中兀自提着巨斧头,却是刘冲。 刘和与刘策站在显著位置,刘冲看的分明,双腿驱使马儿,当先朝着刘策奔驰而来。 “兄弟,我们回来了,高顺带着我们,将这事儿给办了,妥妥的漂亮,哈哈,真是痛快。” 还未及近,刘冲便大声的嚷嚷开来。 到了十几步开外,刘冲一手握着缰绳,娴熟的打了个转儿,马儿得知主人心意,四只蹄子稳稳的扎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马儿刘策也是熟悉,那日晚上,大雨淅下,担心受了凉,刘策和刘冲两人生生握着四肢将它搬到棚中,也不知后来如何,军中除了刘冲,这头畜生谁也不认,见到刘策时,还作势以牙口撕咬,见刘策对它不理不睬,才是作罢。 刘冲翻身跳下,拍了拍马儿颈部,示做赞赏之意。 刘和居在最前,顾不得什么身份,忍不住向前走过几步才停住,口中连声道:“刘冲,真是辛苦你了。” 将斧头竖直放在地上,刘冲依着下属身份向刘和一礼。 “那群废材,比不上咱们自家兄弟,我们就杀了一场,他们就降的降,跑的跑,比起我们,高将军一路领军,那才是真的辛苦。” 与刘和不同,见到刘冲,刘策倏无欣喜之意,盖因让宋珪回营传讯时,虽然没有叮嘱刘冲守营,也没有责令刘冲出阵。 眼下不是追责时,高顺的前军,依旧保持着警戒的姿势,便是临近了方城外,也没有丝毫懈怠,最前方的十几人,端着整齐刀枪,步伐一致,其中亦没有高顺身影,想来如小黑所说,捉了几百人俘虏,高顺稳妥心性,应是亲自督看才会放心。 宋珪走在最前侧,满脸的风尘之色,前胸处,还有尚未干涸的血迹,看宋珪的手脚灵活,没有凝滞迟钝,想来这血迹应是沾染自敌军。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宋珪低头拱手礼道:“统领,宋珪幸不辱命,与高将军拦敌于官道,大捷!” 对于宋珪,刘策有着别样的心情。 自从一同脱离了袁绍处,一路同行,宋珪言语不多,尽力做事,也因此让刘策日渐看重,原本同行的有许多村中伙伴,除却小黑,刘策想到的最合适人选,也是宋珪。 此事关系甚大,直至此时事毕,刘策也从未想过宋珪不能完成所托。 看宋珪模样,这一日间,怕是一路奔波,没有休憩过,刘策扶起宋珪,笑着点了点头,口中亦重重道:“好!” 早在远望见高顺归来时,方城守军中赵言的心腹,便去飞奔入城中,告知了赵言,原本尚有忐忑的赵言再无疑虑,亲自去太守府中,取了印有太守官印的文书,全身披挂整齐,引着十几亲兵,一人双马,直出了城外。 刘策捉了几百人,高顺也捉了几百人,俘虏的数量,都快要赶上刘策所领的士卒了。 高顺见到刘策时,便直言道,俘虏的数目着实太多,加上军中那几百人,同行绝不能带上。 今日之前,刘策想过己军伤损,也想过互有厮杀,唯独没料到此战打成这个模样,这些人,留着,不能用,驱散,又怕他们再回归公孙瓒麾下,眼下,没有占着一地,委实不好处理,正在纠结的时候,赵言来了。 赵言走上前去,本意是向刘策表明,对于你安排的事情,我非常看重,这么短的时间,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要是换做以往,说不得要走个三四天的章程,还不一定能齐全,我这可是尽心尽力去办了。 对于赵言光鲜的铠甲,昂然的气势,刘策无瑕关注,连忙让赵言帮忙,将这几百人先行关入方城之中,至于以后之事再做定夺。 若是没有戏忠送来的一场功劳,为了中庸之道,说不得赵言会推脱一番,如今,赵言俨然与刘和同气连枝,巴不得再有些什么事,好做为关系紧密的佐证,这等关押俘虏的事儿,不过举手之劳,当下赵言一口答应,然后再向刘和恭维几句,便作势急匆匆的朝着东去了。 直至赵言领着亲兵走的不见了踪影,刘策才恍然记的,似乎高顺说起,逃跑了一些人,也不知逃卒回不回再回到路县国安两地。 希望这场功劳,能如赵言的心愿达成。 俘虏用不到刀剑铠甲武器,对于刘策将这些军备归为己有,方城的守军没有任何的异议,还很乖巧的搬出辕车供刘策士卒使用。 一个时辰前,士卒们已经清扫了城前的战场,收敛了军械,安置伤者死者,直至交接了俘虏,一军几百人便无事可做。 天色已近申时,今日要回到营中,归返又要几个时辰,营地只有鲜于辅守卫,那么多的辎重粮草,干系极大,刘策不时的望着城门处,不见戏忠和小黑身影,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正在犹豫是否再派人进城时,小黑和戏忠终于回来了。 小黑肩上手上拎着三四个包袱,戏忠轻身行进,饶是如此,戏忠的脚步也只能勉强跟上小黑。 戏忠径直走到刘策身前,顾不上平息气息,摆着手,急促道:“我们快些回去吧。” 刘策应道:“军中已经整备好,只等先生归来同回。” 左右看了看,戏忠才发现,果然几百人都站的整齐,一副准备行军的模样,戏忠尴尬的笑了笑,道:“倒是我拖了全军的行程,仲业,我回来晚了些,也是有旁的原因,这等事情,我们边走边说。” 刘策心知戏忠的才能,能让戏忠耽搁时间的事情,必然十分重要,当下,刘策让宋珪通传了行军令。 戏忠转过头,看着刘和,也没有顾着什么客套礼节,道:“我身体弱些,稍后还请世子随我一同驱车行进,这事情,还需要世子予我议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三十四 虽千万人吾往矣 得了戏忠口令,哑巴牵着马儿,拖着无顶辕车,亦步亦趋的赶到戏忠身旁,挽住缰绳,让马车稳固的停住,站在一旁,等着吩咐。 余人尚未有动作,小黑三两下攀到马车上,将身上背负的包裹,放在最靠里的位置,以粗麻厚布掩住,似乎生怕沿途颠簸损了包袱内的东西,做完这一切,小黑才跳落地上。 拍了拍手,做无事之态,小黑走到刘和身前,礼道:“世子,这方城里,虽然表面上臣服了,尚有许多后续事没有着定,我想,在这里停留几日,等赵言归来后,看看国安、路县的情况,再回军禀报。” 刘和闻言,显是有所怔住,而后笑了笑,道:“小黑,这事不应问我,应问仲业与戏先生才好。” 话虽如此说,刘和心中很是欢喜。 一直以来,刘和自知能力差些,效仿老庄无为而治,将权力分派给戏忠刘策,过往一切进展顺利,不管是宋珪还是高顺归来时,都是先行寻刘策报备情况,眼下小黑这般俨然将刘和放在首位的态度,让刘和心中有说不出的舒畅之意。 小黑所说的事情,就是戏忠提出,刘和提到了自身,戏忠立时出声表明态度。 “我已与小黑探访过城中几个朝官,他们见过小黑,想来也会认可小黑身份,且小黑在军中最为应变,胆气十足,我觉得由小黑留在此处,最为合适。” 言罢,戏忠抱着双手放在胸腹,目光望向刘策。 在城中时,刘策担忧城外,自行离去,留下戏忠与小黑,虽然不知道二人去了何处,发生了何事,小黑说的却是事实,眼下时辰紧迫,方城后续仍有一些不安稳的因素,留下一些人,大抵相当于刘和亲自,若是有什么变故,也好及早得知。 若是说危险,定然是有危险,不过,再危险,也比不过城前纳降,刘策面色不变,宽声道:“嗯,小黑,就依你所言,过几日,你自去燕国与我们会合,万事小心。” 小黑轻意笑道:“我知晓燕国所在,策哥,你不必担心,我估计,做多不过三天,方城里,应该做的事情,都会稳定,到了那时,不管什么情况,我都径直回去,有赵言在这里,不虞有什么差错,哦,对了,我想让哑巴随我一同留下。” 一旁听到小黑言语的哑巴,顿时来了兴致,将绳索硬塞到身侧一人手中,奔到小黑身后,显得极是兴奋。 自从早日太史慈与刘策同战,便是太史慈如今没有军职,众人也将太史慈当作伙伴。 说话间,太史慈就在旁侧,此时上前两步,自告而言道:“仲业,回军中,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索性与小黑在这里留上几日,也好有个照应。” 太史慈的这番态度,小黑心中十分感激。 以太史慈的武艺,有他坐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有回转的余地,对于小黑的安危也多一层保障,只是,与戏忠叮嘱的几件事儿,多半是隐秘之事,这等机要,越少人知晓越好。 小黑心思活络,眼睛流转间,便想出了应对之法。 “我听说,燕国比方城大了许多,那里还驻守着防御外敌的军伍,与方城的公孙瓒部下,战力不可同日而语,燕国才是紧要处,方城这里,剩下的都是些腌臜琐事,也就是我腿脚麻利,跑的快些,早做好早归去,太史兄,你的心意,小黑心领了,我觉得,你的本领,应该用在最紧要的地方。” 在军中,除却刘策,便属小黑与太史慈最熟。 今日,小黑只身赴敌,颇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迈,尽管小黑武艺不是顶尖,却是得了太史慈的认可,原本太史慈怕城中再有如卜虎般的武者,小黑无力应对,才挺身相助小黑,小黑言语间对太史慈有赞誉,却也直言回绝,太史慈心思坦荡,自觉再坚持,就是有些质疑小黑能力了,也就不再索问,只向小黑首肯,眼中有莫大的慰勉之意。 议计如此定下,刘冲本来要将马儿留下,好让小黑方便些,也被小黑推辞了。 再挑选了四名平日熟络之人,小黑站在城门前,便望着几百人疾驰远去,终而不见了身形。 这还是小黑首次单独出来,执行军务,畏惧倒也谈不上,只是刘策不在身旁,小黑心中多少有些不太习惯。 左右看了看哑巴几人,小黑沉沉呼了一口气,故做咳嗽一声,笑道:“看什么看,我们这番是立功来了,也就是你们几人,能入得了我小黑眼里,你们跟我留下,我必然不会亏待你们,别的先不说,我同你们讲,这城里,有一家店铺,那里的双蒸鱼做的极好,走,先跟我去吃几尾。” 在军中,高顺一直以吕布麾下自居,不管是议事,还是谋划,高顺是能不参与,就不参与,只是依照军令而行。 刘策看到高顺此时故意站在极远处,整备行军,分明是故意不参与其中,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小黑不在,刘冲便领了几人,在最前方探路,高顺引着一营,居先锋位置,太史慈居中策应,刘策在最后方督军。 走出不远,刘策见太史慈迎面走来,面上看不出什么。 “子义兄,可是有事寻我?” 太史慈立住,等刘策上前,与刘策并行,道:“仲业,可听说了今日城前事端?” 刘策不太史慈所说何事,想了片刻,继而笑道:“方城一开了城门,我便探城去了,又心忧马伦之事,耽搁了许久,归来时,便是高顺回来,至于这中间时辰,我倒是不知,哦,子义兄,可是说的是简雍之事?” 太史慈摇了摇头,道:“昨日我与仲业谈论时,仲业告知我,如今尚未成军,也未曾任下官职,待到立足之后,再行封赏。” “正是如此,子义兄,可是听到了什么风言?” 太史慈不觉叹息,似乎有所踟蹰,道:“不是风言,先前你不在城前,郡丞与赵言来接应刘和时,刘和当着二人面前,以你为奋武将军,以我为荡寇将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三十五 人多为将 依着大汉军职编制,五人为一伍,设伍长,十人为什,设什长,五什为一队,设都伯,二队为一屯,共一百人,设屯将,五屯为一曲,共五百人,设曲长,二曲为一部,共一千人,设千人牙将,或为别部司马,五部为一营,约五千人,设校尉,两营为一军,万人才可为将军。 往日间,只要是领军的,人数稍微多些,便以将军称之。 对于军职之属,刘策浑然不知其中关节,直至到了袁绍军中,才知晓这些规矩,而袁绍军中,又设置百夫长,千夫长,督军军职,五百人便成一营,诸如颜良,文丑,高览,淳于琼,朱灵等人,尽是有将军名号,颜良文丑统军上万,倒是无甚苛责处,淳于琼与朱灵,麾下不过五千人,也能自成一军,这就不知晋升将军的依据了。 在与刘和相见之初,刘和便对刘策小黑做下许诺,什么太守将军的官职,因为所见对将军极多,对于将军职位,也不觉得是高不可攀之处。 太史慈说起奋武将军,刘策虽有惊异,未曾觉得太过骇然。 刘和有心平领幽州,自然有封立将军的权柄,不过,若是在入方城前,对赵言和郡丞说起的话,多半是为了树立威严,堂堂一军,对公孙瓒军伍三战皆胜,若是没有几名得力将军,全胜之下,岂不是平白堕了自己的威风。 又陡然想起,在酒楼时,怪不得马伦开口间,向戏忠说道,也要做一个将军,其时,刘策听起来觉得马伦心志挺高,此刻想起来,大抵是这个缘故。 刘策不是世家出身,对于礼法看的不甚重,只是听太史慈言语忐忑,猜不出太史慈的心意,旋即问道:“子义兄,可是有什么不苟同之处?” 太史慈似有拘谨,亦有唏嘘之感,沉吟片刻,才接过话头。 “这几年为了不牵连家中,四处奔走,没有做下任何出众之事,也不怕仲业耻笑,过了今年,我便虚岁二十有八,人言三十而立,我胸中亦常有抱负,每每想起此事,心中自愧,世子封立我的荡寇将军,我窃自欣喜,然而,自知对世子有些助力,却不足以谋取将军职位,此事,还请仲业与世子说,世子心意,太史慈心领,待到禀明王师,再议今日之事。” 不止是太史慈,便是刘策,对于刘和封立的将军名号,也是欣喜,以刘和的身份,既然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此事,定然不会反悔,以太史慈本领,若是顺势接过,小黑刘冲也绝不会有什么异议,太史慈要先请示王烈,再行定夺,足以看出太史慈心性坦荡。 所谓交浅言深,太史慈能对刘策如此说,自然是将刘策当做信任之人。 刘策心中畅快,笑而言道:“最开始时,我与伙伴入军中,所求也是封赏,在袁绍处盘桓两年,不能尽功,心中有所丧气,才转而准备回村中,不料途中遇到刘和,才想着对于我等来说,这是难得机遇,也好在战阵上,以本领居功,倘若不能成事,也是技不如人,心中再无遗憾。” 太史慈不觉望向刘策,微觉有异,言道:“原来仲业也是身出袁绍处,想来亦看穿了袁绍表面光鲜,实则如同当今朝官一般,随性任为,不能体恤百姓,不能用人,才脱离了军伍。” “哦?如此说来,子义兄也曾在袁绍军中待过?” “我倒是想过投军,只因戴罪之身,军中不能容,才没有入军,我认识一人,名唤做赵云,赵子龙,他亦是随同乡人入了袁绍军中,几月间对袁绍行为不满,自行离去,其后听闻公孙瓒常与北方外族厮杀, 想要征战边关,也是不能如愿,后来,公孙瓒与袁绍相护征讨,对幽州村落多有掳掠,子龙心中不平,正好遇到我与王师路过,便随我们一同去了居庸城,说起来,若不是子龙在居庸看守,我也不能安心只身南下。” 见太史慈对赵云极为推崇,刘策思及以往,袁绍与公孙瓒交战时,似乎没有听过赵云的声名,不觉叹道:“能被子义兄认可之人,想来也是一方英雄,不忿公孙瓒行事,就转而离去,只凭这一点,我刘策便敬之。” 太史慈转过头,似乎极为惊异。 “这就奇怪了,当日界桥之上,子龙一人退了麴义文丑两员将,才让公孙瓒匆忙间立下了脚跟,其后又破了麴义一营,收服了麴义的百多羌人,仲业既在袁绍军中,又怎会不知此事?” 什么? 还有这等事? 在军中只听说界桥激战,最终胜出,其中的关节,以刘策的职位,获取不到详情,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至于麴义文丑二人,应是与颜良相若,如此说来,赵云武艺定然也入了化境,尤其是想起二人都在袁绍处从军,后来又同样离去,只是相较之下,刘策遇到了刘和,运气上,稳稳胜过一筹。 “那时,我和伙伴是新军,为高览统领,在身后防守,没有在前军,其后,也一直往返与冀州境内,为大军筹备粮草之用,军中严谨,这等战事,我确实不知。” 太史慈听闻,哈哈大笑,片刻后而止,道:“若此说来,你和子龙果然有些缘分,他在公孙瓒军中,也是押运粮草的押官,哈哈,真是有趣。” 前方刘冲尚未回归,有高顺在前方,多半无虞,刘策与太史慈二人,在后军守着,难得有如此闲暇时候,言谈之间倒是越发的熟络。 对于兵事军情,刘和与戏忠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刘和早就立下心志,要磨练心性,绝不贪图舒适,眼下,刘和伤口复发,被包扎处理过,还是有些疼痛,戏忠脸色已经有所惨败,为了顺应戏忠,刘和也一同在辕车席地而坐。 今日在城前,当着戏忠的身面,封立戏忠为别驾从事,至于刘策和太史慈二人,也是早已定下,只是到了眼下,对太史慈多有喜爱,为了招揽太史慈,顺意加上而已。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三十六 陈力就列 话已经说出口,此时,刘和才想起来,自己如此做下,还不知道戏忠什么态度,刘策说的,城中戏忠号令三年免除赋税,会不会也是因为封立的缘故? 心中着实有些忐忑,刘和试探着问道:“先生,我今日所做之事,可有什么纰漏之处?” 戏忠抬起眼帘,似乎浑然没有注意到刘和的拘谨,兀自点了点头,应道:“从今日自发去诱敌,到任命刘策太史慈二人为将,尤其是给刘策的奋武将军职位,世子,你做的非常好。” 刘和知戏忠对自身一向不假以言辞,戏忠如此说,也就是如此想的,至于其中的赞许,刘和倒也没有额外的欣喜,只觉得没有出错,便是足够了。 终究是没有任过地方官,刘和喃喃道:“朝堂之中,对于军权,极为看重,封立的将军名号,也要经过太尉层层审查,廷尉时而也会置喙,如今我一言而下,会不会落下什么风言?” “风言?”戏忠笑道,眼睛都快要眯了起来,好一会儿,才以手扶着胸前,“哪有什么风言,你只想一事,若是你现在能见到陈留王,与他说过,他是否会允许你封立将军?” 刘和举首凝思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沉声道:“会!陈留王一心想要掌控属于自己的兵权,若是他在眼前,册封的一定不是两位将军,小黑高顺刘冲,也会占一个将军名号。” “即是如此,世子,你还担心什么?” 刘和叹道:“我.....唉!倒是叨扰先生了。” 戏忠摆手示做无意,笑道:“当日,我既然说教你,你说愿学,我不能为你师,私下里,有不明处,只管说出来便好。” 刘和闻言,拱手行弟子礼,道:“是我想的多了,请先生见谅,方才,先生说在城中发现了急事,是否我去交过刘策,我们一同商议?” “不必,这事儿与刘策没有太大关系,主要是在你,是看你的态度。” 刘和坐直了身躯,摆出聆听的姿势,道:“先生,可与我说来,我自听着。” 戏忠一直躺在车板上,这时也调转身体,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才缓缓而言。 “我在方城,与一守官信谈时,听他说起一事,在方城和周边,似乎有人举着你父亲的名义,召集这些郡县联合起来,建立攻守盟约,以抵御公孙瓒。” 刘和皱起眉头思索,似乎想到了什么,抚掌笑道:“先生,若是周围还有什么心系父亲的人,那一定是邢举,邢举受父亲提拔,在燕国以西,聚集了数万精兵,邢举能有抵御公孙瓒的心思,对我们来说,是很好的事情。” 戏志才看了刘和一眼,摇了摇头,道:“这也是我寻你的缘故,你猜想一下,倘若邢举真的有心为你父亲复仇,早在公孙瓒追击你父亲时,就该有所行动,只动以口角功夫,却没有付诸行动,对于邢举此人,我不放心。” 尾敦冒着生命危险去劫刘虞首级,见到刘和后,甘愿归于刘和属下,对于邢举,刘和俨然把他与尾敦并列,心道,我知邢举定然会如同尾敦般助我,邢举一直担负守卫边境的军职,很多时候不能脱身,这也是情有可原之事。 不过,刘和心中笃定,在戏忠面前,却不敢太过肯定,只向戏忠言道,可能是戏忠想的有些多了,我们今日回营,明日就会直去燕国,邢举的部从就靠着燕国,他的军队供给全是燕国负责,去了燕国,就一目了然了。 戏忠对于刘虞的旧部,不甚了解,也只是听到琐事,推测出大概之事,刘和如此说,戏忠也只能将此事暂且放下。 尽管一路加紧了速度,沿途没有遇到什么事端,回到营中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刘策设营时,已经考虑过防守的事宜,七百多人,如何也掩不住声响,在几百步开外时,营盘中已经有召集号令吹响。 刘策让高顺先行停下,带着几人到营门下,看到鲜于辅正站在高处,手中尚握着弓弩。 在下面点亮火木,刘策照亮周身的范围,同时喊道:“鲜于辅,是我们回来了。” 虽然没有看到刘和,但是鲜于辅看到刘策身旁的尾敦,正在骂骂咧咧的叫嚷,鲜于辅才打开了营门,迎七百士卒进营。 鲜于辅早间听到刘策让宋珪传讯,且说晚间一定会归来,鲜于辅也用心记下,一面让弓箭营士卒时刻警备,一面让仆兵煮些热水汤食,给归来的士卒预备好。 疲惫了一整日,随刘策出征士卒,多数困乏,回到营中,便有暖汤可以暖暖肠胃,很是舒心,尾敦连灌着三晚汤食,兴奋的向鲜于辅讲述今日的战况,尤其是刘策太史慈二人,以两人之力,压制的城上几百人无力还手,还有招降了五六百的俘虏,其中虽然没有夹杂夸谈,这等以少胜多,且取了三城的战绩,也足以让鲜于辅目瞪口呆。 至此,想起宋珪叫门时,告知鲜于辅守好营门,那时候,鲜于辅心中对刘策突兀定下军计,很是抵触,战事不同其他,要经过许久思量,才能定下执行,出营时已经有了决断,不过一个时辰,却又要行险计,鲜于辅虽然不情愿,却也没有违抗军令。 眼下,连一向胆大妄为,不服于人的尾敦,对刘策今日的决断,都赞不绝口,看尾敦模样,分明以刘策的部将自居。 鲜于辅已是明白,这一军之将,不是每个人都能胜任的,从古至今,多少人领军出征,能传下声名的不过寥寥,刘策既然有如此本领,就应当处在相应的位置上,至于旁人,只需依令去行罢了。 鲜于辅忍不住叹息,心中也有了决断。 便是如今我不如你,以后跟随军中,看你的布置,我记下来,细细揣摩,终究是能够学的几分本领的。 对于缴获的战利品,刘策不独私,统统交给了高顺,让高顺去分配。 刚腾出空闲时候,就看到鲜于辅正朝着自己走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三十七 声名远扬 “我听尾敦说尽白日战事,全倚仗你不畏身险,以后,但有号令,吩咐下来就是。” 鲜于辅面色沉稳,在此时境况下说起这等事,言辞磊落,倒显得是一条坦荡汉子。 想起当日初见时,言锋间便定下,以本领定下军中位置,一路走来,互有较量,就如方城战后,尾敦当场向刘策示意臣服,鲜于辅,也终于将刘策放在了主将位置。 军中上下一心,是为好事,对于刘策来说,实没有什么得意欣喜的心思。 刘策笑而应道:“我听世子说起,将军原是政官,深得先刘刺史信赖,才使将军任了军职,这些时日,军中的细事,全靠将军疏管,若不是有你自领在营中看守,我也不会安心调遣高顺一营拦敌,不日后,到了燕国,对于城中事务,我一直没有接触过,也无能力将这类事做好,到时还要请将军多费心神。” 就似戏忠说不参与兵事,戏忠便一直真的如此去做。 刘策如此说,也是向鲜于辅明示,城池中大小的政务,全会交给鲜于辅来督办。 这件事,刘策早就在心中思量过,此时说出,明面上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实则是主动将权柄分了出去。 戏忠凭着一己之力,换来了诸多的粮草辎重,而对于这些辎重如何去用,用在何处,戏忠却是不曾过问过。 鲜于辅最忠于刘和,此事不好与刘和当面讲,将这事交给鲜于辅,等若是交给了刘和,如今刘和凡事儿依着戏忠与刘策,刘策却是不能坦然受之,关于分权之事,戏忠早就与刘策说过,一直没有太好的时机,此时才寻到一个,正好将此时定下。 鲜于辅是聪慧之人,自是听出刘策言外之意,立时施以下属礼,卓然道:“我定会尽力去做,不负了你的心意,此时,口下应承些什么,不算本领,待到过些时日,再看过既好。其实,我来寻主将,是为了另一事。” 既然鲜于辅以主将称呼,刘策不再恭却,应道:“只说无妨。” “今日早间,宋珪来报,让高顺一军出营,我私下思量,方城事关重大,狮子搏兔,尚需尽全力,刘冲有勇武,正适合冲阵,有他随同高顺,会是极好助力,这等事,违了军规,若是责罚,请主将记在我身上,莫要怪罪刘冲。” 刘策没有想到,刘冲随高顺出征,还有此等缘故。 旋即又想到,刘冲从昨夜就不得安宁,巴不得出营迎战,听宋珪前来调军,岂有不自荐的道理,鲜于辅的建议,正合了刘冲的心意罢了,以刘冲的直爽性子,这是他的本意,也绝不会找什么旁的理由遮掩,直截了当认下就是了。 在军中,一切以军规从严,不管事由谁起,奖罚却是不能随意施以人情,刘冲请命时,高顺就在身旁,既然高顺没有阻拦,那定然也是赞同鲜于辅的议意,高顺没有主动向刘策提及刘冲一事,俨然是认可了刘冲的举动。 只是,众人皆知刘冲称呼刘策为兄弟,对于刘冲,刘策更是不能有所偏袒。 对就是对了,错就是错了,功过要一一分明,才能表率众人。 当下,刘策唤过刘冲,宣告今日事,功过相抵,不行赏,抄诵军规五遍。 自归来后,刘冲就跟在刘策身旁,似乎早等待刘策的惩戒,听闻刘策没有对自己禁足,心中便是非常高兴,至于什么奖赏,刘冲浑然不在乎,只是抄诵军规,倒是有些为难了,不过,此事已定,刘冲也放下了心思,兴冲冲的牵着马儿洗刷喂食去了。 看刘冲离去,刘策其实有些疑惑。 对于自己的叮嘱,刘冲一直都是听从,这次违背军规,似乎有些太过于突兀了。 一夜整备,营中四处欢悦,军中士气,在不知不觉中,又增长了几分。 异日,一早军中拔营,拖着成列的辕车,直向燕国进发。 方城处。 当晚,赵言虽然未归,也早叮嘱过人,去安排小黑几人的吃住,守门的城官,亲眼见过小黑勇气,对小黑很是客气,至于小黑随口说出的,盘查进出人的事宜,也就任由小黑在一旁督看。 赵言归来以后,脸上尽是喜色,看他满面的风尘,想是没有休憩,就径直归来了。 路县和安国两地,见到些许败退归来的残兵,城中人已有所戒备,赵言与两城守官熟络,以自身声誉为佐证,将刘和一事说出,两城守军,再无犹豫,将盘桓城中的公孙瓒士卒捉了起来,也同时宣称,为刘和助力。 至此,卜虎在方城的势力,尽数被拔除,同时,也宣示三城再不依从公孙瓒行事。 这一桩事,让赵言的声名,传遍了整个方城。 如愿得了功劳,对于小黑,赵言更是尽心对待,礼物钱银,送与小黑,却被小黑推却,还在思量如何拉拢与小黑关系时,小黑却只留下传讯,就自行出城去了。 这也由不得小黑,因为简雍在第二日的午间,就取一车,出了方城。 早就备好了马匹,小黑与麾下几人,出了城,远远的吊在辕车身后,以小黑的目力,不虞丢失了简雍身形。 只是,看到辕车行进的方向,小黑却是有所不解。 向南是青州冀州,向东是公孙瓒的领区,看着样子,辕车分明是向西北而行。 小黑不知简雍想去做什么,在其后跟了一个时辰,终于,在一个路口,小黑招手,让麾下人驱足了脚力,拦住了简雍的去路。 马儿受惊而止,简雍看到身前几人,已经拔出了刀剑,而居中一人,在酒楼上也是见过,那时,简雍亲口说过,三日后才会离开方城,这还没过一天,简雍就毁了信约,简雍空有一张口舌,这片刻间,也没有想到个什么好的由头。 小黑玩味的望着简雍,手中握着两柄龙角钺,笑道:“简雍,我们又见面了。” 尚未等简雍回话,小黑皱起眉头,目色朝着左侧望去,在那里有两人,正在发足奔来,其中一人手握着长剑,口中亦是喊道:“何人敢在徐某眼下行凶?”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三十八 武夫的刀 文人的笔,武人的刀,各有各的章程,各有各的礼法。 小黑胜在手脚灵敏,武艺算不上顶尖,较之所谓的草莽豪客也不差,平日做探军先锋时,也沾染几条不开眼的江湖人命。 眼见奔来的二人,一身江湖走脚的打扮,小黑就没想过等他们过来,再费什么口舌。 马儿随心意而动,不用传以口令,小黑首当其冲,率着五人反向二人冲去。 讲道理? 捉住了,或是打伤打死了,再谈不迟。 正因为平日相熟,配合无间,小黑才选了哑巴几人随同,如今借着马势,居高临下占着俯冲位置,小黑将己方的优势发挥到最大程度,力求一击而破敌。 自称徐某的剑客,没料到小黑没有回应一声,径直的反身杀来,人力怎能与马力相较,本已向前的趋势,不能止住,亦不能后退。 “徐兄,让我来试试他的身手。” 身后另一人,本被徐某拉开了一段距离,这时,二人间隔之地倒给了他一个缓冲的余地,其人左手探在右腰间,“蹡”的一声,拔出长剑。 这长剑出鞘之声,似乎带着某种玄妙的意味,又似有醒神的龙吟,小黑虽然看不到,却是能感应到其中的凌厉,正铺天盖地朝着身前压了过来。 小黑听刘策说起过这等武者境界,告知小黑没有入微,绝不可硬敌。 眼见持剑之人横在前侧,若是躲闪开来,此番积蓄的冲锋之力便要尽数废了,再说身后的哑巴几人,此时尚未警醒,自己躲开了,就是变成他们直面其缨了。 小黑心中一横,暗道,人有双手双脚,不多出些什么,我倒是要看看,这等境界,有什么了不起的。 轻掠下身体,右手的长枪已经抬到至高处,瞬间倾泻而下。 “轰。” 一股莫大的力道,将小黑的手腕震的生痛,身体的前倾之势倏然受到阻拦,硬生生的将小黑从坐骑上震落下来。 人尚在半空,小黑胸腹气息难平,右手恍若失去了知觉,左手将龙角钺朝着前方丢了过去,试图阻一阻持剑人近趋。 肩胛处先落到地上,小黑左臂护住门面,划出了一段距离。 身后,马儿嘶鸣声渐起,想来是见到小黑猝不及防落马,伙伴们驱着马儿,避免小黑遭了马蹄践踏,强行折转了方向。 尽管身上疼痛,小黑却是立时挣扎着站起,扭头看到丢弃的长枪,奔跑过去,以左手捡起,再向持剑人掩杀过去。 刀剑有长短,不若长枪浑厚,持剑人本想先捉了小黑,再前后拿下诸人,却不料小黑甚是悍勇,一个照面吃了亏,浑然不顾伤势,竟又不畏死的冲来。 气象虽利,持剑人也是初窥门径,不能面面俱到,哑巴等四人依着三个方位以长枪远搠,立时将持剑了合围。 “小黑,看什么看,你特娘的快走,赶紧滚,我们给你拦住他。” 正对着小黑的一人,见小黑身上几处血迹,还要上前助阵,不由得厉声喝骂起来。 这人身手也算不错,依仗着悍勇气力,不肯后退,只是打斗不同儿戏,哪能容得片刻分神,话音刚落,就被持剑人捉到一个破绽,将其从马儿身上斩落。 哑巴三人精通骑术,若是要逃离,仗着马力,持剑人绝难追上,只是三人兀自不退,依旧分犄角之势,与持剑人厮斗。 小黑如何不知哑巴几人是为他争取一线逃生之机,步履缓了一缓,小黑咬紧了牙关,脚下更快几分,依旧向着持剑人奔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兀,简雍尚未回过神来,小黑与哑巴已经与持剑人短兵相接,简雍在十几步开外,立在马车上,看到眼前清醒,不由得十分着急。 “别打了,祝公道,徐庶,这几人是刘虞儿子刘和的麾下,暂且住手。” 持剑人祝公道听到简雍呼唤,神色一怔,收起剑势,向后退却,脱离了哑巴三人的枪势范围,以剑横在身前,沉沉的望着三骑。 这短暂时辰,祝公道的额头,也沁出几抹汗水。 小黑没有看祝公道,跑到方才落马的伙伴身处,见其一动不动,本想以双手抱起,无奈右臂麻木,只能以左手扶起。 祝公道朗声道:“他被我以气息震动,晕了过去,应是性命无虞。” 小黑闻声,以手掌放在伙伴胸膛处,感到胸口还在跳动,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 早在祝公道拔剑时,徐庶就顾不上身形狼狈,向左侧鱼跃翻滚,落到地面,接连打了几个侧身,躲过了小黑和哑巴几人的俯冲,本欲为祝公道助力,听到简雍发声,才止下脚步。 祝公道以长剑挑起小黑投掷来的龙角钺,在当空抛起,右手接住,仔细端详了正反两侧,才确定这是卜虎的惯用武器。 祝公道与徐庶二人,与卜虎交过手,知晓卜虎武艺高强,武者向来视武器如性命,卜虎的龙角钺既然在此,想来卜虎应是凶多吉少,只是,方才已经试过小黑几人武艺,绝非卜虎敌手,这卜虎的龙角钺怎会在小黑手中? 正因为见到了龙角钺,祝公道才心有所异,江湖人最重情谊,其后祝公道见小黑五人,谁也不抛弃同伴独走,这等心意,也让祝公道赞许,是以招式间,没有痛下杀手。 小黑抬起眉头,大声道:“我等为军卒,自会让身上财物,尽数拿出,权当做赎命。” 徐庶走上前来,与祝公道并立,望着小黑与身后的哑巴四人,面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笑道:“你这人好生鲁莽,我与你搭话,你为何不先言明,也好免了这一番手脚。” 小黑与哑巴已经将落马的伙伴搀扶起来,手臂间的酸涩消退了大半,闻言而应道:“军中之人,要抢占先机,才能克敌,今日,是我小黑技不如人,输了便是输了,没有什么好推托的。” 徐庶与祝公道对望一眼,向着小黑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有道理,是徐某唐突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三十九 一夫当关 趁着间隙,小黑左右看过,目力所及之处,尽是一片开阔地,除了三两矮坡,再看不到其它可以掩身的地方,倾起的耳朵中,亦是没有发觉旁的动静。 看起来,这二人,应是和简雍相识的,也不知简雍此来,是约定与二人碰面,还是凑巧相遇,倘若是其一,那就有些麻烦了。 至于徐庶示意赞同小黑的话语,在小黑看来,大抵是虚言,直接无视过去,脑中盘算着,如何拉开距离,与哑巴几人脱了身去。 祝公道扬起手,将手间的龙角钺在徐庶眼前晃动,徐庶面有异色,顺手接过,先是略微沉吟,再举步向小黑等人靠过去。 哑巴拦在小黑身前,双臂将小黑护住,眼睛凶戾的盯着徐庶,嘴间咬着牙齿,“哇哇”的呼喊着,另外三人,也竖起刀枪,做防御姿势。 徐庶见状,不觉哑然失笑,道:“几位兄弟,我并无恶意,只是,我敬简雍义气,若是有什么过节,可否当面说开,免得有什么误解。” 小黑胸口起伏,心中既是郁愤,又是懊悔。 郁愤的是,先前想要将徐庶祝公道二人捉住,根本不想与其浪费口舌,如今落在下风,却是将二者的身份位置调转了个,宛如打脸一般,只是小黑脸暗,倒也看不出什么。 懊悔的是,分离时,太史慈好心的与小黑说过,要与小黑援手,此时若太史慈在场,亦不会是如此局面。 小黑将发昏的伙伴,扶到马儿背上,才排开哑巴几人,锁着眉心,绷着脸面,冷言道:“简雍探得我军情,主将念其为刘刺史奔走,没有给他做难,方城中简雍亲口允诺,三日后再离开方城,绝了消息的流转,如今还没过一天,就急匆匆离开方城,我身有军令,要捉住他,交与主将处置。” 徐庶闻言,立时怔住,他没想到竟然是这等事情,虽然徐庶以游侠自居,心思尚武,自幼习文识字,也知晓军情最为严密,私窃军机者,可斩。 方才,小黑救助伙伴时候,哑巴几人为小黑守护,徐庶祝公道二人没有阻拦,小黑才安心了许多,见徐庶不言语,祝公道在其身后也是不动,小黑再尔言道:“纵然你们武艺高强,也不能将我们尽数留下,既然你二人今日为简雍出头,我小黑自认不是你们敌手,今日我们暂且别过,他日再行清算。” 简雍原本扶着辕车,探头张望,见几人停下手,先是安抚了车夫,再端着双手碎步走来,简雍生的富态,看起来似是小跑,其实速度并不比走步快上几分。 “几位兵长,这桩事,着实怪我,拿而不语谓之贼,不告而取是为窃,今日我所做行举,与孟武伯食言而肥无二,我愿意随同你们回去,不让你们空走一遭。” 看小黑蹙着眉头,在原地不动,简雍沉沉的向其点了点头,再转过身,向徐庶拱手道:“简雍谢过徐壮士和祝壮士的援手,不过,这事儿是我过错在先,如今想来,当日尚有一些事情没有与戏志才说的清楚,正好借着这番机会再去讨教讨教。” 简雍比徐庶和祝公道年长,徐庶不敢受简雍礼,慌忙倒提着长剑,合十揖道:“只是碰巧遇到,怪徐庶不明事理,行事鲁莽,险些造成了误会,简兄,你口中的刘和,可是刘刺史刘虞的儿子?” 简雍点头,道:“正是,我与刘和有过交谈,此人行为举止有其父之风,昨日,以两百士卒,破了方城,捉了三百余俘虏,又以五百兵长途奔袭,破了路县安国两地,这战事,可谓是精妙。” “什么?” 祝公道本自持身份,在徐庶身后站定,他与徐庶游历北地,听闻刘虞受辱,欲出手相救,奈何武艺不能胜过卜虎,败退之后,对于卜虎的势力,也探查的分明,这三城中的卜虎麾下,怕是不下于一千五百人,听简雍说刘和竟然以不足七百士卒,连下三城,这怎能不让祝公道骇然。 徐庶虽然心中也起了波澜,却是强抑着颜色,出口问道:“那,卜虎?” 简雍叹道:“唉!应是被杀了,若非如此,方城郡丞也不会敢放我出来。” 小黑从身后探出另一柄龙角钺,直视着简雍三人。 “卜虎死了,被我兄长打死了,这两把奇门兵器,是我捡回来的。” 祝公道与小黑哑巴几人交过手,知这武艺虽不如自己,却是见过血,在战场上搏命存活下来的精锐,有着士卒惯有的死力和无畏,便是自己应对起来,也是需要耗费一些时间,不过,听小黑说的轻松,似乎杀卜虎就似鸡豚狗彘般,不觉哼了一声。 小黑撇了祝公道一眼,挑着眉色,朗声道:“早在去年时,卜虎就领着人夜晚去劫我们营地,我兄长没用三式,就将卜虎重伤,养了许久,才缓了过来,也怪他出门没有看黄历,前日,又碰到我兄长,这次没有上次的运气,只能将性命留下。” 祝公道脸色微微颤抖,手间也好似攥紧了,不妨被徐庶拉住,向祝公道摇了摇头。 转过身,徐庶脸上带着笑意,道:“这位兄弟,若是你心中不忿,嫌我二人横插一脚,徐庶这里向你陪个不是,至于你想要激我等随你回去,徐庶眼下也无事,正好去见见刘和刘世子,稍后,还请你在前方为我引路。” 祝公道脸色陡然变了,低声道:“徐庶,你身上的伤,可是需要修养的。” 徐庶低头看着胸腹间,右手摸了一摸,笑道:“无妨,想来刘和是刘虞的独子,如今兴兵义举,你我正好有这等机缘,正好起见识一番,若是有所悟,武艺上也能精进一二。” 简雍心中多有苦涩,不过,也不好劝阻徐庶与祝公道,而且在简雍看来,刘和心地宽仁,应不会对徐庶和祝公道有刁难,最重要的是,有徐庶和祝公道二人随同,简雍会安心许多。 这小黑,行事过于执性,说不得一人随他去,能不能见到刘和还是两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四十 以身试法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辰时,天际间如若白肚,压着日头的盘尾处,浮着几片霞色,虽然没有淤积成团,亦没有随着日出而散。 高顺仰头望着东方,直到眼睛被刺的痛了,才以手挡在额头,喃喃道:“这天,倒也适合行军。” 刘策从地上抱起一块石头,堆在一处坑洞,将其下的陷阱掩了去,以脚踹了踹,心觉稳妥,才拍去手中灰尘,走到高顺身旁,笑道:“高将军,可是对战阵的“象”有所悟?” 高顺只做摇了摇头,勉色道:“哪有那么容易,我是怕再遇到雨天,耽搁了行程。” 刘策看了一眼北方,缓声道:“此去燕国,最多不过两日行程,今日若是脚力快些,可过五三。” 高顺看了看左右,士卒尽在搬运东西,拆卸行营,刘策以巡视事由唤自己出来,定然也不是看天时这等小事儿,想起昨晚直接拒了刘和的封议,以为刘策亦为此事而来。 转过身,高顺靠近刘策少许,沉声道:“我奉温候之命,为刘和助军,行军打仗,是我的本分,至于官阶品次,还要请温候定夺。” 虽然早先猜到了这个结果,高顺亲口说出,刘策心中还是觉得有些惋惜。 只是,高顺心性如此,原是强求不得。 刘策向高顺点头,笑道:“算起来,我与高将军相识已是许久了,既然高将军执意如此,我绝不会勉强,此事暂且揭过,眼下另有一事,还要问过高将军,我才能再行布置。” 高顺收敛了颜色,应道:“何事?” “如今军中已分了几营,我想问高将军,若是成军,陷阵营需要多少士卒?” 高顺皱起眉头,想了片刻,道:“满营八百,仆兵一千,军械多出三层,战力可极。” “八百….一千…”刘策喃喃似做自语,旋即摇了摇头,盯着高顺,沉声道:“不可,高将军,我予你一千士卒,一千五百仆兵,至于士卒的由来,请高将军自行挑选,可好?” 高顺大为惊讶,当时便要出言拒绝,道:“刘策,这……” 刘策压住高顺手臂,止住高顺话头,苦涩道:“想来高将军也知晓,戏志才施下计谋,允诺幽州归属刘和的郡县,三年可免赋税,如此一来,军中便不可能多募集士卒,说起此事,在方城时,戏志才便问过我,若要与公孙瓒交锋,需多少精兵,其时,我向他说过一万之数,是以戏志才会如此行事。我们议事时,高将军一直避开,实非刘策想要有意隐瞒。” 高顺闻言,沉默了半响,才低声道:“这是我自己做下的,与你没有干系。” 刘策见高顺决然模样,心中不觉再尔叹息。 想要说的话已经尽数告知了高顺,再啰嗦下去,就是闲言碎语了,大军临行在即,也由不得刘策分心。 远处刘冲高声呼喊着刘策,刘策应了一声,向高顺辞别,快步朝着刘冲走去。 高顺看着刘策的背影,若有所思,目光又转向西南侧,心中不由来的起了一抹凌乱。 刘冲呼唤着几人,去辕车处帮忙,随后拿起水囊,咕咕嘟嘟的牛饮了几口,随意揩了一把,才看向刘策,道:“主将,你看,这营地都拔的差不多了,可以出发了。” 刘策笑道:“兄长,以后切莫叫我主将,你我兄弟之间,不能分了亲疏。” 刘冲眼睛睁大了几分,慌忙摇了摇头,道:“这怎么能行,我都知道了,如今,你是将军了,军中有军规,一切要依着军规来,我与你关系最近,可不能以身试法,那个,哦,对了,明知故犯。” “兄长,那是世子为立军威的权宜之计,唬唬方城的赵言罢了,封立将军的事怎能如此草率,兄长可不能大肆宣扬。” 刘冲还是摇头,哼了一声,道:“不行,不行,既然说过了,就要作数,公孙瓒那厮都有将军的名号,你比他强多了,怎么不能也顶个将军做做。” 刘策心中不觉莞尔,自家兄长心性如此,对自己一直很袒护,在这等事上,与刘冲辩难,实属不智,旋即压低了声音,道:“兄长,昨日私自随同高顺出军之事,还请兄长以后切莫再做起,若是连兄长都不能依我命令而行,我便没有可以信赖之人了。” 听刘策说的严重,刘冲顿时愣在当场,慌了心神,一把抓住刘策手臂,急促道:“兄弟,我以后再也不听小黑的话了,都是小黑出的馊主意,说你要责罚我,全军的人都会牢牢记住,这事儿,高顺也知道啊,他也没说什么。” 刘策没有挣脱刘冲手掌,另一只手臂同时握在其上,望着刘冲,笑道:“我与兄长从小在一起长大,你我兄弟,都是有本领之人,既是有本领之人,凭着自身本领吃饭,又何须做些小手段。” 刘冲听罢,重重的点头,应道:“我知晓了,兄弟,以后我绝不做这样的傻事儿了。” 营中传起了起行号,昨日还成寨成房的营盘,拆卸的一干二净,无用的木头和枝条,早间被仆兵当作火物烧了去,除了空处有踩踏痕迹,这片地,与先前来时,也没有太大分别。 鲜于辅和尾敦,跟在刘和身后,一直在营盘内行走不停,时而驻下,看士卒如何拆卸,如何整装,这般索然无味的体力活,刘和与鲜于辅看的津津有味,精神也越发的昂然,间或,两人还商议一番,身后的尾敦,跟着二人,脑袋耷拉下半个,显是对鲜于辅刘和怪异的举止没有任何兴趣。 军队鱼贯而出,依着探兵叮嘱的方位,接上了大道,前方有尾敦引路,后面仆兵驱赶着牲畜,拉着几百辆装的满满的辕车,缓慢行进,居中又有百多名士卒,持着光亮的枪戟,排在外侧,只看这阵势,就知是大军过境。 往来的流民,老远处就看到一支庞大的行军,早就惊慌的绕道而去,那些原本在军伍前方的行脚,客商,也找了地方暂且避开。 这年头,最不能惹的,就是兵,不管是官兵,还是匪兵,在百姓看来,其实没有什么分别。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四十一 亦步亦趋 前日在官道上,击杀卜虎的那一战阵,看到之人,或是道听途说之人,于是乎,变本加厉的通传,俨然将这一带宣成兵乱之处,是以,大军开行,一路畅行无阻,莫说是行人,就是逃难的流民,也没有看到一个。 众人之中,最空闲的是马伦,最忐忑的也是马伦。 无它,马伦的身份变化的太快了。 前日,还是一同营牢嚼食的友军,今天就变成了高人一头的长官,这不就是裨将军高胜平日常唠叨的,打不过他们,就加入他们的说法么。 公孙瓒送与卜虎的士卒,本就不是什么精兵,当日一战,忠于卜虎之人,多数已经战死,剩下的这些,大部分是方城本地招募的,不能饱腹的百姓,若是家里能够过得冬日,谁还会跟随为这点微薄的铜钱去卖命。 虽然马伦与这些人不熟,毕竟算是同源,亲自去向刘策恳求,从俘虏中挑出几名助手,加上跟随马伦前来的族人,凑了十多人,便开始做事儿。 别的单不说,这辕车轮轴损坏,把式不灵的毛病,只要唤来马伦,就能得到很好的解决。 有本事的人,能给伙伴带来益处的,都会得到额外的宽容,一来二去的,军中士卒对于马伦先前被俘的落魄事,也就不再提起,且依着高顺的叮嘱,连同看守两百多俘虏的活儿,尽数交给了马伦。 眼见刘和麾下士卒,没有苛薄打骂,被俘的众人,多数存了投诚的念头,央求着马伦说项,马伦只告诉他们,先不要起哄,行军时候,有点眼力,能帮上手的,尽量多帮一些,免得被误以为是懒散的闲卒,到了安定下来,会向主将请求,让他们在自己手下做事儿。 言外之意,就是好好的表现,不要惹事生非,要让我看得上眼,才能有好出路。 这话说的如此通彻,众人都意会而止。 于是乎,明明是对立的两方,丝毫没有纠葛,看上去好似互帮互助的同僚。 戏忠躺在辕车上,眯着眼睛,看马伦将一众俘虏规整的有条有理,对马伦的能力也是心有赞许,在戏忠眼里,莫说是两百俘虏,就是千人之众,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魏起的两千骑兵,成军需要的财物装备,比现在整支军伍都要多,戏忠也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晒着日头,闲着无事,戏忠将马伦唤来,问明了马伦的家世,方城的情形,以及连年的收成。 马伦知戏忠在军中的身份,对于戏忠所问,是尽所知的回答,当马伦说起平日自己做起的一些小物件,戏忠也能听懂,更是来了莫大的兴趣,马伦始才醒悟,这身体单薄,言语有雷霆之势的戏先生,看起来也是出自寒门。 申时,虽然天色尚早,偏西处已遮了成团的厚云。 刘策手捧着地图,以墨色在上标注方位距离,高顺和太史慈站在两侧,看着刘策勾勒描点。 高顺随同刘策已有一段时日,对于刘策的本领多有了解,此番不言不语,实是看刘策如何做图,而太史慈却是第一次见到刘策有如此手段。 太史慈细细看去,心中默然推算,发觉这等手法竟是从未见过,且所记载行事,于军情来说,严谨详实,可谓是不觉间就占了先手,算起来二人相识不过数日,刘策俨然没有避开太史慈,这般心志,让太史慈对刘策又增了一层情谊。 耳畔处一阵马蹄声,间或有呐喊之声,刘策抬头望去,正看到三五骑兵,由远而近的奔驰而来。 此时,探兵未曾归来,前时探得的消息,是前方无阻,眼前突兀出现的几骑,浑然不是探兵模样,刘策心中虽有惊异,却也没有立时唤人严防。 探兵属小黑麾下,如今小黑不在,由刘冲兼着,刘冲虽不如小黑机敏,做事也极有分寸,对于自家兄长的本领,刘策是信得过的。 鲜于辅身在最前方,时时警惕着,一路上连人影都没有遇到,出现了几骑,立刻让亲兵打起精神,待到这几人离的近了些,鲜于辅看清了他们的颜面,大声的呼喊着让前方的人分开,口中发出与对面人相似的声调,驱着马儿便迎了上去。 对面五骑当先一人,马力不减,直至和鲜于辅差了两个身位,才以手臂抚着马儿脖颈,马儿与其心意相通,片刻间刹住脚步,前蹄人力而起,在半空中停滞了好大一会儿,才稳稳的落在地上。 只论骑术而言,此人可谓是精良娴熟。 这般俨然是下马威的举动,鲜于辅非但没有气恼,反而笑道:“你这小子,只顾着炫耀骑术,战场上厮杀,哪能用得着这个。” 被鲜于辅呵斥的骑者,去驱着马儿与鲜于辅靠近,扬起右手,与鲜于辅的手掌紧紧的握在一起,颜面上颇有些激动之色。 “兄长,我在城里,听说南面发生了战事,以为尾敦行事成功了,后来有人说是少主归来,我心中着急,就立刻赶来了,没想到,竟然是兄长!哈哈,真是痛快,你我两人跟着少主,杀了公孙瓒那个狗崽子。” 此人名唤做鲜于银,与鲜于辅是同族人,比鲜于辅小了几岁,一直和鲜于辅以兄弟相称。 与鲜于辅不同,鲜于银有着鲜卑人尚武的本性,在戍守中,以军功晋升,官至骑都尉,因族人受了刘虞的庇护,在邢举麾下任职,正逢着去燕国催要粮草,听闻了刘和之事,让齐周领着士卒先行置办粮食,自己带着几个不下,驱着马儿寻来了。 跟随鲜于银前来之人,也识得鲜于辅,只是自家身份不能与鲜于银相比,早就减了马速,亦步亦趋的跟在鲜于银身后。 听闻鲜于银是鲜于辅的兄弟,虽然没有见过,刘和还是热情的迎了出来,第一眼见到鲜于银生的比鲜于辅更为雄壮,又是邢举的麾下督骑尉,此次去燕国,目的便是与邢举合兵,鲜于银抚着胸口向刘和躬身时,刘和慌忙将鲜于银扶起,好生的安慰一番。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四十二 陈力就列,不能者止 鲜于银来的突兀,已有人跑去告知戏忠,听到传令兵说,来人是鲜于辅的族人,戏忠略微沉吟,口中“哦”了一声,当是做了回应,挥了挥手,让传令兵离去,又接起话语,和马伦继续说起军械的事情。 刘策身为领军,不能如戏忠般随性,立时收了地图,让高顺随着中军,自己和太史慈一同快步走上前去。 几月前,鲜于辅和魏起领军出征时候,鲜于银是知道的,不过,魏起自告而出,言道不增军械,不耗军粮,倾家中力量为天子解忧,刘虞当魏攸是体恤百姓疾苦,为幽州排难,给了魏攸推荐的魏起很大权柄,让鲜于辅只当了个随军。 其时,鲜于银请命跟兄长同去,不过被鲜于辅呵止。 鲜于银原以为鲜于辅口中的主将是魏起,却不想是未见过的两个年轻人,尤其是刘策,刚过了及冠之岁,虽然气势沉稳,这脸面上,终究有些稚嫩了。 待到刘策与太史慈到了身前,鲜于辅以下属姿态向刘策行礼,再以右手指着鲜于银,道:“这是叔叔家中长子,我的族弟鲜于银,前日凑巧去燕国筹集入冬的月粮,听到了少主的消息,立刻赶了过来,若是想要知道燕国的情形,细问即可。” 鲜于银学着兄长的模样,身形略微躬下,右手放在胸前,出口道:“护乌桓校尉邢将军帐下,督骑尉鲜于银,见过主将。” 入眼处,鲜于银生的高大,身上带着鲜卑人特有的粗犷血性,面容上与鲜于辅倒也有几分相似,不过,对刘策来说,只要发髻体型没有什么区别,外族人看起来,差不多是一个模样。 刘策应了一揖,余光所及,刘和正望着自己,似乎有什么希冀心意,心中一动,向鲜于银问道:“不知督骑尉此来,可是燕国出了什么变故?” 鲜于银咧着嘴,只做笑道:“在整个幽州,燕国这个地儿,绝对是最安全的,有我和兄弟们守着边关,乌桓的掠骑压根就过不了城线,我刚才跟少主说了,这时候,天还早着呢,再加把劲儿,走三五个时辰,就能到小井庄,那个庄子肯定有吃的东西,军里的伙计,也好寻个遮风避雨的地儿。” 刘策做出思考的样子,等了三个呼吸的光景,才收回神色,似乎做出了决断。 将身体摆正了方位,直对着刘和,刘策俯首道:“世子可是有什么想法?” 刘和怔住,迟疑了片刻,才勉强抿出笑意,连声道:“没有,没有,我虽然在幽州住过许久,对幽州的郡县也不熟悉,我…..行军打仗的事儿,我听从你的安排。” 刘策点了点头,沉声道:“既是如此,还请督骑尉见谅,军中随行杂物甚多,不能行走夜路,再过半个时辰,探兵归来后,就要定下今晚的行营处。” 听刘策如此说,鲜于银先前的和煦态度消失不见,皱起眉头,待要发作,被身旁的鲜于辅以手肘压住,口中亦是呵止住鲜于银。 若是旁人,鲜于银才不会给他什么颜面,只是鲜于辅是他兄长,族中的尊卑规矩,鲜于银也就软了下来。 鲜于银的小动作,刘策看在眼中,没有多加理会,心中亦是毫无波澜。 刘策可以笃定,这等拙劣的先声夺人作态,绝不是鲜于辅与刘和故意怂恿鲜于银去做的,定是鲜于银自己的主意。 早就听说过,鲜卑乌桓外族人,强者为尊。 当日在方城,在有着天下第一名号的吕布身前,鲜于辅都敢直面呵斥。 刘策声名未显,年岁不大,能被初次见面的鲜于银认可,那才是极为奇怪的事情。 似眼下之事,今日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正在此时,派出的三名探兵全力驱着马儿回到军中,在前军远处便停下,落到地上,急匆匆的奔走来,领队之人看到鲜于银几人,眼中但有惊诧,还是走到刘策身前,躬身礼道:“将军,前方没有敌情,刘统领已经寻了一片开阔地,让我等先行回禀,路上遇到了几人,就是这几人,他们马儿健壮,脚力比我们快,因而我等没有及时赶回,还请将军责罚。” 刘策将探兵扶起,让其去传令军中,向刘冲的方位进发。 探兵领命而去。 其实,这委实怪不得探兵。 眼下,因为辎重物太多,缴获的绝大多数马儿被当作了拉车之用,一来减轻人力的不足,二来磨砺马儿性子,只能挑选出性情温顺,不思旧主的马儿作以军使,除却刘冲降服夏侯渊的那匹小马,其余的马儿,脚力只是寻常。 看鲜于银与麾下所骑的马儿,毛色通体鲜亮,身型比探兵所用,几乎大上一圈,定然是良马,比军中的优了不止一个品质,好在鲜于银没有仗着马速,对这几名探兵做出些什么。 鲜于辅听到探兵的言语,知晓鲜于银心性贪玩,虽然没有动手,多半在途中做了什么挑衅的动作,才让探兵变了脸色,鲜于辅怒而盯着鲜于银,冷声道:“稍后再与你算过。” 鲜于银将头偏到一侧,默不作声,只是嘴角间,向上扬起一个弧度。 天色未暗,距离刘冲探寻的地段还有一段距离,刘策又要与高顺商议扎营之事,着实没有许多闲来光景。 鲜于银从燕国而来,对于燕国的情形定然很是熟悉,虽然刘策也很想知晓这些信息,好提早做些准备,不过,方才让鲜于银碰了个壁,这时候,勉力去做,交谈的局面绝不会顺心融洽。 这等事情,原本就不是刘策擅长的领域,让戏忠来处理,最为合适不过。 也不知道传令兵去告知了戏忠,戏忠没有前来,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形,刘策向刘和告退时,建议让鲜于辅带着鲜于银去寻戏忠谈过,好让戏忠分析当前的局势。 走的远了些,跟在刘策身旁的太史慈,出声道:“此人虽然年龄不大,军中规矩,却是不能分人而类。” 刘策停下脚步,不觉叹息一声,笑道:“我与小黑幼年时,就许下心愿,要做领军的将军,如今勉力领了千人,却是觉得和书中说的那些名将,不论是才能,还是兵法,都差了许多,很多时候,想起母亲教我的一句话,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四十三 归心 方才,鲜于银的唐突,太史慈尽数看到,此事因果倒也简单,太史慈着实没明白为何刘策言语间会有颓然之意。 太史慈不是曲折之人,当下即出口问道:“仲业,怎会说起如此消沉话语。” 刘策摇了摇头,目光看着空处,继而道:“鲜于银一事,子义兄说的极对,此人身属邢举戍军,奉命去燕国筹粮,私自南行, 这等擅离职守的举动,着实有些太大胆了些,我不知邢举如何领军,倘若戍军如此军纪,怎能严守边处,燕国形势尚不明了,心中太多顾虑,不能决断,我前时说的,与鲜于银实无关系。” 太史慈这才收敛了颜色,笑道:“倒是我想的岔了。” 刘策陪笑道:“是我想的过于随性了,当年西楚霸王项羽,年少时,曾谓之人曰,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其后每逢战事,身先士卒,以力破之,被世人传为诟病, 昨日方城时,我行事鲁莽,身为领军主将,让子义兄与我一同犯险,若不是子义兄神技,应是另一番结局,事后反思,觉得多有不该。” 太史慈笑道:“仲业此言差矣,兵法有万人敌,武艺亦是有万人敌,方城之事,仲业以后休要再提起,这些年来,除却与子龙同战斗,便是昨日逞威,才使我心意畅快,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之间,立不世之功,怎能拘泥旁人言语。” 此番激昂心志,听的刘策心潮澎湃,方才的忐忑顿时消散了去。 刘策神色有些激动,望着太史慈,言道:“我武艺不如子义兄,领军兵略也不能登堂入室,稍后到了燕国,子义兄可愿意如高将军一般,独领一军?” 太史慈点了点头,道:“大善。我已让人去传信于子龙,不日后,子龙便会派遣士卒搬运粮食,让居庸百姓好度过冬日,到时候我会随同先去过居庸,与王师说过,再与仲业会合,今日,你说的我都记下了,那一军,你定要为我留下。” “哈哈,一定留下。” 刘策将右手臂竖起伸出,与太史慈手腕相交,就似儿时与伙伴的约定。 先前,士卒来传令时,刘策知高顺心意,便没有让高顺一同跟去,如今已经有了立营的决议,刘策亲自将议下告知高顺,尽管以往时,只需刘策传令,高顺便会依令而行,刘策将高顺视作伙伴,凡事都会亲自与高顺说过。 太史慈与高顺不相识,高顺心性不喜与人攀谈,昨日高顺以五百破八百,几无折损,这等战绩,比之方城城下,也不逞多让,刘策引太史慈看过高顺一营,起兵伐时,太史慈自其中,感到了心悸的莫大危机,至此,才知道高顺的统兵能力,实属当世顶尖。 另一边,受了刘和的口令,鲜于银跟在鲜于辅身后,从前军一直走到中军,看着仆兵驱赶着马儿,拖着辕车,士卒在左右帮持着,放眼望去,这支军伍中,用于照看辕车的士卒,占了十之有八。 鲜于银很是不解,问道:“兄长,你们车上拉的是什么?就是没有读过什么兵书,我也知道兵贵神速,你们主将携带着如此多的繁物,岂不是耽搁了行军。” 鲜于辅头也不回,哼了一声,应道:“休要胡说,这是戏先生沿途筹集的军粮物资。” “什么?” 鲜于银惊呼道,立时奔走到行进的辕车旁,拨开布盖,触手间尽是装满的粮袋。 如此看了三辆辕车,鲜于银才止住,面上尽是目瞪口呆,口中喃喃道:“这些军粮,足够戍军一年吃用了,兄长,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鲜于辅以目色示意前方一辆辕车,轻声道:“这全是戏先生一人的功劳,也是我将要带你去见之人,待会儿,所有事情,你要据实回答,莫要虚夸,燕国对少主极为重要,戏先生也是最不喜欢狂妄之人。” 听鲜于辅毫不客气的教训,鲜于银很是不满,嘟囔道:“兄长,我哪里有什么狂妄了,还有这位戏先生,既然有如此大的本领,我们先前怎么没有听过他的名声。” 鲜于辅看了鲜于银一眼,冷淡道:“大隐于野,汉地所辖广阔,有才能之人,应有尽有,你我两人本是鲜卑外族人,偏居幽州,没有机会见识罢了,我知你不服刘策为主将,至于眼下,我也不会劝说你,待到日后,与公孙瓒厮杀时,你见识了他的本领,自会心服口服。” 不管是生活习性,还是行事方式,鲜卑人与汉人,都有很大不同。 鲜卑人将最尊敬的人称为勇士,但凡拥有勇士的名号,都要随时接受旁人的挑战,尾敦曾败于鲜于银手下,此后,见面便先与鲜于银打上一场,这几年离的远了,才消停了些。 年少之人,那个没有心气。 自以为有些本领,对于兄长鲜于辅说的话,鲜于银只听进了一半,不过,鲜于银素来知晓自己的这位兄长,武艺算不上顶端,却也学了汉人的学识,尾敦性情急躁,行事比鲜于银还要冲动,眼下看来,不管是鲜于辅,还是尾敦,对于刘策领了主将位置,没有丝毫的不满心意。 这就有些奇怪了。 脑中还在胡思乱想时,鲜于辅和鲜于银已经走近了戏忠辕车处,鲜于辅看到戏忠还在与马伦说话,也没有立时出声。 马伦步行跟在戏忠辕车旁,能清楚看到戏忠身后,已经知晓鲜于辅是刘和的亲兵领军,当下,马伦脸上就有些异样。 戏忠本来是倚躺着,看到马伦异样,向身后望去,才看到鲜于辅和鲜于银。 说了许久,戏忠兴致未尽,不过口舌已有些干燥,探手自身旁取过水囊,喝了几口,才出言让马伦先行退去,再望着二人,缓声道:“可是寻我有事?” 鲜于辅立时应道:“这是我的族弟鲜于银,对燕国最为熟悉,少主寻思燕国信息对先生或有帮助,便让我带着族弟来向先生回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四四 那个谁 辕车多马儿少,戏忠贪图省力,没有让人单独的腾出空的车厢,在食用半数的粮袋上,铺上几层麻布,权且留下了一人宽的间隙,空处虽然不大,足以让戏忠挪腾辗转。 鲜于银看到戏忠坐直了身躯,依旧是半倚在车上,浑然没有以往所见官员文人般守礼,倒是与市井偷懒贪睡的闲汉有相似之处。 看戏忠的模样,分明没有招呼辕车停下的意思,俨然是让鲜于辅和鲜于银,如方才马伦般,徒步跟随在辕车旁侧。 戏忠将水囊系上,以手向鲜于辅摆了摆,道:“你既还有军事,不必在此徒然耗费光景,我与你家兄弟,私聊多一会儿。” 鲜于辅有些诧异,不过想起戏忠行事手段,说不得有什么打算,便向戏忠拱手告退,转身之时,以眼色示意鲜于银好好应答,见鲜于银微微点了点头,才直向前军走了过去。 待到鲜于辅走开,戏忠沉吟片刻,笑道:“我对幽州的局势,知之甚少,这燕国的事情,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说尽,嗯,我有些问题,你若是知晓,就尽数告诉我,若是听别人说的,你也须知会我来源,如此可好?” 鲜于银见戏忠颜色极好,不是性情古怪之流,当下点头应道:“末将定如先生所愿。” 随后时间,戏忠再没有客套,直当的以发问的方式,让鲜于银应答,鲜于银说话时,戏忠只是听着,等到鲜于银说完,才会说过下一个问题。 这其中所问,不止包含了燕国现今的官员,城防领军之人的出处,还有周边的郡县,村落,甚至是邢举戍军的士卒由来,作息时日,都问了些,当涉及到戍军作战细节时,鲜于银本打算将以往的战绩,挑选几件得意的漂亮事,说于戏忠听,却不料,戏忠扬起手打断了鲜于银的讲述,再问出下一个问题。 让鲜于银奇怪的是,戏忠似乎对燕国附近郡县,尤其是与渔阳郡交界处,问的极为详细,鲜于银虽是疑惑,还是尽所知而答。 从始至终,戏忠说话的语气,就似城池门前盘问往来行人的门卒,例行公事的隔阂扑面而来,这等毫不掩饰的疏远让鲜于银心中很不舒适。 鲜于银告知戏忠,去年时候,因为公孙瓒倾幽州兵力与袁绍争战,燕国靠着幽州西部边界,时常受到乌桓外族掠骑的滋扰,一边要为戍军输送辎重,一边又被公孙瓒派来的士卒催粮,心力憔悴之下,燕国相积劳成疾,死在任上。 自那时起,燕国便没了燕国相,邢举听闻此事,经常派遣士卒去燕国巡守,征讨滋乱的流寇,这一年间,燕国没有经历大的战事,因为戍军的缘故,燕国境域,无人敢生事,百姓因此而受益,对邢举十分感激。 说到此处时,鲜于银看到戏忠脸上,竟然有了变化,微笑时还间或若有所思的点头,目光虽然没有望着鲜于银,却是直视前方,显然是在思虑着什么。 鲜于银的心中顿时有些炙热。 想起方才,不管是鲜于辅还是刘和,乃至刘策,对戏忠言语中都有敬意,便是鲜于银到来时候,戏忠没有出面,兄长还要亲自引着自己去寻过戏忠,戏忠的重要程度,可见一斑。 鲜于银是经过战阵厮杀的,早在交谈的这段光景,暗中看过戏忠的双腿双手,根本没有受伤的模样。 从前军看到中军,连刘和都是以双脚行走,整个军中,唯有戏忠一人,坦然的躺在辕车上,这戏先生的地位,应是在整个军中排在第一位。 鲜于银心中一狠,半低着身躯,向戏忠道:“先生,如今燕国没有郡守,少主早到一日,就可以早领燕国一天。” 戏忠右手正按在粮袋上,手指敲打着袋面,听到鲜于银话只说了一半,挑了挑眉头,抬起头,望着鲜于银,笑道:“哦?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鲜于银连忙说道:“此地离燕国还有一大半路程,军伍行走缓慢,怕是要两天后才能入城,若是今日赶些夜路,明日午时,就可以抵达燕国。” 戏忠眼睛不眨的看着鲜于银,等了片刻,才点了点头,道:“你对燕国最熟悉,如此说来,的确应早些入了燕国,对了,你可将这事儿说于你家少主听?” 听戏忠对自己的建议似乎持着赞同的意思,鲜于银大喜。 “我不止给少主讲了,还给主将刘策讲过,刘策不相信我,说不能走夜路,眼下正准备安营扎寨,少主说军事一切听从刘策安排。” 戏忠右手重重的拍在粮袋上,口中哼了一声,冷声道:“刘策竟然如此大胆,平日就时常擅权,如今有大好的机遇,竟然不明是非,耽搁你家少主的大事,哼,他也就是力气大些罢了,以后定然叫他吃些苦头,唉!对了,那个谁,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鲜于银慌忙拱手道:“末将督骑尉鲜于银。” 戏忠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拍额头,笑道:“我知道你们戍军,都是有本领之人,军中的规矩,就是有本事的占据高位。” 瞧见戏忠看着自己的眼色,鲜于银恍然大悟,喜道:“先生,末将明白了。” 鲜于银欣喜的离去了,戏忠脸上的表情凝固,口中再哼出一声。 也不知鲜于辅的这位兄弟,是真的愚蠢,还是受人所托,一向只有我戏志才图谋别人,如今竟然有人想要图谋于我,这一军的军备,军粮,钱银,都是我戏志才凭着手段得来的,你既是不知死活的想插上一手,我就如你的心愿。 戏忠与鲜于银说话时,声音不能隔断,跟在戏忠身后驱使着马儿的仆兵,看着戏忠的眼神有些发呆,他可是知晓,戏忠与刘策平日关系极好,怎会私下里是这样的情形,这话被自己听到了,以后可如何自处。 想到这儿,仆兵的脸色就有些发白。 不巧,仆兵畏缩的眼神被戏忠看到,戏忠哈哈一笑,举起手中的水囊,作势递给仆兵,口中道:“行走了这么久,来,喝些水。” 仆兵连连摇头,不敢接过。 戏忠也不勉强,将水囊放下,再尔平躺下,举目望着蓝色天际,耳中听着辕车机杼吱吱呀呀的磨合声响,只觉得若是人生能一直如此,也是极好的。 只是,有些可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四五 蝇营狗苟 北方太阴,故以幽冥为号,箕星散为幽州,分为燕国。 燕国地势平坦,沃土广阔,少有丘壑沙地,本应是幽州最适合耕种,最能积蓄粮草之地,沿途所行所见,人数凋零,十室九空,百姓宁愿去偏西的渔阳,辽西,也不愿在燕国安住,幽州的官吏,更是极力避免去燕国上任治民。 所有的根源只有一个。 北地外族。 燕国最靠近幽州西部,与其接连的不仅有鲜卑,乌桓,还有匈奴。 外族人生性彪悍勇武,有着游牧而居的习性,经年内逐草而居,往往一日之间,就会有大的部族消失,新的部族产生,由此而产生的小部落更是数不胜数。 没有吃食和用物了,怎么办?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抢。 外族人自小在马背上长大,骑术精湛,作战骁勇,一直都有掳掠汉地百姓的习惯,每年秋高马肥时,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冬日,部落之间的吞并,在汉地突袭百里入侵,是有发生。 燕国地形适合耕种,也适合骑兵的奔袭,外族人将汉人看作等同货物,抢掠食物时,往往也会将人口一并带走,在部落中充当奴隶。 而奴隶,在外族的部落中,地位最低,连一头牛马都比不上。 没有人愿意去苦寒之地为奴,也就没有人愿意在燕国长居。 从一开始,刘和就想去居庸,戏忠在与刘和定计时,从未考虑过将燕国作为根基之处。 三日之后,两千军伍,拖着大量的辎重,才进入燕国的境域,远望到燕国的城池。 路途之上,鲜于银默默的跟在鲜于辅身旁,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对于刘策的号令,不再有丝毫抵触,而戏忠随时想起一些问题,又会叫过鲜于银前来,问些细节,作以对证,到了后面的两日,为了免得戏忠传唤,鲜于银便跟在戏忠身旁。 因为时时面临着外族游骑,燕国对于城防格外重视。 方圆数十里内,大小的树木被砍伐一空,厚重的石头,被搬运一空,拉入城内,用以加高城墙,或是当做战事储备用。 几百辆辕车,两千余人,队伍分的极长,在很远的地方,燕国城墙上瞭望的守兵,就看到了这一支军伍。 待到走的再近些,城墙之上传来一阵冗长的号角声,成排成列的刀枪在城墙后耸立,蓄势眈眈的做着防御的态势。 这与鲜于银说的,有很大的不相符之处。 鲜于辅走在最前处,挥手止住行进,看燕国城头,时有旌旗招展,居中处竖着一杆粗大的旗帜,上面以黑色写了个大大的邢字。 鲜于辅疑惑道:“鲜于银,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好像事先知晓我们要来。” 鲜于银目色有些凝脂,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不敢确定是什么情况。 “兄长,我也不知道,我走的时候,齐周正在收集军粮,我与他说过,派人在城外守着,若是少主来,好及早迎接,这城里的戒备,当真是奇怪,莫非是这两天,有不开眼的狗崽子,敢在城外滋扰?” 将视线从燕国城墙上收回来,鲜于辅盯着鲜于银,脸色早已经变得阴晴不定,怒而言道:“我先前是怎么与你说的,燕国的事情,要据实告诉戏先生,你可知道,欺瞒军情,在军中,是可杀头的大罪。” 鲜于银自知理亏,讪讪不能作答,心中很是疑惑,邢举的将旗帜,可是不能随意竖立的,眼下城中城头有邢举的旗号,莫非是邢举亲自来了不成? 戏忠早从辕车上下来,跟在前军之中,此时,在鲜于辅兄弟二人脸上接连扫过,轻声咳嗽了一声,笑道:“此事呢,说来也简单,你们看,虽然城前没有行人,城门是大开的,这说明燕国城池没有严守,若想知道发生了何事,派人一去探个究竟就好了。” 听到戏忠为自己开脱,鲜于辅顿时如获大赦,向戏忠投去感激的目光,立刻昂起脑袋,连连拍着胸口,大声道:“先生说的,才是好法子,我知道齐周就在城里,少主,您暂且在此守候片刻,我与亲兵入城去看看,是哪个狗东西敢擅动燕国的城防。” 刘和尚未搭话,尾敦在一旁冷声道:“这几年来,不知道鲜于银你的武艺,可曾跟你说大话的本领一样,有了什么长进。” 鲜于银闻言大怒。 两人原本就相互看不顺眼,鲜于银一直将尾敦当作手下败将来看待,前些日子,尾敦去呼唤鲜于银,一同劫走刘虞的首级,因为不甘屈在尾敦之下,鲜于银没有应允,这几日,尾敦在军中时常提起此事,俨然如同当面打脸一般,鲜于银又毫无辩解之力,心中一时郁郁,躲在了戏忠身旁,试图避过尾敦,眼下再听到尾敦讥讽,鲜于银怎能忍耐的住。 以手指着尾敦,鲜于银嘴角耸动,大声道:“尾敦,你且看我的本事。” 尾敦毫无惧意,与鲜于银四目相对。 鲜于银原本想着,在刘和初起兵时,你给刘和助力,在刘和心中地位就会重上一些,引刘和占据燕国,本不是什么大费周章事情,做下了就是一桩功劳,来燕国已经许多次,对燕国周边极为熟悉,鲜于银觉得便是燕国有什么变故,还能是什么大事儿,作势就要排众而出,去燕国探个究竟。 身侧,鲜于辅将其拉住,沉声道:“我与你同去。” 自家的兄长,明以要随行,其实等若是监视,鲜于银脸色难看,缓声道:“莫非兄长你不信任我?” 鲜于辅只当做没有看到鲜于银满脸的不情愿,摇了摇头,态度依旧很坚决。 “我也识得邢举,此事太过于蹊跷,事关少主的大计,我们不能出任何差错。” 刘和看到兄弟两人争执,心中着急燕国城内,面上笑道:“就你二人同去,待到今日事落定,鲜于银,我定为你表功,官职升一阶。” 鲜于银心中怨气尽数散了去,躬身礼道:“属下谢过少主,我定全心为少主做成此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四六 冤有头债有主 鲜于辅两兄弟走了。 与随同鲜于银南下的亲兵,一同顺着洞开的城门,进了城。 直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城门后,刘和收回目光,才发觉一时紧张,拳头握的紧了,掌间沁出汗渍。 忍不住侧过头,向戏忠问道:“先生,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戏忠脸上十足的平静,轻笑道:“我听世子说起过,你北上幽州,是为了寻邢举与尾敦,前日我已经见过尾敦不畏生死,也要保全刘刺史全躯,虽然没有见过邢举,世子能将邢举与尾敦并在一起,想来应是如世子所预期的那样。” 此话确实是刘和亲口说过,然而方城城下,响厉的箭矢和临死前的惨叫,这几日时常会让刘和从睡梦中惊醒,杯弓蛇影之下,难免有些不安。 沉沉的舒了一口心气,刘和默声的安抚自己,突然觉得身旁似乎少了些什么,左右看去,竟然没有看到刘策的身影,刘和当即向士卒问道:“刘策呢,刘策去哪里了?” 戏忠摆了摆手,示意刘和不必呼喊,应道:“世子,且勿惊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给仲业说了一些事,想来,此时他应该是布防去了。” “布防?”刘和顿时怔住,喃喃道:“此处没有敌军,布什么防?” 戏忠以手拨开排列严整的鲜于辅亲兵,缓步走到载着用物的辕车旁,腾出一片位置,踮着脚坐了上去。 对于戏忠这种散漫的态度,刘和早已经习以为常,心中不安,紧走了几步,跟在戏忠身旁,道:“我不如先生心境,还请先生教我。” 戏忠没有立时回应刘和,向着身侧看了看,用手将身旁的位置清理的空处大一些,才拍着厚实木板,笑道:“这也没有什么好教的,先前就说过了,仲业掌管兵事,他身为主将,无论何时都不能有所懈怠,与我们两人没有干系,管他作甚,来,来,稍坐片刻,歇息一会儿,书上不是说过嘛,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方可拜大将军。” 刘和心中忐忑,还是依着戏忠的言语,在戏忠身旁坐下,扭头再看向戏忠时,却是看到戏忠将身躯后仰,眼睛也没有睁开,俨然是开始闭目养神。 中军处,刘策找到高顺,让他领着一营人,分散在两旁,又唤过马伦,将床弩掩在平处,宋珪以三百弓弩手,挡在床弩之前,而床弩的方向,正对着城门。 床弩是马伦所建造,马伦知晓如何操控床弩,刘策将床弩放心的交给马伦掌控,没有插手布置,这份信任,让马伦心中十分感动。 太史慈跟在刘策身旁,看刘策安排防御,虽是不解,也是在刘策布置完后,才出声问道:“仲业,刘冲多次探,燕国附近没有兵马,你此时严阵以待,莫不是城中起了变故?” 刘策摇了摇头,叹道:“戏先生与我说起一些事,让我权且做防备。” “戏先生?” 太史慈朝着身后之处看了看,只见城中依旧平静,不过,太史慈见识过戏忠的本领,暗道戏忠能看到的地方,自己不见得能看到。 再望向刘策,太史慈沉吟道:“若真是城中出了什么变故,看这城墙宽厚,莫说是两千人,便是两万人,怕也是拿这城没有办法。” 刘策不觉笑道:“攻城,是不可能的,我与戏先生曾做过谋划,无论是居庸,还是燕国,前提都是不费兵力取而代之,才好聚集兵力,与公孙瓒对抗,若是幽州无人肯归附刘虞仅余的独子,还不如早些散了去。” 当日,改道燕国时,全因太史慈的请求,便是此刻,若是要太史慈再行选择,太史慈依然不会改变,不过,因为与刘策几人相处,有了情谊,心中终究是有些愧疚。 正在此时,城中突然有了异动。 几十条人影,从城中呼啸而出,其中一人,走到城外时,站在城下,发怒的朝着城墙上士卒嘶吼,说他们瞎了眼睛,连敌我都分不清,闹出一场误会。 当先走出来的是鲜于辅两兄弟,尤其是鲜于银,一脸的兴奋之色,叫嚷着挥舞着手中的方巾。 训斥城上士卒之人,便是鲜于银口中的齐周,奉命与鲜于银一起,来燕国筹集粮草,只是前日听传闻,有流骑在延边的村落滋扰,燕国城守为了谨慎起见,才让城中的士卒做出防御守态,因为不知刘和的消息,才起了误会。 齐周生的极为高大,不过眉目间却是汉人模样,言语间也没有鲜于辅般的生硬,对于刘和的到来,齐周与鲜于银般,极为高兴,引着刘和便直接进了城。 与方城,容城不同,燕国是刘和的最终目的,跟随刘策的两千士卒,没有在城外安营,而是尽数入了城中,暂且由齐周安置下。 所有的士卒,连同捉来的俘虏,都觉得一阵轻松,终于不用再连番的行军了,有了随身带着的粮食,就是马上到了冬日,也不必担心粮食问题,待到明年的开春,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有了这段缓冲时机,也可以安置家中事宜了。 整支军中,只有一人面色不善。 虽然说方才,让全军戒备,也可以用谨慎来解释,戏忠叫刘策来时,刘策当时就提出了疑惑,不过,还是依着戏忠的心意安排下去。 戏忠原以为,燕国城中严守,城门大开,颇有请君入瓮的形势,还以为城中之人,会玩出什么花样,不料,结果竟是虚惊一场。 说起来,戏忠当日与刘策说,不插手军务,非是真的自认不才,只是与刘策有了约定,也好教鲜于辅等人看到自己的态度,这次算是贸然插手了兵事,刘策似乎就此不提,不过,看到高顺士卒从两旁地上爬起来,马伦将床弩一架一架的卸下来,戏忠就觉得脸面发热,仿佛听到他们小声的嘟囔着些什么。 眼见仆兵驱着粮车,在齐周鲜于银的指引下,运往空置许久的囤粮之处,想起鲜于银与齐周原本的职责,戏忠心中不觉有了怒气。 这事情,也怪不得我。 邢举,你将燕国的郡国相都杀了,便是有了异样心思,我提防你一些,是我的职责所在,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我今日丢下的脸,怎能如此就能揭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四七 补补体 燕国以东。 一处土房之外,脱了外甲的汉子采来洗净的枯草,摆在一排战马身前,还有骑手正以盆罐,接过干净的水源,让马儿解渴。 看这些马儿,都生的极为健壮,周身配置的嚼头,挎袋,分明是军中所用的战骑。 站在高处负责瞭望的士卒,看到前方出现了人影,掩起身躯,仔细辨认,确认是等待的己方之人,才跳将下来,连连跑动,口中呼喊着:“统领,阳主薄回来了。” 在屋内休憩的其余士卒,争相从房中走出,似乎生怕被阳主薄发现偷闲。 不过片刻,又有八骑,穿过空处,停在土房前。 有士卒走上去,替骑手挽住缰绳,使马背上之人下马。 方才被唤做统领的汉子,向后来居中一人拱手道:“我等奉大人命令,这几日,佯做滋扰骑兵,在邻近奔走,所到之处,没有停留,有抵抗的,被我等尽数杀了。” 阳主薄拍了拍身上风尘,接过麾下士卒递过来的水壶,饱饮了一通,才呼出一口气,笑着点头道:“吴统领做事,我阳某人是信得过的,嗯,可曾折损了弟兄?” 吴统领摇了摇头,道:“未折损一人,卑职小有斩获,还请大人过目。” 言罢,吴统领一偏头,有士卒托起一个粗布包裹,吴统领以手翻开,看到其中有金银闪耀之色。 阳主薄挑了挑眉色,指着站在吴统领身后的士卒,沉声道:“这是弟兄们的功劳,分下去即可,阳某人虽是文职,也知晓军中规矩。” 众人口中尽有兴奋呼喊之声。 吴统领知阳主薄是将军的亲信之人,传闻是文武全才,多喜爱财物,所以才会以金银器奉上,不料阳主薄竟是当场拒了。 正在出神时,阳主薄走到一旁,冲吴统领挥了挥手,示意他走过来。 吴统领心知阳主薄是怕旁余士卒听到,走过去后,探着脑袋贴着阳主薄越发的近了些。 阳主薄见吴统领如此乖巧,心中满意,口中低声道:“你是柳将军亲随,当日,刘政出逃时,柳将军前去追击,你可曾跟随。” 吴统领顿时怔住,面色有些尴尬,还是应道:“回大人,卑职确实随柳将军亲去追击逆贼刘政,被太史慈依仗高处地形,以弓箭射杀十几个兄弟,待到太史慈箭尽,柳将军与之交锋,未曾想此獠提前设下陷马,让柳将军折了坐骑,才被此獠逃脱。” 阳主薄想了片刻,道:“若是再与太史慈交战,吴统领和这几十个兄弟,能否围杀太史慈?” 吴统领当即摇了摇头,眼中但有惊悚之色,声音也开始有些颤抖。 “大...大人,可是遇到了太史慈?大人的安危要紧,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听吴统领如此说,阳主薄便是懂了。 所谓揭人不揭短,于失利之事,稍微粉饰一二,是官场最常用的手段,阳主薄知晓在一军之中,除了如今那人之外,便是柳毅武艺最好,柳毅以百人追太史慈不胜,眼下自己也就不用再自触霉头了。 比起柳毅,自己才是最不愿意遇到太史慈的人,毕竟,那田韶、李敏和刘政,是经阳主薄的手,才得了莫须有的罪名,抄家,灭族,也是阳主薄亲子操办。 好一会儿,在吴统领忐忑的目光中,阳主薄才一挥手,口中喊道:“吴统领,我们这就出发回去吧。” 吴统领顿时首肯,遂即响起一事,回望了土屋一眼,低声道:“大人,这房子内的几人,如何处置?” “都杀了吧。” 燕国城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早在几日前,戏忠就与仆兵说过,进城时,要将辕车上的遮掩掀起来,若是能露出最顶上的几袋粮食,则更好了。 于是乎,根本不用宣扬,街道上响绝不断的车轮声,吸引了沿途百姓的注意力,然后再一眼看上去。 嚯。 都是粮食。 几百辆车的粮食。 且是从外面进来的,非是从城里向外运。 不止是百姓,城里的官员也看到这一幕,为了辨别真伪,几个主管粮食的官吏顾不得上装病,慌忙去粮仓处,看快要溢出的麦粒,跪拜着感谢上苍者有之,为城中百姓祈福者有之,最后,被同样震惊的齐周呵斥,应该去感谢刘虞的独子,如今天子使臣,幽州刺史,为了燕国百姓能度过冬日,才不辞劳苦的筹集了如此多的粮食。 自燕国相死后,家人归故里,府宅便空了下来,齐周便引着刘和居在此地,得了消息的城中官员,争先前来拜会刘和,刘和的身份,也在一日间得到了认可。 戏忠一进入府宅,便向刘和言道,对于政务,他不精通,城中官员如何交谈,让刘和一人做主。 刘和很是惊诧,一路上,但且遇到城池,都是戏忠一人前去,凡事处理的妥妥当当,怎会此时竟然说不通政务,刘和以为戏忠是避嫌,心中不踏实,再劝说戏忠襄助自己。 戏忠却只向刘和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去。 刘和怔在当场,直至鲜于辅在他耳旁说过几句话,刘和才有所恍然,旋即自去接见来人。 鲜于银的职责本是筹备军粮,眼下已经取了足够数量,实无什么事可做,看兄长与刘和离去,咬了咬牙关,跟在戏忠离去的方向。 府宅已经被士卒探过,又分而站在过堂走廊处,戏忠走过一段距离,走进一间房中,上下打量一番,心中极为满意。 身后,鲜于银出声道:“先生,可是中意这间屋子,我这就让人收拾一下。” 戏忠也不回身,望着墙上的一张字画,也不知道对字画满意,还是对鲜于银的乖巧满意,权做点了点头。 “今日天色不早,明日你再运粮回戍军吧。” 鲜于银立时应道:“属下领命!若是先生有什么吩咐,可使人唤我即可。” 听鲜于银如此说,戏忠登时转过身来,眉头皱起,道:“嗯,你对燕国比较熟,眼下,我还正需要一事,需要你帮我去问询一番。” 鲜于银喜道:“先生,您尽管吩咐。” “我身体受不得风寒,若是有厚实毛皮,可予我寻找几张,嗯,还有,燕国与外族互市,百年的山参若是能找到,也给我几支,好让我补补体。” 鲜于银还当是什么大事儿,莫说是几张皮子,便是百张,他也能够寻得,至于山参,他自己就存了一些,当即就应下了,只是,走出门廊时,心中却是疑惑,身体着实太虚了些,听闻这文士,都喜爱饮酒寻欢,难不得戏先生在暗示自己,为他寻几个婢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四八 绿衣 翌日,已经被通告不用缴纳粮银的燕国城中百姓,不再像前几日般,蛰伏在家中,任由城卒拍打着门窗,佯做家中无人躲避。 打开门辕的城中人,看着地面铺满的一层白色,仰头望着天空,掰着手指算着日子,这时才想起来,原来已经到了冬日。 北方的幽州,终于迎来了初平三年的第一场雪。 呼出的气变成了云雾,寒冷扑面而来,家中余粮不多的贫苦人家,一边搓着手,一边皱着眉头唉声叹气,突然想起昨日发生的一幕,脸色又变的舒缓。 这场雪对于百姓来说,宣告着漫长冬日的来临,而对于刘和来说,却是天大的好事。 到了冬日,只要下了雪,地上便不再适合马儿奔走,长时间的奔袭,不止骑兵身体发僵,马儿也会被冻伤,虽然苦寒的北地给了乌桓外族强健的体魄,人,终究是不能与天对抗的。 戍边的军士,只需要畏缩在营寨堡塞中,不用时时刻刻堤防突兀的厮杀。 整个燕国,乃至整个幽州,都会平缓几个月的时间。 突如其来的变天,让熬夜的刘和受了风寒,嗓间隐隐发痛,心中却是极为欣喜,只是,向旁侧看去,又被眼前一桌子的上书将心情搅的稀碎,虽说担任侍中时,看过一些西奏事,可是眼前数以千计的上书放在一起,只能逐一查看。 燕国相空了许久,各类繁琐的事情可谓是堆积如山,城中近百个官员要接见,入冬城中的事宜也做下决议,需要五六日的光景,至于城外几十个城县,想来如今正在赶来的路上,身在城中的刘和尚且没有见到罢了,对于周边城县的估量分配,又要让刘和头痛一阵子。 城中开了冬禁,原本就有一千守兵,加上随刘策前来的两千多人,此时的燕国,可谓是兵多粮足,又是冬日,便是有万人围城攻城,守军也有信心教他们往返无功。 鲜于辅奉刘和命令,按着户籍,分放一些粮物,一则排查人口,二则示以刘和仁心。 同来的几人中,便是数戏忠最闲暇。 名义上,戏忠是刘和的帷幕,与刘和同住在一处,更好相互照应。 昨日刘和邀戏忠一同前去,戏忠当面将刘和拒绝,盖因此城与旁处不一样,乃是刘和的根基之地,刘和只看到戏忠从沿途索要了诸多的粮食物资,却没有想过戏忠是用何等手段讨要的,公孙瓒与袁绍作战时,以军令尚且不能在幽州以南征集粮用,那些囤积粮物之人岂是好相与? 就像是十个人,十斗粮,你以三人,拿走了七斗粮食,剩下的三斗粮定然不够七人所用。 戏忠只需尽全力为己身谋求利益,至于那些受到戏忠勒索威胁的城池,如何去应对今年来年之事,便不是戏忠需要考虑周全的了。 取人所有,为己所用,此类事情,戏忠可做得,而诸如城中去均分,去各方协调,戏忠的心性,是绝然做不了的,正因对自己了解,所以戏忠不会参与其中。 一将功成万骨枯,字面意思便道尽了兵事之艰。 眼下,内屋被厚实的布幔掩住,其内烧着一盆火炭,戏忠身上盖着一床花色的毛皮,看起来应是山豹的秋毛,分外暖和,听使的婢女,煮了半瓮的稀粥,正在以手缓缓扇动,让粥降些温度,看那碗中,还有几片薄薄的黄物,却是百年的参片。 戏忠吃了一碗粥,脸色变得红润起来,额头隐隐沁出汗渍,似这一碗参粥,便是以往倾尽所用,怕戏忠也是不能得到,顺带着,对鲜于银此人,也多了些好感。 年轻人嘛,谁没有想立功进爵的想法,待到来年,给他几个机会,也是无妨。 刘策走进来时,看到戏忠手持着一卷书,正在仰着看阅,突兀的门外卷来一阵寒气,吹的布幔一番抖动。 将门掩住,刘策走近内屋,婢女赶紧先后退,给刘策腾出空处。 看了看戏忠气色颇好,刘策才自搬过一张椅子坐下。 “听闻先生身体有恙,我着实担心,因为城防事,到此刻才有了时间。” 戏忠将书卷放在一旁,想要说话,口中却是咳嗽了两下,以手掩住,舒缓了气息,才轻声道:“昨夜突然变了天,我身子一向弱,养上几日,便会好了。听说世子也受了风寒,可是比我好些?” 刘策摇了摇头,道:“鲜于辅已使人告我,因连夜看燕国的政务,不妨变了天,世子早间有所不适,至于如何,我尚未看过。我来寻先生,实是因另一件事儿,我不能解惑,还要请先生帮我梳理一些。” “哦?何事?仲业自说来听听。” “我听城中守军说过,此地确有骑兵滋扰,数量上也说不清楚,前几日天色有突变预兆,乌桓骑兵应不会如此,说起来,这应是探兵的职责,眼下,小黑不在军中,我要随同鲜于银齐周去戍边与邢举商议兵事,所以想请先生在城中为我留意一番,我已与太史慈说过,着他照应城防,先生若是有什么差事,尽可让太史慈去做。” 戏忠掀开盖在身上的兽皮,坐在床沿,想起昨日城前之事,隐约觉着这两者之间,有着什么关系,想了一会儿,才望着刘策,问道:“刘冲是否随你去邢举处?” 刘策应道:“我与兄长相熟,呼应起来顺手,原是打算带兄长同去。” “哦!”戏忠点了点头,又笑道:“你这一去,怕是要三五日,我听闻刘冲对于审讯,有些手段,可否将其留下来,予我调用,若是进展的顺利,待到仲业归来时,怕是要劳烦你帮我取来几个首级。” 刘策倏然站起身,向戏忠躬身拱手,道:“先生身体抱恙,本不应叨扰先生,只是这城中,时局不稳,既然先生已看到,我就不徒然费力气了,稍后我予兄长吩咐去,也好教兄长护着先生周全。” 待到刘策离去,戏忠捻着下巴胡须,就此凝神不语,好一会儿,口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才觉得身上有些凉了,翻身又躺在床上,扯过被褥兽皮盖在身上,口中喊道:“绿衣,再帮我端一碗稀粥来,你这手艺,很是不错。” 方才避开的婢女,又走进内屋,手中端着的杯盏轻轻的晃动着,却是两手颤抖,不能自控,名唤做绿衣的婢女,望向戏忠的眼中,也有深深的惧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四九 杀银 昨日,刘策已着人问过鲜于银与齐周所需的军粮,为他们备下十五车的粮食,放在城门处,从燕国相宅出了去,刘策将刘冲唤来,附在耳旁叮嘱一番,便与鲜于银和齐周一同出了城。 城内要守着官员来往,维持放粮的人群,鲜于辅为刘和揽下这事,不能脱身,便让尾敦跟随刘策同往。 尾敦与邢举有过交往,邢举未进职时,在刘虞处见过,因外族兵事,也曾多有来往,有尾敦作证,便不需刘和再多跑一趟,也会省去了刘策的许多麻烦,而尾敦,亦是不喜欢在城中听那些褴褛的百姓聒噪,此行,乃是他自告奋勇而出。 冬日时短,需趁着早间,多赶些路,眼下天色,到了酉时,便不能行进了,因这一场雪,原本一日的行程,被拖到两日。 这段时日,从尾敦和兄长鲜于辅的口中,鲜于银知道了容城到燕国,一路上发生之事,在被刘冲几式打倒后,鲜于银才终于相信,对几日前的举动有些懊悔,是以,戏忠着其办事时,鲜于银当日便给戏忠置办的妥妥当当。 原本,十五车的粮食,已经超出了鲜于银筹集的数量,看刘策清点的辕车,竟然有二十三辆,鲜于银心中疑惑,似乎刘策给戍军送去的东西有些多了,私下里想过,多半是戏忠在其中出了力,好给自己增添一些功劳。 随着刘策的人,除了尾敦与两个亲随,剩下的只有一个叫做马伦的工匠,带着十个帮手,说是什么为了防止辕车半路上出毛病,好随时修理,不耽搁行程。 算上尾敦,刘策带来的人也不足二十,是以,鲜于银从未有过其他想法。 路面被雪盖住一层,虽然不厚,也将沿途掩了起来,若不是熟悉道路,这路程,恐怕又会耗费多些时间,齐周在前方带着几人,权作探路,而鲜于银,往返的在行伍中来回查看。 见刘策只是望着前方,一路行走,鲜于银从马上跳下,缰绳甩给亲兵,跟在刘策身旁。 “前时我不知礼数,主将和戏先生没有责罚我,鲜于银谨记在心中。” 刘策只做摆手,笑道:“你与尾敦,都是世子依仗之人,我知北地汉子,向来直爽,或许你有所不知,当日在城下时,因兵事,尾敦与我也有过埋怨,都是为世子所想,我岂会不知。” 一旁,尾敦听到,嘿嘿一笑,手间捉着佩刀,道:“莫说我与主将相处时间短些,便是这些年,让我佩服的,也就是主将一人,你我年龄差不了许多,嘿嘿,这本事,我可是远远比不上你。” 刘策看着尾敦虬髯模样,原以为尾敦已过了三十,浑然没有想到竟比鲜于辅还小些,心中暗道,这乌桓鲜卑之人,果然是人不可貌像。 鲜于银嗤笑一声,眼中尽是不屑,道:“我听人说,这几日你找人比试,不管是力气,还是武艺,都被打的不能还手,你好还真敢想。” 尾敦登时怒道:“你只会说风凉话,你比我能好到哪里去?刘冲没用兵器,就将你三式打倒,可是有几百人当面看着的。” “输了就是输了,我鲜于银输的心服口服。”鲜于银直当认下,侧身再看向刘策,声音降了几分,道:“我听军里的弟兄们说,刘冲是主将的兄长,待到明年春日时,我想请主将让刘冲随我去族中参与“达达沐”。” 刘冲尚未回应,尾敦却是先哼了一声,嘟囔道:“你倒是好算计。” 鲜于银不理会尾敦,依旧期待的望着刘策。 对于鲜于银说的“达达沐”,刘策是知晓的。 鲜卑乌桓最重勇士,每年的春来时,蛰伏了一个冬日,便要开始逐草,而相距较近的部族,对于临近的水草地域,就是以“达达沐”来竞择的,这场盛会告示着一年之始,也是祈祷年内无病无灾,而经过骑术,角逐,箭矢,最终胜出的人,便有了勇士的称号,因不禁族别,外人亦可参与其中。 卜虎被太史慈驱去北地,龙角钺尾端的两颗冬珠,就是取了头筹得到的奖赏。 刘策想了片刻,笑道:“你既是想要刘冲前去,自去问过我兄长即可,怎会来问我。” 鲜于银听懂了刘策言语中的首肯,猛然一击双掌,笑道:“我就知道主将是豪爽之人,其实我已问过刘冲心意,不过,兄长叮嘱过我,军中事情,要先行让主将知晓,哈哈,我为族人谢过主将恩情。” 见鲜于银躬身,刘策将其扶起。 去燕国路上,见到鲜于银,刘策对他的印象不算太好,因为鲜于银甫一见面,就对军中军权有觊觎心意,当时,刘策不知鲜于银是否受邢举的军令而来,直接将鲜于银阻了回去。 而后几日,鲜于银的态度,开始软化,还被刘冲斥责下,动了手,败退而归,鲜于银始才知道刘和能让刘策任主将,是有莫大原因的。 鲜于银败给刘冲后,对刘冲刘策的态度,变好了许多,明白了戏忠那日说的,完全是戏弄自己,对戏忠的本领,极为向往,有鲜于辅的一层关系,鲜于银有心求教,也就被众人接纳了去。 眼下,运粮士卒因为赶路,想着到了地方,再吃些热食,军伍草草吃了些干粮,到了戍军中,已是午时。 说是军营,其实等若是围起来的城堡,高垒,射桩,一应俱全,比起燕国城,在前方更是多了一条丈许宽,一人高的壕沟,壕沟后钉着凸起的尖刺,使骑兵不能入内。 鲜于银与齐周,向刘策告了一个喏,便去寻军需官,将此次的差事交还了去,本想带刘策尾敦去见邢举,却被阻拦说道邢举正在会客,只好让亲兵先引着刘策和尾敦,去堡中休息。 刘策与尾敦在正屋中等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人出来,刘策坐在偏处,一动不动,而尾敦,已经忍耐不住,口中呼呼的出着气,左右拧来拧去,似乎椅子上有什么尖锐凸出,使他坐的不舒服。 正在踟蹰之间,突然听得外面起了慌乱,似乎隐有兵戈之声,一个浑身是血,捂着手臂的士卒,跌跌撞撞冲入了屋中,向刘策大喊道:“主人让你们快走,快走啊!” 刘策与尾敦立时站起身,将受伤的士卒搀扶起来,目光所见,前方却有百多人,正手持着刀枪,掩杀过来,当先头人,大踏步行进,一手倒提着刀,一手提着一颗好大的头颅。 看那头颅双眼尚不能闭,颜面刘策也熟悉,正是鲜于银。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五十 威武 “送来的东西,大爷我很满意,看在死去刘虞的面上,饶你们一条狗命,滚吧。” 迎着风雪,为首的领头人,在十步开外停下,偏着头,撇着眼角望着刘策与尾敦,似乎再多说一句话,就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此人生的不高大,身形却是壮硕,腰腹虽宽厚,亦是没有肥胖的笨拙之感,粗壮的手臂肩膀,将身上的校尉铠甲撑的满满当当,只一照面,便感到来自边塞的彪悍和粗鲁。 尾敦与邢举是识得得,眼见着邢举手中鲜于银的首级,眼中绝然不能相信,手中握紧着长刀,扬起来冲着邢举,喝斥道:“邢举,你这条老狗,你为什么要杀了鲜于银?” 邢举身旁闪过一人,当即遥指着尾敦,哼然道:“尾敦你不要张狂,大帅的尊名,岂是你能叫的,依着辈分,你应喊叔叔,见面跪拜。” “齐周,这你狗贼,枉鲜于银处处照顾你,为你出头负伤,你却忘恩负义,我….我先杀了你。” 尾敦见到齐周为邢举爪牙,悲愤间又有交怒,再也忍耐不得,不管迎面有百多人,就立时冲了出去,只是刚踏出一步,身躯就被莫大的力道拖住,脚下却是一步也不能迈出。 刘策左手抓住尾敦的后背外袍,止住了尾敦,沉声道:“尾敦,可还记得来时你家少主的口令?给我退下,不得无礼。” 尾敦力量不如刘策,身不能行,耳听刘策以刘和的名义提醒他,心中愤恨,还是强且忍下,悻悻的退在一旁。 齐周在邢举耳旁附言几句,邢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中也明亮了几分。 “好!” 邢举喝了一声彩,又笑道:“听说你是刘和军中的主将,你年纪不大,能有几分眼色,依我看,这军中的主将位置,你可做得。” 刘策拱手笑道:“大帅过奖了,除了八百仆兵,再加上吕布麾下为世子助力的一军,再无能战之兵,怎担得起一军的称号,我奉世子刘和的军令,前来与大帅商议燕国之事,不知大帅今日为何如此?” 听刘策俨然将自身拉低了几个位阶,邢举心中十分手中,还是口中哼了一声,道:“燕国是受我庇护才得安宁的郡地,你回去告知刘和,趁着早些,赶紧自行离去,免得到最后,闹的不愉快。” 刘策点头示意听得,继而又道:“刘和来燕国,虽然没有兵将,却也受了袁绍的襄助,带了千石军粮与许多钱银,原是打算在北地招纳士卒,好为父报仇,鲜于银说要十五车粮食,刘和为了表明诚意,让我送来了二十余车,如今城中还有许多,使我来,便是与大帅商议,嗯,此时天还下着雪,不是说话之处,若是大帅有兴致,可与我进屋中详细说来。” 不待邢举回应,刘策自行走近屋中,尾敦虽仍在咬牙切齿,恨不得杀邢举和齐周后快,仍是跟着刘策,一同走了进去。 邢举抬头看着漫天飘着的雪花,将手中宽厚的大刀横在眼前,张口吹掉了上面的雪色,口中嘟囔着:“贼老天,什么时候下不好,偏生赶到这个时辰,坏了大爷的好事儿。” 齐周见邢举要进入屋中,紧走两步,跟在邢举身前,低声道:“大帅,小心有诈。” 邢举不觉笑道:“我见过他们跟来的十几人,乖的跟鹌鹑一样,蹲在地上求饶,这种废物,杀他们也会脏了我的手。” 转过身来,邢举冷然与齐周相对,缓缓道:“人是你带进来的,你比我更清楚,既然我有心自立燕国王,若是被两人吓退,传出去岂不是让张举笑掉大牙?哼,那小子叫什么来着?” 齐周慌忙应道:“刘策,好像字仲业。” 邢举点了点头,心中亦是舒畅,大踏步向前走去,口中低声道:“哈哈,这小子似乎读过几天书,若是识趣,跟着我,赏他个一官半职,也未尝不可。” 刘策站在偏座旁,只是站定,也未坐下,似乎是等邢举在主位坐定,才好坐下。 已经让尾敦和刘策看过鲜于银的头颅,眼下多无用处,邢举便使人取走鲜于银首级,安置在显要位置,好给那些心思不定的人,示以威胁,邢举大大咧咧的走到了主座前,一跨而坐,身后,齐周领着二十几人,让他们分站在两侧,守在邢举和刘策身后,才背着双手,站立在邢举的椅子身后偏左。 “我听齐周说,你们带了那么多的吃用,一路从冀州带回燕国,怕是有百里路,你能将它们安然送过来,也算有些本领。” 邢举依坐着,见刘策似是不敢坐下,心中又多了一分满意,继而笑道:“我邢举也不是恩将仇报的人,不怕告诉你,我让齐周放你们入燕国,是为了看看城中,有哪些人心怀不轨,让他们先跳一阵子,开了春,我就去把他们收拾了。” 说着,邢举手中做出了一个向下砍的动作。 刘策将头低了些,口中称赞道:“大帅威武。” 这般示做温顺,让邢举心中畅快,摆了摆手,兀自道:“你呢,今天就先回去,跟刘和说一声,说起来,我受他父亲的提拔,才有了这个军职,公孙瓒已经派人来过许多次,让我与他合力,在幽州大展拳脚,就是念及刘刺史对我有恩,我才将公孙瓒回绝了, 依着辈分,我算是刘和的长辈,我手中虽有两万将士,要时时警惕乌桓的滋扰,无法分身,朝廷孱弱,燕国贫瘠,若不是我麾下儿郎为国为百姓,这戍军早就无力维持了。” 邢举叹息一声,混若是这几年,担任了护乌桓校尉,受了多少苦楚,俨然一副劳苦功高的模样。 刘策连连点头,隐是附声赞同,旋即抬起头,似乎打定了心意,沉声道:“大帅着实辛苦了,我这就回去,向刘和讲明戍军的辛苦,只是,此来军中,我有一物尚未取回,还需要大帅为我助力。” 邢举挑了挑眉色,宽慰道:“哦,也是,我需给你写过一张文书,盖上手印,才好让刘和知晓,你稍等片刻,我这就为你置办。” 刘策却是摇了摇头,笑道:“我所要的不是文书,是大帅的人头罢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五一 给我滚出来 “轰”的一声巨响。 刘策抬起脚,将身旁的木椅朝着门口处踢了过去,右手一探,从尾敦手中取过长刀,快捷伦比的顺势向后划过一个弧度。 受了齐周叮嘱,在刘策身后站着的三名士卒,被刘策刀锋扫过,只觉得胸口如被大锤击中,便是冬日穿着厚实衣物,也逃不过皮开肉绽,口中惨叫一声,仰面向后倒下。 回过身来,刘策再向前鱼跃一大步,长刀以竖劈的威势,直向邢举额头挟风而下。 邢举反应也算不慢,先是抓起身下的椅子,隔空砸向刘策面门,肥硕的身躯向后滚去,竟是分外灵活,再起身时,已将厚重的刀锋横在身前。 齐周大喝一声,在邢举后退躲避时,拦在邢举身前,左手间握着一方盾牌,护住颜面胸腹要害,右手握着短戟,蓄势待发。 刘策不躲不闪,一拳将飞来木椅击的碎裂,刀势不改,重重的劈在齐周的盾牌上,力道砰然炸裂,将齐周整个人压的跪在地面,喉头间哇的一声吐出血水,眼中惊悚之意未散,又见刘策脚掌朝着额头由远及近。 “噗通”的声响,犹如击打旧絮,齐周来不及躲闪,整个身躯飞了起来,装在一侧的墙壁上,缓缓的瘫软下来,再无任何动静。 刘策挟进击之威,接连劈开围上来的几个士卒,但出一刀,便有一人倒地,待到环围来的士卒尽退,刘策再跨出两步,与邢举正面而立。 邢举所使的刀,面刃极其宽厚,想来若是没有几分力气,怕也无法将其拿起。 这刀在邢举手中,一招一式浑圆如意,又势大力沉,邢举口中呀呀嘶吼着,双手握着刀柄,左右横劈,生生在身前铺开一团刀幕。 然而这般毫无章法的乱舞,在刘策眼中,破绽百出。 以刀锋对上邢举刀锋,刘策推着邢举的身躯,向后连连退去,将邢举抵在墙壁处,压制住邢举不能动弹,左膝盖猛然顶在邢举腹部,趁着邢举疏忽心神时,以卸力夺了邢举的武器,回手将长刀架在邢举的脖颈上。 “呼!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有话好好说。” 冰冷的长刀贴着邢举的皮肉,在寒冬时,更多一分冰冷,说话间,邢举额头已经凝了豆大的虚汗。 刘策摇了摇头,缓缓道:“为何杀了鲜于银?” “我要起事,鲜于银定然不会随我,燕国已经没有多的粮食了,我让齐周随鲜于银去筹粮,便是为了定他的罪,只是没想到,没想到刘和会来燕国。随着齐周的士卒,都可证实鲜于银无事军令,私自出走,我便,我便将他定罪了。” 另一边,早在刘策暴起时候,尾敦便反身冲到门前,双手拉起两扇门,以半个身躯堵住门,好不教门外士卒进得屋子,屋外的士卒还有没有反应过来,靠着门前的两三个士卒,便持刀向着尾敦杀来,尾敦身不能动,以蛮力发狠抵挡住,却是无法防着身后,蜂拥而来的士卒,因不辨形势,以刀枪对着门辕连搠,片刻间尾敦的身上,便沾满了血迹,一条手臂眼看是血肉模糊。 直至刘策击溃了齐周,擒住了邢举,屋内的士卒才投鼠忌器,停下了手,尾敦猛然向前闪身,奔走到刘策身旁,正在使力推门的士卒不妨门内失了力,当前几人扑倒在屋内,后面看清楚了局势的士卒,停下脚步,手中端着刀枪,面面相觑,却是没有再向前一步。 刘策看着尾敦狼狈的模样,皱起了眉头,斥责道:“方才我让你跟在身后,怎会去想去堵门?不要命了?” 尾敦脸上颇为羞愧,连声道:“大人,是我错了,我没想到大人武艺这么好,三两下就捉住了邢举这老狗,鲜于银死了,我要给他报仇,我…..我想给大人多争取些时间。” 刘策脸色舒缓了下来,以手指着身后,道:“好了,先不要说这个,还能不能动,能动的话,去捉了齐周。” “是,大人。” 尾敦小步跑到后墙处,到了齐周身前,看到齐周一动不动,用手在鼻孔处探了探,只觉得尚有呼吸,想来还未死去,邢举看着齐周的脸,怒上心来,一手抓起齐周的发髻,一手“啪啪”两下打在齐周的脸上,片刻间,齐周脸颊便有些发红,俨然是肿起了一块。 齐周吃痛之下,浑身一个哆嗦,立时睁开了眼睛,口中叫喊着,“什么东西,发生了何事”,入目看到尾敦将刀架在喉头,这才闭上了嘴巴。 刘策提着邢举,一步步走出了屋子,环围的士卒随着刘策的脚步,连连后退,待到站到雪地,刘策辨明了方向,道:“随鲜于银来的那些人怎么样了?” 邢举努力将脖子向后仰了仰,口中喘息着,应道:“只杀了鲜于银一人,其他的没有反抗,就投降了,我说,兄弟,如今你也跑不了,你向你保证,你若是放了我,我一定让你们的人全部安然离去。” 刘策看了邢举一眼,脸色不变,只是手中的长刀却是作势一紧,登时让邢举吓的连连摆手,拼命向后躲。 在前方扫了一圈,刘策指着一人,喝道:“你,快带我去鲜于银带来的辕车处。” 那士卒虽有意动,却是直直的盯着刘策,脚下巍然不动。 邢举睁大了眼睛,怒道:“狗崽子,快些带路过去。” “是!” 得了邢举的号令,环围的士卒分散开来,让出一条道路,当先几人,在前方引着刘策,踏着雪色,便向前走去。 虽没有看过整个营盘,刘策知晓来时与鲜于银分道之处,见士卒所带方向不差,便将邢举挡在身前,跟随而去。 不过百步处,刘策看到成排的辕车尚未入库,地上几片殷红的血色依稀可见,辕车处却是有几十人双手抱着头,蹲在一处。 “马伦,没死的话,快给我出来。” 刘策向着众人喊道。 马伦分辨出刘策的声音,欣喜的抬起头,看到刘策正站在不远处,手中还挟持着一人,慌忙举起手,口中喊着“主将,我在这里”,然后站起身,想了想,再一巴掌拍在身旁两人头上,叫喊着让他们赶紧跟着自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五二 小贼 见到马伦与同伴仍是活着,刘策心中稍是安定下来。 马伦陡然得了自由,奔走着想要到刘策身旁,无奈雪地湿滑,脚下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出一个跟头,身后伙伴慌忙扶住他。 刘策偏过头,脸色不霁,沉声道:“过来做甚,快些去将东西架起来。” 马伦稳定了身形,听到刘策叮嘱,似是才醒悟过来,挥手就带着伙伴又回到辕车处,口中呼喊着让环在一旁的邢举军中士卒让一让,不由分说的就推着最靠后的两个辕车,停在刘策身后十步开外,然后打开上面堆积的枯草,搬出一些长短不一的木棍,呼喊着让身旁几人动作快些。 刘策正对的前方,听到了动静的士卒,正在从远处向这里跑来,簇拥在一起,然而,没有再向前靠近一些。 刘策拖着邢举,正对着前方士卒,手中的长刀纹丝未动,他突然发现,除了先前跟随邢举到屋前的士卒,也就是带着他找到马伦的这百人,而后面闻声赶来的,靠的有些远了,后来者,也没有像先前的百多人般端着刀枪,他们手中,甚至没有带着武器,就像是突兀的发现了异动,前来探寻围观一般。 刘策朗声道:“前些日子,刘虞,幽州的刺史,刘虞,被公孙瓒杀了,族人也被杀了,只剩下独子刘和,刘虞是当今天子的亲叔叔,派大将军袁绍奉天子命讨公孙瓒,刘和,刘世子为了召集刘刺史的部下,昨日到了燕国,正赶上邢举在燕国募粮,因突降大雪,刘世子体恤戍军,便让我带着二十车粮食,送到军中,没想到邢举要杀我,我不想被他杀,只能抓了他。” “快放了我们大帅和统领。” 正对着刘策的一个士卒,作势扬起手中的刀,面色冷峻,死死的盯着刘策,口中以言语威胁。 刘策眯着眼睛,看着这名士卒,顿时想起来,一路上,是见过此人的。 随齐周鲜于银押着辕车,自燕国而出,此人一直在行伍中,只是听齐周鲜于银的命令,没有说过半句其他的话,而且,不止如此,眼前咄咄逼人的这百人,多数也是同行运粮的士卒。 邢举压低了声音,轻声道:“兄弟,你看,你的人都没受伤,你若是放我了,我让你们全都离去,我邢举说话算话。” 刘策以刀背在邢举的脸上拍了拍,却是没有回应邢举半句,这番举动,让邢举生生的将喉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眼珠连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们真的弄来粮食了?不是说鲜于银立了军令状,没有完成军令才被杀头的吗?” 最外围簇拥的士卒中,一个声音响起,听起来声音极稚,想来年龄不大。 刘策没有心思去寻发问之人,侧过身来,看到尾敦手中制住齐周,也是无法脱身,再远一些,方才与马伦等人一起蹲着投降的几十人,虽然得了自由,但手中没有武器,却是依旧站在那里。 刘策看这些人身上多数带着伤,有几人甚至躺在雪地中,不能起身,不过,此时不是絮叨时候,便向着他们喝斥道:“花莫,你们统领鲜于银被杀了,你们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些,打开辕车上的口袋,让他们看看。” 其中的一人陡然间抬起头,他没想到刘策竟然还记得自己名字,花莫慌忙引着几人,掀开三五辆辕车,打开最顶端的几个口袋,对着众人,好让他们看的分明。 “我们是一起过去的,这虽然不是骑督尉的功劳,也不是齐周的功劳,邢举,你为何只处罚我们统领,不将齐周一起处罚。” “对!邢举你要给我们说个明白。” “为甚么要治我们的罪,我们不服。” 花莫身旁的几人,得了机会,出口指责邢举的偏袒。 齐周背着双手,冷眼望着花莫等人,作势哼了一声,道:“鲜于银无视军令,随意私走,依着军法,要….呜呜。” 话未说完,却是被人尾敦一巴掌打在脸上,生生将齐周打断。 尾敦怒声道:“狗东西,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转过身,尾敦蹙起眉头,望着远处,扬声道:“阎柔,你可曾看的清楚?若是不信,你自己来一试便知。” 远处环围的士卒一阵骚动,片刻间清出丈许空处,一个年轻人排众而出,先是向尾敦拱了拱手,再高声道:“尾敦大人,没想到你还记得我,那人说的可是真的,是否刘刺史的儿子来了燕国?” 尾敦一手拍了拍胸口,道:“前些日,我不忍心看到刘虞尸身受辱,来寻鲜于银随我劫他的首级,路上正巧遇到了少主,这几十车的粮食,便是少主让我带来的。” 阎柔面色虽然饱经了北地风寒,多有些粗糙,不过,看起来仍是少年模样,看他的年龄,比刘策更小一些,而阎柔身旁的几人,生的魁梧雄壮,看神色却是以阎柔为首。 阎柔看了看辕车处的花莫,再看了看邢举与尾敦,却是没有再说话。 “小贼,现在大帅和齐统领被奸人要挟,你却是不慌不忙,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方才威胁刘策的士卒,转过身来,以刀指着阎柔,面色极为阴狠。 随着这名士卒的动作,他身旁的数百人,也将刀对着阎柔众人,这番阵势,让阎柔身旁的士卒不觉畏缩的向后退了一步。 阎柔摇了摇头,沉声道:“任松,我等为戍军,自是以守卫燕国为职,因刘刺史颁令,每年送上给养,才有了护乌桓一军,眼下刘刺史已死,若是真的刘公子来了,邢举邢大人这番举动,我却是不明白了。” 此时,刘策身后的马伦,欣喜的向刘策呼唤,主将,我这里做好了。 刘策也不回头,不过,脸上,却是变了另一幅模样。 刘策手下的邢举,不由来的感应到突兀的冷颤,经历了数场厮杀,尾敦明白,刘策起了杀机。 “你.....你想做什么,哈,难不成你还敢杀了不成?” 邢举虽然梗着额头,似是胆气十足,不过,嘴上说的一番模样,身体却是诚实的忍不住发抖。 刘策望着邢举的目光毫无生机,同时,轻轻点了点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五三 下辈子注意些就行了 邢举的双腿开始发软,硕大的身躯整个匐在地上,口中连声求饶。 “兄弟,我错了,我做错了,你不要杀我,我会帮你,帮刘和….” 刘策手起刀落,声音戛然而止。 “做了错事儿没关系,下辈子注意些就行了。” 刘策弯身将邢举的脑袋提在手中,另一手握着长刀,与方才邢举杀了鲜于银后,所做的无二。 斜着的长刀上,血迹顺着刀刃缓缓下殷,刘策口中轻轻的吐出这么一句话,似是对邢举所说,也好似对着前方的数百士卒所说。 目光在眼前的士卒身上看过一圈,刘策最终锁定在那个唤作任松,也就是一直以领军身份呼喊的士卒身上。 “我与鲜于银认识了不过五天时间,因为他对我不了解,我手下的人将他揍了一顿,对于鲜于银,怎么说呢,我与他不熟,不过我觉得,他这个人还算不错,就在来到这里的路上,鲜于银还邀请我的一个兄弟去他族人中做客。” “鲜于银是你们的伙伴,你们对他应比我更了解,哦,你们多数人恐怕也不知道我的身份,那我就告诉你们,刘和,刘虞的儿子,以当今天子的名义,任命我为军中主将,奋武将军,军中的军规,我是知道的,我觉得鲜于银就算是有过错,也罪不致死,邢举把鲜于银杀了,所以,我就把邢举杀了。” 刘策再向前走几步,以刀指着任松,冷声道:“邢举做了什么事儿,你们比我清楚,我不想去浪费时间,寻什么口实,我就是把邢举杀了,你们要想为他做些什么,现在就可以做。” 任松死死盯着邢举的人头,不过旋即将目光放在刘策的身后,在那里,马伦已经摆设好了三架床弩,床弩也拉开了巨弦,而且,当时邢举和齐周被捉前,所有人都看到,只有刘策和尾敦两人在屋中,齐周和邢举本身武艺也不错,再加上十几名亲兵,竟然还是被刘策捉了去,便是没有亲眼见到,也能猜到刘策的手段。 任松身旁的几名士卒,面面相觑,却是隐隐将身躯向后缩了缩。 刘策停下脚步,也不回头,高声道:“花莫,将最后面的三辆辕车推过来,就是昨日,不让你们乱动的哪几辆,推到我身前。” 花莫看到刘策不由分说的将邢举的脑袋砍了去,一直处在惊愕的状态之中,直到身旁的伙伴以手捅了捅他,才回过神,跳下辕车,呼哧呼哧的推着辕车,放到刘策身前。 刘策扬起长刀,砍断了辕车上固定的绳索,再一手将覆在车上的枯草拨开,露出下面的一个木箱,拳头猛然砸了上去,登时将扣在木箱的锁扣扯断,木箱的盖子向后翻了过去。 场上顿时发出齐刷刷“哦”的声响。 “噗噗。” 刘策以刀在箱子边缘敲了敲,沉声道:“你们都看到了,这些都是钱银,是鲜于银告知了刘和,刘世子,说军中几月没有发出粮银,刘世子让我带来,来分给你们的。还有那个,那些床弩,也是刘世子带给你们的,好让你们在戍军时少些伤亡,今日之事,邢举一人之责,我不管还有谁参与,我绝不会再追究。” 话音刚落,下面便有人呼喊道:“刘将军,你说的这些钱银可是真的要分给我们。” 刘策向尾敦挥了挥手,尾敦挟持着齐周,站到刘策身前。 刘策这才应道:“既然你们认识尾敦,这就好办了,尾敦是鲜卑族的勇士,有他作证,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见刘策以手示意,尾敦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我知道冬日,咱们戍军最寒苦,这是钱,确实是少主让刘将军发给大家的,我跟你们说,不止有这些,城里还有许多的吃用,你们家里人,这个冬天,也不用发愁了。” 言罢,尾敦口中又哼了一声,道:“我尾敦也是在这戍军中混过的,我说的话,你们有谁不信,站出来让劳资瞧瞧。” 这时,花莫等人,已经将另外的两辆辕车掀开,露出了下面的东西,虽然不是钱银,却是成捆成团的被褥和冬衣。 任松听到身后大群的士卒口中欢呼,显然是极为欣喜,又见刘策目光始终望着这边,心中万分犹豫,尚未想好如何应对,身旁便有人突兀喊道:“刘将军,你说不追究我们的事,可是说话算话。” 刘策笑道:“我身为奋武将军,是要和你们一起做事的,今天我若是说了谎话,以后如何让你们再信我,这些衣物钱银,我不会分发,你们找一些军中信得过的人,让他们去为你们分发,我再说过一次,若是此刻放下手中刀枪,我绝不会追究你们罪责。” 片刻间,就有数十人丢了手中武器。 任松咬紧了牙关,作势猛然向刘策扑去,尚在几步远处,刘策手中长刀抛出,透过任松胸口,生生将其带动着仰面倒地,眼看是活不成了。 簇拥在任松身旁的百多人,终于将手中的武器全部丢在地上。 身后,马伦呼着气跑到刘策身旁,兴奋道:“主将,你真是厉害。” 刘策侧过身来,眼睛望着一处,道:“谁让你过来了,快些,调转床弩的方向,朝着那里。” 马伦顺着刘策目光看起,却是一个关闭的房屋处,始才想起来,鲜于银就是进了那个屋子,说是去见邢举,才会被邢举砍了脑袋。 马伦赶忙折回身,招呼着同伴,将床弩再次摆好,方向对着木屋处。 刘策冲着木屋扬声道:“屋里的朋友,方才你们没有做出什么举动,这时候,就没法再做些什么了。” 过了片刻,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从中走出一个身穿着皮衣,带着锦帽的富态之人,身旁有三五个护卫模样的汉子,将其护在中央。 这人看起来往日过的定是富裕,浑然没有军伍之人的样子。 “我是渔阳的商户,因为护乌桓校尉的邀请,来此处商议资粮的事宜,却是没想到发生这等事情,高某是生意人,见不得死伤,一时心中惊慌,才在屋子中没有走出来。” 来人走来之时,便笑着向刘策拱手致意,一脸的人畜无伤的憨厚。 刘策尚不及回话,身旁的尾敦连步贴了上来,靠在刘策耳旁,声音颇为激动,道:“将军,这人我认识,是当年随着中山张纯造反的张举,我们捉了一条大鱼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五四 有些胆色 随同小黑的哑巴几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简雍倒是极为大气,让那个被祝公道挑下马的士卒,安置在辕车上,简雍本人,只占着一个角落。 因天降了雪,脚力慢了些,在第三日申时,一行人才抵达了燕国城外。 高顺将城防和门守,尽数换了营中士卒,在城前设了哨卡,警惕进出之人。 小黑是谨慎之人,在城外先是停下,与祝公道一同到城前看过,辨识出了相识之人,才亮出了身份,唤过徐庶与简雍过来。 负责城防的士卒,早得了高顺的叮嘱,待到小黑归来,便先去寻找戏忠,守将与小黑说明,便引着小黑几人,径直去寻戏忠去了。 从城门沿着街道,一路行走,简雍发现城中的百姓,往来极为热闹,似乎前几日刘和的到来,驻了几千士卒,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生计,便是方城,国安等地,比起燕国也有所不如。 简雍在辕车上,看着城中的形势,暗自叹道,这戏志才果然是非常之人,能在短暂的几日,就讲这一城安置的妥妥当当,这刘和,怕是比起其父刘虞,更得民意啊。 小黑悄然回过头,看祝公道与徐庶,默然的跟在辕车后,浑然似没有事儿的人一般,心中不觉冷笑,戏忠那人的脾气,我虽然看不透,也知道其人与己身多有相似处,先让你们得意着,待会儿就让你们好看。 到了府宅门前,引路士卒向小黑告了个喏,自行离去了,守门士卒是鲜于辅的营兵,分出一人到宅中禀报,不多时,刘冲大踏步走来,见到小黑,极为兴奋,抓住小黑手臂,口中叫嚷道:“你可算是回来了,你是不知道,那几个人死活不开口,我都快拿他们没办法了,你的手段,一定能让他们说话。” 小黑一听刘冲嘟囔,便明白了刘冲说的是什么事儿,不过,眼下紧要的却是简雍,以及祝公道徐庶三人。 另一只手将刘冲的手掌拧开,小黑皱着眉色,只望着刘冲,问道:“戏先生让我归来后寻他,我也有紧要事要与戏先生说,你的事儿先不忙,快带我去见戏先生。” 刘冲讪讪的收回了手臂,狐疑的望着祝公道与徐庶二人,觉得这两人极为面生,似乎从未见过,探着头出声道:“这几人是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戏先生的脾气,生人他从来不会去接见,你若是唐突的过去,小心被先生骂的一头狗血。” 小黑知道刘冲心性,说出这番话,实则真的是为小黑担忧,不过,小黑心思已在旁处,也不能向刘冲解释其中的关节,只推着刘冲道:“与你说了,你也听不明白,我去见戏先生,自然有我的道理,嗯,你也来吧,一起跟我去。” 又转头看了看,小黑面色疑惑道:“蛮子,策哥呢?” 听小黑提到刘策,刘冲脸上顿时十足的不爽利,郁郁道:“这事儿呢,更是说起来话长.....” 小黑怕刘冲口无遮掩,再说出什么军机,慌忙扬手打住,口中催促道:“以后再说,以后再说,你先带我们去见戏先生。” 刘冲抬眼再看过简雍几人,没有再说些什么,当先引着几人,朝着戏忠的房中走去。 在徐庶门前停下脚步,刘冲以手在门前扣了扣,高声道:“戏先生,小黑他回来了,还带了几个人,说是要见你。” 屋内,太史慈打开了门,再反身关上,一打眼看过去,最终将目光放在祝公道身上,而方才还打量着屋外山石雪景的祝公道,身上只觉得被寒意笼罩,两条手臂的汗毛倏然立了起来,无暇多想,只听的一声铮鸣响彻,祝公道右手拔出佩剑,双腿以弓步虚进。 刘冲看到祝公道陡然异变,紧踏一步,手中的巨斧便扬起,口中呼喊一声,“来人,有贼人行凶。” 不过片刻间,三五十带甲的武士,从侧门蜂拥而至,先一排端着巨盾,后一排持着枪戟,墙头处也冒出一排握着弓弩的士卒,手中的弓弦,俨然已张开。 小黑看到这副架势,顿时有些懵了。 简雍的事儿,自己可还是没有跟戏忠说起啊,怎么戏忠刚一见面就这副阵势? 难不成戏忠见到了简雍,便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也不对啊,戏忠不是在屋子里嘛,根本就没有见到简雍。 正在疑惑间,小黑看到太史慈伸手将刘冲拦住,再向着进院的士卒道:“此处无妨,只是闹出来误会,你们都退去了吧。” 待到士卒离去,刘黑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莫非昨日有人敢来行凶?” 太史慈点了点头,指着屋墙的杂乱脚印,道:“昨夜子时,有人擅闯院中,好在鲜于辅早做了布置,没有让来人得了去,是以,今日,便调了许多士卒,严加防范。” “原来如此。”小黑舒缓一口气,再转过身,向着祝公道与徐庶拱了拱手,道:“两位,为了稳妥起见,不闹出什么误会,还请两位交出手中的兵器,先让我保管,待出门时,再还给两位。” 祝公道握着长剑,只是不语,徐庶却是轻轻扯了扯祝公道,当下解开了佩剑,再掰开祝公道的手掌,将祝公道长剑入鞘,一同递给了小黑,再望向太史慈,笑道:“方才,祝兄感知了阁下的气势,我们是江湖草莽,不免警备心思大了些,还请阁下勿要见怪,若是不放心,可再使人搜过我二人身上。” 太史慈尚在沉吟间,屋中却是传来戏忠的声音,道:“好!你这人,有些胆色,很对我的口味,搜身就不用搜了,外面天色着实有些冷,快些进屋来吧。” 戏忠既然如此说了,太史慈便推开门,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让几人进入屋内,扭头看了看左右,没有发觉不妥之处,反身踏出屋中,将门再关了去。 此时,戏忠已没有卧在床上,而是在靠着火盆处摆了一张案牍,身上裹着一件油量的皮毛,手中的毛笔尚未落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五五 年少气盛 戏忠受了风寒,脸色带着些疲倦,见到简雍亦是跟在小黑身旁,站起了身,向着简雍点了点头,一脸的笑意,宛如许久未见的老友。 “简雍,简宪和,我们又见面了。” 对于戏忠这番温和态度,简雍实未料到,一路上想好的说辞,无一可应景而用,不过,看起来戏忠似乎也没有刁难的意思,简雍心头稍定,先是一揖,再而言道:“又要叨扰戏先生了。” 戏忠指着左侧,连声道:“莫要客气,来,先坐下,我们再细谈。” 又看向徐庶祝公道二人,疑惑道:“不知,这两位是?” 小黑已将自己的兵器,还有徐庶祝公道的长剑,放在了一旁,便应过戏忠,将这桩事的前因后果讲的清楚。 简雍微欠着身体,叹道:“此事,实则简雍一人之责,只是方城中,郡丞那老东西,被小辈压了一头,却是恼怒成羞,将怨恨怪到我的头上,非是简雍不守信,若是再耽搁一些时辰,怕是又要到牢狱中走上一遭。” 戏忠微微颔首,似乎一时之间没有打定主意。 徐庶虽然不知戏忠的身份来历,不过,见小黑太史慈俨然是以戏忠为首肯,轻咳了一声,沉声道:“说起来,徐庶本没有资格品头论足,不过,我知简兄乃是涿郡之人,我看简兄的出行择路,也是朝着涿郡,我与简兄因前事有些交情,旁的不敢担保,却觉得简兄绝不会坐下通风报信的小人之举。” 戏忠手指在桌上重重的敲了一下,笑道:“这位兄弟说的,倒是极有道理,其实那些东西,算不得什么紧要事,如今刘世子已经入主了燕国,不多久就会传遍了整个幽州,因前事未明,险些让宪和在方城受困,这也是我思虑不周,哈哈,还请宪和体谅。” 简雍心中不由来的一屏,口中亦应道:“不敢当,不敢当。” 戏忠再将目光转向徐庶祝公道二人,问道:“两位壮士为已故刘刺史伸义,刘世子身体欠安,不能见客,戏忠便代刘世子谢过二位,日后,若是有所需,军中必然倾力相助。” 徐庶尚未回话,祝公道哼了一声,生硬道:“我与徐兄,在北地游历,遇到了此事,权是为了幽州的百姓,感刘刺史的恩德,不需要什么唠子回报,来这里,也是听小黑兄弟说,有人将卜虎杀了,想着也是一方豪杰,便寻思讨教讨好,也好精益武艺。” 祝公道转过身来,抬起头向太史慈一拱手,朗声道:“这位兄台气势不凡,杀了卜虎,定然也不是妄语,稍后若是有些闲时,还请阁下不吝赐教。” “祝兄。” 徐庶一把将祝公道拦住,脸上极为尴尬,勉力笑道:“我兄长执着与武艺,遇到本领好的,就要切磋切磋,还请诸位勿要见怪。” 太史慈站在戏忠的身旁,看到祝公道年少气盛的模样,倒是与当年的自己多有些相似。 “实不相瞒,几年前,我曾击败了卜虎,自那时候,卜虎就没有音讯,至于这次,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乃是军中的主将,刘策十式将卜虎击成重伤,我以弓箭取了卜虎性命。” 祝公道皱起了眉头,脸上带着狐疑之色,轻轻摇了摇头,道:“以往我所见之人,便是千百人,也没有一人入了化境,我与徐兄行走一年间,见到的也不过一人而已,我知你已是化境,卜虎也是化境之人,若是十式重伤卜虎,我怎未听说过幽州还有这样的人物?” 太史慈没有立时回应祝公道,而是再望向徐庶,道:“若是我看的无错,这位徐庶兄弟,怕是身上负了伤,至今尚未愈合。” 祝公道脸上顿时显现出关切的颜色,也没有丝毫掩饰,应道:“当日,我两人与卜虎缠斗,不妨卜虎脚下使了暗刃,徐兄为了救我,才受了伤。” “无妨无妨,此时已是好多了,再有半月,就可痊愈了。”徐庶捂着胸口,笑着向太史慈止道:“兄台不必担心,待到简兄的事了结,我就离开此地,嗯,还未请教兄台的姓名。” “某乃东莱太史慈。” 徐庶眉色舒展,当即再拱手,礼道:“原来是太史兄,怪不得有如此的好武艺。我在颍川时,便听过太史兄的声名,当真是敬佩的紧。” 不止是徐庶,身旁的祝公道脸色也是极为惊异,看着太史慈,颇为意动。 武人对于武人的心意,戏忠不甚了解,也不想了解。 已经解清了来意,戏忠还有许多事情要盘算,也不想在此事上再花费一些时间,见简雍也是目色左右流转,勉情打起了精神。 戏忠望着简雍,笑道:“宪和,此事已然过去,可还有些别的事?” 话说到这种地步,便是送客逐人的意思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五六 可对 到了简雍这个年纪,对于人情世故,早见过许多,心中纵然有踟蹰的念头,也只能尽数堵在嘴边。 内冷外热,不过如此。 简雍心中颓然,面上摇头示做无他意,起身向戏忠告了个喏,便随着太史慈走出门去。 不妨身后戏忠却是又出声道:“颍川徐庶,可否暂留一步。” 徐素怔在当场,脸色陡然的有些变化,向祝公道摆了摆手,做出一个安心的手势,便停下脚步,站在一处不动。 这事情太史慈先前不知晓,站在门侧,望着戏忠,戏忠微点了点头,再出口让小黑刘冲二人留下,说有一些事情,要与他们商议。 至此,太史慈才有所安心,反身关上了房门,引着祝公道与简雍走过一条长廊,将祝公道的长剑送还给祝公道,笑道:“这柄剑古朴沉重,想来应是一口宝剑。” 祝公道双手接过,捧在身前,应道:“此剑是家中祖传,我亦想以此剑斩尽天下不公事,方不负了先祖教训。” “好!” 太史慈抚掌赞叹,道:“男儿当有此等志向,才能不负此生,只是此时我有职责在身,不能与阁下开怀畅饮。” 祝公道退后三步,拔出长剑,斜指着雪地,面色沉稳,缓缓道:“久闻太史慈高义,武艺无双,此时正好无事,可否容祝某讨教一二。” “哈哈,与刘刺史素不相识,便出手相助,是条好汉子,我擅使双戟,兄台看好了。” 屋中。 婢女绿衣给戏忠添了热水,又自行去了侧屋。 戏忠取过杯盏,喝了几口,润了润嘴舌,才指着方才徐庶坐下的位置,笑道:“听你说是颍川人,我家中也是颍川,遇到了同乡人,一时起了旧意,倒是有些唐突了。” 听戏忠如此说,徐庶僵直的身躯才缓了一些,向戏忠躬身执后辈礼,道:“原来戏先生也是颍川人。” 戏忠扬起手止住徐庶,指着一旁座椅,道:“我只是占着年龄大些,多吃了几年闲饭罢了,算不得什么前辈之人,来,坐下说,坐下说,若是你想见过刘和,怕是要多等上两三日了。” 徐庶依言坐下,抬眼见小黑与刘冲,只是站在戏忠身侧,宛如仆厮。 只看戏忠模样,便知戏忠身体孱弱,说是留住二人商议事情,想来是对自己不信任,使人守着些罢了,凭此一项,徐庶便推测出戏忠是心思狐疑之人。 徐庶生性坦荡,近几年随祝公道行走,身上也沾染了草莽之风,对于戏忠的举止,便是有些看不上眼。 所谓念由心生,徐庶也不再拘谨,直言道:“先生是智谋之士,想来也能看透简雍有心投靠,既是如此,先生为何要拒简雍于门外,不给简雍再多一次机会?” 戏忠挑着眉色,颜色颇有期待之意,笑道:“哦?你可是熟知简雍此人?” 徐庶轻轻摇头,应道:“前时,在方城时,简雍手无缚鸡之力,也敢劝阻卜虎交出刘刺史的尸身,落得牢狱之苦,只凭这一点,我便认为简雍是可交之人,况且,我与简雍谈过许多,此人虽然不拘礼节,学识却也广博,是有才之人。” 戏忠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示以首肯之态。 “你说的,戏某也是赞同,当日,太史慈一人一马,便敢在三百人中,取回刘刺史首级,我亦是觉得,你与祝公道,简雍,尽是天义之人,圣人曾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既然简雍简宪和没有亲自说出,你又安知是他本意?” 徐庶顿时哑然,讪讪不能作答。 戏忠继而又道:“我想,你与祝公道二人,来燕国,明为随简雍前来,怕也是想见见,刘和统领的这一军,是何等模样,是否会再覆其父刘虞的兵灾吧。” 当日,从简雍口中,得知了方城,国安,路县三城的战况,徐庶与祝公道心中,极是震惊,趁着小黑怂恿的藉口,便跟随而来,确实抱着一探究竟的心思。 眼见戏忠说的音色也不大,这气势上却有被人压制一头的异样。 徐庶挺直了身躯,一手抚在桌上,朗声道:“先生说的不错,我知当日刘虞兵败,是体恤百姓,不想让幽州士卒相互厮杀,才会被公孙瓒得了机会,一举而破, 刘虞心思是好的,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上谷郡,渔阳郡,乃至整个幽州,都开始动乱,再后来的袁绍公孙瓒相争,我与祝公道见过沿途之人,受苦的终究是百姓。听闻先生在方城,许下三年不赋税的承诺,徐庶想请教戏先生,没有了赋税,如何助刘和击败公孙瓒,莫非要等三年之后?” 听徐庶如此说来,戏忠好似来了十足兴致。 没有立时回应徐庶,反而颔首笑着,反问道:“你既然看出此点,可知道我为何要说出三年不赋税的承诺?” “如今公孙瓒自领幽州牧,以兵力胁迫诸城,若是投诚于刘和,可免了郡县的负担,百姓和官员自然乐意拥护刘和为主。” 说到此处,徐庶顿了顿,缓缓道:“在我看来,应对公孙瓒,根本不需要如此去做,我想,戏先生所要告诫的,应是冀州北上的袁绍吧。有刘和在幽州,以往幽州的城池,只要声明是幽州附属,便不用担负筹集粮草钱银的职责,袁绍爱惜声名,便是占了郡县,也不会强迫资粮,如此,便可使得幽州之地,依旧是幽州之地。” 言罢,徐庶直望着戏忠,虽然口中没有说出,但是颜面却俨然在问,戏忠,我说的可对? “啪啪啪!” “好!” 戏忠高声赞道:“你能看透戏某心意,果不负我颍川之名。方才,太史慈说你身上有伤,既是如此,今日天色已晚,大雪未停,可否留下几日,你我也好再好好交谈一番。” 戏忠这一番话说出,顿时让徐庶心中说不出的受用,少年心性,再如何沉稳,受了长辈的夸奖,终究难免有些窃喜,况且戏忠说的理由也充足,徐庶便立时允下,离了戏忠的屋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五七 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小黑探出半个身躯,看着徐庶朝着太史慈与简雍走去,反身关上房门,走到戏忠身前。 见戏忠犹自端起杯盏,似无所觉的模样,皱起眉头,走到戏忠身前,问道:“戏先生,你说的,可算是我军的要秘,如何能让他得了去。” 戏忠却是摇了摇头,咂了一口水,觉得有些凉了,唤来绿衣重新换了热水,才晒笑道:“这哪里算什么军机,若是袁绍军中无一人看破此点,袁本初便真的是目不识人了,既然是旁人能看透的事情,说与不说,哪里有什么分别。” “可是.....” 小黑还是觉得不妥,正要再说试图与戏忠争辩,却见戏忠将身前的桌面腾出一片空处,从桌下拿出一张粗布模样的东西,摊在桌面。 右手将粗布铺平,戏忠口中说道:“来,还有刘冲,你们两个,过来。我听刘策说过,你们兄弟三人,都懂探路之道,这地图的痕迹,想来你两人定是识得。” 不用戏忠详说,小黑早看的分明,这等纹路极为粗略,只能用于识地,不能用于行军,那惯用的标记,却是刘策书写的习惯。 小黑与刘冲站在戏忠的身旁,看着戏忠手指着幽州偏西侧,画了一个圆形的轮廓,道:“你们可知这里?” 小黑低下头,心中估量了片刻,应道:“这里是黑山,张燕的黄巾贼众就在这里,我听高顺说,吕布将他们打了回去,恐怕一两年内张燕也缓不过来。” 戏忠点了点头,问道:“小黑,你可知为何张燕会进犯冀州?” 小黑笑了一声,抬头望着戏忠,道:“戏先生,你来考校我?黄巾贼都是穷苦人家,他们拖家带口的,好几十万人,粮食不够吃,所以要经常抢粮食,因为地势险要,又靠着大山,袁绍才没能将他们剿灭。” “不是没能剿灭,是无法剿灭。”戏忠叹道,“若是给袁绍三五年时间,张燕定然没有活路,不过,冀州东,南,北,四面受敌,袁绍抽不出这么多兵力在黑山张燕身上,去年,张燕进犯冀州,险些占了邺城,依我看,张燕出兵,一则为了趁着袁绍无暇顾及,抢些粮食,二来,与公孙瓒形成两面夹击之势,好一举破了袁绍。” 小黑盯着戏忠所指之处,戏忠说的什么,全都听入耳中,只是听是听了,却是全然不明白戏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侧身看身旁的刘冲,虽然也是装模作样的看着,时而还点点头,小黑也不揭破刘冲的不懂装懂,问道:“戏先生,你知道我小黑生的愚笨,还请戏先生为我讲的清楚一些,好让我不用胡乱猜测。” 刘冲也连声附言道:“是的,是的,小黑说的对。” 戏忠以手指在黑山处点了点,沉沉的望着小黑,道:“黑山贼一直与公孙瓒有联络,二者互为犄角之势,燕国在两者中间,若是要败公孙瓒,必先要取了黑山黄巾贼,我之所以说出三年无赋税,实则是为了向张燕表明心意,到时候,有了安平之地,就算是张燕本人不同意,黑山的几十万百姓,也会争相归附。” 刘冲抚掌而起,大声欣喜道:“哦!先生真是厉害。我就说,先生的本领,怎么能轻易被人看穿了去,徐庶那小子,还以为他什么都知道了,嘿嘿,跟先生比起来,就是一个小毛头。” 与刘冲不同,小黑脸上也是赞叹,不过想了片刻,却又怔在当场,眼中渐渐流露出一抹疑惑的神色。 一把将粗布地图抓起,另一只手呈拳状,重重的砸在桌面上,小黑望着戏忠,看到戏忠自若的表情,眼中的疑惑终于变为了震惊。 刘冲注意到了小黑与戏忠的异样,笑意有所凝固,疑惑道:“嗯?怎么了,小黑,戏先生,你们两个怎么了?” “闭嘴!” 小黑低呵道。 转过头,小黑脸上已经看不到什么情绪,轻声道:“戏先生,我们两个人虽然有些微末本领,这等决策的重要事情,跟策哥说说就好了,不用跟我们两个说,说了,我们也听不懂。” 戏忠叹息一声,道:“小黑,你果然是聪慧之人。” 小黑一把将地图扯到地上,口中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就算是昨日走的,往返也需要三天,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得到消息的。” 戏忠弯起身,将粗布地图捡起来,没有再摊在桌上,而是拿在手中,口中犹自道:“确实,我没有得到什么消息,怕是明日,后日,也不会有消息传来,不过,昨夜才是第一夜,整个燕国城已在我们手中掌控,就有人敢来行刺, 若是没有靠山,他们哪来的胆气,负责城防的那些人,竟然没有一点警觉。刘策为主将,去戍军处,是他的职责,那边是否发生了什么,你我都不知道,我这人向来会估算最坏的结果,若是刘策不在了,这军中,我需要你二人助我。” 小黑紧握着双拳,呼吸间极为短暂,在戏忠桌前快步的走来走去。 戏忠也不出声,只望着小黑。 许久,小黑才停下脚步,面向戏忠,一字一句道:“不行,我要带人去戍军那边,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我要去救策哥,就是死,也要与策哥同死。” 戏忠皱起了眉头,显然,自己说的小黑全然没有听到心里。 还是低估了这帮武人所谓的情谊啊。 戏忠自从入了刘和的帷幕,这算是第一次好言好语的劝阻旁人,心中不由来一阵怒意,脸上也开始生硬起来。 一旁的刘冲,虽然没有听明白小黑和戏忠说的是什么东西,不过,戏忠说的,如果刘策不在了,这句话,刘冲还是能听懂的。 左右望着小黑与戏忠,两个人都没有丝毫要给他解释的模样,刘冲心中着急,不敢去质问戏忠,抓住小黑的手臂,来回摇晃,连声询问小黑。 小黑如何比得过刘冲的力气,反手握住刘冲手掌,喝斥道:“蛮子,给我住手。” 待到刘冲停下,小黑沉沉的舒了一口气,再望向戏忠,沉沉道:“先生,我想了想,就算是策哥在眼前,他一定也不会让我那么去做,我听刘冲说,昨天晚上捉住了几个人,我想,现在跟刘冲一起,去问问那些人知道些什么,然后再与先生商议商议。” 戏忠的脸上也有所舒缓,点了点头。 小黑再想了片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再出口问道:“若是问出了什么,牵扯到什么人,先生准备如何去做。” 戏忠浑然没有半分犹豫,声音犹如从口舌间挤了出来。 “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五八 忍一忍 与刘冲走出了屋子,小黑反身将房门关好,耳边传来屋子内戏忠的咳嗽,还有婢女绿衣呼唤“先生”的轻声,小黑向着屋廊院前走了两步,驻足看着半空依旧下雪,将整个院落都掩了去,似往年时,这等季节,正是冬狩的最好光景,游走弓射方能舒尽少年畅快。 陡然来的冷风,让小黑的脑际一片清明,淤塞的心思不能散去,这冬日中,更让小黑心中觉着一抹凉意。 刘冲跟在小黑身后,一直没有出声,原以为无人时,小黑会与他说过一些话,不料,小黑长叹一声,抬腿又要走开。 伸出双臂,刘冲径直将小黑拦住,口中低声道:“小黑,我知道我脑子愚钝,比不上你聪明,但是,你要告诉我,你们说的事儿,可都是真的?” 小黑心中正是烦躁,多有些不耐烦,抬头间瞥了刘冲一眼,却是看到刘冲双目中,关切之意浓浓,也不乏忧虑踟蹰,原本要呵骂的话语顿时说不出口,不由的平添了哀瑟。 若是论起交情,便是小黑与刘策同村,却是也比不上刘冲心思,许多时候,只需籍着刘策的名义,小黑便能让刘冲俯首帖耳,言听计从,自己心中不好受,刘冲又何尝不是一样。 小黑悻悻道:“真的假的,不都是这个样子了。” “果然是如此。” 刘冲左手拳,右手掌,接连的撞过几下,脸上极为懊悔,喃喃道:“早知道这样,我就该随着我兄弟一起去,我们两个人,就是遇到什么危险,也好相互照应。” “行了,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本领,依着我说,幸亏你没跟着去,要是你去了,策哥还要顾着你,只会更危险。” 小黑停顿片刻,以手指着刘冲,审慎道:“我跟你说,这事儿,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一句话也不能乱说,现在都是猜测,做不得准,走,跟我去见见那几个孙子,我倒要看看,谁特娘的胆儿这么肥,敢来这儿撒野。” 一手拨开刘冲,小黑大踏步的沿着屋廊走过,在圆形拱门处,看到守卫的几人,正在望着门外的空地,时而窃窃私语。 到了拱门处,小黑看过去,才发现,门外的那片空地外,围了更多的士卒在观看,不仅是士卒,简雍与徐庶,也是站在一旁,看着场中的正在交手的两人。 祝公道与太史慈,一人持剑,一人持戟,正在相互进趋,时而兵器相交,劲道却是不大,看他们两人,都留有余力,俨然是在切磋,不过,这招式间,许多精妙的变化,让周边的士卒看的目瞪口呆,看是看过了,能不能学会就看他们自身的领悟了。 见到小黑刘冲出来,太史慈微一发力,将祝公道推的远了些,笑道:“你与徐庶擅使剑,我却精于枪戟,实不能说些拙见,我知一人,剑术不凡,若是你两人再等三日,就能当面见到他。” 祝公道抱剑而立,躬身道:“太史慈武艺精湛,我自是比不上,便是今日切磋,祝公道也受益良多,既然子义兄口中亦是称赞之人,那定然也是英雄人物,若是不嫌打扰,我与徐兄便在此盘桓几日,等徐兄伤势好些,再行离去。” 此时,天色已晚。 这方府宅,是刘和的住地,眼下形势非同寻常,太史慈使人引着徐庶三人,择旁处安顿下。 简雍原本想要立时离去,归还涿县,徐庶祝公道一路跟随他而来,若是突兀的告辞,终究是有些不好,也就与徐庶祝公道一同,暂且住下。 回过身来,太史慈只向小黑略一点头,打了个照面,便带着人再巡视。 刘冲望着太史慈与数十名士卒远去的身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冷不防,小黑一脚踢在刘冲小腿处,佯怒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带我去关押的地方。” 刘冲讪讪转过头,口中叹道:“太史慈的武艺,真是了得,看他的年龄也不大,也不知是如何练就的。” “嘁。” 小黑不再理会刘冲,自行向前走去,口中晒笑道:“莫说是太史慈,你与策哥相处这么多时日,我可是记得,最开始时,策哥是打不过你的,后来怎么样了,你自己是最清楚的。” “哼!那怎么能比,那是我自家的兄弟,他本领越高,我越是为他高兴,比不上又怎么了,我这是胸中有肚量。” 刘冲紧走两步,追上小黑,与小黑并行,再穿过几个拱门,与守卫的士卒说过小黑身份,这才引着小黑,顺着台阶,走入了囚堂。 这处原本是府中下人的住处,因为偏处,又是单独隔开,便被鲜于辅当作了关押之处。 小黑看到眼前,三人被吊在墙侧,另有五人,手脚被束缚,随意丢在枯草上,看他们蜷缩的模样,还有枯草上隐约的血迹,显然是受了伤。 随手掀开食篮,小黑看到其中还剩下几个饭团,拿出一个,塞到口中,咀嚼了几下,吞入腹中,又舔了舔嘴角,似是意犹未尽。 “这么好的东西,给你们这群狗东西吃,真是浪费了。” 捉过一张长椅,小黑一只脚踩在上面,轻声道:“这是我与你们第一次见面,当然啦,也有可能是最后一面,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呢,叫小黑,身旁这一个,我叫他蛮子,你们别看他身强力壮的样子,这人却是个软心肠, 我这人呢,长的黑,手黑,脸黑,就是不知道心肝是不是也一样的颜色,我这次来,就是向问一下大家,能不能告诉我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 “呸。” 一个离得小黑最近的囚徒抬头朝着小黑吐了一口。 小黑侧头闪过,脸上笑道:“哦,那我就知道了。” 看了看左右,小黑从刑箱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锤头,径直走到方才吐他的囚徒身前,一把抓起他的左手,按在墙上,右手间的锤头毫不犹豫的砸在指头关节处。 突兀的惨叫,瞬间让整个囚堂变成了囚堂该有的模样。 刚刚砸掉两个指头,吃不住疼的囚徒口中喘息着,高声喊着,“我说了,我全说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小黑右手停顿了片刻,却是摇了摇头,似是自言自语,喃喃道:“那可不行呢,现在你说什么,我不想听,再忍一忍,等我用完刑,你再说吧。” 一个时辰后,小黑独自一人,再回到戏忠的房中,在屋中与戏忠处了半个时辰,才走出屋子。 随后的几日,不断的有人被关押进囚房,也不断的趁着夜晚拖出几个布袋,放在早已备好的辕车上,运了出去。 这天巳时,城外来了五百人的军伍,看他们的前来的方向,是偏西北方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五九 赵云 早在看到军伍时,负责城防的守兵,立时告知了领军。 因为日前城中偶有动乱,城门是最紧要之处,宋珪领了弓弩营,一直在城前待命,好顾及城内城外,是以,听到了警讯,便让三百名弓弩手,沿着城垛一字排开,居高而下。 高顺避嫌,将城防的事宜,交给了鲜于辅,自行引着营军,沿街巡守,遇到大小纠纷,闲汉生事,一并捉了去,交与刘冲,至于这些人如何处理,高顺也从不过问。 鲜于辅得了消息,急忙到了城墙处,眼见到宋珪已经做了防范布置,心中亦是觉得,宋珪果然是可依仗之人,刘策临行前让宋珪来协防,定然也是认可宋珪的本领。 雪地中不掩人形,那五百人来的也快,领头之人让军伍停下,自行走到城下,作势朝着城上呼喊,鲜于辅定睛看去,方才看出这人,却是尾敦。 说起来,鲜于辅早就与尾敦相识,在军中,鲜于辅最熟络最信任的亦是尾敦,不过,眼下,鲜于辅凝神望着尾敦许久,直到尾敦再喊出一声,才回过神来,放尾敦进入城中。 鲜于辅犹豫的原因很是简单,尾敦的性情,行事方式与之前,变了许多,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异,行前不过二十人,归来却是五百多人。 鲜于辅着实怕燕国城有什么闪失。 其实,这无怪鲜于辅想的多了。 当日,尾敦与刘策,暴起而动,捉了邢举与齐周,在邢举麾下面前,刘策砍了邢举的脑袋,其时尾敦脑中一阵热血上头,只觉为鲜于银报了仇心中畅快,待到稳固了局面,镇住了全军,回过神来,尾敦心中才有些后怕。 毕竟,那可是一个校尉,护乌桓校尉。 校尉官秩比二千石,统帅一军兵马,兵员可大可小、可多可少,战时多则数万,便是平日,也有千人精锐军士。 虽说邢举的官身比不上五校尉,然则也拥节监领职,独成一体,比国相、郡守更有权柄,手下能战之兵近万,却被刘策一人慑服,让万人归心。 从始至终,尾敦一直协同刘策而动,事后,尾敦的名性也被戍军所知。 自打记事起,尾敦做过的所有事儿,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一桩功绩,正所谓居高位者,不以声势自鸣,受了许多敬畏的目光,尾敦觉得,今后的一举一动,不能太过于招摇,低调些,谦逊些,也好符合将才的资质。 鲜于辅走下城墙,与尾敦站在一处,抬头再看那五百多人,还是不放心,低声向尾敦道:“城中出了些许变故,需暂且让他们在城侧等上一会儿。” 尾敦顺从的点头,似是身有万钧,显得极为沉稳,应道:“凡事听你安排,这里的事情,先不慌,快去带我见少主,我有要事与少主说。” 此时,鲜于辅才想起来,浑然没有看到刘策身影,狐疑道:“尾敦,刘策哪里去了?他怎没有随你一同归来。” “这事儿,说来话长,待我见到少主,再一并说过,还有…..” 到了最后,尾敦不免又想起鲜于银身死一事,犹豫片刻,想着终究在此处说起,不甚合适,生生将话头吞了回去。 这几日戏忠小黑连番的审讯,大致事情鲜于辅知晓,细节却是没有过问,如今尾敦归来了,想来不止是刘和,戏忠恐怕也心中着急。 鲜于辅无做他想,引着尾敦便走向府宅。 刚走出几步,城前却是又发出警讯,这次不仅鲜于辅脸色变了,尾敦也是霍然转身。 鲜于辅怕那五百人有异动,尾敦也是怕那五百人有异心。 不过,到了城门前,两人相视了一眼,才各自安下心思。 却是又有百多人的,列队而来。 只是这些人身上,穿着与平民相仿,手中也未带着军械,倒似迁徙逃难的流民。 领队之人,生的极为雄壮,面容俊朗如冠玉,一身白袍与雪景相映成趣,向守城人禀明身份,乃是从北处上谷郡居庸城远道而来,应太史慈的传讯,来燕国搬运粮草,回居庸城解了流亡百姓的过冬吃用。 那人自报姓名,赵云。 营军中,太史慈拜见刘和时候,鲜于辅与尾敦就站在刘和身后,这桩事,两人都是知道的。 这几日,太史慈日夜守在刘和府宅中,为鲜于辅解了许多压力,正好要去见刘和,于是,鲜于辅便让赵云随着自己,与尾敦一同前去。 至于赵云领来的百多人,自是与尾敦同等境遇,在城侧暂且等待。 赵云颜色谦冲,对鲜于辅的安排毫无抵触,随口吩咐两句,向鲜于辅尾敦二人颔首致意,便跟在鲜于辅身后。 尾敦知晓,不管是从地势来说,还是故去刘虞旧吏,居庸城远比燕国更好,对于刘和改燕国的举动,尾敦心中着实不满,只是木已成舟,端是不能更改,为此,尾敦一直有所腹诽。 眼看赵云年纪似不大,手中提着长枪,身上俨然是武人装束,尾敦落后一步,撇了赵云一眼,问道:“少年,你也是军职?” 赵云立时拱手,礼道:“只是做些城防杂事,尚算不得上军身。” 这番恭敬的态度,让尾敦很是受用,原本生硬的埋怨也软和了下来。 “我听少主说过,王烈先生,是有大学问的贤者,燕国和上谷郡挨着,以后,免不了有相互照应之时,若是有什么难处,比如北处的骑兵来袭,渔阳的公孙瓒部下滋扰,可来燕国寻助,我看你带着长枪,可是有些武艺?” 赵云权且笑道:“一些微末伎俩,只能在战阵时防身之用。” 尾敦登时眼中诧异,道:“你也去战场厮杀过?” 赵云迟疑了片刻,似是有些难为,还是应道:“曾杀过几场,不过,整支军却是大败而归。” 听赵云如此说,尾敦心中才算是踏实了些,这年轻人,能坦然承认打败仗了,没有吹嘘些什么,这心性上,也算是不错,日后,有了机遇,可顺手提拔一二。 尾敦拍了拍胸口,示以做下保证,面上笑道:“这也无妨,以后与我们在一起,定然不会再打什么败仗。” 说话间,再抬头时,已是到了相府府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六十 皆可杀 也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风寒渐重,自那晚遇袭后,刘和的病情越发的严重起来,再也无力整理书册,一直躺在床上,休养心神,身上盖着两层棉被,屋中也是放置了两个火盆。 刘和不能起身,戏忠时而去刘和卧床处,除却重要的两三事,其余的,只与鲜于辅讲过。 听到尾敦归来的消息时,戏忠正与徐庶查看经年的田亩丈量记录。 戏忠霍然将手中卷书放下,唤过绿衣为他取来棉袍,让徐庶自行在屋中勘看,快步走出屋子,随同传令士卒,一同赶往刘和处。 到了内间处,戏忠看到鲜于辅,尾敦,小黑,刘冲,太史慈已是先到,在太史慈的身侧,还立着一个白袍的年轻人,却是面生。 顾不上缓过气息,戏忠坐在最左偏侧,以手指着尾敦,连声道:“快些说说戍军的情形,先大致的说一些。” 尾敦知戏忠是最紧要人,当下将与刘策两人,在邢举军中遭遇,鲜于银身死,擒杀了邢举的事,娓娓说了出来,当中的一些争斗的险要关头,说的更是绘声绘色。 尾敦告知众人,因为戍军无主,平日受邢举克扣,私自吃空饷,早生了怨气的士卒,虽然有刘和的声名,对于刘策和尾敦却是不能全信,为了以示心意,刘策便留了下来,让尾敦遣回送信。 从尾敦,鲜于银的口中,刘策得知戍军中有许多的鲜卑人,乌桓人,各自成军,与汉人分为不同营军,刘策当下站在高台,发出号令,若是有心自荐的勇武之人,可尽数与刘策交手过招,也好让刘策知晓他们的本领,日后可委以重任。 颜面上的话是如此说,在戍军众人看来,其实等同于在万人身前,摆出以力压人的威势,对于外族人来说,算得上是当面挑衅。 刘策说到做到,发放钱银的事,让戍军们推选出信服之人,搬着箱子,一一数过铜板,发放到各人手中,剩下的一小半,刘策没有收回,让军需官收敛了起来。 二十车的粮食,装的分量极足,搬运的士卒,亲自查看了粮食成色,心中很是满意,多数人对刘策不免增了几分好感。 这一方,冬日的过活不再担忧,平日在军中自认有些武艺的,便动了崭露头角的心思。 尾敦知晓刘策此举,是在稳固军心,若是在这些外族人身前,展露出绝对的武艺,就可以压制住暗中的反扑,乃至于赢的他们的归附,只是,如此一来,缺陷也极为明显,一旦刘策的武艺不被士卒们认可,这戍军,或许对刘和依旧存有善意,不过,刘策自此,在戍军中永无立锥之地。 尾敦心中着急,却是不敢说出口,只好任由刘策施为,一日间,刘策连败十数人,而且都是三合之内,将其击败,至此,尾敦才知道,往日觉得刘策武艺好,却是不知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如今,事出紧急,想来刘策无暇留什么后手,全力施展开来,好让戍军一举折服。 这些人中,阎柔撑的最久些,不过也没过五式,到了最后,环围的士卒越来越多,而场中,只有刘策一人独立,刘策的威望,不知不觉的就在军中竖起。 尾敦在旁侧看的分明,至那一刻起,明白了自己和刘策之间的差距,对于刘策,终生出了拜服的心思。 待到尾敦说完,戏忠的手间不觉已经沁出汗渍,虽然结局是极好的,然而,这之间刘策却是担着莫大的风险,随时可能身死于军中。 “好!刘仲业果然是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戏忠一手拍在桌上,脸色颇为激动。 小黑眼中闪着异样神采,压制住心中兴奋,向尾敦道:“策哥可曾带回了什么书信?” 尾敦一拍脑袋,从胸口前掏出一块布帛,递给小黑,道:“哦!是有的,你看,这里有一副地图,是刘策让我带回来的,你们看看。” 小黑伸手接过来,走到戏忠身前,摊在戏忠旁侧的桌上,只看了一眼,便惊呼道:“戏先生,这是从城中到戍军的线路,还有戍军中的布置,策哥都记下来了。” 戏忠顺着小黑所指,看这些线条脉络,与自己房中哪一张多是相似,心中的忐忑才放了下来。 原以为刘策会遇到什么变故,却是没有想到邢举竟然起了反叛之心,好在刘策一己之力,夺了邢举的兵权,如此一来,这城中的事情,就可以放手去做了。 目光流动之间,戏忠看到小黑的衣袖处,隐隐有几抹血迹,看鲜红的痕色,怕是方才留下的。 “先生,戏先生…..” 刘和在床榻上低声呼喊道,忍不住又牵连了心肺,咳嗽了几声。 戏忠站起身来,走到刘和身旁,在床沿处坐下,向刘和应道:“世子可是有什么事?” 刘和轻轻摇了摇头,喃喃道:“我实不知,邢举会有如此心思,我的过错,险些让刘策丢了性命,小黑,刘冲,你们二人,与先生商议商议,一定不要让刘策出什么意外。” 小黑笑道:“世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事前,谁也不知道邢举胆敢谋逆,这也是世子你知晓策哥的本领,才让策哥去做,若是换做其他人,说不得会是什么结果。” 刘和有些惨白的脸上,勉强凝出笑意,道:“对,也对,也就是刘策,才能做了的此事,咳!咳!” 戏忠看刘和模样,生怕刘和的病情再严重了,以手在刘和被褥上拍了拍,站起身,道:“世子抱恙,还需要多休息,早日养好身体,如今大事已定,我便依着前日咱们说的,着手去做了,有戏某在前,世子万事放心。” 刘和点了点头,缓缓道:“有劳先生了,先生尽管去做,遇到不开眼的,皆可杀。” 屋中之人,多数欢喜,唯有鲜于辅一人,面色哀切,向尾敦道了声谢,再向戏忠禀明,要去城前守备,自行走了出去。 这等事,言语终究不能相劝,尾敦停了片刻,追着鲜于辅而去。 戏忠回到自己屋中,让绿衣端过一碗米粥,大口的吞咽了下去,摆手让绿衣下去,站到徐庶的身前,俯视着徐庶,开口道:“太史慈向我说,不日后,他要回青州,将他的母亲接过来,我要给太史慈写一封文书,让太史慈在青州脱罪,你需不需要,我也顺带着多写一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六一 百废待兴 徐庶将手中的书卷摆正,合了起来,站起身来,向戏忠躬身一礼。 再起身时,方才言道:“先生问起颍川之事,徐庶便知道瞒不过先生。” 戏忠坦然受过,再颔首打出手势,示意徐庶勿要拘谨,坐到徐庶的对面,笑道:“你能坦然认下,果然不负敢为敢当的胆色,我听闻游侠大抵便是如此。” 徐庶正襟危坐,双手伏在膝前,如同受教子弟,微是低头。 “先生谬赞,只因身不由已,丧家之犬,不敢有辱游侠声名。” “哈哈,暂且先不说这个。”戏忠摆了摆手,自己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斜坐着,再而言道:“我对于武人的江湖路,不甚了解,过往游历所见的江湖草莽,在我看来,实则如是匪类,徐庶你既然有武艺,我来问你,比之祝公道如何,比之太史慈又如何?” 没有丝毫犹豫,徐庶摇了摇头,回道:“官吏官官相护,与乡绅大族多有勾结,小时候,见到百姓受到欺负,无处伸张,便有心以手中剑,拨开一片朗朗乾坤,习武数年,有些技艺,一路上虽与祝兄同行,我自知武艺上确实差了祝兄许多,前几日见过太史慈身手,更是无法相比,当日,若不是祝公道,我险些就死在卜虎手中。” “好!” 戏忠点头赞道:“人最贵难得,在于自知,你能看的如此清楚,出乎我的意料,倒是省了我准备的唠叨碎语,那么,徐庶,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其实,与戏忠相处这几日,交谈之间,对于当今天下形势,大汉十三州,都有过畅谈,戏忠的学识和见闻,让徐庶直若是见到了另一番天地,一改徐庶心中那般口中之乎者也的穷酸书生形象,也正是此时,徐庶才知原来文人的学问竟然可以做到如此的地步。 在戏忠身前,徐庶早已经改了初见时的张狂。 眼下,对于戏忠询问,徐庶凝神作想,而戏忠只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将脑中萦绕的想法抹平,徐庶抬起眉角,望着戏忠,沉沉道:“若是先生不嫌弃,徐庶愿意追随先生身旁,听先生教诲,也好与先生一同,为刘世子效力。” 戏忠闻言,脸上的表情似是极为满意,不过,口中却是言道:“圣人说过,六十而耳顺,七十从心所欲,我虽然没有到古稀之年,也等若到了随心所欲的年纪,我这个人,性情比较不讨人喜欢,眼下做事剑走偏锋,有违君子之道,你心性与我不同,随着我,只会耽搁了你的前程。” 徐庶以为戏忠再推脱,呼道:“先生….” “莫要慌张,先听我说完,如今你尚未及冠,可潜心学习,若是有心,我与你起一字,是为元直,希冀今后能心性秉志不渝,荆州颍川多贤士,崇尚君子道,我与一人有些交情,倘是你不嫌弃,我与他书写一封,你带与他看过,跟他修习学识, 如今幽州百废待兴,内有忧患,外有游骑,流民食不果腹,两年之内,不可能大兴兵事,待三年之后,若是能得他的认可,你可再来幽州寻我。” 徐庶伏在桌前,低声道:“徐庶谢过先生。” 这一日,戏忠与徐庶说过许多。 于刘和,戏忠说其与乃父相似,堪有君子之风,受了旁人恩惠,会记在心中,给徐庶的文书,助徐庶脱罪,也能对刘和有所交代,不让刘和心中内疚。 至于简雍,戏忠也告知徐庶,他与简雍交谈过,知晓简雍是有才之人,只是,戏忠的性情,不会迁就旁人,在之前戏忠游历时,因一事险些丧命,自那时起,戏忠便领悟一个道理,就是对于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永远不要给他们第二次伤害你的机会,因此,戏忠第一次邀请简雍,简雍没有答应,后来简雍心思如何,在戏忠那里,便永远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此言戏忠说的极是郑重,让徐庶记住,算是戏忠对他的最后一个训诫。 简雍曾不畏生死,为刘虞事出过力,刘和手下,在政务上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刘和隐晦的提过几次对简雍的安排。 几日前,戏忠与刘和私议,如今幽州郡县官员属于朝堂,便是刘和领了幽州牧,也不可能掌控整个幽州,削减世家影响的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能巧立名义,换掉一批官吏,二人商议提出一个极为大胆的议策,先前以刘和名义定下的免除幽州百姓三年赋税的号令,便可以此,在幽州设立监府,其职等同九卿之中的治粟内史和少府,掌谷货、山海池泽之税,监府名义上督查三年百姓的赋税情形,若是有什么官吏公报私囊,徇私舞弊的举动,监府负责汇报与刘和处。 监府的兴立,一则是借此机会,建立起一个体系,为刘和所用,二则戏忠费尽心思经营的一方领地,摒弃了许多利益,决不允许被旁人得了去。 刘和最熟悉朝堂的机构,监府实则是由刘和提出,戏忠依照这个雏形完善得来,虽然这一举动有违当今朝堂的体制,深究起来,可罗列诸多罪状,不过对于刘和来说,这是他掌控幽州最快的途径,至于戏忠,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什么合不合适。 简雍是涿县之人,眼下要回涿县,戏忠便想要让简雍去领了涿郡的监府之职,此官职虽然与郡守同秩,但是没有任何权柄,只会奉行监察职责,而这个位置,对于人选要求极为苛刻,必须是公正之人,绝不能徇私。 戏忠言语间没有丝毫的掩饰,直言,若是有人徇私,他可是要杀人的。 越是听戏忠说下去,徐庶心中的惊叹便多一分,同为寒门子弟,戏忠的做法,极其符合徐庶的心思,依着正统礼法,戏忠这般去做已经不是剑走偏锋的程度了,那完全是倾覆当今世间墨守成规的理念。 徐庶走出门时,看着绿衣搀扶着戏忠,再给戏忠端来熬制的参汤,猜想戏忠今日所说,必然与他的身体有很大的关系,关门回头望过时,桌前的那一盏铜灯,火焰随着涌入的风摇摆不定,似乎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可能晚些 有些鼻塞,写的东西不满意,明日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六二 太史慈你就放心好了 鲜于辅径直走出了府宅,在门前长道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似与平日无异。 身后,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却是尾敦在院中多绕了几个弯,怕丢了鲜于辅身形,便以跑动行进过来。 “你走这么快做什么?又没有什么要紧公务。” 尾敦在鲜于辅身旁,口中兀自唠叨着。 没有理会尾敦的嘟囔,鲜于辅面色不变,低声道:“这几日你不在城中,怕是不知道城中变故,眼看城中有几千人,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够用。” 尾敦顿时怔住,喃喃道:“果然是如此,若不是刘策说怕城中有什么情况,催促我早些回来,我还不想回来,唉,你也不要担心,邢举那么大的事儿都挺过来了,城里这些鬼鬼祟祟的蠢货算什么东西,等腾过手来,挨个的收拾他们。” 此时,太史慈与赵云也走到门前,见鲜于辅正站着不动,想起此来的目的,太史慈走上前去,拱手一礼。 “统领,子龙从居庸远道而来,正为先前商议的借粮事,眼下突降大雪,流民尚未安置,我想,现在装了去,今日就往回赶路。” 鲜于辅点头应道:“方才我心绪不宁,倒是让你多跑了一遭,居庸乃是大人的故城,却是不容有失,既然你二人已有所盘算,那就依你所言,来,随我来。” “且慢。” 赵云自太史慈身旁,向前跨过一步,拱手道:“还未与统领说过,我带来的那些人,本是从流民中应起的征夫,算不上军伍之人,方才被统领安置在城外,还请统领使他们过来搬运。” “哦。” 鲜于辅恍然笑道:“差点忘了这方事,职责所在,还请见谅,见谅。” 转过身来,鲜于辅让人拿了令牌,去城前传令,这时想起来,尾敦似乎也领了五百人回来,又向尾敦问道:“你怎么领回来五百人,莫非是戍军还差些军粮?” 尾敦晒笑道:“哪里有,你没有在戍军呆过,不知道那边的苦楚,眼下刘策给他们几箱实在的铜钱,粮食也够吃几月,戍军的兄弟高兴还来不及,现在城前的那些人,有战阵上身体伤残的,有不想在戍军继续待下去的,以往,邢举需要拿他们充数,不许他们离军, 这不,刘策说想回去的,就回去好了,正好快要到了年关,也可与家中团聚,这五百人,都是燕国附近应征的,便随我一同回来了,不过,这事儿,先不着急,等录了军册,再安置他们。” 其实,关于整顿军务的事情,刘策早与鲜于辅说过,戏忠以刘和的名义,立下了免除赋税的口令,没有了征税,也就不能供养太多的士卒,对于尾敦的说法,鲜于辅毫不质疑,不过,此事太过机密,鲜于辅也未向尾敦解释其中缘由。 赵云带来的运送粮食的百多人,也是经过挑选的精壮汉子,在看到成堆的粮食堆积时,这些人浑然顾不得天寒地冻,卖力的搬运整装,鲜于辅看这些人身上穿着极为简陋,多数人甚至没有冬衣,套了好几层的单衣权作保暖, 鲜于辅记起之前戏忠收敛的旧装,有些经过挑选的破损衣物,原本准备发给有需的百姓,眼下看到这般情形,心中有些不忍,便使人又拖过两车,一并交与了太史慈。 搬运的征夫极是高兴,在赵云的应允下,当即拿出一部分,分下去穿在身上,而对于鲜于辅的善意,尽数把它们算在了刘和的身上。 百姓之所以逃离故地,究其原因是食不果腹,没了吃的,不能活下去,才会流离失所。 尤其是是眼下冬日,能得了这么多的粮食,随赵云前来的百姓早没有了什么怨言,七八人围着一车,时不时的看看系的是否牢靠,面上尽是欢喜之色。 鲜于辅做事简易利落,出仓盘点装运,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因是雪地,人力有所不及,鲜于辅让人牵些骡马牲畜,套在辕车之前。 赵云见鲜于辅从方才到现在,虽然凡事应对,不过兴致显然不高,心中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到鲜于辅身前。 “我在居庸时,曾捉到了一些滋扰生事的匪众,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一些信听之事,因是捕风捉影之事,请统领权且当是醒点。” “哦?”鲜于辅打起了精神,点了点头,应道:“这位兄弟,有话但说无妨。” “当年刘刺史平定张纯张举的叛乱,张纯被当场格杀,那张举却是逃了出去,此后不知所踪,张举本是渔阳的大户,在幽州有些根基,我听那些人说,张举如今在外族中有出没,似乎别有用心。” “哈哈!” 一旁尾敦听赵云说完,却是伸手在赵云肩膀上拍了拍,笑道:“小兄弟,这桩事原本不宜大肆宣扬,不过,今日你与太史慈便要离去,回了上谷郡,这事儿,你们尽管放心好了,我告诉你,你不用担心张举那厮了,前几天杀邢举时,正好碰到张举在邢举军中,已经被刘策捉住了。” 赵云尚未应过,鲜于辅却是侧过身来,一把抓住尾敦的手臂,怒道:“你怎么不知轻重缓急,张举此事关系甚大,方才在屋中时,你怎么不说过。” “我看到少主身体太弱,正想着是否说出这件事儿,你就自行跑出来了,我这不是准备先跟你说说,然后再看看怎么做不是。” 尾敦毫不示弱,振振有词的嚷道。 鲜于辅听过尾敦的解释,顿时放下了手掌。 受了天子的诏令,刘虞才再次来到幽州,历经两年才平定了张纯的叛乱,因为没有捉到张举,到了朝堂上表功时,刘虞受到了一些有心之人的诋毁,着实为这桩功事添了一道瑕疵。 眼下,张举出现在邢举的军中,绝非偶然之事,便是将张举的消息告知刘和,也是徒然增添刘和的心事,如何去处理,终究是要靠戏忠和自己。 鲜于辅突然想到,说起来,刘和是一军之主,只是这行事决议上,刘和的能力,终究是有些欠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六三 有没有兴趣杀几个人? 太史慈随着赵云走了。 算起来,自从受到王烈的应允,太史慈单枪匹马来援,如今已是过了月余,王烈一直对刘和的讯息比较关切,此间的种种因果,太史慈需要当面向王烈禀明,再做计较。 鲜于辅站在城前,望着太史慈远去的身影,心中平起了许多感慨。 虽然与尾敦一般,对于刘和不能领上谷郡,鲜于辅也是或多不痛快,不过,如今燕国已定,戍军尽在手中,军力比上谷郡更多几筹,不仅如此,倘若没有太史慈在身旁策应,说不得前几日的突袭就是另一番光景。 此时,鲜于辅不免又想起了自家族弟鲜于银,平日间自认看淡了生死,这种突兀的寂灭感还是让他心中无法畅通。 远处,脚踏雪地沙沙的摩挲声传来。 尚未到近处,来人先行呼喊道:“鲜于统领,你让我们好找。” 鲜于辅转过身,看到小黑与刘冲,带着三五人,正在向自己挥手,心中虽有些疑惑,口中亦是应道:“小黑,找我可有什么事?” 小黑舔了舔嘴唇,露出品味的神色,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就是今日早上,我出门前,问了一卦,说是天气正好,利出行,我想问问统领,有没有兴趣随我去杀几个人?” 鲜于辅眼中的瞳孔陡然间有所放大,将小黑整个人清清楚楚的影在其中,虽然面上若无其事,鲜于辅握着腰刀的骨指,却是因大力有些发白。 仰头看过天色,鲜于辅定了定神,道:“嗯,今天确是好天气,我那一营人在府宅中圈了多日,也好去走动走动。” 听两人说话都说莫名其妙,尾敦顿时愣住,看了看小黑,再看看鲜于辅,有些急道:“你们两人,说的什么劳子东西,你们要做什么,为何我不知情。” 小黑与鲜于辅相视一笑,望向尾敦,道:“说起来有些唐突,这事儿,也是你回来以后,才定下决议,待会儿,还请尾敦大人,为我们排个顺序才好。” “什么顺序,小黑你说清楚。” “当然是你与策哥在军中遇到了那些有异心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依着姓氏总不会差太多吧。” “嘿!原来如此,你不早说。” 尾敦才明白小黑话里的意思,这是准备排除燕国城里的隐患来着,想想也对,邢举既然有异心,在燕国这个区域,有几个党羽,再正常不过。 一把拽过鲜于辅,贴近了小黑与刘冲两人,尾敦面上极为欣喜,一脸的兴致简直便是眉飞色舞般,嚷道:“我也记下了几个人,最坏的应是一个叫任松的狗贼,他虽然被刘策给杀了,哼,这事儿总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小黑尚未回应,身旁一直阴沉的刘冲声音宛如喝道:“好,那就从姓任的一家开始。” 这一日,燕国城中,血色弥漫。 另一处。 简雍早已收拾好了行装,忍不住在屋中来回走动,正在胡思乱想时候,徐庶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徐庶眉色不展,简雍快步走上前去,低声问道:“可是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徐庶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走到桌前,拉开长凳,坐了下来。 从胸前掏出一纸文书,放在桌上。 徐庶以手压在文书上,抬头望着简雍,道:“简兄,如今有一职位,是刘和世子新近封立的,名义上与郡守国相同职,负责郡县百姓的赋税,好教幽州三年内,不敛赋税的政令,让百姓真正的受益,简兄是涿县人,对涿县想来是熟知的,若是简兄愿意,便可领下这纸文书,若是简兄不愿,我便将其烧毁,权且当没有这回事儿。” 简雍顿时怔住。 聪慧之人,言谈间向来不需要啰嗦太多。 早先听到刘和免了三年赋税,简雍不知其中暗含什么玄机,此时倒是有些明白了。 但凡一城一地,若要长久,终究需要百姓拥护,这监府职位,不入朝堂官员体系,却是秉持为百姓谋利,不管是郡守一系的官员,还是城池的门吏,实找不到任何藉口,拒了监府的任命,并且,为了安抚这些人,刘和还说了,监府只有三年的任期,三年之后,恢复赋税的政令,会撤去监府这一部,如此一来,更会少了许多的抵触。 不管如何,刘和如此做,哦,不,或者说戏忠如此做,也是对简雍有了安置,不再似先前那般强硬拒绝。 对于简雍来说,这个讯息来的实在突兀,而且,此次再拒了,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如此的良机。 依着官职来说,简雍为刘备的从事,刘备受公孙瓒举荐,担任了平原县令,如今监府的职位,却是要比刘备高出三阶。 时势造人,也不过如此。 与徐庶一同离开燕国城后,徐庶与祝公道顺道护送简雍会到涿县,郡守早得知了刘和以天子令兴兵的消息,对于刘和颁布的免赋税,更是乐于成见,同时对简雍的身份也一并认可。 涿郡可是有许多的城县,每一个城县也会有相应的监府之职,任用何人,全在简雍的一手之间。 放下忐忑之心的简雍,在屋中握着笔杆,犹豫再三,还是写了一封书信给青州的刘备。 幽州东部,袁绍与公孙瓒交战的消息传了过来。 麹义败了。 被敌首领军之人,以军力对军力,在正面击败了麹义,打败麹义的人自号虎将,不知道其真实名性,不过,公孙瓒的全军似乎任由此人统领,麾下的单经,关靖各自领兵为虎将调用。 袁绍使崔巨业引兵在巨马水,才算是止住了败退之势。 因为冬日,两军以巨马水为界,各自僵持起来。 远在南地的兖州,同样在冬日起了波澜。 严冬寒冷,百姓闹了饥荒,便有人举着张角的名义,起了黄巾众,所过之处,挟杀兖州官吏、兵士,兖州刺史刘岱,不听济南相鲍信拒守劝阻,执意出战,兵败身死。 先前,曹操在东郡大败曹于毒、白绕、眭固、於扶罗等黄巾贼众,临危受命之下,出兵兖州,鲍信等人迎曹操出任兖州牧。 吕布受了魏起的兵马,加之刘岱筹措的步兵,一路西进,大败李傕郭汜,迎回了家眷,归还兖州时,却得知兖州正在动乱,麾下的士卒多是兖州人,吕布便打着受刘岱恩惠,为刘岱复仇的名义,在兖州落下脚跟。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六四 请君入瓮 大凡到了冬日,天寒地冻,富庶的世家子弟籍着暖炉写几篇文字,呜呼兮悲秋伤春,升斗小民,借着秋后的黄草编织篾席草鞋,以至于城间更增萧条之意。 鲜于辅,小黑,刘冲,尾敦四人,可谓是燕国城军伍中能决议的主事头领,小黑刘冲两人,因为刘策平白受了莫大的危机,鲜于辅因前些日刘和府宅遇袭和鲜于银身死缘故,对城中有祸乱之心,与邢举有来往的朝官家族,轮番进行了围捕。 刘和卧病在床,不去理事,戏忠对于能收缴许多的财物粮食,乐见其成。 虽然口中喊着投降者缓以轻罪的号令,接连的两月间,城门前悬挂的头颅,也已经近乎百个。 当中有过几次抵抗,不过,在宋珪引导的弓箭营协助下,战局没有持续太多时间,守成的家将对上染过性命的悍卒,是单方面的被屠杀。 得了戏忠的嘱咐,鲜于辅将收缴的粮食,拿出些许分给城中百姓,又设了几间施粥处,向来麻木的百姓,眼看着平日的高墙大户遭了难,除了路过时候,厌恶的朝着墙根吐一口唾液,却是没有别的异动。 这一日,尾敦张着通红的眼睛,手中拿着昨夜熬制的名册,兴冲冲的去寻鲜于辅时,却看到刘和在婢女的搀扶下,正对着鲜于辅喝骂,戏忠在左侧,端着一盏热水,如同无事之人,只是看着。 在刘和身旁,另站着一人。 此人唤做田畴,字子泰,右北平无终人。 先前刘虞尚在时,关东起义兵,董卓将汉献帝迁至长安,刘虞心忧帝室,想要遣人去长安奉忠,受人推荐,请田畴担任从事,置办车马礼书,行往长安,田畴自家人与自荐的游侠中,挑选了二十人,没有过冀州兖州,而是出居庸关,出了边塞,沿着阴山,直接奔赴朔方郡,从无人之迹穿过,终而到了长安,朝廷敬重田畴心意,三公府同时征召他,任命田畴为督骑尉,田畴以天子流亡在外,臣子不能受荣宠的理由,坚决辞让不受。 后来听闻刘虞被公孙瓒所杀,田畴是为刘虞所荐,田畴感刘虞恩情,日夜奔行,归来时,刘虞已经身死,又得知刘和在燕国兴兵,田畴便来到燕国,看到城前悬挂的首级,问过详情,便求见刘和,劝诫刘和不要徒增杀戮。 刘和虽然从戏忠和鲜于辅口中,知晓他们在城中捕捉袭击自己府宅,以及与邢举同谋之人,却是不知有多少人被砍了脑袋。 长安时,刘和曾见过田畴,知田畴忠义,又与父亲刘虞相关,私下里也见过几面,此时,听到田畴所言,才立时唤来鲜于辅和戏忠,当面问询。 说起来,这是鲜于辅归了刘和以后,首次被刘和训诫,虽然小黑戏忠也是同责,鲜于辅却是没有分辨,向刘和坦然承认过错,言道因为燕国太过于重要,可谓是刘和的根基之处,若是城中有人私通外人,这城防就形同虚设,以至于无法立足。 鲜于辅说的,尽是实情,追究起来,其实是为了刘和所思所虑,刘和当下就有些语塞。 看到这番情形,戏忠将杯盏放下,唤过婢女,搀着刘和先行坐下。 “世子,此事,也是戏忠疏忽,如今刘策还在戍军未归,我想城中表现出强硬些,便可以让戍军中的一些人打消了心思,子泰这么一说,我才觉得想法有些偏激了,这些时日,遇到事情,全是与鲜于辅商议,许多地方考虑的不周全。” 田畴是饱学之士,有君子之风,听戏忠甫一见面,就说的如此坦然,田畴立时应道:“我只看到了片面之词,却是不知其中还有如此波折,倒是我唐突了,不过,我私下以为,这些人或许受了蒙蔽,姑且犯了过错,过而改之,善莫大焉,不至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戏忠抚掌笑道:“子泰所言极是,子泰虽然年龄不大,才能却是为世人所知,若是子泰早几日来,说不得我也好与子泰商议一番,定能得到更好的解决之策。” 一旁,刘和不觉面有苦楚,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只身归还幽州,一路上,全是依靠戏先生,才能走到燕国,因公孙瓒的声势,沿途走过地方,对我多有避让,也唯有戏先生,不畏辛苦跟随在我身旁,此番,说起来,也是因我而起,我没有探明情由,便自顾前来问罪,子泰,可否与我一段时日,也好时时警醒我,免了此后再有今日之事。” 田畴心有异动,眉色渐起,却是没有立时言语。 过往两年间,不管是刘虞的举荐,还是朝廷三公的应召,都被田畴推辞了去,眼下,皇室血脉的刘虞身死,遗留的唯一子嗣竟然没有人相助,不免让人想到世态炎凉,只是,田畴的本心,原不想为官,所以才心中犹豫。 眼间戏忠与刘和都在看着自己,神色间多有期冀之意,而又听闻刘和麾下,没有可用之人,只有刘和一人处理燕国文书,以至于伤了身体,田畴不免叹息,终究拱手双手,向刘和躬身道:“愿为世子尽绵薄之力。” 刘和没有想到,连自己父亲和当今朝廷都没有做到的事情,自己竟然做到了,激动的站起身来,握着田畴的双手,面上尽是欣喜。 田畴本是今日才到燕国,来之前亦是没有想过留在燕国城中,眼下,刘和便让鲜于辅去在府宅中寻过一间房,让田畴暂且住下。 刘和身体本有些好转,今日顶着寒气,来寻鲜于辅,方才倒是没有觉得,眼下事情落定,才觉得精神有些疲倦,便又回去休养。 戏忠到了自己房中时,心情极为愉悦,一面让绿衣再添置一些木炭,一面披着皮毛坐在案牍前,伸手将摊开的几卷文书堆放在一旁。 屋门又忽然打开,戏忠抬起头,看到是小黑走了进来。 自从太史慈与赵云回居庸城以后,戏忠便让小黑守在自己身旁,能自由出入戏忠屋子的,也就小黑一人。 反身将房门关了,小黑走到戏忠身前,站在戏忠的身旁。 “先生,我有些不明白,方才为何先生说的如此客气,那个叫田畴的人,我也听过他的名气,若是由他留着,以后先生的地位,岂不是要受了影响。” 戏忠微是摇了摇头,笑道:“来来来,先坐下,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做请君入瓮。”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六五 拜师 小黑正要走到戏忠对面,与戏忠相向而坐,不妨戏忠却是以手抓住小黑,指着自己身旁。 “坐这里,坐这里。” 平日里,小黑却是知晓,戏忠因身体缘故,只要能坐着,绝不站着,只要能躺着,便绝对不坐着,而且戏忠极是势强,不许旁人占了他的空处,这番主动扯着小黑靠近他,顿时让小黑心中有些忐忑。 待到小黑盘膝坐下,戏忠偏过头,右手巴拉巴拉在鬓角抓过一缕头发,挑出其中两三根,朝着小黑处递过去,口中道:“你看这是什么?” 小黑两眼有些发怔,还是应道:“是白头发。” 戏忠甩开手掌,兀自叹息一声,神色端是落寞。 “我尝听闻,当年伍员因耗费精力,无计可施,发愁的白了头,只以为是杜撰,如今以身试过,才知古人诚不欺我。” “伍员?” 小黑皱着眉头,口中喃喃道:“先生,我怎么没听过什么有名的人叫伍员。” 戏忠笑道:“伍子胥过昭关,乡间说书的人,都会说上一两段,你怎会没有听过。” “哦!” 小黑立时恍然,亦是笑道:“原来先生说的是伍子胥,说书人把这事儿说的,跟遇到了神仙一样,我倒是觉得,哪能一夜之间就会白了头,定然是故意改变了形貌,才以白头发掩饰。” 在这等事上,戏忠也不想与他计较,与一个目不识丁的士卒争论,便是赢了又能如何? 戏忠定了神,再尔说道:“方才你问我,这田畴来了,我会如何做想,我便告诉你,我说的那些话,还有上月让你四散刘和在燕国立足的事情,便是希望诸如田畴之类的人来襄助,今日若不是以言语将住他,使他不能托辞,说不得明日此人就会离了去。” 小黑茫然的摇了摇头,轻声道:“先生,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嗯,先前我听闻你与刘策的村人,随同王烈远赴居庸城,我来问你,倘若我与田畴,各自去往不同的方向,换做是你,你会想跟着谁?” “先生……” 戏忠摆了摆手,止住小黑欲言又止的作态,笑道:“你知我性情,既是私谈,便无须想的太多,只要依着本心回我就好。” 小黑想了想,沉声道:“若是我不认识先生,我会犹豫些时间,再去选择田畴,如今我对先生有所了解,我便不会犹豫,立时去跟随田畴而去。” “哈哈,好!” 戏忠抚掌开怀大笑,过了好一会儿,伸手在眼角揩拭了去,才长长呼出一口气,赞道:“小黑啊,小黑,此时我可为你做保,若是以后你不能扬名天下,管教我戏忠的姓名调转过来。” 小黑的头微低下了些,言语间带着恭敬,道:“谢过先生赞誉。” 不管这是否是小黑的真实心意,对戏忠来说,实则无足轻重,此时,颜面上的敬意,在戏忠眼中,看着极为受用。 这便是足够了。 将身体倚着桌身,戏忠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其实,若是要我选,我也会与你一致,毕竟,王烈,田畴,多是被世人传扬的公正之人,对于这些有好名声的人,世人都会潜移默化的信赖,田畴长安之行,连天子的封赏,三公的招揽,都推辞了去,在百姓心中,此人是圣贤之士。比如,眼下的燕国城,除了被你们杀的那些人,剩下的还有许多官吏,许多的饱学能人,他们是有用之人,不过,有用之人,和可用之人,其中有很大的差距。” 小黑依旧摇了摇头,缓声道:“先生,我还是不太明白。” “你年龄比刘策还小一些,有些话,能与你说,却是不能与刘策说,我今日说的这些琐碎言语,是想你以后遇到什么事了,能记起来我说的是什么,我既然央求你为我做些私事,于公于私,也要教你些东西,若是觉得我说的还有几分道理,日后,可多来寻我。” 小黑极为知趣,虽然不知道戏忠为何如此做,但是戏忠展出要收他为弟子的心意,小黑却是听懂了,起身以庄重礼伏在地上,整个人都似贴在了地面。 其实,在小黑进屋之前,戏忠未曾想过什么收徒之事,只是小黑答戏忠所问时,让戏忠心有所感,加之想起自己黑发成白,想起自己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便失了性命,才对小黑多说了后面的许多话。 以往间,戏忠虽然没有见过徐庶,但是知晓徐庶其人。 徐庶仗剑杀的那人,与戏忠也有旧怨,可以说,戏忠的家中为此受了许多的苦难,只是戏忠手无缚鸡之力,除了心中怨恨,也做不出什么,后来听闻,此人被徐福杀了,戏忠着实欣喜了许多时日,是以,见过徐庶一面后,戏忠试探了几句,便是徐福改名为徐庶,戏忠也知晓了徐庶真实身份,后来时常唤徐庶来,籍着协助的名义,教徐庶一些见识。 戏忠才能原本便可算是当今天下翘楚,不然也不会被曹操信任,担了军中智囊,放开了心思后,戏忠的一言一行,让徐庶感到两者之间的差距,徐庶平生所间之人,能比的过戏忠的,却是不多。 对于徐庶拜师的请求,戏忠当时很是意动,不过,戏忠自知心性狭隘,徐庶心思聪慧,戏忠不想耽搁了徐庶,才让徐庶去寻找司马徽。 徐庶离去,戏忠心中终究有些唏嘘。 对于小黑,戏忠觉得虽然比不上徐庶资质,如今军中,也是凤毛麟角的可教之才,诸多的心思碰到一起,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既然定下了这个名分,戏忠让绿衣端来一杯水,让小黑敬过,便完成了拜师的仪式。 ps: (怎么说呢,差不多写了45,然后再看看.我认识的人,跟我说,你一天写不了4000字,那你写毛线的小说,没办法呀,本身写的慢,然后还要写完再看一遍,今天早上,又把昨天写的改了一遍。什么是水字数呢?听人说是只要三章之间,去掉第二张,第一和第三能衔接上,就是水字数,尽量不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六六 死道友不死贫道 多日前,因为简雍的事情,戏忠就与小黑有过默契私议,又如在燕国城中拘捕牵连涉嫌的人户,表面上看来,是尾敦主导,尾敦说从哪里开始,众人便从哪里起手,实则暗地里,小黑说过一些人家中的布置,实力,以及牵扯关系,说的有理有据,想来想去,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方案,往往尾敦会改变心意,终究,城中发生的事,是依着戏忠的心思来的。 此类事情,小黑大大小小做过了数件,戏忠小黑二人心知肚明,旁人却是不知晓。 小黑也不打算让刘策知晓,就如当日在袁绍军中,小黑私自杀了单缨。 今日,有了这层师徒的关系,便更是无需许多顾忌,以前的疑虑和陌然的隔阂也消失不见。 戏忠告知小黑,从入冬后,他开始将燕国城中各地的田产归属册找来,翻阅统计过后,发现燕国境遇的能耕种土地,占的比重非常少。 已经许下了不敛赋税的承诺,原本戏忠是想得了一年的喘息之机,再做筹谋。 不料,邢举起了异心,顺带着将戏忠的计划完全打乱。 加上刻意举着刘和的名义,号令整个幽州,将刘和视作等同其父亲刘虞,无力过冬的流民争相涌入燕国,还有因为平息城中的动乱,给百姓分发的过冬粮食衣物,满打满算,也绝撑不过来年春末,以至于小黑鲜于辅要杀人,戏忠比他们的还要欣喜,不仅没有制止,反而给小黑说了许多罗列罪名的门道,以及从哪里入手才能受益最大化。 小黑非常的惊异。 因为戏忠自从到了燕国城,便一直在屋中,除了那个叫做绿衣的婢女,很少去见别人,甚至于足不出户,可是对城中的事情,竟然比终日在城中守卫的小黑还要清楚,想来想去,小黑只能将这等本领归结为谋士的能力。 依着戏忠所指点的,小黑鲜于辅几人在城中进行的十分顺利,顺带着将燕国城中的隐患也清除了去,最终的结果,除了城墙上悬挂的头颅,还有成车成箱的钱财粮食,将空了一半的粮仓增了些囤积。 燕国目前的形势,便是明年开春,将能用的耕地全部种下,上天祈福无灾的情形,收成也绝对抵不住一年的消耗,别说远在边关的戍军,就是当初应允刘策可以供养万人的承诺,戏忠也绝做不到。 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说过的话能够实现,那叫做本领,叫做能耐,倘若不能实现,就是空口吹牛。 戏忠是倨傲之人,是非常珍惜脸面的,只要想起明年成了定局,旁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戏忠就会觉得脸上莫名的发烫。 对于戏忠的异常,婢女绿衣最先发觉,除了也红着脸挨着戏忠近些,绿衣同样想不到其他的好办法。 因为有了压力,戏忠开始寻找增粮的途径,奈何戏忠虽是寒门出身,对于种田分地的事情,一窍不通,便是看了许多书,知道了一些道理,可是,种地比行军打仗更考究能力,靠的是长年的经验,只靠着一张嘴,就能吹出大片的沃野丰田不成? 然后,戏忠开始发愁。 再然后,戏忠的脑袋上长出了白发。 月前,戏忠便让小黑散布刘和因操劳公务,手下无人的事,期冀能有通政务的人,能为刘和所用,就如荀彧在曹操军中的角色,让刘和不用为细琐事操劳。 燕国城中有一些人自荐,想要为刘和效力,不过,试过他们的才能,连极缺人的刘和都没有松口,更别提戏忠刻意刁难的戏忠了。 对于这些没有什么本领,怀着各种目的的人,戏忠没打算给他们好脸色。 直至今日,田畴的到来,总算是解了戏忠的困境。 论年龄,田畴比戏忠小了近十岁,不过,这声名上,天下之人知田子泰,却是不知戏志才是何许人也。 有田畴在燕国城中,百姓心中终究会多一些安心,不管如何行使,以田畴的声名做保,加上刘和的身份,会方便许多。 至于开春耕种事宜,在刘策没有归来之前,不知道戍军的状况,不过空谈而已。 从府宅中走出门外时,刘冲还守在门前,正在百无聊赖的左右看,见到小黑,口中便是不由来的嘟囔道:“你有什么事情,非要这时候去说,早上干嘛去了。” 小黑心情正好,怎会与刘冲计较,只是笑着应道:“你这愚人,来了燕国这么久,前些时间因为城中严守,不能懈怠,如今可是好了,我与先生说过了,明日后日,做些准备,你我带些伙伴,去居庸城去,看过咱们村中的人,唉!隔了这么许久,终于能回家中看看了。” “当真?” 刘冲的眼睛顿时亮了几分。 “怎会不当真,我小黑何时骗过你。” 小黑轻笑道:“先前,策哥可是说过,若是有了时机,便将村中人接到燕国,寻一处安置,也好有些照应,这事儿,你也在身前,可是听过的,如今策哥还没有归来,我们也不能去戍军处问过,我想,正好一并将他们带来。” “好啊!”刘冲连连点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兄弟说过的,一定是早想好的,不过……” 刘冲又皱起眉头,脸上露出狐疑之色,缓声道:“小黑,我觉得有些奇怪啊,昨天,你还说冬天行路艰难,路上不好走,怎会现在突然说起村人的事来。” 小黑一向认为,在智商上,稳稳的压过刘冲一头,此时被刘冲当场揭穿了谎言,顿时恼羞成怒,口中喝斥道:“你休要胡说,我未过门的媳妇,几年没见了,我怎会不想早些见见,不与你啰嗦了,赶紧随我去唤过伙伴。” 其实,接村人的想法,不是小黑提出,而是戏忠有意提点,眼下田畴入了刘和麾下,显然对前些日小黑鲜于辅屠戮城中人的事情耿耿于怀,这时候,不寻个由头避开,终究会受到责难,若是小黑抽出身来,事情便会由鲜于辅和尾敦但着。 这两人,可是刘和的亲卫,绝不能走脱。 待到缓些时日,便是田畴再要追责,也不会如开始那般的骤疾。 依着戏忠的说法,这叫做死道友不死贫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六七 你弱你有理 因为时而会面临着外族的滋扰,亦或是匪众的生乱,长久居住在北地的人,都会自幼习武,有能力的世家子弟,更是会请来拳师武者在家中教授。 田畴便是如此。 平日间,田畴喜爱读书,空出的光景,勤于武练,尤善于剑术。 受了刘虞的提拔,田畴召集族人和游戏啊随行,从居庸关到长安,再从长安到了燕国,只凭借脚力行了百多里,这之间,战死损伤了一些人,如今依旧跟随田畴的,也不过七八人,只是这几人,身量极是彪悍,虽然不多言辞,举手间带着予人压迫的威势,目色如虎狼般,使人望而生畏。 田畴既然接过了刘和的委任,虽然没有定下职位,安顿下来后,也开始着手整备燕国的局势。 最熟悉燕国情形的是戏忠,田畴时而与戏忠相谈,戏忠有心配合,说的事情往往直指本源,省去了田畴许多的功夫,二人尽是聪慧之士,三言两语便将大体的事情说过一遍,在这期间,田畴从旁人口中得知了戏忠做过的事,对戏忠的才能和手段甚为佩服,将身比之,自觉己身如何也做不到戏忠的那般地步,虽然对戏忠的行事方式不能苟同,许多时候,田畴都会问过戏忠的意见,再行其事。 燕国地域,难得有一段安稳的时日。 另一边。 小黑与刘冲两人,行事也是果断,说做什么,就会立时去做,绝不会有半点的拖延。 眼下,虽然天上不再下雪,而地面依旧有厚重的积雪。 常言道,下雪天不冷化雪天冷。 这等天气,最不适合出行。 然而,这也是没有什么法子的事情,若是再等一段时日,地上积雪开始融化,泥泞的道路却是如何也不能行进了。 两人依旧在约定的第二日,带着同村的伙伴,还有随同的营军,近百人直向居庸进发。 冬日本就少行人,加之小黑众人毫不掩饰军伍的铠甲刀枪,接过村人归还时,没有遇到半分的周折。 上谷郡和居庸城的事情,小黑与刘冲没有丝毫的兴趣,王烈再怎么有名气,对两个目不识丁的白身,也没有太多的影响。 整个郡县,相熟的也不过太史慈一人而已。 王烈名义上是太史慈的老师,太史慈从青州,将母亲接过来,在居庸城安置下,然后,趁着小黑一行人护着村人回燕国的顺道,太史慈也一同随行。 先前,刘虞在居庸城,刘虞在居庸城一直经营,笼络周围的外族人,使上谷郡几年没有经历兵事,百姓也乐得其所,只是如今刘虞身死,虽然上谷郡依旧平和,且王烈在居庸城,做的事极是公正,稳定了许多人心。 正所谓挟太山以北海,非不为也,诚不能也。 涌入上谷郡的百姓着实太多,所遇又有许多人私下阻挠,王烈再如何秉持,也终究无法使所有人饱腹过冬,时而有上报冻死冻伤的不能以数计。 于是乎,太史慈得了王烈的应允,分出了一些百姓,告诉他们,如今刘虞的儿子,刘和如今是天子的使臣,已经在燕国境域立足,燕国西面靠着太行山,有天险居庸关可守,向北是燕山渔阳郡,南方与冀州接壤,可以说,如今的燕国,才是最安稳的去处。 眼看快要到了春日,燕国会开始大肆的开垦新田地,只要肯吃些苦,多开垦一些耕地,就能落下属于自己的一份,而上谷郡,没有了刘虞的恩惠,哪些外族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动作。 如此两相比较,就有许多百姓有所意动。 毕竟,对于流亡的百姓来说,田地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本着自愿的原则,太史慈没有强行征掉,在约定时日内,汇集了三五千人,带着妻儿老小,拖着锅碗瓢盆衣物家用,叮铃咣当的,随着小黑刘冲一同南去。 戏忠与小黑说过,要以燕国为根基,维持军伍的粮银,燕国因为军备,要许多赋税,人户极少,既然开春要开垦新田地,自然也就人越多越好,只要过了一年,到了秋日,收了新粮,燕国城才算是彻底稳固。 跟随而来的人,越是多,小黑的心中越是高兴。 因需人手维持行进,小黑临时征调了仆兵,加上小黑随行的,差不多三百人,照应着几千人缓慢行军。 人数终究是缺了许多,然而,无论是小黑,还是刘冲,乃至于当日随同小黑刘策入军的伙伴,尽皆打足了精神,没有半分的懈怠,简直是将一人当做两人来用,也不觉得有什么劳累。 无它。 走在最前方的,便是自家的村人。 当年,项王烧了秦宫,便笑而畅言道,富贵不归故乡,如锦衣夜行。 眼下情形,也不过如此。 小黑和刘冲已经算是偏将军了,百夫长千夫长也有几个,这般居高官的喜事,总要有人分享。 原本,有小黑在,探路引军,都是小黑的司职,只是小黑有心在村人面前炫耀,寻了个理由,让刘冲担了去。 小黑带着几人,在百姓的队列前后奔走,照看呼应,遇到什么纠纷与口角,也好做些处置。 正在眺望间,小黑看到在居中的行伍中,有一团人停了下来,挡在道路之间,后面的百姓,只能绕着前行。 显然是发生了什么状况。 小黑立时奔走了过去,到了身前发现,却是一辆马车,停在了路旁。 马车的周围,环了一圈的人,其中有三、四人,正在相互拉扯,其中一人手中握着马鞭,只是僵住,任由身旁的几人推攘,却是没有还手。 其中,还有女人的高声呼喊声,至此,小黑才知晓,原来不是什么辕车机杼损坏了,而是言语间有争执。 小黑分开众人,蹙着眉头,摆足了气势,轻咳了一声,才喝斥道:“不要吵吵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快跟我说说,不要在这里挡住后面人的路。” 拉扯的几人停下手,其中一个汉子扭头忿忿的看过辕车旁的几人,道:“我家中妻子身体不适,行走不便,我看这车上极是空处,想恳求他让我的妻子登车,好不误了行程,这人却是没有同情之心,不许我妻子入内,我心中不甘,便与他们争执起来。” 小黑装作思索模样,再看向车夫,问道:“可是如此。” 车夫点过头,却没有争辩。 小黑缓步走上前去,伸手间一巴掌打在说话汉子脸上,哼了一声,道:“你家长辈没有教过你,我来教教你,你弱你有理的的由头,在我这里可是行不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相亲去了 oo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六八 恭敬不如从命 耳光来的突兀,状告的汉子没有防备,生生吃了一记,脚下闪了趔趄,若不是身后两人应时扶着他,险些就跌倒在地上。 看到自家的男人被打,正在掩面哭泣,为汉子增加声势的妇人,顾不上揩去眼泪,大喊着冲过来抓住小黑手臂,发起泼来,拉扯着哭闹,声音高了几分,俨然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小黑神色不豫,厌恶的一挥手,将妇人甩了出去。 恰才与汉子同进退的两人,想要走上前与小黑动手,只听“蹡”的一声,小黑右手拔出了军刀,面上只是笑着,道:“若是这样,也能称之为身体不适?那么身体正常的话,岂不是要万人敌?” 明晃晃的军刀,让眼前的三人望而却步,被小黑打了耳光的汉子一手捂着脸,口中颤颤而动,终究是没敢再强硬驳斥。 小黑挑着眉头,在这几人身上来回看了一番,又转过身看着因妇人吵闹,而引起的驻足百姓,朗声道:“我们都是受了灾,背井离乡的苦难之人,所要的就是活命,既然都是穷苦人,就跟不应该存了什么不规矩的念头,别人的东西,是别人的,不能肆意抢掠,有什么所求,可以先问过巡守,再报告给我,若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就不是此次简单了。” 先前的一段时候,就有人向小黑说起过,这几人行似匪类,仗着人多,已引起了三两次纠纷,那时,小黑没有顾得上,只在心中记下。 围观的百姓,大半是对这几人有所了解的,低声向身旁绘声绘色的说起来由,乃至于以往被欺压的旧事。 自从出了居庸关,小黑实为领队人,经小黑之手,解决了数十个纠纷,分发吃食用物时候,小黑沿用军中的那一套,按着次序,按着人手发放,处事极为公平。 这都是众人亲眼看到过的,因此,对小黑还是极为信服的。 况且,多数人从上谷迁徙到燕国,前景多是模糊,百姓所求,无非是信任和落到实处,小黑这般的形事,不偏不袒,极是符合绝大多是人的期望。 这一桩事,如同投入湖水的一粒石子,引起片刻涟漪,不多久便自行消散了。 在人群的指指点点下,三四人狼狈的混入行伍中,不过在小黑眼色示意下,早有士卒跟随上去,作为监视之用。 车夫生的高大强壮,手间虎口处起了一层老茧。 这绝不是挥舞马鞭能造成的,定是常年握着刀枪才有的痕迹。 车夫立着未动,身后一个中年人,垫着脚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 中年人向着小黑拱了拱手,中年人缓声道:“鄙人陶代,这是我的族弟,陶越,马车上是我的族女,尚未及笄,不好与陌生人共乘,陶某谢过将军为我执言。” 说着,陶代的手中伸了过来,装作亲近的模样,一翻手,将手中的事物塞入小黑掌中,面上依旧是陪笑模样。 不用看过,小黑也能摸出是几枚铜板,只是,小黑对于钱财,实没有太多的心意,反手将铜板再塞入陶代手中,作势拍了拍陶代的手背,道:“这是我的份内事情,若是不行以责罚惩戒,以后可就不好带队伍了。” 陶代的面色一怔,不过旋即缓了过来,亦是再而拱手,笑道:“如此,是陶某唐突了,还请将军见谅。” 小黑上上下下将陶代打量了一番,看其模样,说话也是文邹邹的,像是读书人,不过半张脸,故意被头发遮掩,小黑目力极好,看到陶代左侧脸颊上,似乎被伤了去,想来怕被人看到,所以才要挡住。 方才,陶代走来时,两只脚一高一低,若不是瘸子,也是受了什么伤,远来行走,怪不得要以车代行。 这年头,若是没有些钱银,恐怕也不足以独拥辕车行进。 在几千人的行伍中,有不下几十辆的辕车,或是托着货物,或是拉着人,不过,这些辕车旁,都有不止五人守着,看起来,也只有陶代这一辆辕车,只有两人,哦,不,有三人共用,所以方才那个汉子会找上陶代。 陶代这等以往有些身份的家族,形事最看重什么规矩,如今带着没有出嫁的幼女,不让人靠近,也在情理之中。 小黑将目光转向陶越,笑道:“这位兄弟,看起来极有气势,若是动起手来,那几个废材多半毫无还手之力,若是要说谢,我还要谢陶兄忍住心思,不过,依我说,下次再遇到,可不必留什么手段,打了这等人一通,才好让他长个教训。” 陶代似乎才想起什么,拉着陶越,出口道:“我们本是并州人士,因并州受匈奴滋扰,常有豪杰结队抵抗,我这族弟,多次与匈族厮杀,也算是有些本领,后来家中出了变故,难以活命,听闻幽州刺史刘虞刘大人宽仁,便来到幽州,不料,哎!眼下,世事难料啊。” “哦?” 小黑惊异道:“原来你们是并州人,这么说是从西面来的,倒也难为你们了,哎!对了,我们军中,也有并州的兄弟,为首的领军人,是高顺高将军,他们都是并州人,和你们是同乡呢。” 听到小黑如此说,陶代脸上顿时有了喜色,笑道:“啊!高将军,算起来,我与高将军家中相距不远,还有陶越,当年还与高将军一同作战过,可是,我听说高将军是吕布的麾下,一直跟随着吕布,怎会在燕国呢。” 小黑似乎也有所意动,言语间更是多了熟络,口中道:“哈哈,这说起来就有些话长了。我说,你也别叫我什么将军将军了,我名为小黑,你唤我小黑就好,我呢,称呼你陶兄,如何?” “这....”陶代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笑道:“陶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依着往常,对于陶代这类人,小黑绝不会放在眼中,不过,陶代既与高顺认识,只是客套几句,就能结下一个善缘,这种以小换大的买卖,做起来最是划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六九 三出借兵 男人之间,只要有了一个话头的开始,只要不是有心冷场,这话,一时半会儿总是说不完。 有了高顺这一层的关系,两人随和了许多,小黑让陶越驱车走的快了些,一直到村人的位置才停下来,让陶代混入这方行伍。 对此,陶代一直拱手向小黑致谢。 说起来,陶代这几年,着实过的有些凄惨。 原本是富裕庄户,家中有屋又有田,雇着三五长工为家中做活儿,日子过得很不错。 不料,前几年大汉起了兵乱,戍军人心惶惶,时常得不到钱银,就无心卖命,再有匈奴外族侵袭,对于周边的百姓戍军置之不理,最终遭了几次抢掠,使陶代落得个家破人亡,只能远走他乡。 好不容易在幽州刘虞治下,安稳了几年,又开始动乱,无奈之下,陶代只好另做打算。 其实,陶代想去的是冀州,恰逢太史慈发了号令,想着随行的人多些,路上就安全许多,在陶代看来,不管是燕国,还是辽西郡,都差不了太多。 因为百姓随行,脚力上不能催促,到燕国城还有几天的行程,小黑将陶代暂且安顿好,又与麾下向着后方巡视过去。 走出一段距离,跟在小黑身旁的哑巴,拍了拍小黑,手中连连比划着,口中呜呜哇哇的说个不停。 自从那天,遭遇徐庶与祝公道,有了过命的交情,对于哑巴几人,小黑就格外的信任,凡事都会带着哑巴,相处的时间长了,便是哑巴不能说出什么,只看哑巴的手势,小黑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小黑偏过脑袋,看了片刻,问道:“怎么了?哑巴?你是说我为什么把陶代他们给拖到前面去?” 哑巴点了点头。 “嘿嘿!” 小黑面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神色,压低声音道:“对陶代这类文人,我才没有什么兴致,你看到他身边的那个陶越没有,就是那个车夫,此人不简单啊,我站在他身边,就能感到压力,什么?你没感到什么压力,哎!那是你本领还没有练到家,什么时候到了我这样境界,你就会知晓了,我跟你说,若是没有在战场上杀过许多人,可不会有这样的杀气。” 哑巴听过小黑说话,犹自疑惑的向后看过一眼,只是与陶代的辕车相背而行,这么远的距离,怕是连人影都分辨不出来。 小黑“啪”的一下,拍在哑巴的肩旁,道:“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陶越虽然有些本领,依我看,根本比不上太史慈,自然也比不上策哥,我让陶代向前走,是为了那几个不知死活的蠢货着想,若是方才陶越还手,早就将那几人打倒在地,说起来,姓陶的这几人,倒是挺知趣,知道我小黑领军,没有给我添麻烦。” 哑巴眼中露出恍然之色,举起右手大拇指向小黑比了个动作,又拍了拍胸口,然后又是一番指指点点。 “你是说,陶代他们车厢里,也有一个哑巴?” 小黑也如同方才哑巴一般,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过,旋即醒悟过来,刚因为这事儿教训了哑巴一顿,自己再做同样的事,岂不是让哑巴看了笑话,眼看着哑巴咧着嘴笑,小黑恼羞成怒,再一巴掌打在哑巴的后脑勺。 “你这哑巴,人家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都没有露面,你怎么能看到,你瞧你,都想着些什么,你这心思,也不学点好的,跟着我好好攒些钱,以后我给你做主,让你也讨一房媳妇。” 哑巴跟在小黑身旁,连连的点头,嘴间两排白牙如何也合不进去。 距离燕国城还有半日时候,小黑着人去城中通禀迁徙百姓的详情。 民生民情的事务,已由田畴接手,以往之间,田畴便被乡人拥护,这类事情,着实做过不少,因事先有过准备,田畴让麾下在城前搭建了许多矮棚,支起许多大锅,熬了稀粥和炒食,又让城军做些支应,等到小黑带着人来时,凡事按照预期的筹划有序而行。 这些迁徙的百姓,是不能进城的,接下来的数日,田畴会亲自带着他们,到临近荒废的村落住下,再发放过冬的吃用,每个村中又让士卒守着,有什么紧急事情,能及时通报给田畴知晓。 小黑看到高顺在城下盘查时,引着陶代,走到高顺的身旁,高喊着说道也算有些缘分,在沿途真好遇到了高顺的同乡人,就带来与高顺相见。 陶代依旧是笑着拱手,道:“高将军,许久没见,可还记得我陶代陶某人。” 高顺眼看着陶代一瘸一拐的走来,听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不过,看面相,却是记不起来这是何人,还在凝眉思索时,陶代身后的陶越亦是大步走来,向高顺拱手道:“高将军,家主这几年受了许多苦难,面目憔悴许多,高将军,高将军可还记得三出借兵一事。” 听闻陶越说的三出借兵,一向不喜形于色的高顺陡然变了颜色,再看过陶越的面孔,似乎才记起了陶代和陶越是何人。 高顺向前踏出一步,躬身应道:“原来是先生,高顺愚钝,没能认出先生,还请先生见谅,当年对高顺的恩惠,高顺一直记在心中。” 看到高顺与陶代相熟,小黑还要去寻田畴将一路事情细细说来,便打了个哈哈,自行离去了。 顺着陶代的身后,高顺看到了尚未开了门帘的车厢。 左右看了看,高顺低声道:“敢问先生,车上是何人?” 陶代的眼帘下合,只做毫不在乎的模样,轻声道:“你不用太过担心,丞相大人当日被王允割了首级,尸身点了天灯,这件事儿,有近千人看到,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他不得,你也知道,因为小姐生来聋哑,丞相每自愧疚,只当小姐为了家中,才遭了天妒,一直最宠爱小姐,李某受丞相所托,也要护小姐的平安,如今车上,便是小姐。” 此时,陶越向高顺点了点头,便立着不动。 高顺实未曾想过,会在此时此地见到这两人,不过,当年在洛阳长安,对于此人,高顺就有诸多耳闻,算起来,高顺的中郎将,也是受了他的提携。 论起权柄,眼前这一人,当年实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落魄模样,便是亲眼看到,高顺也有些不可置信,若不是他先行开口,语调语气没有变过,那双眼睛又直入人心,加上陶越提起的事情着实隐秘,高顺是如何也不能够认出来。 这人,却是李儒。 车夫原本与高顺同职,为东中郎将,董越。 至于马车内的一人,是董卓的孙女,渭阳君董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七十 渭阳君 城前的迎待,全是由田畴做下,因事先做的周详,百姓数量虽多,也是有序的逐次排着,这等局面,便是实打实的能力展现了,那些因田畴初来,年纪不大心中不忿的诸人,想要看热闹的想法,却是落空了。 高顺在军中素有威信,是以身旁,并没有旁人围观跟随,只是,入目处,尽是熙攘聒噪的口舌,有同乡这面幌子掩着,此处,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去处。 与李儒认过,高顺便没有再多言语,随手招来麾下亲兵,让他们依令守着,若是有什么事,可听从小黑太史慈的调令行事,而后,亲自带着李儒,董越驱赶着辕车,进了城中。 自从刘和将燕国做了根基,鲜于辅小黑等人都买了住处,小黑也一并给高顺寻过,且从高顺手中取过钱银,当着高顺德面前,交给牙头,示做公平买卖。 到了自家住处,高顺亲自推开房门,连着马车一起驱入院门,唤过厨娘送来吃食点心,让亲兵守在门前,不许旁人随意出入,这才让李儒走进正屋。 李儒走到门槛前,先是侧过身,与高顺躬身,才拖着脚,迈入了屋内。 对于李儒的印象,高顺还停留在当日,长安洛阳城中,出行辇车,鸣锣仪仗,使行人避让的场景,眼下,李儒的客套,让高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李儒身后,董白头上戴着悬面纱的软帽,依着李儒的模样,矮下了身子,向高顺行以手拜。 董白父母早死,天生不会说话,董卓为此四处求医问药,虽然被董卓刻意隐瞒,因高顺在吕布麾下,为此事奔波过,却是知晓了大略。 董卓未死时,极为宠爱董白,在董白尚未及笄时,董卓利用手中权柄,就封了董白为渭阳君,若是论起地位,高顺如何也不能与董白相比。 高顺是守节之人,曾为董卓麾下,便是今日李儒董白落魄,也不敢疏了情份,慌忙回了一礼,口中说着不敢当,旋即想起,董白是听不到的,才止住了口。 董白再向高顺颔首,小步走到桌前,在李儒身旁坐定,便如一樽木像,纹丝不动。 李儒伸手从盘中拿出一块点心,就要塞到口中,冷不防身旁董越以刀鞘点在李儒手肘的麻筋处,李儒手中不受力,点心掉在了桌上。 “军师,我先吃些看看。” 言罢,董越向桌前跨过一步,伸手向盘中的点心抓去。 李儒另一只手盖在盘上,挡住了董越手掌,摇头叹道:“阿越,你这脾气,我说过许多次了,事不过三的道理,你却是听不进去,当日,你们与高将军争斗过,对高将军为人,应比我更清楚,来都来了,再示以疑心,岂不是落了下乘,此时之后,你不许再有异动,一切听我的安排。” 转而再向高顺笑道:“高将军,李儒没有当你是外人,觉得有什么话,当面讲出来,最为好过。” 此时的李儒,让高顺有些陌生,想要应些什么,不过,高顺心性不是曲婉之人,张了张口,却是想不出说些什么。 另一边,李儒揉着手臂,待到酸涩感褪去了,李儒再伸手取过方才被董越打掉于桌面的点心,在嘴边吹了吹,塞入口中咀嚼了几下,隐隐有所点头,想来是觉得点心合了口味。 三两下吞了下去,李儒再拿起一块,正要再吃时,似乎才想起高顺还在身旁,笑道:“让高将军见笑了,自从出了京城,整日奔波,一路上没有过些安稳日子,时常需忍饥挨饿,遇到吃食,就有些把持不住。” 若是虚套之人,说不得要客气几句,让李儒吃饱喝足,再图后计,不过,高顺却是看着李儒,沉声道:“先生来的匆忙,高顺尚没有提前得知,稍后再为先生和董君备着,还请先生先告知我,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儒手中还拿着点心,眼下也不能再吃,讪讪的放下,没有立时回应高顺,反是低下了头,再以手剥开挡在脸颊的须发,抬起头时,微仰着面孔,好让高顺看的清晰。 一道半寸长的刀痕从李儒额头,划过眼睑,直入腮下,虽然皮肉已是愈合,黑褐色的伤疤却是触目惊心。 又拍了拍腿间,李儒面若苦笑,道:“多亏了老天保佑,用一只腿与一道伤疤,换回了我一条命,如今长安城中,我李某人,已经是身死之人。” 高顺摇了摇头,摇头疑惑道:“李傕、郭汜,把持着长安,挟持天子,打着为董太师复仇的名号,先生乃是董太师依仗之人,长安城怎会有人敢对先生下手。” “哈哈!依仗之人,这话说的有些满了。” 李儒收回了手掌,又将头发挡在脸前,道:“此间缘由,一言难尽,不过,要取我性命的,正是李傕,若不是贾文和助我,趁着吕奉先击溃西凉军,此时,我依然被困在长安城。” 一旁,董越沉沉道:“若是有时机,定要杀了这两个狗贼,以血我心头之恨。” 从入军起始,高顺便知晓自己能力所在,是为领兵作战,在吕布麾下时,有吕布和张辽定下军略,不管是先锋,还是阻拦追击之敌,便是数倍的敌人,高顺只会去做,不会嘴上推委,而应允刘和为他助力,高顺也是听从刘策戏忠的布置执行,除了军情之外,高顺从不会花费太多心思。 高顺不能分辨李儒说的,是否是真的。 毕竟,李儒董越,都是西凉军,而吕布虽然杀了丁原,投靠了董卓,终究出身并州军系,高顺与吕布一脉相连,说起来,与李儒董越,连同军之谊也算不上。 若是刘策戏忠在此,对于李儒的到来,应是能看透李儒的目的,进而有些应对,只是,这等事儿,却是不能让刘策和戏忠知晓。 高顺一时之间,有些犯了难。 想起刘策曾告知高顺说过,男儿当有十荡十决的果敢,既然想不通,高顺也就不再纠结,拱手道:“李先生,高顺是一粗人,不管你想要做些什么,可说出来,若是高顺觉得能帮的上先生,定当尽力而为,若是高顺觉得不妥,也请先生见谅。” 李儒是何等聪明之人,明白高顺恐怕是想的多了些,站起身来,以手止住高顺,笑道:“高将军,怕是你误解了,我与小姐,实则是路过此地,只是连日走了许多路,没有喘息时间,想要在此歇息一段时日,过几天,便会启程,去往冀州。”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七一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几年前,在洛阳时候,大将军何进召董卓入京,未等到董卓领军援手,何进便被诛杀,高顺本是何进部将,因而被牵连,若不是时局紧迫,宦竖分不出神,说不得高顺早就丢了性命。 待到董卓到来,收服吕布,兼并丁原所部,洛阳城内再无人能与董卓抗衡,董卓权柄一时间,天下无双。 身为董卓的谋士,李儒极是乖巧,对何进的家人,部下多有体桖,摆出一幅为了何进兴师动众的姿态,让董卓能有理由在洛阳逗留,也因此,高顺得以免罪,入了董卓的军中。 那时,董卓麾下,有跟随他前来的凉州军,吕布的并州军,还有何进及其他的附庸,虽然同为一军,外人看不出什么,在军营之中,连一团和气的表面文章都不想去做,纠纷冲突时有发生。 凉州边军自认为高人一等,如今董卓的权势也有他们许多功劳,行事与他们身份相符的飞扬跋扈,对于军中谁才是头领,谁说的话更有分量,却是没分出个明白。 这般事情,被军中监军报到董卓面前。 董卓年少时,也行过游侠,出任军职以后,做事方式也沿袭了草莽之风,原本到了洛阳,局面便是一团糟,成堆的麻烦事儿自行找上董卓,什么朝堂的守皇元老,什么三公九卿,让董卓的脑袋大了不止一圈,如今手底下的人,屁大点事儿还要让自己操心,董卓顿时就心中起了无名火。 没看到劳资在新立皇帝,跟整个天下的人斗智斗勇,你们这群崽子,给我添什么堵,多简单的事儿,有什么不好办的。 打! 给我打! 依着江湖规矩,单挑,群殴,打他娘的,谁打赢了谁就占理儿,不止占理儿,还有金银财物的封赏。 什么,打输了? 狗日的,打输了你还有脸来跟我说委屈? 趁劳资的大刀没有拔出来,哪里远给劳资滚哪里去。 这番叮嘱换了个官面的口令传了下去,军中都心中明悟。 在追随董卓的了凉州军中,除了段煨,其余的,诸如董卓女婿牛辅,都尉胡轸,督军华雄,都觉的杀到了京城,当今天下人,也不过而而,连吕布都不放在眼中,更别提何进的旧部,高顺等人了。 于是乎,军饷该克扣的克扣,辎重该不发的不发,高顺引着人去寻军需官讨个说法,反而被军需官一阵嘲笑。 连自己的主子何进都保护不了,还觍着脸来要东西,大爷我的话就放在这里了,这里的东西只给战兵用,没有废物的份儿。 高顺尚在犹豫,与高顺一同来的伙伴却是怒了。 军中向来极少动口,都是直接动手打出来的。 不足一百人,将军需处的近五百人,揍了个鼻青脸肿,溃不成军。 吕布负责军中巡守,听到了动乱声,立时赶了过来,看到高顺与凉州军厮杀,手持方天画戟,骑着赤兔马,挡在入口处。 只许旁人围观,不许任何人混入其中。 那时,吕布得了赤兔马,又新领了温侯爵位,意气风发,不管是精力,还是气势,乃为平生巅峰,无威而动,让众人皆不能靠近。 高顺打赢了以后,至此归于了吕布麾下,其后,吕布又将步军营交给了高顺,让高顺独领营军。 凉州军的几名头领听到这个消息,虽与自身无关,却是觉得丢了脸面,当场勃然大怒,便直向吕布发难。 早就得了董卓的口令,对于前来挑衅的人,吕布一概不推辞,并且告知全军,我吕奉先向来喜欢单挑,这一方只有吕布一人,另一边,就是同时上十个八个人,吕布也将其看做是单挑。 这番话,如同一张无形的大手,有一个算一个,来了一波范围的覆盖,将所有凉州军士的脸打的生疼。 之后的一段时日,吕布专门空出了时间,清了偌大校场,不管是步战,骑战,还是箭术,一己之力尽败了所有挑战之人,连同洛阳城中自认有些本领的豪杰游侠,也顺带着教训一通,因为身属董卓麾下,吕布对凉州人刻意留手,才没有让凉州军的军职换上一遍,至于那些叫嚣的游侠,吕布就没有什么好脾气了,轻者伤残,重者当场格杀。 郝萌宋宪在一旁引着人,一面为吕布呐喊助威,阴阳怪气的叫嚣着,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最终,无人敢直面其缨,吕布以方天画戟震慑了全军。 闹了个灰头土脸的凉州军,甘愿认吕布为首,私下里想起来,此事终究是因高顺而起,籍着切磋练军的名义,以同等数量的军卒,向高顺讨教。 在军中,辎重营一直没有当做能战之人,莫说是以一敌三,真正厮杀起来,装备精良的士卒敢拍着胸口放出狂言,这样的废物,我能打十个。 后来,高顺没有让吕布失望,几乎与吕布一般,又将凉州军打了个遍。 吕布极是欣喜,赏赐下许多财物,婢女,被高顺严加拒绝,这等秉正的属下,虽说让吕布心中不舒服,但是别人称赞起来,说吕布管教麾下有方,亦是让吕布觉得长了许多颜面。 经过军中这么一闹,吕布声名传遍了洛阳,董卓也因此多了几分依仗,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李儒为了拉拢人心,做给旁人看,大加封赏,请董卓给高顺封了中郎将官职。 至于董越,原是董卓女婿牛辅的属下,奉了牛辅命令,与高顺比试,不明所以之间,就被高顺击败,是以,他记得高顺模样,高顺却是不记得董越的模样。 跟随吕布以后,高顺统领着并州步军,因不喜言谈,自己的身世过往,高顺从不提起,逐渐被人当做与吕布一般的并州人,这也是小黑见到高顺麾下的老卒多是并州人,以为高顺同出并州的缘故。 方才,在燕国城外,听闻董越一口道破了高顺的出处,高顺才心有所感。 能知晓高顺身份的,多半是当年,同在董卓麾下的那些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七二 机缘 穷苦人家,最看重的东西是两样。 一样是养家的田地,另一样就是遮风挡雨的屋宅。 高顺眼下居住的宅子,原先主人是家道中落的读书人,因为入不敷出,无力营收,只得将宅子变卖,主人家得了钱财,去京城寻机缘去了。 院子中空空荡荡,无水无石,屋内除了悬挂的书帖笔墨,也再无他物,此处虽然简陋,空处又有许多,高顺将李儒三人安置下来,实为轻而易举。 小黑刘冲已经归来,太史慈在一旁照应,城防事宜不需高顺亲力亲为,如往常般,除了外出买些吃用,多数时间高顺只待在家用。 李儒沦落到如此田地,高顺除了心中觉得惋惜,私下里,没有刻意堤防些什么。 这一日早间,高顺正在院中练习刀法,听到门前有亲兵接令应下,而后,小黑穿过正门,直向院中走来,看小黑两手间拎着小包,也不知是何物。 便是高顺喜独居,小黑也会找些由头,常与高顺处走动,这间宅子就是小黑帮高顺定下,高顺自觉欠了小黑情份,小黑刻意与他走的近些,是为了熟络关系,能更好随着高顺练军,对此,高顺也就由着小黑自便。 小黑如此做,是因为月余,瓤平某处冲突时,小黑发现高顺练就的精兵,要比他带的人强了不止一筹,要知这些人出自同一军,能力初始差不了太多,想起刘策让小黑多向高顺学着点,小黑心有所悟,才知道高顺领军的能力,远在自己之上。 对于比自己能力好的人,小黑的态度相应的也是极好,诸如太史慈,戏忠,无论是言谈,还是相处,小黑都不会拂了他们心意。 这般行为,自古就有之,先人将它称之为阿其所好,亦或是趋炎附势。 小黑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心性,而且行的光明正大。 若是想要得到我的认可,那你就拿出真本事让我信服。 因为小黑自身的本领,众人都能看到,军中本来就是强者为尊,许多粗汉对小黑的这样观点,浑然没有觉得有什么过错,如鱼得水,八面玲珑这样的话不是也挺好听? 此前,小黑来高顺住处多次,早已轻车熟路,见高顺练刀,没有喊住他,径直的走到正屋前,见到李儒倚着门辕,似饶有兴趣的看着高顺,小黑抬了抬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口中亦是笑道:“我说,老陶,怎么样,这城里,住的还习惯么。” 李儒向小黑微一点头,当是照面,应道:“挺好的,我行商这几年,走过幽州许多地方,除了几年前刘刺史掌管的居庸城,这燕国,可算是最安全之地了,百姓安居,不曾思危,嗯,真是不错。” 小黑顿时咧开嘴,哈哈大笑。 “老陶,你这人说话还挺有意思,真不愧是读过书人的,不是我跟你吹,老陶,你别看城里,现在什么都是好好的,以前可不是这样,这里面,也有我许多功劳,我小黑就是穷孩子,最见不得别人欺负百姓,城里的泼皮无赖,还有恶霸乡绅,都特娘的被我们收拾了。喏,尝尝这个,刚炒出来的果子,还热乎着。” 小黑边说着边走到李儒身旁,将手中的小包递给李儒,李儒也没犹豫,顺着接了过来,果然,入手处觉得尚有余温,打开了看,里面咧开嘴的松子,个头极大,拈来一颗咬开,在口中嚼了嚼,甘洌的清香让李儒的精神为之一震。 李儒点头称赞道:“真不错。” “哈哈,我还以为你又能说出些好听的词儿,夸夸呢,好让我小黑再多学几句,你这话说的没水准,嗯,没水准。” 小黑脸上带着调笑的形色,顺着李儒的身体向下,不免又看到李儒那条伤残的腿。 顿时,小黑神情凝住,沉声道:“老陶,你的腿脚好些了没有啊,我认识城里的一个老大夫,医术可厉害了,等晚些时候,我带你去看看,说不定就能好转。” 李儒轻轻拍拍了大腿处,脸上露出苦笑的意味,叹息道:“我这条腿,已经坏了几年了,想我陶代也有些钱银,花了许多钱,当年治不好,现在恐怕更治不好了,哈哈,也罢,我已经习惯了。” 小黑撇了撇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这事儿啊,老陶,你别往心里去。” 自从那日与李儒结实,小黑对李儒的印象极是不错,眼下,李儒住在高顺家,小黑将李儒当作是高顺的家人般,举动间没有什么拘谨。 高顺耍了一套刀法,浑身出了汗,走了过来,任由小黑与李儒攀谈,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 李儒的本事,高顺是知晓的,如今再无当年风光,形貌神色,宛若两人,连高顺这等时常能见到李儒的,也没有将李儒认出,加上李儒改变了腔调,小黑与李儒愫无瓜葛,只要李儒不自行讲出,应是没有什么问题。 在高顺心中,小黑虽是机灵,对上李儒这等人,也是差了几筹。 “怎么,小黑你来寻我有事?城中有你与太史慈照应,该当不会有什么漏处。” 高顺一面擦着汗,一面问道。 小黑转过身来,正对着高顺,笑道:“高将军,你可猜错了,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什么城防的事儿,说不得,待会儿你要亲自随我出去一趟,因为,策哥从戍军处回来了。” 高顺手间微有怔住,不过旋即又接着擦汗,点着头,口中应了一声。 小黑身后的李儒,看着小黑背处,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言语间和李儒交代了些诸如饿了去哪里吃,怎么外出买东西之类的琐碎,高顺换了身衣服,便与小黑出了家门。 李儒将二人送出,拖着腿脚走到屋中,反手关上了门,点起火盆,吧啦几下,让火头大些,拉过一张靠椅躺下,盖上厚厚的被褥,手中拿起一卷书,眯着眼睛看了起来。 若是被小黑看到,小黑一定会发现,李儒的这番作态,与戏忠有些相似,只是戏忠身旁的火盆有两个,还有个叫绿衣的婢女随时侍奉着,这一点,却是李儒怎么也赶不上了。 过了一会儿,董越推开屋门,看到李儒模样,犹豫了片刻,才走到身前,躬身道:“军师,你为何信任高顺,高顺他不是吕布的麾下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七三 闲子 李儒将书卷放在胸前,指着身旁的火盆,示意董越不用站着,自己找个木凳坐下,靠着火盆取暖。 待到董越坐定,李儒呼出一口气,两只眼睛望着屋,他曾向刘策和戏忠要过一个将军职位,这是马伦族中的心愿,既然说出这样的话,马伦就一定凭自己能力去挣得。 要升官,就需要战功,马伦不去战场上以命相博,便与刘策约定,做出多少东西,折算成多少军功,以使用军械人的军功,来相抵,累积到足够的数量,马伦也可以籍此进阶。 刘策浑然没有考虑,就答应了马伦的说法,这不止是对马伦的承诺,也对眼下掌控戍军,有着极大的用处。 如今的军中,除却武艺勇力,马伦的地位,几乎盖过了刘策,正因为有马伦这一层关系,刘策才放心的回来。 刘策不能不回来。 因为,积雪化了,马上燕国,就要面临着春耕,临走前与戏忠约定的,勘察燕国地形,估算能有多少可用的耕地,虽然派人回来禀报过,详细的事情,终究是需要当面说起,才能做下决议。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七四 利国利民 燕国城中的堆积事务,被田畴接过去。 田畴亲自去城中拜访了数名官吏,终而择几人,作为助力,又让宋珪带着人去邻边的村城,通告如今燕国城中的境况,若是有什么不通处,可来燕国城亲自询问。 如此做下,处理公事的速度,比刘和亲力亲为,要快了许多倍,结果,也是好上许多。 先前,有戏忠陪伴时,刘和已经习惯了对戏忠纵权,眼下,戏忠提议让田畴领燕国城,大小的事情,不必一一上报,可择情处理,对于戏忠这般不独揽权柄的做派,刘和心中,实为高兴,也就放手让田畴随心去做,一句我信任你,便打退了田畴的推辞。 也是因此,刘和开始安心的静养。 过了些时日,刘和的身体逐渐好转,但凡遇到戍军的传讯,刘和才会抽出心思,刻意的问过戏忠、鲜于辅,让它们将戍军的情况,说的详细一些,再详细一些。 这般谨慎,着实怪不得刘和,之前,刘和根本没有料想到邢举会有变故,听刘策带来的口话中,似乎邢举想要效仿当日的张纯,张举,趁着幽州动乱时,在燕国建国,自立为王。 若是燕国边境处,没有握在刘和的手中,想要在燕国境遇做些什么,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每每想起此事,刘和便有些后怕,若真是刘策有了什么闪失,这军中,刘和实在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 好在,如今万事已定。 刘策平安归来,刘和的精神,今日别样好。 本想寻个威严场地,以示郑重,无奈心中想了几个,都是觉得不妥当,最后,还是将会面地定在自己府宅正屋。 经田畴之手,城外的迁徙来的百姓,分去了各处,得了令兵禀报,田畴先是让令兵回去,迟疑了片刻,向左右说了声“回去”,当先回到住处,换了身衣服,目光望着挂于墙上的佩剑,一伸手,将佩剑摘下来,挂在腰间。 到了正屋时,田畴看到鲜于辅、尾敦,小黑已尽数到来,便是平日不苟言谈的高顺,也是偏左立着。 刘和没有坐下,正左手挽着一人,小声的说些什么,时而轻轻点头。 看那人生的雄壮,身着着普通军服,似乎刚从军伍归来,面孔虽有些稚嫩,却是掩不住眉间的英气,端好个器宇轩昂。 当日见到太史慈时,田畴便觉得天下英雄人物莫过于此,眼下见到此人,觉得以面观人,其中亦是几分道理。 想来,这人便是刘和时常念叨的,军中主将刘策。 戏忠未至,刘和挽着刘策手臂,走到田畴身前,指着田畴,笑道:“仲业,这位便是田畴,田子泰,虽说城中比不上戍军凶险,这些时日,全倚仗子泰操劳,才让城中运转如意,能得子泰相助,是我的幸事。” 在与燕国城通信时,小黑已将城中发生的事情,挑着紧要的给刘策说过,因为前几年在袁绍军中,不能听到外面消息,对于田畴,刘策却是没有听说过,不过,看到小黑说的,单凭着十几人,田畴就敢从居庸关,深入外族的居住地,一路向长安,这份胆识,就让刘策对田畴多有敬佩。 已知城中大小事务,由田畴决断,刘策心中不知道,以戏忠倨傲心性,为何任由田畴这等新进之人,从手中分出权柄,便是向刘和表明不擅权,也着实太过于鲁莽。 燕国城太过于重要,不容有失,想来,既然戏忠放心让给田畴去做,自有戏忠的道理,稍后私下问过便可。 而田畴此人,虽是初次见面,能让戏忠让权的人,必定有足以让戏忠认可的能力。 因此,言辞之间,刘策对田畴也算是客气,相互之间多有恭维,算是有了面缘,又再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戏忠终于来了。 依着刘策叮嘱,小黑与刘冲两个人,抬过来一张宽大的方桌。 刘策从身上掏出陈旧卷筒,将筒中发黄的地形图摊在桌面。 众人围了上来,见地图上标注了许多地名,颜色深浅不一,山脉,平地,城池,依稀可见,以往知晓刘策本领的高顺、太史慈也就罢了,便是鲜于辅尾敦,面上尽是惊讶,更别提初次见识刘策本领的田畴了。 田畴尚没有压住心中震惊,便看到刘策指着当中的红心,没有多余的口舌,直当说道:“这里,是我们所在燕国城。” 刘策又指着偏西方向,道:“这里,是护乌桓校尉邢举所领的兵马,我曾亲自查看过,此处的太行山脉,一直向南蔓延,除了北面的居庸关,还有戍军看守的狭小窄道,太行山以西,有山脉阻挡,只要使人守住了这两个要道,西侧再无后患。” 对幽州的地势,有过了解,田畴将刘策说的,与记忆中相载做了比较,确定刘策说的,都是实情,而且比田畴所知,更为详尽。 念及如此,田畴不禁点了点头,似做深以为许的模样。 “我曾从居庸关出,只要翻过太行山,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地,沿途所见,有许多鲜卑乌桓部族,平日远时,离山脉会有数百里,见不到踪迹,若是近了,不过一日的行程,仲业,你从戍军来,你可做出保证,能使接下来的数月,从太行山根基,到燕国城这片地域,不会受到外族人的滋扰。” 田畴如此问,其实等若是探寻戍军的情形。 在城中,听尾敦说起过,刘策和尾敦,只凭着两人,在万人之中捉了邢举,定了全军,虽说嘴里没有说什么,心里总也忍不住嘀咕。 是不是真的? 该不会是尾敦听说书人说故事听多了吧。 田畴不过二十有四,正是年轻,如今见了刘策也与自身相仿,甚至年龄要小一些,虽没有什么妒忌心思,终究是对戍军不太放心。 毕竟,戍军对于整个燕国,太为重要。 刘策抬起头,以双臂环着田畴说的地域,笑道:“就算是再多几倍的兵力,我也不能保证,这片地方不会受到四面滋扰,诸位都知道,我们一村之人,来到燕国定居,我已与村长商议过,会将他们安置在这里,最靠近戍军的山下,如此一来,我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第一个受难的便是我们的村子。” 屋中顿时起了轻微的唏嘘声音,刘和眉色不展的看着刘策,想要劝慰几句,余光看到戏忠面上笑盈盈的,似乎极为满意,当下,硬生生的将念头堵了回去。 戏忠听出刘策的言外之意,接过话头,问道:“仲业啊,你是说,你不担心太行山以西的敌人。” “正是!” 刘策点头,应道:“燕国以南,是涿郡,范阳郡,再向南,便与冀州相邻,如今袁绍引军北伐公孙瓒,想来应是不会让人跨过冀州,先生,你来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幽州北方是燕山,与太行山交接在居庸关,过了居庸关,就是上谷郡,刘刺史为了守卫幽州西地,才自领了居庸城。” “居庸关东北处,是渔阳郡,再东,是右北平和辽西,这三个郡制的封立,实则是守护着三个关口,渔阳郡的古北口,右北平的冷口,辽西的卢龙塞,如今,渔阳太守邹丹是公孙瓒麾下之人,燕国与渔阳郡中间没有任何遮拦,若是渔阳郡兴兵,极难防备。” 其实,众人原本所思,是燕国以西的戍军是否安稳,却是完全没有想过燕国会遭遇到三面受敌的情形,如今刘策当面提出,一时之间,哪有什么应对之策,便是田畴是右北平人,也不敢妄下定论,公孙瓒不会引军来攻取燕国。 戏忠左右看了看,打破了沉默,笑道:“仲业,你可有什么对策?” 刘策摇了摇头,道:“我此时,原本也是想着暂且提出来,若是有什么考虑不周的地方,诸位可为我弥补,至于防御之法,我亦不能决。” 戏忠以手在桌上拍了拍,轻咳嗽了一声。 “如此,暂且先放置,戍军那里,仲业给详细给我们说说,这里的人,都很担心戍军啊。” 刘策点头应过,告知众人,邢举所领的戍军,号称两万,实则不过八千之数,其中还有许多是百姓充数,亏空的那些就被邢举贪没了。 这样一来,虽说戍军有短缺,却也有另一个好处,就是燕国不用再担心两万人的给养了,那些对邢举有怨言,无心守军的士卒,刘策打算如了他们心意,不日,就让他们回到家中,在燕国的无人居住地方,分给他们,使他们与家人住下,待到春耕时,再让士卒自行开田地,从军身变为庶民白身。 还有当日,从容城一直跟随刘和,走到燕国城的士卒,有许多人受了伤病,伤残的,先前,戏忠就给了他们许诺,给他们善后事,如今,正是兑现的时候。 刘策说的简略轻巧,多数事,只在口中一言而过,具体如何施行却是没有提及。 而且,刘策也直当的说,细节事他不擅长,还需要诸如田畴这般有能之士,多去思量完善。 在场的几人,诸如刘和,田畴,戏忠,能听懂的都已然听懂,刘冲尾敦之流,就是说的再如何详尽,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中,君不见,刘冲的眼睛正盯着太行山以西的那些外族居地,尾敦的目光却是看着公孙瓒眼下领的辽西,两人的心思,便如同写在脸上。 至于太史慈高顺身份,此时倒也不好多言语。 听懂的三人之中,因田畴一直忙于城中事,极少有时间去想些别的事,邢举戍军事未明,能越过春耕,想到秋收,已算是尽了田畴所能,眼下,听了刘策想法,心中顿时有了诸多方略。 先前,田畴便向刘策提出,要在太行山到燕国城这片平地,将灾民安置下,好将荒芜地变成农地,便是头年的收成不好,已足以让燕国境内的百姓自食其力,甚至储备积粮。 以后再有流民来投,可在现有开垦田地再远一些地方,将他们安置。 如此做下,不是为了给刘和积攒实力,也不是为了解燕国困境,于朝堂来说,守卫一方安宁,是国之幸事,让治下百姓饱腹,这已经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圣人之道。 田畴先前所学,终究是为了利国利民而已。 此时,对于留在燕国,为刘和助力的决断,田畴由悲悯刘虞,变为了心中认可。 这等前景,是极好的,难处也同样极大,缓过神来的田畴,便开始主动向刘和讲诉。 最当紧的,是缺少安民知政的贤人,且这等人,要被百姓们认可,让百姓觉得在燕国境遇种田,不会受到兵乱兵灾,最终落得,耕地还在,人已经没了的下场。 田畴甫一提出招揽贤才的提议,刘和脸上就有些泛红。 将政务交给了田畴,刘和是轻松了许多,但是,看着田畴没日没夜的操劳,名义上的幽州刺史,却毫无作为,这就有十足的说不过去了。 田畴素有声名,不过,只凭着田畴一人,如何也不能照应过整个燕国。 戏忠开口说,如今燕国的事情落定,明日起,或许可以刘和名义,在燕国发布招贤令,所有官吏的任免,由田畴亲自督堪,若是遇到什么难处,不管是刘和,还是戏忠,刘策,都要受田畴调遣。 如此一来,虽然没有名言什么官职,不过,俨然是将田畴放在了最高的位置上。 利国利民四字,让田畴不能推脱。 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史慈,此时站了出来,说如今是用人之际,他有一个朋友,唤做刘政,原本是辽西大户人家,只因为有能力,声望高,乡里人拜服于他,受到公孙度嫉妒,想要杀了刘政,后来受太史慈与国渊等人的相助,才逃了出来,听闻刘和在燕国立足,所以就随着太史慈一同赶来了。 此外,刘政告诉太史慈,去年年末,公孙度在辽西招揽了一个极是厉害的将领,此人脸上带着一张虎面,带着数千士卒,平了辽西许多不归从公孙度的城池,被人称之为虎将,后来,公孙瓒向公孙度求援,不知道为何,公孙度派遣虎将,与公孙瓒合军,击败了麴义。 这桩事,小黑先前已经探得,眼下太史慈说的,确信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对于公孙瓒和公孙度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依旧没有头绪。 太史慈刚说完,高顺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出几步,先是朝着刘和行礼,再出口道:“世子,太史慈说的这个人,我碰巧知道,当年在董卓麾下,我曾与此人同为一军,这人是徐荣。”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七五 徐荣 听高顺说出徐荣的名姓,在场的众人,多数面有困惑,显然是没有听过此人。 刘和抬起手,虚指着空处,凝神迟疑问道:“莫非是,司徒王允的部将,曾为胡轸副将,在新丰被李傕、郭汜击败的那个徐荣?” 高顺点过头,应道:“新丰一战,传闻胡轸因战败,投降了李傕,徐荣下落不明,战报上便将其以死论功,没想到却是未死,徐荣与辽东公孙度同乡,公孙度受了徐荣举荐,才被董卓任辽东太守,想来,徐荣兵败,归了辽东后,在公孙度麾下领军。” 如今燕国境内,一直是小黑负责打探消息,便是前些日去了居庸接过村人,似高顺说的消息,小黑竟没有察觉半分,这当即就让小黑的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说起来高顺与小黑的关系,可谓是不错,眼下在这等场合说出这番话,着实有些不通世事,小黑心中浑然觉得不愉快,不过,忆及高顺以往行事风格,也没有朝着故意使自己难堪方面想去。 小黑黑脸顿时有些尬然,旋即眉头一展,似是想起了了什么,扬声道:“高将军,我听老陶说他去过辽东,这个消息莫非是老陶给你说的。” “正是!” 小黑神色不觉轻松了几分,笑道:“老陶说他这几年在并州幽州辽东,几处来回奔波,他是个经商之人,想来会留意许多消息,不过,高将军,我听世子说,董卓死了以后,徐荣弃暗投明,归顺了司徒大人,老陶怎会识得徐荣,会不会是看错了?” 高顺的脸色立时有了变化,怔在当场,久久没有回应。 看高顺突兀走神的样子,俨然将小黑晾在当场,小黑只当是高顺觉得陶代的消息,也许是道听途说,所以才会怔住,全然没有想过高顺在担心李儒的身份暴露。 小黑心胸虽然不大,知道就算是消息确实无误,屋中的这几人,不管是刘策,还是戏忠刘和,亦是不会责怪小黑分毫。 此时,戏忠叹息一声,缓声道:“倘若真如高将军所言,辽东公孙度与公孙瓒合军,徐荣击败麴义的事,就能说的通了。” 看戏忠神色凝重,小黑接过话头,问道:“先生,莫不是你也认识此人?” 戏忠复而摇头,道:“我没见过徐荣此人,不过,却是听曹公说起,当年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时候,曹公曾在荥阳汴水,遇到徐荣,与徐荣交战,曹公兵败,次年,长沙太守孙坚,率豫州群兵与董卓交战,董卓使徐荣出战,在梁遇到徐荣,又击败孙坚,生擒了颍川李旻,将其烹杀,徐荣此人,生性果决,通晓兵法,若是遇到了,定要小心一些。” 原本,小黑心中多有不服气。 曹操,孙坚被徐荣打败了,又能如何? 若不是戏忠说起,我小黑都没听过他们的姓名。 董卓军中,最厉害的自然是吕布,高顺也说了,徐荣只是董卓的一个部将,曹操和孙坚连董卓的部将都打不过,就应该好好反省反省,而不是为徐荣宣扬声名。 只是,小黑已经认了戏忠为师,听戏忠称曹操为曹公,这就说明,戏忠对曹操很有敬意,小黑这等灵巧心思,自然不会做下愚蠢之事。 至此,今日刘和召集众人来,需要提起的事情,尽数说过,至于其中的细节之处,还许多几日反复商议,才能最终敲定。 散去之后,戏忠让小黑刘策两人留下,随他去住处,再行问过细节事。 对于戏忠的谨慎细微,刘和与鲜于辅等人多有见识,戏忠是大才之人,往往能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另一番天地,也就没有参与其中。 唯有田畴,看着戏忠三人的离去,脚下停了许久,脸面上不知所想。 “来,坐,你们两个做下,先喝碗热粥,暖暖身子。” 回到屋子,绿衣为戏忠解下外袍,等戏忠靠着火盆做下,立时给戏忠端来一碗热粥,看戏忠以勺盛起,便送入口中,想来粥的温度,倒也正好入口。 这婢女绿衣做事如此有分寸,也不知是戏忠调教的,还是原本如此。 刘策没有戏忠那般的孱弱,抬手让绿衣不用为他准备,自行坐下,俨然与戏忠相对再看过绿衣一眼,口中道:“我可…..” 看到刘策询问模样,戏忠将口中的粥咽下,笑道:“无妨,无妨,我也不瞒你,绿衣与我明为主仆,实则与我关系更亲密,待到春耕事定下,我就会给绿衣一个名分。” 刘策眼睛睁大了些,犹自不敢相信的望着戏忠,见戏忠依旧如常,才知戏忠说的是本心话。 若是天下太平时,依着刘策年龄,早应娶妻生子,不过当今天下大乱,刘策心中,尚没有想过婚嫁此点。 当日,在方城时,戏忠说他不过三年之寿,身体也时常有疾,若不是觉得唐突,刘策本想问问,娶了绿衣,会不会对戏忠的身体增添许多负荷。 戏忠口中没有将绿衣当外人,不过,绿衣此女听到戏忠说出的话,却是自行出内间,去了外间,倒是让刘策觉得枉自做了一回小人。 看着刘策讪讪模样,戏忠似乎更为高兴,笑道:“此女子,虽是小户人家,通情达理,甚合我心意。” 刘策慌忙应道:“该当恭喜先生。” 戏忠摇了摇头,脸上不觉流露出一抹落寞。 “唉!这人生,终究是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几个月前,我不曾想过娶妻生子,如今却是落了俗套。刘策,你可曾还记得,当初在方城时,你问过我,为何要去往北方处。” 刘策想了想,点了点头,笑道:“便是今日,我仍不知道先生缘故,以先生大才,在何处都会被礼为上宾,短短时日,曹操占了兖州,领了兖州牧,先生功不可没。” “哈哈,你这番话,恭维我,我们都如此熟了,说的我面皮有些发烫,不过,戏某自认,当今天下之人,在计谋上能胜过我的,也是不多。今日,我告诉你,我来幽州之地,是为了去渔阳郡,我听说刘虞别驾赵该之姐赵爱儿,有一本经书,修习者可通天彻地,我虽不信,也想来看一看。” 说到此处,戏忠停顿了片刻,声调也变的极是郑重,道:“刘策,你可知,当今天下,传闻有天书十卷,唤做遁甲天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七六 天书 “天书?” 小黑一直对寻仙问神仙有好奇心思,闻戏忠言语,当即来了兴致,接口道:“先生,我听民间传言,张角入山采药,神仙教了他仙家手段,张角才能呼风唤雨,请天兵天将助他,是不是就是这个天书?” 戏忠点头应道:“既然已听过一些,我不妨告诉你们,张角手中确是有一卷天书,名为遁甲天书之一的鬼遁,先是张角因此书身亡,后有青州董蒙因此书而死,我对遁甲天书有觊觎之心,不过,这鬼遁,是妨主之物,似我这等增寿之人,不去沾惹也罢。” 前时,戏忠问刘策遁甲天书事,刘策心中着实有诸多犹豫。 算起来,这世上,与刘策最亲近之人,实是小黑,私下里刘策教给小黑本领,小黑目不识丁,只觉得是刘策家学之术。 在小黑看来,家学隐秘都是传孙不传子,传男不传女,否则会被以家规处死的,是以,小黑从来不问刘策学问出处,生怕因此让刘策心中起了顾忌,小黑就学不到什么了。 刘策没有告诉过小黑天书事,也不打算告诉小黑。 坊间传闻的有德者居之,无德者谴之,这类虚妄言语,终究让刘策有些忌惮。 显然,戏忠从没有看过天书,不过,却信誓旦旦的说,天书能够为人增寿,刘策所见的天书内容,尽是兵论,一字一句都需要用心体悟,却是没有看出天书和增寿有什么关联,刘策怕戏忠听信了虚无缥缈的传言,再徒然耗费精力,试着向戏忠询问。 “先生,你既然没有见过天书,怎会知晓天书能增寿,若真有这般手段,那些为帝为王者,岂不是要会抢在手中,当年嬴政为求长生,派人引着童男童女,去蓬莱求仙药,最终还是身死,我觉得纵然有神仙,如今传的或许言过其实。” 天下之间,最有权柄的人,自然是皇帝。 刘策有这样的疑问,在戏忠看来,实属正常,不过,戏忠想要做的事,需要刘策助他,若是不能说服刘策,便是戏忠再说的天花乱坠,刘策也不会苟同于他。 戏忠以手间抚着桌面,想了片刻,再而叹息道:“早些年,我曾有过机缘,结识了一位贤能之人,此人告知我,他见过遁甲天书,其中记载大道玄妙,明造化,通阴阳,可向天祈寿。” 说到最后,戏忠声音宛若掷地有声,沉沉道:“我知晓,此人绝不会骗我。” 将话说到此等地步,刘策知晓,戏忠心意已决,恐怕再难相劝,不过,戏忠说的那位贤能之人,倒是提醒了刘策。 这遁甲天书,传闻鬼谷子得白玉简,看过一卷,再看首页,却是另外一篇不同文章,最终得三千大道,遁甲天书为三千大道之一,莫不是此物与白玉简有相通之处,不同之人看到的或有不同之处? 先前戏忠坦言,不过三年之寿,戏忠才智,又胜过小黑百倍,对于什么天谴和德望,刘策没有将其与小黑等同视之,且与戏忠相处了这么多时间,虽说戏忠心性倨傲,脾气也差,在许多方面,刘策终究自认比不上戏忠。 刘策希望,戏忠能再活许多年。 见刘策没有出声,戏忠语气缓和了一些,又道:“仲业,我与你说起这些,是想让你助我图谋渔阳郡,若是将渔阳郡纳与治下,我也可寻赵爱儿,看看是否是我寻找之物,当日,我危在旦夕,曹公亲自为我煮药,我说要去北行,便是手下无人可用,曹公也没有阻拦我,还言辞切切的使人护送我,我离曹公而去,已是不忍,怎能再劳烦与他,便以机缘待人寻,不可强自掠夺的由头拒绝了。” 说到此处,戏忠顿了顿,笑道:“如今曹公与袁绍为盟,仲业,说起来与我们是敌非友,我因敬重曹公,还请仲业,万勿见怪。” “先生,言重了,先生所做的事情,尽是为世子谋划,刘策是知晓的,倘若是有人拿着这点想要做些什么,刘策定为先生正身。” “策哥说的对!” 小黑眼中闪着异样神采,附言道:“谁敢私底下嚼口舌,诋毁先生声名,我小黑就让他长长记性。” 刘策与小黑表明了态度,让戏忠心中宽慰,尤其是刘策,如此说过,定然会如此去做。 戏忠口中哼了一声,道:“人言可畏,对戏某来说,却是无用,似我这等寒门子弟,又何曾在乎什么声名,唉,说起来,如今兖州事情已定,曹公得偿领了兖州,当日,我因病不能为曹公谋划,而助曹公入兖州的,另有一人,此人已过了天命之年,是多智之人,且精通兵法,性格虽不讨人喜欢,却是大才之人,此人,名为程昱。” 戏忠目光一直看着刘策,话刚说完,刘策神色未动,小黑脸上却是有些古怪,戏忠不知小黑何意,复又望向小黑。 小黑自是知戏忠询问心意,当即笑道:“先生,这程昱,程老先生,我和策哥见过他,当是还有一个叫于禁的,都见过,刘冲还跟于禁打了一架呢,不信,你问问策哥。” 这等事情,也无须瞒着戏忠,刘策点头,示意小黑说的无错,道:“我与小黑在袁绍军中时,因公孙瓒进犯冀州,先前袁绍将家人安置在兖州,公孙瓒便威逼刘岱交出袁绍家眷,我和伙伴随郭援去了兖州,跟着袁尚拜访过程昱,袁尚想要请程昱为他谋划,被程昱拒绝了。” “哦,原来如此。” 戏忠面上笑着,隐有不屑,道:“未曾想,袁绍的儿子,倒也有些眼光。” 小黑撇了撇嘴,显然对袁尚的怨意至今未消,口中道:“先生,这你可就错了,我看呐,袁尚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根本没有什么眼光,去拜见程昱,一定是那个叫逢纪的人给他出的主意,你不知道,因为程昱没有答应他,袁尚就把这事儿怪到我们头上,回到军中,让我们去了辎重营,若是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揍他一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七七 天命难违 刘策领着伙伴离开袁绍军中这件事,戏忠早就知晓。 在戏忠看来,袁绍的所做所为,不过是一时起势,只觉得袁绍心性气魄,必然难以为继,以己推彼,对于离开袁绍军中的荀彧,不免有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叹,后来再遇到刘策小黑几人,主动与刘策结交,也有这般缘故在其中。 戏忠将手间的一盏纸封推到刘策身前,眼光却是看着小黑,笑道:“若是想殴打袁尚,恐怕要等到三五年之后,眼下,这两人来幽州,倒也不必给他们客气。” 刘策没有打开信盏,伸手从身后摘下包裹,两手缓缓打开,偏头向小黑一仰,口中道:“小黑,你来看看,也好让我考校考校你,这些日子是否荒废了识字。” “嗯。” 小黑雀悦的拿起信盏,摊在手中,一眼扫过,上面的字大半识得,更为欣喜,道:“策哥,是袁绍派人送来的,说是郭图和许攸,要来我们这里,商议今年如何应对公孙瓒的事情。” 说完,小黑有些迟疑,指着信中的一处,问道:“先生,这个字,是对攸吧,当初在袁绍军中时,我好似听人说起过,许攸很受袁绍器重。” 戏忠都没有看小黑手指处,便点了点头,笑道:“是攸,你认的不错,许攸这人,我也未见过,不过,听曹公说起,需攸与曹公袁绍自幼相识,这人啊,智谋胆气都有,就是嘴有些碎,喜好炫耀,不讨人喜欢,听说在中平元年时,就与冀州刺史王芬,沛国周旌等连结豪杰,谋废汉灵帝,改立合肥侯为帝,嘿嘿,真是好胆。” 小黑也是惊异,陪着戏忠笑道:“这人,确实好大的胆子,连皇帝都敢废立。” 在小黑戏忠两人说话时候,刘策从包裹中取出一些纸卷,又将包裹放在地上,作势弯下身,在桌子掩着的空档,从胸前取出一卷薄书,放置在最忘记了,小心我打你手心。” 听刘策如此说,小黑不在靠近,晒然道:“哦,原来是这个啊,嗨,策哥,这个我怎么能忘记,下面是,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策哥,你看,我背的对不对。” 刘策尚未回应,戏忠一边翻着文书,一面颔首,虽未抬头,言语间却是隐有赞赏之意。“对,是对的,小黑你如此好学,以后定要如今日般,不忘初心。” “是的,先生,小黑谨记先生教诲。” 对于戏忠收小黑为徒这件事,小黑与刘策说过。 这两人,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刘策将小黑视为兄弟,这般好事,刘策除了对小黑勉励几句,便是叮嘱他用心用功。 此时,师徒二人相行融洽,氛围也是极好。 只是,刘策心中,却是充溢着落寞无奈心意。 方才给戏忠看的,正是刘策机缘间得到的遁甲天书,兵遁。 戏忠看到的是道德经,而在刘策眼中,却是另一番绝然不同的文字,那才是所谓的遁甲天书。 戏忠苦求天书未过,今日便是亲手握住天书,亲眼看到天书,也不能勘破其中的机密,这是否是说,戏忠与天书,没有什么缘分? 倘若如此,戏忠真的能遇到他想要的那卷天书吗? 这可是戏忠能否活下去唯一的希望了。 不明所以间,刘策脑中一阵轰鸣,似茫茫天地间,凭空起了无数惊雷,在刘策的耳中激荡,搅的刘策心神如撕裂般,疼痛难忍的间隙,思绪中闪过一个恍惚的念头,天命难违。 回复清明时,刘策睁开眼,看到的是幔围,手中触摸的是厚实被褥,看这个模样,应是躺在床上,至于戏忠房中以后的事情,刘策却是不记得了。 刚有了动静,窗前守着的一人,便探过头,却是刘冲的大脑袋,端是惊喜,口中嚷嚷道:“兄弟,你可醒了。” “策哥,可好些了?” 却是小黑也奔了过来,颜面着急的望着刘策。 坐起身来,除了身体有些疲惫,刘策没有感到其他的不适,问过小黑,小黑说是不知道为什么,刘策就在戏忠的屋子里晕倒了,把戏忠和小黑吓了一跳,请了大夫看过,大夫说什么心神憔悴,需要安心静养。 戏忠想了片刻,猜测在戍军处,刘策一人要应对数万士卒,所以不曾放缓心弦,到了城里,这么突然间安稳了,所以才将压抑的疲倦释放了出来。 这般解释,连大夫也是极为认可,众人深以为许,小黑将刘策安置在偏静之处,便与刘冲两人,一直守着,不许任何人打扰刘策,连刘和来了两趟,都只是看过刘策,便被小黑请了出去。 好在,昏迷了一天一夜,刘策终于醒了过来。 此时,刘策已知,这次自己心神受损,定然与天书有关,正所谓得天授,不可妄语,刘策私自拿出给戏忠看,便是得了惩戒,对于张角董蒙得身死,刘策也有所名悟,想来他们应是做了不应当做的事情,才累及丢了性命,只是,不知道这二人,又是做下了何事。 五日后,郭图与许攸来到了燕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七八 不打不相识 从中山国到涿郡,再到居庸关,是一条通道,因刘虞与外族互市,货物钱财南下北上,直至青州,沿途郡县以此便利,时而修葺,终而成了官道。 郭图坐在马车中,车厢门帘高高挂起,口中呼着北地气息,徒然使郭图胸腹起了豪迈之情,抬眼看四野似有百姓,在结连开垦荒地,举手抬足间悠然模样,端好似一个天下太平。 许攸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握着马鞭,纵着马儿奔驰,间或使马儿人立而起,犹如出行的豪客,一身轻衣仗剑走天下。 勒住马儿脚力,许攸驻足望着远处,待到郭图赶了上来,笑道:“公则,你看这幽州,安平之处倒与冀州多有相似。” 郭图亦是颔首笑道:“子远说的极是,去年还听人说,幽州境地,多有逃荒者,十室九空,看来,说这话的人,就该掌嘴。” “哼!” 许攸面若不屑,冷然道:“先前刘和这小子,不懂规矩,说出空口大话,好收拢人心,若不是袁公将公孙瓒击退,哪有这般的太平日子,愚夫愚妇,感恩戴德起来,也分不清是何人的功劳。” 郭图知许攸与袁绍,算是幼时玩伴,纵然如今袁绍一系,郭图地位与许攸不相上下,许攸这番牢骚,终究是有些出格了。 此处已经深入了幽州地域,快要到了燕国,刘和贵为天家血脉,刘虞的独子,与天子可算得上同辈,隔墙有耳尚不能防,这般指名道姓的直呼其名,却是有失妥当。 见郭图不再说话,许攸扭头看过一眼,面若轻笑,便又向前骑行。 顺着风声,郭图听到许攸高声的喊着,“郭援,可曾派人去告诉刘和,怎么如今还没有人来接应。”,其后郭援的声音,又小了许多,听不太分明。 郭图探过头,向后看了看,望见后方士卒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辕车后,看清了领队之人,提高声色呼喊道:“张督军,可否过来一下。” 张郃两眼一直望着前方,留意防备,是以,郭图露出脸面,刚张口说话,张郃就有所警示。 策马走上来,张郃从马上跳下来,跟着辕车行进,才拱手道:“不知先生唤我,有何事需我去做。” 郭图摆了摆手,笑道:“张督军言重了,这荒郊野外的,哪有什么事情能做,况且我在主公麾下,只为谋臣,不居官职,你我也没上下之分,我只是在沿途,听人说起,刘世子如今军中,主将者是个叫刘策的,我记得似乎与张督军相熟,我对此人不甚了解,尚未谋面,若是将军能为我说说其心性,也好做些准备。” 张郃凝神想了片刻,才回应郭图。 “当日,袁公与公孙瓒在界桥交战,后方有青州黄巾来袭,我曾引三千人,击退了管亥前锋,那刘策便是与我同战,他是与同村人来投袁公的,还有一个兄长叫刘冲,后来,因为村人受公孙瓒乱兵滋扰,不知所踪,伙伴们都担心家人,才离了军中。” “哦!” 郭图露出恍然之色,一手拍着额头,笑道:“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那天他还在校场跟颜将军打了一阵,被颜将军打败了,是他,嗯,想起来了。” “先生,我与刘策,自那次同战后,便各自归了军中,只能算是认识,远不到相熟的地步。” “哈哈。” 郭图抚掌笑道:“军中不是说过这么一句话么,不打不相识,到了那边,说不得还能记起当年的情谊呢。” 眼见郭图自顾自的扭头进了车厢,张郃向郭图告了喏,又回到后军处。 以张郃的心智,如何听不出郭图的敷衍意味,不过,张郃与郭图本就不熟,这次奉命出使幽州燕国,乃是受了许攸的举荐,只是这一路上,许攸与郭援走的极近,除了开始时与张郃见面时微微点头示意,极少再说话。 刘策领着伙伴离开袁绍军的事,其时张郃受命在外地,得了消息时,是在十日以后了,对于没有送刘策出行,张郃一直觉得心中有些遗憾,至于其它营部谈论刘策有眼无珠,不识抬举的闲话,张郃知晓,与蠢人争论,本就是一件蠢事,且张郃心性沉稳,这等言语,只在耳边过了,转眼便是忘了。 直至前些日,幽州的信息传来,刘和聚集了近万人,以燕国为根基,主将却是刘策,张郃想起当日刘策拱手在张郃身前,自认下过错时的坦然,为刘策近日的成就,心中不免兴起许多快意。 正在此时,最前方的行伍停了下来,极远处,有一队骑行者正在对面奔来,隔空喊了几句,对方表明了身份,却是燕国来接应郭图一行人的援兵。 张郃引着后军几十人,站在前军身后,看到郭援对面,正站着两人,其中一人身量不甚高大,只看装束便知是利落敏捷之人,另一人站在其身后,一手拎着巨斧,也不搭腔,正在好奇的看着与郭图随行的士卒。 此二人,正是小黑与刘冲。 当日,去兖州护送袁尚时,小黑刘冲都随军过去,受郭援引领,此时再见到,郭援口中复提旧事,宛如上锋对下属的姿态,小黑虽然笑着应着,却也只是附和,极少主动说些什么。 将郭图许攸介绍给小黑一一介绍过,小黑亦是以军礼回应,俨然是俯首帖耳的模样,郭援心中顿觉舒畅,又挑着督军一并说给小黑,让他们与小黑好生相处,抬头间,郭援又看到张郃在十几个士卒之后,挥手召张郃过来,口中笑道:“快来,快来,这几位兄弟,都是当日跟着我的下属,我们之间都是很熟的,以后,遇到什么,不过就是一两句话的事儿。” 起初,小黑只是按部就班的任由郭援说到,抬头还想再如方才般,虚伪的客套一番,待到看清了张郃模样,小黑却是睁大了眼睛,似乎极为欣喜,反手一把拍在刘冲手臂上,惊呼道:“蛮子,你快过来,你不是有许多事情不明白吗?张将军也来了,这些日子,你可要好好向张将军讨教讨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七九 小人物 张郃如今军职,有郭援郭图许攸在场,如何也不能靠前站着,若不是郭援呼唤,张郃连说话的资格也没有。 对小黑刘冲二人,张郃仍是记得,看刘冲身后的马儿神骏,便是千百中也难寻其一,想来幽州战马充足,那时的百十骑兵,如今不知是何模样。 小黑颜面的欢喜,看上去非是蓄意伪装出来,身后的刘冲也正对张郃点头,以刘冲心性,更难以做假,能在幽州再见到旧人,张郃心中不免多有感慨,只是眼下的局面,却让张郃做了难。 前方士卒主动为张郃分出位置,张郃稳步走来过,依着军礼应过,口中缓声道:“原来是两位兄弟,那日,我们一同驱逐黄巾贼众,全是靠营中伙伴奋勇杀敌之功,张郃才学疏浅,小黑兄弟莫要说笑了。” 小黑扭过头,看着身旁郭援正绷着脸,几个念头闪过,始才知晓,张郃在军中的地位,怕是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虽然有些不解郭援这等人为何能居在张郃之上,不过,想到刘策和自己不也是在辎重营厮混了一年时间,这才有所了然。 当时随着张郃击退了管亥,小黑只做是胜了一阵,得了军功,后来随着刘和北上,小黑担负的职责越来越紧要,视野开阔许多,所思所想,也就能看到以前看不得东西,与刘策私聊一些,提及袁绍军中的武将能力,刘策以张郃突袭管亥的锋阵,给二人讲过一些,自此,小黑才知原来这等人物竟然没有结交上,时常有些遗憾。 三人说什么都不会相互避着,小黑听懂,刘冲却是抓着脑袋不得要领,扯着嗓子跟小黑胡搅蛮缠了许久,让小黑一通窝火,刘策劝阻两人,说起日后再看到张郃布阵,留心查看这等言语。 这才有了方才一事。 郭图与许攸,站在郭援身旁,看着小黑对张郃喜形于色。 那场仗,许攸郭图两人都亲眼看到,虽然黄巾军整备比以往好些,不过,在众人眼中,就算是多训练了些时日,流民聚集的军伍,终究是比不上袁绍士卒,赢了,实属正常。 小黑刘冲本就是猎户,其实等若白身,与郭图许攸比起来,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跟小人物计较什么礼节谈吐,只会掉了身价,除了心中不舒服,两人表面上如何也没有说过什么。 在场的,只有郭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煞是好看。 同是武人,对郭援的下属如此热情,对郭援可谓是敷衍,便是刚才郭援还信誓旦旦的说凡事让小黑去做就好,眼下如同当面打脸的举动,郭援面上子如何能下的来,好在张郃的言语为郭援遮掩住,小黑也没有再说些什么,郭援才忍住了心性。 随后的一段行程,小黑让人在前面引路,自己与刘冲却是跟在张郃身旁,言语间有说有笑。 郭图在马车上,看着离着燕国越近,路两旁的人影也就越开越多,村庄接连的村庄,似乎被规划了地域,这让郭图觉得,颇有些意思。 眼下,天尚有些冷,脚下的土地还发硬,挖起来需要费更多力气,就算是开荒,这时候也早了些。 郭图回过头,呼唤小黑,道:“小将军,我来问问你,怎么还没有春耕时候,就有这么多人在劳作,莫非他们是受了命令,做其他的劳务?” 在袁绍军中时,小黑就听说了,郭图以一己之力,让袁绍得了冀州,在小黑看来,若不是戏忠是自己人,郭图这样的谋士,能力恐怕还在戏忠之上。 小黑紧跑几步,跟在郭图身旁,笑道:“先生,你这是不知道,从去年到现在,来燕国的百姓越来越多,刺史大人为了让他们能活下去,就给他们吃食,还给他们划了地方,让他们能安心耕地,这不是闲了一个冬天了,百姓心中着急,就趁早出来了,我们就是拦也拦不住。” 郭图见小黑,对自己与方才对郭援绝然不同,这让郭图心中舒服许多,而从小黑口中,透露的信息,也让郭图了然,刘和此举,是在积蓄势力,没有莽撞的召集兵马径直向公孙瓒复仇,传来的资料上记载刘和性情懦弱,不堪大用,没有什么主见,似乎与眼下多有不同。 以此看来,这多半不是刘和自己的主意,而是旁人授与刘和的主意,若是猜的不错,应是与减免三年赋税那桩事,是同一人所为。 小黑又告诉郭图,这还只是眼前的这些,再向西,一直到山脚下,还有许多的耕地正在开垦,到了天气暖和一些,可以看到更多人了,为百姓做这些事儿的人,是田畴。 这些日子,可把田畴忙坏了,要不是脱不开身,田畴就会亲自来迎接郭图。 哦,原来如此。 田畴,郭图还是听说过的,虽然是后辈,在北方却有一些名声,当日受到刘虞举荐,开始入仕,眼下,这是报答刘虞的恩情来了。 将戏忠交代的,小黑都说完了,才离了郭图,虽然不明白戏忠为什么要将燕国的真实情形告诉郭图,不过,戏忠所作所为,一定有他的道理。 到了燕国城中,得了小黑的禀报,刘和早就做了准备,让小黑安顿好随行的护卫,再引着郭图许攸直到自己府宅,便在正屋处,与戏忠一同,站在门侧,迎接郭图许攸进来。 以刘和的身份,能做到如此地步,让郭图许攸觉得脸上很有颜面,原先准备先行质问刘和的言语,暂且放在了一旁。 喝了杯掺着参片的暖水,郭图面色有些红润,与许攸对视一眼,从许攸眼中看到让郭图去说的意味,郭图清了清嗓子,才扬声道:“世子,如今马上就要开春了,等到冻土结实了,恐怕又要与公孙瓒交战,如今,袁公已让崔巨业领数万大军,直攻故安,只要拿下了故安,公孙瓒就无力南下,到时候,若是进展顺利,一举袭灭了公孙瓒,也是极有可能的,只是,大军深入幽州腹地,距离冀州实在太远,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军粮若是跟不上,恐怕会拖累大军的行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八十 不懂 郭图说的极有分寸,简明几句话,将当前情形,来燕国原因,讲了个分明,然后就此止住,直望着刘和。 另一旁,刘和见郭图话说了一半,困境提出来了,却没有谈及解决之法,刘和怔怔的与郭图对视,目光没有丝毫偏让。 “郭先生,然后呢?” 郭图将身体坐直了些,趁机将目光从与刘和对视,转到戏忠身上,笑道:“幽州南地,是范阳郡和涿郡,郭某寻思,若是能让冀州负责筹粮的官吏,在此二郡驻守,一来,这些人与大军素有往来,多有熟悉,配合起来也会更好,二来,幽州以南,城池饱受公孙瓒兵乱,十室九空,这些官吏熟悉民生,可保南地安平。” 戏忠闻言,连连点头,眼中神色直若亮了几分,口中赞道:“刺史大人,我以为,这位郭先生,说的很有道理,我听说范阳郡不止逃了很多百姓,官吏也跑了大半,说这些郡县空置也不为过,袁公声名天下皆知,若是能以袁公名义安抚,定能稳固局势。” 随着戏忠说起,刘和脸色逐渐凝固,到了最后,俨然开始缓缓摇头。 “唉!戏先生,我也知道你说的对,不过,去年岁末,我曾与他们说了,免了幽州百姓三年赋税,若是再让百姓供养大军,岂不是朝令夕改,出尔反尔,况且,田子泰为此事,奔走了数月,不行,断不能如此。” 到了最后,刘和语气已经变为果断,宛若心意已决,再不可更改。 场面顿时有些沉寂。 “好!” 在郭图身旁的许攸,击掌笑道:“世子如此作想,是为幽州百姓之福也,来燕国时,我与公则,在沿途郡县城池探访过,所见这些地方,能耕种之地,荒芜许多,如今青州动乱,时有百姓涌入冀州,袁公体恤百姓,给他们立足之地,范阳郡与涿郡靠着冀州最近, 我想,若是能让百姓在此两郡安置,说起来,这些人本是黄巾贼众家眷,与黄巾贼同罪,让他们入幽州,缴纳半额税赋,可当是他们赎以往罪行,这等事情,我已与范阳郡的守官,商议过,守官亦觉得可行。” 刘和支着眼睑,到许攸说完,没有眨一下,似乎犹然不信,不觉追问一句。 “先生说的,可是真的?” 许攸顿时愣住。 这也怪不得许攸,实则是刘和问的,太过于简略。 许攸心道我说了好几件事儿,你问的是哪一桩? 没说清楚,我如何回答你,不过,许攸是自负之人,说的尽是实情,旋即点头应过。 “尽是真情。” “好啊!” 刘和惊喜赞道,手中不由自主的扬起来,在座旁击打两下,道:“因青州一直战乱不休,不管如何,苦的终究是百姓,便是朝堂之上,也有许多人为青州百姓说项,如是能让他们迁徙到幽州,这些百姓就能以生计谋生了,天子弱势听到,定然也会高兴,不过,百姓到了幽州,就算是幽州的百姓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黎民百姓,尽是大汉子民,定要公平对待,绝不能让他们赋税。” 开始时候,许攸还以为刘和赞同自己,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咬着不敛赋税这一条,如何也不肯松口。 许攸向来不喜拘束,若不是碍着刘和身份,早就翻了脸面。 在所有人看来,朝官供养受灾百姓,是天经地义事,只是,如今天下大乱,便是那些官吏,也是朝不保夕,收纳了百姓,自然要分出粮食,让百姓活下去,就算是百姓为他们所用,满打满算,也要到秋收时候,才能等到新粮。 这半年的口粮从哪里出? 能在几年荒乱中存活下来的,都不是傻瓜,若是没有些好处,谁愿意接受这些流民百姓。 刘和似乎没有注意到许攸神色,依旧自顾道:“若是论才能,我本不能担任刺史职位,我为天子伴读,所思所想,便是在天子身旁供奉,为天子行天下计,去年,天子让我出京,通告忠义之士勤王,解救天子于危难之间,直至如今,尚没有半分作为,这是我的罪过,然而,忠孝不能两全,等到公孙瓒此獠服诛,我便引人去京城,为天子助力,至于这幽州,便效仿当日冀州韩馥。” 看刘和说的面色凄切,郭图和许攸两人相视一眼,俱是喜上眉梢。 细想起来,刘和说的今后打算,确实极有道理。 天下之间,最大的自然是皇帝。 就算是一州的刺史,也绝不上天子的近臣,况且刘和身份与天子更近,跟在天子身边,肯定比在外境做官更好。 话说到这个地步,实则比郭图许攸预想的还要好,就算是眼下刘和昭告天下,将幽州让给袁绍,袁绍也定然会推辞,绝不会坦然受之。 刘和与韩馥不同,天下人都知道刘虞被公孙瓒杀了,杀父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公孙瓒未死,绝不能逼迫刘和,而且,刘和再提起天子勤王之事,袁绍始终不应诏,说起来,颜面上,终究不好看,郭图便又寻了话头,将刘和揭过。 待到刘和让人引着郭图许攸两人下去休息,刘和与戏忠将他们送出,再回到屋中时,刘和与戏忠同座,向外看过一眼,言语间早不见了方才的局促,更有风轻云淡的闲致。 “先生,我这么说,他们可会信了。” 戏忠笑道:“他们信不信,与我们何干,只要你我信了,就可以了。” 刘策凝神想过片刻,再尔摇头,道:“先生,我没听懂。” “听懂?” 戏忠站起身,负手望着屋外,朗声道:“我虽然自认有些谋略,在民生民情方面,却是如何也比不上田畴,有田畴去做这些事,我才好抽出身来。” 转过身来,戏忠望着刘和,笑道:“世子啊,你我,都是凡人,做不到尽善尽美,比我们有能力的还有许多人,我们只需要让他们为我们助力就好,就比如方才的这两人,不是答应为世子去渔阳郡,说服邹丹,不滋扰燕国的民生嘛,这不是很好的事情?你年纪轻轻,可不要学我,你瞧,就这一年,我头上都长出白发了。” 戏忠这番只有熟人之间才会有举动,让刘和心中更多了几分欣慰。 刘和扬手制止住戏忠,口中笑道:“让先生为刘和劳神费心了,刘和无以为报....” 话未说话,戏忠却是将其打断,高声道:“怎会无以为报,我听说燕国的人,给你送了许多的滋补物品,挑选几支上了年岁的人参,送给我,让我好补一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八一 小子 小厮引着郭图许攸两人,穿过一道拱门,在偏房处候着。 早有婢女打开了房门,弯身低着头,摆着一副随时听从嘱咐的模样。 郭图挥挥手,让婢女和小厮各自退下,微抬起头,向郭援看过一眼。 不用言语,郭援也知郭图心意,让身旁几人在门廊处守着,自己带着两人,先行进入屋中,四处探了一遍,再回到门前时,才向郭图道:“先生,应没有什么布置。” 郭图点了点头,口中客气道:“劳烦郭将军了,说不得,我们还要在这里住上几日。” 郭援躬身应道:“这是末将的职责,先生言重了。若是没有什么事叮嘱,我这就带人,将这园子看一看。” “嗯。” 郭图一面走进屋子,一面打量着屋中的布置。 许攸端坐在桌前,身手握住水壶,触及间竟然是热的,扬起来给自己倒上一杯,笑道:“别的不说,刘和这宅子里的仆从,倒也算是尽职。” 一杯尚未饮尽,郭图已缓步走到许攸身旁,挨着许攸坐下,颇有些郑重颜色。 “子远,你,说这刘和说的是真是假?还有那个戏忠戏志才,他自称是颍川人,我怎会没有听过此人。” 饮七分留三分,许攸右手将杯盏握住,在手间来回把玩,浑然没有郭图般凝重,便直若是事不关己一般。 “是真是假,不都已经定下了,沿途时候,你我都已经问的清楚,燕国这里,不过三千士卒,听闻戍军邢举因有异心,被刘和处死,并了戍军,那又能如何?你看戏志才此人,言语间唯唯是喏,既然同是颍川人,公则未曾听过他的名性,定然是看刘和此时无人可用,想要搏一搏富贵罢了,等闲之人,何足挂齿。” 听了许攸说过,郭图依旧眉色不展,叹道:“可是....子远,幽州对主公来说,实在紧要,北方不定,难以东进南行。” “不定?” 许攸好奇的看了郭图一眼,笑道:“哪来的不定?居庸关外,上谷郡如今有王烈声名,百姓蜂拥而至,燕国在上谷郡与渔阳郡中间,便是有乌丸的骑兵滋扰,也是刘和需要考虑的事情,与我们何干?” “子远,你莫要说玩笑话,倘若真的被乌丸骑兵打到了燕国,最后还是需要我们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许攸将手中的杯盏放下,收敛了颜色,道:“公则啊,你太小看刘虞的威望了,就算是幽州被乌丸侵扰,也需要三五年光景,我看刘和这小子,来到燕国,做的事情,有其父之风,说不得能跟刘虞一样,安抚住外族呢。” 郭图终究不如许攸那么大宽心思,不过对许攸心性有所了解,知晓此时再说什么,恐怕许攸依旧是这个态度,正坐着心中犹豫,许攸又再说出一番言语。 “好了,公则,我知你心中不能安定,接下来,你就在燕国逗留几日,看看燕国的情形,再做谋算,我明日,便去渔阳郡,去与邹丹说项,快则半月,迟则一月,公则可不必等我,让郭援护送你,再回冀州即可,这刘和的事情,需要早些让主公知晓,也就能早些做些安排。” 虽然许攸口口声声的说去渔阳郡,是为了说服邹丹,不过,郭图总觉得许攸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只是,这番话却是问不出口,思及许攸所言,确实是最稳妥的法子,也就应允了许攸。 正屋处,待到郭图许攸二人离去,刘和立时去唤过小黑刘冲高顺三人。 因为戍军处太过紧要,还需要安置士卒脱了军籍,刘策太史慈和田畴早两日,就已经赶去戍军处,临行前,告知刘和,若是有什么军情,可听从高顺意见,是以,这等议事,刘和也将高顺一同叫来。 令兵尚未归来,戏忠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的喝着热水,而刘和,却是时而站起来,显然有所不耐。 刘和走到戏忠身旁,停下脚步,似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先生,方才我问郭图,我四叔和小七的消息,先生觉得郭图说的,可是实情。” “这个….” 戏忠顿了顿,等了片刻,才轻声道:“这个我也看不出来,不过,袁绍这人,最爱惜声名,定然不会给旁人蜚语的藉口。” 刘和心中稍定,才回到自己椅子旁坐定。 当日,刘和逃出冀州时候,小七扮作刘和,老仆为了为小七掩饰,也只能留了下来,至今仍是没有音讯,方才刘和想起此事,向郭图问询,而郭图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告诉刘和,在刘和离去后,袁绍怕刘和身边没有熟悉的可用之人,便放了他们自由,按着时日来算,早就应该与刘和会合了。 刘和心思简单,见郭图没有任何停顿,就说出这番言辞,便信了几分,来燕国一路上,也遇到许多的流民强盗,乃至于溃兵,说不得老仆与小七就遇到了什么事儿。 不过,这番话在戏忠听来,又是另一种感知。 郭图的话,也就骗骗心思简单的刘和罢了,戏忠甫一听,就知晓郭图说的事谎话,只是,这时候,戏忠觉得隐瞒起来,要比说出来对刘和更好,所以才搪塞过去。 事实也正如戏忠猜想,在袁绍军中时,郭图许攸根本就没去拜见过刘和,袁绍想要把刘和当棋子,以后奇货可居,没想到刘和心志坚定,竟然偷偷跑了,袁绍自然不屑为难老仆和小七两个无名之辈,哪些看守刘和的士卒,因此受了责罚,恼怒之下,将这两人关押了起来,饿几顿,骂几句,也是常有之事。 只不过,老仆年龄本就有些大了,加之全家被公孙瓒杀了,在刘和面前,还能强硬的撑着,刘和逃脱了,老仆就再也撑不住了,困死在牢中,小七年轻力壮,趁着绶贝疏忽,独自逃跑了,却是不知所踪。 郭图最擅口头间的功夫,扯谎圆事,对他来说,做起来也极为简单。 刘冲和小黑迎来了郭图许攸,便一直守在门外,听到通传,小黑立即去寻高顺,刘冲私下觉得,就自己一个人先去戏忠刘和处,傻傻的呆在那里,有什么意思,索性跟着小黑,一同前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八二 买定离手,愿赌服输 几日前,高顺便被告知,袁绍有使者来燕国,不管如何,袁绍打着为刘虞正身的名号,与公孙瓒交战,刘和在幽州做的,终究只是陪衬,主力是袁绍军伍,为了以示敬意,刘和让小黑刘冲二人亲自迎接,城中的事务,又交给了高顺。 高顺不在住处,李儒伤了一条腿,行动不便,也是为图个清闲,终日在高顺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到了时辰吃饭歇息,醒来趁着日头看几卷书,这等不问世事的日子,倒是让李儒想起了少年时苦读的光景。 “吱呀。” 屋门被从外推开,然后又有关门声。 来者脚步极是轻缓,若不细闻,几若无声。 李儒没有回过头,鼻间嗅得一阵淡淡清香,便知是董白到了。 即使李儒不能看到,董白还是半蹲而礼,再起身时,却是站在李儒的身旁。 “李先生,董白打扰了。” 这声音听起来既软糯,又有几分爽朗,浑然没有寻常女子那般的羞涩含蓄,好似口中含了什么事物,让人忍不住去一探究竟。 世间传闻董白天生聋哑,听不到人声,说不得言语,坊间将此归于董卓的残暴无良,遭了上天报应,拍手叫好者十有八九,哪有什么人去寻什么实事。 如此看来,此事实属谬传。 李儒似乎早知董白会来,将手中书放下,叹息一声,道:“渭阳君,这几日可曾修养的好些了?” 董白声若寻常,全无半分波澜,应道:“托中郎将的福,便是几月,没有这等舒心的日子。” “唉!” 李儒想要直起身,奈何躺的久了,一时没有仰起,董白伸手在李儒后背托了一把,只见手掌间皓白,全然没有一丝血色。 “谢过渭阳君。” 李儒调转过身体,隔着面纱向董白了点了头,待董白收回手,李儒才居中坐起。 ”咯咯。“ 董白以手虚掩着口鼻,轻笑一声。 “李先生,你我同行半载,便是没有血缘关系,也可以同伴相论,何来如此生疏。想来,李先生应是不想在前往冀州,是想留在此地了。” 李儒没有回应董白所问,而是缓缓摇头,道:“高顺此人,虽是吕布麾下,与当日董相被杀一事,倒也没有什么关系,你若是想寻仇,怕是寻错人了。” “哈哈。” 董白笑道:“李先生说笑了,我以中郎将称高顺,非是对他有所不满,倘若要逐个清算,岂不是要将千万的士卒一并论处,我要杀的,无非就是那几个人而已,王允老贼伏诛,吕布仍是活着,就算是高顺这几日以礼待我,我也不会迁怒与他,再说了,李先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拿杀人如麻的中郎将有什么办法。” 李儒为高顺说项,并非是对高顺真的有什么感激之情,只是觉得如今这燕国,算是一个极好的去处,倒也算得上绝好的养老去处,若是董白闹出什么动静,莫说是不能再逗留,就是脱身,恐怕也是妄想。 见李儒不再出声,董白向外走出两步,侧对着李儒,好不教李儒有对视的尴尬。 “李先生,我也不难为你,先前,我问过先生,这天下间,有谁能代汉,先生告诉我袁绍有八分胜算,我脑筋不好使,听不懂其中的道理,如今,董白还想再问先生一次,是否袁绍能够夺了这天下。” 李儒静坐着,迟疑了半晌,连同眼睑似乎都没有张合过。 “袁绍在京城时,与何进相谋,以他的才智,袁家的势利和能力,怎能看不出董相入京的弊端,又怎会让何进被杀了去,这人一开始,想的便是让京城乱起来,才好给他可乘之机,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袁绍没想过,天下会乱到这等地步。” “后来,刘协三番两次,让袁绍勤王,以袁绍军力,早就可迎回刘协,他始终不去迎,想的恐怕也是刘协的身份,若是迎了刘协来,平息了天下,这皇帝是谁来做得?当今天下,论势力,无出袁绍袁术兄弟两人,这两兄弟若是能联起手来,以声望和兵力,无人能与其匹敌,不过啊,这两个人啊,是不可能一条心的,袁术袁绍两兄弟,都将刘和扣留,打的什么心思,还能瞒过天下人不成。” 董白接口道:“所以,李先生说,袁术比不过袁绍了?” “袁术怎能与袁绍相比。” 李儒似有不屑,挽了挽手间衣袖,缓声道:“先前,我以为袁绍会占了幽州,再携二州之力,并了青州兖州,整个北方便是袁绍的囊中之物,没想到刘和在燕国站下了脚跟,刘和给百姓说的什么免税三年,就是让袁绍不能染指幽州,若是京城,那个小皇帝出了什么意外,要是说名正言顺,刘和可为第一人,而且,刘和做事儿也十分漂亮,看他在燕国,主民生,很符合太祖皇帝广积粮缓称王的理儿,只是,我没看懂,为何刘和要免三年赋税,似乎他很在意时间,若是徐徐图之,最少也是五年期限。” “那先生是说,若是看刘和有没有天子相,要等五年才行喽?” 李儒虽然没有回应,却是点了点头。 董白转过身去,声音多有些无奈,喃喃道:“五年,我可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呢,这些人杀了我的全族,我一个人,又能做些什么呢?要报仇,只有借势,借天子之势,成为皇后,当初我让李先生,随我去冀州,就是想着找个机会,嫁给袁绍的儿子,这本来就是赌注,女子与男子不同,若是想着母凭子贵,一辈子可只有一次机会。” 李儒怔怔不语。 董白此举,确实是赌注,而且比寻常赌徒更为疯狂,她只有一次机会,容不得半点闪失。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对于董卓之死,李儒除了愤恨董卓不听自己谋策,落得身死下场,更多的还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想法,买定离手,愿赌服输。 只是,随董卓的那段时日,俨然是李儒最风光时,后来伤了身体,李儒觉得平生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至于为董卓复仇的事情,李儒从来没有想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八十三 帐房 董卓死后,李儒和董白逃得性命,到了李傕郭汜入长安,才算是不用东躲西藏。 城也占了,皇帝也抓了,该论功行赏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些跟着自己的苦哈哈,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将,什么叫侯。 打着解救天子的名义,李傕郭汜给部下许多人封了官,任由他们在长安胡作非为,反过来,李傕郭汜想了想,论起功劳,应该是贾诩最高,没有贾诩的劝诫,莫说是今日的荣耀,便是回到凉州,也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命运。 对于贾诩,李傕郭汜是真的有些怕,不过,也只好给假情假意的给贾诩说,看贾诩想要个什么官,他们两个一定想办法给贾诩弄到。 不料,对于这个提议,贾诩断然拒绝,并且告知两人,他不升官,若是执意给他封侯爵官职,贾诩就自行离去了。 李傕郭汜对贾诩诚惶诚恐,嘴上推脱了几句,也就应了贾诩的心意,后来,贾诩陪着小皇帝刘协,在李傕郭汜之间周全,李傕郭汜对贾诩十分客气,也因此,保全了刘协的脸面,让刘协对贾诩很是感激。 另一边,李儒就有些自以为是了,不仅对李傕郭汜当做以往部将来看,还请李傕帮他向天子所要官职,刘协言道李儒杀我哥哥,若是用此人,岂不是要为天下人取笑,将李儒拒绝了。 当时,李儒还不解其意,以为等过些时间,就能复起,便在长安盘桓。 现在想来,李傕郭汜随意给自己部下封赏,朝堂在他二人手中,什么官职还不是他们说了算,以刘协的名义,分明是对李儒有了不满。 这等道理,其实也是简单。 李儒是董卓的旧臣,若是按身份,应在李傕郭汜之上,只是,尝到了独揽权利的甜头,如今大权在握,那么,是谁说的话更管用,谁才是天才的第一人? 李傕郭汜看李儒是越来越不顺眼,到了最后,便开始为难李儒,等李儒醒悟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李儒知晓李傕郭汜对贾诩忌惮,打着旧识的名号去向贾诩问计,贾诩略微思索,便在李儒耳旁说了一些话,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长安城就起了流言。 董卓带着凉州兵,从洛阳到长安,洗劫了两座京城,城里的富人全都杀完了,东西也抢完了,现在董卓死了,这些钱哪里去了? 两座古城,钱银可谓是堆积如山,只是花销,怕是几辈子也花不完。 这定是董卓藏了起来,而知晓藏宝地方的,也只有往日的董卓近臣。 流言传到李傕郭汜耳中,根本不用找旁人问询,两人一听就相信这事儿一定是真的,这不是明摆的么,捉奸捉双,捉人捉赃,人没了,钱在哪里? 借此,李儒和董白才能安然活下来。 只是,这流言就是李儒放出去的,李儒怎会知晓什么宝藏,李傕郭汜不是什么斯文人,问不出? 那是打的太轻了。 于是,李儒命没有丢掉,一条腿和一张脸却是保不住了。 后来去了辽东,又遇到徐荣,徐荣没有杀李儒,让李儒从他眼前滚开,最终李儒和董白来到了燕国。 屋中。 董白背对着李儒,遥然而立,双手负在身后,正看着窗外,不知如何做想。 李儒微觉得气氛有些凝固,轻咳了一声,口中道:“董姑娘,其实,我带你出来,非是为了报董卓相恩情,李某私下觉得,若是董相健在,也不想你这般执着,李某希望,董姑娘一个女儿身,能好好的平安过下去。” 董白倏然转过身,一伸手,摘下头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如同手掌般白皙面孔,笑起来嘴角又有两个小小漩涡,虽有些稚色,却是不掩清秀容颜。 “李先生,你觉得,我的身份,能安然活下去吗?” 李儒顿时不能作答。 董白笑道:“今日,我来寻李先生,便是想与先生应过一个承诺。” 李儒收敛了面色,恭身道:“董姑娘,请说。” “天下间,见过董白之人,不过而而,知董白能说能听的,只有先生一人,我知李先生为了陪我远行,吃了许多苦,既然李先生想要在幽州这处养老,董白也不强人所难,从今往后,还请先生,忘记世间有董白此人,便是先生帮了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余生,董白一力承担。” 抬手间,只听得一声微响,待到董白说完,李儒侧过身,看到屋中的木橼上,小小的刀刃嵌入木头中,余下一半。 这便是警告的意味了。 李儒沉沉吸过一口气,闭着眼睛,点了点头,道:“唯愿董姑娘这一生,能还了心愿。” 午间,董白没有与高顺言语,便自行出了燕国,连董越都没有带上。 送董白出城归来后,李儒在董越的搀扶着,下了马车,正要进屋中时,听到前方传来熟悉的强调。 “老陶,看你出去走动,可真是不容易啊,嗯,高将军在家嘛。” 小黑与刘冲两人,从李儒正对面,大步走来。 “没有啊,这一早,高顺就出去了,也没告诉我什么,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李儒站稳了脚步,向小黑应道。 小黑脸上当即有些失望,旋即挑了挑眉色,笑道:“我也觉得高将军应不在家,不过我四处寻他不过,想着顺道来看看,既然是这样,我就先走啦,等闲了再来找你下棋,老陶,你下次一定要让让我啊。” 李儒也是笑而附合,道:“怎会是让,你学的这么快,我都要输给你了,你这小黑子。” “哈哈,老陶,看你说的,那我们先走了。” 望着小黑刘冲的背影,董越低声问道:“军师大人,为何对这小子如此客气,此人一看就是偷奸耍滑之徒,怕是十句话九句是假的。” 李儒也未回看董越,只是依旧盯着小黑刘冲远去方向。 “小越,这小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挺有些意思,我听他的言语,还让我去给他管文书,想要招募我,既然想要在燕国立足,与人为善,终究是好些。” 董越见李儒说出这般古怪的话,犹然有些不信,追问道:“军师大人,莫非你还真的想,在这小子手下做事不成。” 李儒头也不回的拖着腿脚,迈入高顺家中。 “我又不会做些农活,没有收支,如何能活下去,做个帐房,有何不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八四 春意 连年的兵荒马乱,让北地百姓吃尽了苦头,苟延残喘的流民,秉持着瘦骨嶙峋的身子,跪地向上天祈祷,似乎终于得到了老天的回应。 春意如期而至。 太行山北起居庸,南下中原,便似一个斜躺的老者,将河北居中分开。 戍军依太行山而寨,图个地势易守难攻,让往来者不能以山道穿过,因为靠山缘故,地面尚有许多积雪,不过早春的小兽耐不住苦熬冬日,也已经开始奔走,刘策一行人沿途走过野地,时而能看到松鼠野兔穿梭其中,扒着雪层寻找去年秋日掩盖的草粒。 刘策与太史慈都背着大弓,在箭法上多有切磋,间或捉两只野味,好让众人尝个新鲜。 遥看旌旗猎猎生风,高台上又有士卒来回走动,似是巡守,距离营寨远处,就有人发现了刘策等人的踪迹。 再走出几十步,刘策兀自停下,左右打量着四周。 田畴也发现了不妥,弯过身在地上扒了片刻,手指间挑起一块条状的麻衣,其上尽是污垢,而污垢的颜色,却是暗红。 手指在麻布上捏了捏,田畴沉声道:“这里有过争斗,应该是三五日前,还有这土地上,也被人翻过了。” “仲业,你看那边。” 太史慈贴着田畴看过一眼,眉间正有些疑惑,再顺着刚才田畴翻出麻衣的地方,直向远处,还能看到凌乱的痕迹。 刘策亦是深以为然,缓缓点头。 “是骑兵,最少也是百人。” 田畴狐疑的看了一眼不远处戍军的城寨,再看向刘策的目光,意在问询刘策,是否是戍军处出了什么异动。 刘策却是摇头,示意这是自己离去后发生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停下脚步。 再估量了战场的范围,刘策沉思片刻,走到田畴身前,道:“子泰,这戍军应不会有什么变故,不过,为了安稳起见,还请子泰在此稍后,我与子义先行去探探,若是无事,再唤子泰来。” 岂料,田畴却左手提出腰间长剑,另一手“锵”的拔出,在手中挽了一个剑花,面上笑道:“我田畴在右北平,也曾与乱军有过交战,出居庸关时,在塞外杀过外族游骑,也有几十人,田某这身武艺,倒也不是用来看的。” 至此,刘策才想起来,田畴曾与家将沿着阴山,在乌桓部落走了个遍,口中说让田畴留下,本是好意,不过田畴已经如此表态,刘策也不好在劝慰什么。 在一箭射程内,刘策停下脚步,不再向前走。 守营门的士卒,是识得刘策的,只看到刘策当面,便口中高声呼喊着:“主将来了,主将大人回来了。” 看起来像是朝内通传消息,不过声音听来平稳中又有喜悦,倒也不像是伪做。 待到依着山势围着高台上,有两三个士卒,放下手中的东西,跳了下来,边奔走边向刘策挥手,刘策心中才安定下来。 转过头来,向太史慈与田畴打了个手势,口中低声道:“没有事儿了,这是我的同乡人,我曾叮嘱他们轮班在营门口守着。” 太史慈身上的凝重气势缓和了许多,田畴也将长剑还了鞘中,看面色,倒似觉得有些遗憾颜色。 随着士卒走到营寨中,刘策发现,与自己离去时,扩建了许多,原来高出的地方,又被加固加高,虽然有些远看不清楚,不过只看形状,应是床弩。 围栏处分出许多兵洞,可供弩兵弓箭兵远射,依着地势,居高临下,更增添了箭势。 临行前,刘策叮嘱马伦,将器械收拢好,严防营寨安危,看起来,这些时日,马伦倒也没有闲着。 与乡人走近了些,刘策侧首问道:“看营寨前,似乎发生过交战,可是军中出了什么事儿?” 那人却是回道:“嗯,是有些事儿,这不,前几天,一群蛮子,逃到了这里,说是什么寻求庇护,后面有人追杀他,这人阎柔好像认识,说是什么部落的首领,跟先前刘刺史也都是旧识,也不知道他招惹了谁,被几百骑兵追着打,可惨了。” 两人说话时,没有避着太史慈与田畴,田畴听闻后,却是有些不豫。 “仲业,这军中,莫非如今是这个叫阎柔的统帅,我怎么从未听过此人。” 刘策边走边是笑着,向田畴解释道:“之前邢举被我诛杀了,邢举有军职,为护乌桓校尉,邢举死后,这个位置空了下来,我不能担了这军职,便交给了阎柔和马伦,让他们两个共同领着,有什么事儿,一同商议定下就可以了。” “这….” 田畴心中依旧不满意,刘策说的,虽是有道理,然而,兵书有云,兵者,国之大事,似刘策这般将军权交接,有些近乎儿戏了。 只是,田畴虽有声名,却从未领军,又是新近为刘和麾下,不管是刘和还是戏忠,都俨然让刘策负责军中大小事,田畴有意见,却是不好说出来。 刘策走在前方,只看着四周,浑然没有注意到田畴的不霁,正说着,只见前方阎柔走了过来,依着外族的方式给刘策来了个熊抱,然后拍着刘策肩膀哈哈大笑。 待到刘策给阎柔介绍了太史慈和田畴,阎柔目光在太史慈身上看了几番,却也没有听过太史慈姓名,只是田畴,阎柔着实听过许多。 与太史慈田畴又合身抱过,太史慈还好些,经年奔波,吃过许多苦楚,见识过诸般人色,田畴有些武艺,说起来,终究是读书人,靠近阎柔,就觉得外族人特有的腥膻味道,扑面而来,透过鼻孔,直冲脑门,只是一个照面,险些让田畴晕了过去,田畴屏住呼吸,眼看着脸都涨的发红,阎柔依旧兴高采烈的跟田畴说,可见到田畴本人了,对田畴很是敬仰之类的言语。 田畴不能言语,间或嗯嗯哼哼的回应,处境极是尴尬。 刘策从胸前摸过一片草味,悄然塞到田畴手中,田畴接过了,看到刘策使着眼色,便懂了刘策心意,趁着打喷嚏的掩饰下,将草味填入鼻腔中,一股淡淡的药味呼入胸腔,却是将阎柔身上的腥膻味道驱散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八五 铁齿 依着偏西侧区域,临着山涧,往日被当做堆积无用物,随手抛弃的场地,被马伦稍加整顿,划归了己用,地方不大,已经有些模样。 还没有走近,便听得铁器切割木料声响,间或又有锤打声,看这形势,似乎还有一个打铁的作坊。 与马伦聊过许久,刘策却是不知马伦竟然还有冶炼技巧,也不知是否是马伦用的。 缓步走到露天敞棚时,马伦还没有停手,只隔空朝着刘策抬头,便好似打了个招呼,又将眼睛低下,耐心的打磨手中的圆轴。 虽然马伦和刘策,相处不过月余,对刘策性子,马伦倒是有所了解,当日一人击败卜虎,又听城中族人说与太史慈,在城下打得城上数百人毫无还手之力,在战事上,马伦没有丝毫兴趣,全凭刘策说什么,马伦照做就是了,马伦自知,那些所谓的军策,就是说给自己听,自己也是听得云里雾里。 眼下,已快要开春,多耽搁一会儿,就会延误了一件器具,军中那些粗汉,整日伸着脑袋,好似监视模样,生怕马伦消极怠工,便是如今多了几十人手,也是分身乏术。 前几日,来了些叫嚣的草原蛮子,被杀了个干干净净,马伦未曾上阵,也得到许多军功,心中想的,再有个十次八次,离着将军名号差了许多,一个督军的位置总是跑不了的。 对马伦赶工的心思,刘策也是知晓,不过,眼下的军情却是要马伦给出详尽的讯息,刘策才好做些打算,没有靠近,刘策便扬声道:“马伦,先停下,随我们先去议事。” 刘策开口了,马伦才停下手,点头应过,示意知晓,让刘策先行去,他随后就到。 待刘策离开后,马伦看着随同刘策的田畴与太史慈,停顿了片刻,回过神来,向左右叮嘱几句,再脱下了外袍,换上了干净些的衣物,只身尾随众人而去。 到了正屋中,刘策没有谦让,在主位坐下,阎柔与旁的首领自行在右侧立着,将左侧空下,显然是留给了田畴太史慈几人。 对于阎柔这般心意,刘策未说些什么,只让阎柔使人,先行将前几日的那个来求援的外族人唤来,趁着众人都在,也好先行将此事定下,毕竟,事关山北外族,不容有闪失。 这片刻空档时,阎柔告诉刘策,来的那人,是鲜卑的小部落,也不知为何,靠着上谷郡极近,这春天马上到了,草原上,积雪早已经开始融化,蛰伏了一个冬日的游牧部落,也开始苏醒了。 每逢开春时,就会有许多部落因为水草的区域发生纠纷,占据最肥沃的水草地域,是部落的天性,小部落与小部落之间的厮杀,大部落吞并小部落,是草原千百年来的规矩,抢来的人口并入自己部落,而所获的财物牛羊,对他们来说,也是上天春日的恩赐。 阎柔说的,与营门前刘策同乡人类似,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只是听阎柔讲这人说是求援,他们部落的事情,却是要与大头领,也就是军中的第一位置的人说,虽说刘策让阎柔自行决断,阎柔少年时曾被乌桓、鲜卑人俘虏过,精于人事,自是不敢私下做主,便暂且等了几天。 不多久,一个身量高大的汉子自门前走进来,面色粗旷,与所见外族人无异,身上系着破旧皮袄,不过皮袄下,却是穿着麻服,这等东西,在部落中,却是不多见。 来人径直走到刘策身前是不开外,只是立着,手间学着汉人礼仪,口中亦是大声道:“鲜卑人铁齿,见过大人。” 听铁齿说话间虽然有些异样,不过吐字发言也算清晰,刘策抬起手,笑道:“你汉话讲的极好,想来应是常与汉人打些交道,不必客气,我唤做刘策,如今,嗯,算是军中的统帅,你若是有什么事,可与我等说过。” 铁齿没有立即回应刘策,而是向左侧扫了一眼,面上似乎因为没有找到什么人,多有些遗憾。 “刘大人,我听阎头领说,尾敦也在这处,不过前几日回城去了,怎么没有跟来。” “哦!” 刘策脸上有了些惊异,他没想到这人竟然还认识尾敦,旋即应道:“因为要带些百姓和用物,尾敦三五日后,就会到这里,这位壮士,莫非你与尾敦是故人?” 铁齿疑惑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什么故人,当初,尾敦监运财物,给渔阳北地的部族送去,路上被公孙瓒的人袭击了,是我们救了他,我还拿尾敦送信给了刘大人,后来刘大人给了我们吃用,我们部落的人都很感激刘大人。” 铁齿口中的刘大人,想来应该是刘虞。 有了这一层关系,屋中的气氛顿时有些舒缓了。 刘策继而又道:“刘刺史的独子,刘和,为了驱逐公孙瓒,如今正在燕国,我便是刘世子的部下,你既然来这里求援,就详细的说一说,让我们想一想,看看如何去帮你。” 听到刘和的名字,铁齿眼睛睁大了些,脸上似乎有欣喜之色,忍不住脚下也若向前动了半步。 “我家族长蹇曼头领,听到刘刺史征讨公孙瓒,本来想跟随刘刺史,帮他作战,不过刘刺史行军太匆忙,刚得到消息,就听人说刘刺史打败了,后来传来刘刺史被杀了,我和头领很难过,现在,西面的乌桓人,想要打我们部落的主意,已经有三个小部落,被他们袭击了,族长让我来这里向你们求援了,大人,我铁齿,请大人帮助我们,救我们的恩情,铁齿这条命就交给大人了。” 看铁齿着急模样,刘策没有出声,将头偏了些,看着左侧的田畴。 田畴曾出居庸关,对此处的形势,比刘策更为熟悉。 田畴正色道:“你莫要慌,仔细给我说说,是谁人袭击你,他们是那个部落?” “是乌桓人,丘力居的部下,我见过其中的人,他们的部落很大,应是五千馀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八六 方圆 太行山以西,燕山以北,散落着众多外族部落,其中有乌桓部落,鲜卑部落,还有匈奴部落,其中鲜卑部落多在正北处,乌桓部落偏西,离着大汉境域最近,而匈奴,又在西处,在并州更多一些。 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上谷乌桓大人难楼,而辽东属国乌桓大人苏仆延,右北平乌丸大人乌延,是人数最多的四个部族。 中山国太守张纯曾叛入丘力居部中,为三郡乌桓元帅,后来刘宇招募胡人,使丘力居归降,斩了张纯首级,才平定了幽州叛乱。 此前,有刘虞在上谷郡,安抚四周的大小部落,又开了市集与他们互市,乌桓始终没有滋扰上谷郡、渔阳郡百姓。 听铁齿说,他们部落收拢了一些溃散的族人,从这些人口中得知了有大部落侵占小部落,公孙瓒在上谷郡杀了刘虞,碍着公孙瓒凶名,去年开始,许多的小部族,就开始朝着更远处迁徙,想要离着公孙瓒远一些,虽然传出公孙瓒离开,胡人部落却还是不敢探寻究竟。 后来,铁齿与族人外出时,正遇到乌桓人抢掠小部落,铁齿看的分明,始才确定是丘力居的部落在行凶,告知族长后,来戍军处求援,碰巧撞上这一队,铁齿不敢带着他们返回部族,就一路引到了戍军处。 铁齿所知的,大抵如此,除了笃定敌人是丘力居部落,其它诸如来袭的有多少人,骑兵的战斗力,还有营地,却是全然不知。 田畴心思细腻,再三询问铁齿,见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便让铁齿先行下去。 阎柔的麾下将铁齿带走,望着铁齿身影,阎柔出声道:“主将,这人是鲜卑族人,随他来的十几同伴,如今只剩下三人,想来在遇袭一事,不会说谎,不过,铁齿说的,袭击他们部落的是丘力居,这点,要再行探过,才能定论。” “嗯?” 刘策疑惑问道:“莫非其中还有什么波折?” 阎柔却是轻笑道:“主将,你有所不知,我曾见过丘力居此人,自前年起,丘力居的身体就很不好,一年中有大半躺在床上,清醒时候都不多,怎会挑起战事。” 旁侧,田畴一直听铁齿说话,恰才又沉思了许久,听阎柔说的,立时点了点头,示意赞同阎柔想法。 “不错,我在塞外,也听人说,自从被刘刺史招降后,丘力居部落就开始蛰伏,丘力居有一子,唤做楼班,年岁极小,依着部族的规矩,丘力居首要想的,是如何安抚部落族人,绝不会有其他心思,当日,在燕国,我为仲业说起,执意来戍军处,便是有这等原因。” 此次,田畴随着刘策来戍军处,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规划戍军周边的土地,好给那些不入军身的士卒,分出一些田地,让他们在此立足,又有庇护于戍军的许多小部族聚居在此,时而会有些纠纷,田畴才想着亲自过来看看。 戏忠与刘策说起的,燕国能战之兵,绝不能超过一万,不然以燕国贫瘠,绝对无法供养,田畴也知晓,对此,田畴觉得戏忠不大兴兵事,极符合心意。 眼下,戍军归了燕国,只能将他们裁减许多,好不超出燕国的储备之外。 戍军处依山而建,百姓担心胡人骑兵抢掠滋扰,不敢来此地,就是靠着戍军近的那些地域,许多百姓也心有抵触,刘策将村中人安置下,其余的,终究还是抱着观望的态度。 百姓不敢做的,便需要戍军的士卒先去做,若是今年能安稳渡过,不必再宣扬劝诫,百姓们看到了,自然会跟过来,在此地安置。 首年的收成什么,实是无关紧要。 田畴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史慈,似有沉吟,道:“听这胡人说的,我倒是想起来,那时我与老师去了居庸城,没过多久,便有邻边的人来报,说有胡人侵扰,我与子龙在居庸城中收敛人马,凑了一千士卒,与那些人厮杀过几场,因没有骑兵之故,只能防御,却是不能追击, 后来,子龙设伏,折损了他们三百骑,这些人骑行太快,无法追赶,退了便没有再来过,我们只当是胡人秋末抢掠物资过冬,如今看来,铁齿部落是在偏西处,与我们交战处,方位上应没有差多少。” 其实,刘策心中所想,与阎柔和田畴几乎相同,在他看来,邢举的戍军守在这里,这几年根本就没有打过什么仗,更别提与乌桓人交战了。 “等等!”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子,刘策口中也同时喊了出来,再望着阎柔的目光中,就有些不一样了,口中问道:“阎柔,前些日,那些来寻衅的乌桓人,战况如何?” 阎柔想了想,应道:“约莫有百十人,除了死去的,受伤的也被我带人补了刀,没有一人逃跑。” 听阎柔对胡人的手段,竟然是没有想过抓些俘虏,更没想过留什么活口,阎柔脸上亦是觉得理所当然模样,这等心性,在军中,却是极好的。 只是田畴毕竟是读书人,当日在燕国城中,那些叛乱之人,田畴还为他们说情,眼下,阎柔所做,也不知田畴如何做想。 阎柔话音刚落,刘策的目光就转到田畴身上,想要看看田畴态度,只是目光所及,田畴留神听着阎柔言语,隐约之间微是颔首,俨然赞成模样。 听到刘策问出这番言语,太史慈也出声道:“这不太对,没有理由百多骑兵,敢来营寨挑衅,这分明是自寻死路,仲业,你是否也是想到了此点。” “是的!” 刘策应道:“因绘制地图,我曾去方圆几十里探寻过,靠着西北处,便是草原腹地,速度快的,日行百里也可做到,倘若这些是探兵,接应探兵的那些人又是谁?” 阎柔眼睛睁大了少许,似乎想起了什么,口中呼道:“我想起来了,主将,那些被我们射杀的骑兵,便似与我们认识一般,到了一箭之地,没有丝毫防备,才让我们轻易击杀,现在想来,可真是有些奇怪。” 听阎柔再说出这一桩事,刘策心中才算是有了计较,先前说起丘力居,刘策便觉得漏掉了什么,现在恍然记起来,却是忘了什么。 是一个人。 张举。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嗯 这事儿挺不好意思的,昨天赚了点钱,就那个飘了,晚上想着去会所见识见识,结果被捉了,刚被放出来,pcs的wifi挺快的 晚上不一定能更,不能更的话, 明天看看能不能三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八七 反了特娘的 中平二年,凉州叛乱,车骑将军张温,假节,与副将执金吾袁滂讨伐胡人北宫伯玉,当时的董卓,为破虏将军,周慎为荡寇将军,孙坚为参军事,随同张温征战凉州。 此事非同小可,乱军打着灵帝昏庸无道的名义,数落灵帝的罪责,虽然口号被挑选奏折的宦官舍了去,终究还是被灵帝知晓。 灵帝当即大怒,停了修建偏殿,停了买官数钱,手指颤抖着,让臣子,把这些贼子捉来,狠狠的扇他们耳光。 天子的事情,终究是最大的。 于是,举国之力,挖东墙补西墙,能调遣的士卒,都调遣过去,便是不能调遣的,也要分出一些去援助。 在幽州,征调了三千乌桓骑兵,去凉州协助张温,对于能征善战的幽州乌桓骑兵,张温是极为看好的,指名道姓的让公孙瓒为主将,即日开拔凉州。 只是,被强行征掉的乌桓骑兵,心中却是有许多想法。 哦,你凉州动乱,和我乌桓人有什么关系,我不在幽州给你们闹事儿就不错了,眼下没有什么好处,谁愿意舍了妻儿老小,千里迢迢去凉州,说不得就丢了性命,再加上公孙瓒正意气风发,凡事以军令苛责部下,又让这些散漫惯了的乌桓骑兵苦不堪言。 于是,到了蓟中时,逢了阴雨,骑兵们再也不能忍受,相互商量一番,约众溃散去了,各自逃回了自己部落,根本不管什么朝廷的调令。 骑兵都没了,调令自然是没法子完成了,不过,公孙瓒依旧领着剩下的人,去了凉州,见到张温时,主动请求责罚,张温一听,这公孙瓒,如此年轻,就有担当,再说那些乌桓骑兵,本就算是胡人,蛮夷之地,不堪大用,如此目无法纪,就是来了,怕也会惹出什么乱子。 对公孙瓒,张温没有责罚,而对监军的张温,张举两人,张温却是厌恶,尤其是张举,出身有污点,与张温同姓,更是增加了反感。 出了事儿,自然需要有人担责任,也不用上报朝堂,张温一句话,就将张纯,张举的官职给罢免了,任凭张纯张举如何解释,也毫无用处。 张纯原本是中山国相,张举原为泰山太守,早在出兵之前,张纯就自荐为将,说公孙瓒太过于年轻,没有领兵的经验,尤其是胡人骑兵,怕难以约束,大体的意思就是,嘴上无毛,办事儿不牢,这带兵的事情,还需要我张纯这样有经验的人来。 无奈,张温看中公孙瓒,将张纯议下驳回,如今出了这等事儿,主将公孙瓒没有什么事儿,张纯张举两人却被处罚,无缘无故背了黑锅,这让张纯张举如何不气恼。 尤其是张举,原本是渔阳郡的大户,在渔阳郡极有权势,适逢灵帝以钱卖官爵,张举也就花了大价钱,买了个太守,想要在幽州,乃至于渔阳郡任职,守着自己家中人,更为方便,只是灵帝,虽然卖官,却也是有原则的,不允许当地人买当地的官,便让张举担任了泰山太守。 官职说没就没了,身上有了这样的污点,以后复起根本无望,便是今生,也难以出头,这等官场之事,张纯张举心知肚明,张温一手遮天,两人心中的委屈怎么也说不出,私下里一合计,干脆反了特娘的,如今天下大乱,我们怎么就不能学一些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志气,那些乌桓骑兵,不是也逃跑了吗? 我们两人没有跑,还受了这么大的惩戒,乌桓人岂能脱得了干系。 在张纯的危言耸听,许下重利的允诺下,众多乌桓的部落,拼凑出军伍,跟随张纯在幽州起兵,这一场兵事,不仅仅牵连了幽州,连同青州冀州,都被骑兵突袭,三州百姓被胡人烧杀抢掠,苦不堪言,这才有了灵帝让自家人刘虞来幽州平乱的任命。 尾敦跟随刘虞许久,曾见过张纯张举,是以,当日一个照面就将张举识了出。 张举也不狡辩,便认了下来,对于刘策问的什么东西,都回答的极为详细。 邢举确实有了反意。 如今幽州公孙瓒不得人心,邢举又与胡人有联络,觉得占据燕国,做一个州中国,也未尝不可,而对于举兵造反,邢举也是第一次,就想找个人商议商议,于是想到了张举,那一次,张举可是兵过了三州,对造反绝对有许多经验,邢举便以商者的名义,邀请张举来军中详细谋划谋划,不巧,还没有制定出什么决议,就被刘策砍了脑袋。 知晓张举被捉了,刘和十分高兴,想要送张举去京城,为父亲刘虞洗刷冤屈,后来戏忠给刘和说了些什么,才打消了刘和的心思,又让刘策将张举滞留在军中,不必带回燕国城。 张举有问必答,且听起来有理有据,没有什么破绽处,俨然将戍军处当作了自己家,该吃吃,该喝喝,从不做任何逾越事。 说起来,张举虽然有造反的罪责,但是事儿早过去了,戍军处又有许多胡人,他们对张举谈不上什么痛恨,只是前几天,突然来了百多的骑兵,为了稳妥起见,才暂时禁锢了张举的行动,张举虽很诧异,但是依旧言听计从,不做任何反抗。 厅堂中,阎柔回过刘策问的,关于将张举囚禁的事儿。 阎柔却是有些疑惑,口中道:“主将,这张举已在戍军处,呆了怕是一个多月了,没有什么过失,莫不是这些骑兵,是来寻张举的?” 刘策只做笑道:“勿要惊慌,我也是方才想起了这一件事儿,才向你问出,子义说的与我所想无差,那些骑兵来的太奇怪了,戍军中若是有什么特殊处,也就是邢举之死和张举被擒,哎,对了,阎柔,我听你说,那些骑兵没有跑掉一个,可曾捉住了几个?” 阎柔点了点头,沉声道:“那些人,既然是敌人,受了重伤,我们无法医治,索性给他们痛快,也好不教他们再受苦,轻伤的那些,倒是捉了几个,俘虏这等事儿,不用太多,几个就够了,嗯,我曾问过那些人,他们嘴巴很硬,什么都不说,我想等主将回来,再看看如何做,便暂且将他们关押,这几日防备着再有敌人来袭,也没有顾得上他们,主将,可是想去看看哪些俘虏?” “是,不过还要将张举一同带过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八八 英雄好身手 空置的围栏处,众人见到了被关押的俘虏。 约莫有八九人,被分隔在三处,其中又有实心墙体横着,好教关押之人不能从一处看到另一处。 这些人蓬头垢面,脸上身上间或有疤痕,许多尚未愈合,身上裹着胡人惯以过冬的皮袄,也不知是此地原本如此,还是胡人身上肮脏,四周弥漫的气味着实有些难以消受。 以这些俘虏的面容和颧骨额头,大抵还是能看出来,不似汉人,至于是鲜卑还是乌桓,刘策的眼力,就有些看不出来了。 阎柔走在最前方,这些俘虏显然是认识阎柔的。 那日,突兀受到百多弩箭乱击,随后更是没有给他们丝毫喘息之机,阎柔带着人一马当先冲了出来,终而使他们无力应对,至于落败。 有几个俘虏,见到阎柔,手中捉着拳头粗细的木栅,隔着空处,宛如是疯癫一般,扯着喉头高声嘶吼,只是说的言语古怪,刘策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 显然,阎柔对此已司空见惯,连回应半句的心思都没有了。 侧过身向刘策与田畴解释道:“这些胡人,不会说汉话,现在喊的,是乌桓语,对前几日落败不服气,说我胜他们胜之不武,有本事的话再和他们打过,类似他们这般毫无见识的胡人,在北地比比皆是。” 停顿了片刻,阎柔将目光转向那几个挑衅的胡人,眼中已经有些冷意,道:“稍后,若是主将问过他们,觉得用不到他们时候,我再放他们过来,阎柔在这幽州,许多部落也有些名声,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还以为我怕了他们,哼,死也好教他们死个明白,莫要在这里浪费兄弟们的口粮。” 阎柔这番话,已经将这些人的命运定了下来。 听人说阎柔本身与鲜卑乌桓族人交好,刘策却是不明白,为何知晓敌人是胡人,阎柔却是手下毫不留情,正如阎柔说的,倘若不是给刘策留下这些人,怕是早两日,阎柔就将他们拉出去,做了处置。 念及如此,刘策不觉看着一眼身旁的田畴,却是依旧没有看出田畴有什么异样。 不多久,阎柔的士卒将张举带了过来。 此处地方,起初也是关押张举之处,其后因为张举与刘策商议,若是他有问必答,就让他换个地方,刘策也就允了他。 甫一进来,张举就看到刘策与阎柔,旁边还有几人,张举却是看不清楚,听到几名俘虏呵骂声,走到牢头士卒身旁时,张举朝着士卒打了个哈哈,小声请求士卒将手中的训鞭给他用用。 看守俘虏的士卒,早就看这些乌桓俘虏不顺眼,若是平日,早就一鞭子抽了过去,不过此时,碍着众人颜面,不好下手,从阎柔眼中看到了应允,士卒也将鞭子给了张举。 知晓刘策和阎柔武艺,士卒很宽心,不觉得张举能做出些什么。 待到那几个喝骂的俘虏看到张举的身形,立时停下了嘴,面孔上多有惊愕,转而颇有惊喜的朝着张举说些什么。 张举的脚步快了些。 “啪啪啪!” 接连几声清脆的鞭响,张举扬手挥舞着训鞭,狠狠的抽向最靠前的几人,这几个俘虏猝不及防下,便是隔着木栅,也大多被抽中了手臂。 刘策太史慈几人靠的很近,清晰地看到有胡人的手臂上,瞬间翻了一层皮肉。 这张举,对如何使鞭打人,倒是使的好手段。 眼看着胡人惨叫着向后退去,张举才收回鞭子,倒提在手中,走到众人身前,躬身道:“想来,能在此处见到这些人,定是被诸位英雄捉住了,眼下张某无以为谢,还是想问是哪位英雄的手段。” 阎柔只是轻笑道:“捉到他们的是我,不过,射杀他们的,却是仰仗了军中的器械。” 张举竖起右手的拇指,微是点头,脸上带着敬佩之色,口中道:“我知这些人平日便在部落跋扈,也是有些笨力气的,能捉住他们,英雄好身手。” 说起来,张举被刘策捉了,在戍军中,几乎没有什么人为难他,也有许多根源是张举的言行,知大体,识进退,未语先笑,口中说的也尽是暖人心话,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与张举有过接触的士卒,对张举还算是客气,不然,方才的牢头士卒,也不会将训鞭给了张举。 对于张举这般态势,刘策最先体会到,后来也就慢慢的见怪不怪。 “这么说,你认识这些人?” “哦!” 张举再而拱手礼道:“回大人的话,这些人是蹋顿的部族,我在塞外时,经常与他们有往来。” 似乎有所醒悟,张举口中“喔”了一声,继而又道:“我听军里的兄弟说,前几日有人敢来寻衅,莫不是他们?” 刘策没有回过张举,又再问道:“说的详细一些,平日他们有什么职责,会有多少人一同出动?” “这个嘛!” 张举皱着眉头,好似思索了片刻,喃喃道:“这些是依附蹋顿部族人,一直跟随在蹋顿身旁,若是他们出现在这里,恐怕蹋顿也在不远处。” “蹋顿是谁?” “是丘力居的从子,丘力居有一个小儿子,叫楼班,因为年龄很小,很多事情都让蹋顿来做,这蹋顿年龄不大,却很有勇力,传闻在部落中没有人能打败他,因此,很多人对蹋顿很信服,等等!大人,若是要我猜,这些被抓的蠢货来这里,定然和蹋顿有关系,若是邢举将他要谋反的事情,也告诉了丘力居,让丘力居来协助他,蹋顿出现在这里,也就可以解释通了。” 待到张举停住了口,刘策也没有再行问过,原本叫张举过来,便是想要让他指认这些俘虏的身份,至于丘力居的身体不好和儿子楼班,阎柔与田畴都亲口说过,眼见张举见了这些俘虏,非但没有给这些俘虏说什么话,反而立时就动了手,宛如与他们有什么过节。 这张举,似乎太过于配合刘策的一言一行了,怎么说之前也是一郡太守,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尚在思索间,田畴却是说道:“既然证实了这些人的身份,想来那个铁齿说的,也都是实话,仲业,可还有什么话要问过这些俘虏,若是没有,咱们先上去吧。” 抬头看田畴脸色有些难看,刘策才想起来,此处味道着实不好怎么好闻,田畴多呆一会儿,就要多煎熬一阵,虽然还有些想做的事情没有做,刘策还是应了一声,带着张举,离了监牢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八九 万事兴 那几个捉来的俘虏,便是再问过许多次,他们却是沉默或呵骂,对于部落的事,如何也不肯多说一句,依着阎柔的话来说,这些胡人,脑子里一根筋,这种逼迫胁问,怕是问不出什么来,若是拳脚相加,恐怕更合他们心意。 不出卖兄弟朋友的品性,往往比他们性命看的更为重要。 田畴来戍军,是安置田地的,当今这般情形,虽有些变故,也差不了太多。 靠着山右侧的地方,终归是安全的,山脚下的沃野,正适合开垦耕种。 敌袭之事,尚且没有办法定论,不过,戍军整编的事儿,要加紧些去做,毕竟,众人原本想的,以燕国之力,军卒绝不可以过万。 田畴说明了来意,阎柔是很高兴的。 邢举麾下戍军中,有一半是汉人兵卒,全是幽州本地招募,说是戍军,平日多半没有什么事儿,只是因为军户能少赋税,为家中减少负担,所以才忍着邢举的克扣,在戍军忍气吞声的呆着。 另一方面,胡人与汉人之间的矛盾,一直存在,汉人士卒觉得胡人不识礼数,只会蛮力,胡人士卒觉得汉人缺少血性,和他们一起作战简直是丢了脸面,平日里虽然或有来往,终归是人以类聚,依着阎柔心思,能让这些汉人士卒去耕地,为戍军做些补给,还有受伤,战死的兄弟,他们的家眷,在戍军周边安家,也能让胡人安下心思。 于是,对于田畴所问所求,阎柔一概提供给他。 田畴有他的事情要做,刘策也有刘策事情要做。 这戍军处,若是论熟悉程度,当属阎柔,当日,刘策便是与阎柔一同,沿着太行山向南向北,记下了方圆数十里的地形,阎柔虽是不知刘策为何如此关注地形,不过看刘策笔下的记载,又有十足惊艳的异样感官。 原本,因为要配合田畴,对戍军士卒进行登录,划分,刘策想让阎柔留在营中,一则阎柔在军中有些威望,有阎柔在这里,会压制住戍军暗地里的蠢蠢欲动,二则,除了阎柔身上体味浓些,田畴对阎柔也多有认可。 阎柔当即有些不情愿。 自从刘策离去后,阎柔在军中,终日窝着,早就不耐烦了,眼下到了春日,正是北地汉子策马飞驰的时日,如何能空守营寨。 阎柔口中嘟囔着,说道过几天尾敦不是就要来了吗,如今田先生正为大伙儿谋取利益,还有马伦,有他们在,戍军怎会有些差错。 最终,田畴也向刘策建议,既然是探兵,就要熟悉之人,才好办事儿,毕竟,蹋顿乌桓的兵事,太过于蹊跷,不调查清楚,戍军处,乃至于燕国,都会寝食难安,有阎柔引路,会好上许多。 刘策心中觉得有些奇怪,还是说晚上想过,明日再做回应。 傍晚时候,刘策正在露天处,查看当日绘制的线路,太史慈正大步走了过来。 太史慈问道:“仲业,明日,你打算如何?” “子义,你便是来了,我还正准备寻你。” 刘策将太史慈拉到身旁,手指在空处圈划了几个范围,道:“这些区域地势平坦,最适合奔袭,我想,若是丘力居的麾下有什么举动,也会在这些地方安营。” 太史慈没有接过刘策言语,追问一句,道:“若是发现胡人的军伍,怎么办?” 听太史慈说的有些生硬,刘策抬起头看了太史慈一眼,只见太史慈面色如常,倒不似发生了什么,口中喃喃道:“若是有了伏兵,我们好做些准备,防御或是伏击,视情况而定。” 太史慈将手指放在方才刘策圈划的区域,再顺着向北,手指间点了点。 “那个胡人铁齿,说过他们的部落,离着上谷郡很近,倘若真的有人攻打他们,那么也就可能攻打上谷郡,上谷郡不如燕国,除了东边是居庸关,西方几乎没有什么屏障,如今王烈先生虽领了上谷郡,却是以宽仁为主,想要效仿刘虞做法,不兴兵戈而万事合。” 刘策停下手中的盘算,略有沉吟,抬头只望着太史慈,道:“子义,可是说怕胡人滋扰上谷郡。” 太史慈点了点头,道:“我在幽州辽东呆过几年,也知晓这些胡人心性,多数胡人秉持强者为尊,若是缺了什么,那就去抢,哪有什么道理可讲,便是当年刘刺史,能安抚幽州,也是有公孙瓒在胡人中的威名,才让胡人心中忌惮,唉!王师治经学究,对于人心,终究是太宽仁了。” 太史慈对王烈一向敬重,能在此时直指王烈方策有误,想来太史慈心中,也是有过一番斟酌。 其实,说起来,当日王烈领了上谷郡,不愿刘和入上谷郡,便是上谷郡有了什么危机,也与刘和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话可以说这么说,上谷郡的百姓,却也依旧是大汉的子民,他们是从青州幽州逃难,乞求生活的流民,这话若是说给刘和听,刘和也绝不会置之不理。 “唉!” 刘策叹息一声,道:“子义虽然刚来戍军处,想应看到戍军也不是表面那般的平稳,其中多有暗流急涌,就说前几日阎柔杀的那些胡人,若不是有心之人,怎么让那些骑兵到了营寨前才被发现,阎柔没有留手,也是为了给那些人震慑,不过,子义,你说的对,绝不允许胡人滋扰上谷郡,那里毕竟是曾经刘刺史的根基所在。” 太史慈有些意动的拍了拍刘策肩头,显然,太史慈也知自己的提议着实有些牵强了,燕国局势未稳,戍军处未平,刘策身在其中,也是费了许多心思。 “哦,对了,仲业,今日在牢房张举处,我还发现了一事,田畴或许是与张举是认识的。” 刘策闻言,顿时吃了一惊,追问道:“可有什么证据?” 太史慈沉吟片刻,应道:“张举进来时候,你与田畴在前方,我在身后,那张举看到你与田畴时候,脸上明显有所迟疑,我心中不解,向你二人看去,正看到田畴以目色向张举示意。” “哦!” 刘策想了想,轻笑道:“田畴本是右北平人,张举也是渔阳的大户,若是认识,也情有可原,不过,我觉得田子泰心性,既然为世子助力,定不会做出什么逾越之事,说不得,有这一层关系,对我们还会有些好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九十 以一当十 刘策与太史慈寻到阎柔时,阎柔正和一众伙伴说笑打趣,谈及的内容自然是前几日,不损一兵一卒,击溃了丘力居所部的骑兵,这等战绩,便是经年戍边,也没有出现过几次。 阎柔站在突起的石棱上,一手叉着腰,对着前方伙伴指指点点,看这气势,倒也十足,不经意将眼角瞟向一旁,阎柔看到刘策与太史慈两人,站在人群最后位置,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阎柔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也知刘策来寻自己,多半有什么事情商议,大手一挥,骂骂咧咧的让伙伴滚蛋。 待身前环围之人散去,阎柔才跳下石棱,三步做两步走到刘策身前,压着声音道:“主将,可是要出营了?” 与阎柔相处过许多时日,刘策素来知晓阎柔年龄不大,心思却也机敏,性情方面更是与小黑多有相似,若非如此,刘策也不会将戍军交与阎柔掌控。 身旁,太史慈听阎柔一语道破所图,觉得与阎柔同行,也会安心一些。 刘策当即点头应过,道:“如今,与你相熟的,可以放心用的,有多少人。” “我想想。” 阎柔收敛了方才轻佻脸色,沉吟片刻,道:“这戍军处,便是如今,能被掌控的,也不过十之有四,若是可靠兄弟的话,我能召集五百人,都是与我性命相交的好兄弟,我可为他们做保。” 刘策与太史慈相视一眼,方才两人没有定下出行人数,也是因为不知阎柔这处情况所致,不过,眼下阎柔说的五百之数,已经超出了二人的预期。 刘策心思缓了一些,应道:“不必五百人,两百人即可,我们是探查,人多动静也会大,这样,阎柔,你现在就去召集两百个伙伴,我们马上出营。” “现在?” 阎柔脸色明显一怔,不过旋即变为狂喜,道:“我知道了,主将,这就是你给我说的,兵法在于出奇制胜,处处夺得先机,这样很好,让戍军那帮有心思的狗贼子们措手不及,你们先去整备,稍后我带着兄弟们,在营前与主将回合。” 言罢,阎柔就转过身,朝着方才散去的伙伴方向奔去,阎柔可是知道,这帮混小子,在营中呆了这么久,前几日杀了个痛快,此时再起战事,为这两百名额,多半要争执一番。 不过片刻光景,阎柔便引了两百人在营前列队,只是,胡人汉子,生性散漫,这队列站的,不提也罢。 营中不起行军号,不起军令,刘策让人开了营门,原本叮嘱阎柔,让引领之人安静一些,却没想到,到了营门前,早就引出了动静,这些胡人对于即将出营,很是兴奋,口中虽然没有大声呼喊,马儿却是嘶鸣不断,这等喧嚣,却是如此也掩饰不住了。 不过,刘策原本想的也就是尽早出营,对于胡人的军纪,实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待到拿了几日口粮,两百人鱼贯而出,呼啸着冲向远方。 刘策太史慈阎柔,在最前方骑行,身后两百人,虽然没有越过三人,向左向右空旷处,却是没有遮拦,靠后些的胡人骑兵,间或跨出队列,以骑术炫耀自身本领。 而且,阎柔对麾下的这等行为,也浑然没有觉得有什么过失之处。 在刘策左侧,阎柔与刘策同行,双目望着前方,速度不减半分,口中依旧说道:“我们捉住的那些狗贼,嘴巴还真是硬,如何也不说出他们大营在哪里,不过,任这些狗贼自以为是,戍军这边地方,除了那几块地方,那还有适合安营立寨的地方,哈哈,蠢货,还以为不说就没什么事儿了。” 带着阎柔出来,一则是能有能用的骑兵相随,二则阎柔和这些胡人,对这里的环境,比刘策要熟悉许多,藏兵处,放牧处,还有大小部落的定居所,便是没有记下来,阎柔也能凭着记性知道他们所在。 刘策看到阎柔纵驰的快意,倒也不好打扰了他的兴致,应道:“离我们最近的是水泽和木原,阎柔,你觉得我们先去哪里比较好一些。” 阎柔顿时笑道:“原来主将你全都记得,还让我在这里卖弄出丑,这个时节,冰水刚融化,就算是那边没有异动,经过大小部落人也会许多,或许从他们口中探听到什么消息,也好省下了许多功夫,主将,水泽和木原在不同方向,若是先后前去,会耽搁了许多脚力,不如我分一半人去水泽,主将带着另一半人去木原,明日午间,我们在靠山处汇合。” “这个….” 刘策心中有所迟疑,不过转头看到太史慈正向自己点了点头,继而道:“也好,明日午时,在靠山处,若是过了时辰,没等到另一方,就要速速回大营,汇报所见。” 阎柔大喜过望,直向刘策摆了摆手,道:“知晓了,主将,我们就此别过。” 于是,阎柔分出一百五十人,朝着另一处方向前进,刘策与太史慈,引着剩下的百多人,向着木原前行。 没了阎柔带队,尾随刘策太史慈的胡人骑兵,顿时安静了不少,甚至隔着一段距离,才跟在刘策身后,俨然不敢与刘策同行。 自从出了营门,太史慈见到阎柔引领的胡人骑兵,对军纪便极有微词,当时还以为刘策不管不问,现在看来,若是没有吃了苦头,这些胡人骑兵,多半不会对刘策如此。 太史慈向后微一颔首,道:“先前,你将他们怎么了?” “也没做什么,只是依着胡人的规矩,谁的本领强,谁的武艺好,就要听谁的而已,这些胡人自诩骑术精湛,在我手下走不过一回合,想来是觉得没什么颜面罢了。” 太史慈顿时心中了然,不过,想来刘策这等法子,也算是最有效最直接的,继而又道:“戍军的军纪若是如此,恐怕难以成军。” “成军?” 刘策笑道:“我原本想的是,这整个戍军处,都遣散了去,看他们身形彪悍,勇武不凡,也不肖你我,便是我兄长刘冲,麾下训练的几百骑兵,与他们对战,也可以一当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九一 带路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太行山以西,燕山以北,一直是胡人的乐土,此处虽然没有大的河流经过,也有经年不断的山水自高处走落,浇灌这片平坦而广阔的土地,使得游牧的胡人能得以延续血脉。 越是靠着山势,年初的水草也就越早的长出,这般水草丰茂之地,往往也就成了胡人部落聚居地。 水泽附近,有三条水流经过,是这一带人尽可知的好去处,木原则因地势缘故,虽然没有水流,却是靠山处不那么险要,便是冬日,也好入山狩猎,算是一个过冬好去处。 先前,记载地图时,刘策曾去过木原,只是随行人少,知晓这处有小部落居下,行走时候,没有惊动他们,依着刘策的估量,过了木原,再有一日行程,就算是到了上谷郡的境域了。 与阎柔分别后,刘策没有匆忙赶路,到了傍晚时候,寻了一处干爽背风处,让士卒和马儿都做了休息,虽然天色依旧寒冷,不过,刘策寻的地方,依着山脚呈凹形,便是风力也绕了过去,众人吃饱喝足,觉得与平日在营中倒似没有什么区别。 翌日,不及辰时,一百多人早已收拾了形营,将踪迹掩埋,若是再经过几日风化遮掩,想来更是无人能看出曾有人在此落脚,对于刘策这般谨慎态度,随行胡人多觉得婆婆妈妈,只是打又打不过,喊又不敢喊,也就兀自忍了下。 骑行速度极快,远胜于步卒。 不过一个时辰,便靠近了木原所在,依着昨日与阎柔的合计,若是木原没有什么意外,就要去回合了。 视野尽头,有两个人影耸立,刘策目力不及小黑,看到这两人时,那两人也正在朝着刘策看来,再见到刘策随行的百多人,其中一人驱着马儿就向身后跑去。 十几步开外,刘策止住了马速,与剩下那人遥遥相对,那人一手握着缰绳,另一手却是提着环刀,脸上郑重模样,似乎将刘策一行人当作了敌人。 那人口中呜呜啦啦的说了一句话,刘策虽不精通乌桓语,这句话也是简单,是问刘策来这里做什么,听是听懂,如何用乌桓语回却是做不到,刘策唤过身后骑兵,让他应过。 接着,又是一番隔空言语,待到停滞下来,骑兵才告知刘策,因与阎柔关系向来极好,骑兵多次随阎柔来过木原,眼前这个人,骑兵也是认得的,骑兵给他说了自己的来历,并且问了那人木原是否有什么变故,那人却说没有什么变故,就是听人说有小部落被袭击,他们部落想要迁徙,离开这里,还没有收拾妥当,就让族人在周边守着,怕遭了什么袭击。 刘策抬头间,看到那人座下的马儿不停的踏着步子,似乎想要离开这里,只是无奈主人拉着缰绳,使马儿不能随心而动。 自己这些人,身为戍军,多少沾染了杀气,想不到这马儿倒也算是警示,竟会觉得惊惧。 刘策不动声色问道:“你既然来过他们部落,你可知这人在部落中什么地位,说的话可占些分量?” “回主将大人,这人在他们部落里,品行有些不端,依仗着自己是先族长之子,平日好吃懒做,不过因识些汉字,仗着一张口舌,为部落里做些事儿,勉强得以容身,也因为嘴巴说话好听,颇得族中女子的欢喜,就是那些女子的睡处,也是能进的,因为这事儿,还挨过打,吊着的,打折了腿,莫看他提着环刀,嘿嘿,看头把式,不管用。” 说到最后,骑兵脸上笑的,就有些玩味了。 军中,此类笑话,往往会引起别样的兴致,而眼下这个中看不中用的族长之子,更是容载了胡人汉子瞧不起的几类心性,自然会被骑兵看不起。 只是,这人明明会汉语,看到刘策与太史慈在最前方,身后众人都随着刘策停止行进,如此模样,怎么还用乌桓语问过。 还有,此人在族人中名声狼藉,迁徙守卫这般重要事,如何会分给他做,若是人数缺少了许多,此人又怎么会说族中没有什么变故。 身旁,太史慈朗声道:“你既然来过此地多次,想来与他们族长也是认识?” 骑兵不知太史慈为何如此问,还是点了点头,道:“我们是很熟的。” “莫要与他再说话,他应是在拖延时间,让他带我们去见他们族人,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见分晓。” “这…..” 听太史慈俨然在下了军令,刘策却是没有质疑,骑兵犹豫的望着刘策。 刘策亦是点了点头,道:“嗯,若是他不带路,我们自行冲过去。” 骑兵得了刘策应允,眉色舒展开来,笑道:“那还跟这个孙子废什么话,我对这里就很熟,有我带路,还用得了他,这狗东西,与他多说一句话,我都嫌弃。” 刘策与太史慈相视看过一眼,得了对方首肯,再不理会前方那人,当先冲了过去。 此事,刘策和太史慈都已经看出了这个部落必然出了什么事情,留下的这人,一直无力掌控马儿,除了马术不精,大抵是连坐骑都不是他自己的,这类人,怎可能担任了守望职责,只是这等事儿,却是没有必要解释给身后的胡人骑兵听了。 蜂拥而来的骑兵,吹着口哨呼啸而过,吓的前方那人脸色都有些发白,手中力道不足,被座下马儿扭动两下,掀翻在地,好巧不巧的是,此人手中的环刀先落地,其人被抛下时,也不知道是大腿还是屁股,落在了环刀之上,登时发出一声惨叫,只是这惨叫声旋即被马蹄声和哄笑声淹没。 不多久,眼前已经能看到部落的帷幔了,看这大大小小的数十个帷幔,其中有一半被拆除了,倒像是迁徙的样子,只是,距离的近了,随之而来的,又有斑驳的气味,其中,便是有血的腥味,而且,这等味道,绝不是屠杀三五头牛羊所能造成的。 “准备弓弩!” 刘策在马上低声呵斥道。 身后的骑兵,也是经过厮杀,自然也是感受到了战前的危机,在刘策尚未叮嘱时,已有许多人掏出了弓弩,搭上了弓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九二 伏击 依着帏幔来看,这处部落聚集了几十户人家,此类相互依存,互助扶持的小部落,在塞外之地,时常能够见到。 帏幔散落在各处,又有搭建的木屋,块垒,周围却是全然没有任何防御,若是突袭,骑兵不会受到些许阻碍。 掩前而遮后,在兵法中,有另一个说法,虚而实之,实而虚之。 与胡人士卒相处了一段时日,他们的性情和作战习惯,刘策了解许多,正所谓弓箭到了弦上,不能不发,此时以言语约束胡人听令,多已是无用。 正如刘策所想,跟随而来的胡人士卒,感受到了战前凝重,杀意直冲脑上,宛若热血一股冲到了头顶,此时莫说是刘策,便是阎柔,说的话也不见得好使,按着他们性子,早已撒开了马儿脚力,哪里还顾得上对刘策忌惮,直若是向前冲去,便是最前方的刘策太史慈二人,也是准备超出过去,只是刘策太史慈两人骑术精湛,只论控马提速,比胡人士卒更娴熟,距离上却是逐渐又拉开了,到了百步外,依旧是没有看到迎面敌军模样,刘策与太史慈相视看过一眼,操控着马儿,偏向了左侧。 口中亦是喊道:“听我号令,随我杀过去。” 与此同时,太史慈减了马速,在十步处停下,手中提着长枪,驻足原地,俨然将进入部落的直路给挡了去。 先前,跟随二人的胡人原本想要散开阵容,冲杀一阵的心思,同样被太史慈挡住,且太史慈虽然立在那处,身体却是对着胡人,虬然手臂长枪闪烁不定,身上更是出现了让人忌惮的气息,让胡人士卒终于打消了心思,尽数跟随了刘策。 骑兵奔袭,不过一瞬。 片刻间,刘策便带着胡人骑兵绕过半个部落,此时,正看到,在哪几个尚未倒下的帏幔后面,散落了杂乱的石块和碎物,因为被帏幔遮挡,若是直接冲入,怕是最前面的骑兵当即会中了手段。 而过了这片阻碍区域,后面又守候着一队骑兵,正蓄势待发。 原本心中有些激动的胡人骑兵,看了这等情形,多有些庆幸,吹口哨者有之,嘲笑呵骂者有之,谩骂言语虽是用乌桓语,平日听到多的也就是这些东西,任谁都能听懂几句。 这些胡人看到的,自然是敌骑和障碍,而刘策却是看到了另外的一些东西。 一些更为血腥的东西。 层层叠叠的尸体,有许多被剥光衣物,堆在一处,几乎到了与人平齐的高度,尸体堆的下面,一片土地已经被染的通红。 想来,这应该是小部落中的族人,先前闻到的血腥味便是出自于此。 刘策手腕一翻,当先挽起黄木大弓,指间松开,破空声尖锐而过,箭矢穿过前方骑兵胸口,莫入后面骑兵胸口,两人几乎同时跌倒在地,一箭落后,又是一箭,又有一人倒地。 这等神技,顿时让身后胡人骑兵发出惊叹的欢呼。 此时,一些胡人才想起来,他们手中的弓弩,也是经过马伦新近改造的,或者是马伦亲自做出的,阎柔领了戍军,分配军械自然也会倾斜着自家人,所以,胡人骑兵手中拿着的,可谓是戍军最新的军械,是连邢举在时都没有的威力更大的军械。 这般弓弩,不管是射程还是力道,都比以往使用的多出了一倍,以前时候,这样远的距离,弓箭是够不到的,只能抛射,现在可以直接射杀了。 再无须刘策叮嘱,一片箭矢落下,飞向了那处还在等待突袭的乌桓骑兵。 这一方,刚袭杀了小部落的乌桓骑兵,方才,接到了负责望风同伴的汇报,说是有一百多骑兵,向着这里奔来,看他们模样,绝不是自己人,领队的乌桓骑兵头领,刚染了血气,便是自己这边只有五十几人,也没有想过趁机逃窜,收缴的钱银和牲畜丢了,回去就没有什么功劳了,乌桓的勇士都是用手中刀来冲的,从没有骑着马儿向后退的。 原本想着,用最常用的陷阱引骑兵吃上一个亏,设下一个伏击,就算是人数不占优势,也能一举而胜,却是没有想到未曾照面就被识破,眼下,敌人的弓弩竟然还能射到自己,没有地势之利,又不想凭空受打,乌桓骑兵头领,口中呼喊着,带着剩下的三十几名伙伴,与刘策迎面撞了过去。 三箭之后,刘策就将黄木大弓复挂在身后,手中紧握着长枪,调整着自己与马儿的行进速率,气势也在行进中越积越厚,离接触尚有三丈距离,刘策身旁似无风而动,莫名的威压让迎面马儿猛然嘶鸣,脚力行进的步子偏乱几分,早已锁定的,一直挥舞着木刺的乌桓骑兵头领整张大脸也越来越清晰。 只是随着刘策一枪精准的刺在乌桓骑兵头领木刺上,手中微微扭转,便将木刺破开,长枪劲道未损,穿过其人手掌,透过手臂斜插入右胸肩窝,带动着乌桓骑兵头领,落在了地上。 一个照面,便挑斩了敌酋,对于刘策来说,算不得上什么惊喜,这等所谓的骑兵,就是连戍军处士卒也比不上,只看他们的武器,还是木质削了尖,想来在乌桓骑兵中,也不是什么主战之骑。 占了武器的优势,又夺了战前先机,人数上居多,从一开始,刘策就没想过会出什么变故,方才之所以心中着急,便是怕耽搁了,这小部落里的人,会遭了什么屠戮,未曾想,还是晚了些。 刘策心中正是激荡,虽然没有运转气象,本身武艺已是天下顶尖,横少,直刺,格挡之后,便会依仗大力生硬还击,枪出一次,便有一个乌桓士卒倒地,从没有落空。 这场对战,持续了不过二十吸间隔,待到刘策看到前方无人,向左右视去,除了七八人还在做困兽犹斗,其余的尽数落在了地面,被马儿踩踏,还有被砍杀的乌桓士卒叫喊声,充斥着刘策耳中。 “嗖!” 一支箭矢当空而过,射死了想要逃跑的最后一名乌桓骑兵。 不用转过头,刘策也知定然是太史慈所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九三 收缴 听阎柔说,这处本不是什么固定居所,只因靠着山势,时常有南北往来的行脚路过,便是此处的木屋块垒,多也是汉人所筑建,亦有汉人身在其中。 不过,看眼下这等情形,应是没有什么人得了幸免。 随行的胡人士卒,对此早已见的多了,该捉人的捉人,该搜寻的搜索,以方才战场为中心,四散开来。 刘策站在原处,不知所想。 身旁,一阵浑厚的脚步由远及近,间或有人哼哼唧唧,似乎受了束缚。 太史慈一把将手中提的人丢到地上,缓声道:“这小子说,先前和他一起守卫的是乌桓士卒,那乌桓士卒让他拖住我们,没有想到,最后毫发无伤活下来的,却是这小子。” 刘策侧过头,看着蜷缩在地上的男子,正畏畏缩缩的望着太史慈,显然有些惊惧,只是眼下连初见的那柄环刀,也是不见,再顺着男子目光,看到环刀正被太史慈拎在手心。 刘策言语间没有显出什么心意,平和问道:“那你是的东西?” 男子瞥了刘策一眼,连连点了点头。 “这是父亲留给我的东西,有人拿十头牛羊跟我换,我也没跟他们换。” 刘策不觉笑道:“现在倒是会说汉话了,怎么方才口舌没有这样伶俐?” 男子听刘策说的轻缓,颜面上也做欢笑,顺势伏在地面,拜倒叩首呼喊。 “大人,感谢你们帮我们族人驱逐了乌桓的强盗,我是此处部落族长的儿子,我很感谢大人。” 刘策应道:“起来吧,不用这般模样,我听说胡人勇士,都是不行跪拜的。” 男子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土秽物,似乎想要靠刘策近一些,犹豫了片刻,身体却是没有动弹。 “将军!” 有一人在左侧呼喊道:“这里找到了他们藏起来的牛羊物资,这帮狗崽子,若是我们来的晚了,说不得他们就跑了。” 刘策转过身,正看到随同自己的胡人骑兵,一脸兴奋的挥着手,身后的几人手中还牵着一群的牲畜,不止有牛羊,还有良马。 被太史慈捉来的男子喃喃道:“大人!这些都是我们部落的…” 刘策似未听闻,迎着呼喊的士卒径直走了过去,看着源源不断走出的牲畜,应有几百只。 对于胡人来说,这等数量的牲畜,一人就可以照看得了,而且胡人对于马儿,牛羊,又有特殊的心绪,是以这几人脸上都是颇为欣喜。 历来,在胡人部落,遇到这等劫杀事情,若是杀敌后,敌人的所有东西,都是变成胜利一方的,就算是归还给被抢劫的部落,分取一般作为酬劳,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眼看着整个部落没有留下活口,随刘策来的百多汉子,俨然是将找到的一切,当作了自己的战利品。 至于那名还活着的少族长,也就是落在了太史慈的手中,换做其他人,早已经被砍下人头,充作了军功。 太史慈跟在刘策身旁,看着胡人士卒正在拖着尸体,口中道:“仲业,我们人手不够,怕是来不及掩埋尸体了。” 刘策点头,应道:“烧了吧。正好这些帏幔还有拆掉的木料,堆在一起,有了焚烧痕迹,也能给那些意图来这里的人警示。现在,还不知道敌人什么情况,我们耽搁不起时间。” 太史慈早看到刘策情绪不高,有心劝慰几句,此地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叹息一声,微一颔首,示意身后自己捉的哪个男子,低声道:“这人怎么处理,我问过他,满嘴的鬼话。” “杀了吧,能将整日一起起居的族人,都生生断送的,留着没有什么用,我虽然是幽州人,对外族胡人深恶痛绝,最愤恨的还是这种引狼入室的无耻小人,我原来还以为,这个部落里,还能剩下几个活口,把此人交给他们处置来着,子义兄,此时我心中不安,受了诸般影响,还请子义兄,为我做出决断。” 方才,听到了刘策下令,早有胡人士卒,将落马负伤死亡的敌人与部落尸身堆积在一起,又用虚倒的帏幔盖住,刘策抱着几根木缘,大踏步的走过去,压在帏幔之上。 而太史慈听刘策如此说,心中忐忑才缓了下来,虽然不知刘策为何激荡,不过,显然,刘策也知道他目前状态,不适合做出军令,索性全权交给了太史慈。 杀了敌人,缴获的东西,还有牛羊牲畜,胡人士卒俨然已经归为己有,只是,此地,距离戍军处极远,眼下只有百多人,若是带着牲畜,这行军,就无法进行了。 原本敌人从部落内收缴的,还有敌人身上穿戴者,一应东西,被士卒堆放在一起,已经有十几人,围着不住的发出哄笑。 太史慈叫过阎柔留下的哪个骑兵头领,指着收缴的物品,道:“这些,想带走的,能带走的,让咱们的兄弟都挑拣一些,带在身上,剩下的,就别带着了,挑选的顺序,你来决定。” 那骑兵头领听完太史慈说的,整个脸都舒展开来,不过,扭头,看过哪些堆积的物品,想着就算是塞满了胸膛,恐怕也只能带走十之二三,剩下的那些,终究是有些可惜了。 正在犹豫间,陡然间想起捉到的牛羊,惊呼道:“那些牲畜怎么办,他们都是刚熬过冬日的好苗子,养过夏季,才能贴膘。” 太史慈未及思索,沉声道:“挑一些,杀了,放在马上带着,其余的,就留在这里。” “这!这太可惜了……” 此时,两人身后,正准备搬着杂物,焚烧掉整个部落的刘策,正抱起一个破旧木柜,这木柜看起来经了年岁,抱起来时,却觉得有些沉重,左右手调转了方向,刘策却是从中听到了晃动声,亦有轻微吃痛声从中传出。 刘策一把将木柜放在地上,退后两步,再以腰间佩刀挑开柜门,打开时,看到一个半人高的胡人孩子,发抖的躲在里面,双手紧紧攥着内辕,两只黑色的眼中,充满了惊恐之色。 “你是谁?不要命了?躲在里面怎么不说话,被烧了怎么办?”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九四 小蛮 刘策没有走上前,只在原地呼唤道:“没事儿了,你出来吧。” 见孩子依旧不动,刘策以为他听不懂自己说什么,向正在走来的骑兵头领巴索以手示意,让他来看看。 巴索只看过孩子一眼,便面色惊喜着喊道:“小蛮,你还活着,你竟然会躲起来了。” 显然,巴索与这孩子是相识的。 小蛮极快的站起身来,三两步跑到巴索身前,整个头都要埋在巴索的大腿处。 “好了,小蛮,不要怕,阿叔们来了,坏人都被我们打退了。” 巴索边安慰着小蛮,边亲昵的摸着小蛮的头,想要带他离开这处,毕竟,不远的地方,就是即将焚烧的堆积。 只是,没走出两步,小蛮抬头间,似乎看到了什么,回过身来在巴索的小腿处,摸出一柄匕首。 胡人的汉子,总喜欢在贴身处放腕刀,短刃。 巴索根本没有想过小蛮会有这样突兀举动,待到有所反应,小蛮已经咿咿呀呀的脱出了巴索三步开外,以巴索的体型,只需一个纵跃,便能制止小蛮,不过看到小蛮冲去的方向,巴索虽然跟着,却似乎是没有想过阻止小蛮。 原本在一旁自怨自艾的少族长,时而瞄着眼睛,看看是否有机会能逃了出去,一心盘算着如何说服刘策众人,蹲坐在地上,埋头苦想。 小蛮被找到的事情,少族长也是看到的,然而见到只是一个孩子,浑然没有当什么回事儿,就这短暂的失神片刻,少族长觉得后背处钻心疼痛,便是匕首没有透体,也没入了胸口,狼狈的回过头,正看到小蛮一双迸着怒火的眼神,显然不似少族长想的那么无知。 “呀!呀!我杀死你这坏蛋!我要给爷爷报仇!” 小蛮拔出匕首,再连插了几次,少族长终于瘫倒在地上,胸口殷殷血迹染红了身下的一片地方,眼睛犹自没有合上。 巴索看到少族长从始至终,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不由得朝着一旁,“呸”的吐口水,让人来,如同拖着一条死狗一样,随意的丢在一处。 对于小蛮如此年龄,敢持刀杀人,巴索已经决定,要将这小子带回去,好好的养大,胡人的男子,就应该有这样的血勇。 这一幕,也同样被不远处的刘策与太史慈看到。 太史慈叹道:“胡人崇尚的,与我们汉人不同,也只有他们这等心性,才能在这片草原生存下去。” 明面上说的是胡人汉人的区别,刘策已知太史慈实则是在劝慰自己,刘策也是舒了心气,口中道:“谢过子义兄,也就是知有子义兄随我,我才能心中放肆一回,此间事,终究是要面对,下次就不会出现今日之事了。” 见刘策听懂了自己的劝诫,太史慈有所宽慰,拍了拍刘策肩头,点头算是应过。 此时,巴索已经将小蛮交给其他伙伴看管,又走到刘策身前,低声道:“头领,小蛮说,这群乌桓的敌人,是来自北方,前几日被莫扎(少族长)带回来,总共有五六十人,莫扎说是什么乌桓统领来召集人手,族中人还在商议,就被他们突下杀手,使部落遭了难。” 刘策凝神想过片刻,疑惑道:“北方?此地再向北,就是上谷郡了,我想,小孩子说的北方,应是来部落的方向,不是这群骑兵的来处。” 太史慈亦是附言道:“我觉得头领说的不错,此地向西,才是丘力居所部,上谷郡虽然兵力不足,也绝不会容忍胡人骑兵在其中纵横。” 刘策见巴索欲言又止的模样,知晓其定然还有其他什么想法,遂即问道:“巴索,可是有什么打算?” 巴索慌忙躬身,大声道:“头领,方才我们打了一阵,也有十几个兄弟受了伤,这小蛮与他爷爷一起生活,眼下没有亲人,小部落中已是无人,我想分出一些兄弟,带着小蛮驱赶着牛羊马匹,顺着山脚,先回戍军处,这些东西丢了,实在太可惜了。” “哦!” 刘策不觉笑道:“原来如此,子义兄,你觉得如何?” 太史慈沉吟道:“我们已经分出两路,如今兵力越来越弱,不过,依仗着马儿脚力,若是只为探寻,也不需要这么多人手,分出五十人,回到戍军,也未尝不可。” 巴索匆忙摆了摆手,脸色涨的有些通红,道:“不用!不用!只需要十人就好,驱赶这些牲畜,前后中三人,就能做到。” 刘策将巴索拦住,口中宛若是下了军令。 “那就分出五十人吧,巴索,这一路上,还不知道遇到什么,人多些,总是可靠,至于分哪些人,你现在就去,你来分,分好以后,让他们快些出发,我们,也立刻启程,前往北方,与阎柔汇合,再耽搁许久,就要误了时辰了。” “属下听令!” 巴索不再推脱,转身就向着外出奔走过去。 片刻之后,一百多人的行伍,分成了两队,朝着南北方向相对而去。 身后,火焰开始席卷了整个部落,窜起的漫天火色,蔓着黑烟,隔着老远的距离就能看到。 再次见到阎柔时,阎柔身旁,更是多出了许多的身影,他们不体军服,倒似游牧的游骑,手中握的只是寻常木刺,连铁骑都没有入手。 将木原的事情告诉了阎柔,阎柔虽然没有出声,不过凝重的神色和浑厚的呼吸能让人感到他的愤怒,只是这等事已经过去,如何也不能挽回。 阎柔也向刘策说了水泽情况,虽然没有被袭击的部落,但是也有受过袭击的人依附在水泽,听闻了风声,水泽居住的部落,联合起来,组建了巡视和预备的战士,足足有近千人,用以维护水泽的安全,不过,这么些时日,倒也没有发现什么。 至于,阎柔身旁的这些,都是与阎柔是旧识的伙伴,看到了阎柔浑身装束,羡慕的紧,便想着随着阎柔前来,一则捞些功劳,二则探寻事情,对于这样的助力,阎柔哪有拒绝的理由,便带着他们来了。 如此一来,便是分出几十人回了戍军,此时竟然比来时,随从的人,更多了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九五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戍军中。 这日,吃过晚飨,张举啃了一个半大的棒腿骨,躺在自己的屋子里,百无聊赖的剔着牙,似乎觉得有些冷,将身旁的被子批在身上,若是旁人不知,也不知道一个俘虏怎会有这样的待遇。 门扉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去,田畴走了进来,看到张举所在,似乎哀叹一声,才缓步走过去。 张举不敢怠慢,慌忙掀开被子,站起身来,局促道:“子泰,这么许久了,你已长的如此雄壮,我都不敢认你了。” 田畴到张举身旁,依着晚辈礼躬身,起身时,双手并在腿前。 “当年所见,至如今,世叔却是没有什么变化。” “哪有,哪有,哈哈。” 张举挽住了袖子,未语先笑,道:“老啦,老啦,那时候,还能抱得起你,现在,可是不行了,以前吃肉,可吃三碗,现在,嘿嘿,吃两口就吃不下了,就跟当年廉颇老将军一样,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哈哈!” 只听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在田畴记忆中,张举多年前便是如此,眼下身为俘虏,依旧是没有任何想法上的负担,不过,此情此景,倒也应了物是人非。 “世叔,现在,可曾后悔了什么。” 张举眼睛睁大了些,明知田畴指的是什么,却也没有立时回应,顺手扯过一张长凳,放在身前,拉过田畴,口中道:“子泰,坐,坐下说,你我说起来也是叔侄,莫要太过于生疏了。” 田畴依言坐下,张举又翻开杯盏,倒了两杯水,看杯盏热气升腾模样,这壶水竟然还是热的。 “唉!” 张举没有劝田畴饮水,自顾自的取过一杯,喝了两口,才叹声道:“若是贤侄说的是造反事情,我也不欺瞒你,从当日,到如今,我不曾后悔过,你先不要着急,先听张叔说道说道,张叔虽然学问做的不深,这道理也懂的不少。” 张举见田畴没有言语,算是允了自己,继而又道:“我张举,头脑就不是做学问的料,然而我也有为大汉效力之心,我拼尽了一生努力,得了个泰山太守官职,张温这老贼,说给我罢免就罢免了,就因为我是买官得来,若是朝堂的一众人,看不起买官的,为何皇帝老儿又要卖官,且我在泰山时,用了自己财力,造福泰山百姓,泰山原本有些豪杰,在开阳一带聚义,其中有一人,名唤作藏霸,此人深得侠义声名,当年为了救父亲,杀了太守,与孙观、吴敦、尹礼等聚合军众,在开阳自成一方霸主,若不是我在其中周旋,泰山的百姓岂能有好日子过,我不比哪些尸位素餐的糊涂官强多了。” 田畴对张举之事,多有些关注,耳听张举说的,也是实情,张举心性虽然市侩,却绝非什么见利忘义之徒,若非如此,田畴家中也不会与张举有来往。 只是,张举如此做,便是将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起兵造反,此事也就再难以回头了。 田畴原本是劝解来的,准备好的说辞倒也用不上了,不觉摇头轻言道:“张温生性精勇,为平凉州叛乱,军中的事情,要做出表率,或许,其中也有他的难处。” “难处?” 张举哈哈大笑,良久方歇,直若是捂住了口腹,道:“张纯当日就说过,公孙瓒不能带兵,结果怎么样了?哗变了!这等事,口说无凭,我也不会累赘,你可还记得右北平程普?” 田畴点了点头,道:“程先生武艺精湛,曾指导我招式,田畴素来敬仰。” 张举瞥了田畴一眼,笑道:“我跟你说,当日,程普也随我们同去,另外,还有一个年轻人,与程普一队,名唤作韩当,此人是辽西郡人,与程普同为戍军,深得程普依仗,路上遇到哗变时,若不是这两人,说不得要多死许多人。这两人也随着我们援助张温,可是到了那里,其后险些受了军法,若不是孙坚孙文台为他们求情,或许连性命都保不住了,听说自那以后,他们跟随孙坚南下,公孙瓒声名鹊起,却也不能入程德谋的眼中,哼哼,子泰,如此说了,你还觉得此事是我之过?” “这….世叔,我却是不曾听过此事。” “哈哈!” 张举再将杯盏一饮而尽,拍了拍田畴肩膀,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与你说,什么叫做身不由已,我张举在泰山贼寇环绕时,没有死去,随张纯叛乱,张纯丢了脑袋,我依旧毫发无伤,便是如今,再与邢举谋乱,又是留了性命,若是能活着,我必不会求死。” 看着张举一副除了洋洋得意还是洋洋得意的模样,田畴都有些不好说什么了,与张举同谋的这些人,先后死去,只留张举一人,这等事,炫耀起来终究不是什么光彩事情,不过,张举似曾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往日我在塞外,与胡人厮混,就算我是带罪之身,便是再有三五十年,也不会被捉回来,只是,子泰啊,你张叔也是斯文人,这几年,我想了想,若在塞外苟延残喘,与胡人女子成婚,生了几个脏兮兮的,终日在泥土里打滚的娃,长大以后就是放养,骑马,这日子,你张叔我怎么能过,所以,邢举让我来帮他,我就来了,造反一次是造反,两次也是造反,若是邢举能成功,说不得我也能改头换面,重新回到渔阳。” 说到此处,张举俨然又些意气风发的模样。 田畴在一旁,不知如何接过话头,又听到张举言语间有些惋惜,道:“就是这个邢举,太让人失望了,刚谋划了几句,就要像我证明他的决心,带着一百多人去杀人,被人家两个人反过头来砍了脑袋,唉!丢人啊,与这样的人合谋,你张叔我都不好意思。” 对于邢举之死,张举从未觉得有什么悲伤或是要复仇的心意,除了觉得与邢举合谋有些丢脸面,也就没有其他的心思了,若非如此,戍军中的人,也不会客客气气的待张举,让张举能够自由行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九六 生意 看着张举哀其不幸恨其不争的模样,冲散了两人立场不同的隔阂。 田畴附而笑道:“邢举此事,已经过去了数月,论起举兵谋反的,大的如张角张纯,小的占了山头,便自号将军,比比皆是,张叔,既然你想回了汉地,以后,这些话,还是不要说好些,还有,方才张叔说的,可曾与刘策说起。” 张举手拍着桌面,连连点头,面上俨然是坦然。 “说了说了,他问什么,我就给他答了什么,要不是这样,我怎么可能活到了今日,说起来,叫刘策的这个年轻人,倒也算有本领的,杀伐果决,不拖泥带水,啧啧,不错,不错,刘虞的儿子,能笼络这样的猛将,还有子泰你这样的人物相助,果然是有气运的。” 当着面被夸耀,也未让田畴兴起什么波澜,盘算着心中未解疑团,田畴沉思片刻,又问道:“此间邢举图谋事,可与丘力居有关?” 张举皱起眉头,想了好一会儿,顿足叹息一声,道:“唉!何止啊,这里面不止有塞外的胡人,还有辽东的公孙度,也一块凑了热闹,牵头的人,就叫做阳仪,这人在辽东有些名气,家中也是望族,深受公孙度的器重,哼!依我看,公孙度这小子,也存着不臣心思,只是,邢举这边还没有起事,就掉了脑袋,应该会给公孙度提个醒。贤侄啊,我同你讲,邢举没什么本领,不能服众,之所以能在戍军安稳待着,全是因为邢举平时会搜罗粮食,打着安抚的名义,送给了胡人,若不是这样,丘力居挨着戍军这么近,怎么都要被来打打秋风。我以为邢举学勾践忍辱负重,被胡人如此盘剥,还想着当皇帝,寻思倒也有些胆识,那里想到,唉!” “啪!” 田畴一掌击在桌上,脸上变得铁青,一时间,吓了张举一大跳。 “自本朝立法,便将胡人视为敌寇,后来冠军后封狼居胥,铁器盐物,历来不须私通,便是当年刘刺史,也从未开放过铁器盐物,这邢举,乃是通敌。” “咳!咳!” 张举口中说的,其实根本没有往心里去,触犯大汉律法的事儿,张举做的多了,正所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若是不走些偏僻蹊径,便是在渔阳郡,张举也不会过的那么滋润,不过,眼见田畴怒色,心中只觉田畴还是太年轻,嘴边也不敢提这些旁门左道的事情。 嘴边附和着田畴,将邢举再辱骂一番,也劝慰着田畴,道:“贤侄啊,我看现在,你既然掌控着戍军以后就不会出这样的事儿了,前几天,那些胡人派来讨要粮食的骑兵,也被你们打死了,以后,不用惯着胡人,就好了。” 田畴也知自己有所失态了,不过,做出这般模样也是向张举表明田畴的态度,毕竟,张举算是田畴的长辈,以后斥长,不合礼法。 田畴收敛了心思,先自己坐下,在以手示意张举坐,口中问出了此行最为紧要的事,也是田畴来戍军的重要原因。 “世叔以往,可曾认识唤做戏忠戏志才的人。” “嗯?” 张举面色诧异道:“戏志才?没有听过,莫非是什么厉害人物?我在北地这么久,从没听过有这一号人。” 田畴沉声道:“也不欺瞒世叔,世叔被刘仲业捉了去,原本世子为了当年刘刺史未完成的事端,想要将世叔送往京城,后来,却是被戏志才劝住,还让刘仲业莫要为难世叔,我以为是世叔熟,想来是我想的差了。” “戏志才?” 张举缓缓的摇头,两条短小眉毛都快要拧做了一团,口中喃喃道:“我不认识他,不过,贤侄,倘若是他隐瞒了姓名,那就有可能是我的朋友,当年我也走南闯北,结识了许多好友。” 田畴嘴角隐着笑意,极为肯定道:“断不会如此。既然世叔不认识,那我就安心了,这人智谋绝然,为世叔求过情,以后应会有相见,那时,自会见分晓。今日,抽了些时间,来看看世叔,世叔的心思,我也知晓了,还请世叔与往常般,暂在戍军处待着,遇到什么事儿,想到了什么事儿,随时可来唤我。” “好!好!” 张举深色欣喜着连连点头,不过,旋即有些愣住,迟疑问道:“子泰,你与我的关系,若是被他们知晓,岂不是…..” “哈哈!” 田畴笑道:“世叔不必担心,我两人行的正,坐得端,没有徇私,清者自清,不必去自寻烦恼。” 言罢,田畴走出了张举的屋中,身后,张举惦着脚尖望着田畴,心中又有五味杂想,不足与外人道也。 随口吃了些干粮,田畴又去营寨四周查看过,好尽了营守的职责,不教戍军士卒寻出什么把柄,正与正门处,当日刘策亲口说过的那个乡人交谈,田畴耳边听到呼啸声由远及近。 不用田畴吩咐,严守士卒早打了起精神,看着营寨外。 却是三十几个骑兵,轰赶着牛羊马匹,速度上缓慢,终于将这些牲畜,从木原带回了戍军处。 问明了身份,田畴将这些骑兵和驱赶牲畜放入营寨,听了领队人的汇报,才知刘策等人,已经遇到了滋扰胡人,如今已经过了一日一夜,后续的消息仍旧没有传来。 如此一战,可谓是胜捷。 没有禁足的张举也看到这一切,眼中一亮,寻了个空档,唤过田畴,附在田畴耳边,告知田畴,若是信得过他,这些战利品,可以经过他的手中,到渔阳转卖,所需的东西,张举会尽力为田畴换来。 虽然与张举相识,这等事情,田畴也不会做下决议,不过,张举的话,倒是提醒了田畴,这个胜利讯息从戍军传到燕国,定然会给百姓一些慰藉,观望之人或许也会下定了心思。 毕竟,春日马上临近。 一年最宝贵的日子,也就是那一段。 第二天,留下了一些羊,权当是在戍军处圈养。 田畴让人带着此次缴获的马匹,还有前些日营寨前夺的马匹,凑了五百之数,运回燕国城中,又将此处发生的事情,写成了战报一并奏报给燕国城刘和处。 经过这么多时日,终于得到了戍军安稳,并且打了一个胜仗的消息,刘和与戏忠都很高兴,对于带来的良马和牲畜,刘和一时间有些犯了难。 说是战利品,也不能只逞口腹,全部吃了去。 这时,小黑笑着给刘和出了个主意,眼下燕国什么都是缺的,耕地的牲口,耕地的铁器,还有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嫌多的粮食,这次有这么些战利品,说不得下次还有更多,可以拿这些东西运到其他郡县,换些吃用啊。 至于,人手嘛,也是有现成的。 老陶做这样的事,再合适不过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九七 夜袭 人道春寒陡峭,草原中另月东风不及透体,也正好似一年最畅快的时日。 早有娴熟的屠手,剥了羊体,趁着溪水涮了涮,埋下火灶,搬出行军锅盛了清水,将两只羊丢了进去,眼看着锅水沸腾,肉香味顺着风向飘了过来。 说起来,这些人,因为阎柔的关系,许多都是认识的,捡柴的捡柴,摘菜的摘菜,不用人吩咐,就有胡人汉子自行去做了。 阎柔将马儿丢给伙伴,凑到刘策身旁,道:“这事儿,应是丘力居所部犯下的,没跑了,不过,听他们说,好像是零难的号令。” 刘策半坐在地上,也未抬起头,手中不住的在地图上标示,口中道:“我记得零难也是丘力居的从子,一直远在并州之地,怎会跑到了辽西。” 阎柔迟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应该是丘力居快要死了,丘力居的儿子楼班太小,所以零难想要争一争乌桓的头领,起先,零难也是想打水泽的主意,不过水泽之地,居住的部落太多,又相互间串联起来,相当于是一个大部落,零难被击退了一阵,才避开了水泽。” 刘策停下了手中的涂抹,轻轻的合上地图,这才站起身来,看到阎柔面色有些紧张,友善的拍了拍阎柔肩头。 “零难那里有多少人?这周围被零难屠戮的部落有多少?” “这个。” 阎柔盘算了片刻,迟疑道:“我听水泽的人说,零难出动了上千骑,不过,我觉得,零难从并州前来,若是没有几本兵力,怕也不敢在此地肆意做为,我猜想,应是三千到五千的兵力。” 听到五千的数目,也没有使刘策有所动容,恍若无事般的点过头,让阎柔不知其有何作想。 “我知道每到春日时候,胡人部落都会依着规矩,逐草而居,眼下,零难坏了这个规矩,周围的部落什么想法?” “哦!是的!” 阎柔笑着应道:“再过个把月,就开始一年一次的达达沐,这零难多半也是想要立威,趁着早些时日,好吞并小部族,也好扬起声名。” 再次听到达达沐,让刘策的脚步为止一顿。 并不是对眼下局势有什么盘算,而是刘策想起了鲜于银。 当日,鲜于银刚认清了自身的位置,想要拉近与刘策的关系,邀请刘策去他们部族,参加达达沐比试,前时的言语犹在耳边,不免让刘策兴起唏嘘。 刘策一手指着身前正在给马儿喂食,相互间打招呼的部落骑兵,问道:“这些人可是去探探零难消息的?若是有人与零难争斗,他们会如何去做。” 阎柔神色顿时一震,整个人气色都有些焕新,刘策虽然没有说谁与零难争斗,不过,阎柔知晓刘策说的,恐怕就是自己的戍军,小蛮部落被零难屠了,阎柔心中自是难过,只是在胡人中生活的时间长了,早看惯了生死,若是能为小蛮部落报仇,阎柔是非常乐意的。 “哈哈,主将,也不是我阎柔说大话,只凭借我阎柔的名号,若是扯起一支队伍,杀向零难部落,五千一万,我可能凑不齐,不过一千两千,还是没有问题的,就说跟我来的这些人吧,他们若不是怕零难对他们发动袭击,也不会跟我前来。” 刘策笑着应过,又转过头,向太史慈问道:“子义兄,以为如何?” 太失策神色拘谨,道:“人太多了。” “太多?” 阎柔惊惑道:“多又怎么了?以前时候,戍军管辖下,从未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有了冲突,便是邢举,也不会居中求和,我说的零难五千人,只是虚数。” 显然,阎柔对于太史慈未战先怯的想法,有些抵触。 太史慈却是摇头道:“你误会了,我是说,你召集的一千人,太多了,我们在此处没有根基,也不必持久应战,零难既然是新近来到辽西,一溃而败,就是足矣。” 刘策想了片刻,再与太史慈对视,道:“子义兄的意思,是不必去寻部落中人的援助?” “是!没有相互间的配合,一百人与五百人,差不了太多,当日,子龙只领着一百人,就将千人骑兵击溃,自己没有损伤一人,部落中的胡人,各自为战,数量太多,反而不好约束。” 太史慈此言,说的极是干脆,不过,阎柔听到,却是没有出口反驳,阎柔被鲜卑俘虏时,曾见过精锐骑兵与骑兵之间的差距,就是以一当十,也不在话下,只是后来,鲜卑乌桓部族凋零,分散在各处,不能被归领,也提不上什么精锐和骑兵。 看到阎柔沉思模样,刘策心中暗暗赞许。 这也是刘策对阎柔另眼相看的原因,若是一味的固守陈规,坐井观天,不知天下何其大,便是统领十万人,也只是莽夫一个,终生不可踏入将的领域。 “阎柔,我觉得子义兄,说的不错,如今我们从戍军来,消息尚没有传开,若是趁着这个空当,可以打零难一个措手不及,我刘策虽然才能泛泛,也知辽西地域,乃是受到大汉庇护的,便是如今刘刺史已故,也不许乌桓人,在辽西逞强,既然他敢来,我们就应当他们打回去。” 刘策这番话,说的平淡,只是使人听起来,战意却是呼呼的连连上涨,阎柔所在的戍军,职责便是保护着这方土地。 阎柔当即躬身,口中断然喝道:“末将阎柔,接令!” 这一喊声,音色有些大了,引来众人朝这边看去。 原本跟随阎柔的那些士卒,多半明白了,这是又要打仗了,不管如何,闲的发痒的手脚可以活动活动了,在小蛮部落战了一阵的骑兵,更是心中激荡,当日杀的不尽兴,这次可要抓住机会了。 阎柔也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大了,转过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压低声音,道:“主将,我们人数少,是不是准备一下,晚上去攻零难的营?” 刘策直若是摇头,道:“不!我们不夜袭,兵法上讲,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不占任何优势,至于何时突袭,待会儿,阎柔你随我和子义兄,先去探探零难的部落,再来做些计较。” 听到刘策如此说,一旁的太史慈肩头才放松了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九八 为将之道 过了冬日的畜羊,身上没有膘肉,吃起来终归是少了溢香,不过,能得敞开口舌,吃尽肉食,便是部落逐草放牧人,也不是时时有的。 煮肉的胡人,以短刀插在锅中,知晓肉食已是八成火候,趁着热汤,正是吃食的好时机。 当即有胡人搬过几块手掌大小的肉块,送到刘策太史慈身前,两人顺手接过,那胡人便欢呼着奔回煮锅处,似乎生怕去的晚了,被抢的只剩下骨头。 阎柔也哈哈大笑,口中粗鲁的喝骂着,一同奔走了过去,只是这种玩笑似的打样,反而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继而又是哄抢。 待到将手中的一大块肉食完,太史慈似是意犹未尽,随意的揩了揩嘴角,擦去了油光,直若是笑道:“前些年,我一直在外奔波,倒是想起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那些同吃同行的伙伴,如今也不知是何等模样。” 刘策不觉抬起头,显然是听出了太史慈的言外之意。 太史慈看着刘策一副聆听模样,以手揽过刘策,将两人身体侧了些,看了一眼后方还在厮闹的胡人骑兵,道:“为何仲业对胡人有许多抵触,这些人虽不精战阵,在这草原上,却延续着血脉,便是大汉视外族如体癣,也拿他们没有奈何。” 刘策原以为太史慈会说起战事,没想到太史慈问的竟然是此事,这等心境上的善恶,若不是熟悉刘策,绝不会看出端倪。 不过,刘策没有避着太史慈,太史慈心思又细腻,能看出来,也不是难事。 “传我武艺的师傅,是我们村中的一个老猎户,师傅跟我说过,他们一家人被胡人杀了,因而师傅对胡人极是痛恨,师傅与我说,胡人心性过于粗野,与汉人大不相同,看起来彪悍,实则不堪大用。” 说到此处,刘策坦荡的望着太史慈,笑道:“我亦是觉得如此。” 太史慈面色怔住,不过,旋即轻轻摇了摇头,道:“这天下间,若是论骑兵之利,胡人可谓是第一,自高祖以来,除了边塞时常受到滋扰,当年鲜卑檀石槐可谓是人雄,逐匈奴万里之外,能战之兵数十万,也没能对大汉造成什么危害,仲业,你说的,我是赞同的。” 刘策偏了偏头,示意身后阎柔等人,道:“我听一朋友说过,骑兵之力,不积不厚,没有一百骑,发挥不了骑兵的犀利,阎柔带来的这些骑兵,除了戍军的那些人,还可一用,其他的说起来有三百数目,不过充些数目罢了。” 刘策说的哪个朋友,是张郃。 在袁绍军处,与张郃同战,张郃便以此打消了刘策袭杀管亥先锋的心思,事后刘策还曾与张郃见过两次,只是张郃自重身份,不想与旁人太过于亲密,后来,也就没有了什么交集。 太史慈面上笑道:“嗯,可是在想念小黑刘冲?” 刘策点了点头,道:“是的,自从离开了村子,与小黑兄长,从未有过分开,这探兵事,小黑比我做的更好,令行禁止,兄长又比我威严,今次出营,若不是子义兄助我,木原杀了那些蛮子,那时我会选择回营,不再前行。” 当日时候,刘策见到被乌桓骑兵屠杀的部落人,不免想起了老猎户的身世,虽然老猎户从未与刘策细说过,这等亲眼所见的杀戮,也让刘策最直观的见识了胡人的残暴。 那时,太史慈曾提醒过刘策,刘策自知心神不宁,将随行的事宜全权交给了太史慈,太史慈也没有推脱,将军中上下安排的妥当。 正在缓步走着的太史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与刘策正面而对。 “仲业,前时曾与我说过,为将之道,只能窥一斑不能见全豹,我听人说,韩信领兵时,不禁体魄行伍,到了韩信手中,也能成精兵,我对于领兵之道,也涉及不深,谈不上什么经验,不过,我私下觉得,仲业你过于依赖小黑刘冲等人,若是仲业你能用手中的士卒,不管是阎柔的戍军,还是无军纪的部落骑兵,能以他们如臂挥使,才能与先人名将比肩。” 刘策听到太史慈的这番话,顿时愣在当场。 从一开始,刘策就不觉得戍军和胡人部落的骑兵,能有什么强力,除了机动能力快些,其他的,根本比不上燕国城中带来的士卒,至于刘冲训练的一营骑兵,高顺的陷阵营,更是无法相比。 这个念头一直左右着刘策的决策,若不是太史慈此时提起,刘策依然不能发现自己走入的误区。 说起来,这也不能怪刘策。 从袁绍军用的一营,到随刘和北上,刘策所管辖的士卒,从未超过三千数目,至于戍军,刘策想的更多的,也是将他们遣散,好完成与戏忠的约定。 若是如太史慈所说,不管麾下士卒如何,只凭借刘策一人之力,能发挥出麾下百分之百的战力,这才是为将之道,才是兵法的要诀,七国的名将李牧,霸王项羽,大抵便是如此。 这般失神,也是一瞬,待到刘策目光流转,看在太史慈眼中,却是觉得刘策与先前已经有所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一时也说不出来,只是,太史慈将刘策视为伙伴,刘策能有所提升,太史慈心中也是极为高兴。 刘策向太史慈拱手道:“刘策谢过子义兄提点,若不是子义兄,我至今仍是不得清明。” “哈哈!” 太史慈笑道:“不必客气,我也是记起来,有人给我说过这些话,顺口就说出来,你有所精益,那也是仲业你的本领,我怎敢居功。” 刘策尚未思索,便接过话头,说道:“哦!子义兄是听谁说起,莫非是子义兄的师长?” “哪里,哪里,这人你也见过,就是赵云赵子龙。” 太史慈以手指着北方,眺望着,道:“若是顺着这方向再走一天,说不得就能遇到子龙,哈哈。” 刘策似是想了片刻,既而笑道:“零难这次大张旗鼓的挑起事端,让燕国与上谷郡不得安宁,子龙兵丁少,又要守着上谷郡,想来是辛苦了,既是如此,我们今日,就将零难的事情解决了,也好让子龙在上谷郡,能减轻些负担。” 太史慈听懂了刘策的心意,却是没有明白刘策想要做什么,要知道,现在为止,他们连零难在哪里,都还没有探明具体的位置。 看到太史慈不言不语,刘策已经从身前将地图摊开,放在太史慈身前,笑道:“子义兄,我们已经探了这几处位置,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便是没有见到零难的所在,我也能确定,他们就在这一处。” 言罢,刘策将一根手指,重重的点在某处。 太史慈看到刘策肯定模样,又想起先前,随同高顺小黑几人,听过刘策将的机关术,始才醒悟过来,原来,刘策一直在记录地图,便是打着这个心思,原来机关术,还能有如此的用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九九 捷足先登 阎柔带着人从水泽赶来,刘策自木原进发,都是得了消息,想要传递给同伴,免得让对方措手不及。 碰了面,见到对方依时归来,心中才算妥当,舒缓下来,才觉得人困马乏,所以刘策才让人煮了肉食,休息些时日。 收拾了锅灶,喂养马儿水草,休整了一个时辰,已经是申时,依着这个时节,过了酉时,就要天黑了。 大块吃肉时间,胡人嘴巴是闲不住的,那些随着阎柔来的部落中的骑兵,已经有疑惑的,问过阎柔,是不是定下来要做什么举动,阎柔心思大条,根本没有想过掩饰,说道如今还没有找到零难营地,还是先找到营地,再来商议行计。 眼看着太阳已经偏西,草原夜晚不见路,如何也无法行走,刘策带着众人向西北处走了一个时辰,便找了个地方安了行营,告知众人凡事明日再做布筹,早早的便歇息了。 这一晚,刘策和太史慈,向阎柔要过数十人,轮番守夜,寅时光景,所有人还在迷迷糊糊酣睡时,却被守夜人轮番叫起来,那些有起床气的人,不免有些恼怒,叫叫嚷嚷的不断传来喝骂声,不过,阎柔在几处走过去,便将这几百人压制了下来。 刘策与太史慈已经整装,看着胡人军纪涣散,本来想要强硬收敛,见阎柔以威震慑,才止住动作,只在一旁看着。 阎柔听到了号令声,知晓这是军中的聚军号,心中寻死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看情形又不太想,还是先约束住胡人,再面色疑惑的走向刘策。 太史慈偏过身,向刘策低声道:“阎柔此人,年纪虽小,在胡人中,极有威信。” 刘策点头应过,笑道:“其实当时杀过邢举,与阎柔相处一段时日,我心中突兀的觉得,便是邢举没有主动谋反,过不了几年,或许也会被阎柔取而代之。” 太史慈闻言,又将目光看向走来的阎柔,没有再说些什么。 “主将!可是发生了什么?” 不多久,阎柔走到刘策身前,匆忙间没有忘记行军中礼。 此时,已经不必隐瞒阎柔,刘策直当道:“我们现在要去袭击零难的营盘。” “嗯?” 阎柔大惊失色,犹然不可置信的望着刘策,良久,看过身后还在整备的部下,低声惊呼道:“袭营?怎么袭营,我们连零难在何处都没有知晓。” “这个,我已经知晓,昨夜趁着时机,我亲自去探过,距离此处一个时辰路程,便是零难一支军队所在,看营盘大小区域,应是零难主营。” 说到此处,刘策又向阎柔解释道:“这件事,事先我没有与任何人说过,但凡偷袭之事,都要做到出其不意,对于戍军的兄弟,我很放心,只是,那些随着你归来的部落中人,说不得有些什么想法,行事奇险,我不能拿戍军兄弟们的性命冒险。” 听刘策如此说,阎柔脸上神色才缓和下来,昨日还说没有什么举动,今日一早,就定下了议事,这番隐瞒着阎柔,阎柔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不过,刘策终究是军中的主将,司责所有军务,能给阎柔解释这般理由,或多或少打消了阎柔心中一些不痛快。 便是如此,也让阎柔不能释怀。 曾在军中任了两年营长,阎柔的心思,刘策是能理解的,不过,事情过于攸大,连同自己的性命也压在了其中,不由得刘策不慎重。 早使人准备了热汤,几百人依次喝了些,驱散了晨间的寒意,吃了些干食,还有昨日留下的肉块,众人腹中有了铺垫,有了多了些精神。 此时,刘策再向众人说起,探知了前方零难的一个行营,其中应有两千余人,眼下天色未明,行营中人,尚在酣睡,可一举破之。 言令禁止,如同军中发布号令,让人不可质疑。 那些部落中的骑兵,相互之间面面相觑,对刘策说的话将信将疑,不过,戍军的伙伴听到了有仗可打,多数人欢呼雀跃,口中念叨的是多杀几个人头,好凑足军功,回戍军换些好东西。 阎柔向部落汇集的骑兵立下保证,若是有斩获,一定会与戍军同样看待,要是受了伤,丢了性命,戍军也会为他们作出补偿。 最后,阎柔环顾半圈,又说道,要是有人不想参与,也可在此等候,到了天亮时候,再自行离去。 胡人的汉子,哪里受得了这个,若真是留了下来,以后,可就再没有脸在草原上混了,断头不过碗口大一个疤,这脸丢了,抬不起头的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家人后代,甚至所属的部落,也就抬不起头了。 在部落骑兵振臂高呼声中,阎柔回过身,向刘策点了点头。 自此,三百余人,在天亮前最黑暗的这段时日,在刘策的带领下,直向西北处进发。 沿途只闻马蹄声,骑手却是保持着难得缄默。 遥望前方有火光,看那形势,却是有人立寨,只是离得远些,看不太分明,不过,对于刘策能准确的找到零难麾下所在,阎柔才得以确信,一路与刘策同行,阎柔心中不免疑惑,这地方刘策不如阎柔熟悉,怎会断定零难便在此处。 离营盘近了,刘策也看的更清楚了,眼下的营盘,倒也让刘策生出熟悉的感觉,当日,容城外,鲜于辅布下的营盘,和这个如出一辙,依着刘策的心思,这等营盘,是最受劫营人欢喜的,刘策自觉今日的袭战,胜算达到了八层。 随同刘策身后的太史慈,手中长枪握的更紧了些,便是精通短戟,骑战时,长枪更为合手。 眼看着天边已经有了光亮,在夜间行走了一个时辰,眼睛适应了暗色,以有备攻无备,又有许多优势。 便在此时,最前方的刘策却挥手让身后之人停下,刘策自己也已经降下来速度。 紧随刘策的太史慈和阎柔,胸中升起的战意生生被压了下来,不待两人问起,刘策却指着偏东北方向,众人顺着刘策所指,不过目力不及刘策,看不太分明,有些性情暴躁的胡人,口中已经开始嘟嘟囔囔。 不过五个呼吸后,便见了分晓。 一支鱼贯的骑兵,速度已经提到了极致,身上着着白衣,如同一条白链,直插入零难营地,零难营地本就没有什么守卫,顿时就起了一阵骚乱。 冲入零难营盘的骑兵,人数也是不过,只是,感官上便能看到其中气势莫不可挡,刘策一向不喜胡人的军纪,看到这等雄兵,心中多有些震撼,看着零难东处起了火光,刘策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也知晓这是难得时机,手臂挥指,口中亦是喝道:“兄弟们,随我冲一阵。” 太史慈看到那些骑兵模样,眉角起了疑惑,待到想呼唤刘策,心中却是不能确定,眼下如同箭在弓弦,不得不发,脚下使力,驱使马儿跟在刘策身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百 龙吟 此时的风向,是自东向西,最佳的奔袭位置,是在东方。 刘策原本想的,也是从东侧杀入,不过,被人捷足先登了,若是再跟过去,说不得会引起什么样的误会。 电光火石之间,刘策便想到了两相呼应,当先骑行从南侧突进。 零难的营盘,说是营盘,其实不过是大片的帷帐层层叠叠的围在一起,权且做居住的地方,什么防御,守卫,或许从未考虑过,就在迈入营盘时,刘策分明看到两队衣着完整的士卒,正在惊慌失措的揉着眼角,如同没有脑袋的兔子,四处乱撞,手中的武器怕也是寻找不到。 这两队人,视野还没有适应眼下的光线,便是刘策骑马闯入了营中,尚且有人不知刘策也是袭营,有一名偷人模样的胡人,一边系着衣服,一面向刘策呼喊,似乎要刘策赶紧去看看营里出了什么情况,刘策身躯弯了些,长枪搠着胡人胸口,再一抬手,向着高处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一座帏幔上,引发了一阵的骚乱。 在帏幔旁,也不知是取暖,还是照明,有人点了一堆枯木,虽没有起着火焰,红色的木炭倒是打眼的紧,刘策这时才想起来,方才突兀看到有人袭营,却是忘记了先行点燃手中的火把,好纵火烧行营,心中懊悔怎会犯下这等错误,不过,也是无法挽回。 刘策抬手间,从身下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零散木块,朝着木炭处丢了过去。 只听得一声轰的响声,如同滚烫油锅中滴入了水,快要熄灭的木炭陡然间又散发出火焰,照亮了旁边区域。 这是马伦在戍军中,造的一种手抛火引,上面的枯木以桐油浸泡,遇火即燃,又因为提前剥开了缝隙,砸到地面,往往会发生溅射,比起火把引燃,更有奇效。 有了刘策的当先举动,阎柔才醒悟过来,这袭营战事,阎柔也是第一遭,想起自己的一帮兄弟中,也有人向马伦要过一些,口中高声呼喊着:“有手抛的兄弟,瞄个准儿,烧了他娘的,没有的,赶紧点上火把,哪里人多,就丢到哪里。” 杀人放火,原本就是一同做下的,经过阎柔的提醒和刘策示范,跟随而来的胡人士卒骨子里的嗜杀凶性被引发出来,有手抛火引的,炫耀似的握在手中,故作玄虚的左右晃了几下,口中吹着口哨,极为得意。 太史慈手中,也没有手抛火引,不过,昨夜时候,太史慈已经准备了干燥粗木,包裹了碎布,沾染些油物,分给了众人。 但凡马儿,都是惧怕火焰,任人如何驱赶,却是不肯靠近火色近处,太史慈以腿控着马儿,整个身子都侧了过去,伸出猿臂,借着蔓延火光,引燃了火把,顺势将其中一支给了身旁之人,不待其回应,太史慈便持着另一支,借着马儿势道,在左侧连连点过几下,转瞬间,便是引燃了几片布幔,看到前方已经有胡人阻拦,才坐正了身躯,另一手,握住长枪,左右横拍,生生杀出了一片空档。 刘策虽然在最前方,不过,也看到了太史慈所做的一切,心中暗自赞叹太史慈的机敏,抬头看到西方岔路处,涌过几十骑,似乎收什么人调遣,刘策转过头向太史慈喊道:“子义兄,你向前杀过,我先去解决了西边那些骑兵,说不得其中有什么关键人物。” 太史慈却是当即起了怒色,口中喝道:“不可!眼下我们兵弱,前方形式未明,怎能再分兵,东方已有人袭营,他们尚不知我们所在,首要是要与他们会合,也好相互照应。” 被太史慈一通呵斥,刘策心中实有些不情愿,依着刘策所想,有太史慈领兵,杀向中军,也是一样,不过,刘策不是独断专行之人,以手挑起一块几丈宽的布幔,在那些胡人骑兵没有到来之前,挡住他们去路,身后的阎柔抛出手中火把,引燃了布幔,转眼间生起了火焰。 这几百骑兵,以刘策为首,太史慈阎柔左右呼应,身后之人,左右砍杀,便如同一条快速蠕动的火流,将零难的营盘南部搅了天翻地覆,原本接到有人袭营的讯息,不知有几许人,再听到东部南部各有一支军伍,匆忙起帐的零难也一时无法决断,只能让麾下的亲兵,挑着东方处先行阻拦,零难自身再去召集骑兵抵抗。 对于刘策来说,此时也只能向前,因为身后的火色,早已经开始蔓延,马儿是如何也不能穿行而过,遇到胡人便是手起枪落,再抬起,看到口中呼喊的胡人,耳边听到“呼”的弦一震,却是太史慈顺着刘策目光,抢先以箭矢将其射杀,而刘策,则为太史慈挡住身前阻拦的胡人。 如此冲过了二十息时间,刘策已经能看到偏东方处火色朝着自己蔓延,看那处突袭骑兵行进速度,似乎比自己更快一些,只是不知为何,快要到了中帐,却是突兀的缓和下来。 恍然之间,刘策耳旁听到一声轻啸龙吟,直若是响彻这方天地,视线所及,更是能看到密若实质的杀机。 这等境况,刘策是见过的。 这是气象之威,而且不是武者的气象,而是军阵的气象,此等威势,刘策也只在高顺陷阵营见过,未曾想,今日竟然又在零难军营处中再次见到。 刘策心中突兀有些忐忑,他实不知,是袭营之人起的气象,还是零难麾下起的,倘若是后者,这次可就有些糟糕了。 正在犹豫间,身旁太史慈却是露出惊异神色,驱使马儿,与刘策并排而立,口中高声道:“这是子龙!是子龙领军,带着羌人突袭,仲业,你我快去与子龙回合。” “什么?” 刘策也怔住,口中追问道:“子龙不是在上谷郡守卫,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哈哈!” 太史慈手中一抖着长枪,凭空起了一番豪气,笑道:“若是论胆气,子龙可是比我强了许多,莫要再耽误时刻,我们与子龙回合,再冲击中阵,杀个痛快。”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零一 知之为知之 知晓了突袭骑兵是友非敌,依着常理说,着实是好消息,只是,眼下,刘策落在太史慈身后两步,心中突兀的有些失落。 刘策听太史慈多次说起过赵云,言谈之间对赵云极是推崇,因为诸多事情,刘策几次错过了与赵云相见时候,所谓物以类聚,能得到太史慈认可,赵云绝非庸人,今日之前,刘策也一直抱着结交心思,只是此时太史慈看到前方气象,便认出了赵云,终究让刘策迟疑几分。 无它。 刘策自诩拥有遁甲天书兵卷,对于军阵气象多有体悟,后来随着高顺,更是日渐精益。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 刘策至今没有掌握军阵气象,这等事情,刘策也不骄不躁,只觉三年之内,定能赶上高顺步子,如今尚未见过赵云,看到赵云将军阵气象使的出神入化,更是只凭着百多人,直闯入零难军中,这等勇力果敢,与刘策如出一辙,只是势力上,稳稳压过刘策一头。 太史慈可是说过,赵云年纪,与刘策相仿的。 少年心性,便是口上不说,锐气初升,怎会不私下比较,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言语,必然有它的几分道理。 见到刘策缓了一线,太史慈只当刘策谨慎,拍着胸口笑道:“仲业,你可放心,我与子龙相处许多时日,熟悉的紧,我保证,定是子龙无疑。” 太史慈如此说,刘策顿时觉得方才的想法,有些不似君子之举了,顺着太史慈的话,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点头应道:“子义兄说的,我怎会不信,既然是子龙来了,我们说不得更要搅的零难军营,一个天翻地覆。” 刘策脚下使了力道,当先冲出,口中高声喊道:“保持军阵,随我再杀一阵。” 身后的胡人哪知道什么战术,战阵,只觉得从入了军营,杀人放火简直是太痛快,且一路畅行无阻,颇有所向披靡的模样,主将说什么,跟着就是了。 于是乎,兴奋的胡人骑兵,口中胡乱的呼啸,口哨声,怪叫声,此起彼伏。 零难早就调集了士卒,去阻拦赵云,是以自中军处,不似先前那般无措,时有十几人,抱成团,向着刘策一军杀过来。 原本太史慈以长枪,裹挟着冲击力道,或是挑斩,或是连刺,扑上来的胡人根本无法靠近太史慈身旁,突然之间,太史慈心中有所警惕,感觉到莫大的压力铺面而来,正眼看去,却是刘策气势高涨了一筹,俨然是施展了气象,将身前的胡人撞的人仰马翻,那些刚聚拢的胡人不知所谓,片刻之间被刘策冲散了去,宛如刘策生生从人群中杀出一条空路。 太史慈有些不解,气象威力极大,能在短时间内提升战力,然而不能持久,且气象也有着致命的短处,那就是不分你我,无论何人,处在气象之间,都会受到气象影响,敌人如此,阎柔等胡人亦是如此,太史慈一直随着刘策,知晓刘策之前,并没有给阎柔说过,若是阎柔靠刘策太近,岂不是也要受了影响。 有刘策在前方开路,身后的敌人多半被冲散,冲倒,对于己方的胡人士卒来说,这等杀人取功绩的事情,简直是轻而易举,阎柔杀的兴起,一直跟在刘策身后,看着刘策离自己有些远了,作势就要跟过去,手上缰绳正要提起,看到前方太史慈横过长枪,拦在阎柔身前。 阎柔不知太史慈何,虽然没有发怒,战意血色使人激昂,言语多有些生硬,道:“太史慈,你是做什么?” 太史慈收回长枪,反手提起弓箭,几乎是瞬间,便有三名胡人士卒倒下,那些是胡人的射手,正躲在暗处想要突放冷箭。 “先不要过去,靠近刘策,你们会受到他的影响。” 太史慈如此说,阎柔抬头间,才看到刘策左右突措,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地,不管前方有多少人,都被刘策冲开,而刘策左右的胡人敌卒,也有些惊慌失措模样,不似正常举动。 阎柔年龄不大,经历极多,虽看不出刘策使的什么手段,但知晓只凭着一人一骑,绝做不到如此程度,阎柔的眼睛睁大了些,右手久久不能落下,指着刘策,口中喃喃道:“这是什么武艺,怎会如此霸道。” 太史慈手下未停,与阎柔解释道:“这是武者的气象之威,再过几年,你入了此等境界,便会知晓,眼下,我再与你说什么,怕也说不明白。” 阎柔目色更为震惊,不自主的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当日见过主将斩杀了邢举,觉得主将非常之人,如今看来,便是戍军万人,也不能逼得主将使出全力,我阎柔,今天算开了眼界。” 说到此处,阎柔似乎有所醒悟,直愣愣的望着太史慈,急促道:“太史慈,莫非也你入了主将这等境界?” 太史慈手中连发,目光在四野看过,寻找敌人头领和射手,虽然没有回应阎柔,却等同是承认了。 阎柔身旁,已经没有了敌卒,正在犹豫间,耳边听到太史慈低声喝道:“好了,刘策收了气象,快随我跟上。” 言罢,太史慈已经再提起长枪,呼啸而去。 阎柔扭头看着身后,有许多麾下人依仗着马伦改造的短弩,射杀远处胡人,看他们模样,使的不亦乐呼,好似方才,根本没有停下手,阎柔的弩箭前时不小心损坏了,此时再看到麾下人作态,顿时有些气恼,口中打出一个呼哨,呼喊道:“别特娘的射了,跟我杀他们这帮狗日的。” 这三百骑兵,听了阎柔号令,稍作了整备,便哈哈笑着跟这阎柔直冲向前方。 赵云本率着羌人,以军阵破敌,所过之处,无人能挡,虽然被数百缓过神来的胡人骑兵阻拦,隐隐有包围趋势,赵云却是毫无畏惧,只朝着中军杀去。 孙子兵法中便说过,两军交战,只需要找到敌方的一个突破口,然后再集中所有的力量,将这个突破口撕开,那么,敌人的阵容,便会被完全摧毁。 赵云领着羌人,从未停下片刻,只朝着一个方向突进,待到胡人士卒想要合围,骑兵速度极快,如何能够跟上骑兵速度。 只是赵云眼光敏锐,透过身前的敌人,看到更后方,宛如起了慌乱,其中更是见到火光连连,和自己这一路极为相似,正在迟疑间,又看到了有人施展气象,赵云心中生出了警惕。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子龙,刘策前来助你一臂之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零二 怎敢不从 此时,就如同两条相向的湍急水流,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堤坝,仓促间还要试图凝聚的敌胡骑兵,受了两面夹击合围,分神又分力下,再也无力阻拦,只能任由赵云笔直向前,刘策领着阎柔的三百骑兵,将敌骑分割,瞬间清出一片狼藉空处。 赵云同样没有见过刘策,不过,太史慈跟在刘策身旁,赵云是看到的,认出太史慈的百多羌人士卒,顿时士气又增一成,已经有羌人以古怪声调,开始大声欢呼。 对于赵云的这次奇袭,羌人士卒只服从军令,且只服从赵云一人的军令,自界桥之战,领军羌人认了赵云为主,赵云也待羌人极好,但逢战事,冲锋时赵云在前,退后时赵云在后,冬日时,与胡人骑兵追击,十几个羌人士卒走散,被胡人骑兵围困,已经脱离战团的赵云,只身返回,不顾自身危险,以鬼神莫测本领,将羌人尽数救出。 赵云这般头领,羌人自然再无异心,晨时袭营,是以身犯险,不过羌人却毫无畏惧,原本以为孤军,冲杀了半营,竟然看到了同伴,怎能不欣喜,直以为是赵云早做好了万全之策,对赵云也更增信服。 羌人气势如虹,零难的近卫军再难抵挡,尚在十丈之外,赵云才想起,这些羌人与自己互有配合,兴起的军阵不分敌我,若是刘策等人靠的近了,不免受了影响,不过,眼下冲阵时,讲究的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赵云也不能散了军阵气象,挥手将前方阻拦的几人以横冲之势击倒,口中喊道:“子义,勿要让他们靠近。” 赵云之所以呼喊太史慈,皆因太史慈知晓其中关窍,可向刘策解释,免得起了什么误会。 其实,看到赵云和百多羌人冲来时候,阎柔与麾下胡人就有些吃惊,久在军中,强兵,精兵,众人还是能分得出来的,尚未靠近,便能感到赵云与羌人积蓄的威势,可抵得上千人数目,感官上觉得若是两相碰撞,毫无胜算之机,加上先前从太史慈口中得知了武艺境界,不肖太史慈叮嘱再三,阎柔已喝令麾下人避开主道。 刘策距离太史慈本就远些,听到了赵云呼喊,已知赵云心意,不过,刘策不为所动,再左右突刺,斩杀数个悍勇胡人,赵云已经领着人贴了上来。 赵云与太史慈时常切磋武艺,对于彼此极为熟悉,知晓方才如山的气象,是刘策以身所化,心中觉得,以刘策实力,便是受了军阵的影响,也不会有什么损伤,也就没有强硬让刘策远离,丈许之外,赵云在坐骑上,向刘策拱手,面色笑道:“先前便听闻过刘仲业技艺惊人,今日一见,果是不凡。” 刘策眼中,早就开始打量着赵云,白衣白马,映趣之下,更显的赵云面庞肤色白皙,若不是亲眼看到,刘策怎地也想不到,看起来文士书生般的人物,竟然有如此胆气勇力,心中不免对赵云生出了惺惺相惜意味,此时再想起当日,刘和见到太史慈说过的,也只有如此英雄相貌,才能与英雄的名号相配。 大抵是如此! 赵云自东方杀过来,借着风势,所向无阻,看赵云战袍下摆,有一半直若是染了血色,也不知手上杀了多少人。 在刘策感官中,不管是气度,还是英姿,刘策所见之人中,除却太史慈张辽,无人可与其相颦,甘为叹服之下,方才生出的一较长短心思,消散了去。 刘策凝望着赵云,手中长枪一抖,指着前方,笑道:“眼下不是叙旧时,待到破了这一军,再与子龙温议,此营南处,被我领人杀透,看那里起了号角,怕是此营主将聚集部下,我与子龙再冲一阵,可好?” “哈哈!” 赵云亦是笑道:“仲业相邀,赵云怎敢不从,此战我为先锋,仲业子义护我两翼如何?” “正该如此。” 言罢,刘策闪出了一个身位,向着太史慈靠了过去。 此时,正北处,传出一阵呐喊声,目光所及,又有几百胡人,骑兵在前,后面又有数百步卒,掩杀了过来,依着刘策盘算,自己和赵云两支军伍,已经冲散了半营,杀死杀溃的敌卒,也接近半数,看那迎来的敌卒举着将旗,猜想或是大将亲至,若是再将这般人杀退,此战可定。 赵云向来果敢,不畏后退,得了刘策应允,隔空向着太史慈仰手,回过身来,气势再起,便是没有喊出什么号令,径直再向前杀去,赵云身后的羌人,一手持枪,一手持盾,将自身和马儿护的严严实实,时而有弓箭手偷袭,也是无功而返。 眼看着赵云呼啸而过,刘策抬眼望着太史慈,笑道:“子义兄,我左你右,如何?” “哈哈!” 太史慈笑道:“仲业相邀,太史慈怎敢不从。” 这等言语,是方才赵云说过的,太史慈故意再重复一遍,权且是心意轻松。 回过神来,刘策作了一个分兵的动作,口中喝道:“今日之后,所战之人,我刘策必为其请功,分兵两队,随我再杀过一阵!” 阎柔与众人高声应道:“听令!” 若是从高处看,可见到军营之中,好似一支箭矢,以极快的速度,劈开阻碍,非但没有避开人多处,反而迎面直击,赵云与羌人为箭尖,刘策太史慈领着人为箭杆,推动着箭矢,不减其锐。 先前时候,赵云以军阵之威,直插营军,还要顾及身后左右,不能施展军阵全力,如今得了刘策太史慈照应,再也不用担心三合,只需面着前方,军阵的威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当日时,麴义引着八百羌人,先是破了公孙瓒的白马从义,界桥时再自前军杀入后军,公孙瓒麾下,无人可挡,便是此等原因,如今,赵云一心冲阵,零难军中的胡人,承受的压力陡然间翻了数倍。 零难麾下的大将呼突儿,披挂上马,一心护着零难,所以才没有杀出,待到零难整顿了军伍,聚集了几百人,呼突儿才引人杀来,看着赵云身后不过百人,竟然自不量力的冲来,呼突儿黝黑面色变得冷峻,口中吐着怪异的腔调,不顾身后骑兵,将马速提到了极致,想要先行斩杀了赵云,再将赵云一部整个吞没。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零三 乱舞 原本,呼突儿以为是蹋顿引人来了,见到赵云模样,俨然是汉地士卒,又只有百人数量,呼突儿哪会放在眼中,这方一马当先,便是想要一己之力,将汉卒击溃,夺了领军首级,当做战功。 如呼突儿这般的胡人头领,从营门到此时,赵云杀了数人,离得远些,又被赵云以弓箭射杀,若是呼突儿查看了赵云突进的沿途,见过赵云手段,断然就不会如此做下。 不过,眼下,已经晚了。 军阵之威,将丈许外的马儿惊的步伐凌乱,发觉跟随自己多年的坐骑异样,呼突儿**的手臂汗毛倏然立了起来,不管是牲畜,还是人,万物有灵,眼睛看不到,身体却是能感受危机临近。 呼突儿是悍勇之徒,丝毫不管马儿,仍以双腿控着马儿,稳住了身形,迎着赵云身势,便是想依仗骑术和大力,将赵云当先击倒。 只是,目光中赵云手中的枪尖,由远而近,似乎天地间都有所凝固,心神精力全被枪击尖笼罩,手臂还未抬起,眼前变成了漆黑。 赵云长枪一抖,将呼突儿脖颈震开了半侧,再顺势横击,挑动呼突儿整个身体飞退了出去,轰然落在地上,而呼突儿的脑袋,虽然没有掉落,与身躯直若是平行,眼看是死的透了,唯有一双马眼尚没有闭拢。 杀了呼突儿,在赵云来说,不过是随手小事儿,首级功劳,赵云未曾想过,甚至没有多看呼突儿一眼,双目直看着前方。 跟随呼突儿来的胡人骑兵,看到往日勇武的呼突儿竟然抵不住赵云一合,当先的两排骑兵,顿时有些畏惧,只是,骑兵冲锋起来,势道绝不能瞬间收起,这些骑兵之后的伙伴,有许多人甚至没有看到呼突儿死去,前呼后拥之下,两支不同装束的骑兵,如同泾渭分明的水流,终于撞到了一起。 赵云身在最前方,手中一杆长枪,浑身上下,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瑞雪,周边三丈之内,所触者尽皆哀嚎倒地,无人能靠近赵云枪及范围,隔着枪幕,唯有道道白光,正前方恍然看不到赵云的身影。 这是赵云习练枪势,领悟的技艺,名唤做乱舞,正合适以一敌众。 就如蔓延的围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赵云身后的羌人,早与赵云配合娴熟,随着赵云硬生生的将这道口子拉扯的更大,不减速度,在其中横冲直撞。 胡人向来只知游战,哪里懂什么阵型阵势,被赵云一个冲锋,打乱了阵脚,顿时就变成了砸开的水缸,覆水之势,绝难挽回,有莽撞不知所谓的胡人骑兵,被羌人撞上,没头没脑的丢了性命。 这种犄角阵型,是为雁形阵,取自北雁南归,以人形借助风力,被用于兵法,最适合凿穿,往往用于破阵时用。 以严整之军,对上散乱溃势,带造成的后果,就成了单方面的屠杀,原本数量上比赵云带的羌人,多出了数倍,也是无济于事。 呼突儿带来的胡人骑兵,瞬间被赵云贯穿,那些跟在呼突儿身后的胡人步卒,目瞪口呆的看着黑压压的骑兵涌了上来,冲的最快的,被马儿撞到,踩在脚下,便是看不到他们身影,这骑兵踩踏之下,那还有能活命的道理。 远一些的胡人步卒,再也不顾上什么搏命,抱着脑袋就向着左右狼狈逃窜。 这等境遇,实则等同于砍杀,根本不用顾及什么反抗,是以羌人士卒分散了些,挥动着刀枪,肆意砍到惊慌的胡人士卒。 赵云的俯冲,原本也是为了冲散胡人阵容,后面还有刘策太史慈照应着,烧营,阻敌,追击之事,由他们二人去做更为妥当,便是第一次见到刘策,赵云也毫不犹疑的相信刘策一定能做的极好。 能在营中见到刘策同样敢来袭营,赵云对刘策的感觉,是极好的。 此时,赵云的前方,已经一片空明,视野不再收到遮挡,数十丈开外,赵云也能看的分明。 手中枪抬起,又是一声若隐若现的龙吟,随即,赵云口中喝道:“卸力,举盾!” 军营中一片慌乱,前呼后拥之下,许多的羌人,只能看到前军,根本看不到赵云身影,更不会听到赵云的声音,然而赵云长枪的龙吟,羌人们却是熟悉,前面的羌人将赵云的口令依次传下,后面羌人也就明悟,这等方式,实则是赵云试过几次,才想到的号令。 马儿在羌人的控制下,减了速度,羌人收了刀枪,以诺大的圆盾横在身前,前后左右的伙伴,各自持着圆盾,护着不同方位,连接在一处,宛若是成了一体。 也就是羌人相互熟悉,早有合作过多次,才能极快的变阵,这般转换,只在三个呼吸间完成。 天空中飘过一片黑色,是抛射而来的箭矢,看密集的程度,至少有两百以上的射手。 不过,抛射求的是范围覆盖,不求准度,落在羌人头顶的,只有十之三四,其他的,又是落在别处。 这些弓箭手,根本没有顾忌混在一起的同伴,失去准心的箭矢,更有多数,落在了被冲散的胡人身上,伴随着一阵凄惨叫声,已经有敌胡人,高声以听不懂的胡语大声呼喊。 听不懂他们喊些什么,从脸面上愤怒也能猜到是在咒骂。 距离赵云五十丈开外的零难,脸上同样十分难看。 他根本没想到,呼突儿带着五六百人,竟然没有撑过片刻,甚至没有减慢赵云突进的速度,是以零难再也不顾忌麾下士卒,想要以弓箭乱射,将赵云阻拦在自己身外。 同时,零难令人搬过许多木桩杂物,堆积在前方,使得马儿不能通过,看着身旁的弓箭手,还有慌乱整装的士卒,零难脑中竟然闪过一个念头。 逃! 先逃出这里,再做打算。 然而,这个念头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愤怒。 此次,带着人,来到辽西之地,零难是来争夺王的,是来争夺丘力居头领位置的,若是逃了,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者说,零难已经无法逃脱,这一营的军力,是零难的依仗,眼下逃了,零难的根基也就彻底完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零五 共勉 零难使赵云不能进,一直在高处看着,突然之间,见到赵云想要退却,心中极是欣喜,原本迟疑的心思变的果决,立刻呼唤传令兵,让麾下人准备追击。 赵云刘策领的人数,加起来也不过五百数目,零难丝毫没有觉得是什么疑兵计策,敌方优势,我方暂避,敌方后退,我方看准时机追击,这等道理,零难怎会不知。 如今,有了这个机会,看来袭的头领,隐然在身后,一己之力,阻拦乌桓士卒,更是错不了,零难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就算是不能阻拦赵云一部,也要损伤了这部精兵,否则,以后再与他们对阵,说不得还要胶着。 赵云身后,羌人头领时而回头看赵云身态,回过头来,见到刘策拦住自己,只觉得刘策是来质问自己为何后退,羌人头领瞥了刘策一眼,连脚步也没有停下。 这百多羌人,向来只听赵云一人的号令,就算是太史慈武艺精湛,与赵云交情最深,也没有被羌人接受,至于刘策,更没有被羌人看在眼中,羌人头领甚至连回应刘策心思都没有,只当作没有看到,就要无视刘策,继续推军。 对于羌人的举动,刘策没有丝毫愠怒,只是身上气象升起,却不同于方才只身杀入乌桓部众时的那般敌我不分,如同汇入平静水潭的分支溪流,为水潭增添水势积蓄,又没有引起水潭的些许波动。 突兀间感受到了异样,羌人头领明显怔住,手臂抬起,制止住身后的伙伴,望着刘策漠然不语。 刘策看过羌人左右,朗声道:“如今,既要冲出敌营,还要依仗诸位勇力,子龙既然断后,是想诸位能不受伤损,我不如子龙勇武,也会冲在最前方,还请诸位随我冲阵,助我一臂之力。” 羌人头领,再看过赵云依旧在身后不退,对于赵云武艺极为信服,既然认下赵云为天将军,觉得就是万人之中,赵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反而是自己这些人在这里,会让赵云分心,虽然对刘策能与羌人一部战阵相融有些疑惑,羌人头领却是没有什么迟疑,手抚在胸前,向刘策微是躬身,口中道:“我们跟你走。” 说出这句话,羌人头领没情绪没有什么波动,能最快的逃离了零难军营,不是羌人贪生怕死,而是为了赵云,只有羌人尽数退了,赵云才会安然离去。 刘策点了点头,向羌人头领笑道:“如此,依仗各位了。” 调转了马儿回头,羌人们已经亦步亦趋的跟在刘策身后。 感受到身后百多羌人的气息,如同点点斑斑,与自身相连,就像是前行的身势,在背后多了许多的助力,让刘策的身躯更轻便,力量更增一层。 这等感觉,极为奇妙。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马儿一声嘶鸣,刘策与羌人部众,在极短的时间,将马儿速度提升了数倍,几十丈的距离,骑兵冲击的势道,已经积蓄了八层。 军阵气象已成,刘策沿着赵云突进的方向,裹挟着骑兵冲势,笔直的冲过去,那些少许聚集的乌桓士卒,又被瞬间冲散,方才没有品味过赵云统领羌人冲势滋味的乌桓士卒,宛如再次入了梦魇,此时,乌桓士卒才知道,为何自己伙伴那么多人,竟然被一百多人打的溃不成军,伤者死者达到了七、八百数目,片刻前,还在嘲笑伙伴的无能,如今自己亲身遇到,才知晓其中端倪。 不过,已经晚了。 刘策引领的羌人,如同一个庞然大物,以石块碰鸡蛋的态势,粉碎了所有触及的乌桓士卒。 身后,没有听到刘策与羌人说些什么,阎柔却是看到,片刻间,羌人们就跟着刘策,踏着尘烟,散着莫可名状的威势,一路冲杀过去,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乌桓士卒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阎柔黝黑的脸色,恰如喝多了酒水,显出一抹红色,口中语无伦次的激动道:“太史慈,太史慈,主将怎么,怎么也会使那个什么军阵什么,是不是,主将是不是也会那种本领?” 其实,刘策能做到如此地步,也是出乎太史慈的意料之外,虽说与刘策并肩厮杀过几次,所见的也只是刘策的武艺和果决,那次官道上,截杀卜虎,太史慈没有看到刘策领的小黑等人,有什么不同之处,直至后来,见到高顺麾下的陷阵营,太史慈才第一次知晓,原来领军还能做到这等程度。 后来,归了居庸城,太史慈与赵云说过刘策军中的诸多事宜,自那时起,赵云心有所悟,与羌人们演练许久,自成一军,赫然是也领悟了军阵气象,太史慈与赵云之间,没有什么隐瞒,太史慈尝试着与羌人部众相互配合,总是觉得格格不入,不能融入其中,一直琢磨其中道理,眼下见了刘策也能做到这等技巧,还以为刘策随着高顺,才能有所精进,心中许多震撼,更多的还是欣喜和决议,下定心意,今次过后,要再与赵云刘策请教,如何也要跟上他们两人的脚步。 跟随在刘策身后的羌人部众,又是另一番感慨。 本是麴义营军,后来归附赵云,与赵云配合无间,相得益彰,此刻与刘策一同,其中也有许多不同。 若是说赵云统领的羌人,宛如江流之势,周而复始,连绵不绝,前后左右找不到任何破绽,就似握紧的拳头,力道聚集在一处,再形破敌。 而随同刘策,又是另一番气势,一改内敛的含蓄,变成了一往无前的奋勇,这是刘策与高顺交流许久,眼中看到的陷阵营严谨和勇力,领悟的军阵之势,这也如同放牧成群的马儿,马儿头领的性子,会影响整个马群的习性。 羌人阵势换了统领,威势没有减损,几乎没有碰到什么阻碍,刘策引着羌人,自营中直杀到了营外,出了营地五百丈开外,刘策才让羌人停下,身后不远处,太史慈和阎柔亦是领着胡人骑兵,一直在跟着,有刘策与羌人冲路,太史慈阎柔等人,也等若是没有遇到阻碍。 羌人们已经调转了身势,看着归来方向。 刘策虽然没有出口问,也知道这些羌人在等着什么。 果然,不过片刻后,一个人影逐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看其人白马白袍,已经多半染成了红色,只是,行动之中,没有丝毫的凝滞,想来,应是没有受到伤势。 这人,正是赵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零六 归去来兮 太史慈与赵云最熟络,驱着马迎了上去,伸出手臂和赵云互击了下,爽朗笑道:“前时一别,还以为要数月才能再重逢,没想到在此地见到子龙。” 此刻,脱离了零难军营,已经没有了什么危机,方才赵云身上杀气腾腾的威势散了去,又恢复了文儒俊秀模样,若不是浑身沾染了血迹,浑然看不出赵云在军营中所向披靡,无人可挡的奋威。 赵云缓步行进,颜面上风轻云淡,又带着些许腼腆,亦是笑道:“我也是没有想到,杀入了军中,竟然看到子义,以往时候,便觉得与子义同进无间,今日没有约定,想到了一处,真是幸事。” “哈哈。” 太史慈一手指着刘策,两眼做出示意,口中叹道:“做出这等决议,也是昨夜才临时起意想到,仲业与我说起这事,我犹豫了许久,以为一行三百人,着实太过于冒险,子龙只带着一百人,就敢做出同样举动,真是好胆量,嘿,我这性子,比你们二人,过于守成了。” 这一旁,羌人们见到赵云归来,依旧立着不动,刘策眼角看过这些羌人,除了郑重,似乎根本没有觉得赵云会遇到什么阻碍,一定能安然归来。 赵云与太史慈已经走的离刘策近了,言语声音没有刻意压低,众人都听得分明。 其实当日,刘策说出了想法,心中是有许多犹豫的,毕竟,对于这些人,刘策完全不信任,只不过,零难派出了许多部众去掠夺小部落,兵力分散,部落中既然派出了人跟随阎柔前来,戍军讯息怎么也隐瞒不住,倘若是没有使出些手段,刘策既掌控了戍军,也难以在部落中竖立什么威望。 最主要的,刘策不能容忍零难,在汉地的境遇,目中无人的欺凌部落,置汉地无物,许多年前,汉西域都护府副校尉陈汤因郅支单于和汉朝廷做难,陈汤力持己见,将郅支单于,说出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与戏忠商议的远景,幽州可谓是根基地,敢来挑衅者,必然要强势回击。 正是有太史慈表明,会跟随刘策同往,为刘策助力,刘策才多了五层胜算,太史慈与赵云说的,实则是谦逊的姿态。 刘策没有下马谢鞍,隔空向着赵云拱手道:“久闻子龙武艺无双,今日见到,果是不凡。” 赵云立时应道:“燕国的诸事,我也听子义说过,去过两次,没有见到仲业当面,甚是遗憾,今日,倒是惊喜。” “哎!你二人,怎会如此虚套,来来来,快下了马,歇息片刻,既然碰到了,以后总是有许多时候,该讨教的讨教,该切磋的切磋,哈哈。” 一旁的太史慈,当先跳下了马儿,左手拍着马儿,放开了缰绳,任由马儿吃些露出青叶的嫩草,抚了抚酸涩手臂,又拍打着腿侧,舒缓筋骨皮肉。 毕竟,长途奔袭,最考究耐力,经历了战事,哪有不疲劳的道理。 赵云翻身下马,先是朝着羌人颔首,口中令道:“都休息一下吧。” 得了赵云的口令,羌人们才齐整的落鞍下马,动作极是齐整,比起阎柔哪些口中呼喊调笑的胡人骑卒,不可同事而语。 阎柔等人,早就下马歇息了,更有甚者躺在地上,摸着水囊喝几口水,掏出昨日剩下的风干骨肉,咬着吃上几口,十足的惬意。 阎柔心思细腻,站起身来,从自己的行囊中,翻出一个油布包裹,边走边打开,走到刘策身前,笑道:“主将,来,先吃些东西。” 包裹虽然向着刘策,目光却是依次看了太史慈赵云二人。 刘策也未推辞,接了过来,正要递给赵云,脑中想起一事,侧身向阎柔颔首,再看向一旁的羌人,道:“要是有多的,给那些兄弟也吃些。” “哦!” 阎柔面上做恍然悟色,连连点头,拍了拍脑袋,笑道:“都怪我粗心,险些忘记了这些兄弟。” 转过身来,阎柔左右看了看,紧走几步,伸出脚朝着躺在地上的几个胡人踢过去,喝斥道:“我就知道你们几个一定藏的东西多,都拿出,给兄弟们分分,宝贝似的,晚上就有新鲜肉食了,保你们吃个够,快点,快点。” 受了阎柔责骂的几个胡人,浑然没有觉得什么,一骨碌翻身起来,嘻嘻哈哈的,搬着身旁的成块骨肉,给羌人们送去,另外的士卒,不必阎柔逐个叫过,也纷纷拿出东西,汇到一处,给羌人分食。 草原上,风势极好,胡人一直有储食的习惯,是以昨夜,煮的肉很多,剩下的大半,分成了块,吹晾了一晚,就成了干燥肉块,携带十分简便。 说起来,羌人与胡人不属一统,相互之间有清晰分界,甚至比起汉人,更有敌意,眼下阎柔示好,羌人头领口中没有说什么,不过,面色上已经缓和了许多。 在冲阵时,阎柔自太史慈口中,探知了武艺境界,还亲眼看到了军阵威势,阎柔心中极为激动,这等技能,若是能学得,自然是极好的,虽然看出羌人有防备心意,不过,以后总是有机会慢慢熟络的,几年前,正是秉持着如此想法,阎柔才取得了鲜卑乌桓部众信任,进而逃脱性命,还结交了胡人情谊。 身影避过羌人时,阎柔已经多了笑意。 太史慈,赵云,刘策,吃过了一块骨肉,胸腹间减少几分疲惫,回身望着依旧在视线中的零难营地,黑色的烟雾直冲云霄,在空旷处看的分外分明,刘策寻的这个位置,挨着矮坡,能阻拦零难营地的探视,然而,看刘策俨然在此处歇息,没有立刻起行,赵云没有明白刘策心意。 赵云有勇力胆色,行事极为谨慎,看过太史慈,再将目光聚在刘策面孔。便出口问道:“子义,仲业,此后,可想好如何行事。” 刘策似乎已经猜到赵云会问出这番话,与赵云对视,却是笑道:“若是等上半个时辰,零难或许能收拢了营军,我想问一下子龙,可愿意与我再去杀入营军,取了零难的首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零七 三人行 听刘策说出这番言语,不止是赵云,身旁的太史慈,面色尽是有了明显变化,太史慈与赵云对视片刻,又望着刘策,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赵云眉色不展,将视线凝望着脚下,随即看着正在吃食的百多羌人,不再犹豫,缓缓摇了摇头,口中道:“我以为不可,那边草原上,视野开阔,如今天色大亮,没有遮掩,极远处便能看到,这营盘被袭了一次,里内火光连营,乌桓士卒多有逃窜,人畜奔走,我们战马也会惧怕火光,入不了行营,方才,这营内主将,行事果断,若是被看到,以逸待劳之下,讨不到什么好处,反而会有极大可能伤损。” 此时,赵云如此说,已经表明了心意,刘策将目色望着太史慈,太史慈亦是轻轻颔首,口中却是不语。 大抵是太史慈也不赞同刘策提议。 刘策眼中的精光没了许多,激荡心思兴致陡然间熄灭了下来。 从知晓零难做为的那时刻起,刘策是想杀了零难。 便在此时,赵云一手抓着刘策手臂,手间紧了些,定然说道:“我今日前来,也是为零难来到山侧,尚未定居便开始滋扰上谷郡,百姓受其祸害,耽搁了春耕,这一年,又会无粮,此人心性戾气,行事暴虐,若是等他站稳了脚跟,必图谋上谷郡,上谷郡不如燕国,在居庸关之外,无险可依,无力抵抗。” 刘策以为赵云为拒绝了自己提议,为自己劝慰,勉励笑道:“我也知道,再袭过于凶险,只是,今日放过了他,心中觉得不甘,那些被屠戮的小部落,依附幽州而活,我私心觉得,不能让他多活几日,嗯,子龙说的极对,是我没有顾忌周全。” 太史慈一直面色沉着,看过刘策与赵云言语,却是靠前了一步。 “子龙,我觉得今日时机,以后怕是再难寻的,仲业想杀了零难,我也不想此人活着,若是觉得领人突袭,太过于显目,你二人可愿意与我,只身再涉营军,取了零难性命!” 赵云有些愕然的看着太史慈,全然不似再妄为,觉得以往太史慈最过于谨慎,怎会今日提出这等凶险议计。 余光看到刘策多有些激动,两道目光集在自己身上,赵云再无犹豫,点头示以应过,道:“既然子义与仲业你们相邀,这等幸事,我怎能不一同前往。” 刘策浑然没有想到,赵云拒绝了突袭的方案,竟然同意了更凶险的议计,更为主要的,是一向沉稳谨慎的太史慈提出的,依仗个人武艺,直取零难性命。 细想一下,人数多了,凭着骑兵的冲击力,可以横冲直撞,若是被围困,便绝难突出重围,刘策之所以离阎柔等人远些,赵云只身在羌人后阻拦追兵,根源也是不想己身的气象威势,与同伴起了冲突。 与赵云,太史慈同行,三人武艺,都入了化境,单论冲击之力,实则不逊于骑兵蓄势,便是再入零难营中,只怕也是无人能挡。 想通了这个关节,三人扒着矮坡,朝着前方看去,视野尽头,斑斑点点,有许多移动的人形,其中有逃窜的乌桓士卒,也有被零难捉来的胡人俘虏,骑兵走卒散乱奔走,根本分辨不出身份。 刘策目力最好,以观气技艺看过零难军营,见到浓重的颜色居于北方,想起来,方才与赵云,就是冲击到营军北处,不能前行,才退了出来,想来,只有北营没有受到纵火,零难要是聚众,必然在北处。 有了这等判断,刘策返身向赵云太史慈说过,道:“可能不用再入行营了,营地起火,零难必然先出营,再做打算,我猜想,零难会在北营,你们看这原野上,这些逃命的人影,可作为掩护,子龙,子义,我们绕过北营如何?” 赵云似有所恍然,向刘策笑道:“仲业果然是领过兵的,若是他们没有发觉,靠的近了,杀了零难,可全身而退。” “嗯!我们寻阎柔,要过胡人的衣衫,换过身上,再遮掩耳目,想来应不会发觉,能见到零难,有些把握,也可将其射杀。” 太史慈也向两人补充过建议。 这等约定,不过片刻间,而且不同于整军突袭,杀得零难,也就不必等零难收敛营军,趁着慌乱,眼下,越快越好。 赵云向羌人叮嘱过号令,羌人对赵云从不违抗,立时认了下来。 只是,刘策向阎柔说过,让他们在此处不要动,等半个时辰,若是没有等到三人归来,再去接应这等决议,阎柔却是不乐意了,口中喊着,这样的事情,一定要与主将共进退,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阎柔说的话,刘策是相信的。 长久在胡人处聚居,阎柔身为汉人,心性沾染了胡人的豪迈,然而,刘策与赵云说突袭营军,想的是借助羌人战阵,根本没有考虑过引领阎柔众人,随着阎柔的戍军伙伴,或许不畏生死,会跟随刘策冲阵,其他的那些部落来的探兵,眼中早有些犹豫,被刘策看在眼中。 说起来,以几百人冲击千人行营,行进时不觉得什么,心思松懈下来,缓过绷紧精神,回味血色危机,难免会有些悸动,有了这一层惧意,这些部落探兵,不想再去送死,毕竟,零难的事儿,与他们,着实没有太大关系。 刘策在阎柔耳旁,私语了几句话,阎柔才平复下来,唤过几个伙伴,让他们脱下衣衫,给赵云太史慈刘策三人换过,又将剩余的箭矢,连弩,挑着好些,不由分说的各自挂了两柄。 直至三人走的远了些,阎柔才回过身来,不由好气的瞪着伸着脑袋还在看着的几个胡人,口中骂道:“看什么看,快给我起来,整备好,待会儿随我去接应主将!” 这些胡人与阎柔相熟,知阎柔心性正不好,没有不开眼的触这个霉头,索性三口两下吞了吃食,寻了自己马儿,将马鞍套上,聚在一团,等着阎柔号令。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零八 我不要面子的? 先前,刘策便问过赵云,可看清楚零难模样,赵云回应过,没看清面孔,零难身在高处,一身装束看的分明,乌桓人自持身份,位阶看的很重,定然不会做什么李代桃僵的把戏。 这与刘策见到的,是同一人,太史慈因为顾忌着阎柔众人,不能分神,相互细细说了零难模样,想来也能辨识出来。 三人鱼贯骑行,为了不引起注目,速度控制在中等。 靠近了营盘处,沿途见到了许多步行蹒跚,奔跑着衣衫褴褛的胡人,看他们时而回头慌乱张望,想来是零难掳掠的部落中人,如今,趁着零难遭了劫,便试图逃跑,在这些俘虏身后,还有口中呼喊的乌桓士卒,散乱的乌桓骑兵,手持着刀枪,肆意追击,追到了身后,手中毫无顾忌的刺下,全然没有想过这些俘虏是否会死去。 因为营中起了火光,受了惊吓的马儿,被圈起来的牛羊,早就跑了出来,只是牲畜奔走,实则出于本能,离开火色远了,觉得没有了危险,便开始停下来,低着脑袋啃着青草,分外悠闲模样,若不是浓烟滚滚的营盘,好似放牧饲养的游牧人放牧景致。 不出前时所料,散乱的士卒俘虏,看到三人骑马驰过,根本没有引起什么注意,试图逃跑的,因为他们衣着,有意避开,见过他们行进方向,早换了旁侧,生怕他们追过来,至于那些乌桓士卒,有几人还作势朝着三人呼喊,看模样是让他们堵截逃跑的人,不过旋即被三人抛在身后,没有理睬这些乌桓士卒。 或许是乌桓部落,相互间多有厮杀,对于如何处置劫营的后事,有了许多经验,而乌桓外族,与部落中一般,将牛羊牲畜看的最重,还有仅次于牛羊的俘虏,日后可做为奴隶使用,便是营中还在起火,乌桓人首要的,是聚拢牲畜,追击俘虏。 这样的习性,与汉人的军伍,有着天壤之别。 不过,对于刘策赵云太史慈三人来说,最符合心意。 果然,绕了半个圈,在营盘以北,极远处,聚拢了百多人,有骑卒,还有枪兵,时而又有步卒,从营中来回奔走,搬运着东西,持着刀枪的头目,在一旁呼喊指挥,口中督促着让士卒动作快一些。 在另一旁,有几十个被捉来的俘虏,抱着脑袋跪在地上,时而有乌桓人以鞭打,让他们冲入火中,去运出东西,不过,多数俘虏,却是被看守住,显然零难怕他们再起乱势。 局中处,一人身着华色袍子,额头带着长翎,身材倒也宽大,颇有些威势,看起来分外瞩目,似乎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是头领。 这人便是零难,在营中时候,赵云和刘策都看到了,相貌不分明,衣着却是清晰。 距离零难不过百丈,刘策也未想过,竟然会如此轻松,能靠近零难,看零难身前有十数名士卒,将他护在中心,以弓箭射杀的法子却是不能做到了。 眼见着三人,轻快的纵马行来,许多乌桓人都看到了,连同脸色阴沉如水的零难,也看到了,只是,没人把他们当什么异情,以为是听到号角前来聚集的伙伴,如今,视野宽广,四处不见敌人踪迹,不止是零难,所有乌桓士卒,都觉得,那小股的敌袭骑兵,已经远去了。 虽说营盘被毁了,死伤的,不过数百,乌桓人天性善战,除了当场毙命的,其余多数,早就避开了,若是论起损伤,不过十之二三,这也是零难召集麾下的缘由。 眼下,已经有溃散的乌桓士卒,听到了号角,聚在零难身前,再等些时辰,归来的又有许多。 乌桓士卒,依旧各自忙着手头的伙计,零难举着宽刀,深沉的看着众人,口中虽然没有呵斥,在乌桓士卒看来,这是头领怒气爆发的边缘,零难身边那几具没有了脑袋的尸身,就是佐证,没人敢去招惹零难心思。 过了五十丈,赵云三人,相互间做出约定,速度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提了三层,几近了全速,突兀变故之下,拦在前方的几名乌桓士卒,就被冲散了去。 这三人,呈着犄角之势,刘策在前,太史慈赵云护在两翼,周身气象散开,宛若实质的威势,覆盖了十丈区域,杀机直若外放,当先厚重的覆力,铺天盖地而来,压的迎面士卒身躯都不能直起,好似不动如山,谁人不能撼动,紧接着又有锋锐龙生,煌煌的气势使人望而生畏,不敢与之相触,再有无尽蛮荒野兽咆哮,震耳发聩,那一方巨口,俨然将这片天地都吞了去。 在营中,感受过气象的乌桓士卒,顿时醒悟,这是敌人又杀回来了,没有感受过的,痴然怔在当场,片刻后丢下手中武器,也不择方向,口中叫喊着逃命去了。 这些乌桓士卒,根本提不起心思抵抗,半数以上选择了逃避。 对于赵云刘策太史慈三人来说,相互间受了气象影响,不过已知无敌意,也就不用防备,影响不过两层,而对于乌桓士卒来说,一种气象便难以抵挡,如此起了三种不同威势气象,如何能承受的了,这边三人开始突袭,四周便清出了老大的一块空旷处,前方不及躲闪的乌桓士卒,被三人随手刺死,砍倒,转眼间,离着零难不过十丈开外。 零难反应也算迅速,自看到自己麾下模样,就知晓敌人复来,此时零难心中除了怒意,再容不下其它的情绪。 卧槽。 你们还敢回来? 两三个人,就敢来返身杀过来,你们当我零难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还特娘的两次,我零难难道不要面子的? 如此近的距离,弓箭手已经来不及齐射,匆忙间射出一轮箭矢,还被骑行中的三人随手挑飞,没有一支箭矢落在身旁,连同马儿似乎都没有损伤。 弓箭手还要搭弓射箭时,劲风裹挟着冲势,瞬间将他们卷在其中,一股大力直冲脑间,旋即失去了心智,场地前唯有阵阵惨叫呼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非常抱歉 对不起那些投资的朋友,我做了一件手残的事情。 我解释一下,章节是这么定下的,假如你3月20日写了一章,然后你删掉,再恢复成草稿,继续用这一章写新的东西,依旧是发布在最新的章节,但是发布时间依然是3月20日,这样,我4月1号的那章请假的,我想删了,补一下,没想到,就变了隔了7天没有更新,判定我断更七天,投资失效了。 很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抱歉。 怎么说呢,我一直没有求什么推举收藏,我不太想,因为,如果有人给我投票什么的,我会有压力,觉得如果在章节里写,感谢谁,感谢谁,有种道德绑架的意思,我不喜欢这样,而且,看到有人投票,我会有压力,所以,我不提这些东西。 我有看书的vip号,我也有喜欢的作者,我最喜欢的是烟雨江南,我最佩服的是梦入神机,喜欢的和佩服的,不矛盾。 既然说了,就再说一些,我没打算入vip章节,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拿不了全勤。 关于签约,入vip卷,是这么规定的,签约的,超过15w字,连续15天不断更,就能入vip。 全勤是这么规定的,每天4000字,坚持一月,会有600块钱。 对我来说,我写2000字,需要2小时,我不可能花费4小时,写4000的,一来我写多了会控制不住,二来,我不会坐这么久的,我是一个眼高手低的人,不是我没思路,也不是我没时间,是我想的太多,矫情,贱人就是矫情那种矫情,之所以写这本书也是因为,我不想空许多时间,算是锻炼自己的意志力。 我寻思,don‘ttellme,showme,不要说,动手去做,于是我就去做了。 从18年国庆,我下了决心,到现在,我坚持了180天,我自己还是很满意的。 这种小众文,本来就过时了,若是写系统穿越的,不是不会写,我还不太想写。 打赏第一的那个,是我同事,因为这事儿,瞒不过你身边的靠近你的同事。 第二的是一个女频朋友,我之前要给烟雨江南投双倍月票,所以我就订阅了许多,凑了一张月票,结果,我挺尴尬的。 从幽州卷中间开始,我就没有再改过文,比起前面的,粗糙了很多,可能有错字什么的,只能说抱歉。 最后,感谢qq阅读的朋友,感谢的朋友,感谢 一声问候,老哥,我只想说,有时候你睡的有点晚,熬夜,不好哈。 再次跟投资的朋友说一声,真的很对不起!非常抱歉! 我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恢复,希望能恢复。 下一章定时发布,10号凌晨00:05分,今天去健身房回来就9点了,挺累的,马上睡觉了。 我以后会尽力多写,快写。 如果有想加的原创人物,留言给我,我会加,因为除了名人,还要许多的原创人物,qq阅读小说包租公朋友,黄义大概在渔阳郡那里出现,在边军抵抗鲜卑。 开始写张燕,师傅猎户,后来遇郭嘉,朱灵,还有再后来的宋珪,张举,都是早想好的,后来有用,这次赵云太史慈主角三人在敌人营地开无双,是写之前就想的,我很喜欢赵云太史慈,所以就让他们一起开无双了。 剩下的,等写到了再说吧。 最后,谢谢大家。 作者:董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一零 蹋顿 赵云看了看天色,盘算了片刻,沉声道:“不久前,邻边的小部落,受到零难滋扰,去居庸寻求援助,约有数千众,昨日,我来之前,与胡人部落头领做了约定,倘若起了烟火,他们会来接应,再过一个时辰,想来他们就会到了。” 太史慈已经落了地上,将大弓和长枪,尽皆放在了马背上,扭了扭关节,削减身体酸涩。 “子龙还是如此谨慎,做下了万全计策,看这满处的牲畜俘虏物资,丢了着实有些可惜。” 刘策也附言笑道:“方才,我还想着快些离开,免得出了别情,倒是让我私下犹豫了许久。” 赵云回头看过乞降的乌桓士卒,隐然有所摇头。 “这些乌桓人,是从并州远处迁徙来的,在此处算是外人,杀了零难,就是有再多人,没有头领约束,更没有什么战力,在营中时,骑兵不能折转,机动受了框束,我与羌人战阵威势受了压制,如今四野开阔,背靠着营盘,再有千百人,也不足为惧。” 听起来,赵云言语间似有狂妄,不过,刘策知晓,赵云说的是实情,以羌人战阵,没有了束缚,就是遇到了乌桓一千骑,也定然不是赵云的敌手。 这是依仗实力的自信,若是刘冲小黑领着训久的燕国骑兵在此,刘策也会如同赵云般的豪气。 这一边。 零难的死讯,片刻间传遍了整个营盘,乌桓士卒能跑的,都撒开脚四散逃开,营盘的火势,再无人扑救,黑色烟雾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没有了可燃木物,春日风力再大,营火也终于消退了去。 这段时辰,以营盘为中心,阎柔这些胡人,撒着欢的分散捉羊捉马,聚集在一起,足有数千之多,也不知道是零难带来的,还是掳掠部落搜刮的。 有许多被零难俘虏的胡人,得知了刘策等人的身份,也不再逃跑,呼喊着簇拥过来,被阎柔安置在一旁,不让他们靠近。 这些部落胡人侥幸存活,眼睛时而看着身旁的牲畜,多有些不舍,只是,草原上的规矩,刘策带人诛杀了零难,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刘策的,哪怕原本属于他们的,易手后,也与他们无关。 草原上,强者为尊的规矩,亘古使然。 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赵云说的援兵迟迟没有来,刘策没有质疑赵云的估算,不过,赵云主动与刘策商议片刻,便准备舍弃了营盘的东西,带着收敛的牲畜,先回到上谷郡,至于剩下的许多可用之处,丢了可惜,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眼看刘策要走,那些依附的俘虏,却争相与刘策说,他们不想走了,他们要在这里,继续搜刮营盘,好得一些能用之物。 任凭阎柔如何劝告,这些原本懦弱的胡人俘虏,看着身后的营盘,眼睛开始放光,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其中数人,口中嚷嚷着让刘策快些走。 先不说,营盘四周广阔,阎柔等人搜寻地方,不过五之有三,单是火后的营内,还有许多可用物,至于死去乌桓士卒身上,这些俘虏可是亲眼看到,没有人去动过。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刘策和赵云相视一眼,不觉摇头叹息,也没有强迫胡人同行。 刘策使人吹响了聚营号角,三声之后,便在原地等待阎柔等人聚集。 不料,号角声刚落,隐约间又传来沉闷号角,依着方向来看,是北方原野。 有变故! 赵云一声令下,羌人整军上马,几乎是瞬间,排成了雁形阵,跟在赵云身后。 极北处,一片乌压压的黑云,逐渐在视野中变的清晰,卷起了滚滚烟尘,那是大群骑兵奔袭引起。 这时候,阎柔等人,还分散在各处,便是刘策放弃了收敛的牲畜物资,先行逃走,也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是跑了,有这些骑兵在身后追击,将自身后背露出来,这是行军的大忌。 赵云立在正前方,手中长枪斜指着地面,似有万人不可撼动气势,只望着越来越近的骑兵,巍然不动。 这些骑兵,来的极快,离得近了,看他们装束,与零难麾下士卒极为相似,应是乌桓部众,骑兵数量,打眼看过去,怕是有两千数量,也不知是零难的分兵,还是零难的援兵。 然而,在零难营中杀过一阵,刘策估算营乌桓士卒数量,已经超过了两千,这些乌桓骑兵行进有序,与零难所部全然不似,而太行山西侧,能凑集这等数量的乌桓部落,只有一个。 丘力居的乌桓一部。 骑兵在几十丈外停下,当先一人,生的极为高大,骑着马儿也是雄骏,身上围着黑色皮毛大氅,额头带着翎毛,一眼看去,便觉得其人彪悍勇力。 这头人驱着马儿缓靠了上来,根本不在乎赵云和身后羌人,耀武扬威似的绕着赵云看了半圈,手中的宽大鬼头刀扬起来,抗在肩膀上,眉头有所疑惑,问道:“汉人?你们从哪里来?来这里做什么?” 赵云仰头与头人对视,应道:“上谷郡军司马赵云,护乌桓校尉戍军统领刘策,得了庇护部落乞求,特来诛杀零难。” 此时,刘策也走了上来,自马脖颈处摘下零难头颅,提在半空中。 头人与零难是认识的,而且他来到这里,原本是要与零难谈判,说不得谈不拢,就要引人厮杀,不然,也不会带了这么多乌桓骑兵。 见到零难已经身死,且在头人视野内,看到的只有三五百士卒,头人顿时怔住,犹然不可置信的看着赵云,口中喃喃着“你,你们……” 阎柔听到刘策的号角聚令,最先赶了过来,看到赵云正与乌桓骑兵对峙,俨然没有退却的意思,阎柔心中打着突突,走到刘策身前,附在刘策耳旁,轻声道:“主将,这人是丘力居部的勇士,也是丘力居的从子,乌桓蹋顿。” 陡然间,蹋顿脸色一寒,以鬼头刀卑藐的指着赵云,冷然道:“你们汉人,哪有这样的本领,还有戍军的统领是邢举,还敢欺瞒我,来来来,脸白的,跟我打一场,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一一 锋破 蹋顿来的好快,经年北地风沙吹晒的面孔,一脸峥嵘激愤,身下马儿随心而动,手中仰起的鬼头刀,迎面朝着赵云冲来。 与赵云相隔有些距离,蹋顿暴起动手,也算不得暗中偷袭。 眼看着蹋顿纵马前行,越来越近,赵云身后的羌人头领,催促着马儿踏在地面,赵云伸出左手,手掌摆了摆,示意羌人头领不要轻举妄动。 羌人头领这才停了马儿,手中做出一个竖切动作,连同百多羌人伙伴,反而向后退到五丈之外,恍然给赵云留下了一个空处。 羌人对赵云有着近乎虔诚的信任,他们不觉得蹋顿是赵云的敌手。 斗战不是冲锋,马儿颠簸,反而会难以控力,不能后继,蹋顿面上看起来胡鬓斑驳,多有老态,实则只过了双十年岁,这些年,蹋顿在乌桓部众的名声,是蹋顿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对羌人后退,蹋顿只以为赵云识趣,心中对赵云有了一丝好感,不过,蹋顿手下,却已尽了全力。 赵云横立当场,直至蹋顿贴近了丈许开外,依旧没有动作。 蹋顿看到赵云这般模样,心中猛然激荡。 不管如何,零难死了,死在了这些汉人手中,蹋顿不觉得邢举那般的废物,能杀死零难,眼看赵云引颈待戮模样,蹋顿没有迟疑片刻,手中的鬼头刀披风直下,速度之快,几乎是劈开了嘶风。 若是赵云抵挡不住,就会身死当场。 蹋顿是想杀了赵云,根本没有顾忌赵云身后的那些骑兵。 这天地间,原本就是强者存活,弱者死去的世界,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直至蹋顿粗壮手臂下压,赵云才有了动作。 右手持着长枪,后发先至,以肉眼难及的速度和精准,涯角枪抵在蹋顿鬼头刀锋刃上,让蹋顿的聚力一击再也无法突进,蹋顿和马儿恍若是撞到了厚重墙壁,不能进趋半步。 同时,蹋顿的手腕明显的向后弯曲,反弹的力道让蹋顿握不住刀柄,也算是蹋顿反应极快,生生的拼着腕间受伤,才止住了震荡。 赵云使用的技巧,是武艺中的崩字劲,讲究的以力破力,以势压人,使用的恰到好处,会瞬间占据着优势,分出胜负。 赵云武艺高出蹋顿几个层次,力道也不弱于蹋顿半分,甫一出手,就让蹋顿攻势全无。 场中,唯有一旁的刘策和太史慈,目光盯着赵云的枪尖处,视野中看的分明,看似赵云以枪尖阻了蹋顿刀锋,实则枪尖与刀刃之间,有一道空处,二者根本没有碰撞,这也是蹋顿瞬间身躯后仰,却没有发出金戈交击响声的缘故。 正是赵云黄龙气象的第三层境界,化实境,可将力道汇聚一线,威力几若翻倍,无坚不摧,无锋不破。 如此一来,蹋顿如何抵挡的了。 赵云手腕抖动,粘带着蹋顿的鬼头刀,任由蹋顿紧握,倏然从蹋顿手中拖出,笔直升到了蹋顿头顶,蹋顿吃不住赵云的卸力,脸色涨的黑红,抱住了坐骑脖颈,才没有跌到马下,回过了心神,陡然间觉得耳边风声有异,才想起自己的武器还在上空落下,抬起头来要看清落势,忽而听到一声清脆的厉鸣,随即面色惊恐的看着赵云,不知所以。 蹋顿的鬼头刀,在落下的瞬间,被赵云当空刺中,整个刀身,化作了七八碎片,眼看是被赵云一枪分割。 这等技艺,蹋顿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如今亲眼看到,怎能不动容。 方才,赵云听到阎柔说出蹋顿的姓名,赵云久在上谷郡,对周围的外族多有了解,知晓蹋顿是丘力居部落的头领,片刻间,就想过如何应对蹋顿。 赵云是在立威! 蹋顿抬起头,看到赵云手中涯角枪,随着自己额头而动,枪尖距离眉心,不过三寸。 此时,蹋顿不再惊恐,他已见过赵云手段,自己平日依仗的勇力,对上赵云,竟然不能抵挡一回合,两人之间的差距,超出了蹋顿的评估,赵云能将自己武器击的粉碎,要是想杀自己,应是易如反掌而已。 蹋顿一手捂着手腕,俯首向赵云躬身,口中敬意,道:“乌桓蹋顿,不知勇士武艺,刚才出言不逊,还请勇士不要见怪,今日蹋顿败于勇士手下,蹋顿性命,任由勇士处置。” 赵云将涯角枪收回,应道:“我是上谷郡军司马,去年时候,与你们部众有过交战,前些年,刘虞刘刺史,一直与你父亲丘力居交好,乌桓与汉地互有来往,你既然是乌桓部落头领,以后,还要约束麾下,莫要再滋扰上谷郡,若是再遇到,我定然不会留手。” 蹋顿依旧俯首,再将手掌抚在胸前,道:“蹋顿以后定然约束部众,绝不进犯上谷郡领地。” 此时,在蹋顿引来的两千乌桓骑兵中,一匹火色马儿打着响鼻,排众走出,马上虽然坐着骑手,不过,看那骑手模样,竟然还是个孩子,若是站到地上,恐怕连马儿高度都及不上,也不知道这孩童是如何攀上坐骑的。 孩童一手挽着缰绳,口中时而喊着,“吁!吁!”,在赵云身前,与蹋顿平齐,停了下来。 这孩童好奇的上下看着赵云,浑然没有敌对的模样,反是毫不掩饰的敬意和兴奋。 “将军,你真厉害!我兄长在我们部落,是第一勇力,被你一招式就打败了,你是谁啊,你这么厉害,我怎么在草原上没有听说过你?” 孩童声音清脆,如此小的年纪,就敢骑马,立在赵云身旁,其它的不说,这胆量上,就有些大了。 听孩童如此说,虽然没有报上姓名,以赵云智慧,也猜出他是丘力居的儿子,蹋顿的从弟,如今尚未成年的乌桓部主,楼班。 虽说楼班年纪小,丘力居在时,刘虞待丘力居同己位,赵云是守礼之人,当即向楼班抱枪拱手,道:“原来是所部少领,我司职上谷郡督军,去年才受命来到此地。” 楼班脸上笑着,点着头道:“赵将军,你们真厉害,竟然就这几百人,杀了零难几千人,还取了零难头颅,我来到这里,带了这两千人,生怕不能打败零难。” 赵云偏过头,颔首朝着刘策,道:“杀零难的不是我,是戍军的主将刘策。” “戍军?” 楼班顺着赵云目光,看着一旁刘策与阎柔,旋即将视线盯在了刘策手中的零难头颅上,看到确是零难其人,似乎才放下心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一二 慧极易伤 “父亲大人一直训诫我,要时常向汉地讨习,与幽州交好,免得引起争端,死伤人命,零难是我兄长,破坏了乌桓的约定,依照族中的规矩,捉了回去,也要身死示众,这位将军杀了零难,嗯,省去了我们许多的功夫,楼班在此谢过。” 竖着胡人发髻的楼班,不过十岁模样,不管是说出,还是应答,很是得体。 刘策与楼班对视片刻,口中没有言语。 想楼班再如何装作得体,不过是依着葫芦画瓢罢了,不知刘策何意,心中有些不安,忍不住将目光移到别处。 看着楼班生出了怯意,刘策始知方才楼班说的,多半是旁人授意,原以为楼班小小年纪,能做到这样程度,说不得有些异相,或许能与吕不韦门下的十二岁挂相的甘罗相比,终究是有些失望。 “护卫辽西安宁,本就是戍军职责,护乌桓校尉也是为了防范零难这样匪人设立,少领不必言谢。” 刘策越过楼班,散看着几十丈开外的乌桓骑兵,再尔道:“如今零难伏诛,少领可还有别的事?” 传闻中公孙瓒对胡人,秉持着深恶痛绝的态度,遇到胡人只凭着手中刀枪说话,幽州的胡人吃尽了公孙瓒的苦头,丘力居部也不例外。 看刘策冷淡态度,不如赵云那般的礼待,先生也没说过如何应对这样情况,楼班不敢擅作主张,萌生了退意,口中道:“我兄长楼难,从并州前来,犯下了罪责,理应死罪,不过,零难是我兄长,还请大人让我为他收尸,载他归去。” 看楼班忐忑模样,刘策略作沉吟,驱着马儿走出几步,将手中零难的头颅送到楼班身前,望着楼班,面上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儿,道:“几日前,有一队骑兵,擅闯戍军军营,被我领人杀退,捉过几人,说是出自乌桓丘力居头领部,我猜想或是零难故意派人挑起我们的冲突,正好遇到了少领,也向少领说起,免得引起什么误会。” 楼班毕竟年幼,面上显然有所困惑,迟疑应道:“我不知晓此事,既然是冒犯了戍军,就应当受到惩戒,将军做的对,容我探查许久,若真是我部落人所为,定然给将军一个交代。” 此时,血色凝固的狰狞头颅,楼班以单手接过,丝毫没有惊恐颜色,先是用手将零难双眼合拢,挂在马儿脖颈,再向刘策一礼,终而踱步到赵云身前,以恭敬态度,从怀中掏出一盏木令,口中道:“将军,这是我乌桓部族信物,将军守护上谷郡安宁,日后若遇到乌桓人,说不得有些用处,既然没事儿了,那楼班就告辞了。” 似乎怕赵云推辞,不待赵云应回,楼班转头呼唤身旁一眼不发的蹋顿,融入了乌桓骑兵的行伍,沿着来时的方向卷起尘色,折转回去。 赵云摩挲着手间的物件,浑然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偏过身,将木令抛给阎柔。 “阎头领对乌桓熟悉,可知这是什么,有何用处?” 阎柔早就靠了上来,接来木令,反转看过许久,还是摇了摇头,道:“赵将军,我也没见过这东西,你看这纹路,明显完整,幽州的乌桓有三部,我想,这应是三部的东西,至于用处,我也不知道。” 将木令收了回来,赵云望着楼班离去的影踪,沉然不语。 刘策走上起来,与赵云沉声道:“方才,子龙可在袭营时,察觉了什么?” 赵云不知刘策何意,摇了摇头,道:“我心神尽在羌人照应上,只觉得零难不懂立营,营盘粗糙了些。” “哦,我与子义从南营杀入,所遇抵挡不多,现在想来,零难营地,一定有丘力居部的探兵,好为蹋顿楼班做接应,只是被我们捷足先登,助了我们一臂之力,当时我还觉得有些奇怪,见到了楼班,才想通了此节。” 刘策停顿片刻,继而又道:“我看楼班便是没有见过,也一定听闻过子龙,这小子装做大人模样,太过于粉饰,今日说的话,也不知是谁人教给他的。” 太史慈与刘策赵云并立,应过一声,缓声道:“去年冬日滋扰上谷郡的游骑,与丘力居部绝难脱得了干系,好奇怪,楼班似乎故意做给蹋顿看的,莫不是丘力居身死后,蹋顿与楼班闹出了什么隔阂。” “那蹋顿,绝不愿屈人之下。” 赵云沉沉道:“方才楼班去寻仲业要过零难首级,我私下看过蹋顿神色,极是克制愠怒,强忍着无事模样,蹋顿往日在乌桓有勇力威望,今天丢了颜面,反而成全了楼班,只是……唉!” 说到最后,赵云不觉轻叹,显是有些惋惜。 在楼班这个年龄,能做到这样地步,着实不易。 然而,但凡有些才能,自认聪慧的人,都有着唯我独行的陋习,觉得天下间,除却自身,其他尽是鸡豚狗彘。 慧极易伤,情深不寿。 这番道理,不是人人能够体悟。 与刘策不同,赵云对胡人,没有十足敌意,以人以才论比,自是对楼班有些看重,只是,蹋顿败了一阵,反而与赵云缓和态度,这样的心思,在胡人中也不多见,若是蹋顿真有心做些什么,楼班今日做的事情,反而买下了死结。 刘策和太史慈听懂了赵云的言外之意。 刘策沉默不语。 太史慈素来知晓刘策对胡人态度,以手拍着赵云臂膀,笑道:“我们只做下手中事就好,旁人的,倒也管不着,我看,蹋顿和楼班,都没说实话,只是见到子龙武艺,才不敢轻举妄动,去年,我与子龙可是吃了他们的不少苦头。” 赵云听出了太史慈的劝慰心思,旋即释然开来,笑道:“子义说的对,说不得不日又要对上乌桓的游骑,那可就不会再留手了。” “哈哈哈!这才是子龙嘛!” 赵云刘策太史慈三人,对于楼班零难蹋顿的关系不了解,杀了零难,也是临时起意,只是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这也是久居边塞和中原的差别,对于胡人的军力认知,差距大了很多。 公孙瓒以白马从义,在幽州闯下了赫赫名声,界桥一战斗,生生被麴义领着羌人完败,论武艺,论勇力,公孙瓒与刘策三人,都不能相比,此消彼长下,摧枯拉朽的诛杀零难,看似偶然,实则是必然的事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一三 当归 蹋顿与楼班来的突兀,走的也匆忙。 不管这两人有什么心思,口中都立下了保证,今后会约束乌桓族人,不滋扰幽州汉地百姓。 且不说这样的保证有没有效果,如今诛杀了零难,辽西这块地方,早春的波澜,还没有酝酿出苗头,就被戍军和上谷郡守军,合军剿灭,战讯扩散开来,一定会使早春耕种的百姓,安心许多。 辽西最大的乌桓部落退却,刘策也就不再着急归还,时而还有零难派遣外出的整队乌桓骑兵,想要来营盘探寻究竟,又被阎柔等人以逸待劳,接连伏杀。 过了半个时辰,一切都收拾的妥当,成群的马儿和牧羊,被十数个胡人,以圆形驱赶,缓慢的向着上谷郡方向行进,靠着东处的天际出现了散乱的游骑,极远处就吹着号角,距离的近了,看到当先数人,打着旗帜,上面绣赵云二字。 这是与赵云约定的胡人部落的援兵来了,时间上,晚了一个时辰。 若是战场上,力取先机的争夺中,这样的援兵,非但没有益处,还会影响军伍的部署,乃至于兵败。 领队的头领,唤做蹇曼。 说起来,此人刘策也算知晓,前些日,自称铁齿的鲜卑汉子,只身去了戍军求援,招惹了乌桓骑兵,终被阎柔救助,铁齿想要求戍军帮助他们的部落。 如今看来,已经大可不必了。 铁齿的头领族人,显然没有将希冀放在戍军上,数日之前,就带着族人,去上谷郡寻求了赵云的援助,如同蹇曼的小部落,达到了十五个之多,赵云将他们安置在城侧,安抚了这些部落的胡人。 蹇曼这些胡人的涌入上谷郡,让上谷郡的百姓人人自危,生怕遭了什么罹难,对耕种的事情,也就不那么上心了。 赵云看到了这个隐含的危机,心中思量,若是任由零难生事,这个秋日,上谷郡又要经受无粮的困扰,先生王烈再有天大的声名,也无力挽救。 赵云亲自带着羌人,在城围击溃了数个探兵,知晓了零难的讯息,决定袭击零难营地。 零难的游骑已经开始在上谷郡边域出没,不管是觊觎上谷郡,还是没有将上谷郡守军放在眼中,都威胁到了上谷郡百姓的生计。 临行前,赵云召集蹇曼等人,让他们看着风向,若是有了浓烟起火,可派人去接应,在赵云心思中,全然没有想过蹇曼这些人会成为助力,若是成功了,赵云想的是让这些胡人来清扫战场,收缴物资。 蹇曼与诸位头领,凑集了近千人的游骑,在其中,赫然还夹杂着胡人女子,仅此一项,便看出,这些依附的胡人,原本就没有存着死战的心思。 蹇曼排众走出,先是找到赵云,一张憨厚的脸上,满是愧疚,连连说过收了阻碍,族人不好约束理由,请赵云见谅,身旁的其他部族首领,也为蹇曼附和。 这样托辞,对胡人没有什么好印象的刘策,根本没有理会,便驱着马儿,去寻找阎柔交代些事情。 赵云偏过头看刘策离去,迟疑了片刻,看太史慈缓缓摇头,示意他来找应,赵云才有所安心,安排援助的胡人去做事。 听闻零难全军尽没,蹇曼这些胡人的想法,与方才嚷嚷着让刘策赶紧离去的俘虏,存着同样心思,看着远处无主的牲畜,满地的伤者死者,空荡的营盘,蹇曼身后的几个胡人头领,眼睛都开始放光了。 阎柔收敛了部从,看着那些围着赵云太史慈的胡人,面色极为不屑,直至刘策过来,阎柔才偏转过来,笑道:“这些人,还真特娘的给辽西的部族长脸。” 身后,不管是阎柔的麾下,还是其他部落的探兵,尽是哈哈大笑,对着蹇曼等人指指点点。 刘策轻轻抬了抬手,正面的胡人片刻间不再说话。 几日前,也就是阎柔,才能号令这些胡人,刘策名义上是阎柔的上司,胡人们依旧没有将刘策放在阎柔等同位置。 而如今,刘策用他的战绩,让这些胡人对他归心,再没有丝毫的违背。 刘策目光将这一圈胡人看过去,看到众人也都在看着自己,且眼神中多带着敬畏和激动。 “这几天,诸位与我刘策,奔袭数百里,一路上,吃了许多苦头,还有人受了伤,你们能来助我,刘策十分感激,眼下,刘策不能为你们请功,待到整备时日,定会去部落中拜访,依着军情,军功依人数分润,如今你们部落还在等你们消息,我与阎柔,要去上谷郡,不能陪同南下,还请诸位见谅。” 戍军出身的阎柔麾下倒没有觉得什么,毕竟刘策是主将,跟着刘策,去哪里都是一样。 而那些被阎柔邀请来的部落探兵,则有许多犹豫。 依理来说,零难败亡,木原,水泽的危机解除,是极好的喜事,不过,眼下,要离开刘策行伍,还是有些心中不舍。 若是第一次袭营,是刘策的果决,第二次诛杀零难,就是刘策的勇气了,至于后来,举手击败蹋顿,让几千乌桓骑兵黯然退却,这已经算得上是无人能挡了。 部落的探兵,看刘策和赵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神仙。 胡人崇尚勇士,若是战局胜了,功劳八层归最出众的勇士,而此时,这些探兵自己做了什么,出了多大的力,他们自己是知道的,刘策为主将,出口说出平分军功的言语,算是将这件事儿下了结论,其他的先不说,这样维护麾下,公允的上司,最合胡人心意。 当即,有许多探兵,叫嚷着,不回去,要此生跟随刘策,听凭刘策调遣。 最终,探兵被刘策劝诫归了部落,阎柔依旧令者戍军伙伴,跟随刘策前往上谷郡。 此时,刘策浑然没有想到,他让这些不信任的胡人探兵离队,只是觉得可以使零难伏诛的消息在辽西传开,压制住哪些蠢蠢欲动,有野心之人,会让田畴在戍军部署的耕种事,得到辽西部落的顺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一四 我是来谈条件的 幽州并州铁骑,天下无双,凉州次之。 这是为大汉十三州所公认的。 训练骑兵要许多花费,最主要的,是战马。 毗邻着善于放牧的胡人,幽州的战马从未缺过,公孙瓒能凑足一千匹没有杂色的白马成军,也是有着因为依仗。 数以千计的马儿,被阎柔领着麾下驱赶着直向上谷郡,这些马儿多数是辽西部落所属,早有过胡人驯狩,不同于无主野马,稍加训练,就可以为骑兵所用。 也不知是受人劝诫,还是见异思迁,被零难捉来的胡人俘虏,改变的主意,要跟随赵云去上谷郡安置,对此,刘策依旧没有发声,赵云想过片刻,也就任由他们,跟着蹇曼同行。 这支行伍,如同乌压压的云色,在草原上蔓延出极长的线条,受到惊扰的小部落,或是远处窥视,或是借故攀言,却无胆大者生出掳掠的念头。 没有什么比缴获的财物辎重更有说服力。 去年逃到上谷郡的青州,幽州难民,终于安心,开始争相开垦荒地,几日时间,便比原来多出了近乎五层的耕地。 因为乌桓零难事情,心力交加的王烈,得知了赵云全胜当归的消息,精神才恢复了许多,同时,传过口讯,要见见助刘和在燕国站住脚跟的刘策。 此时,被刘策遣散的胡人探兵,在收缴的财物中取了一些,径直回了各自部落。 见到部落的首领,与首领说起这几日见闻,什么新来的戍军统领如何威武,邢举连给他提鞋都不配,什么上谷郡的将军,收服了羌人,为他所用,随军冲锋,就像是天神下凡,能以一挡百,凭着三五百人,将零难的数千人打了个落花流水,后来乌桓丘力居部,见了汉军,蹋顿瞬间被击败,乃至于灰溜溜的逃了去。 这些头领,睁大着眼睛,怎地也不相信这是实情,连声让探兵不要太浮夸。 如此一来,探兵们急红了眼。 胡人最重荣誉,且不说,这次战阵,他们同样参与,被刘策首肯,这样的雄壮事实,关乎自己的声誉人格,也是他们毕生最骄傲的事,探兵拍着胸口,拉扯出新进伤口,示给众人看,又拉着质疑的人,去问过其他部落探兵,让他们作证,说个究竟。 部落头人们,都是谨慎之人,相互询问过,最终得到的讯息竟然差不了太多,这些探兵,可谓是头领的心腹,要不然也不回将关乎部众安危事交给他们。 不过两日间,传来了确实消息。 零难被诛杀,随行的乌桓骑兵,死伤惨重,没有伤损的,要不然逃回了并州,要不然消失在辽东腹地,而乌桓丘力居部,也有了大的举动,他们举族向西,似乎准备朝着并州方向迁徙,并州,一直盘桓着匈奴部落,还有鲜卑部落,如此明目张胆的过去,发生战事,再所难免。 顶着发生争斗,也要远离辽西幽州,这其中的变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不过,所有头领都看出,蹋顿似乎在躲避上谷郡的汉军。 这下子,辽西的部落头人,顿时慌了神。 邢举统领戍军时,担任着护乌桓校尉,名义上保护乌桓部落的族人,免得受到欺凌,辽西部落名义上归顺了汉室,总要有个章程,每年送出供奉,给幽州官员,这算是惯例,只是邢举连连吃败仗,手下士卒逐渐不被辽西部落看重,自前些年开始,九层的部落首领,开始断绝了供奉,反而时时去向幽州的属官,要粮食财物。 如今新任的戍军头领,连邢举都给杀了,带着百多人敢袭击数千人,这心性绝不是好相处的,零难打的自己这些人,畏首畏脚,却被人家连窝斗给端了,跟零难比起来,自己的部落算什么? 倘若等戍军的头人缓过神来,要清算旧账,可就麻烦了。 经过半日的商议,辽西的许多部落,达成了一致,派遣了自己心腹族人,带着往年积攒的皮子,马骨马尾,风干的肉食,牛马羊,送去戍军处,权当是补偿以往的供奉,口中只说,受到了戍军的保护,一定要感谢戍军。 如此一来,还在戍军的田畴,简直要惊呆了。 这都哪跟哪呀? 辽西的胡人什么时候,变得对戍军如此敬意了,田畴想要问具体事由,胡人却是支支吾吾,送了东西,急匆匆的返回部落,牙关闭的紧紧的。 直至三日后,刘策使人来戍军传来消息,田畴才得知辽西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于刘策,田畴再也没有什么攀比心思,便是当日领着家将游侠绕过塞外,前往长安,这等事情,也绝难与刘策所作所为相比,在统领士卒方面,田畴对刘策没有了质疑,更加耐心的着手戍军周边的耕种和迁徙事。 至于这些胡人送来的东西,皮子和马尾可以作弓箭,连弩,田畴便做主,让马伦挑选可用物,留下给戍军用,其他的,再尔送到燕国,让燕国的刘和来处理这些东西。 傍晚时候,沉寂了一天的张举,走到田畴住处,让士卒通传过,当面见了田畴。 张举这般举动,明显是向戍军示以与田畴的关系,与当日见到田畴时的忐忑,决然不同,田畴见到张举时,张举也没有解释许久,扯过一张椅子,坐在田畴身旁。 “我见过蹋顿,此人极有野心,原本是要让我助他,统领乌桓三部,我使了些小手段,问了那些来戍军的胡人,他们告诉我,蹋顿带着乌桓部落,迁徙去了并州地。” “什么?” 田畴大惊失色,犹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张举,重重问道:“叔叔觉得,此事可是真的?” 张举点了点头,道:“定然是真的,蹋顿在乌桓以勇力,招揽了许多跟随人,如今惨然落败,威望失了大半,零难死了,并州零难的基业,是无主之物,去并州,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法子。” “这….” 田畴脸色缓和了些,犹豫了片刻,欣喜道:“若是没有了丘力居部,这辽西境遇,可就安稳了,只需经过三五年,我有信心让辽西的所有部落,归我所用!刘仲业啊,刘仲业,怪不得刘和与戏忠,能放心的将兵权交给你。” 张举看着田畴颜面,直至等到田畴情绪稳定了些,才说道:“世侄,我今日来见你,是来与你谈条件的。” 田畴不解的看着张举,见其脸上严肃态度,不像是在开玩笑的,也正襟危坐,以手向张举示着。 “叔叔,请说。” 张举眼中精光山东,手中做出一个握拳模样,沉声道:“我想将渔阳郡,献给世子刘和,只需兵临渔阳,不费一兵一卒,渔阳郡唾手可得。” 田畴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事情,我做不了主。” 张举笑道:“既然如此,你不是要送战马和物资回燕国嘛,也让我去燕国吧,正好去见见刘和,也去见见那个叫戏忠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一五 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尾敦是胡人血统,来到了戍军处,一直跟在田畴身旁,为田畴打理琐事,相处的久了,越发感觉到田畴的治民能力极好,便是许多地方看不懂,也尽力记在心中,如此一来,尾敦鲁莽的性子,逐渐收敛许多。 此行已是第二次,送遣物资回燕国,以往尾敦对戍军有许多联系,对邢举私下埋怨,看到如今短短数日,刘策就将戍军声望提升到这般程度,不管辽西的胡人部落是否真心归诚,只要交上来东西,就足够了。 口头上的承诺毫无意义,拿到了东西才是稳当了。 不服的,再打过去,打到他们服了,戍军的士卒,现在整日嚷嚷着,要争抢军功。 两日后,尾敦送着近两百车的东西,到了燕国城。 刘和虽然很惊讶,不过有了刘策上一次夺取戍军兵权事,片刻后就缓和下来,着人快些去叫戏忠过来,只是传令兵寻戏忠时,戏忠却不在屋中,说是去城中寻访大夫,回禀过来,刘和素来知晓戏忠体弱,也就没放在心上,与尾敦详细的问过军情。 刘和摆出有兴趣的样子,也是上锋对下属的例行公事,就是听的再多,刘和心中也没有想过去做什么决断,有戏忠在,凡事儿刘和都会问询戏忠如何去做。 过了两个时辰,戏忠才匆忙回来,看他额头,隐约沁着汗水,似乎走了许多步子,不过,面上透着红光,倒不是生病抱恙的模样。 听尾敦再说过一遍,戏忠沉着眉头,凝思不语。 尾敦看着刘和殷切的望着戏忠,想起田畴私下交代的话语,再躬身道:“还有一件事儿,先前我没有说起,田先生说要戏先生当面,再告知戏先生,与我同行的,还有一人,是在戍军被刘将军捉的叛乱人,张举,说要面见少主和先生,与少主做什么交易。” 刘和面色一怔,旋即有些不悦,蹙着眉头,缓缓道:“这张举,怎会如此不识趣,当日戏先生为他说情,我才绕过他性命,哼!倒是长了本事,还敢与我做交易,嗯,戏先生,你觉得张举想要做什么?” 戏忠全然没有半分惊讶,抬起头向尾敦示意,口中道:“既然刘策,田畴在戍军,对张举放心,想来此人也有几分本事,尾敦将军,那就叫他过来,正好一起说过。” “是。” 尾敦应过,转身去叫一直候着的张举进来。 被几个士卒护着,张举进了屋中,看到主位的刘和,左侧尊位一个文人模样,当先伏在地上,口中连声喊道:“罪人张举,因为想要为官,捐了一个太守职位,后被张温怨愤,寻了由头,将我治罪,我心中不甘,为张纯叛乱出了军资粮银,被刘刺史征讨,流落胡地,如今想要以待罪之身,为少主平反幽州,出些力,好恕了我的罪责,还请少主应允。” 刘和听到张举坦然承认了自己罪过,对于谋反事,供认不讳,其后说的卖官卖爵事,确实存在,刘和的父亲刘虞因此劝过先帝多次,被先帝当作耳旁风,听不入心中。 不止刘虞,当时的许多大臣,三公九卿,甚至以血书上奏,先帝大发雷霆,当着群臣面,向群臣陈列,西北要打仗,需要粮食需要银子,百姓饥荒,食不果腹,也需要粮食,也需要银两,我这宫殿塌了,我都没有花费钱修理,后宫的妃子,几年没有新服新首饰,我是一国之君,受点委屈也就罢了,你们呢? 我问你们要钱,你们说没钱,让你们想办法给我找钱,找粮食,你们也找不到,我自己想了办法,去解决现在困境,你们又阻挠我,你们这些臣子,都是做什么的?占着朝堂位置,不能为国,为百姓分忧,你们摸着胸口问一下,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朝堂上,哪有人能扛的下来,人家天子说的对啊,不能为国为君分忧,这是臣子的无能啊! 于是,卖官卖爵还钱,也就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只是对于得了官的人,自然不受以正统自居的朝臣待见。 这其中情由,刘和是亲眼看到的,如此想过来,在叛乱之前,张举并没有做过什么出格事,甚至奏报上,还提起张举在泰山剿灭匪众的功劳,受了张温的不公平待遇,张举却是有许多冤屈。 张举的事情,刘和早已经听戏忠说起过,眼下看着五体投地,卑微跪倒在身前的张举,刘和心中的怨气,多半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和让张举起身,又听张举说,能不用一兵一卒,让刘和得了渔阳郡,这种献城的动作更合了刘和心意,面上的欣喜就能看出刘和的心情很是不错,只是,刘和看向戏忠时,见戏忠一脸凝重的模样,刘和以为自己想的有些简单了,说不得这是什么诈降诱敌计策,强自收敛了面容,让张举先行下去,至于行动上,也没有将张举当做囚徒,只以眼色让尾敦自行注意些。 待到张举尾敦退下,刘和才犹豫的试探着问戏忠,道:“先生,可是觉得张举说的,是埋下了什么祸端?” 戏忠却是摇了摇头,沉沉的叹息一声。 “这渔阳郡,与燕国,上谷郡挨着,原本是我们必须取的地方,刘策当日就说过,渔阳郡北方,是古北口,若是取了渔阳郡,就要面临着来自北方鲜卑族人的压力,死死守住古北口,使渔阳郡不会被鲜卑人滋扰。” 说到此处,戏忠看了刘和一眼,目光中多有耐人寻味,问道:“世子,要守军,就需要士卒,粮食,钱银,以燕国目前的军力,能撑得起渔阳郡的守卫事情吗?” 戏忠三言两语,为刘和说清了目前的局势,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刘和心中火焰,刘和顿时有些颓然,口中喃喃道:“我一时性急,幸亏有戏先生助我,才使我没有做下鲁莽决定。” “嗯!” 刘和的一举一动,尽数被戏忠看在眼中,戏忠又突兀说道:“此事,倒也不是没有回旋余地,只是,还要等刘策归来,让刘策估算军力,才能顶下,毕竟,刘策能以几百人,击溃了辽西数千胡人所部,这兵力上,也不是一定要成千上万的数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一六 我坐着,你站着 片刻间,刘和面上几经转换,最终凝固成不解与困惑模样,明朗的在脸上刻着没有听懂模样。 先是说缺兵少粮,不能盲目虚张,再说兵粮其实也不算什么问题,前后矛盾的说辞,刘和怎地也听不明白。 只是,戏忠做事一向如此,没有与刘和解释许多,摆了摆手,示意刘和自行体悟,临行前叮嘱刘和,快些安排去上谷郡的事宜,当务紧要事,让刘策早点归来。 去年冬日时候,赵云来燕国运粮之时,便带过王烈亲手写的书信,给了刘和,说起居庸城,上谷郡事,王烈自言,己身没有官爵,也不想受朝堂调遣,只是机缘巧合到了居庸城,眼看百姓逃散,整个上谷郡人心惶惶,受到官员百姓跪地乞求,才暂且领了上谷郡,于情于事,都不合礼法,权且是稳固居庸城,好使山谷郡人心不失。 刘和在燕国做的事,王烈都看在眼中,这等怀柔手段,与其父刘虞相似,刘和本就是天家血脉,将居庸城交给刘和,王烈也会放心,催促刘和早派人去居庸城,领了上谷郡。 戏忠口中说的是让刘和自行安排,实则是催促刘和早做下决议,于居庸城究竟如何处置,全凭刘和心意。 莫看戏忠在诸事上有决策力,俨然是揽下了权柄,而刘和作为主事人,却是心中明白,戏忠是分事而论的,若是城务,布局,戏忠一言定下,而关于用人和政事,戏忠绝不参与,便是刘和来问计,戏忠也绝不开口。 对于戏忠持着这样的态度,刘和是很喜欢的,功高可以,但是不能盖主。 欣喜情绪还没有消散,转而想起上谷郡事,刘和又开始有些头疼了。 戏忠回到住处,使人唤过小黑,便搬来一张矮凳,坐在炉火旁,依着大夫嘱咐,用心的计量着药味份量,时而在鼻头闻闻,也不知能嗅出什么花样来。 小黑来的时候,正看到戏忠手中持着一柄扇子,轻轻的扇着炉子,做着仆从的活儿,而原本负责戏忠衣食起居的绿衣,盖着锦皮,靠着窗边,正在晒太阳,这主仆的关系,俨然是翻转过来。 知晓内情的小黑,浑然没有意外神色,先将手中还热腾的糕点,提着走到绿意身旁,弯着身躯,向绿衣行礼请安,口中笑道:“师母,这是我带来的软糯糕点,听说是掺了蜂蜜的,味道很甜,又没有糖味苦楚,也不知道合不合师母的口味。” 绿衣这才眯着眼,正要起身,被小黑连连制止,回头拘谨的看着忙碌的戏忠,辩解道:“师母,您就别起身了,现在我师傅都供着你,我哪敢让师母受累,您还是躺着,晒晒日头,对您的身体会有好处。” 对于小黑的机灵和顺意,绿衣是很受用的,也就没有与小黑推辞,又眯着眼,将身躯翻了个,如今春日时,也就一个时辰,才适合晒日头,能对自己身体好的,绿衣都会尽力去做。 毕竟,受了绿衣有身孕的消息,比起去年的阴郁,戏忠整个人都透着喜色,再也没有了摇摇欲坠的孱弱。 将炉药摆的正了,戏忠让丫鬟看着火候,向小黑微是点头,小黑知戏忠叫他来必定有事,亦步亦趋的跟着戏忠,走到外屋去。 待到戏忠停下脚步,坐在椅上,一双手垂着腿侧,似乎方才蹲的时间久了,腿脚有些麻木。 小黑走到戏忠身旁,低声道:“先生,叫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戏忠头也没抬,指着身旁的张椅,让小黑坐下。 “嗯!是有些事,去年,刘策捉住了张举,这事儿,你可还记得?” “是的,先生,我知道。” 小黑依言坐下,嘿嘿一笑,道:“尾敦这货,整日就对着我们说起这事儿,把如何捉了张举,杀了邢举的,说了千八百次,我耳朵都听的起了茧子,照我说,若不是策哥,哪有尾敦这厮的功劳。” 听小黑说的,虽然对尾敦贬低,却是调侃意味,浑然没有轻视愤恨心思,戏忠心中觉得,小黑随自己这段时间,这心胸,倒是宽广了许多,这也就极好了。 戏忠点了点头,没有附着小黑话头,又开口问道:“前些日子,你随着许攸去了渔阳郡,沿途上,可有什么所见,嗯,我是说,要取了渔阳郡,你觉得会花费多少军资。” 小黑的眼睛顿时亮了许多,既然戏忠如此问,那就是有取渔阳的意思了,得知刘策在草原上大展雄威,以少胜多,且是全胜归来,小黑与刘冲尽是欣喜,同时也觉得没能跟随刘策,在辽西与乌桓人厮杀,很是遗憾,若是渔阳郡起了兵事,说不得就是立功的时候。 “先生,渔阳郡因为要防备着古北口的鲜卑人,囤积了许多兵力,这些兵卒都是经过血战的,可算是强军,不过,邹丹这人,有些….” 小黑迟疑了片刻,似乎有些为难,缓缓道:“老师,邹丹,很信道法,对成仙长生事,极感兴趣,我听人说,他领兵出战时,也会占卜,看看是不是黄道吉日,若是日子不对,就取消作战计划,这人,真实荒谬可笑,我觉得,要是取渔阳,有策哥领军,绝不会费什么周折。” 戏忠沉思片刻,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戏忠才倏然站起身来,向小黑招手,道:“你跟我来,我们去见见张举。” 戏忠和小黑的身份,单独见张举,根本不需要通传,而戏忠大张旗鼓的让鲜于辅的亲兵,给张举叫来单独的屋子,也没有想过隐瞒旁人。 戏忠不在意鲜于辅与刘和知晓。 等到屋子中只剩下小黑戏忠张举三人时,小黑站在戏忠身旁,好奇的打量着张举,对于这个谋反的贼众,小黑也想看看是何等模样。 戏忠大咧咧的扯过一条长凳,兀自坐下,没等张举喏喏开口,当先朗声道:“这是我的徒弟,不是外人,如今,这屋子就我们三人,刘和不在这里,不用顾忌太多,也许你不了解,我却是了解你,按着如今的风气,你我都算不上什么君子,既然不是君子,那就依着小人的规矩来做事儿,抛开我们的身份,如你说的,我们来谈谈买卖,你好好跟我说,你有多少可用的东西,我来衡量一下它们的价值。” 张举面色一怔,还没有开口,又被戏忠打断,道:“有两点,你要记住,第一,我来见你,只一次机会,你若是没让我觉得有价值,我不会再来第二次。” 说出这处,戏忠顿了顿,直直望着张举,再尔道:“第二,我坐着,你站着,我们不熟,不用太客气。” 言罢,方才还面色震惊的张举,身体却是变的轻松许多,富态的脸上哪里还有什么拘谨,与店铺中掌了多年的掌柜倒有许多相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一七 一举三得 尾敦与刘和戏忠说过田畴交代的事,噔噔噔的迈开脚掌,辩明了方向,跑到靠着城中的杂铺,尽管气息有所不稳,还是扒着柜台,左右看了看,没有寻到李儒身影,这才郁郁的拉过一个伙计,口中开始嚷嚷。 “你们掌柜呢?去哪里了,我又送来了许多货物,怎地不见掌柜的身影。” 那伙计虽被尾敦粗壮手掌抓住,全然没有惧怕,反是笑道:“将军,将军,您也无需找些理由,我们掌柜的说了,现在的粮食是金贵物,上次给你的那些酒水,是生意上的伙伴,送给掌柜的,掌柜不喝酒,才给你送去一翁,掌柜的说了,要是想饮酒,先去问问戏大人跟殿下,他们同意了,你想要多少,就给你多少。” 伙计以手捉开尾敦手指,口中喊着,“劳驾,让让,让让,我过去看看。” 伙计搬出刘和与戏忠名义,尾敦就是心中有火,也没处发去,就是因为怕被刘和发现,才私下里找李儒,没想到,这李儒竟然丝毫没有卖给尾敦颜面。 跑是白跑一趟了,尾敦忿忿的跺跺脚,手中想要找些物件撒撒气,想起这货运营生,收入全归刘和,如何能下的了手? 忿忿的跺了跺脚,尾敦鼓着一肚子气,哄哄的朝着城门走去。 二进出的院子内,整齐的拴着马儿,看马槽的数量,怕是有五六百之多。 郭图在马槽前,看正在吃食的马儿,时而晃晃脑袋,打着响鼻,脸上满意的神色,任谁都能看的出来。 这些马儿,在郭图看来,根本不是马儿,而是实打实的功劳。 袁绍得了河北士族的拥护,商贾有钱的给钱,有粮的给粮,有了钱粮,兵卒自然也不会少,而袁绍最稀缺的,是战马。 青州一战,也不知道黄巾贼从哪里凑了千人的骑兵,来去极快,又精于骑射,让文丑所部吃了大亏,想要追击,以步卒对骑兵,完全是任人宰割,袁绍麾下虽也有骑兵,但是北方还有公孙瓒锋威,根本抽不得身,田丰,沮授向袁绍进言,要增骑兵之力。 袁绍很是烦躁。 道理我也懂,局势也看的清,我这手里没有马,从哪里去给你训练骑兵去,难不成找两队士卒,一个骑在另一个身上,做些练习,就能建了骑兵不成。 依着面上来说,刘和能在燕国立稳脚跟,其中也有袁绍的大部分功劳,就说公孙瓒的主力军,若不是袁绍与公孙瓒抗衡,刘和哪能在燕国城里当世子殿下。 刘和给郭图说了,他父亲刘虞,就不喜欢兵事,一直奉行精兵减军,刘和也会依着父亲的方政继往而行,这些缴获的马儿,对刘和来说,实则没有太大用处。 想郭图是何等人,绝不会因为听了刘和口中说的,就信了去,在燕国这段时日,郭图不受禁足,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城防,守军,都看了个遍,虽然有些好奇,吕布的麾下怎么成了刘和的人,不过,郭图也没有问太多,无双国士,怎会去考校无知军汉的想法。 看了几日,郭图越发的吃惊,他发现,燕国所做的,与刘和说的,竟然没有半分出入,甚至除了千余守军,这燕国境地,再没有了其他的士卒。 自从跟随袁绍起兵,经历了许多事,郭图便知晓,如今世道,依仗的不是你的品秩高低,而是你手中的兵权,有了兵权,你说出的话,才有分量,旁人才会顾虑三分,你刘和一心为你父亲报仇,还要做收买人心的愚蠢举动,就是再过五年,十年,你能杀得了公孙瓒吗? 就凭着这些只会哭穷喊饿的白身,能让公孙瓒伸过来脑袋给你砍? 笑话! 你就好好做吧,等过了几年,这一切都归了袁公,你做的越好,袁公也就越高兴,我郭图的功劳也就越大。 想到酣畅处,郭图捻着胡须,不觉哑然失笑。 身后,李儒拖着腿脚,见郭图望着空处,突兀发出笑意,(其实,用“笑的跟个sb一些样”,更好),不知郭图想到了什么,试探着呼喊道:“郭先生,郭先生?” “哦!” 郭图恍然回过神来,指着健壮马儿,连连点头,口中道:“来到这之前,我倒是没想过,还能有这样的货物,老陶,虽然我手中无钱,这些马儿,我也能做主,就照着市面上的马儿价格,提升两层,嗯,不,三成,你与我一同回冀州,定然与你现钱,不让你白跑一趟。” 不料,李儒却是摇了摇头,低着头道:“不敢欺瞒郭先生,我家殿下说了,袁将军为国操劳,还需要钱银招募士卒,万万不能从袁将军处换到钱银,依着本分,本该送给袁将军,奈何如今燕国,流亡的百姓着实太多,殿下为他们免了赋税,也不能担保他们能活下去,我自会亲自送战马去冀州,便以物易物,换些吃用盐铁,好给百姓过日子。” 郭图一听,不要钱,这感情更好了,当初袁绍兼并了冀州,许多的韩馥旧部,可是阴奉阳违,不向他们征粮征钱,取些用物,这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吧。 既给了刘和助力,削减了冀州顽固旧臣,还让袁绍得了战马,一举三得,这计谋怕是极为划算。 李儒对于郭图问的,一概详细回应,又说起胡人送来的皮子,马骨,马尾,在燕国无太大用处,这些东西,略作缝制,就是极好的衣装,尤其是北方的士卒,到了冬日,严寒天气所致,几乎没有战斗力。 郭图眼珠转了转,便拍了板,让李儒顺便也带着这些,一并去往冀州。 李儒做事极有分寸,与郭图定下,第二日,就整备好一切,只等郭图一声零下,就前往冀州,这等速度,也让郭图有些吃惊,以商贾的能力来看,这陶代可谓是不错,正所谓见猎心喜,郭图觉得李儒有些本事,若是能为袁绍效力,说不得以后燕国的货物,就成了袁绍的囊中物了。 不过,这等挖人墙角的事儿,郭图胆量虽大,尤其是刘和如此对袁绍,对自己,郭图总要顾及着脸面,时而故作闲篇的与李儒虚套,而李儒似乎犹然没有察觉郭图的态度转变,对郭图依旧是恭敬着回应所问。 这日早间,郭图摆出礼待的模样,让李儒与他共同进食,商议南行事宜,李儒听到后,当场拒绝,最终耐不过郭图故作姿态,说不去就是不给他脸面,这番言语,李儒才忐忑的去了李儒处。 在郭图的蓄意拉拢下,郭图饮到酣处,拍着李儒肩膀,沉声道:“老哥,我跟你说,袁绍,袁公,这天下,没人能比得了,你们殿下刘和,依仗的那个谋士,叫戏忠的那个,先前就是曹阿瞒的人,你知道曹阿瞒吗?不知道?唉!曹阿瞒小时候,就跟袁公相识,一直唯袁公是从,就是袁的跟屁虫,如今受了袁公的号令,为袁公在兖州把守,你就看好了,再等五年,不,三年,袁公定能为大汉恢复太平天下。” 如此言语,李儒却是没法接话,只能佯装听着郭图大吹特吹,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直至半个时辰,郭图还在絮絮叨叨,屋门却是一阵疾行,一个军中士卒,满是风尘色,径直奔到郭图身前,大声喊道:“郭先生,许先生回来了,不过,却是受了伤,眼下昏迷不醒。” 听到士卒报来的消息,郭图再也没心思吹嘘了,慌忙打发李儒回去,自己提着袍子,跟着士卒去看许攸的状况。 李儒拖着腿脚,走出了老远,回过头来,看一阵慌乱的袁绍士卒,昏暗的眼神,顿时清明,口中似是喃喃自语,道:“两个废物,连人家布的局都看不清,哪来那么大的优越感?”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一八 膝盖中箭了 早些日,张郃护着许攸,去往渔阳郡,临行前,许攸自言让渔阳郡今年不动兵事,保燕国一年平安,再归来时,只余两人狼狈不堪。 许攸身上无伤,因奔波疲惫,一时气短,加上水食未进,体力不堪负荷,才昏迷了过去,被大夫诊断后,饮了几碗参粥,便醒了过来。 而带许攸回来的张郃,左臂贯通着箭矢,小腿处更是绽着血肉,因要拖着许攸逃命,张郃不敢拔出箭矢,以刀砍掉箭杆,箭镞仍在腿肉中,也不知这一路,张郃是如何行来的。 许攸醒来后,向大夫说自己无事,私下与郭图说了渔阳郡的形势,至于如何落到这般田地,许攸却是搪塞过去,没有说的详尽,口中催促郭图快些离去,如今时间紧要,一路上再细细商议。 就在当日,郭图向刘和辞行,唤来李儒,驱赶着马匹货物,要返回冀州。 这城中,正值刘冲轮岗,张郃骑着马出现在城门前,就有士卒发觉,高呼着知会了刘冲。 刘冲是认识张郃的,看着张郃伏在马上,裹挟着许攸,发髻眉色凝固着血色,满面疲倦尘色,腿脚膝盖处裸露血肉,好似膝盖上中了一箭。 张郃抬头看到刘冲奔走过来,视线变得模糊,胸中强自撑着的气息倏然散去,整个人都要坠入马下,幸好刘冲力气大,才拖着了张郃身躯。 刘冲立即将此事告知了郭图,郭图唤人去为许攸医治,守在许攸身旁。 张郃被刘冲环抱着,奔跑着送去擅于医治体伤的大夫那处,使人让城门处严防。 这袁绍来军中,虽说领军的是郭援,发布号令的却是郭图许攸两人,郭图告知了郭援,郭援便着手准备起行,又让传令兵召集人来。 刘冲在大夫身前,心中着急,知晓问过也是徒然,正在来回踱步时,就听到传令兵来传讯。 回过身,刘冲眼见着张郃整个小腿肿了半圈,手臂上若失偏些,怕是整个手臂都会废了,现如今,张郃身体开始发热,面色惨白无血,伤口都没有处置好,如何能够远行? 好你个郭图,好你个许攸,张郃拼了命救你回来,你不来看过也就罢了,还胡乱下令,这等混账东西,不收拾你还能了得? 刘冲的脾气本来就不好,为张郃愤愤,心中登时大怒,一把拎着传令兵,似捉稚鸡般提到门外,辨明了方向,任由传令兵口中呼喊,刘冲也全然不顾,直至走到了李儒车队处,刘冲才将传令兵丢在地上。 听着自家士卒叫嚷,眼中看着刘冲怒气十足的走来,郭援麾下的士卒,不明所以,慌忙端着枪戟,正对着刘冲,似做提防意味,刘冲冷眼看过一圈,慑得无人敢向前进趋。 刘冲口中喝道:“郭图,许攸,你们两个狗东西给我出来!” 刘冲的嗓门大,这一声暴喝,怕是左近的院落都听到了,远处的郭援,大踏步的走过来,心中暗自惊叹,这是哪个混人,敢直呼郭图许攸是狗东西? 倘若是旁人,郭图绝不会给他好脸色,就是砍了脑袋,也占着理道。 只是郭援发觉是刘冲,兖州时见识过刘冲武艺,也曾与刘冲切磋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人本事,刘冲武艺好,力气又大,真若是发起蛮来,在燕国城里,郭援可拦不住他。 “刘兄弟,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 郭援是乖巧的人,十步开外,面带着笑意,口中打着哈哈。 刘冲定睛一看,原来是郭援,心中寻思,郭援是袁绍来军的同龄,这事儿,寻郭援问过也正是合适。 “谁人下的令?张郃受了箭伤,性命危在旦夕,怎能与你们回冀州,你郭援也是领兵的,如何能做出这等混事儿来!” 得! 这次连郭援也骂了进去。 郭援心中自然十二分的不乐意,不过,开始放低了态度,再闹出冲突,说不得会影响了今日行程,惹了郭图不喜,可就不划算了,至于与刘冲的这笔账,以后可慢慢算。 郭援装做惊讶模样,道:“什么?张郃伤势如此严重,我看许先生片刻就回转过来,张郃是武人,应不会有什么妨事,刘兄弟,这都怪我,既然张郃伤重,我们时间紧急,就要回冀州了,刘兄弟与张郃也算是熟人,劳烦刘兄弟待我好生照料张郃,有劳,有劳!” 刘冲疑惑的看着郭援,再望着方才郭图安置许攸的门处,顿了顿,才缓和了声势。 “那个,既然你不知道,也就算了,算了,有我刘冲在这里,定然好好照顾张将军,你就放心吧。” 得了郭援的应允,刘冲才舒畅了心意,转身再想看看张郃状况,走过几步,听到耳旁有人低声呼喊:“张统领,怎会到了此地,莫非还要送我们出城?” 刘冲转过头一看,见是李儒,坐在了辕车前架,正向刘冲挥手。 “啊!老陶啊!不是,不是,我来跟郭援说一声,嗯?你这也要去冀州啊,来来回回又要一个月,老陶你真是辛苦了。” 李儒与刘冲相处过许久,知刘冲心思质朴,绝不如小黑哪般口是心非,心中多有些慰藉,又笑着应道:“哈哈,这是我应该做的,份内事儿。” “哦!我去看看一个受重伤的兄弟,老陶,不跟你闲扯了啊!等你回来,我再去找你!” 不待李儒回应,刘冲自行挥了挥手,急匆匆的又向前走去。 身后,郭图与许攸从院中走出,脸色不怎么好看。 方才,刘冲骂他们狗东西的言语,两人耳朵聪慧,听的清清楚楚。 郭图看许攸眼角泛着杀意,以手扯了扯许攸绣袍,低声道:“这等无知俗人,理会他作甚,日后有的总是机会。” 车队鱼贯走出了燕国城,衣甲光鲜的士卒在最前方,货物马匹居中,行进倒也不显凌乱。 而就在郭图等人离开不过半个时辰,又有一人,来到了燕国城。 此人唤做牵招,少年时与刘备关系极好,成刎颈之交,受简雍举荐,在涿郡为百姓计奔走,尽职尽责,因简雍正忙,不能脱身,受了简雍委派,向刘和汇报今春安抚民众的情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一九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涿郡处于幽州偏西南处,最靠近冀州,因袁绍打着刘虞名号,俨然将幽州当作囊中之物,涿郡境况诸多安宁。 当初,刘和从冀州逃脱,一路北上,也是顺着涿郡前行,戏忠在沿途收敛了许多粮食吃用,后来,简雍持着刘和的信件官令,在涿郡任职,不管是城守,还是郡守,对简雍都以礼相待。 既不算官品,又没有兵权,做的也是安抚百姓,稳定人心的事,便是到了秋收时候,城郡的杂赋无须上缴,还不用官员出人出力,这等好事儿,那里去寻? 有心捞好处,从中阻挠的混人,不用简雍出面,涿郡的官员就随手打发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在这等自身政绩与利益的事上,涿郡的大小守官拎得分明,就是有那么些大的世家,使些小手段,也有人劝说刘和与当今天子,差不多可以兄弟相称,阻挠刘和的事,就是阻挠天子的事,忠义廉耻都做不到,简直枉为读书人。 这一不得以为要去与谁人应战。 “蛮子!你慢些!省着马力,待会儿若是你跟不上我们,我可不会让你休息,耽误了去寻策哥的时辰。” 眼间刘冲身在最前,小黑也不追赶。 小黑对刘冲了解甚深,知道若是与刘冲较量,刘冲反而会更来劲,口中虽然劝阻刘冲收敛,隐然又打出了刘策的名号。 果不其然,刘冲听到了小黑声音,减了马速,手中的巨斧也挂在身侧。 等到小黑追了上来,刘冲面上多有些意兴阑珊,叹道:“也不知道见了我那兄弟,还有没有打胡人的机会,尾敦整日吹牛,我也好寻个功劳炫他一脸。” “哈哈!” 小黑笑道:“着什么急,若是我说,只要蛮子你不要妄为,这次定然会有立功的机会。” 刘冲眼睛顿时亮了几分,催促道:“怎么,小黑?戏先生跟你说了什么了?还有,你这黑厮,我哪里有妄为,既然你领军,你说什么,我不都是听了?” 小黑没有心思与刘冲拌嘴,向刘冲颔首,正色道:“前方便是出了燕国的境域,张郃张将军去了渔阳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在这里领队,我去带人先在前方探路,免得受了旁人的埋伏。” 听小黑提起了张郃,刘冲神色就有些郁郁,点头应道:“嗯,我走的慢些,你先去吧,万事小心!” 刘冲心性质朴,关心情绪尽在脸上,小黑向着刘冲微微抱拳,便当先沿着官道前行。 刘冲小黑刘策三人早年为猎户,感官敏锐,侦查适宜都能做的,然而论及最优,实以小黑为最,刘冲也就任由小黑去过,毕竟,这关乎引领的三百骑,刘冲在这三百骑兵身上,花费了许多精力,也耗费了许多军资,经不起折损。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小黑才折转回来,挥手示意刘冲等人停下,到了近前,小黑面色有些郑重,口中道:“前方,似有人设了关卡,我远远看过,约有一两百人,看他们装束,倒像是渔阳郡的守兵。” 刘冲遂即问道:“可设有拒马?” “没有!” 小黑疑惑的摇了摇头,道:“我也觉得奇怪,看他们模样,全是步卒,好似防备着什么。” 刘冲抚掌,冷哼道:“我们若是提起了马速,可杀他们措手不及,冲过去就是了。” “不行!” 小黑果决道:“我们是要去上谷郡与策哥会合的,就是要打,也要问过策哥才行,蛮子,我不能让这些兄弟犯险。” “那....” 刘冲也没有坚持,不过脸上有了作难,道:“那我们怎么过去。” 不料,小黑却是“嘿嘿”笑过,口中道:“你当我小黑就这等本领,若不是训了绕行道路,我哪里有脸面回来,此去偏西,就是山侧,那里可是宽松了许多,也就多花费半个时辰而已。” 在小黑的引领下,三百骑兵折转了行进方向,绕过了小黑说的守兵,到了居庸关,出示了令件,进入了上谷郡的境域。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二零 师训 居庸城中,靠着偏北的小宅院中,王烈身披着皮裘,端坐在矮桌后,尽管须发大半斑白,只从气色上看,王烈面上也算圆润,只是,春乏秋困,老年人更容易萎靡精神,也不知是否因体力不支,一只手肘压着矮桌上面,权且作为依靠。 上下来回打量了几番,前方三丈开外的刘策,与身后的太史慈赵云相比,倒也看不出分别,眼下,刘策有着军身,举止间依礼作态,更让王烈心中满意。 “好,好,果是后生可畏。” 听到王烈赞声,刘策立时躬身应过,道:“去年时候,本应来居庸城见过先生,奈何燕国有许多事,耽搁了时辰,唐突了先生邀约,实是形式所迫。” “哎!” 王烈笑着扬了扬手,几缕胡须也荡了几荡,笑道:“你助刘和收了燕国,子义都告诉我了,你做的呀,很好,非常好,那时候,临近了冬日,我怕刘和受了家仇蒙蔽情绪,一心复仇,多半让幽州罹难,才劝阻他,勿要大兴兵事,如今看来,倒是我想的差了。” “世子殿下心性与其父亲相仿,燕国百姓受世子庇护,如今也算安稳,至于兴兵事….” 说到此处,刘策顿了顿,抬头向王烈看去,正见到王烈依旧盈笑,继而道:“公孙瓒在幽州,不恤百姓,不管是为了刘刺史血仇,还是为幽州安宁,我已与世子做下保证,定会诛杀了公孙瓒。” 刘策说的直白,全然没有含蓄拖出想法,在王烈的意料之中,也在王烈的意料之外。 王烈口中叹息一声,凝神不语。 片刻后,才缓缓道:“你也无需担心我这老朽,是顽冥不灵卫道士,杀父仇,与天不共,此为人理,公孙伯圭在幽州,能驱逐胡人,这是他的功绩,这人啊,若是心中有了狂妄,也就只会偏离的越来越远,今日,他能杀刘伯安,他日,不知能做出何等事,幽州又在大汉边陲,我是怕,唉!…..好在当日,公孙伯圭还顾忌我一张老脸,从居庸城退兵,仲业啊,我已经老了,你们还年轻,若是想要去做什么,就去做好了,只是,今日我想赠你一句,也请你转告给刘和。” 刘策再尔躬身,低头道:“谨听先生教诲。” “为君子者,当内圣外王,暗而不明,郁而不发,才可以自为方。” 这句话,刘策是听过的,出自圣人庄周,天下篇,告诫天下人要内心致力于心灵修养,养就圣人的才德,处事又要能施行王道。 王烈择出片段,目的是想告诫刘策,或者说想要告诫刘和,今后领了幽州,要善待百姓,不使百姓受苦。 这番意味,刘策听懂了,连同身后的太史慈,赵云两人,也是懂了,三人齐身向王烈躬身,口中如同立下了使命,道:“定然不负先生所托!” “起来吧,都起来,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王烈看出三人态度极是端正,与太史慈赵云相处许久,对两个弟子的性情自是了解,时常听太史慈对刘策赞誉有加,正所谓,物以类聚,太史慈秉承天义,能与太史慈结交,刘策想来也不是附势的庸才。 此刻,亲眼见到刘策态度拘谨,丝毫没有年少张狂,俨然虚心受教模样,王烈心中,也放心许多。 待到三人坐定,王烈望着赵云,轻声道:“前些日,子龙来寻我,要探寻乌桓外族的讯息,我不通兵事,便让子龙自行抉择,倒是没有想过,你两人竟然胆大到以百多人,袭了乌桓几千人营盘。” “老师,此是赵云一人做下,赵云甘愿受责罚。” 赵云倏然又站起身,俯首向王烈请罪。 “子龙,你先坐下,坐下。” 王烈扬起手,朝着赵云摆了摆,道:“你呀,与子义都是有本领的,我虽然老迈,也知道去年,你们两人,与胡人杀过数十场争战,我才能在居庸城为百姓生计布置,我不是纸上谈兵的赵括,也不会去做赵括,在兵事上,你们觉得做的是对的,我就会支持你们,如今震慑了辽西的丘力居部,对上谷郡是极好的,子龙,子义,还有仲业,以后但凡有什么兵事,不必再与我说了,嗯,你们三人,也要向我信守,这上谷郡,绝不能落入胡人手中。” 看着王烈有些发黄色眼珠,其中却透着不可动摇的绝然,刘策突然有所明悟,王烈之所以改变去辽东的行程,在上谷郡盘桓,不单单是为了百姓,更是为了大汉。 许多年前,王烈便推辞了先帝的征召,三府同辟命更是为天下人所知,后来董卓以言语胁迫王烈为他所用,依旧被王烈强硬拒绝,如今没有朝廷任命,王烈俨然领了渔阳郡,这桩事传出去,被许多人当作笑柄。 笑王烈是虚伪的俗人,口中说什么不为官,如今越过朝堂,自己掌权,还是在大汉的边陲,怕不是有了割地自立的想法,这天下尊崇的王彦方,也不过如此嘛。 因为这等谣言,连刘和心中都有所动摇,私下问过戏忠,被戏忠罕见的严厉言语,将刘和斥责一番,才算作罢。 王烈将百姓看的最重,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百姓,而对刘策赵云太史慈三人严令叮嘱的,却是上谷郡的领地,根本没有提及百姓。 上谷郡位于太行山以西,燕山以南,不同于渔阳郡,上谷郡的西侧,无险可依,无险可防,随时可能被胡人外族掳掠滋扰,便是如此,王烈依然顶着天下之大不韪,自污声名,强行占了上谷郡。 王烈是为了大汉的域土。 上谷郡属大汉领地,便是王烈恶于朝堂,也不会让上谷郡陷入乱局,终而被胡人占去。 想居庸城是刘虞多年经营,怎是辽西郡,渔阳郡能比的了,公孙瓒诛杀了刘虞,让出上谷郡,并非是看在王烈的颜面,实则是公孙瓒无力防守西侧的胡人,主动弃舍罢了。 这等事情,王烈怎会看不出来,临近冬日,北方的鲜卑胡人,西侧的乌桓部族,都对上谷郡虎视眈眈,若不是有赵云与太史慈以命搏杀,任王烈再如何有声名,也是无用。 念及此处,刘策轻抚身袍,整个人跪在了地上,口中朗声道:“先生高义,刘策始才领悟,刘策向先生保证,只要刘策未死,上谷郡永远是汉人居地,绝不会任胡人妄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二一 内圣外王 圣人言,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 未见到王烈前,刘策敬重王烈学识人品,此刻,知晓王烈所做,可谓不在庙堂,以身言行,诠释何为为国为民,这样的长者,几可与圣人比肩。 年长之人,敬重的不是他们年龄,而是他们的品行。 刘策身后,太史慈与赵云却是未动,任由刘策施了大礼,跟随王烈时日,二人被王烈品性折服,太史慈只身取刘虞首级,赵云领百人突袭零难营地,皆是危机重重,一不小心便会丢了性命,太史慈与刘策相处许久,丝毫没有给刘策提及。 王烈撑着矮桌,缓步走到刘策身前,将刘策搀起。 “仲业,莫要这么多礼数,我听勘查的粮官说,逃散到这里的百姓,现在已经安定了人心,这很好啊,到了秋日,上谷郡收了粮食,我也就不占着虚位了,去年子义送我,与邴原、王烈寻一方安宁居地,了了残生,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刘策怕王烈年迈无力,收了王烈虚扶,已站起了身,听到王烈如此说,顿时有些疑惑,道:“先生,如今乱世,哪有什么安宁居地方,子义与我说起,要送先生去辽东,我接了军情,辽东公孙度与公孙瓒合兵,在幽州南败了袁绍,先生已在上谷郡处了这么久,受到百姓信任,且上谷郡以东是居庸关,以西的乌桓部众,被我们驱逐,先生既然担心上谷郡,留下岂不是更好,有我与子龙子义三人在,定然护得上谷郡西部周全。” “这….” 细听起来,刘策说的极为在理,身为大汉臣子,王烈不惜损名望,为上谷郡严守,既是担心,何不留下,也好出些力,若是一走了之,又让三个年轻人死守,这就不似君子道了。 看到王烈做难,赵云走出一步,先是以弟子礼躬身,再尔言语。 “弟子也请先生留下,归来时,仲业问过我,归附得胡人如何安置,先生有心教化百姓,正好引着胡人,习惯汉人礼数,先生曾与我们说过,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倘若能将胡人教化归心,这幽州北地,便再无胡人之患。” 赵云说的,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这句话,出自论语·八佾,是孔子说与弟子,意思是没有礼仪道德的地方,即使有国君,也不如奉行礼仪道德,没有国君主宰的地方。 这句话,用在当下时刻,最为恰当。 如今大汉天下,动乱时起,天子令不能处,幽州自刘虞死后,刺史位置一直空着,幽州郡县的官秩可谓是名存实亡,幽州没有官面的主政,也不妨碍王烈教化幽州,如赵云所说,胡人之患,在大汉存了数百年,冠军侯曾封狼居胥,仍没有诛灭胡人,若是以教化收敛胡人,也就不存在什么胡人汉人分别了。 不止是王烈,连同刘策太史慈,也愕然又有欣喜的看着赵云。 没想到,赵云素来极少言语,心中却有着这般通天丘壑。 话已至此,王烈再不犹豫,抚着胡须哈哈大笑,道:“子龙,你若是早生百年,定然是文武双全的大将军,好啊,好!那,待到春耕结束,我就在居庸城半个学做,先为此处百姓启蒙,再缓而图之,嗯!对了,子义啊,你对辽东最熟,为师要你再去辽东,将此事告知邴原、王烈,看他们是否有意来上谷郡。” 太史慈立时应道:“弟子领命!” 能让王烈改变了主意,照理说刘策是高兴的,只是,赵云说的教化之道,却是让刘策有些抵触。 在刘策看来,胡人就是胡人,千百年的习性,已经渗入了骨子里,在木原时,被零难屠戮后,只剩下小蛮一个孩子,小蛮不过十岁,依旧毫不畏惧的将少族长杀了,换做是汉人子弟,定然做不到如此果决。 前些年,刘虞打着与王烈同样心思,在居庸城经营,防止上谷郡被胡人占去,经常以幽州的粮食,财物赋税,送与胡人部落,助他们度过难关,虽然获得许多胡人的善意,只是,刘策始终觉得,奉行强者为尊的乌桓人,鲜卑人,只有小部落,势力弱的部落,才会寻求刘虞庇护,至于那些上万人的胡人部落,只会将幽州看作随时可掳掠的场地。 檀石槐统一了鲜卑族时,可是做过派遣几万骑兵同时进犯汉地九郡,兵锋所致幽州,并州,凉州,几乎每年都是如此。 别的不说,就是几天前,刘策与赵云诛杀了零难,赵云与胡人部落约定,没有让他们作战,只让他们来收敛辎重物资,这些胡人,做的尽是敷衍了事。 刘策从未觉得,依附幽州的这些胡人部落,是真心实意的归附汉地的,他们只是为了部落能够存活,寻求幽州庇护罢了,若是幽州动乱,难保这些胡人不会做趁火打劫的事。 刘策向赵云看去,而赵云也正向刘策隐然颔首。 此刻,刘策已然明白,这就是赵云给他的答案。 刘策对胡人敌意,没有隐瞒赵云,只看赵云对接应胡人没有什么责罚,就能看到赵云对待胡人的态度。 刘策不过二十,心性正直,若是对旁人,或有委托、敷衍想法,因对王烈敬重,又将太史慈、赵云当作伙伴,有些事,觉得有些事终究是要放在明面上,说个清楚,免得以后出现了纠葛。 “王师,胡人生性暴虐,强者为尊,方才听王师教我,要做到外王内圣,对于这句话,弟子有不同的理解,若是说的错了,还请王师指正。” 看刘策执礼模样,改称王烈为王师,这就是以后背弟子的身份请教长辈的意思了。 王烈点了点头,道:“仲业,我们做学问,本就是边学边问,遇到不同见解,又可相互印证,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仲业,你且说来听。” 刘策起了身,如同军士般站的笔直。 “自我入了军伍,尝与敌对阵,心中有所领悟,觉得内圣外王,若是用于军中,便可理解为,对于自己麾下的士卒,要有严格,又要有诸多宽容,向圣人一样,对他们教化,而对于敌人,便要不留手段,以王霸气势将他们击溃,不予敌军怜悯同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二二 冲锋 王烈是当世大儒,在学问方面,实属羌人头领援助刘策三人,阎柔拼着丢了功劳,受刘策斥责,是阎柔故意做下的,也是为了给羌人头领看的,不管是乌桓人,还是鲜卑人,对于有担当的汉子,都是敬重的,羌人头领也算是胡人,想来性情应是差不了太多。 一起杀过人,又为羌人头领受了责罚,只要能得到羌人的友谊,阎柔觉得就足够了。 百多羌人的战阵之法,阎柔是极为意动的,这等厉害的本领,只能徐徐图之。 当晚,刘策与小黑刘冲,没有停留,继而归了返程,虽说依着方位来看,居庸城到燕国的距离极短,先前袭击零难,所获的战马,物资,过居庸关,不过两三天,就能到了燕国,只是,小黑说起沿途看到的渔阳郡变故,刘策才没有带着多余东西,只身与三百骑兵返回。 至于这些战马,物资,李儒去了冀州,便是带回燕国,也要空置许久,索性放在上谷郡,也好尽王烈说用,给王烈减轻一些负担。 军中有了刘策做主,小黑已放开了忐忑,时而与刘策并行,笑谈着这些时日的变故。 刘策看着身边,左面是小黑,右面是刘冲,说起来,自从护送刘和入了燕国,兄弟三人再也没有当日袁绍军营那般同心而战,此时回思起来,不免心中有些感慨。 小黑遥指着前方,直呼道:“策哥,就是那边,再走半个时辰,或许就能看到他们,也不知道离开了没有,我们怎么走?” 刘策知道小黑说的,是他们来时看到的渔阳郡守兵,对于这些突兀出现的守兵,刘策也是不解,不过,戏忠既然让小黑打探渔阳郡发生了什么事儿,绕行过去,是可避免了冲突,戏忠交代的事情,多半是没有下文,且刘策也不想小黑独自领人去渔阳郡。 “嗯!” 刘策看了看天色,沉吟道:“小黑,你先去看看他们还在不在,若是在了,再看看行营布置,这条路是通往燕国的主路,若是再躲过去,岂不是让人觉得怕了他们不成。” “好!我兄弟说的对!哈哈。” 一旁,刘冲满面欣喜色,笑道:“连乌桓人的几千人,都打的落花流水,我们是骑兵,最克制这些步卒,一个冲锋,就可以他们击溃,我说,小黑,你可看的仔细了,出了什么差错,我可是要跟你理论理论的。” 小黑嗤笑一声,道:“你这蛮子,说的好像你还知道兵法一样,我小黑做事儿,什么时候出过差错!” 转头向刘策拱手,道:“策哥,你们先慢行,等我的消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二三 撼木(黄义的人物加上了) 遥看三骑人影,在视野中逐渐远去,刘策引着三百骑,以四分体速行进,刘策当先看着前方,刘冲落下几步,护在侧翼,警惕的看着四周,却是连与刘策攀谈的兴致都淡了去。 小黑去得快,回的也快。 这才不过半个时辰,小黑三人沿着原路返回,待到行至刘策身前,小黑抽了时机,抹去额头汗渍,也不知是往来奔走,还是兴奋所至,小黑脸颊处多了红色,几乎将原本黝黑肤色掩了去。 “策哥!我看过了,那些兵卒还在,嘿嘿,也算是我运气好,碰到了几个逃难的百姓,追上去问了问,你猜如何,那些百姓是听闻刘和在燕国的政令,趁着时机,去投奔我们的,守着的兵卒,听说是防范什么人,盘查的很紧。” 听小黑说完,刘策面色如常,好似心总盘算,小黑早与刘策相熟,也不聒噪,只是含笑等着刘策抉择。 此时,小黑倏不知,刘策想的并不是前方渔阳郡的守兵,而是品味小黑方才言语中对刘和的态度。 刘策知晓,小黑素来机警,若是有旁人在,小黑绝不会如此说过,给旁人留下话柄,因为有戏忠这一层关系,小黑也时常与刘和一同出行,俨然是护卫模样,只要不是有心人,便是听到了,多半也是无妨。 不管是对戏忠谋算的敬意,还是对高顺兵阵的恭色,一路上又听小黑对那个叫陶代的行商多有赞誉,说陶代低买高卖,以一易三的本领,也是赞不绝口,无论何人,都是先有让小黑敬佩的本领,才会得到小黑真正认可。 刘和除了是刘虞的子嗣,在幽州有许多声望,这些时日,几乎没有出彩地方,加之当日是小黑救了刘和,对于刘和,小黑更是少了许多顾忌,从未将刘和当作一军最高的决议者。 刘策深谙小黑心性,正因为小黑将刘策看作最亲近人,在刘策身旁,小黑才会百无禁忌,倘若刘策与小黑说起此事,小黑以后定然不会在刘策身前,直呼刘和名姓,而小黑心中,刘和的位置亦不会有丝毫改变,或许这种境况直到刘和的某些做为,让小黑发自肺腑敬佩,才会反转起来。 正所谓近则不逊,或许,让小黑远离了刘和,这等心思才会慢慢消散了。 刘策心中打定了主意,过些时日,要寻个燕国外的差事,让小黑去做。 “策哥?策哥?可是想到了什么别的事儿?” 小黑见刘策许久没有回应,又不像是思虑模样,以为刘策在担心旁的事。 刘策缓缓摇了摇头,道:“一时想的差了,也是无妨,小黑,你可问过那些百姓,这些守军是否为难了他们。” “这个….” 小黑有些不情愿,停顿了片刻,终究还是回道:“看他们模样,好似没有刁难,不过,策哥,我看到还有许多百姓,被困在身后,哪个领军的头领,是在向百姓索要通行财钱。” 刘策如何猜不到小黑心思。 从燕国出来,与刘策会合,若是没有冲上一阵,舒活舒活筋骨,这连日奔波,实则有些太过于无趣了。 刘策扭头看刘冲也是一幅空自着急模样,嘴边笑道:“走吧,我们去看看,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也正好看看渔阳郡邹丹,是个什么样人物。” “哈哈!策哥!好!我们走!” “兄弟,倒是让我下了跳,兄弟们,都打起精神,不要落了后脚,哈哈!” 不待刘策主妇,小黑刘冲两人,俨然替刘策下了军令。 小黑探明了前方道路,这三百骑,再无忌惮,全力奔驰而行,片刻间卷起了几道尘烟,在阔道上犹如一条宽大黄龙。 与刘策等人数里开外的岔路旁,领军的兵长依在歪脖树身上,眯着眼睛看着被麾下阻拦的百姓,“呸”的一口,吐在前方,口中喃喃道:“简直是愚民,听风就是雨,不在渔阳郡好好呆着,想去什么燕国讨生活,猪油迷了心窍,不吃些苦头,你们就不知道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左侧一个士卒小跑着过来,到了兵长身前,弓身身子哈着腰,讪笑道:“大人,这都在这里呆了许久了,什么时候我们能回去啊。” 兵长一伸手,“啪”的打在士卒额头,没好气道:“回,回,回,你个没眼色的憨货,回去有什么好的,前些时日,鲜卑的狗子,在关外绕来绕去,你乐意跟这些胡人搏命啊,呆这里不是挺好么,听邹大人说,袁绍的那个使臣,说什么会派人来攻取渔阳郡,莫说是邹大人,连我都不信,袁绍老儿快被打出幽州了,哪有本事跨过幽州来这里,依我看,就是那厮吹牛,吹大了去。” 士卒抚了抚自己额头,也不躲闪,依旧面容不改。 “嘿嘿,大人你说的对,我觉得也是,只是在这守着,不让商队南下北上,靠着这些百姓,我们可抽不到什么油水啊,依我说,偷偷放几个,谁给的钱多,就让谁过去,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 “哎!” 兵长顿时来了精神,坐直了身躯,点了点头,道:“你这小子,鬼精鬼精的,这法子,倒是要得,要得,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正在此时,靠着西侧的一个军卒,却是陡然间大声呼唤,“快些守备,有骑兵前来突袭。” 这突兀警讯,险些将兵长吓的激灵,手忙脚乱的翻起身,兵长顺着那名士卒看去,目色尽头,却是分毫无物,哪里来的骑兵突袭。 这下,兵长顿时恼怒成羞,以手指着呼喊士卒,喝斥道:“黄义,你在鬼叫什么,你这算是谎报军情你知道吗?若是论了重罪,我是可以砍掉你脑袋的…..” 话未说完,如同鼓点般的马蹄声已是传来,再抬头看过去,一抹乌压压的黑影,却不是骑兵,又是什么? 顾不上颜面体态,兵长大声呼喊,道:“兔崽子们,快点给我醒醒,去搬拒马,挡住他们,挡住他们。” 霎那间,原本还在盘查的士卒,手忙脚乱的开始整备,唯有最前方,也是方才最先感知骑兵震动的士卒,从左右搬来几个障碍物,挡在自己身前,手中握着的长枪插在腰间,又从身后取过一柄宽刃厚刀,横在身前,眼睛只盯着冲来骑兵,浑然没有半分后退的模样。 这士卒名唤做黄义,本是渔阳郡人,为渔阳抵御胡人计,入了戍军,已有七年之久,这七年间,大大小小战阵,经历了数十场,累计了许多军功,只因性情耿直,不为上锋喜爱,是以没有升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二四 故刀 自从与羌人同战,刘策对战阵技巧又有几番领悟,身后三百骑兵,是刘策倾了物资,尽力造就的营兵。 这些骑兵平日随同刘冲武训,未免引起非议,高顺虽说不置喙其中,还是借着与刘冲往来时,提出一些训议,又让刘冲引着骑兵在陷阵营旁武训,只从武训强度来说,这些骑兵,实则不下于高顺的陷阵营。 此时,骑兵开始提起速度,以刘策为锋,己身为阵,身在其中的士卒立时感觉与以往不同,至于变故在哪里,却又说不清楚,唯觉得精神胆气更胜一筹,似乎体内力道忍不住要血色才能平息。 有小黑探得路途,刘策无需它念,一路上蜂涌而至,骑兵冲势已积蓄到了,随同张郃同往的有几十人,料想这些人与伤了张郃的,多半不是一伍。 一声阻令,刘策与骑兵将速度降了下来。 此刘策与黄义相聚不过十丈,一直留意黄义举动,私下觉得此人应变能力倒也极佳,然则,战场之上,便是武艺精绝,终究还是以众胜之。 正在此时,身旁小黑面上陡然惊愕,眼中犹如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故,偏过头来,一手指着黄义,颇有些激动道:“策哥,你看,那人手中拿的,是猎叔的刀!” 小黑口中的猎叔,是落山屯的猎手,自言随家人逃难而来,在屯中住下,众人不知其人姓名,不管老幼,尽是唤其老猎,只有随同猎手学习本领的小一辈,才称之猎叔。 后来,公孙瓒来幽州诛杀胡人时,猎手投了公孙瓒,因伤归还屯中,至于身死,刘策曾追问过猎手发生了何事,猎手只告知刘策公孙瓒不堪大用,若要投军,不可跟随公孙瓒。 对于这位蒙师,便是没有学过经文,刘策与伙伴对其也是敬重,将猎手埋葬后,小黑更是哭了几日,才缓过心神,小杨村遇到公孙瓒麾下追击黑山张燕时,小黑还想着让公孙瓒麾下士卒吃些暗亏。 起先,刘策只将心神放在溃散的渔阳郡士卒上,听小黑提及,才着眼看去,那黄义手中横刀而立的手中,握住的森青厚刀,与猎手带走的随身阔刀,极为相似。 “策哥,我去将刀取来!” 小黑目光依旧盯着黄义手中,语中多有期冀。 刘策知晓,剑术之中,有一种名为抱鞘的手势,既是礼仪,又可为起手剑势,眼前黄义见到百多骑兵,竟然没有躲闪,看他身姿,俨然没有受到影响,只从武境上来说,黄义已入了上等。 虽说刘策心中担心小黑不敌黄义,不过,想起要流放小黑念头,日后定然不能再时而照顾小黑,此时自己还能还看着小黑,若是不磨炼几分,以后说不得要吃些苦头。 念及如此,刘策向小黑点头应过,缓声道:“此人身后背负长枪,取出阔刀,想来只是为应对骑兵,小黑,你需提防他的枪势。” 小黑似乎此时才注意到黄义身后长枪,沉沉点了点头,口中轻呼“驾!驾!”,驱着马儿,朝着黄义俯冲过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无更 写的不满意,明天或者后天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二六 不孝有三 说到底,这一队骑兵,是有军令在身,不能拖了行程,护送百姓前往燕国。 虽然没有罹战,也能算是胜了一阵,士气上终究是好了许多,小黑与刘冲,偶尔会调笑几句,从脸上便是能看到他们心情正好。 而刘策,径直引路前行,却是没有言语。 时至今日,以前被刘策刻意规避的问题,终究是再次警点,疑惑的念头盘桓在刘策脑中。 那既是刘策的身世。 在刘策记忆中,母亲知书达理,精于经篇文章,才能教刘策识字读书,细想起来,倘若不是大户出身,如今世道,女子那能做到这等地步。 最深刻的一个记忆片段,便是刘策头脑发热,目光恍惚,朦胧中看到床前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时而踱步,自己母亲伏在床前啼哭不止,因再没有类似境遇,刘策也不能确定是否真实。 可以称作刘策武艺启蒙老师的猎手,武艺实属当世一流,却在落山屯住下,刘策母亲逝后,对刘策极为照顾,待到刘策在落山屯有了威望,才投了公孙瓒。 倘若猎手本是受命护卫刘策与其母亲,这一切才说的通了。 只是,不管是刘策母亲,还是猎手,对刘策过往没有提过一个字。 当日在袁绍军中,郭嘉临行时,问过刘策字号,曾不经意的说过,伯仲叔季,若是论排行,刘策应有个兄长,当世时,对于字号极为考究,刘策母亲能起下仲业字号,也定然事出有因。 手中握着猎手惯用的阔刀,刘策心中却是乱了起来,与赵云相处时,赵云时而说过,为一军统领,要山崩色稳,否则,立退。 刘策记在心中,遂没有再起渔阳兵事。 一路再没有波折,回到燕国城中,自有刘冲将骑兵卸甲,刘策与小黑径直去了刘和府邸。 与人通报了一声,门人回话说刘和带着宋珪哑巴,去了城外探视百姓去了,戏忠却是仍在城中。 到了戏忠住处,尚未靠近,便听到其中传来爽朗笑声,看来应不是一个人,刘策向来知晓戏忠倨傲,能入戏忠眼中的没有几人,心中多有些好奇,也不知是谁能得戏忠的认可。 屋门直窗没有关闭,透过其内,刘策看到正屋中摆着一张矮桌,桌上置办了几盘菜味,戏忠正与一人谈笑,时而举着杯盏,与对面人恭意相干。 抬头见到是刘策、小黑两人,戏忠面色一喜,口中道:“哎!这还真是巧了,子经,刚说到仲业,他就来了,哈哈。” 牵招微是转过头来,也未起身,隔着当空向刘策拱手。 在刘策眼中,牵招面孔方正,容颜平平无奇,一双眸子有坚定决然之色,似乎世间事不能动摇心志分毫,有这等心念人,定然不会庸俗度日。 “来,来,来。” 戏忠冲着刘策招手,笑道:“我来与你介绍,这位是牵招,牵子经,如今司责涿郡的分田事,子经已予我戏说了涿郡事,可是远比我们预期的好啊。” 牵招的事,小黑其实已经给刘策说过,只是细节处,戏忠都不知晓,小黑如何得知,耳听戏忠说涿郡事务,当日任由简雍去做,简雍没有兵权,没有朝堂认可的官职,原本没有想过简雍能做出什么来,不过是想要给涿郡的官员一个提醒,幽州刺史刘虞的儿子,刘和在燕国立稳了脚跟,如何去做,让涿郡官员自行抉择。 能让戏忠赞赏的,多半是简雍在涿郡做出了很大的政绩。 经由戏忠介绍,这也算是世人的俗礼了,牵招站起身,向刘策躬身,道:“牵招来燕国求援,还请奋威将军驰援。” 听牵招如此说,不仅小黑绷紧的脸色有了欣喜,刘策与戏忠对视一眼,也是倏感异样,刘策从戏忠眼神传递来的信息中,知晓戏忠事前也不知此事。 刘策的这个奋威将军,是刘和在入方城前,心中激动,为了给自己增添气势,震慑方城守官,口中定下的,当时,简雍也在那处,既然牵招认下了刘和封册的将军名号,自然是表明牵招的态度,是认可刘和的。 刘策也躬身礼道:“戏先生使人呼我回来,便是为了解难涿郡事,子经但请放心,我与戏先生斟酌过后,定然给子经一个回复。” “那....” 牵招看了看戏忠,口中道:“我今日就不叨扰志才兄了。” 戏忠不是客套的人,刘策归来,正要与刘策说过许多事,没有推辞,便让牵招先行离去,不日刘策要去涿郡,今时让两人见过,权且是打了个照面。 小黑走出屋子,左右看了看,才复进来。 “先生,我虽然不知牵招如何,他这眼力,倒是不错。” “哈哈。” 戏忠笑道:“小黑,你与刘策跟随牵招去涿郡时,少不得要打些交道,这人是有真本领的,倘若放任一州守官,可保一州安宁。” 若是戏忠说一郡,小黑或许不当回事儿,这一州的刺史,才能可就高了许多,至少,小黑不觉得他自己有能力,能管好一个幽州。 小黑躬身礼道:“是,先生,我记住了。” 刘策扭头看到,火炉上正煲着火罐,口鼻间还能闻到淡淡清香,也不知道是人参味道,还是鹿茸问道,顿时有些疑惑,随口问过一句。 “我看先生气色不错,这是怎么了,怎会熬起了药汤。” “这个….” 戏忠脸色顿时变的有些局促,讪讪不能应答。 只看到戏忠模样,想起小黑说起的事,刘策才知道自己问的,有些过于愚蠢了,前时,戏忠曾跟刘策说过,三年之内,立下功名,也不会受家事拖累,如今,戏忠不仅娶了妻,还又了子嗣,却是让戏忠如何作答。 刘策知晓,戏忠因为身体缘故,到了燕国,什么人参鹿茸每日都会吃些,且都是年份久远的,戏忠不过三十多岁,血气正旺,鹿茸这东西,不仅补体,还有强身作用,一来二去,得了子嗣,倘若没有得了子嗣,那才是奇怪的事。 随即,刘策向戏忠恭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戏先生,若是长辈能看到,定然也会安心许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二七 攻心 戏忠是豁达之人,比刘策年岁大了些,与刘策可谓是亦师亦友,再有小黑这一层关系,实则没有将刘策当作外人,刘策言语间以恭敬表明心迹,既是做下了,也有了子嗣,戏忠没有再虚与委蛇的客套一番。 “唉!凡夫俗子,凡夫俗子,预料不到世间事,倒不如顺其自然。” 戏忠缓缓摇头,似做无奈,叹息一声,不掩心中感慨,道:“几年前,我戏忠想要以才学行天下,如今才知圣人说的,成家立业,若要想立业,先须要成家,诚不欺我也,哈哈,仲业,我着小黑寻你来,不止是为了黑山张燕事,这几日,我想过幽州事,其中许多关节,唯有得了你的应允,我心中才有底气。” 耳听戏忠言词切切,以平辈语气和刘策攀谈,刘策不敢托大,立时应过。 “先生说的客气了,我刘策能在外奔波许久,绕着太行山转了一圈,盖因城中有先生坐镇,否则,我怕是寸步难行,经逢了这许多变故,我亦以为,如先生所说,计划事永远赶不上变化事,此次,与田畴去戍军处,本意整顿戍军,又出了这许多波折。” 戏忠点了点头,示以赞同颜色。 “是啊,只有亲身经历,才知其中艰险,在兵事上,我不能为仲业助力一二,全赖仲业一人持着,说起来,仲业你破了乌桓胡人,这桩事做的极是漂亮,戍军传信来时,我犹然不能全信,仲业你果然是大将之才,我戏忠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哈哈。” 戏忠舒展胸怀,惬意笑过一阵,待到止住,才继续说道:“如今西侧已定,先前我们能盘算的三步进击策略,怕是要改一改了。” 刘策摆正了身体,拱手笑道:“我也正想与戏先生说起此事。” 早在容城时,戏忠与刘策表明心迹,对于幽州的战局,戏忠已经有了大略的脉络,一路走来,戏忠逢城亲入,实则是戏忠开始布局,去年入了燕国城,斩杀了邢举,在燕国立稳了脚跟,这些事,与戏忠预期的大抵是相同的,正是因为戏忠说的逐渐变为现实,刘和对戏忠越发倚重,刘策与麾下才对戏忠做过诘难释怀。 免除百姓赋税三年时间,如何去做,戏忠也与刘策商议推敲了多日,终而定下。 第一步,秋后的了新粮,有了后备储物,兵发渔阳郡,先行占了渔阳郡,将上谷郡,燕国,渔阳郡连为一体,如此,靠着幽州西北处的领地才能成团成片,首尾相应,互为犄角势。 第二步,裹挟三郡之兵,举着刘虞名义,招揽旧部麾下,与公孙瓒战于辽西,只要击败了公孙瓒,更甚至诛杀公孙瓒,涿郡、广阳、代郡、右北平、玄菟、乐浪这些郡县,便可不费一兵一卒,认刘和为主,那时候,幽州可定。 第三步,以幽州为基业,拒燕山以北,太行山以西胡人,保幽州再不受胡人滋扰,开疆扩土也是可以徐徐图之。 前几天,戏忠让小黑带三百精骑,实则为了刘策便利,同时叮嘱小黑,告知刘策,若是得了机会,给渔阳郡的守兵震慑,让他们见识到燕国,刘和所部的兵力,如此一来,可使哪些摇摆不定,对刘和不看好的渔阳郡官吏,站在刘和的一方,乃至于举旗投诚。 战事未起,先行预谋,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这原是刘策给戏忠说过的,此时又被戏忠原话奉还。 如今局面,却是第一步,第二步,没有开始做下,刘策将太行山以西的乌桓外族人驱逐,迁徙到并州腹地,俨然是将第三步做下了一半,且上谷郡有赵云拒守,北方的鲜卑胡人,绝难讨好了去,戍军在周边胡人部落声望增高,幽州西部和幽州北部,大抵已算是稳固了下来。 这等意外事,出乎刘策与戏忠的预料。 原有规划出了偏差,自然需要重新规整,第一步与第二步,又要仔细的斟酌。 自从牵招从涿郡来过,给戏忠带来了幽州南部,甚至冀州的最新消息,戏忠想过几日,也规划出一个更改的计略。 只是,这个计略,在人听来,是一个极为庞大,又极有野心的布局。 在小黑口中,戏忠得知,刘策与刘冲,竟然与黑山张燕有过交情,于武人的情谊,戏忠不能以身考量,不过猜想,应不逊于文人间的惺惺相惜,君不看戏忠与牵招只谈过几日,便将对方的位置提到了极高程度。 在戏忠想法,黑山张燕不能力剿,倘若刘策能说服张燕归降,得到的不仅仅是黑山几十万百姓,还有数万精兵,这些黄巾士卒,与身后的黄巾流民一荣俱荣,不需要另外给养,与招募士卒,全然不同。 从张角举数州叛乱,黑山黄巾贼便一直存在,朝堂一直知晓,后来冀州刺史韩馥知晓,如今的袁绍也知晓,只是知道归知道,却始终不能将黑山黄巾贼寇剿灭,对于张燕来说,恐怕是,我就喜欢你们这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我的样子。 朝堂自顾不暇,脸面早被打了许多次,也就不在乎黑山张燕明目张胆的占山为王,任由它去了。 韩馥无能,不去理会张燕,袁绍自持身份,打来打去,闹了个灰头土脸,也就掩耳盗铃般的略了过去。 不管如何,张燕这一股势力,不容小觑,听闻袁绍多次派人招揽,张燕可不顾及什么不斩来使的规矩,砍了几个脑袋,袁绍才老老实实的放弃了心思。 另一方面,张燕与公孙瓒是友军,多次互相援助,年前时,袁绍准备充足,大败公孙瓒于界桥,正是因为张燕出兵,攻占了邺城,才迫使袁绍退兵,给了公孙瓒喘息之机。 在戏忠看来,张燕对于冀州,一直有觊觎心思,无奈出身低微,背着黄巾贼名号,终其一生,也不可能染指冀州,若是张燕能归降,可利用张燕与公孙瓒的关系,将公孙瓒引来,可以轻而易举的诛杀公孙瓒。 戏忠想的,第三步已是做好,何不将第一步暂且放置,反着当初的预期,将第二步提早做过,若是顺利,不用三年时间,幽州就可以完全平定。 戏忠,最缺少的,就是时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二九 春色 哑巴见到小黑的时候,十分高兴,打着手势让宋珪自己送刘和进宅,哑巴站在小黑身旁,两只眼睛都闪着晶光。 宋珪是稳重之人,不然也不会受到刘和的信任,让他担负守卫职责。 哑巴能如此做,宋珪却是不能,遥向小黑微是点头,见到小黑应过,才折身进入府邸。 对于担任刘和侍卫,宋珪是很情愿的,刘和是燕国,乃至于幽州名义上的主将,跟在刘和身旁,是最为舒贴的职位,所谓的外官不如近侍,说的就是这个缘故了。 与宋珪不同,哑巴觉得,跟在刘和身旁,当护卫太没意思了,口中呜呜呀呀的嚷嚷着,连连摆着手势,要跟小黑冲阵,让小黑调他从军。 小黑能感受到哑巴的真情,说起来这调遣哑巴的事儿,对如今的小黑来说,算轻而易举小事儿,只是哑巴毕竟是跟随宋珪来的,与宋珪的关系,等同于小黑与刘策的关系,这等事儿,终究是要看宋珪的意思,且跟在刘和身旁,这也是一份美差。 看着哑巴着急模样,小黑脑袋就有些大了,忍不住连声道:“哑巴,你别嚷嚷了,我知道了,知道了,我明日要远行一趟,等我回来,就去跟宋珪说说,让你跟我杀人去。” 哑巴这才止住了拉扯,眼中极是欣喜,不过,旋即黯淡下来。 小黑如何看不透哑巴心思,呵骂道:“你这混小子,我小黑说过的话,哪有不算数的,你给我听好了,我若是骗了你,以后我小黑的名字就倒着写!” 听小黑立下保证,哑巴才复又开颜的捉住小黑衣袖。 此时,随同刘和出巡的仆从丫鬟,都跟着刘和进了府邸,小黑守的有些久了,早开始不耐烦了,正要带着哑巴离去时,却又看到哑巴抬起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大门处一阵指指点点。 “哦?你说什么?你闻到了香味,以前有印象的,想不起来了?” “你还问我?我哪里知道,现在是春天了,满院子都是花香味,我鼻子是好,可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啊?” 小黑看着哑巴着急的有些通红的脸色,看到又有刘和府宅的丫鬟进进出出,见到这些丫鬟脱去了厚重冬装,身量也算苗条,恍然间似乎明白了哑巴所指,一脸怪异的拉着哑巴,不管哑巴用力挣扎,边走边低声说道:“都说春天是飞禽走兽发情时候,哑巴,你别着急啊,我跟你说,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小黑捶了哑巴一拳,听的砰砰响声,笑道:“你看,哑巴你这身体,这么壮实,又没有什么毛病,我一定给你讨一房老婆,找个人给你洗衣做饭,铺床叠被,哈哈,你不用谢我,我们是兄弟嘛!哈哈!” 两人说笑着一路远去,大门处,负责采买的丫鬟正要走进府邸,低头嗅了嗅手臂味道,眉头微是上挑,看着小黑与哑巴离去身影,若有所思。 这丫鬟,看起来皮肤极是白皙,虽然没有施粉黛,也能看到其中别样俏丽。 次日,拂晓刚明,城门开时,刘策便与整装待发的三百骑,飞奔出城外,沿着南路前行。 提前知会了刘冲,刘冲早就做好了准备,未曾耽搁分毫。 让众人觉得诧异的,是随行的牵招,看起来文人模样,竟然也精通骑术,虽说不如骑兵精练,也是能驰行自如,用牵招自己的话来说,幽州生人,时常与胡人作伴,不知骑术,实不足以幽州人自居也。 这番话,倒是引得小黑刘冲面面相觑,他们两人可是猎手,身手比牵招好太多,这骑术却是入了袁绍军中,才习练得来,在屯中不通骑术的原因很简单,村中的牲畜珍贵,没有马儿让他们习练。 不过,能骑能射的本领,拉近了牵招与军伍士卒的距离。 牵招跟在刘策身后,看到旌甲厉枪的骑兵,行进中极是规矩,看骑兵前后距离,似乎在奔驰中,也没有偏出分毫,跟随骑兵之中,心中不由来的感受兵戈冷意,更让牵招知晓什么才是精兵。 起先,见到刘策只带了三百余人,牵招是有腹诽的,待到知晓这是一军精锐骑兵,牵招才放下心来。 “刘将军,我听说年前,刘虞刘大人与公孙瓒有过交战,我看着一军,士卒装备精良,非三两月能成军,莫不是刘大人旧部?” 牵招的忐忑,刘策看在眼中,此时,刘策只当牵招是借机询问这支骑兵的战力,也未回头,应道:“既然你与戏先生谈过许久,想来知晓我与同乡入军,习了马术,算是经历了三年的军卒训练,后来才成了这一军骑兵。” 牵招做恍然悟状,笑道:“原来如此,我听戏志才说起,你护送刘和去了燕国,脱了袁本初麾下,想如今袁本初声势正旺,倒是可惜了机缘。” 其实,刘策不喜欢与文士交谈,这类人说话做事,处处都隐喻,明明一句话可以说清楚,非要说出许多,让你自行揣测他的意思。 这牵招能得戏忠的赞赏,有才能是定然的,想来与刘策也是不熟,才会如此说话。 对于在袁绍军中事,刘策不想太多提起,而牵招方才问的,刘策也着实不想回应。 好嘛。 你问我袁绍这么厉害,我为什么离开袁绍,那你呢? 幽州涿郡可是挨着冀州最近的地方,袁绍一直有着礼贤下士的招牌,要是袁绍真有那么好,你牵招为什么不去袁绍麾下任职,又来问我作甚? 想是这么想,说却不能这么说。 “是有些可惜,只是,我与乡人本是幽州人士,受了刘刺史恩惠,有机会能报答刘刺史恩情,自是应跟随刘世子左右。” 话说到这种地步,已经是敷衍的态度了。 牵招凝神不语,想过片刻,终究再出声说道:“方才,牵招言语有冒犯刘将军处,还请刘将军见谅。” 听牵招形同坦然承认了失礼处,刘策才转过头来,正看到牵招那一双透着坚毅神色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三零 生擒 直至此刻,昨日戏忠给刘策说的那些话,刘策仍在踟蹰,怕是再过几日,也不能决断。 原本,以刘策为人处事,绝不会让牵招置于难堪下,只是想起戏忠多日与牵招相处,说不得受了什么外在影响,才会陷入了犄角,如此对牵招没有好感,便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祸起了。 眼下,听到牵招坦然认下言语唐突,刘策心中不由来一阵郁郁,朝着牵招点了点头,示做他已知晓,让牵招不必记挂,顺带因戏忠缘故对牵招迁顾,也少了几分。 刘策私下觉得,觉得这牵招,倒也不是那般迂腐学究的呆木读书人。 四下无语,行进了一个时辰,四野已极少见到翻地忙种的百姓,这是快要出了燕国的地域了。 刘策凝望八方,将小黑唤过来,让小黑带着探兵,先走一步,有叮嘱刘冲,守着队尾,但凡有事,可随时呼应。 作为唯一的局外人,牵招不知道刘策为何态度凝重,似乎防备的有些过于谨慎了,不过,到了牵招这个年岁,早就知道少说少做的道理,一言不发的跟在刘策身前,不离开刘策五步开外。 前方小黑时而回来禀报,这一支骑兵,速度上分毫未减少,便是沿途路过了村落,城池,刘策也会引人呼啸而过,靠近涿郡南侧时,天色还未到酉时。 刘策环视前后,看到偏左侧,隐约有一条大路,直通向东处,这地方,当初北上燕国时,刘策是记得的,顺着大路再走半个时辰,就会有一座城池。 刘策提了缰绳,踱步至牵招身前。 “牵招先生,可对这处熟悉?” 牵招点了点头,应过道:“那边有一城,我先前因为农事,拜访了城官,虽说不上熟悉,想来也能照应周全。” 刘策见牵招正在看随行骑兵,知晓牵招恐怕是误会自己意思,面色笑道:“既然牵招先生去过此城,那就最好了,我想,与先生在此分别,劳累先生去城中歇息一碗,明日再启程归还吧。” 牵招脸色一滞,旋即缓过神来,沉声道:“牵招唯谨祝刘将军,黑山一行,旗开得胜。” 刘策没有再与牵招客套,眼望着牵招顺着大路远去,才归入骑阵,裹挟着灰烟,沿着与牵招相反方向,绝尘而去。 一人向东的牵招,听闻身后骑兵马蹄声逐渐远去,缓了下来,转过去看过,刘策与三百骑早化作了黑色斑点。 此时,牵招已经明白,出燕国时,刘策开始戒备,便是在防备无患,本来,牵招来自涿郡,倘若路上出了什么变故,牵招难辞其咎。 再加上方才,刘策看似商议,让牵招自行离去,这两桩事,都是出于一个缘故。 在刘策心中,从没有信任牵招。 这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态度,自是让牵招胸中不爽快。 牵招恍然记起,当日简雍遇到刘和时,也是被强行在城中滞留三日,后来简雍心虚,提前出了城,若不是被人援救,以军中粗汉习性,说不得世上便再无简雍其人。 牵招暗自苦笑,刘策一路行军,没有做片刻停留,沿途便是被人看到,以刘策骑兵速度,也远远将他们抛在身后,其它的先不说,行军的快速和进发的严密性,刘策倒是做的十足。 罢了,罢了。 如此,前往黑山的胜算,又回多了几层,只要涿郡削减了匪患,那就是最大的好事。 牵招边走,边聊然朝着好的方向想着。 另一面。 西进途中,刘策没有再让小黑探路。 高顺跟随吕布,与黑山贼人交过阵,刘策没有去过黑山,也大抵知晓了黑山黄巾贼的手段,此行是孤军深入,更不容分兵。 绕过了一片丛林,前方豁然开朗,远远望去,还能看到人影闪动,看他们时而低头模样,好似耕种的农夫。 此处已是涿郡边缘,因黑山黄巾贼人缘故,空置了许久,不用说,这些劳作的农夫,定然是黑山之属。 马蹄声轰隆响起,那些耕种的农夫,抛下手中的家伙,口中争相呼喊着,撒起脚向后跑去,又有听到农夫呼喊的黄巾贼人士卒,手中端着武器,朝刘策方向眺望,似乎在分辨是否是自家兵马。 待到离的近了,目力最好的小黑,看到有几个粗布衣衫,手持着木叉,木枪的士卒,向刘策笑道:“策哥,是山里的黄巾贼人了,他们倒是好胆量,站在那处不动,我去捉几个舌头,问问情况。” “我们来是有事商议,莫要伤了他们性命。” “我知道了,策哥,嘿嘿!” 小黑引着几骑,提了马速,将刘策等人抛在身后。 刘冲手臂握住身后的投枪,目色始终盯着前方,但要发现异动,便会以投枪射杀之。 这些黄巾士卒,担负着看护农夫职责,非是黑山善战士卒,没有太多迎战经验,这边犹豫了片刻,是否跟随农夫身后逃走,便是这极短空档,再想要逃,已是逃不掉了。 小黑口中打着口哨,身躯一个俯冲,将落在最后面的一人捉了去,也不管前方正在拼命逃窜的其它人,哈哈一笑,停了马步,等着刘策赶来。 这等捉人手段,是刘冲拿手技艺,耐不住小黑软磨硬泡,交给了小黑,刘冲也给自己技艺起了个响亮的名堂,唤做生擒。 小黑知晓,以刘冲惯性,这技艺名称多半是让刘策给起的,小黑有求于人,有道是看破不说破,时而习练,倒也有了三分火候,如今对上毫无防备的黄巾士卒,一举功成。 “啪!” 小黑将呼喊饶命的黄巾士卒丢在地上,伪做严厉声量,道:“说,你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黄巾士卒抬起头,看到环围了一圈的骑兵,眼中只剩下惊惶,下半身拖在地上,两只手不住的撑着,向后退去。 小黑看到黄巾士卒脸色发白,没有回应,顿时有些恼怒。 “问你话呢,说还是不说!” 那黄巾士卒受了惊吓,似乎醒悟过来,伏在地上,脸面朝地,颤抖着声音,道:“各位兵爷,我,不,小的是逃难过来的百姓,被山里的大王收留了,我,我可从来没有干过什么坏事儿,我,我平常就是种地,伺候粮食的,兵爷们,饶命啊。” 刘策看了一眼前方,沉吟片刻,道:“我们不会杀你,我来问你,你们统领张燕可在山中?” “在!在的!头领说有什么重要的人,要来我们这里,已经准备了许久了。” “哦?” 刘策脸上顿时变的怪异,不过,旋即一想,张燕等的,恐怕不是自己,而是另有他人,继而又道:“嗯,你先回去吧,去给你们统领张燕说,幽州的老朋友来了,我们就在此地,等张燕过来。” “啊!” 黄巾士卒茫然的看着刘策,确认刘策不是在说笑,滚跑两步,才站稳了身体,奔走了十几丈,身后依旧没有骑兵追来,于是脚下的步子又大了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三一 救兵 对于张燕,刘策着实也想亲自见见,当日在杨村,刘策与伙伴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仍旧威慑于张燕统领黄巾骑兵,如今时过境迁,刘策成为了官面名正言顺的军中主将,却不知张燕又是什么模样。 小黑环顾着四周,心思有些惴惴不安,忍不住问道:“策哥,这里时张燕的地盘,四下有山林,若是张燕起了歹意,可就为难了,我带着几个弟兄,四处看看去。” “不用。” 刘策摇了摇头,断然道:“既然来了黑山,我们目的是为了见到张燕,这些年,听闻张燕在黑山极为威望,行事果决,草莽之人,若是让他们觉得瞻前顾后,反而让他们看轻了去。” 扭头再往过小黑与刘冲,刘策直若笑道:“这一军骑兵,比起当日容城前遭遇的那一支,过犹不及,高顺说吕布受袁绍派遣,与张燕厮杀,每日随行十几人,便是敢往来冲杀,我们训练了这么些时日,张燕纵有为难心思,我们以力破之就好。” “嘿嘿!兄弟,你说的好!要是敢来,打特娘的。” 刘冲在一旁高声附和,满面雀跃颜色。 小黑颔首应过,眼角瞥着左侧刘冲,连一个不屑的表情都懒得奉上。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极远处闪出百多人影,当先有几十骑兵,其后,又有手持着枪棒刀棍的汉子,放眼看去,便觉得一股草莽之风。 这些人,都是行商走脚,寻常百姓最不希望看到的,山贼流寇。 一条粗壮汉子,骑着高头大马,在刘策身前十丈开外挺住,右手朝着身旁一压,马下一个莽汉口中呼喊道:“大王有令,停下不前。” 看此人模样,除了两鬓染了风霜色,经年多了磨砺沉淀,颜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正是张燕。 刘策也未下马,抱拳扬手道:“张统领,可还记得幽州村中那只白虎否?” 提起白虎,是忆及往事,没有说白虎皮,是因为刘策不知晓张燕回到黑山,如何给麾下人讲的,倘若刘策说送给张燕白虎皮,张燕在黑山又说是他打死的,出了纰漏,这一开始,或许就要惹得张燕不快。 果然,张燕堪为失色,双目直直看着刘策,再见到旁边跃跃欲试的刘冲,顿时恍然笑道:“原来是两位兄弟,哈哈,我还心说,幽州那里有朋友,险些闹了无悔,小的们,把家伙给我收起来,这是我的兄弟,莫要怠慢了客人。” 说完这话,张燕却是没有动作,似乎还朝着身旁作势当作回应。 在刘策听来,张燕此举颇有些古怪,看似认下刘策,倒不如说是向麾下人解释着什么,想张燕声名显赫,在黑山为第一人,又何须做到如此地步。 此时,张燕身旁,有一骑缓缓向前行了三步,明显越过张燕,居在最前,俨然没有将刘策三百骑当成危险,面色木然的望着刘策众人。 见到这骑者第一眼,小黑便发出“咿”的唏嘘声,刘策也是提高警醒,皆是因这一骑,周身浑然没有丝毫掩饰,软甲下隐约见到红绸,与身下枣红马相映成趣,端坐在马上,手中提着三丈软鞭,垂在地面。 这人,是一个女子,年岁不大,一张面孔却是似同刻着生人勿近的冷拒。 “你们是公孙瓒请来的救兵吗?” 女子声音倒也清脆,全然没有深闺秀阁含蓄,颇有些无威自重的气势。 刘策不知女子来历,索性以官面的事道示之,道:“我等从涿郡前来,因前些日,张统领占了涿郡土地,引的人心慌乱,便来看一看。” “哼!” 女子轻叱一声,再打量着跟随刘策的百多骑兵,道:“这里四处荒芜,早就空置了许久,你们不用,倒还不让我们用了,告诉你们最大的官,黑山这里有几十万百姓,都是受逼迫聚拢一起的,受了你们朝廷的欺压,不想去闹事,所求的是能吃饱肚子。” 再看过刘策一眼,女子蹙着眉头,继而又道:“少年人,幽州的兵马,我是知晓的,看你统领这些骑兵,不是一蹴而就,若你是来取阵的,带的这些人太少了,回去再多带些人来,也让我月华看看你们手段。” 这女子自称月华,想来便是她的名姓,看她言语时,张燕面颇有难言,似乎月华的地位比张燕更高,这就极为奇怪了,这些年黑山中时而传来消息,虽不精确,然而,却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唤做月华女子的讯息。 耳听着月华,尚未着面,就要将远来的刘策等人驱赶回去,浑然没有将刘策与三百骑兵放在眼中,这等行事手段,有些太过于蛮横了。 不过,倒是很合了流寇聚贼的作风。 此般刺耳言语,听来似有挑衅意味,不过,刘策并未放在心中,黑山黄巾士卒,将袁绍来的使者,砍了个干干净净,如今说几句场面话,已经是优待许多了。 刘策身形未动,在马身上拱手。 “如今真是农时,连公孙瓒与袁绍交战处,都停了许久,尽心修养,自前年起,幽州满地凋零,世子仁心,也是不想起兵事,才派遣我等前来。” “哦?” 月华颜面才舒展开来,随即问道:“这么说,你是刘和的人了,我兄长说刘虞是个好官,他的儿子跟父亲相仿,对百姓也是很好,嗯?公孙瓒快要将袁绍驱逐出幽州了,你们不去准备与迎战公孙瓒,怎么有心思跑到这里来了?” 此时,张燕驱马走上前来,向着月华恭敬一礼,再看向刘策。 “禀大头领,几年前,我与这两位兄弟,曾有过往来,许久未见,今日既然遇到了,又是为了耕地的事儿,到了山上,有话有事儿,慢慢说。” 月华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只当是回了张燕,反身进入军中,当先折返而去。 刘策看到,在月华身后,有十几骑,无论身上装束,还是行为举止,与张燕麾下全然不同,相比较而前,跟随月华的这些人,更像是经历过争战的士卒。 小黑木色中陡然一阵,贴着刘策耳旁,压低了声音,道:“策哥!我看到了管亥,就是当日,跟随张郃将军征讨,让他逃了去的黄巾先锋管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三二 上山 说完这话,小黑才注意到,刘策一直在看着前方处,周身上下俨然有着警惕防备。 小黑疑惑道:“怎么了?策哥?管亥认出我们了?” 刘策似才缓过心神,长长舒了一口气,摇着头,道:“不是,那个女子月华,方才故意身在前方,脱离了随从,恐怕是示以诱敌,小黑,以后,切莫轻举妄动,连张燕都对这些人让着,他们实力绝不可小觑。” 同行的伙伴中,小黑心思最为灵巧,正因为如此,刘策才着意提醒过小黑。 在月华未出现时,因被张燕麾下士卒遮挡,刘策看的不分明,待到月华出现,随同月华的守兵才显了出来。 月华驱马上前时,月华身后,有一人虽然有踏出一步,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也让刘策有些心悸,这是武者以气息,锁定目标的前兆,倘若刘策有什么举动,定然会被其人知晓。 刘策武艺境界,早已踏入臻境,瞬时捕捉到敌意源头,看那人面色倒也白净,面若无须,手中提着怪异长矛,正好自以暇的看着场中。 刘策是带着授意来黑山的,初次见到,怎会示了弱去,周身气息随之一荡,片刻间将那人的锁视裂的七七八八。 那人感知先机被破,原本平静的神色中才有了许多凝重,跟随月华离去时,回过头来,刻意的看了刘策一眼,遥遥的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何意。 张燕看着月华领着人径直离去,似乎早有预料,驱着马儿,行至刘策身旁,看着刘策身后铁甲铮铮的骑兵,不觉叹道:“真是一队好骑兵,嘿!刘兄弟,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也从了军,哈哈,以刘兄弟武艺,到了哪里,都定然会出人头地,不过,我可先说好了,刘兄弟,你要是想让我张燕退出涿郡的土地,可是要恕哥哥我不能答应了。” 刘策却是纹丝不动,面上直若是笑着。 “张统领说的哪里话,黑山的百姓,也是大汉的百姓,眼下涿郡土地荒芜近半,为生计谁用不是用,张统领尽管放心,刘策此次来,绝不是与黑山诸位兄弟为难的。” “哈哈!这我就放心了,要是刘兄弟你来与我为敌,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置了,走,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一同上山,你也好去看看我这些黑山的兄弟,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回去了,跟刘虞的儿子说说。” 张燕欢喜的拍了拍刘策手臂,极为热情的让刘策跟他同走,似乎刘策报了自己出处,便是如今立场不同,张燕也浑然没有放在心上。 向后打了个手势,小黑刘冲两人向刘策回以眼色,刘策才驱着马儿与张燕同行。 一旁的黑山士卒,眼间恰才还对峙的两方头领,相互间寒暄叙旧,早就放下了心思,给小黑刘冲引领的三百骑,让出道路,不时的指指点点,看他们眼中神色,显是对全军整备的骑兵,极为羡慕。 刘策抬头间,看到月华等人已是离去,面上做疑惑模样,向张燕询问。 “张统领,这女子是何等人?莫不是张统领的亲信?” “嗨!” 张燕也全然没有做些掩饰,口中应道:“这事儿,告诉刘兄弟,也是无妨,自从张天师身死,黄巾各部的兄弟,流落到州郡各地,不能先后呼应,幽州本就是张天师故地,我张燕能力不足,被驱赶到黑山,不得进退,只能占山为王,前不久,青州的兄弟,被一个叫做董蒙的,聚拢了起来,在青州做事儿,做的很漂亮,我就与他们有了联系,只不过,后来董蒙不知道怎么的死了,这女子啊,就是董蒙的亲妹妹,听说,青州最精锐的一部士卒,就归于这女子统领。” 刘策顿为惊讶道:“青州?如今袁绍正在入主青州,这女子怎会有如此胆量,敢隔着冀州来黑山处。” 张燕哈哈一笑,道:“张兄弟,这你就有所不知道了,袁绍小老儿,却是在青州幽州两处起兵,不过,攻占的尽是公孙瓒城池,至于青州的黄巾部,在董蒙活着时候,就与袁绍做出协议,倘若袁绍能将公孙瓒在青州的势力打败,青州的黄巾兄弟,便会归顺了袁绍,这事儿,青州,冀州,兖州的许多人都知道。” 刘策做恍然状,道:“原来是如此,我在幽州处,一直忙于军务,南边又在争斗,这消息我却是没有听到。” 听闻刘策解释,张燕也未曾在意,只顾着口中自语。 “就是啊,可惜啊,可惜,去年时候,袁绍就派人,去跟董蒙比试,结果军中的大将文丑,带了一万多人,被青州的兄弟,狠狠打了一阵,抱着脑袋逃了回去,哼,这小老儿,脸皮倒是厚些,还腆着脸,要让我归降,我呸!狗东西做的什么事儿,还当我张燕不知道怎地,要不是邺城里哪些人模狗样的小人,这冀州,怎么轮到他袁绍说话。” 刘策听张燕说起袁绍进军青州事,心中多有了然,这件事儿,刘策是只晓得,军中传言文丑统领一军,远征青州,报与军中,说是行进不顺,没想到,竟然被青州的黄巾军败了一阵,不过,此话出自张燕口中,同为黄巾军,心思上有偏袒,做不得数。 只是,在袁绍军中,但凡有了胜战,袁绍都会通告全军,文丑入青州没有宣告,想来应是遇到了什么,黄巾军的战力,刘策随同张郃,亲身感知过,若是说能胜得了文丑的数万精兵,刘策也是不太相信的。 小黑亲眼看到了管亥,定然是无误的,月华这些人,却是来自青州。 刘策虽未涉足青州,实则与青州,早已经有了交集。 当初在容城时,夏侯渊在城前伏击,统领的精骑是来自青州,至于夏侯渊为什么出现在青州,连戏忠也不曾得知。 这桩事,也因为无果,被刘策抛在脑后,现如今,来到了黑山处,竟然能够遇到青州的黄巾头领,听那女子月华,对刘和的态度,倒是有些善意。 此刻,刘策与张燕独处,与戏忠商议好的那些话,刘策却是只字未提,黑山的态势,比起先设想的更为微妙,刘策只能随机而应变。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三三 角力 跟随张燕朝着前方走去,沿途中,刘策看到,方才因为自己突兀出现引起的慌乱,开始平息下来,又有许多不甚强壮的农夫,在荒地中抖翻着土壤,而与农夫一同的,还有妇人。 再远一些,推着独车的壮丁往返不休,看似着紧春时,多耕种一些田地,这等情形,似在表明,如今张燕所部,极是缺少粮食。 可是,刘策与戏忠私谈过,张燕虽然以黑山为根基,其人坐拥几十万士卒,势力遍及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各地,并非局限于黑山一脉,如今又将手脚伸到涿郡,就算是涿郡整郡归了张燕所有,也不可能解了几十万人的口粮。 这等做为,有些浮夸于表面了。 牵招做事很有分寸,在去往燕国前,便打探到张燕身处何处,所以其后,刘策依仗着骑行速快,沿着荒道,穿过了幽州冀州接壤处,直向黑山腹地深入,沿途遇到了依附张燕的城池,便是有所察觉,这些耳目也绝不会比刘策更早到了张燕处。 此刻,刘策竟然见到了来自青州的黄巾部众,更是猜不透张燕的想法,倘若没有弄清楚张燕心思,燕国戏忠与刘策说的,不过是空口言谈。 明出了刘和麾下身份,张燕浑然没有半分惊愕,要知道,刘和与公孙瓒之间,是死仇,永远不可能化解,张燕可一直是与公孙瓒友军身份自居。 黑山地势险要,当初的张牛角,受了张角败退牵连,首当其冲,正是借着黑山险阻,才得了一线生机,张燕接任了张牛角的位置,没有迁出黑山,反而在原有的地形上再扩张许多。 深入了张燕领地,刘策才发觉,张燕的做派,俨然真的是占山为王,任何一处,都效仿着山贼草寇的模样,而刘策与随身的士卒,明面上被张燕好生照看,不约束他们行动,除了官面上的寒暄,张燕再也没有给刘策独处时机。 这等赋闲时刻,一晃就是五日。 巳时,小黑一只腿踩在石凳上,抬起头,看了看外面名守卫的黄巾士卒,愤愤的转过头。 “策哥,张燕想干什么?就让我们一直呆在这里,问起他就说处事忙,还要暂等几天,依我看,张燕这小子,没安什么好心思。” 刘策倒是如同无事人一样,手中拿着半破旧书册,看到入神处,隐然深以为许的点了点头。 “尽人事,听天命,小黑,先坐下。” “唉!这….” 小黑不为所动,还是着急道:“我的心性不如策哥,看到这事,慌了神,策哥,我们怎么办,就一直在这里干等着,倘若张燕拖延了三五月,我们岂不是成了俘虏。” 刘策收回了书卷,看了小黑一眼,笑道:“张燕没有约束我们行动,谈不上什么禁足,小黑,我来问你,这几日,你可看到张燕这里有什么变故。” 小黑想了想,疑惑道:“没有啊,策哥,这些黑山的人,跟山贼强盗一样,什么都是依着规矩去做,如此一来,倒也不会出什么差错,怪不得能与袁绍叫板。” “不是,小黑,还是你与我说的,张燕又接了三五支远来的客人。” 刘策定定的望着小黑,俨然是提醒意味,道:“这些人,赶来黑山这里,只入不出,想来是在等待什么时机,张燕将我们晾在一旁,定然是与此事有关。” 小黑露出恍然之色,神情也松懈下来,附到刘策身旁。 “我知道了,策哥,那些人,都是流匪装束,我听他们相互称呼头领,还有一人说五鹿,这些人也是黄巾的分支,是来自其他地方的,受了张燕的邀请,来到黑山商议什么事儿,之前看到的管亥,就是青州黄巾,一定是这样的。” 刘策抚掌赞道:“小黑,你看的倒也清楚。” “嘿嘿!哪有,若不是策哥提醒我,我怎会看的出。” 此时,小黑已经放缓了心神,这等各地黄巾头目聚集事情,定然有所图谋,只有不知死活的蠢货才会试图探探究竟,知道的越少,自己这边也就越安全。 怪不得刘策自来到的第一天,就依着作息,只是看书记字,连骑兵的日常训练都停了下来。 刘策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没有见到刘冲身影,私下觉得自己这位兄长,向来听从自己安排,已叮嘱刘冲不要四处探寻,应不会有什么逾越,不过,还是随口向小黑问过。 “兄长哪里去了?” “嘿!” 小黑笑道:“吃过饭我就见他,去找伙伴们较量力气去了,怕是正玩耍的开心,他倒是好,什么事儿都不用操心,只管吃了睡,没了心肝心肺。” 刘策走到小黑身旁,知小黑与刘冲熟悉,说的话权且是斗嘴嘟囔,拍了拍小黑臂膀,笑道:“走,跟我一起,叫上我兄长,今日我们去寻一个人。” “哦?” 小黑顿时来了兴致,不过旋即黯淡下来,道:“策哥,你不必顾忌我,我就是口上说说,如今张燕这里,我们,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刘策面上多有些欣慰颜色,颔首道:“看来,这段时间,你跟着戏先生,倒是学了许多本事,假以时日,定能独挡一面,嗯,你先带我去见过兄长,我们要见的人,不是张燕,想来,也是无妨。” “哦!这样啊!这边,策哥,我带你去。” 小黑引着刘策,绕过院子,折转过几个弯道,径直去了后山凹地。 这片凹地遍地石基,种地是种不成了,不过其表面平坦,形状规整,正适合练兵,便被休整为校场,让刘策带来的三百骑兵,安置在这里。 尚未走近,遥远处便听到有人欢呼呐喊声,看起来好似有人正在比试,刘冲一直督促训练着这支骑兵,不论武艺还是力气,在众人中,都是最强的,所以才能服众,听闻“统领,长力”的呼喊,好似是刘冲在与人比试,可是,骑兵中哪有人能比得过刘冲。 绕开了发了春芽的矮木,视野才开阔了些,刘策看到哪一边空地上,正被许多人围着,当中却有两人,各自站在石台的一侧,伸出了手臂,正在以力角力,周围的士卒,也正是为此而呼喊。 看模样,其中一人是刘冲,而另外一人,刘策也是见过的。 几日前,与刘策隔着当空较量了气息,临行前朝着刘策颔首,手中提着怪异长矛的汉子,也不知为何,竟然与刘冲碰到了一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三四 解释 小黑与刘策走过去时,两人仍在僵持,不过看他们神色犹然,多是没有出了全力。 刘冲是背对着刘策行来方向,没有看到刘策过来,口中尚且咿咿呀呀呼喊着什么,对面的汉子,却是看到了刘策,手腕间猛然一震,挣脱了刘冲束缚,收回了手,抱拳道:“没想到刘兄弟竟是如此力大,今日暂且到此,他日再寻刘兄弟切磋拳脚。” 刘策正是兴起,好不容易遇到了可较量对手,山中又无乐趣,怎肯轻易放过,口中不依不饶追迫。 “那怎么行,拳脚功夫,我赢不了你,论起这力气,我刘冲可是谁也没有服过,再来,再来!” “哈哈!” 刘策走到刘冲身前,笑道:“兄长,莫要追讨了,这位兄台,以震力脱了较劲,使力技巧上,你已输了一阵。” 刘冲这才发觉,原来是自家兄弟到了。 被刘策叫破了输赢,刘冲浑然没有愧色,抹了一把额头汗水,口中应道:“我知道我武艺不如他,昨日输的我也认了,不过,这力气上,我可没输过吧,文将军那般英雄人物,不也输给了我。哈哈,来,来,来,兄弟,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新结识的朋友,也是我们幽州人,名唤做张飞,可使一条好汉子。” 听闻了张飞姓名,刘策面色旋即怔住,并非是刘策不知晓张飞此人,而是刘策惊讶于张飞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自从随了刘和,前往燕国,对于公孙瓒,不管是刘策,还是戏忠,都费了许多心思,连同公孙瓒麾下将士,刘策都了解许多。 年前,界桥一战,传来的讯息中,便称刘玄德带了一支军马,为公孙瓒助阵,止住了袁绍攻势。 其后,公孙瓒被董卓封为奋威将军,借着这个时机,公孙瓒举荐刘备为平原相,刘备仓然赴任,如今刘备正与田楷在青州共拒袁绍,采用两面夹击策略,阻挠袁绍北进用兵。 容城时,夏侯渊派人突袭了颜良辎重处,将颜良重伤,更是将北进战事拖了半年之久,后来,简雍只身去见卜虎,亲口承认是平原属官,是刘备麾下,若说这等事情刘备不知晓,任谁都是不相信的。 眼下,那个自称月华的女子,来自青州,张飞跟随月华左右,这其中就有许多耐人寻问的东西了。 前些年,公孙瓒奉命入青州清剿黄巾贼寇,在短短一月内,席卷了整个青州,所过之处,黄巾贼寇望风披靡,溃不成军,归来时,上报朝堂,可谓是极大功劳,郭图与许攸去燕国时,借着攀起刘策曾为他们下属这一层关系,又是友军,定然要互通有无,说了许多细节。 郭图言明他怀疑公孙瓒在青州的做为,名义上是清剿,实则是拉拢黄巾贼寇,甚至与黄巾贼寇定下了盟约,才得了这场功劳,后来袁绍与公孙瓒交战时,青州黄巾突兀入冀州,且青州黄巾竟然还有数千骑兵,青州沿海,那里有可用战马,自然是从幽州得到,这些疑团,便是佐证。 刘策佯做思索片刻,再恍然道:“原来是张飞张翼德,久仰久仰,去年时候,碰巧遇到了简雍先生,方才便觉得在那里听说过,这才想起来,哎!不知刘玄德与关云长在哪里?” 这等言语,虽然没有敌意,亦是没有真心实意的恭维,任谁都能听出是官面上的客套罢了。 张飞脸色舒了又缓,只做沉声道:“我张飞是心直口快的人,有什么话就直当说了,我知道,你们要杀了公孙瓒那厮,刘虞的事儿,与我大哥却是没有关系,那时候我兄长在平原成,只顾着安抚百姓,得到消息时,已经来不及了,我来到这里,没想过会遇到你们,既然碰到了,也就把话说清楚,倘若你信得过我张飞,就不要将我们当敌手,若是信不过,在此我们不便动手,日后战场上遇到了,手下见真章即可。” 或许在张飞自己看来,他这是正常言语声量,不过此人天生大嗓门,这一番话说出来,原本还在呐喊助威的士卒们,已经开始有了剑拔弩张的味道了。 顺着张飞朝后看去,有十几彪悍士卒,正在隐然聚拢,俨然是想要护住张飞两侧。 打眼扫过去,刘策心知这是十八人数量,看他们面上坚毅果敢,在与刘策等人相较数量悬殊之下,依然没有些许的惊惧,这些人必然是身经磨练的精兵。 刘策先是朝着左右摆了摆手,再口中轻声道:“都给我收起来,退下去。” 众人虽未言语,却如臂使指收起了刀枪,漠然的向后退了五步,这番举动做下,整个广场的凝固气息才散了去。 “好!好一支精兵,就凭这一手,我老张认你是个有本领的人。” 张飞口中赞着,也未回头,手中向下一竖,随同他的麾下也退了下去。 待到张飞收敛了身形,刘策才与张飞正视,笑道:“张统领,非是我刘策不相信你,我是世子所部,凡事听从世子调遣,我此时答应你,没有任何意义,与公孙瓒的仇怨,是世子的家仇,便是刘玄德与此事无关,也是世子心意,我亦不能替世子做什么决定,不过,我可向张统领保证,我刘策一定将这些话带回,一字不差的讲给世子听,至于世子心意如何,由他自己斟酌,可好?” “这?” 张飞顿时有了迟疑神色。 刘策说的道理浅显,身为刘和麾下,不管是公孙瓒,还是刘备,与刘策显然没有任何关系,所有始末决策权,在与刘和一人手中,张飞一时没有想过太多,说出的那些话,却是错了人选。 “哎!刘兄弟,我张飞脾气直脑子也直,大哥二哥说过我许多次,我就改不了,这事儿,是我做错了,我给你赔个不是,刘兄弟你也是实诚人,我张飞认下你这个朋友了。” 张飞虽然性子急,脑子又不愚笨,倘若刘策故意口中应过敷衍,打发了张飞离去,说不得背地里会做出什么,如今坦然给张飞解释的清清楚楚,这就是所谓的君子坦荡荡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三五 助我 眼看张飞躬身拂礼,以张飞的性子,能做到这等程度,可见其心意。 刘策向来不迎奉虚套,觉得就算是受了旁人礼遇,实质上没有什么益实,加之张飞直爽脾气,与刘冲多有相似,颇合刘策品味,也怪不得两人素不相识,便能相交无阂。 手掌搀扶住张飞手臂,陡然间,刘策觉得腕间大力涌来,张飞下坠姿势只做一缓,毫无阻碍的继续下涌。 刘策心知,张飞是借着这个时机,来试探自己武艺。 这一刻,刘策没有全力应出,山势瞬起,将刘策与张飞裹挟在其中,旁侧士卒不由得感到威严凛凛,身在其中的张飞却是觉得身躯似乎撞在了层层不绝的厚重石壁,血肉之躯是如何也不能深入半分。 一直以来,张飞依仗身上技艺,连当世第一人吕布也不放在眼中,叹服的唯有关羽一人而已,此时看着刘策比自己年岁小些,竟然入了气象境,心中虽是惊异,然而更多的是较量心思。 便在张飞也欲以气象争强时,刘策手中不知如何使了一个巧力,让张飞身形支拙不住,好似向后倾倒,张飞发足想要稳住下盘,再要蓄力复来时,身前刘策的山势片刻间消散了去,连着手掌的力道,也似掺杂了柔劲,如同莫入了淤泥,不见踪迹。 这等技巧,纯属刚柔并继,至刚处可以划柔,至柔处也可化刚,便像是厚重山石可将水流拦腰截断,奔腾的河水也能托起万钧浮物。 在奇袭零难营地前,刘策在山势上精进如斯,走的是刚猛路子,遇到了赵云后,见识了赵云绵绵无尽的浑圆如意,知晓赵云境界更胜过自身一筹,刘策与赵云时而切磋,赵云也不藏私,给刘策讲过其中运转搬腾,这等道理,便是讲给旁人听,其人也听不懂,唯有同样入了气象境的武者,才能领悟其中道理。 好似一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挥舞着厚重利斧,杀伤力极大,落在孩童眼中,或许都不相信会有人能举起利斧一般。 场中。 感知刘策收了力道,张飞为了稳住身形,佐直了身躯,刘策的目的已经达到,与方才张飞以震力胜了刘冲一筹,大抵相同的效果。 张飞左右知楞,脸色有些微红,不过输了就是输了,做什么口舌之争就落入了下乘。 张飞拱手道:“刘兄弟,果然好本领。” “我不如张统领力大,怕不能抗衡,才使了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张统领切莫见怪。” 耳听刘策如此说,俨然是承认力道不如自己,张飞心中郁郁也就消失不见,口中“哈哈”一笑,道:“刘兄弟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武艺,怪不得能受刘和器重,你便是去用心做,我早看公孙瓒那厮不顺眼了,天生没有眼珠子,识不得人,蠢物一个,杀了也就杀了。” 刘策颇为诧异的看了张飞一眼。 不管如何,张飞的兄长刘备,如今仍旧是公孙瓒一系。 当今世道,最讲究的是师承出身。 若是要为官员,是需要有人举荐你的,大汉看重孝悌,有了举孝廉的官制,倘若你被人举荐,便是受了此人的恩惠,这等恩情是要跟拂一生的,也可以认为你就永远的与此人荣辱与共,历来有朝堂大吏更换,随着而来的便是新任人门生故吏的更换,便是这个缘故。 只要不是恶名昭著的天下共愤,受举荐人若是背叛或者反离,便会被人不齿,天下虽大,难有容身之地。 就如同田畴受了刘虞举荐,去面见天子,在刘和最艰难时,田畴仍旧只身归来,来到燕国,襄助刘和,那时情形,燕国在夹缝之中,前有邢举谋乱,后有渔阳郡虎视眈眈,若是公孙瓒舍了心思,来攻打燕国,就算是戏忠再如何多智,刘策再如何果勇,也难逃覆灭下场。 田畴在那般情形下,不畏生死,留了下来,才得到了戏忠信任,放权让田畴做许多事。 与田畴相同,刘备受了公孙瓒举荐,不管公孙瓒做了何事,在世人眼中,刘备都不能脱了干系,加之两人有着同门师谊,便是公孙瓒做错了,刘备也含着没有相劝的过责。 况且,刘虞与公孙瓒之间的恩怨,旁人难以说的清楚,连当时的朝堂,亦是没有追究公孙瓒的罪责,反而施恩并拢,给公孙瓒封赏,朝廷都没有说些什么,其余人哪敢明目张胆的评判一二? 刘虞与天子同血脉,算起来,比当今天子高出两个辈分,朝堂没有追责公孙瓒,只因天子无权,受了西凉军的挟持,先有董卓,后有李傕、郭汜占了长安,对刘协来说,着实没有什么分别。 先前,袁绍为盟主,昭告天下,号召十八路诸侯攻打董卓,在西凉军看来,袁绍才是叛逆,但凡与袁绍做对的,都是友军,所以才不顾及刘虞身份,认可了公孙瓒名份,支持公孙瓒与袁绍交战。 刘备自称中山靖王之后,与刘虞刘和,算是一脉,公孙瓒杀了刘和,若是刘备在场,定然会阻挠的,否则刘备为公孙瓒同门,还担着杀刘虞的罪责,待到朝堂稳固,恐怕刘备难逃其咎,甚至比公孙瓒的罪责更大。 在刘策看来,刘备实则是运道不好,公孙瓒只为他自身考虑,根本没想过刘备处境,只是,这等事情,轮不到刘策纠结,自有刘和去决断,结果如何,也与刘策没有太大关系。 只看张飞对公孙瓒的态度,想来就知刘备如今处境有多么糟糕。 张飞对公孙瓒有怨言,更让刘策不能分辨张飞与青州黄巾贼一同来黑山的目的。 这一点,对刘策来说,极为重要。 倘若青州黄巾贼与公孙瓒有了联盟,北方有公孙瓒与公孙度的联军,西方有黄巾贼与田楷刘备的阻抗,袁绍便是要难逃腹背受敌的劫难了,最好的结果也只能被动挨打。 若是哪个从青州来的女子,月华,来黑山是说服张燕共同出兵,以三面环围的态势,夹击袁绍,恐怕等待袁绍的,只有败退了。 如今幽州,袁绍可谓是刘和唯一的盟军,袁绍若是覆灭了,戏忠与刘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人作嫁的笑话罢了,更别提什么攻占渔阳郡,杀死公孙瓒的痴心妄想了。 刘策额头,突兀有了冷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三七 远山 先前,刘策提高了音色,便是存着让内里月华听到的心思,让管亥的通传,变得可有可无,耳听月华没有半分犹豫,就答应了去,正中了刘策预想。 穿过临石小径,看着隔开的围墙内,泛着嫩芽枝条朝外支展,又有呼啸响声时而夹杂其中,也不知道院内正在做些什么。 到了拱门前,管亥停下足步,示意刘策进入,刘策不知管亥何意,一支腿脚迈入了院中。 恍然之间,一道黑色影子,裹挟着厉劲,在刘策猝不及防间,直向刘策门面袭来,刘策武艺已是大成,身随心动,不退反进,向前一个俯身,借着前驱势道,闪过三丈距离,正待起身,只觉得身前风声有异,却是又有劲风袭至。 此时,正对着前方,刘策已经看的清楚,映在眼前的,赫然是一条长鞭,长鞭的顶梢,系着一抹红布,端是醒目。 刘策身为来客拜访,随身只带着佩刀,且以刀对鞭,也占不上丝毫优势,记得当日见到月华时,月华手中提着软鞭,这是突然发难,大抵也是试探刘策身手,方才管亥在门前不入,或许已是知了此事。 在刘策心思中,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与女子对阵,历来男尊女卑的风气,与女子厮斗,输了,颜面上再难抬起头,便是胜了,又怎好意思说出口。 刘策将手掌从腰间撤退,胸腹间憋着一口气,看中鞭梢来势,不再躲避,反而欺身迎上,手腕间以柔和巧劲,触摸到鞭身,甫一入手,觉得其中力道也是不大,刘策更确信这女子月华,没有动杀心,权且是随心试探。 手腕随着鞭子去势,跟拂片刻,以柔和劲道化了鞭势,刘策正身危立时,手中正握着鞭梢,另一侧,月华手心也握着鞭子,将这条软鞭扯的紧直。 “月华姑娘,得罪了。” 刘策伸手,将鞭梢抛在当空,月华随手收回鞭子,垂在地上,却是没有再进击过来。 解了月华的锋芒,刘策与月华正面立着,见到月华一身红衣,身上也裹着披风,竟然也是红色,看起来像是素身练功装束,月华额头沁着汗渍,脸色有些微红,想来是舒展了手脚,血色上涌所致,不过,月华脸色映衬着一身红装,让看惯了军中粗鲁汉子的刘策,脑中闪过娇艳无双的词意,心中一时间有些不知名味道,连同鼻孔也不自觉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似乎,倒真有些淡淡清香。 月华虽然使的力道不足三分,不过,对于刘策分毫未伤,捉住自己软鞭,颇有些出乎月华的意料,总的来说,刘策的武艺,甫一开始,便过了月华的门关。 月华移步,走到一旁石桌前,自顾自的取过杯盏,倒了热水,仰头饮了一杯,也未望着刘策,道:“你这少年人,倒也算有些本领,说吧,你找我,有什么话要说。” 此刻,与月华距离的近了,刘策看的分明,月华身上浑然没有当世女子的拘谨和守怀,更好似男儿般的豪迈,眉头间没有刻意妆素,正合了眉色如望远山,脸际常若芙蓉的意境。 “嗯?” 似乎月华觉得刘策没有回应,等的时间有些久了,抬起头望着刘策。 受了月华注视,刘策才缓过心神,私下暗自懊恼,自己心志怎会在此时失了神,脑中怎会出现如此混乱的念头。 强自收了心思,刘策拱手道:“董蒙占据青州的半块领域,不会扩张,也不会任人进犯,在其中收纳流落百姓,尽所能安抚他们,给了百姓一个容身之所,我听人说,董蒙曾经说过,若是谁能平定了青州,善待百姓,得了董蒙的认可,董蒙便会率领麾下人归附,不知道这桩事,是否属实?” “哦!” 月华面色露出古怪,颇为好奇的将刘策上上下下再打量了一番,笑道:“这是我哥哥说的,我也会遵从兄长说的去做,怎么,少年人,你倒是有些野心,对青州有些念头不成?” 刘策心道,看月华年龄,明显不大,说不得比自己更小,只是她口口声声以少年人称刘策,故做老城模样,入了刘策耳中,便会觉得与月华差了一个辈分似的,也不知道是月华的心性如此,还是故意为之。 刘策没有与女子有过许多往来,所能记得的也就是圣人说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定了定心中思绪,刘策觉得还是直接言明好些,这月华能统领青州黄巾,多半不是寻常女子戚戚,口中便是言道:“坊间传闻,多半虚实不定,刘策不才,觉得以燕国情形,不过三年,必定能入了青州。” “呵呵。” 月华再尔笑着,旋即叹了一声,道:“其实,前些年,我倒是很希望青州能受到,如同刘虞那样的上官统领,只是刘虞这人,太迂腐,不知道人心世事,将青州交给他这类人,还不如我自己照顾百姓的好些,至少,有我与麾下在青州,不管是袁绍,曹操,还是袁术,公孙瓒,都不敢打坏主意。” 回过头来,月华颇有些意味深长的再看过刘策,继而又道:“我若是说的难听了,少年人你不用放在心上,刘和在幽州做的事儿,我也听说了,我觉得公孙瓒和袁绍由着你们颁布赋令,都是存了畜养待宰的心思,最终是为人做嫁,少年人,说实话,我不会将青州交给刘和这样的人,嗯,也不欺瞒你,我心中已经有了人选,若是今年秋日没有变故,多半世上就再无青州黄巾一部了。” 此时,得了月华的亲口坦然相告,刘策心中若坠寒冰。 果然,张飞随同月华来了青州,定然是受到月华信任的,便是月华没有亲口说出,刘策也能猜到,月华想要归附的,多半是公孙瓒。 如今想来,郭图在燕国与戏忠说的,皆是实情,早在许久前,董蒙就与公孙瓒有了盟约,其中又有不为人知的交易。 只是,这有些说不通了,倘若董蒙选了公孙瓒,为何不在年前就投了公孙瓒,却又在这个时刻,虽然未见过董蒙,这人既然能够得到青州黄巾部众的效忠,与公孙瓒袁绍抗衡,定然是有些本领的,对公孙瓒的心性,如何能看不透彻,若是依着月华说的,将青州交给了公孙瓒,纯属于愚蠢至极的下层政略。 陡然之间,刘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直将刘策震慑的失了颜色。 不过,也只有这样,一切才能说的通了。 月华没有说出的归附人选,不是公孙瓒,而是刘备,刘玄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三八 师门 月华与刘策正面着,管亥守着小黑刘冲在更远处,给两人留了空处,俨然是表明头领之间角力,麾下之人不容置喙。 自进了小院,管亥刻意与小黑、刘冲走的很近,也未唤过其它士卒前来守卫,管亥心有匪性,经了数场厮杀,加上知晓月华武艺,自负觉得有自己看着,定然不会出什么乱子。 小院居中。 月华抬起眉角,见到刘策怔在那处,私下以为说的信息,打落了刘策心中盘算,自小,月华受到兄长董蒙教导,行事与寻常女子决然不同,月华对刘策多有些善意,刘策问了,她据实回答,至于能不能受得,那就是刘策自己的事情。 “不管如何算,我与刘和是敌非友,我让你进来,也是存了别的心思。” 月华面上爽朗笑道:“我知道你曾经跟着张郃,与管亥打过一阵,张郃与我兄长算是同门,曾与兄长说起那时战事,全是依赖你们拼死奋战,今日看你武艺不错,想来张郃也不算是谦逊托词。” 这….. 见到张燕时,刘策便觉得这女子月华,举止多有些古怪,先前刘策还以为她是在以身诱敌,如今月华亲口挑明,倒是刘策想的太曲折了。 只是,听月华的语气,张郃竟然与董蒙是相识的,这桩事刘策却是未曾料到,此次离开燕国时,张郃还在昏迷之中,大夫说能不能挺过来,就看张郃的命了。 这时突兀听到张郃往事,聊然有昨是今非异样,又在刘策心中兴起波澜。 刘策立时应道:“张郃将军武艺兵略,着实不凡,前些日子随着郭图去了燕国,受了伤势,尚在休养。” “哦?” 月华颇有诧异颜色,又缓缓摇头,冷哼了一声,道:“郭图这人,也太小心眼了,我兄长当日就提醒过张郃,提防郭图,我猜啊,张郃受伤一定是郭图故意做的。” 这座院子,是月华的院子,这周围的士卒,也是月华的部下,且月华为女子,说些什么,也不用顾忌许多。 月华能嘲讽郭图,刘策怎能出言附和。 早些年,刘虞为幽州刺史时,安置了许多来自青州的逃难百姓,幽州贫乏,百姓不能维持生计,刘虞开了商道,引青州言铁商物,至于幽州,又与胡人互市,后来刘虞死去,这条商道也就断了。 刘策来寻月华,原本是打着主意说起商道一事,如今青州黄巾有了归属心意,这等话,又是连商磋的余地都没有了。 既是无果,刘策留在这里也就没有了什么意义,不过,突然想起,月华方才说起张郃与董蒙的关系,是师承之谊,却是不知两人究竟是什么师承。 在兖州遇到程昱时,刘策与程昱年岁差了许多,因为刘策身怀兵遁,程昱持有日遁,论过认下了师门,董蒙手中握着鬼遁,若是算起来,与董蒙也是同门,那张郃又是什么情况,莫非张郃也藏着一卷遁甲天书? 刘策退了一步,作势拱手辞道:“月华姑娘既然想要将青州让给刘玄德,刘策也无它言,不过,我想问问月华姑娘,尊兄与张郃的师门,若是方便的话,还请姑娘告知我。” 此时,月华的身躯似乎有了绷紧,连同一旁的管亥也发出“咿呀”的声响,显然,刘策口中吐出刘备姓名,让月华与管亥吃了一惊。 月华脸上的从容已经消失,沉吟了片刻,才出口道:“少年人,你还真是聪明,我什么都没跟你说,你便能猜出来我们要归附刘备,其实,告诉你也无妨,等到这次从黑山回去,这桩事就差不多定下了,你如此聪明,困在幽州,还真是可惜了,嗯,这样吧,我给你做个担保,你们与公孙瓒的仇怨,我和麾下人绝不会参与其中,不过,如今公孙瓒锋芒正锐,你要杀他,恐怕也不容易,回去了,少年人,可要小心一些。” 道破刘备事,刘策心中就开始后悔,也不知道今日犯了什么缘故,想起青州黄巾势力归了刘备,刘策就觉得胸腹中极为郁郁,不得宣泄。 或许,不单单是黄巾士卒兵力,还有月华的缘故。 刘策强自收敛心神,又想起赵云说的,心有杂念,立退叮嘱,气沉丹田,聚了气息。 “如此,就多谢月华姑娘了,我方才问的,尊兄与张郃…..” 月华似乎没有察觉刘策异样,便是觉得刘策古怪,也只会归咎于刘策得了不利信息,沉思了片刻,缓缓道:“哦,他们啊,拜了一个有些声名的学究,叫什么来着?我记不得了,听哥哥说,他们也有十多年没有见过了。” 月华如此说,刘策才放下心来,想来董蒙与张郃是儿时启蒙授学伙伴,实则论起来也算不上什么师们,这桩事,实则是刘策想的岔了。 刘策再向月华礼道:“那,刘策这就告辞,不打扰姑娘了。” 月华弯弯眉角,蹙在一起,似乎在犹豫什么,见刘策不待自己应过,就要离去,才在身后止住刘策。 “且慢,刘策,你先等一下,我….我这里有兄长留下的笔记,我去拿过来,你看看,能不能看懂上面写的什么。” 嗯? 董蒙的笔记? 刘策在原地踟蹰,私下里绝对的自己从未见过董蒙,月华怎么会想到,让自己看过董蒙的笔记,这就有些奇怪了。 脑中想着这事儿,却是没有留意,月华最后与刘策言语时,直呼刘策姓名,没有以少年人代之。 片刻后,月华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双手捧着一本书物,小心的摊放在石桌上,侧过身来,见到刘策立在远处不动,也不知是着急还是随性,不由分说抓住刘策手臂,扯到桌前,言语中难掩激动心情。 “你看看,就是它。” 与月华靠的近了,鼻孔中嗅到一股好闻的清香,刘策才知晓,方才在小院中不是心神出窍,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幽香不是花草,又是出自月华身上。 这等心思转瞬即过,刘策将视野集中到桌上的那本书册上。 看书册模样古朴,显是经了岁月,能让月华紧迫的东西,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眼看着月华在一旁隐隐朝着刘策点头,似有鼓励意味,示意刘策翻开看看,刘策未及它想,伸出手,触摸到最先前一页。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三九 遁甲 甫一入手,刘策便生出了既熟悉又陌生的感官,其中夹杂着天地惶惶的威压,让灵魂不由自主的敬畏,似乎冥冥之中,有一根细丝,萦绕在刘策身躯,细丝的另一端,似乎被什么人牢牢握在手心。 这本书,是鬼遁。 是遁甲天书其中一卷,最先被张角持有,后来为董蒙继承,如今,又出现在刘策手中。 刘策神识中轰的一声,只觉周身遍布星海,层层绕绕将自身环绕其中,隐约耳旁又有千百低语呼唤,如同大吕黄钟,让刘策心神通彻清明,数不清的篆字在刘策眼前漂浮,组成了一篇书章。 撒豆成兵,贯通阴阳,催符使咒,炼化尸兵,更有接天地造化为己用,呼雷唤物,至于另外不知用途的道术,直若是让刘策见识了另一片天地。 石桌前的刘策,整个身躯,好似被石化了一瓣,手掌覆盖在书册上,没有翻开一页,双眼紧紧闭着,怔怔不动。 院子中的其它四人,片刻间可到了毕生难以忘怀的诡异一幕。 以刘策为中心,凭空起了一道柔风,在刘策周遭盘旋,其后又以逐渐变快变强,笔挺向高处升旋,发出隐隐呼啸响声,抟扶摇而上直上云霄,好似无穷无尽。 这风势越积越厚,直至将月华裙摆刮的猎猎生风,月华才惊惧的向后退去,尚未明其所以,忽然觉得这方天地似乎黯淡了许多。 举头仰望,看到原本日头当空的苍穹,以肉眼可及的速度,生成了滚滚黑云,正是这色如积墨的黑云,遮挡了天色。 “轰隆”。 一道闪电划破了天际。 接连又是几道雷声,在黑云丛中格外的醒目。 “啪啪啪。” 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砸在小院的石板上,溅起细小水花。 便是被雨水淋了满身,月华、管亥、小黑和刘冲,仍是没有移动半步,因为,石桌前的刘策,周身环绕的那团劲风,似乎有了自主意识,俨然将刘策一丈区域,围的严严实实。 那块有些苍白的地面,竟然没有侵入一滴雨水。 在雨水雷电声中,不知所措的月华,耳边听到了一声轻叹,似乎对这世间充满了无尽哀叹。 月华与管亥听的清晰,那分明是董蒙的声音。 刘策忽然张开双眼,看着手掌下的那本书册,似乎有些犹豫,还是将它抓起,也没有理会院中的几人,径直走到了正屋前,抬脚跨跨过门槛时,又转过身,对着院子喊道:“都站在那里做什么,这么大的雨,快进屋里。” 小黑最先反应过来,长大的嘴巴缓缓合拢,抿处僵硬笑意,试探着应道:“哎!神仙,哦,不,策哥….” 刘策面上笑道:“你们进来吧,这其中的事情,你们若是想听,我跟你们说。” “哎!好!哈哈,策哥,策哥...” 小黑作势走了两步,感觉到刘冲没有动弹,在返回来,一把抓着刘冲手臂,怒道:“快进去,策哥让我们进去,你没听到啊!” “啊!哦!好的,好的。” 刘冲与小黑捂着额头,快步的跑到屋檐下,在门槛前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屋去。 月华看着方才刘策站立地方,冲天的风势已经消失不见,而那片空地也被雨水打湿,好似诡异的一幕浑然没有发生过。 转过身来,月华伸手抹了抹因雨水打湿贴在眼前的发丝,跟着进了屋子,远一些的管亥看到月华,口中着急的喊了两声,见月华毫不理睬,豁然在地面狠狠跺了一脚,飞快的跟着进了正屋。 刘策寻了一个座椅坐下,小黑与刘策站在刘策左侧,半低着头,盯着地面,一句话也不说。 进了屋子,见到刘策正向自己友善点头,月华才想起来,这里是自己的住处,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怎么刘策好想在招待客人一样。 月华走到刘策对面,口中哼了一声,自行坐下,不过见刘策仍在看着自己,又站起身,走到与刘策同排,靠着右手的次座,佯做镇定的落座。 管亥担心月华安危,追到屋中,站在了月华身后。 刘策将遁甲天书放在与月华相隔的桌上,轻拂着,道:“这本书,你兄长给了你,就是你的,你拿回去吧。” 月华立时摇着头,道:“我翻看了许多次,里面都是平常文字,你连翻开都没有翻开,就起了异象,他这本书,就是准备留给你的,哥哥没有骗我,他的一身本领,果然是从这本书里学来的。” “你呢?你可知道关于这本书的来历?” 刘策看着月华身旁的管亥。 “这个….” 管亥有些迟疑,还是缓缓道:“跟随天公将军时,我就见过天公将军驱使风沙本领,主上得了天公将军传授,便等若是天空将军弟子,我….,我只知道,这是天公将军收神仙指点,让天公将军解黎民百姓之困。” 天公将军便是张角,管亥口中的主上,就是董蒙。 月华插口道:“我将这本书也给管将军看过,他也看不出什么。” “管亥没有读过书,也不识字,前年主上跟我说过,让我护着小姐,至于青州举义百姓,就要看机缘了。” 说到此处,管亥又躬身道:“方才管亥有失礼处,还请阁下见谅。” 刘策摆了摆手,示意管亥起身,口中道:“管将军说那里话,为人臣子,当恪尽职守,管将军做的是对的,刘策怎会责怪。关于这本书,我只能告诉你们,却是张角遗留,至于出处,我也不知,其中的关节,是…..” 月华慌忙将刘策打断,看模样有些着急了。 “不行,你不能说给我们听,兄长说这是天机,既然我们不能触发,那就是个人的机缘,听到不应该听到的东西,会收到天谴的,少年人,你不用给我说了,管亥,你要是想听,你们私下里去说,现在我在这里,我不想听。” 管亥也应道:“属下,属下也不想得知其中信息,阁下….阁下若是有什么吩咐,直接让管亥去做就行。” 呃。 听管亥的言语,这已经是有归附的意思了。 可是,刘策却是没有拿定主意,刚在屋外,石桌前,刘策的犹豫,便是来源于此。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四零 闯门 突而月华蹙着眉头,侧过身来,低声令道:“管亥,你不要胡乱说话,这样的事情,你与我说的,都不能算数,要回了青州,唤过诸位头领,才好决议。” “可是...” 管亥有些为难道:“可是,小姐,你当时也在身旁,主上亲口嘱咐过我,要…..” 刘策陡而打断了管亥言语,轻咳一声,佯做定了定神。 “既是如此,管将军就与月华姑娘归还青州,再做商议,其中许多内情,我也要斟酌一段时日,才能定下心思。” 从进了院子,管亥便是对刘策几人有些敌意,反倒是月华,对刘策算是客气,见到方才刘策得了遁甲天书,这两人的态度竟是反了过来,管亥俨然以刘策属下自居,而月华却是不想表明立场。 月华听到刘策如此说,已是明白了刘策心思,私下觉得这刘策处事方面,与兄长倒是又几分相似,只是青州依附黄巾的百姓太多,在月华想来,刘和在燕国根本撑不过今年岁末,便是刘策得了兄长传承,青州部众若是归附,那将治下的百姓放在何处。 兄长费劲了心思,才让青州与四遭有了约定,虽然这等契约在董蒙死后没有了多大效力,但是突然撕毁,以前几年的布置,就算是全部白费了。 月华有心将此事暂且搁置,想起方才刘策道破刘备姓名,心中疑惑不解,便是问起,言语的态度也变得柔和。 “你…少年人,我来问你,你是如何知晓我们要归附刘备,这件事情,是我与管亥离开青州时,才定下的,就算是我们青州头领有些内应,这消息也绝不会传的这么快。莫非?莫非你学了哥哥那般本领,能推算明日事?” 这桩事先前刘策已有了结论,明知月华实属无话找话,心中聊聊,略一沉吟,便应道:“识人断面的本领,我只略通皮毛,定算前事,推测后事,这等卜占技巧,我更是不如你家兄长。哦?怎么,看你的脸色,莫非你兄长没有跟你说过,那,怪我口无遮拦了,天机事不能给你说的太多了,免得让你们受了波折。” “你....” 月华本想斥责刘策胡说八道,若是能掐算,不出门知天下事,那岂不是神仙中人,不过,旋即记起屋外一幕,月华却是说不出话来,一张脸越发的有些通红。 刘策看在眼中,心中泛起不知味的思绪。 正在此时,院子外传来一阵吵杂的,听起来,好像是有人要闯进院子,被守在门前的黄巾士卒拦住了。 得了这个由头,月华倏然站起身来,身后管亥早走出几步,口中道:“小姐,你身上遭了雨水,快去换换衣物,我去看看门外发生了什么事儿,哼!那个不开眼的狗东西,活的不耐烦了些。” 到了这时,刘策才恍然想起,自己身上干爽,月华淋了雨,身上没有湿透,也有大半痕迹,空自坐了这么久,自己竟然没有想到这事儿。 刘策也站起身,向月华道:“月华姑娘,你先进内屋去,我随同管将军一同去看看。” 月华瞪了刘策一眼,口中也未应过,一声不吭的绕过门帘,进了内房。 管亥朝着刘策微微点了点头,顶着雨水,当先冲出了屋子。 刘策尾随管亥走到屋檐,探出一步,脚掌就被雨水打湿,再看管亥根本没有顾忌雨水,也只有闪身进入雨幕,小黑与刘冲跟在刘策身后。 原本,刘策是想寻些雨具的,无奈管亥走的太快,屋子里月华明显是去换衣物去了,当世最讲究礼节,男女授受不清,刘策一个男人身,与月华倏无关系,怎好在屋中停留,只能寻找个由头暂避。 反正是为了避嫌,刘策没有走的如同管亥那般极速,出了拱门时,已能隐约的看到有两帮人在对峙,其中呼喊嘈杂声音却是小了许多。 在拱门下站定,又招呼小黑刘冲过来躲雨。 这里是月华住处,朝着大的说,也是青州黄巾院落,刘策身份,着实不好让人认出,徒然惹了麻烦。 依着拱门,刘策正向前方看去,冷不防贴着刘策的小黑,压低了声音,俨然有些激动,道:“策哥,你刚才说的那些本领,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莫非是遁甲天书上记载的?” 当日,刘策将兵遁给戏忠看时,戏忠没有机缘,却反客为主的给刘策小黑讲了遁甲天书事,是以小黑也是知晓的,至于月华口中说的无机缘者,会遭了因果牵连,小黑却是从未当做什么。 小黑觉得,什么是天意? 既然他能够得知这桩事,又不是偷偷摸摸探听得,这就是天意! 刘策知小黑对神鬼信笃,与自己关系既熟,四下无人,说话也不用顾忌太多。 刘策直若笑道:“我哪里会什么掐算,就是不想跟月华说的清楚,搪塞过去罢了。” “啊!” 小黑身上明显一震,不过片刻间平复下来,“嘿嘿”笑道:“我还以为策哥学了神仙本领呢,方才蛮子就问我,要是策哥真做了神仙,我们两人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哈哈,放心。” 刘策转过身来,再笑道:“我与你们两人担保,就算是做了神仙,也一定带你们去见识见识。” “兄弟,你说的我可记住啦。” 远一些刘冲顿时展着一张大脸,笑的极为轻松。 刘策目光掠过小黑颜面时,心中多有赞许。 小黑知晓分寸,口中问起的遁甲天书,只是提了一嘴,却没有追根问底的探知遁甲天书上记载的是什么,这就是小黑心思玲珑,着轻避重的本领,也是刘策欣赏小黑之处。 此时,管亥已经到了大门前,一身戾气的提刀冲势,跨过了门槛,却是止住了脚步。 “管统领,果然气势不凡,我有要紧事要见月华统领,还请管统领带路。” 这声音听起来也是耳熟,正是黑山第一人,张燕。 拱门处,刘策陡然心中一动,不由来的觉得张燕冒着这样大雨,语气强势的要见月华,恐怕不是为了见月华,而是为了方才自己得遁甲天书引发的异相。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四一 天师 管亥堵在门前,看张燕面色极为坚毅,口中说的却没有那般压迫,不知何故听起来竟然有些客气,看张燕身后,带着随从虽是不多,众人衣甲齐整,在黄巾士卒中很不多见,看他们在雨中没有戴着雨具,任凭雨水淋体,依然纹身不动,看模样应是张燕的近卫。 方才从内院走出时候,管亥先了刘策一步,知刘策也跟着来了,自己身后没有动静,管亥便想到,刘策没有露面,显是怕起了误会,若是让张燕进去,刘策几人如何也躲不去,被张燕发觉,耗费许多口舌,或也说不清楚。 管亥抱拳危立,朝着张燕道:“张头领冒雨拜访,管亥原不该将头领拒之门外,只是小姐偶染了风寒,正在静心修养,不易见外人,嗯,稍后,管亥禀明了小姐,亲自去张头领处拜访可好。” “择日不如撞日,管统领,张燕此来,也不是为了月华统领,我们寻一处偏静处,说过片刻,张某人就会离去。” 言罢,也不等管亥回应,转过身来,对随从严令道:“你们守住这里,不许任何人靠近,若有敢硬闯者,杀!” 这番号令,已经有了森森杀机。 施了安排,张燕抬起脚步,发觉身后为他打着雨具的近卫一同跟着,口中又道:“你也留在这里,不用进去了。” 言罢,张燕从管亥与门栏中,穿了过去,大步向内走去,竟然了董蒙在青州聚众,亲自去拜访过两次,董蒙也说他与天师没有什么关系,他所做的事,不过不忍看百姓疾苦,顺势而为罢了,刘兄弟,你能对我张燕据实相告,张燕很感激你,今日,我张燕当着管统领当面,跟刘兄弟立下约言,若是刘兄弟不嫌弃,张燕会领着黑山军,归附刘兄弟,认刘兄弟为主。” 刘策浑然没有想过张燕竟然在片刻间就表明了心意,这可是要比管亥更为直接。 “这…” 刘策缓缓道:“此事太过于重大,刘世子如今在燕国,兵力极少,张统领还请三思。” 不料,张燕却是面有不屑,口中哼了一声,道:“刘和算是什么东西,我要归附的是刘兄弟你,与刘和有什么相干,当初刘和的老子,刘虞,就三番五次的派人企图说服我,那时我脾气还好些,没有砍了他们脑袋,像刘虞刘和这样软弱无主,不知平民百姓疾苦的小儿,我张燕何曾看的上眼。” 刘策心中一秉,顿时知道了张燕心思。 张燕明知刘策是刘和属下,还这般说起,分明是表明了他的态度,张燕虽然有心归附,但绝不会在刘和麾下任职,他看重的是刘策,或者说,他看重的是刘策持有如同张角那般的本领。 刘策怔在当场,身后的小黑,正对着张燕,眼睛里泛着别样的精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四二 天授 没等刘策回应,张燕再尔自顾道:“我本名褚燕,世人皆以为我因张牛角故,改张姓,才得了张牛角托付,哼,这等世俗凡人,怎知天公将军志向,自我追随天公将军,见到天公将军所作所为,所做全无私心,为的是天地间改庭换面,张燕尊天公将军拜服,才改了天公将军张姓,矢渝见贞。” 说到此处,张燕顿了顿,眼神盯着刘策看了一眼。 “刘兄弟,今日张燕既然敞开说,也就不顾及那么多了。我知道去年刘兄弟单枪匹马,夺了戍军邢举的兵马,这等本领,张燕自问做不到,也佩服的紧,不过,如今幽州形势,外有公孙瓒,袁绍虎视眈眈,内有外族人滋扰,难施拳脚,若是刘兄弟愿意留在黑山,张燕会引十万黄巾士卒,拜刘兄弟为头领。” 这…. 刘策能看出,张燕绝不是虚套,况且,以张燕身份,又在黑山根基,张燕也无须看任何人的脸色。 这桩提议,着实让人心动。 表明了自己心意,张燕只是站着,再没有任何动作,这就是等着刘策回应了。 四方寂寂无声,唯有屋外急促雨滴,啪啪砸在地面,宛若军中湍急鼓点。 刘策手指在桌面上缓缓敲打,视线凝在空处,显然在细细思量。 如此过了好一会儿,刘策才抬起头,沉声道:“敢问张统领,张天师领十州举义,董蒙在青州得了半州之地,这两人所作可有什么分别。” 张燕没有想到刘策非但没有回应自己,反是倒相诘问,也没有着急,依意应道:“皇帝老儿任用奸臣,迫得百姓不得不反,天公将军所做,不过是在干柴中点了一把火而已,天公将军曾与亲随说过,倘若有得选择,他定然会在一州兴起,再徐徐图之,只是身不由己,才举天下而动,董蒙在青州所做,与天公将军所想谋合,我原以为是受了天公将军授意,只是董蒙亲口否认,我才不能意决,若是董蒙与天公将军相比,自是比不上天公将军,不过,张某以为,董蒙所做,比袁绍公孙瓒两人好上太多。” 刘策轻轻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就是说,张统领,觉得张天师与董蒙,都是得了天授之人,所做的不负天授所托,那既是这样,今日我刘策可是第三个得了天授,为何张统领却如此看轻刘策?” “啊?” “嗯?” 不止是张燕,连同一旁的管亥,也发出了惊讶唏嘘。 刘策没有理会张燕管亥面色,继而又道:“也不欺瞒两位统领,袁绍公孙瓒心思,去年时候我已经看透,如今燕国解兵权,释民丁,免赋税,也是我刻意做出来的,若是我没有猜错,张统领,你进犯涿县,应是与公孙瓒有了私议,好在今年两面夹击,助公孙瓒夺了燕国。” 见张燕想要接过话头,刘策摆动手示意他先暂住,再说道:“燕国此时,能用于战时兵卒,不过五千之数,便是张统领与公孙瓒合并五万,我也有八成把握将你们杀退无果。公孙瓒如今正在巨马水与袁绍对峙,算起来,能得了抽身时机,也要到了秋时,有了这几个月缓息,原来的八层会变成十足把握。” 对于刘策说的,张燕很是疑虑,能看破自己进犯幽州的意图,可以说刘策心思细腻,料敌先机,只是,一张口舌,就说能击败公孙瓒与黑山联军,在张燕看来,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要是几句话就能定了胜负,袁绍派来的巧辩之士,口舌堂皇的危言耸听,早就逼迫张燕归附了。 只是,张燕已经表明了对刘策心意,这时候再反驳,终究是有些搁不下颜面。 便在此时,内屋中传来一声轻叱,哼声道:“少年人,你怎么也学会了说大话,莫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随着内屋门帘掀开,已换了干爽衣物的月华走了出来。 看她着了淡青色素衣,从头到脚都显得清爽利落,只是身后披着一条红色披风,极为显目。 也不知道是月华癖好,还是随手取得,月华对于红色似乎很喜爱。 其实,从张燕在门外求见,到张燕与刘策说过这么久,中间这段时日,足够月华换过衣衫,便是将衣物洗过一遍,时辰上也是足够,之所以月华没有走出来,多半是在内屋里偷偷听着。 不过今日,连同张燕管亥,都没有隐瞒心思,这席话,原也没有打算瞒着月华。 刘策脸上,全然没有尴尬颜色,淡然道:“今日,我虽然机缘巧合,得了天书,我也绝不会以此来向月华姑娘,张统领求援,至于归附事,还请两位等今年过了秋日,再做下决议,至于燕国的事,到了秋日,想来也会有个结果。” 月华坐在方才椅上,看刘策说的着定,不像是在说笑模样,况且方才刘策言语中隐然说过,他在张角和董蒙两人后,得了天书,这能力上,也绝不会比两人差些。 对于张角,月华没有亲眼见过,耳传有些手段,而董蒙是月华兄长,月华对董蒙才能和本领一直佩服,月华心性倔强,凡事自行做主,正因为对兄长认可,才会从小到大听从董蒙叮嘱。 月华看了刘策好一会儿,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追问当下。 “少年人,你可想好了,我兄长说,公孙瓒这人做事只讲结果,不顾及太多,这样的人,不好对付,我虽然不能号令归附你,我麾下的风部却是可以为你所用。你无须用这等眼光看我,我告诉你,去年我兄长从袁绍那里抢了粮食,后来,袁绍心里不服气,派了文丑领一万人来追击我们,兄长让我以风部断后,我听文丑名气很大,想试试他的本领,结果不损一人,将文丑击的溃败,有我风部兵马,可抵十倍士卒。” 哦? 此话从月华口中说出,与道听途说自是有天壤之别,虽与月华相处不久,刘策觉得这女子不亚男儿豪迈,说话不会有什么夸大。 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文丑武艺兵略,刘策是见过的,能不损一兵一卒,杀文丑大败,刘策心中难免有些好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四三 杀城 风部是青州黄巾最精锐的骑兵,是董蒙一手训练整备成军,取自孙子兵法军争卷,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董蒙最先建了风部,后来收拢了青州黄巾部众,又设了林部,火部,山部,让归附的黄巾头目领军,因黄巾军不受朝廷承认,兵器铠甲极少,能成军袭战的,唯有风部。 公孙瓒受命平乱青州时,董蒙亲自拜见了公孙瓒,与公孙瓒做了约定,让公孙瓒不费吹灰之力,平定了青州,又与公孙瓒做了交易,从幽州得了几千战马。 这风部,便是以骑兵为主,却又与平常骑兵不一样。 风部骑兵随身只带着弓箭弩箭,身上也没有穿着厚重铠甲,如此减轻了战马背负重量,不管是奔跑,也是进驱,都更为灵活,这等做法,等若是机动的弓箭手,不会与人正面交战,游走以箭矢应敌,若是对上步卒,步卒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几千弓箭手,来回范围覆射三五次,步卒便会溃散不成军。 而这等轻骑兵,也有着明显的劣势,那就是惧怕近身游战,只要被包围,或是被骑兵追上,等待轻骑兵的便是覆灭,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月华对刘策,是真心的关切,便将风部的实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对于月华的风部,刘策也有许多震动,组建这样的轻骑兵,是对骑兵的一种拓展,将骑兵的机动方面发挥到了极致,想来,这也是董蒙根据青州的情况制定的,青州临海,不善骑兵,又无战马补充,退而求其次,才想到这样的组军。 能想出这等军略的董蒙,想来也是智变之人,才能收拢了青州黄巾军。 刘策不觉叹道,这天下间,果然是英雄辈出,人才济济。 “月华姑娘的好意,刘策心领了,不过,你兄长将风部交给你,应是想让你有所依靠,如今董蒙不在了,你一个女儿家,自己的安危才是要紧,若是月华姑娘能缓些时候,等秋日再决议刘备之事,就是足够了。” “你...” 月华如何听不出刘策的心意,这等关切,自兄长董蒙离去,月华便再没有感味,此时听来,又有许多暖心,想要再说些什么,终究是变得小女儿扭捏模样。 刘策看到月华拘谨,有心岔开这个话头,指着对面椅子,道:“张统领,先坐下,我们再细细说。” 张燕也不客气,拱手坐到刘策正面。 待到张燕坐定,刘策继而道:“我看这几日,黑山有许多黄巾头领,各自前来,若是张统领方便说起,可否告知刘策一二?” “嗨!其实也没啥。” 张燕直爽道:“刘兄弟,你也知道,我们这些黄巾部众,被世人称为黄巾贼寇,声名不佳,分散在各处,时常受到官兵的围剿,我们的处境,这几年越来越难,因此,我们各部的黄巾头领,便会每年聚在一起,互相通报消息,期冀能选出一个能服众的头领,统领我们各地黄巾,只是商议了几年,依然没有结果,便是前年来的头领,去年却没有来过,怕是早了罹难,也不知今年,又要少几个。” 刘策默然颔首,往日听到的关于黄巾贼的事,多半是滋扰百姓,可是越是孤立排挤黄巾部众,他们没有了来源,也就越发的抢夺掳掠,其中的因果,哪能说的清楚。 “那?董蒙呢?董蒙在青州做的极好,又被当作张天师的传人,你们怎么没有选董蒙为主?” 听刘策如此问,张燕先是看过月华一眼,才出声道:“月华姑娘,并不是我张燕诋毁你兄长,我去青州时,你也是看到的,你家兄长是有本领的人,就是这性子,有点…..,他说青州黄巾部众已经超出他的能力执掌了,其他地方的黄巾兄弟,他力不能及,我觉得,还是他有些懒散了。” 当世上,讲究的是逝者如斯,人死灯灭,张燕在董蒙身后指责董蒙,却是言语有些不该,不过月华听了却是没有难色,反是点了点头,道:“张统领说的也对,我兄长,确实是个懒人。” “我去青州看过,董蒙治下,比我黑山强了太多,我原本以为,是我们黑山困在山中,没有依附大城,才受困受穷,后来趁着袁绍跟公孙瓒打仗,我就领着兄弟们,攻占了邺城,可是占了城,我才发现,这城里的大户人家,读书的,做官的,经商的,他们根本看不起我们这些百姓,就觉得比我们高出一等,便是我占了邺城,他们对我们也是面和心不和,处处给我们做对,当我们是流寇,那时我在邺城有兵有粮,却根本守不住,等到袁绍来了,这些狗娘养的跟袁绍里应外合,把邺城献出来,那时候,我才知道,你兄长董蒙能在青州占了半域,多么不容易。” 说到此处,张燕面上不由得一阵灰丧。 “张统领,那是你做的不对。” 月华坐直了身躯,面色极为郑重,缓缓道:“开始时,我兄长也遇到许多世家人,大户人,他们占了许多土地,又趁着兵荒马乱,从百姓手中强买,我兄长根本没有与他们说理,只让人砍了他们脑袋,再有不服的,一并砍了数百人,才让青州安稳许多,便是如今,那些城池中,也是我们黄巾把持,根本没有朝廷的官儿,依我说,当初张统领在邺城,谁敢不服,就杀了谁,那会让袁绍轻易夺了邺城。” “这….” 张燕想了片刻,似乎极为叹服,向月华拱手道:“受月华顾念提点,张燕才恍然有悟,他日有机缘,我再行试过。” 一旁的刘策,看到月华说的尽兴,张燕听的也尽兴,宛若交流心得,把刘策听的心惊胆战。 这手法,听起来快捷省事儿,却是标准的匪众行事,青州受难最严重,官员早就逃的逃,跑的跑,那些大户人家,有些实力的,也都离了青州,可以说,青州剩下的,不过是中户,还有不舍离去的,这些人中,哪有什么反抗心思。 而冀州与青州决然不同,这里安稳了许多年,积蓄了许多粮草,当初担负运粮职责时,刘策发觉,但凡城中的门吏,多半是城中世家出身,这些人的利益与城池,可谓是荣辱与共,若真是要诛杀了反抗之人,一座城怕是要杀十之四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四四 道友 黑山之行,是刘策与戏忠商议极为重要的一环,若是能说服张燕最好,便是无功而返,也能确实消息,好提前做好准备,至于张燕杀了袁绍数十说客,己身安危,刘策亦没有太过担心。 张燕聚众山贼,行的是江湖草莽规矩,刘策与他有旧,就算相对立场,张燕也不会做的武断,最重要的,刘策身属刘和麾下,刘虞声名天下皆知,公孙瓒在幽州,杀外族,守疆土,之所以为人风言,不过是占着杀刘虞的恶名罢了。 当初刘和逃了出来,袁绍生怕刘和出了意外,派遣许多人搜寻。 北上沿途畅通无阻,时而有人捐赠,也是因为刘和身份。 戏忠断定,就算是张燕觊觎幽州,也绝不会与刘和为恶,才会让刘策亲自前往。 如今,机缘巧合之下,刘策得了遁甲天书鬼遁,从其中看到了张角董蒙遗留,以及他们所思所想,便是张燕、月华有归附心思,刘策也不能立时定下心思。 听月华与张燕相互间探讨如何杀人占城,就好像商量早间晚上吃什么喝什么一样天经地义,有心劝阻几句,想到自己身份,又止住了言语。 事到如今,不管是张燕还是月华,都表明了其立场态度,尤其是张燕,更为强势的提出了他的条件,话说到这等地步,其它的便是需要个人斟酌盘算了。 管亥给几人找过雨具,送张燕刘策出了院子,张燕好生知趣,在正门前没有停留,带着随从径直离去,等到张燕消失在雨幕,管亥才让刘策现身。 管亥正对着刘策,抱拳道:“如此,管亥就恕不远送了,刘兄弟,以后若是想来寻管亥问事,随时来找我即可。” “有劳管统领。” 刘策指着身旁小黑与刘冲,道:“这两位是我自小玩到大的兄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可向管统领担保,今日事,绝不会传入第二人耳目。” “刘兄弟,我…..” 管亥面色有些犹豫,回头看过屋子一眼,再轻声道:“这几年来,小姐统领着风部,在青州征战,实则许多辛苦,少主临别时再三叮嘱小姐,勿要逞强,若是刘兄弟能入主青州,管亥定甘为刘兄弟鞍前马后,再所不惜。” 方才,在屋中,管亥只是站在月华身后,没有说一句话,此时替月华送客,留刘策在最后,想来也是不想让这些话被月华听到,若是以职责来说,管亥可谓是一个尽忠的部下。 只是,刘策却不能给管亥立时答复。 回身同样朝着管亥抱拳,刘策面上笑道:“也许管统领高看我刘策了,从现在,到秋日,不过半年光景,说不得那时会是什么情况,管统领但且放心,刘策定然不会负了你家少主的托付。” 目送着刘策离开,管亥又嘱咐门前守卫,让他们严加看守,有什么事及时禀报,站在门下,管亥看着漫天雨幕,怔怔的看着天际,许久才缓过神来,有些颓然的回到正屋。 月华依旧坐在那处,手肘撑着脸颊,眼睛无神的看着一处,听到管亥进来动静,似是自言自语,喃喃道:“你说,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在说大话,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呀。” “这….” 管亥立时矮了身躯,沉声道:“属下觉得,刘策说的绝不是妄言。” 月华似乎有了精神,抬起头与管亥对视一眼,目色中极是柔和,笑靥如绽。 “我也是这么觉得。” 山间道上,刘策走在最前,身后小黑与刘冲跟着。 刘冲几次想要与刘策并肩前行,却被小黑死死抓住,撇着嘴朝着刘冲连连暗示,刘冲也不好大声嚷嚷,唯有闷闷的低头迈步。 听到了身后异动,刘策转过身来,看着小黑刘冲两人,笑道:“我们兄弟,是自家人,有什么话,放开心思说就好了,嗯?兄长,可是有什么困惑?” 刘冲沉着脸,伸手将小黑手掌甩开,朗声道:“兄弟,我刘冲脑子转不过弯弯,你就告诉我,刚才我看到的,听到的是不是真的,你,还是不是我以前的兄弟!” “哈哈!都是真的。” 刘策顿觉无奈,笑道:“兄长何出此言,就算是我刘策有些运气,我依旧将你当作我兄长。” 小黑觉得刘冲言语太过于胡搅蛮缠,不由好气道:“蛮子,你有说什么胡话,我们以前是三兄弟,以后永远也是三兄弟,我可告诉你,今天的事儿,你不许跟任何人讲。” 刘冲昂起了头,瞥着眼角俯视小黑,一副盛气凌人模样,道:“我刘冲就信我兄弟的,他能得神仙眷顾,我也很高兴,小黑,你跟我,都是沾着我兄弟的福气,我刘冲又不是瓜皮,怎会跟凡夫俗子嚼舌,倒是你小黑,可要把持着嘴巴,牢固一些,哼!” 卧槽! 刘冲的歪理,把小黑气的差点憋过气了,若是以前,小黑定会将刘冲反驳的体无完肤,如今学了字,看了文章,觉得刘冲正应了朽木不可雕的深意,这等头脑拙笨之人,与他争吵,只会拉低了自己层次。 刘策看兄长与小黑,插科打诨间,俨然是将这事儿略了过去,也知晓自家兄长虽然不聪慧,却也能分得大事小事,与他无关的,他从不会过多询问。 回到了住处,刘策让人送些吃食到自己屋中,反身关上了房门,便一人在桌前闭目沉思。 今日发生的事儿,有许多地方连刘策自己都没有明白,更别提黑山黄巾军、青州黄巾军,以及幽州错综复杂的形势。 直到了深夜光景,刘策仍在桌前纹身不动。 油灯熄灭了,整间屋子陷入了黑暗中,刘策才恍然发觉。 刘策不是着相成魔之人,感到身心俱是疲惫,辨明了卧榻处,接着窗外光亮,挨到床前,翻身盖了被褥,只是片刻,就依着睡意酣眠。 朦胧之中,刘策觉得眼前似有了光亮,且这等光亮,比油灯柔和,偏生又明亮许多,自己卧室中的桌椅摆设,都能清楚的看到,怕是与白日,也差不了多少。 刘策心念一动,倏然张开了双眼,坐起身来,发觉自己的屋子中,确实亮堂许多,只是这光线,却不是日光,月光,星光,而是来自于漂浮在半空中的几颗白色珠子。 在刘策入睡前坐着的哪张桌椅旁,如今也正站着一人,正在颔首向刘策看来。 “贫道深夜叨扰,还请道友宽恕这个。”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四六 七星 屋子内,无风而动,桌上那卷遁甲天书,好似被无形的手掀着,一页一页的翻转过去,左慈两只眼睛盯着书页上,也不知究竟看到了什么。 待到最后一页合上,窗外陡然间雷声大振,雨滴声砸的屋檐窗栏砰砰作响,天地间唯有轰隆轰隆响声,好似雨势片刻间大了许多。 左慈闭着眼睛,等了片刻,才闷闷的吐了一口浊气,睁开眼的瞬间,刘策觉得左慈的心神,竟然有了疲惫,在左慈的嘴角处,赫然有着一抹殷红。 那是斑斑血迹。 左慈若无其事的揩拭了嘴角,调转掌心看过,强自笑道:“这等滋味,我已品味过三次,依旧还没有习惯。” 这既是告知刘策,不算鬼遁,左慈已经看过了三卷天书了。 刘策没有顺势取回鬼遁书卷,仍在原处立着不动。 左慈似缓了气息,再尔道:“师弟,我从你这里看过遁甲天书,也要给你回报,你先不要拒绝,若是你不接受,日后,我受到的天谴,会增大几分,你师兄我活了百余年,擅炼丹采药,占卜卦象,观人祸福,若是师弟有什么想问的,只可问好了。” 刘策浑然没有想到,左慈竟然会如此坦荡,先前售出将鬼遁送出言语,着实是刘策不想置身其中,也不想与左慈做难,而听得左慈竟然说不敢取走鬼遁,这就击碎了刘策心中对左慈的最后一丝疑虑。 对于左慈的身份,刘策才开始相信。 刘策颇有些迟疑,喃喃道:“师兄,我….” 看到刘策模样,似是为宽慰刘策心思,左慈笑道:“我知晓,师弟身世有些曲折,师尊寻上你,也是定数,若是你想探寻身世,我可为你说出一二,再则,刘和视公孙瓒为敌,我之道术,取公孙瓒首级,也能做得,师弟尽管提,无需为师兄我顾忌,只说无妨。” 听闻左慈自信言语,刘策俨然有了主意,朗声道:“先前听师兄说,已看过了遁甲天书三卷,我想问师兄关于天书的一些事情,不知道师兄可否作答?” 左慈脸色微变,连着眉头都蹙在一起,他没想到刘策对天书竟然如此着重,先前左慈还劝解刘策勿要贪多,天书不同凡术,妄图觊觎的必受天谴,莫不是刘策只在口中应着,若是如此,那就是这位师弟咎由自取了。 见左慈不应,刘策也未解释,继而道:“我有一友人,身体孱弱,怕是活不过三年,听闻遁甲天书中记载有增寿道术,我看兵遁,鬼遁中,没有相仿处,师兄比我见识多,不知可知此事?” 刘策如此说起,左慈的脸面才缓和了许多,立时言道:“我曾看过遁甲天书天遁,日遁,兵遁,我可告诉你,在天遁中却是有一门道术,唤做七星灯,可向天借一纪寿命,至于这门道术,要求研习着天分极好,非二十年勤修不得布,此书如今在“水镜先生”司马徽手中,司马徽此人性情友善,若是你去寻他,说不得可得了此术。” 待到左慈说完,刘策已是摇了摇头,轻声道:“既是知晓有七星灯道术,便是刘策所问了,谢过师兄告知。” 左慈不知刘策问七星灯是何意,不过左慈如实告知,那也就表示左慈偿还了借阅鬼遁的恩惠,属于公平取舍交易,两相不欠,在天机中最讲究因果,左慈如此做,也就相当于剪短了与刘策之间的因果,至于左慈说的,让刘策去向司马徽问询,也是这个缘故,左慈虽是知晓,其翻阅遁甲天书,也只是想要一窥三千大道,未曾想过休习其中道法,如此虽然受得天谴,却不会致命,左慈虽然也知晓七星灯道术,但绝不会亲口向刘策说过,徒然增了因果。 来寻刘策的目的已经达到,左慈看到刘策脸上有些沮丧,不过也无暇关注,在修道人眼中,只讲究取舍,不讲究人情,今日事毕,左慈也没有想过再与自己这位刚认下的师弟再有来往。 便是在刘策仍在发呆时,左慈挥手收去了浮在当空的夜明珠,剩余最后一个时,左慈犹豫了一下,却是没有将它收下,仍旧留它落在桌上的油灯上,好似油灯燃了光亮。 也未听到屋中有门窗开合声音,就如同左慈悄无声息的入了屋子,刘策亦是没有发觉左慈是如何离去的。 此时的刘策,想的是戏忠。 戏忠说的没错,遁甲天书中果然是有能增寿元的道术,只是研习精通却要十几二十年,以戏忠三年寿命,便是得了遁甲天书,恐怕也是无济于书。 以前的刘策,知晓戏忠不久死去,心中尚无异样,如今从左慈口中得了确信,对于戏忠才有了伤感之情。 刘策记得,小时候,偶然取了山中猴儿酒,以猴儿酒向一老者换了书卷,这些年,一直以为是仙人贪杯,才让自己有了运道,而左慈有心无心说的,却是师尊故意为之,这让盘旋刘策心中十几年的困惑得了解答,至于刘策的身世,既然母亲没有告诉他,那就是没有到时机,这世间最让刘策信任的,就是自己母亲,所以,刘策会探寻身世,但绝不会从左慈口中探出。 这是刘策的心性。 左手握着左慈留下的那颗夜明珠,刘策也只当左慈是觉得告知七星灯事,抵不过刘策借阅鬼遁的恩惠,右手将鬼遁捡起,刘策轻叹一声,不再为萦绕一天的难事烦心,将鬼遁在身上安放好,入了床帏,仰身睡去,直至第二日天色发白。 小黑与刘冲醒来后,照旧来唤过刘策。 刘策看两人模样,便知晓昨夜事,怕是两人不得而知,若不是早上看到那颗夜明珠依旧在桌上,就是刘策本人,也会怀疑是否是黄粱一梦。 有了那日坦诚,张燕对刘策诸人的态度,已经变了许多。 黑山内外,任由刘策随性行走,还以小黑机警名义,让小黑担负了黑山守军统领副职,警戒黑山周边。 这等动作,便是向刘策表明了张燕心意,尤其是小黑的身份,等若是将整个黑山的布置,都暴露给刘策看,小黑震惊之下,与刘策商议许久,在当日就走马上任,与刘冲一同出了黑山,在周边驯狩。 张燕给刘策换了黄巾军衣衫,带刘策跟在身旁,与头领会面时候,都会带着刘策,向外人只说是自己护卫。 这日,张燕又去拜访远来的黄巾军头领时,山下的一个黄巾士卒,奔跑着直到张燕身前,顾不得喘息,急促道:“禀告头领,山下有几人,从外围一路打过来,已经快打到山上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四七 策哥 天下黄巾为一脉,没有你我之分,这是张角死后,黄巾三十六渠帅也是如此约定。 是以,张燕没有顾及身旁来自荆州的头领孙仲,随即让士卒站起身回话。 “是何人敢来黑山生事?张白骑在做什么,怎么没有捉住,砍了他们脑袋!” “回头领…” 那士卒站起来,依旧躬身模样,道:“来的这人,是跟着郭头领来的,他也不是来生事的,就是借着切磋武艺名义,与统领们动手,连败了七八个头领,没有伤他们性命,有郭头领在场,张统领也没有法子,就让我先来禀报,让大统领知晓。” 听了士卒回应,张燕的怒色平复下来,亦是没有再问出什么。 身旁,孙仲走上前来,道:“张兄,郭太这小子去年就叫嚷着,要继承天公将军位置,想要做统帅,让我们听他的,今年又闹出这一出,我看啊,他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张燕举目望着山下,冷然道:“倘若他郭太有天公将军那般能力,这统领位置,让给他也未尝不可,哼,只是郭太,他配吗?” “嘿嘿,张兄你说的对啊,郭太这小子,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豆大的字不识半个,小身板连我都抵不过,也就是一张嘴,恬着老脸不知几层厚。” 孙仲也似对郭太极是不屑,于张燕附和道:“此处是张兄的地方,也无需张兄出手,待会儿让我会会郭太,去年就想打他一顿,没捞到机会,走吧,张兄,我们一块去看看?” 这孙仲本是荆州人,机缘巧合下,入了黄巾军。 当年张角举十州祸乱,封了三十六路渠帅,张燕,孙仲皆领一部,是以孙仲与张燕的认识许久,众多黄巾军中,与黑山军也最为交好。 听闻孙仲言语,张燕身形一顿,微是转过身,向刘策看过一眼,隐然点了点头,再而道:“郭太在山下不登顶,就是存心让我们去迎接他,哼,这等小心思,真是上不了台面,哼,孙兄,那我们就去会会郭太。” 孙仲张燕两人,各自带着麾下,有说有笑的向山下走去。 自月华住处那日后,张角让刘策跟在身边,旁人问起,便说是自己护卫,以张燕的身份,也没有人再问起什么,而跟随张角这几日,在张燕的有意无意间引领下,刘策已经见过了八位黄巾头领,其中有四位都是三十六路渠帅。 这些黄巾军头领,渠帅都以各自相貌特征为其名号,比如,比如声音高者称为雷公,骑白马者称为白骑,行动轻捷者称为飞燕,多髭者称为于氏根,眼睛大者称为大目。 其中的飞燕便是张燕,而白骑,也同是黑山一员统领,听闻其本名是张晟,后来觉得不如张白骑来的好听,便换做张白骑称谓。 在黑山军中,以张燕,于毒,白绕,眭固,张白骑为头领,前年趁着袁绍与公孙瓒交战,张燕攻取了邺城,因陶升叛变,致使于毒被袁绍斩杀,如今白绕、眭固时常在河北聚众,张燕坐镇黑山,而张白骑则司负黑山的守军。 私下里,张燕已与刘策说起,黄巾军诸位头领的性情兵力,免得刘策两眼抹黑,出了什么变故,这郭太,是来自白波黄巾军,有兵十余万,曾攻太原,破河东,与南匈奴单于于扶罗数千骑联合,攻打河内诸郡,董卓派遣中郎将牛辅率兵镇压,却被白波黄巾军击败,至此,白波黄巾军声明名震一时。 这些年,随着各地群雄,诸如袁绍,刘表,袁术在各州招兵买马,黄巾军无力为继,逐渐势微,白波黄巾军,也受到袁绍袁术围剿,损失惨重,郭太来黑山处,一直抱着聚天下黄巾军的念头,只是郭太不能让众头领信服,去年闹个了灰头土脸的回去,而今年,与约定时日,已是晚了五日,且郭太明目张胆的在黑山生事,也不知又打了什么主意。 山前宽阔平地上,早聚集了许多人,听其中时而有人呐喊助威,想来应是有人在其中比试。 见到张燕前来,不用吩咐,黄巾士卒便是将身前打开了一条道,让张燕一行人无阻走过。 此时,圈中正有两人比试拳脚,其中一人,刘策前日也是见过,便是豫州汝南郡黄巾军渠帅,名唤做吴霸,此人生的健壮,人如其名,颇有些勇力,武艺也算不错。 不过,眼下,与吴霸对战之人,虽是以拳脚相较,已是将吴霸压的无还手之力,以刘策眼力,亦然看出,那人占了上风,竟然是仍有余力。 看到张燕进来,那人不再与吴霸纠缠,口中冷然喝出一声,双臂排在吴霸胸前,手间毫无花巧,以力破力,将吴霸防御势击溃,便是脚下未动,硬生生的将吴霸推的倒退十几步,被周围士卒挡住了吴霸身躯,才让吴霸缓过气来。 “好!” 朝南处,一个面皮白净的中年人,脸上带着笑意,抚掌呼道:“哈哈,吴统领武艺不错,竟然能撑过这么久,郭某不如吴统领也!” 这人口中虽然明着称赞吴霸,语气意味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不用人指明,刘策也猜到此人便是白波黄巾军的郭太。 与吴霸对战之人,看起来面色稚嫩,想来应是比刘策年岁还要小些,不过,此人没有如郭太那般占口头气势,向着吴霸拱手一礼,连声说着“承让,承让。” 吴霸脸色涨的通红,不过都是江湖中人,比武较量,难免有输赢之分,且这少年比吴霸小许多,身手却让吴霸直若无还手力,吴霸也输的心服口服,朝着少年拱了拱手,吴霸只瞪了郭太一眼,便走到张燕身旁。 附身到张燕身前,吴霸低声道:“张兄,与郭太来的这人,武艺极好,怕是不在张兄之下,还请张兄万万小心。” 虽然吴霸说的声音小,与张燕离得近的孙仲也听的分明,自家人知道自家人能耐,孙仲自认连吴霸都打不过,怕也不是这少年敌手,立时便缩了缩脑袋,打定主意一声不吭。 张燕微是点了点头,双目中闪着精光,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正在此时,几条人影又从山下跑来,看当先一人,竟然是小黑。 小黑眼力最好,看到刘策在张燕身旁,在极远处便口中喊道:“策哥,策哥!出了些事了。” 刘策尚未回应,居中的那少年,转过身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小黑,问道:“你是何人?我似没有见过你,你怎会叫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四八 对阵 此时,刘策方发觉,恰才击退吴霸的少年,身上装束与黄巾军截然不同,看他衣着甲猬短衫,颇有市井游侠之风,只是言行举止中严谨沉稳,站在黄巾军中,俨然有些格格不入的异样。 顺着少年看去,在他身后,又有几人,穿着亦与郭太等人不同,与郭太身旁的黄巾军明显有些距离,如此自相成队的举动,似乎郭太也浑然没有在意。 这就有些奇怪了。 刘策来回看郭太与少年身后那队人,却是看不出什么来。 那少年回头望着小黑,正是疑惑,身后自相成队的伙伴中走出一人,拱手道:“这不是我们的人。” 少年这才收敛了神色,不过依旧朝着小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照面。 前几日,有守兵报与张白骑,常山、赵郡有些异动,因黑山聚集了来自不同州县的黄巾军首领,怕黑山有什么闪失,张白骑不敢轻举妄动,让守兵再行去探,小黑生性机警,心中觉得不妥,便自发请令,要与守兵一同去探。 与小黑一同巡山,起先张白骑十分不乐意,不过,后来,看小黑极会做人做事,也就让张白骑对小黑少了敌意,如今小黑要脱离了黑山巡兵,在张白骑看来,这就是小黑避嫌的意思了,私下对小黑更为赞赏,派遣了十几人,让他们跟随小黑,凡事听从小黑的,任由小黑去了。 昨日小黑探知了确切消息,且这消息对燕国来说,堪为重要,所以快马加鞭,赶了回来,便是不知这些黄巾军围在山下做些什么,立时想要告知刘策。 小黑哪里知晓这少年为何说自己叫他,心中着急,只虚套的与少年同样点过头,快步走到刘策身前,贴在刘策耳边,小声的说过几句话。 刘策听过小黑探得消息,面色看不出什么情绪,走到张燕身旁,将这桩事又告知了张燕。 便是张燕将刘策看作张角得继承人,在黑山中,刘策只将自己当作张燕护卫,小黑能隔过张燕,刘策却是不能失了礼数。 张燕甫然听到,立刻眉色大变,脱口问道:“此事可当真?” 小黑躬身道:“回禀头领,是小的亲眼所见,随同得还有孙轻孙统领,不过孙统领去寻张头领去了,稍后才能回来。” 在黑山军中,孙轻,王当最早率众响应张燕起事,跟随张燕最早,也是张燕最信任的人,小黑搬出孙轻,自然示意不会有什么虚假隐瞒。 张燕顿然凝眉不展,好似在思索着应对之策。 那一边,郭太看张燕模样,俨然将比试中断了,原本郭太是想能将黑山的所有不服的头领,以武艺全部吊打一番,如今刚刚开始,郭太怎能怎会罢休。 “张兄曾说过,天下黄巾军是一家人,遇到了什么事儿,可是能够跟大伙说一说,也让大伙心里踏实一些。” 郭太隔空向着张燕呼喊,态度上,就提不上什么恭敬不恭敬了。 张燕举目望着郭太,其间不觉有了寒意,而郭太与张燕对视,竟然没有半分退让的意味。 “好!好的很!郭大贤果然好本领,连我黑山的兄弟,都能说服,好!好!张燕佩服,佩服!” 郭太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张燕言语中的威胁意味,面上依旧笑道:“嘿嘿!张兄,说的是什么,小弟我怎么听不懂啊。” 张燕知晓郭太善口舌,又占了这等优势,再说下去,定然会让郭太增了声势,对上这等废材,自然是能手动就别絮叨。 当下,张燕双手解开身上披风,随手丢给身旁亲兵,冷声道:“既然郭太想切磋武艺,张某近日一直觉得手痒,正好舒活舒活筋骨,哼!年轻人,我不知道你跟郭太是什么关系,不过我张燕是粗人,手下没轻没重的,有了什么闪失,可别怪我。” 那少年仍是立在当场,沉声道:“久仰张统领武艺,能得张头领指点,是我的机缘。” 这番应答,实则暗中捧了张燕一把,倒是让张燕有些犹豫,是否要尽全力,留这少年一条性命。 身旁的刘策,看到张燕就要走出,立刻抢先几步,走到张燕身前,拱手道:“头领,看年龄,这一位想来是郭统领的麾下,统领的身份,怎能与小辈对阵,传了出去,旁人还以为头领以大欺小,属下不才,愿替头领出阵。” 正所谓当局者清,旁观者明。 那少年口中说的谦逊,这言语可是又另一番深意,隐然逼迫张燕下场与他对阵,在颜面上封死了张燕退路。 到了刘策这等武艺境界。刘策已是感觉到,这少年有着必胜过张燕的战意。 方才,小黑说起的那个消息,再加上郭太前来,两者之间定然有些联系,不然,郭太也不会算准这个时候,才来到黑山。 或许,这也是郭太与约定时日迟几日的缘故。 如今局面,若是张燕胜了,一切皆好,可若是张燕输了,那就十分糟糕了。 刘策不能让张燕冒这个险,才在片刻间寻个由头,止住张燕。 张燕久居黑山,心性绝不是什么好相与,若是旁人,说不得惹得张燕发怒,连性命也丢了去,不过,刘策身份特殊,张燕压制着心中不喜,也是停了下来。 刘策见张燕没有立时应允,猜到张燕有了怒意,刘策不能说出心中顾虑,只能依旧言道:“属下请为头领出战。” 郭太看到刘策拦住张燕,扬声怒道:“你们黑山的狗东西这么大胆了,还敢不听主子的吩咐,嘿嘿,张兄,你这管教之法,郭某可是长见识了。” 郭太摸准了张燕心思,这么多黑山头领在场情况下,张燕一定拉不下脸面,眼看着张燕眉头渐起,变了脸色,郭太正在窃喜时,陡然间,自张燕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郭太,你这狗东西,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是不是去年打你没有打够,你让一个无名小兵,去跟大头领比较,你还真欺黑山军无人啊!” 这女子声音,在一群黄巾军汉子中,听起来分外清晰。 不用说,能直斥郭太这位黄巾军统领为狗东西的,定然是与郭太地位相若,甚至比郭太地位更高一些。 遥看一红衣素裹女子,排众而出,却不是月华又是何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四九 江湖 月华手中握着长鞭,红披风拂在身后,脚步不缓不急,看上去极是从容。 而在月华身后,左边提刀汉子是管亥,右边魁梧汉子是张飞,两人落后月华一步,俨然是护卫模样。 其时月华仍未走近,不过在场的之人,不管是新败的吴霸,还是打定心思看热闹的孙仲,都停止了窃窃私语,似在等待月华到来。 方才还趾高气昂的郭太,看到月华,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红,片刻间变得急促不安,讪讪不能自语,原有的咄咄逼人气势也整泄了下去。 只看郭太颜面,不知情人便能猜到,月华说的多半是事情,想一个黄巾军的渠帅,统领一州黄巾军的头领,被人打了,而且还是被一个女子打了,这等事情,哪有脸提出半分。 起先被郭太激的与场中少年比试败了的许多人,见到郭太被人当场揭破了丑事,一个个都是搬着板凳看好戏的模样。 月华也不管这是黑山地界,领着人站的比张燕更靠前,俨然是主人模样。 月华直望着对面郭太,口中同时说道:“怎么了,张头领,是不是郭太学了什么厉害本领,想要一雪前耻来了,若是这样,就先让给我吧。” 这番话说出来,在场的黄巾军头领再也顾不上取笑郭太,而是万分惊诧的看着张燕,距离张燕最近的孙仲眨了眨眼,脸上变做古怪笑意,手间还隐秘的捅了捅张燕腰背。 月华身份,着实有些特殊,张燕不敢怠慢,眼看着郭太,口中冷然哼道:“他要是有这胆量,我也会高看他两分,也不知郭太从那里找来个年轻人,武艺倒也不差,我正要教教年轻人怎么做人。” 月华故做疑惑,迥然道:“哦,原来是这样,我听人说起过,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怎么郭统领倒是反过来了,老的受了气,去让小的给你找回场面了。” “哈哈!” “还真是,老郭你可真会玩!” 其余的黄巾军头领听到月华嘲讽郭太,有那些看郭太不顺眼的,笑出声来,为月华附和增添气势,同时心中打定主意,以后万万不要招惹了这女子,老祖宗说的可是没错,世间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月华说话如此刻薄,若是郭太换做自己,那还有脸呆下去。 郭太来黑山,是准备做下去年没有做成事的,尤其得了助力,此行郭太抱着势在必得心思来的,不曾想连黑山都没登上,就被月华当面嘲笑,任凭郭太心胸沉稳,在诸位同僚面前,也是忍不住怒色。 “月华,你不要太过分了!” 郭太扯着嗓子喊道:“我郭太是看在你哥哥面子上,才让着你,你不要以为我怕了你,哼!你要是想算旧账,稍后我与你算过,现在,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儿,女人给我走开。” 月华却是摇了摇头,好似浑然不在意郭太说些什么。 “郭太,你说错了,我月华从来不会算旧账,也不会提着什么复仇心思,我月华做事儿,跟你不一样,我从不会留什么仇怨,与我有仇的我都是当场就报了仇的。” “好!说的好!月华头领巾帼不让须眉啊,哈哈。” 孙仲闪出身来,也似忘了方才打定不关己不管为妙的心思,抚掌为月华叫好。 不止是孙仲,连同被月华挡在身前的刘策,也觉得月华说的话,有着十足气势,就算刘策自身相比,在气势上也比月华差了许多。 想来,月华能在黄巾军中有极高地位,也是有其原因的。 刘策未与黄巾军打过交道,对于黄巾军实则不甚了解。 月华年岁正好,时常习武,身量纤细苗条,论起相貌,不输与那些深闺秀女,且月华行兵事,周身又多出勇武彪悍气息,在这些莽汉出身的黄巾军头领心目中,是最想迎娶回家的女子。 第一次见到月华时候,一些黄巾军头领,眼睛都要直了,又心性活络的,想要捷足先登,去与月华搭讪,月华却是连好脸色都没有给些。 后来听闻月华兄长,占了青州一半地域,连朝廷和周围的州郡,也认可董蒙的存在,这是所有黄巾军想要达到的夙求,当年连天公将军张角都做不到,却是被董蒙做到了。 董蒙不露面,月华就变得炙手可热,谁都知道,若是能与月华熟悉,也就与青州黄巾军有了许多友善,尤其是董蒙死后,有些人心思就更为活跃了。 想月华一女子,身无依靠,董蒙也曾说过,看月华心思,寻找她心意之人,有哪些自以为有些像貌,才能的人,就变着法的与月华套近乎,谁都知道,得了月华,也就等同得了青州黄巾军。 这些人中,以郭太为最。 郭太想要承了张角位置,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郭太仗着自己嘴皮灵巧,时而吟诗赋诗,借故与月华接近,最终月华不耐其烦,直当告诉郭太,黄巾军奉行江湖道义,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就要效仿江湖规矩,遇事不绝,全凭拳脚相见。 这等阵势,在郭太看来,等若是比武招亲的模样了。 郭太虽然觉得打赢了女人,有些胜之不武,不过想到青州董蒙基业,心思一转,大张旗鼓的叫来许多黄巾军头领前来观看,一方面是告诉这些人月华名花有主了,二来也是为了激住月华,不叫月华赖账。 郭太千思万想,觉得做的极是周全,唯独却是没有想到,要是自己输了会怎么样。 于是乎,暴怒的月华,在台上,郭太对上月华,简直是没有还手之力,将郭太吊着打,打折了腿,原本叫过来当见证人的黄巾军一脉伙伴,亲眼看到郭太丢尽了脸面。 后来又有头领与月华过招,尽皆被月华打败。 这时候,诸位黄巾军的头领,才知晓,董蒙之所以把青州最精锐的骑兵交给月华,不是因为两人兄妹关系,而是根源于月华的实力。 如今,听到月华明显站在张燕立场上,为张燕造势,所以众人才会惊讶。 传闻张燕曾去青州两次,有些小心思遐想的,觉得张燕是去青州求亲去了,只是,后来没有穿出什么听闻,这些传言也就在黄巾军中图个乐呵,口上说上一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五零 策 一时间,空地上环围看热闹的各路黄巾军头领,相互间窃窃私语,也不知是在谈论郭太,还是月华。 场中那少年,是与郭太一路走来,对于黑山形势,听郭太详细说了许多,这次,只身来黑山,郭太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位置,眼间郭太落到这般境地,少年心中稍一盘算,也顾不上隐藏实力,朗声道:“听闻黑山多豪杰,便是军甲战备不如冀州袁绍,也让吕布袁绍联军寸步不前,孙策有幸随郭统领来黑山,还请诸位英雄不吝赐教。” 此人自称孙策,想来应是他的名姓。 在远一些黄巾军士卒听来,觉得孙策说的话,如同在耳边响起,一字一句听的极为清楚,不觉间就朝着孙策望去,而在刘策听来,这分明是以气运力,借了周遭山林气势,将其声音扩散更远。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唤作孙策的年轻人,已经踏入了借势境的武境。 怪不得孙策能以一己之力,从黑山脚下打到黑山腹地,又激张燕下场,想来,便是张燕与他对上,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够胜他。 小黑凝着眉色,喃喃道:“原来他叫做孙策,倒是与策哥姓氏不同,难怪方才应我呼喊。” “嘿嘿!年轻人,我看你武艺不错,某家也正有些技痒,不如我们走上几手?” 月华身后,张飞跨出一步,正朝着孙策遥遥颔首。 郭太虽然被激,然此人亦是有些才能,不然也不会在黄巾军中得了“郭大贤”的名号,看到张飞出自月华队列,而管亥月华都没有出声制止,出于谨慎心思,缓步走到孙策旁,几乎与孙策并列。 “看你打扮与我黄巾军决然不同,哼!你是何人?有何资格站在此处与我说话!” 张飞性情本就粗暴,先是听到郭太被一个女子吊打,如今却大言不惭的指责自己,斗大的眼中登时起了怒色,右手从麾下士卒手中取过丈八蛇矛,就要走出教训教训郭太,突然感到腰腹被人重重的扯了一下,张飞倏然转过身来,好似积雨坠落前的乌云密布,实质般的杀机,劈头盖脸的朝着身后压过去,待到看到那人模样,张飞瞬间收了自身气势,面上带着关切的模样,似乎还想去搀扶起被自己威压致于面色惨白的士卒。 早有同行伙伴两人,在身后将其托住,看到那人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张飞片刻间怔住,而手上握紧的拳头却也是松开了。 好在此时月华有了动作,伸手将张飞拦住,示意张飞不要轻举妄动,再踏出一步,口中朗然道:“哼!郭太,你在我身前,怎么还敢大声说话,我月华最重江湖的规矩,你既然想依着规矩来,我就让的得个清清白白,你那点微末本领,我再打赢了你,也算不上什么本事。” 将手中的鞭子虚震了一下,月华再看着孙策,蹙着弯弯眉角,道:“你叫孙策是吧,看你年纪轻轻,说话不知轻重,你去寻一件合手的武器,我今日就代你的长辈管教管教你!” 也不知为何,听到月华说过这话,孙策的脸颊有所绷紧,原本平静的双目竟然也有些发红,距离孙策近些的郭太,似乎也听到了孙策咬紧牙关的声响。 郭太虽不知一向平稳的孙策为何突然心绪不宁,还是连连朝着孙策打眼色,示意他要按着约定的去做,莫要出些变故。 孙策倏然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候,已经沉沉吐出一口闷气,不过这心绪,终究是稳了下来。 在原地也没有举动,孙策轻轻摇头,沉声道:“我孙策,从不与女子动手!” “啪!” 月华手中长鞭在当空卷起炸响,再无停留,竟然提着长鞭,当先朝着孙策走去。 看这模样,分明是不理会孙策言语,要与孙策动手。 此处是黑山地域,张燕身为一山之主,便是顾忌月华身份,也不能任由月华随性而来,想起方才刘策劝解自身的言语,高声道:“月华姑娘,你是青州军统领,怎能失了身份,你且暂住,让我….郭大贤只敢派人出战,我就让他见识见识黑山兄弟的本领。” 张燕边说着,便有意无意的看过刘策一眼,其意也是明显,如今局面,也只有以刘策身份,或许才能劝住月华。 刘策向张燕一拱手,将手中的佩刀递给身旁小黑,也未见脚下如何行进,便越过了月华,站到了孙策三丈开外。 而月华看到刘策上前身影,停下了脚步,再没有向前走上半步。 四周那些准备看月华有什么率性举动的黄巾军头领,看到月华竟然真的不动了,有许多人睁大了眼睛,既羡慕又妒嫉的看着张燕,叹息的摇了摇头,十有八九的眼神是惋惜无奈。 “孙兄弟,倒是没有想过,我们还有些缘分,你唤作孙策,我叫做刘策,一字之差。” 孙策没有想过,明显是张燕护卫的刘策,竟是十足的和气,偏过头来,看着替刘策拿武器的小黑,孙策才醒悟,原来方才这传令人,叫的是刘策,自己还以为传令人叫破自己姓名,有什么其它用意。 其时孙策不过十九岁,尚未弱冠之年,依着当世规矩,还不属于成人,只是前年,孙策父亲孙坚受袁术调遣,攻打荆州刘表,刘表派黄祖在樊城、邓县之间迎战,孙坚击败黄祖,乘胜追击,渡过汉水,包围襄阳,刘表闭门不战,派黄祖乘夜出城调集兵士,黄祖带兵归来,孙坚复与大战,黄祖再败走,逃到岘山之中,孙坚追击,黄祖部将从竹林间发射暗箭,孙坚中箭身亡。 同族孙贲统率孙坚留下的余部扶送灵柩,孙策将父亲葬在曲阿,并为父亲守孝,至上月方结束。 孙坚死后,跟随孙坚的旧部,归附于袁术,孙策去寿春寻袁术,便是想着讨回父亲原有兵将,好再去荆州,诛杀黄祖,为父亲报仇。 只是,袁术听孙策言语,观察其举止,觉得孙策心性能屈能伸,大有过人之处,袁术不想让孙策有根基,便寻些官面理由,搪塞过去,时值袁术与兄长袁绍,在扬州冀州各自称雄,正攀附名望,袁术受麾下谋士主意,就说孙策还没有弱冠,正好在军中积攒经验,才好领兵。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五一 长子 早些年间,孙策居沿水,时有水盗掳掠村落,孙策只带着三五人,也毫无畏惧掩杀过去,口中做模作样的呼喊,让人四散包抄,贼人以为孙策势众,胆怯下落荒而逃,孙策衔尾而至,斩杀数人,贼人所获的钱银也被孙策得到。 自此,孙坚觉得儿子不能误了学识,便让孙策留在寿春学习经义。 孙策聪慧过人,在寿春结交名士,也逐渐有了声名,孙坚死后,孙策时而自悔,想若自己在父亲身旁,便是能护父亲周全,不致落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境地。 家中无主,既不能持。 孙策身为长子,又有幼弟幼妹,唯有只身去袁术处任命,以图安身立命。 对于袁术的安排,孙策并无反抗,佯作安分在军中守着,私下与孙坚旧部接触,更看破袁术不想归还孙坚兵马心思,收敛锋芒,按部就班的在军中磨练。 时值白波黄巾军,受四面官兵围剿,白波黄巾军苦不堪言,更无力支撑,其中头目有了分歧,最终郭太面见袁术,表明归附心意。 袁术看到郭太举动,大喜过望,本来准备奏报朝堂,好让天下人看到自身以威望震慑黄巾贼人功绩,当可稳稳压住兄长袁绍一头,郭太又进言,黑山黄巾军也是一样境地,若是能趁着议会时,说服了黑山黄巾军改了旗号,黑山黄巾军居西北,青州黄巾军居东方,袁术盘踞的扬州居西南,这俨然是将冀州包围住,若是能成功,则袁绍再不能与袁术争势。 当今天下,袁家极有威势,如今袁绍袁术两人各自有了基业,所求的便是家中全力扶持,袁术一直忧患的便是自己的这位兄长,觉得郭太说的虽然有些野望,但算起来,不管结果如何,都对自己没有丁点坏处,即便最终劳而无功,能让兄长袁绍在达到目的过程中多绕两步,袁术也绝不会让袁绍少走一步。 招来麾下谋士商议过,众人都觉得袁术想的极好,单不说平叛黄巾贼是大功一件,若是能运作的好,袁绍好不容易得到的冀州根基,怕是也闹个灰头土脸。 对于黑山张燕,袁术时有耳闻,便是去年,自家兄长袁绍也打了招揽黑山军的主意,先后派了数十人为使,带了许多礼物,去见张燕,而张燕压根不买袁绍的帐,礼物收好了,使者却是连见都不见,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脑袋挂了一排,惹得自家兄长气恼,也是无可奈何。 为此,袁术还身心愉悦了许久。 袁术虽然自大,也不会狂妄到自视八方拜膜的地步,此去黑山,是为孤军,对于招揽张燕,袁术实则没有抱一线希望,至于派何人去,袁术脑中根本没有迟疑,便想到了孙坚的长子,孙策。 孙策接到军令,如何猜不到袁术谋算,不过孙策正年少,是最为果敢勇猛年龄,有心人于这桩事中看到了危机,孙策却是看到了机会,一个从袁术手中脱出的机会。 只要孙策黑山行有了功绩,再向袁术提出统领父亲旧部,为父亲孙坚复仇的名号,袁术再无可能回绝。 功成细中取,富贵险中求,不过如此罢了。 场中。 孙策回忆过往,似乎没有听闻过一个叫刘策的人,看刘策不起兵锋,或许只是因为名中同有一字,若是平时,以孙策广交天下英雄的豪气,说不得会与刘策结交。 只是,眼下,孙策必须将张燕击败,才能在黑山中,让郭太得了话语权。 “你既赤手空拳,正合了我心意,你我权且切磋,点到为止,请!” 孙策右脚后退半步,摆出了抱战姿势。 刘策听孙策言语中刻意冷淡,没有再回应,微是颔首,脚下连动,拳出中锋,竟是先出了手,只朝着孙策面门压来。 尚未贴近,刘策便觉周身有些粘稠,连同身势也凝滞几分,再看迎面的孙策,觉得其身犹为激昂,让人不由来的感到其人破釜沉舟,一往无前的果勇。 与刘策交过手的诸人当中,也就是吕布气势最为狂暴,境界低的立时便会被吕布压制,而孙策的气势,虽然与吕布相似,却在其中裹挟着煌煌之威,生生使得气势变得霸道。 此战对于孙策来说,极是重要,他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将张燕的护卫击败,才能再逼迫张燕入场,是以一开始,孙策就几若使出了全力。 方才孙策不动,是在蓄势,右腿间绷紧如弓,虚撑的左腿顺势退了半步,正好让过刘策拳锋,孙策已知刘策受了自己借势影响,抬起手,叼在刘策手腕。 眼看刘策旧力已竭,新力未至,竟是连下盘都无法稳固,孙策手中悍然发力,就要拉扯着刘策摔在地上。 此次来黑山,孙策击败了数人,却是只败不伤,就是受了拉扯,也实无大碍,对与刘策之战,孙策一开始想的就是将他击败,且三式之内最好,可达到震慑目的。 孙策握住刘策手腕时,心中便稳妥许多,正所谓手足受困不能脱缚,说的就是临战时,手脚最为重要,不能被对手控住,眼看刘策手腕被孙策制住,无力挣脱,随着孙策使力,刘策整个身体都失去了平衡,更随着孙策手臂挥动,升入了半空中,只待下一瞬就会被砸落地面。 环围的黄巾军头领,都是有些武艺的,虽然只是三流四流,眼力多少也会有些。 在众人看来,就好似刘策莽撞出手,旋即被孙策躲了过去,再抓住了刘策破绽,一举将刘策制服,有那么些觉得胜负已分的头目,不觉长长叹息,显然是极为失望。 不管如何,刘策终究是代表着黄巾军这一方,又受张燕指派迎战,挡不住郭太带来的孙策一回合,这脸面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不料,便是在此时,已经将刘策抖在最高空的孙策,却当先收了手,不仅没有将刘策砸落地上,反而连连朝后退了三步。 含势待发。 这便是守势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五二 鹰扬 到了借势境,一举一动都暗含某种势道,没有踏入这等境界的,根本看不懂其中玄机。 场外包括张燕在内的黄巾军统领,只觉得违了常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而身在其中的孙策,却是清楚无比的感知到,随着自己制住刘策,惯起手臂时,手握的刘策躯体突兀轻了许多,就像是原本预料百斤重物,也使出了相应力道,好提起重物,但是,到了接触时,才发觉百斤重物变成了十斤,甚至更轻,这般异常说明了一种情形,那即是刘策根本没有被束缚行动,做势让孙策取了先机,实则早算到孙策发力时机方位,提前做好了预判,之所以被孙策惯起来,不是源于孙策力道,而是刘策自行跃起。 轻重的落差导致孙策招式偏差,便是没有破绽,也生生的迫出破绽。 孙策手臂挥出,已是来不急回转,在变力的瞬间,刘策手腕震动,将孙策五指崩出缝隙,反起手掌贴在孙策小臂处,接着一股绵绵力道牵引孙策,便是用最直接的较力,要将孙策反制。 须臾之间,孙策口中暴喝一声,手臂竟然变的游动,周身气象有了新的变化,压制的刘策动作缓了片刻,便是这一线时机,让孙策能全身而退。 脱开身的孙策立时感知周遭,发觉自身气象没有任何变化,这既说明方才刘策纯以技巧力道,顶着自身气象,明目张胆的施展了陷阱,自身入了瓮,竟然没有察觉半分。 这怎么可能! 若不是孙策观苍鹰俯冲搏兔,领悟了被孙策以鹰扬命名的游动身法,恰才若被刘策捉了实,孙策已是败了。 自吴郡时,孙策尝拜访名师求教,于武技上,从未遇到敌手,便是父亲孙坚,也在自己手下落败,孙策一直觉得,就算是遇到当世第一人吕布,也未尝不能一战! 可是如今,几步开外的的刘策,仅是黑山张燕麾下侍卫,自身以借势境布置的这片领域,此人身在其中,竟然还是游刃有余,正因为孙策心中有了迟疑,所以才退后几步,采用了防守姿态。 武者的较量,争的就是先机,一招得了优势,紧接着就是将优势扩大,终而会以大势取了胜利。 孙策想要在张燕身前崭露头角,刘策又何尝不是。 其实,若是刘策施展山势化形,以气象破气象,一开始便能压制孙策,只是如今在黑山上,刘策身份特殊,天下黄巾军与朝廷对抗,能存活至今,其中定然有能人志士,说不得场外围观的那些黄巾军头领,就有些深藏不露的,是以,为了避免被人看破虚实,刘策才隐藏实力,根本没有打算施展山势,只以本身境界,与孙策交锋。 就如同当日界桥时,赵云与文丑争斗,虽然赵云落了黄龙气象,因武艺境界比文丑更上一筹,才能借着文丑磨练自身,如今的刘策也是一样,比孙策高出一个境界,便能轻易的勘破孙策招式,拉回了受气象影响的劣势。 刘策浑然没有想到,孙策从借势中领悟了别样技巧,让自己的布置落了空处,若是孙策没有躲开,刘策有把握在三式之内,将孙策击败。 着实有些可惜了! 事至如今,不能瞬刻将孙策击败,刘策也只能以力角逐。 狭路相逢勇者胜。 没有片刻迟疑,面对孙策的守势,刘策脚步间再无细腻,一步跨出许远,手间招式变的大开大合,一记简单的直拳,赫然带着犹如开天破地的撼山势,便是没有靠近孙策,也让孙策感到迎面的窒息和压迫。 这是刘策踏入气象境,借着山威,领悟的拳势,以山为基,以势为风,走的是刚猛直接的路子,发力着处,取最短距离,不求花俏动作,纯以力胜之。 对面孙策看到刘策来势,依旧没有在其中感到气象,才确认刘策真的没有借势,只以招式力道来攻来。 孙策来黑山前,已经有了决议,对于此行,也打定了志在必得心思,如今看到刘策颇有一往无前的趋势,比自己气势更盛,心中如何能服,便是在瞬间收了守势,腿间发力,迎着刘策直面上去。 遇拳则偏,遇扫则横,拳化掌,崩气劲。 两人拳脚施展,见招拆招,速度极快,往往看到招式无功,便收势变招,转眼间,已经交手数个回合。 场中因孙策借势境覆盖的领域,笼罩在一片空处,那些碎草杂物,无风而动,好似被无形气浪推着尘土,随着两人进趋,缓缓向后荡开,短短的时间,围观的人赫然发现,刘策与孙策踏过的地方,形成了不规则形状的土垄。 好似划开的区域。 土垄内,是两人战场,土垄外,是看热闹的闲人。 此时,许多人的眼力已经跟不上两人的招式,有心牢记的,刚记了这招,再抬眼看,已是又过了四五招。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再不识货的,也已经看出两人武艺远超出了自身,别的不说,谁要是说他厉害,试试去以气劲将地上的尘土杂物推开,就算手脚并用,恐怕也做不不到如此规整。 四周再无嘈杂声音,连同诸位黄巾军头领,都在看着场内。 尤其是月华身后的张飞,双目灼然间,隐然有了战意。 以张飞武艺境界,实看出孙策入了借势境,刘策虽没有施展任何手段,却能与孙策抗衡,若不是刘策境界更高,便是天赋异禀,能以纯力道招式,硬撼借势境。 不管如何,刘策实力,已是能与借势境相较,张飞如何也不能再将刘策小觑。 场中依旧未分胜,不过,也有了新的变故。 看孙策出拳时,有许多人竟然能肉眼可见的看到乳白劲道,依附在孙策拳上,犹如锋芒,隐约之间还能听到凌风呼啸声响。 刘策周身没有异样,仍旧与孙策迎面碰击,俨然没有示弱。 这一幕让围观人有了恍惚,不知自己看的,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五三 兵溃 便在众人出神时候,猛然间听到轰隆响声,定睛看去,却是场中两人,避无可避,各自以冲拳毫无花巧的撞在一起,发出了如同鼓点的沉闷敲击声,激荡的四周凭空卷起烟尘,将两人覆在其中。 一个人影从烟尘中箭射而出,只看模样,分明是受势后退。 此人在半空中调整了身躯,脚尖在地上微点,避免仰身坠落地面,而身躯不能力阻,依旧连连后退,眼看不能稳住。 此时,从周遭斜掠过一人,落在飞出人影后,双手将他撑住,双双退了三步,才止住了退势。 余人看的清晰,退后之人,却是孙策。 场中,尘烟消散了去,唯见刘策站在那处,手臂仍未收回,便是为没有任何动作,也让人不由得生出高山仰止的敬畏气势。 搀扶着孙策的那汉子,面色急促的看过孙策,口中道:“少主,可还好些。” 孙策缓了气息,朝着汉子摆了摆手,稳站了起来,向着刘策拱手。 “兄台武艺高绝,孙策不如你。” 刘策隔空面若笑着,应道:“只是我有些力气,侥幸赢了一手,况且我精通拳法,不善刀剑,若是以兵器较量,我恐怕就会输了,取巧胜了一阵,算不得真本领。” 刘策如此说,已经是给了孙策一个台阶可下了,至于刘策口中说的是否实情,想来也无人在意。 孙策被麾下人扶着,退到一处,救下孙策的那汉子,走出场外时,犹然回过头来,看了刘策一眼。 从一开始,刘策便猜到了孙策身份,戏忠跟随曹操时,对袁术刘表麾下人,调查过许久,孙坚为袁术兵将,自然不会被戏忠落下。 听戏忠说,孙坚死后,与袁术算是敌对的曹操,极是伤心,对戏忠言道,孙坚死了,可谓少了一个劲敌,曹操很欣慰,只是与英才来说,孙坚壮年时死去,一身本领无所用就实为可惜, 小黑给刘策的消息,说眭固、白绕原本守着中山,赵郡,却领了兵马,正在朝着黑山赶来,而张燕分明说过,黑山议事,眭固、白绕的司责,就是严守变部,好确保黑山无虞。 郭太投了袁术,不是什么难猜事,如今模样,分明是眭固、白绕与郭太有了协议,此二人若是带人回黑山,那就相当于逼迫张燕了。 只看张燕神色,刘策便断定,张燕此前绝不知晓,而对于眭固、白绕两人,也没有做出什么布置。 坏消息不仅如此,北方幽州,公孙瓒与袁绍的战事,终于有了结果。 替换麹义的袁绍军中主将,崔巨业,先是领军围攻公孙瓒故安不下,在引军南归时,被公孙瓒大军追上,与巨马水半渡而击,大破崔巨业,斩杀七八千人,投降溃逃者不计其数,公孙瓒挟如虹气势,连下数城,如今已是再兵临界桥,压到了冀州边缘。 界桥是冀州幽州青州交界,占了界桥,也就表明战局回到了去年公孙瓒锋芒最胜时候,袁绍在幽州的势力被公孙瓒拔出,公孙瓒再与青州田楷、刘备互为犄角,冀州面临的威胁也比去年更甚。 这对于刘策来说,不蒂于灭服张燕归附袁术心思,刘策能看出孙策的艰难,然而知道袁绍兵败消息,刘策再无心思想其它。 孙策想要立威,刘策也要立威。 不管是张燕,还是其他黄巾军头领,刘策要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武艺,至于接下来如何去做,刘策也没有想的更远。 这就是事出有变,尽人事听天命的做派了。 场中。 刘策缓步走回张燕身前,朗声道:“幸不辜负头领的期冀。” 看过刘策与孙策争斗,张燕已然明白先前为何刘策阻拦自己,自家人知晓自家本领,若是自身下场,多半稳稳输了。 不过,眼下刘策胜了,张燕倒也极是高兴,挑着眉色笑道:“好!很好!来人,大赏!” 如此,郭太挑衅的事算是无疾而终,张燕身为胜利一方,也就故做大度,没有再为难郭太,言道现在各位头领,都已经到了,那就正好聚会,商议事情,免得有些头领呆的时间长了,不知家中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刘策见张燕竟是对眭固、白绕两人只知未提,顾不上什么礼数,在张燕做势离去前,走到张燕身前,示意张燕留下片刻。 张燕疑惑的看过刘策,还是让其他人先入了山中,再与刘策私议。 黄巾军本就不是什么正规军伍,那些头领指指点点间,待到空处散了大半,又是耽误了一些时辰。 尚未言语,一旁月华已带了人,走到张燕刘策身前。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莫不是有什么话,正好也与我说说。” 张燕心情正好,当即笑道:“月华姑娘不是外人,张燕自不敢隐瞒姑娘。” 言罢,张燕再看过刘策,道:“刘兄弟,若是让里面那些家伙等的久了,说不得要惹事生非,今日将郭太这厮闹个灰头土脸,我倒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嘿嘿!” 刘策顿时心中一凉,想来张燕对于袁术事,根本没有当回事儿,至于眭固、白绕,怕也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转念一想,便是领悟,不管幽州公孙瓒与袁绍发生了什么,于黑山来说,实没有什么关系,刘策处在燕国,才会将这事想的严重许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五五 白骑 虽然刘策没有将月华言语做真,也知道若是不依月华心思,以月华手段,说不得自己真的走不出黑山。 刘策知张飞武艺不凡,犹在孙策之上,且麾下的那一队悍卒,也有着绝强战力,只是从得知月华有意归附刘备,对于刘备的麾下,刘策都会有些不言不明的感官。 随同月华的管亥,张飞一行人,被月华撇在远处,月华看到刘策不语,没有再问过刘策,向着管亥张飞扬声喊过。 “张飞,你过来!我有事与你说!” 待到张飞走了近前,月华指着刘策,再尔道:“你大哥给你说的,让你护送我过来,一路上,你为我做了许多,我月华是有恩必报的,这桩事,我记住了,我要在黑山再待一段时候,青州战局未定,你就先回去,嗯,还有最后一事,我想劳烦你稍后跟刘策,出山一趟,遇到什么事儿,你也不用搏命,只需护住刘策性命,最好,最好别让他伤了。” 当着刘策说出这等话,就等若是明面上不相信刘策实力了,不过,张燕佯装咳嗽,侧过身挡住颜面,便是唯刘策是瞻的小黑,也只顾低着头,权且当作没有听到。 张飞抬头看了刘策一眼,若有所思,再拱手应道:“定然不负月华姑娘所托!” 刘策的脸色顿时红润许多。 不是急而生怒,是心中有些羞涩,却又无力反驳月华的分派。 月华看着刘策模样,不知为何,忍不住笑出声来,也再不与刘策对视,对着张燕言道:“张统领,我们进山去吧。” “啊!哦!好啊,好啊!走,顺道一块走!” 张燕似有恍然,也没有再理会刘策,随着月华一同反向走开。 到了此时,方才热闹非凡的空场上,唯有刘策立的极是醒目。 “咳!咳!” 看着张燕与月华,有说有笑的拐过山坳,连着管亥等人,也失了身影,小黑轻咳两声,靠着刘策,低声道:“策哥,我们….我们这就走吧,刘冲和兄弟们还在山外等着你呢。” “等我?” 刘策诧异道:“兄长怎么知道我们要出兵。” 小黑先是一愣,再尔将头更低了些,强忍着脸上笑意,压着声音,道:“刘冲哪里知道什么,这是我们军中规矩,有备无患,我来禀告策哥,不管策哥有什么打算,我都会再去告诉刘冲,眼下倒是方便许多,不用整备,直接可以走了。” 刘策闻言怔住,缓缓摇头,拍了拍脑袋,轻笑道:“我却是忘了这些了,这…..我这是怎么了?” 趁着刘策自嘲时机,小黑背过刘策,转过身来,捂着嘴角,身体忍不住抽搐几下,眼角也凭空几若是笑出眼泪。 刘冲是娶妻生子过的,小黑早与二丫有了姻缘,便是比刘策小几岁,在某方面,小黑却是比刘策看的更为透彻。 月华的心思,早已表明,对刘策有了心意,眼下虽说没有顾及刘策颜面,让张飞护着刘策,实则是担心刘策有闪失。 张燕只在口头上说说,月华直接就做出了行动。 这等局中人不自知,而外人看的分明举动,与掩耳盗铃无异,是以张燕佯装不参与其中,小黑也看破了其中关节。 在小黑看来,刘策方才问出的愚钝问题,与自身熟知的策哥,完全不是一个状态,小黑亦是没有当刘策发昏失智,只是觉得被自己认为无所不能的策哥,竟在这等事上,失了分寸而不自知,小黑怎能不暗自窃喜。 过了三个呼吸时间,刘策已经有所缓和,甫然觉的小黑有异,转过身来时,看到小黑早抹干了眼角,一副正襟危视模样。 顺而看到张飞,刘策仰手抱拳,礼道:“张统领,可需要时辰做些准备。” 张飞在自己麾下身上扫过一圈,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口中道:“不必了,我这些兄弟,也没有带着些赘物,牵过马儿,便可出行。” 刘策笑着应道:“如此甚好,劳烦张统领了。” “此是分内事,算不得功劳!” 张飞随口应过,再而道:“那么,刘兄弟,你先去山门外,我与兄弟们马上过去。” “好!” 刘策和小黑,与张飞拜别,走过一段路,老远处,就看到山门外,自己的骑兵立在原处,尽皆纹丝不动,当先一人,正是刘冲。 在骑兵身旁,又有一队人马,其中或多步卒,几十白马在最前方,为首的头领披着白色铠甲,手中银枪正握,却是黑山军另一头领,张白骑。 刘策走上前去,隔着五步开外,抱拳礼道:“白骑头领,我奉命飞燕将军命出山,稍后王当会随我同行!” 张白骑脸颊消瘦,看起来不甚精壮,看了刘策一会儿,面上仍是没有表情,也不言语,微微颔首,算是应过,然而,仍旧布着麾下,没有给刘策让出道路。 不多时,王当只身轻骑而来,策马到张白骑身旁,耳语了片刻,张白骑眼中才有了异动,口中轻哼了一声,漠然无声的引着麾下离去。 待到转身时,张白骑倏然停住,直视刘策,扬声道:“方才,你若是与我说,你要带走全部兵马离去,张某定然不会阻拦你。” 说下这等无头无尾的言语,张白骑不等刘策回应,转身离去。 王当倒是有些歉意的向刘策笑道:“白骑头领就是这样,脾气古怪了些,你勿要放在心上。” 便是这几日,刘策也看出张白骑对自己,没有太多善意,或许不是看在张燕颜面,张白骑早就有了什么举动,只是,刘策无心刻意交好张白骑,也就依礼数揭过。 “哈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就是不喜,白骑头领这样的直爽汉子,却是最好的伙伴,眼下我们不熟,日后熟络些,就会是另一番模样。” “是极,是极,我开始也是觉得白骑头领脾气有些冷淡,后来……” 王当心性豪气,毫不拘束,打趣的与刘策说这一些事,便是没有相处许久,竟也没有隔阂意味。 再过了一会儿,又有马蹄声响起,顺眼看去,却是张飞引了二十几骑,身上几乎没有余物,从山上倾驰而下。 与刘策打过招呼,时辰急迫,刘策没有再做耽搁,挑了一半骑兵,与王当,张飞合兵,在小黑的引领下,径直西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发一章屏蔽一张 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五六 口风 小黑做事,刘策一直很放心,就如这场探讯归来,小黑已将沿途地形走势记了七七八八,是以,没有再耗费兵力去探,没有做些停留,一路行进,倾全速而走。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小黑才当先停了下来。 “策哥,我估算着,眭固他们行军步速,到此处还有一个时辰,回来时候,我特别留意了这地方最为开阔,旁边还有陡坡,藏起来千余人,没啥问题。” 小黑指着大路左侧,远些地方那一陡坡路,着声给刘策说过,到了最后,似有些难言之色,犹豫道:“策哥,我算时辰,不如你精准,其实前面还有一处山林,更好藏兵,我怕眭固走的快了,我们来不及布置,就…..” “哈哈!小黑你所做是对的,源何失了信气。” 刘策矮着身子,权且鼓励模样,抚着小黑臂膀,笑道:“兵法上就说了,逢林莫入,逢山莫追,我们若是在林中舍伏,眭固草莽聚众,说不得有些防范,不一定会有什么奇效,我觉得此处就好很多,稍后我与兄长,再做些陷阱机杼,正需要些时间。” 受了刘策认可,小黑神色一振,似长长舒了气息,笑道:“这事儿太着急了些,我生怕误了策哥,所以忐忑许多,策哥,我也帮你做陷阱。” 刘策止住了小黑,缓缓摇头,指着前方,道:“我们之中,就小黑你最机警,此时尚不知眭固身在何处,还需要你探寻探寻,好确定详细时辰。” 小黑顿时恍然道:“哦!我一时头脑发热,差点忘了这关节,好!策哥,你在这里守着,我立刻就带着几个弟兄,去看看眭固这帮人,再报于策哥。” 王当算是张燕一部,所有人中也只有王当熟悉眭固、白绕,王当便跟随小黑一同离去。 刘策再让所部整鞍下马,分派士卒寻些木桩石块,教刘冲在路中布置暗坑,一时之间,众人都有所忙碌,唯有张飞与麾下二十几人,停下之后,似乎有伙伴有了损伤,眼下正在安置。 对于张飞众人,刘策孰不了解,然而月华既然让张飞与自己同行,与张飞可算是临时伙伴,待到嘱咐过刘冲,刘策才缓步走上前去,询问道:“张将军,可是有了什么变故?” 张飞正半蹲着,手中握着一人脚踝,抬头看是刘策,应道:“我的一个弟兄,下马时,闪了腿脚,不是什么大事儿。” 那正在半躺着的士卒,也面有愧歉的言道:“属下慌乱所致,让将主费心了。” “哎!你是一个记事,又不是我们这般粗汉,能跟着我们疾行,就很好了,莫要说的这般客套。别动,别动,等我将你的脚踝给顺直了,就好了,小心啦,可是有些疼。” 那士卒正要点头,陡然脚腕一阵钻心疼痛,面上显出痛苦之色,口中忍不住的“啊”的喊出声音。 张飞将那士卒脚踝放下,站起身来,颔首道:“你来试试,看看能不能走动了。” 那士卒余痛未消,心中虽是疑惑,不过看着张飞确信面容,试探着抬起脚,陡然间发觉竟然真的如张飞所说,自己的脚踝,竟没有了疼痛。 “谢过将主!” 士卒受身旁伙伴搀扶,起过身,朝着张飞揖道。 “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必多礼!哈哈!” 张飞笑着,大手一挥,道:“你先去休息片刻,稍后我们做完了事,还要赶路,以后可要小心了。” “是!属下记住了。” 受伤士卒向张飞应过,被搀扶着走到旁边阴凉处。 听张飞言语,受伤之人好似不是经战士卒,乃是文职身份,此事虽是其人不小心所致,算起来终究是刘策催着急行军,全然没有想过张飞麾下竟然还有不善骑技的文书。 刘策歉意道:“时辰紧迫,我只顾着赶路,没有留意到张将军部下,还请张将军见谅!” 张飞似没有在意,浑然应声道:“嘿!军情要紧,自当是赶着时辰,若是换作我,也会这么做,刘兄弟哪有什么过错。哎,刘兄弟,月华姑娘让我听你调遣,也不是我张飞多嘴,故意打探军情,看刘兄弟在此处停留,莫不是要在此处设伏?” 刘策也未隐瞒张飞,随即便是应过。 “眭固与白绕,皆是黑山黄巾军头领,飞燕头领与我说,若是能避免厮杀,就不必突袭,这里地势平坦,可进可退,我想,在此处做个了断,若是不成,也好立退。” 张飞口中哼了一声,似乎心意有所不同,翁声道:“我听月华姑娘说,眭固、白绕图谋不轨,前些年就想划黑山军两立,常言道一山不能容二虎,也不知张燕怎么想的,放任这两人,早晚定受其害。” 方才当面月华没有与张飞说起这事,想来应是随后让人知会了张飞,好让张飞知晓底情,免得不知所措。 听张飞言语,似乎根本不想活捉眭固白绕,登时让刘策心中有所犹豫。 刘策不知张飞说的,是张飞自身心意,还是受了月华授意,犹豫了片刻,刘策佯做惘然,缓声谨慎道:“这涉及黑山军头领的争执,我既受命于飞燕头领,便依着飞燕头领的意思去做,不敢轻举妄动。” 张飞似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了,连声附言道:“我这人,性子太急了,想着什么,就随口说出来了,刘兄弟,你可不用放在心上,哈哈,你放心,我张飞答应了月华姑娘,就一定听你的。” 与张飞约定了事前口号手势,刘策让张飞自便,别了张飞处,去看看刘冲准备的如何。 待到刘策走的远去了,张飞凝住神色才舒展开来,仰首示意身旁两个士卒留意四处,张飞才走到方才受伤的人身旁。 看那人正坐着轻揉着腿脚,张飞也未坐下,直立躬身一礼。 “张飞疏忽,让先生受苦了。” 那先生却是笑道:“此是我决议的,与张将军没有干系,嗯,张将军可曾与他说起了那事?” “先生知我嘴角笨拙,就依着先生教我话语,跟刘策说起了,刘策只说想要捉住眭固、白绕,看起来,应是张燕的主意,不想杀了眭固白绕。” 被称作先生的人,连连摆了摆手,再尔笑道:“这就足够了,我让张将军去探刘策口风,本身就逾越许多,此事暂且作罢,我心中有几桩事尚未想通,张将军且自去安排,我就在此不动,免得拖了张将军腿脚。” 张飞直向着先生再尔拱手,便径直离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五八 大喝 眭固本是蓟州人,年少时食不饱腹,听从了张角号令,举义黄巾,终而做了一方头领。 眼前直向黑山的这条道,眭固是熟悉的,只是各种缘故,眭固半年没有再踏入过。 眭固本就是穷苦人家,长相肤色属于放在人堆中绝难挑出的一类,然则得了势,自诩战将,出行披挂整齐,骑走在最前,好做出将主礼仪,算着路程,稍后休整一晚,明日就可到了黑山,也不知道郭太在黑山行事如何,不过,想来以郭大贤的本事,应不会有什么意外。 张燕想要一直做黄巾军,那就由他去,自己潦倒半生,能混得一官半职,也好落个安稳,为子嗣祖宗想想。 毕竟,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如今说个明白,也好有个交待。 正在浮想时,眭固陡然发觉视线尽头,有疾骑对面驰来,眭固不做它想,以手臂止住行伍,传令让人停下来,做好守备。 待到近了,眭固看到当先一人,竟然是张燕麾下信将王当,目色虽是疑惑,看来的只有四人,挥手让身前的士卒散开,心中想着,莫不是山中出了变故,来的就这几人,若是让麾下人严守,岂不是让人看轻了去。 王当直至眭固身前是不开外,在马上拱手,道:“白兔头领,我家头领,让我来接你进山!” 白兔是眭固的字号,原本是眭固听到,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觉得这几句说的极好,甚得心思,便将白兔取做字号,喻意自己是念旧情之人。 听闻王当一来,直接说明了来意,眭固已知,郭太去黑山,多半出了差错,这小子吹嘘的倒是好,论及真把式,就不中用了。 被道破了心思,眭固强作镇定,沉声道:“往年,天下黄巾军头领聚会,我与白头领没有前来,今年青州有了变故,示以我与白头领才归来看看。” 言罢,眭固故做瞟了王当一眼,提高了音色,冷然道:“张燕派你王当来,是想给我眭固下马威是吗?哼!我眭固岂会怕他,你赶紧走吧,我与白头领,对黑山地界,了如指掌,不用劳烦你给我们带路了,回去了,告诉张燕,让他提前给我摆好酒菜,不要太寒酸了。” 王当听眭固竟然当面要让自己离开,这与商议的全然不同,若是走了,那约定好的盘算如何去做。 眼看王当面露难色,眭固以为王当惧怕自己,心中顿时得意几分,眼角藐视着王当,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白绕得了消息,早就走了上来,听到眭固斥责王当,觉得与张燕算是黑山一脉,本就是自己有错在先,闹得太僵了,终究颜面上不好过,走上前来,虚笑了两声。 “王兄弟,飞燕头领可还有什么话要交待于我们的,我们事前没有告知飞燕头领,见到飞燕头领时当面与他说过原因。” 王当做势看了白绕身后,迟疑道:“是有关于郭太郭头领的,这个…..” “哈哈!” 白绕也看了看左右却没有言语,径直骑行走上几步。 身后的眭固虽有些不情愿,不过对于郭太的消息,心中也想得知,挥手朝着身旁不耐烦的摆了摆,口中严声道:“都给我在这里呆着,不要乱动。” 也与白绕一样,走上前几步。 这就是示意近身交耳的意思了。 白绕与眭固久经江湖事,自然不会鲁莽的放任王当几人靠近身前,这边走出一半距离,王当那里也走出一半距离,也就可以避免了其余人的干涉。 王当说出郭太,就是想引眭固、白绕靠近,见到两人这番作态,也只好趋马走上前去,待到靠近了两人,口中压低声音,道:“今日早上,郭太郭头领….” 便在此时,王当的手中突然有了动作,双手以小擒拿手法,直起身来,就要朝着白绕肩头抓去。 “白兄,小心!” 眭固离的远些,见到王当倏然动手,顿时变了脸色。 不料,原本稳坐的白绕,似乎早有防备,身躯向后半仰,双脚借着势道,踢在王当手腕,王当无功而返,以手臂挡住白绕连环踢。 白绕一边躲开王当擒拿,一边笑道:“嘿嘿!我就说,张燕没安什么好心思,哼!还以为我白绕是傻瓜不成。王当你武艺虽胜过我,然而我有了防范,你又能将我怎样!哈哈,自不量力!” “白兄,与他这么多废话作甚,让我一刀砍了这王八蛋!” 那一边,眭固已经驱马赶了上来,手中抽出了长刀,向着王当砍去。 方才,王当为了不使两人生疑,随身根本没有带着武器,眭固武艺,比白绕强上许多,一人尚且难支,如何能应付两人。 “噗嗤!” 眭固刀刃入了王当手臂,却是王当纯以手臂挡住了眭固砍势。 “小子,给我死去!” 眭固抽起长刀,便要再当空砍来。 突兀之间,眭固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空气也变得黏着,自己手中的长刀如同被千万丝线束缚,如何也不能挥动半分,耳边唯有听得呼啸声中夹杂着发足奔驰声由远及近,眼前人影一闪,整个身躯如被重锤砸过,连呼吸都不能持续。 起先,刘策张飞小黑,跟在王当身后,听到王当以消息告知眭固、白绕二人时,刘策还以为真的是张燕有所交待,直看到王当身躯有些绷紧,刘策才醒悟到,这恐怕是王当的自作主张,待到王当出手时,与王当相隔五丈开外的刘策,连驱使马儿的空当都省去,翻身踩在马背上,大步向前逾越冲去。 便是白绕躲避,眭固砍杀王当时,刘策已经贴近王当,直接以山势压制住眭固,先将眭固从马儿背部提下来,再空手夺了眭固长刀,瞬间将眭固制住。 然而,刘策唯有一人,只能顾及眭固、白绕一人,眼下捉住了眭固,白绕却是见势不妙,当机立断,调转马身体,开始向后奔去,以刘策与白绕的距离,却是如何也追不上了。 “喝!” 便在此时,刘策耳畔陡然间听到一声犹如雷霆的乍做,震得刘策心神为之一荡,手间的动作也是缓了缓。 武者的本能反应,让刘策提着眭固,在远地朝着相反方位打了个滚,翻起身来,刘策正看着前方,却看到方才正准备逃跑的白绕,连同胯下的坐骑,似乎都怔在当场,一动不动,有一骑裹挟狂暴气势,奔至白绕身旁,探过神来,轻轻一取,便将白绕拿住。 刘策早缓过心神,定睛一看,那人一手持着丈八蛇矛,一手将白绕提起,直面着前方要来救援的黄巾军士卒。 这人,却是张飞!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六零 是非 刘策走到两方僵持的空处,扬声道:“诸位兄弟,你们跟随眭固、白绕两位头领来黑山,或许其中有人已知晓了内情,天公将军曾立下规矩,天下黄巾军是一家,眭固与白绕连同郭太,做了一些错事,飞燕头领要与他们对峙, 这与诸位兄弟没有什么干系,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们没有伤了两位头领性命,跟我来的这些骑兵,占着有利的位置,没有伏击你们,黄巾军一脉相连,自家人不打自家人,既然兄弟们都来到黑山了,那就跟我入山,见过飞燕头领,一切就会见分晓。” 这声音传的极深,便是远些的士卒,也听了清楚。 眭固白绕与张燕不和睦,士卒们都是知晓的,在士卒们看来,黑山依旧是黄巾军的根基,眭固与张燕矛盾,就是因为大头领的位置,这第一人的位置,不管谁坐上去,总有些不服的,而且刘策说的,也极为在理,不管如何,都是与士卒无关,况且如今,自家头领被人捉去了,就算是想走,也是脱不了身了。 于是乎,眭固白绕带来的士卒,便是口中没有应允,也听从刘策号令,缓慢的恢复了列队,再向黑山走去。 刘冲受了刘策叮嘱,将骑兵分开,在两旁侧应,而刘冲守在队尾,吊在行伍后,一言不发的看着黄巾军士卒行进。 白绕受了张飞“大喝”,昏迷不醒,眭固被扶在马上,身体受制,也免了腿脚劳苦。 有了骑兵的守卫,刘策安心许多,安排人看着眭固,抬着白绕,在最前方引路。 小黑好似闲来无事,径直走到刘策身旁,勉力笑道:“策哥,王当好像受了伤,我去照看着他吧。” 刘策沉思片刻,抿起嘴角,没有勘破小黑心思,只是轻声道:“若是他想说,就听他说,若是不想说,不要伤了他性命,他毕竟是张燕的人。” 小黑立时怔住,旋即有些尴尬,笑道:“策哥,你放心好了,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一定不会伤了他的性命。” 见到小黑轻身离去,刘策不觉摇了摇头。 这桩事,对刘策来说,实则有些为难。 居东方的一片开阔处,疾行的张飞一行人,辨着方位,仍在前行。 “张将军,停下,稍等片刻!” 随同张飞的一骑,扯着嗓门向前方喊道。 听到呼喊声,张飞停了马脚,等到那人走上前来,才出声道:“先生,莫不是腿脚有了疼痛。” 那先生摇了摇头,苦笑道:“就算不是脚受伤,我这身体,也不适于骑行,唉!倒是我,高看我自己了,张将军,我叫住你,是有事情想要与你商议。” 张飞抬眼看着后方,那里似乎依稀还能看到刘策与黄巾军,私下觉得,就算是要紧事,也要远离了刘策等人,才好停下。 先生从张飞的神色中,似乎看透了张飞心思,再尔道:“我让张将军停下,要说的事,就是刘策。” 张飞顿时有了惊异面色,旋即问道:“刘策?先生可是看出了什么?” 先生缓缓摇了摇头,道:“张将军,可还记得,先前刘策做伏击布置时,我与张将军说起过,有些事儿没有想明白,方才听到张将军说起王当事,这一路我想过来,觉得其中有些不妥。” 张飞顿时有些急躁,不过仍旧压着脾气,口中只做嚷嚷。 “唉!先生,你有话就说的痛快些,你知我张飞性子急,眼下离刘策还不远,若是有什么事,我也好去知会他。” 先生面色古怪的看着张飞,过了半晌,才出声道:“久闻张将军生性豪爽,最愿结交天下英雄,若是我想问张将军,如今我们没有走远,可否有机会设下埋伏,诛杀了刘策性命?” “什么?” 张飞脸上开始发涨通红,不过,看先生不像是在说笑模样,才缓缓摇头,道:“先生有所不知,刘策武艺,不在我之下,且他麾下又有精锐骑兵,跟随我来的十八骑,是我过命的兄弟,我若是带他们突袭,定然会折损许多, 我知道先生看事深远,其中道理张飞不甚明了,就算是要与刘策为敌,张飞也愿与他在战场一较高下,眼下,张飞只会告知先生,张飞不想犯这个险,若是大哥怪罪下来,张飞一人承担。” 先生闭目,似想了片刻,终而叹息一声。 “张将军言重了,我不精武艺,只知张将军本领天下间少有人能比,便以为杀了刘策,是举手之劳,既然如此,我便收回方才言语,我也是心中有些疑虑,觉得会影响了青州局势,如今失了时机,那就是不违天愿,我们这就抓紧些时辰,早些回了青州吧。” 这一行骑兵,再无歇息,身影逐渐化作黑点,向着青州方向行去。 通往黑山的阔路上,小黑让相熟的同乡人,以长木短板,做了抬床,让王当躺在上面,走着走着,同乡人便有人呼喊一声,做势有了闪失,口中嚷着去旁边看看抬床是否稳固。 离开大路远了些,小黑使用了眼色,两个乡人,便埋首做检查模样。 小黑蹲着身子,探到王当身前,看了一会儿,脸色变得有些玩味。 “哎!哎!哎!我说,装一会就得了,还真上了劲头了,是不?” 等了片刻,王当依旧纹丝不动,小黑嘴角有了一抹狰狞,出其不意的在王当手臂伤口攥紧,只听王当一声惨叫,面色痛楚的怒而望着小黑。 “早知道如此,何必受一遭罪呢。” 小黑收回手掌,顺势无谓的将手掌上沾染的血迹在王当身上抹了抹。 这等举动,轻视不屑意味溢于言表。 王当忍着痛楚,目中尽是怒色,灼然道:“小黑,你要杀要剐,直接来就是了,我王当又不是软蛋,掉了脑袋不过碗口大的疤就是了。” “呵!我要杀要剐!” 小黑晒笑道:“王当,策哥与我说了,不要伤你性命,我小黑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既然答应了策哥,我也不会暗地里下手脚,眼下我就与你说过,等你伤势好了,你来寻我,我们单对单,打过一场,谁要是死了听天由命!” 王当听过,只是蹙着眉头,心中盘算小黑为何与他说这些。 小黑也不等王当回应,继而又道:“你不要性命,敢做下这等事儿,我小黑敬你是一条汉子,其中缘由,我也不逼迫你,我只想问,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张燕的主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六二 夜意 到了黑山时,时辰已是黑夜了。 早有巡查士卒报告了张燕,刘策还未上山,就看到有一队人,举着火把,正匆忙自山间下来。 距离近了,刘策看到张燕身上裹着皮物,亲自来迎,而张燕身旁,又有月华随同,看月华模样,依旧红色装束,竟然如早间相同,也不知到了这时,月华竟然是没有安歇。 看月华舒展心神模样,刘策心中突兀想到,莫不是月华是在等自己归来? “哈哈!刘兄弟,你果真厉害,竟是真的将眭固、白绕两人捉来了!哈哈,快,快,我已让人准备了吃食,好款待诸位兄弟!” 刘策拱手应道:“谢过头领,眼下随行的还有眭固带来的几千人马,还请头领一并安置。” 张燕收敛了神色,举着火把走上前去,将火光探过去,看到一人隐约有所闪躲,倏然高声道:“狗子!你躲什么躲!还当劳资看不到你些样,你特娘倒是有胆子了,敢跟眭固一起来黑山闹事儿,是不是皮痒了,要我给你松活松活。” 被唤作狗子的汉子,颇有些畏缩模样,委屈道:“大头领,我就是听白兔头领说,要来黑山跟大头领议事,我哪知道白兔头领有别样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狗子哪有胆子做这等事儿。” “哼!” 张燕口中忿然道:“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眭固与我的事儿,是我们私事,跟你们没有关系,走了这么远,兄弟们都饿了吧,狗子,你快带着兄弟们,吃些东西,再安置下来,看看你们,都什么模样了,真给劳资丢脸。” 言罢,张燕抬腿踢了狗子一脚,狗子哪敢躲闪,挨了这一脚,身体却是没有偏动,想来没有带着实力。 张燕说的丢脸,大抵是眭固、白绕被人捉了去,俨然没有还手之力,狗子有苦说不出,不过听到张燕似乎没有追究自己与伙伴的意思,心中忐忑放下许多,欣喜的呼喊着伙伴随着张燕守卫离去。 待到黄巾士卒乱哄哄的走开,张燕有意无意的看了被束缚的眭固、白绕,没有理会他们,又走到刘策身旁,笑道:“待会儿,还要请刘兄弟给我说说其中详情。” 刘策将头偏过,得了刘策眼色的小黑,与人抬着王当走过来。 “大头领,此行王当王兄弟受了伤,其中内情,王兄弟一直随同,还请大头领与王兄弟详细问过。” 张燕看王当倚在架旁,脸色有些怪异,也没有出声,听刘策口气,似乎其中另有隐情,张燕心中多有疑惑,不过精于人情,亦没有当面追问,权作笑道:“”那,也好,也好,稍后,刘兄弟就早些休息,明日,我再去见过刘兄弟。 刘策向张燕再尔拱手,示以辞行,正要与小黑刘冲走开,陡然间听到身旁传来一个声音。 “刘策,你先不要走,随我回去一趟。” 刘策抬起头,正看到月华平静的眸子望着自己。 “这…..” 刘策做势去看张燕,却见到张燕匆忙转身,似乎与麾下人交代事情。 月华声音夹杂了一丝冷意,道:“啰啰嗦嗦,好不干净利索!” 刘策心气顿生,以手偏过。 “那,就请月华头领带路。” 身后,一直随同刘策的刘冲,就要跟着刘策前去,冷不防腰间一紧,回过身来,刘冲看到小黑拉着自己腰带,有些愠怒,道:“小黑子,你拉我做什么?” 小黑没有应回刘冲,反是问道:“蛮子,你想做什么?” 刘冲顿时觉得诧异,上上下下看了看小黑,觉得小黑没有什么异常,怎么开始说起胡话了。 “嗯?我要跟我兄弟一起去,我得守着我兄弟!” “哼!” 小黑依旧捉住刘冲腰间束条,仍不放手,看着刘策已经远去身影,笑道:“策哥说了,这次不让我们跟他去。” 刘冲眨了眨眼睛,停了片刻,左右看了看,才喃喃道:“没有啊,我没听到我兄弟跟我说起啊!” 小黑忍住心意,故意哄骗刘冲,道:“那是你走神,没有听到罢了,让你以后还找了闲时就贪睡,你无须这么看着我,我小黑什么时候拿策哥的话骗你,你又不是看到,我刚才跟你说的时候,策哥也听到了,哼!别在这里杵着了,赶紧随我去吃些东西,早些回去睡觉去。” 依着山道,一路上,月华自顾走在前方,没有理会刘策的意思,刘策也唯有跟在月华身后。 直至到了月华住处,月华让管亥下去,然后坐在当日刘策坐的椅张上,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刘策。 被月华如此盯着,刘策终究有些心虚,忍不住委了身躯,道:“不知月华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你先坐下。” 月华随手指着身旁,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指的又是那日月华坐过的地方。 先前被月华一激,刘策力时就答应了月华,此时夜深,与月华独处一室,且月华又是女子,刘策怎能不心慌意乱。 刘策想过其中或有机关,靠着椅边坐下,亦是没有发觉其中不妥,正在胡乱思想时,听到月华幽幽叹过一声。 “刘策,你比我想的更厉害,是我小看你了。” 刘策慌忙应道:“月华姑娘,你高看我了,这桩事其中有些内情,我只是占了侥幸罢了。” 月华撇了刘策一眼,也没有追问下去,再尔道:“那天,你跟我说,你知道我要归附刘备,这几日,我询问了你的那些伙伴,又调查了幽州的讯息,我断定,你甚至不知道我兄长在青州立下的宣明,你能否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月华如此问,刘策向着月华望去,看到月华没有望着刘策,而是看着前方空处,目色极是清明,就如同幼年时,村中玩伴不懂世事,无邪质朴模样,宛若是当年只顾随同男童奔跑盈笑,人见犹怜的小女孩。 刘策心中似乎被什么堵塞,一时竟不能自语。 好在月华也没有催促,就似怔在那里,又好似不急的等着刘策回应。 长长呼吸了一口气,再呼出来,刘策缓缓道:“在去年时候,我遇到刘备的幕僚简雍,当时简雍为了收回刘虞首级,险些丢了性命,后来刘和顾念简雍才能,让简雍回到涿郡,那涿郡本是简雍刘备故居,简雍司责堪比郡守,我曾派人调查过简雍,发觉简雍与刘备关系极好,后来简雍又推荐了许多人,其中多数是有才能的人, 当时我便寻思,以简雍与刘备关系,正好让刘备回来助他,一则涿郡广阔,可大展手脚,二来,也好缓和了刘备与公孙瓒、刘虞之间纠葛,其后刘备未归,我便不解其中缘故,为何刘备暗中帮助刘虞,却不抓住这等好时机,后来听到你说让青州时,我便断定,正是因为有了半个青州,刘备才会放弃简雍那边势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六三 让贤 月华偏过头来,看着刘策,眨了眨眼,便是没有言语。 刘策不由将身躯直正了些,也没有说些什么。 屋中,两人一时聊然,孤夜沉寂四相往,静谧无芳,偏生没有透出违和意味。 “我见过刘备啊,我偷偷去平原城,看过刘备呀!在我们哪里,要是敢有人作奸犯科,仗势欺人,就算是我们黄巾军的头领,我也砍了他们脑袋,让他们长些记性。” “可是,我见了平原城的百姓,城里那么小,不管是百姓,还是城里的富户,他们都不想走啊,文丑都带着人打过来了,他们也不想走,我不知道刘备是怎么做到的,我第一次看到刘备时候,他正在给挨家挨户给人家送草鞋,说是他自己编的草鞋。” “我哥哥让我去看看,我就去看了呀,我觉得要是青州都能像平原城那样,青州的百姓就会过的很好,他们不用逃难,去荆州,去幽州,背井离乡的,太过于艰难了。” “我以前看不起做官的,我觉得,他们都是仗着家世,嘴里说什么黎民疾苦,可是,他们懂些什么,他们连饿几天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我问了许多平原城的百姓,百姓竟然都在说刘备的好,我就回来跟哥哥说了。” “其实,我还想再呆一些时间,看看刘备都做了些什么,不过,我担心哥哥身体,怕有人生出坏主意,紧些时间就回来了。” 月华宛如自言自语,不像是议事,倒好像是寻到可信之人,诉说压在心中的积绪。 待着月华复又沉默,好一会儿,刘策才轻咳先音,道:“我听这模样,你兄长,似乎知晓刘备能力与为人,让你去亲眼看看,才好让你做主,我虽然没有兄长,哦,可能…..,可能也有兄长,只是我不知道罢了,后来刘冲跟我同姓,便认了兄长,这几年,表面上刘冲什么都听我的,然而,若不是兄长替我担负许多事,我如何也不能走到这等地步,我能感觉到,董蒙对你很关心。” 月华眼中明显怔住,恍若怀念神色,不过,片刻后醒点过来,以笑意掩饰,这才直直望着刘策,笑道:“你又没见过我兄长,你怎么知道我哥哥是什么样的人。” “呃……” 刘策本是安慰言语,月华如此当面揭破,就有些故意计较了。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刘策心中这般想着。 “咯咯。” 月华看到刘策窘迫,轻缓道:“我告诉你啊,我哥哥虽然很厉害,对我也很好,就是啊,有一个不好的地方,他长得太矮了,也长的太丑了。” 卧槽??? 还能这么诽谤自己兄长的? 你们到底是不是亲兄妹? 就算是亲兄妹,哥哥长的丑,同是一家的,你身为妹妹能长的好看到哪里去? 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刘策没敢说出口来。 月华似乎浑然没有在意刘策如何,继而又婉婉说着。 “那天,你不是问我张郃的事么,我与你说,你无需考虑袁绍,我哥哥再三嘱咐我,一定不能跟袁绍走的太近,用我哥哥的话说,这人就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其实,我哥哥身体还好的时候,哥哥就想过青州如何安置,最开始哥哥见了从兖州来的人,哥哥说,是准备归附那个人的。” 听到兖州,刘策陡然间心中一凛,不由呼道:“这人,莫非是曹操?” “哦!” 月华顿住,眼睛睁大一些,映衬的眉角更弯弯如蜒。 这番作态,显然印证了刘策说的。 刘策心中有所慌乱,又补了一句,道:“我....我是猜的,猜的。” 月华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对刘策解释满意,还是有其它意味。 “嗯,刘策,你果然是聪明人,看来,你虽然在幽州,对冀州,青州,兖州还一直在关注着,那么,刚才我说袁绍的事,就当我胡乱说了,哦,也对,你若是觉得袁绍能成事,就不会离开袁绍去随着刘和了,我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我....” 刘策想了片刻,叹道:“我从未见过曹操,只是,我认识的,又觉得很厉害的几个人,都投了曹操麾下,所以,你提起你兄长要归附兖州的人,我就觉得一定是曹操,我,我有些好奇,曹操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这么多人看重他,还有你的兄长董蒙,也看重他。” “他啊!他也长得太矮了,也长的太丑了。” 嗯??? 此时刘策没有想问月华,为什么觉得董蒙,曹操是这等相貌,刘策只想问月华,是不是自己在她眼中,是不是也是同样! 月华似乎只顾着回忆着当时情形,缓缓道:“那时,曹操带着人来青州,见我哥哥,因风部受我统领,哥哥便让我也一同见了,我记得,随同曹操来的那人,是一个长的阴戾唤做程昱的老头子,我只听了一会儿,就退去了,哥哥还留了曹操和程昱一直到晚上, 第二天,哥哥问我,曹操怎么样,我看哥哥脸上很欣喜,猜到哥哥对曹操很满意,我就告诉哥哥,我不懂看人,哥哥既然觉得他好,那他一定是很厉害的人,只是,我又对哥哥说,我不喜欢曹操看我的眼色,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哥哥脸色变得很难看,过了两日,就把曹操与程昱送走了,那是,我觉得很奇怪,来的时候,哥哥亲自接两人来,走的时候,却没有亲自送出,后来,哥哥也没有提过归附曹操的事情了。” 原来如此。 听月华说起当日往事,刘策也终于将以前断开的许多事情,连在了一起。 尽管左慈说,程昱没有资格称他为师兄,俨然没有将程昱算入门中,可是程昱学识能力,大抵也算是当世一流。 戏忠曾说过,曹操刺杀董卓失利后,为董卓通缉,只能在东郡容身,然则东郡只是一城,难以势起,程昱既然有心为曹操谋划,董蒙持有遁甲天书鬼遁,程昱拥有遁甲天书日遁,遁甲天书之间有着玄妙联系,便是没有见过董蒙,程昱也定然与董蒙关系亲密许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六四 嫁妆 兖州! 兖州! 去年,刘和在燕国立足未稳,邢举又有谋逆心思,得到兖州讯息时,已晚了许多时辰。 讯传中,兖州受到黄巾军侵扰,往来迅捷,攻陷数城,兖州刺史刘岱奋力抵抗,终究因此而死,其时,刘策便没有想明白,为何兖州会兴起如此多的黄巾军,因曹操是戏忠旧主,刘策不好问及往事,如今月华虽未提起,刘策有十足把握可肯定,兖州事必然有董蒙身在其中。 刘策思及过往,一时间,忘记应过月华。 月华有些不悦,直呼道:“哎!刘策,你在想什么呀,曹操如今在兖州,前有袁绍做梗,后有荆州对峙,吕布又分割了兖州小半郡县,我看啊,他面临的情况,跟你们在幽州差不多”。 “哦,我.....那,曹操在青州,有没有给你兄长留下什么人,助你兄长?” 耳听刘策没有回自己所问,月华本有些气郁,再看到刘策颜面庄重严肃,让月华想到兄长将自己逐开,独自在屋中思索模样,月华心思顿觉软去。 “有的!很早时候,就有一个叫夏侯渊的年轻人,这人武艺很好,最擅使长刀,箭术精准,起初哥哥让夏侯渊自领骑军,不入黄巾军所部,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曹操来了,我见到夏侯渊与曹操很熟悉样子,才知道,这人应是曹操派来的,只不过,去年夏侯渊带人驰援田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袁绍军中的颜良斩杀了,那些骑兵都是训练许久的精锐,我原以为会在紧要时用上,不曾想全军尽没,倒是有些可惜了。” 自月华提及夏侯渊,刘策便用心听着,看月华神色,似乎真的不知道夏侯渊曾做过什么事。 以月华的心性,月华不会在这等事上隐瞒什么。 这让刘策断定,那日在容城,自己被夏侯渊奇袭,恐怕真的不是夏侯渊蓄意使然,转念一想,便是刻意去做又怎样,以有心算无心,骑兵优势对步卒劣势,还不是被自己反杀了! 想来这桩事,如何也瞒不过去,刘策索性告知月华,夏侯渊是被自己所杀,在幽州南部容城前,以高顺陷阵营围杀了夏侯渊,甚至高顺受吕布派遣,协助自己,也尽数说了出来。 月华毫不掩饰她的惊讶,方才月华还亲口提过曹操,吕布,如今从刘策口中,得知刘策实则早已与这两人有过交集。 再看向刘策的神色,已经有许多狐疑。 不过,这等疑惑只过了片刻,月华双眸中又变的欣喜与向往。 “我相信你!” 月华坚定着眼神。 刘策根本没想到月华会如此回应,他告诉月华的缘故,也是想到夏侯渊身份,与曹操有牵连,如今董蒙不在了,说不得在青州还有什么手段,刘策是想提醒月华做些万全筹备。 至于“我相信你”,在刘策看来,这跟信任自己实则没有任何关系。 “我决定了!” “我在青州等你一年,一年以后,若是刘和被公孙瓒杀了,你就来青州吧!” “来了青州,半个青州,都是你的!” “还有黑山的飞燕头领,一定也会听从你的,我们黄巾军如何行事,全听你的!” “我相信你!” 此时,刘策才明白,原来月华说的,“我相信你”,是出于这个缘故。 只是,这来的过于突然了。 刘策有些缓不过神来,喃喃道:“月华姑娘,这…..” “哥哥说,若是归附曹操刘备,要给他们提出条件,使我一生不踏出青州,若是我有了其它选择,青州的基业,就是我的嫁妆!” 嗯??? 甫一听到月华说的,刘策脸色突兀变的有些红了! 月华这意思,是要….. 刘策胸膛间跳动陡然增了许多。 若是说刘策不想要,那是违心言语,就算是黄巾军声名不好,刘策不想担负起如同张角,董蒙那样的责任,对于月华,刘策心中怎么不意动。 似月华这等不拘泥世俗,敢做敢当的直爽女子,细想起来,从一见面,刘策就是喜欢的。 然而,这等事儿,刘策也没有什么经验。 恬着脸,看着月华,刘策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月华好似不干己的闲人一般,坦然与刘策对视。 倏而,月华轻声道:“你走吧。” 嗯? 刘策脸皮顿时变的分外精彩,一阵青,一阵红,好似三月桃花四月开,突起的转折有些让刘策措不及防。 浑然不知道,怎么刚才说的那些话,现在竟然又变成这般模样? 自己也没做些什么啊。 迎面月华看着刘策眼睛睁大着,着许久时间,竟然没有眨动一下,脸色也变的有些红润,没好气的啐道:“你不走,还想在这里过夜啊!” 刘策立时抱头鼠窜,走出院门时候,连跟管亥打招呼都是忘了。 管亥见到刘策异样,转过头来,正要去屋子看过,见到月华朝这边走来,想来是没有什么变故,这其中缘故,管亥虽是好气,可哪敢伸着脑袋去问。 刘策整个身躯有些飘呼若然,六神无主的回到住处,连一路奔波的困乏肚饿,俨然也是忘了。 也不知道如何躺在床上,更不知什么时候入睡。 翌日清晨时,刘策醒转过来,左右看过许久,还不知是否身在梦中。 昨夜,小黑吃饱了喝足了,便是归来时,没有见到刘策,也不管刘冲多嘴问什么,不耐烦的骂了刘冲几句,小黑就安稳的睡下。 早间起来,小黑走到刘策房前,探着脑袋听了片刻,伸手一推,便推来了房门,见到刘策怔坐在那里,笑道:“我还以为策哥没有醒来,就没有呼喊,哈哈,策哥,昨日你怎么就捉住了眭固,今日你一定要教教我!” “啊?” 刘策似有所恍然,不知为何叹了气息,才点头应过,道:“正好叫了兄长,我们去屋外舒活舒活筋骨!” 在山间空处,刘策亲自督促,与刘冲小黑操练麾下骑兵,如此过了两个时辰,休息时候,小黑靠了上来,颔首示意刘策,在边缘山道,站了一人。 刘策转身看去,那人刘策也是识的,乃是张燕麾下健将,唤做孙轻,与王当一同,被张燕作为心腹人。 孙轻来这里,怕是为了昨日事,刘策让刘冲继续看着骑兵训练,与小黑朝着孙轻走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六五 庸庸 小黑与孙轻极熟,越过刘策两步,与孙轻交掌,口中呼道:“孙轻,这么早,你怎地不去巡山,来我们这处了。” 与王当的豪迈不同,孙轻面色沉稳,倒好似注于手艺匠人,轻易不与人言。 孙轻淡然先是拱手,再尔道:“头领让我请刘策去一趟,我才亲自走一遭。” “那...” 小黑偏过头,看看刘策,又笑着问道:“只叫策哥一人过去吗?” 孙轻便是应道:“哈哈,这倒是没有。” 刘策作势拍了拍小黑肩膀,神色如常。 “小黑,跟我一同去见飞燕头领,昨日,一直是你探路,若是问起当中情形,还是你来说好些。” “好!好!哈哈!孙兄弟,那就有劳孙兄弟给我们带路了!” “岂敢,岂敢,分内事罢了。” 如此,便是应过了。 孙轻走在前方,小黑居中,刘策随后。 有孙轻引路,遇到往来黄巾军士卒,时而与孙轻颔礼,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阻事。 到了张燕住处时,踏过门径,刘策发觉院内没有士卒环围,举目望进正堂,张燕大马金刀的端坐在主位,身旁同样没有亲卫随同。 “刘兄弟,你来了!来,来,我们坐下说,坐下说。” 看到刘策进来,张燕站起身来,虽未迎门,实则也差不上太多。 刘策顺着张燕指的位置,在居左前座落下。 小黑站在刘策身后,孙轻也双手放在腹部,离着张燕身旁站定。 当世左为尊,右为次,只是这个举动,刘策猜想王当的事情,恐怕张燕已有所定论。 “谢过飞燕头领,不知头领使我来,可是为了昨日伏击事。” “是啊,是啊,刘兄弟,我昨夜问过王当,王当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 张燕面色有些愧疚,道:“王当跟随我多年,他人其实不错,武艺好,性子直,甚合我心意,只是这事儿,他钻了牛角尖了,唉!也怪我,这几天太忙了,没有跟他说起其中详情,险些让他铸成大错。” 此时,孙轻也低了身躯,做拱手道:“我与王当最熟,知王当忠勇,既然王当做下此事,孙轻斗胆向刘兄弟借一条命,若是刘兄弟能放过王当这回,以后刘兄弟但且有用得着我孙轻的地方,我一定拼了这条命,也为刘兄弟办妥。” 刘策面若愕然,连声应过。 “张头领,孙兄弟,不必如此,我既知王当所做,是为了飞燕头领,那时王当毫不顾忌自身性命,这等义士,敬之尚且不足,我怎会责怪他。” 伸手拉过小黑,刘策笑道:“这一位,是我最信任的兄弟,小黑,若是小黑处在王当的局面,我想,小黑也会如此做,我昨日将王当交给张头领,便是想张头领先与王当说过,免得刘策有些地方说的片面不全,免得引起误解,不曾想,还是让张头领,孙兄弟误会了。” “好!” 张燕重重拍在木椅扶手上,大声笑道:“我就知道,刘兄弟也是这个意思,王当只一人没有随从,以刘兄弟武艺,要是想杀王当,不过易如反掌而,哈哈,刘兄弟啊,你千万勿要怪我张燕在你面前作势为王当求情,王当是跟随我最早的兄弟,当年那些口中说着一起喝酒吃肉的老兄弟,现在剩下的没有几个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张燕是有些舍不得王当。” 不知为何,看着有些哀色的张燕,刘策不觉的想起了另一个人。 朱灵。 受令收复清河时,朱灵也同样说过,跟随朱灵走出的清河兵,归还时候,剩下的不足半数。 对于王当,处在刘策的立场上,可谓是敌人,然而王当不顾自己性命,也要挑起眭固、白绕与刘策的争斗,好让张燕坐收渔翁之利,王当,可以做的起义士之名。 况且,张燕有归附心思,这等义士,能收为己用,也是心仪之事。 张燕缓了缓心绪,叹了一口气,强颜笑道:“倒是让刘兄弟见笑了,哈哈,今天我来找刘兄弟,一个是为了这桩事,另一个是想借着昨日捉住眭固的气势,好让各路的黄巾军,见识见识刘兄弟的本领,来,刘兄弟,你随我去见各位头领,至于他们说的,你也听一听,也有有些准备。” “张头领,且慢。” 刘策站起身来,扬起手止住张燕举动,笑道:“我今日来见张头领,也是想与张头领请辞的。” 张燕不觉惊呼道:“什么?刘兄弟,你准备走了?” 刘策点了点头,应道:“从幽州来黑山,已经有了些时日,虽然幽州眼下没有什么要紧事儿,我也想回去做些筹划,至于张头领说的黄巾军各路头领事,他们受张头领召集,来到黑山,其中自然要张头领亲自决断,刘策虽然有些机缘,但绝不会插手黄巾军之间事。还有,我有一桩关于黑山百姓的事,想与飞燕头领商议。” 张燕不愧是经历过世事的一军头领,听刘策说的不插手黄巾军事,已知刘策因王当缘故,刻意的撇清自己,示意刘策不会置喙黄巾军内事,这样,也就避免了再有类似王当这样的事情发生,其中缘由,张燕没有立时过问,而是再行坐下,以手挥着刘策一方,口中道:“刘兄弟,你请说。” 刘策没有让张燕等上许久,开口间便侃侃而谈。 “这几日,张头领不掩黑山实情,让我看过黑山腹地,我见黑山士卒,其实是一家一户中的青壮男丁,往往一个黑山士卒,身后就有家人老幼,黑山以此为基,士卒自然不畏生死,也要守住最后家园,然则黑山耕地太少,不足以养活数十万口舌,所以张头领才会将冀州的常山赵郡等地连接起来,只是这些郡县,名义上又有汉官为任,治下百姓也是世代居于其地方,便是划地而分,也是不足以养,何况本地百姓不够吃用,更谈不上分担黑山的困苦了,这等局面,也就让张头领不得不时常滋扰临近郡县,才能让黑山百姓得以活下去。” 张燕眼中顿时有了别样神采,先是猛然拍了大腿处,再以手指向刘策,颇为激动道:“我张燕便是知道,能得天公将军机缘的,岂能是庸庸之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六六 来访 刘策看到张燕分明拥戴己身模样,便是这几日,在黑山众人面前,张燕也从未故做压了刘策地位,这等态度,对刘策来说,原本说该当雀跃喜事,只是,刘策守着本心,知晓张燕的立场,绝不因为刘策展露出武艺,亦或是才能缘故。 所有一切只有一个。 张燕亲眼见到了刘策得了张角的机缘,只是将刘策当作张角来看待罢了。 来见张燕前,刘策已想好了要做的事,要说的话,对于张燕的迎奉,以礼谢过,继而将燕国与戏忠说起的迁徙黑山百姓至辽西境域的事,告知了张燕。 孙轻将刘策小黑送出门外,再回来时,看到张燕一手撑着椅侧,双目犹似怔怔望着空处,许久也没有眨眼闭合。 走上前些,孙轻俯首问道:“大头领,刘策,哦,刘兄弟,说的是不是真的?” 张燕收回茫然神色,逐渐恢复了清明。 “不管是不是真的,在我见过的这么多人之中,刘策的胆识,却是无人能及!” “那...” 孙轻再尔道:“大头领觉得,我们应当怎么做?” 张燕似做有意无意的看了孙轻一眼,这等直视让孙轻不由的偏转过旁处。 “孙轻啊,你虽然跟我这么久,恐怕也不知道,当日天公将军起事时,手下能用的将不过十,兵不过万,可那又如何,不是照样,把刘家的江山,撕扯的零碎,我在想啊,刘策啊,想要做的事情,我觉得极小的希望能成功,换做让我去做,我可想不出什么手段能做好, 不过啊,我记得天公将军施展鬼神莫测本领时,就告诉我们,不要以自己的能力去衡量别人,既然刘策不想插手我们黄巾军的事儿,也不想我们插手幽州的事情,莫说是等一个月,就是等三五月,半年又能如何?” 孙轻想了片刻,当即拱手道:“可是,大头领。刘策说的,让大头领派一人随他回幽州,属下想向大头领请命,愿意随同刘策归去!” 张燕拍着孙轻臂膀,看起来极为满意,笑道:“哈哈!孙轻啊,一直都是你与王当,随我和公孙瓒来往,上次公孙瓒派他儿子亲自来黑山求援,就是与跟王当招待的吧,如今王当受了伤,唉!就算是王当没有受伤,王当与刘策等人已经生出间隙,数来数去,也就你才能担负这个指责!哎!对了,公孙瓒的儿子叫什么来着,答应我们的东西,给我们送来了没有。” “哦!回大头领,是唤做公孙续。” 似乎想起了当时事,孙轻不觉微是摇头,笑道:“这小子年纪不大,性子倒是狂妄的紧,当日许下我们的三千军马和千石粮食,自从公孙瓒被袁绍打回幽州,一直也没有给我们兑现。” “哎!那可不行。” 张燕大手一挥,口中哼了一声,道:“说过的话,就跟吐出的唾沫一样,一口一个坑,今年公孙瓒反攻冀州,他让我们给他牵制幽州刘和,该做的我们都做了,没有给他加些筹码就不错了,嗯….不行,不行,谈感情伤钱,该要的我们要得,那就让他再加一千匹战马,五百石粮食,不算多吧!” 孙轻当即拱手应道:“大头领英明!这些物资,还不够我们消耗花费,哪能算多呢!哈哈!” 黑山小径处。 刘策与小黑,正在行往归处。 眼下只有兄弟两人,小黑与刘策并立,口中道:“策哥,我们真的明天就要走了吗?” 刘策没有偏转,只顾看着前方,道:“嗯!若是今天能走,我想今天就启程。” 得了刘策回应,小黑犹然觉得不甘心,再尔问道:“可是,策哥,现在天下间的各路黄巾军头领都在黑山这里,策哥若是不招揽他们,以后怕是没有这等好机会了。” “呵呵!招揽?” 刘策脚部未停,面上笑道:“你看郭太,眭固,白绕,他们想的都是些什么?张燕身为黑山黄巾军大头领,早就知道,各地黄巾军心思不一,否则也不会唯独对青州黄巾军别样看待,我猜测,过不了几日,张燕就会放郭太离去,至于眭固,白绕,多半只会夺了他们兵权,不会取他们性命!” 小黑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哦!原来是这个缘故,策哥才会让张燕答应借故封山一月,嗯,策哥,我还是没有想明白,得了这一个月时间,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就算是与公孙瓒交战,也要等秋末才好,我算算,嗯,还要半年之久呢。” 刘策倏然缓了脚步,左右看了看,再望向小黑。 “小黑,这件事儿,说起来也是昨夜我才决定的,我们不能等到秋后了,我让张燕派遣一个能得到公孙瓒信任的人,就是想着,回到燕国,与戏先生决议后,便让人去与公孙瓒联系,让公孙瓒提前分兵来攻取燕国。” 听过刘策言语,小黑埋头想了想,再坚毅的回视刘策,卓然道:“策哥,这事儿,一定让我去做,其他人去做,我不放心。” 其时,刘策也没有确定人选,这等提前布局的事情,终究要听过戏忠意见,才能最终成计,在谋事布局上,戏忠所想所布,从未有过差错,在刘策心中,戏忠也俨然成了最后一个可依靠的磐石。 小黑也是处事果断之人,听了刘策如此想,便与刘策说,既然要动身,那就今天就出发好了,这等事情,争的就是时间,黑山如今鱼龙混杂,若是有公孙瓒的耳目,说不得又会出什么差错。 回到住处,小黑自去告知刘冲等人,让他们有些准备,好早些动身。 至于刘策,则一人端坐在屋子中,盘算自己有没有哪地方出了疏漏,另外,刘策还在想,自己离去的事情,要不要再去跟月华说过一声。 自昨夜定下那桩事,刘策有些不敢直面月华了。 尚在来回踟蹰之间,刘策听到院外有散乱脚步,又有人声传来,看似有人拜访模样,只是刘策却没有听出是何人。 刘策心中一突,私下担忧,怕是月华从张燕处得了消息,立时来兴师问罪来了。 忐忑之间,看到小黑引了两人,正朝着屋中走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六七 远威 到了刘策身前,小黑作势指着身旁孙策与另一悍壮汉子,口中道:“策哥,孙兄弟说来拜访你,我听策哥时常夸赞孙兄弟武艺,便没有通传,就让孙兄弟进来了。” 当日,与孙策较量过,刘策已知孙策武艺极强,小黑,刘冲不是孙策敌手,便嘱咐小黑刘冲两人,私下里提防孙策,至于小黑说的时常夸赞孙策武艺,没有让孙策暂且等待,省去了问询刘策心意这一节,便是小黑自作主张,虚抬了孙策一手。 刘策与小黑心思想通,在这瞬间,便明白小黑心意,站起身来,拱手礼道:“孙兄弟武艺罕见,时常不能把酒言欢,甚觉遗憾,没想到今日孙兄弟竟然亲自登门来访,刘策当是欣喜。” 在孙策私意中,与刘策还是敌对立场,来寻刘策时,孙策已做好了吃闭门羹的打算,不料,到了门前,小黑竟然表现的极为亲切,连通传的关节都省了,这等示意,可要比什么客套言辞实质的多了,是以,在院中走过时,孙策心中颇有些激动,眼下又听到刘策夸耀自己武艺,便顺水推舟的以为,刘策真的是秉着武者相惜的念头。 孙策躬身,行以后进礼,肃声道:“刘兄武艺远在我之上,那日刘兄有意相让,没有让我败的难看,孙策感激不尽。” “唉!孙兄弟客气了!来,我们坐下谈。” 刘策面上笑道,以手示意孙策入座,顺而再看到孙策身旁那汉子,气势颇为凝重,想来武艺也是不弱,便又一顿,问道:“嗯!不知这位,是….” “哦!” 孙策也笑着指着身旁汉子,道:“这是我父亲旧部,韩当韩公义,韩兄武艺犹在我之上,又长于箭术,我时常受韩兄指点,受益匪浅。” 随着孙策介绍,韩当踏出小半步,只向刘策微是颔首,却没有说什么话。 刘策记起来,当日小黑来报时,孙策以为小黑是他们伙伴,正是韩当出言提醒孙策,孙策与刘策交手时,被刘策以力破力,将孙策击飞出去,也是韩当,闪出阵场,稳住了孙策身形。 刘策尚未说什么,陡然间听到身旁,小黑轻轻“咿”了一声,再有些惊异问道:“原来你就是韩当,程普呢,程普来了没有?” 韩当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阴郁,便是没有靠近,刘策也能感应到韩当的警惕声威,反而是孙策,似乎只觉得有些诧异,看着小黑的眼色又多了些欣喜。 刘策不着痕迹的偏过小步,将小黑遮挡半身,转过身来,作势看着小黑,笑道:“小黑,莫非你认识这位韩兄弟,我倒是没有听说过。” “唉!策哥,张举被你捉住后,你就一直没有盘问过张举,后来张举要见我师父,我就跟随着,听了张举说过的许多事情,当时我听张举提起过,韩当,程普,本是幽州人士,受了幽州援助张温兵士拖累,跟随孙坚孙将军去了,听张举的意思,韩当,程普比公孙瓒厉害许多,你知道,我一向对武艺高的人物极为关注,因此,也就记下了。” 小黑看到韩当警觉模样,又感到气势威压,如何不知道自己猜了正着,再向韩当拱手礼道:“却未曾想,竟会在黑山见到,韩兄弟,我小黑性子直,若是有些唐突,还请韩兄弟见谅。” 听小黑如此解释过,韩当的身躯才松缓了许多,警惕神色去了七分,惊异的神色又增了八分。 “张举?他真的还没有死?你们抓到了他了?” 韩当声调听来浑厚有力,言语中的幽州强调隐然掺杂其中,而看韩当模样,俨然是默认了小黑说的张举事。 正如小黑所说,刘策对张举,全然没有太多兴趣,加上田畴与张举相识,刘策一直刻意避开张举,这等心计事,乃是戏忠所长,刘策也就放心的将张举交给戏忠处置,只等最后戏忠给自身一个结果就好。 刘策全然没有想过,此时又牵连到张举事,刘策一直不信任张举说的,如今有与张举有过交往的韩当,倒是可以从韩当处旁敲侧击一番。 刘策便是言道:“嗯,这等事儿,说起来也是巧合,去年时候,张举试图闪动戍军谋反,我肃清戍军时,正好将张举捉了去。” 韩当有些疑惑的看着刘策,似乎想要从刘策面色中分辨出什么,片刻后,还是缓缓摇着头。 “刘兄弟,你能捉住张举,那既是你的本领,我与张举有过交往,知此人极是圆滑,就算是万人中,独活一人,我也定然笃定此人是张举,不过,张举惜命,我之所见,未见过张举作出什么苟且事,当日,若不是张举为我与德谋推嫌,说不得我与德谋,已是人头不保,眼下我与刘兄弟素味平生,为张举求情有些不妥,然则,韩当还想请刘兄弟,若是非到万不能阻,饶过张举性命。” “这….” 孙策知韩当向来不喜言语,来黑山路上,除却与孙策私议,说过的话不过十句,孙策已猜出张举是何人,此次来见刘策,孙策是有事相求的,如今韩当陡然为张举求情,让孙策有些不知所措。 不止是孙策,连同刘策,小黑,也没有想到韩当竟会为张举求情。 刘策与小黑互望一眼,看到小黑眼中肯定神色,既而道:“我若是此时,应允了韩兄弟,那就是我刘策虚情推诿了,张举虽然落于我手中,我与张举实则没有什么仇怨,至于张举如何,一切要等刘世子处置,我只向韩兄弟担保,回去见到张举时,定然会将今日事告知张举。” 韩当抬头看了刘策一眼,见刘策分毫不为所动,心中对于刘策的坦白,感官犹然生出好感,再尔躬身道:“韩当谢过刘兄弟!若是他日韩当能帮的上刘兄弟的,韩当一定尽力为之。” “只是动了口舌罢了,韩兄弟言重了。” 刘策应过韩当,再看向有些忐忑的孙策,笑道:“原本来黑山想要与张燕做出协商,然则张燕寸步不让,实不相瞒,眼下幽州出了些变故,今日我就要离开黑山,回幽州去,不知道孙兄弟,今日来找我,可还有别的事?” 孙策恍若怔在当场,面色毫不掩饰惊讶的望着刘策,半晌没有言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六八 兴言 这等时候,孙策不先开口,刘策也不好催促,便静望着孙策,一时寂然。 “少主,为事当断!” 韩当已经收回了身背,站在孙策身旁,仍是没有坐着。 孙策抬头看过韩当眼色,态度上终于变的决然许多。 与刘策正面危襟相对,孙策缓声道:“昨日,见刘兄代张燕出战,我本以为刘兄是张燕麾下,待刘兄晚间捉了眭固、白绕,我才知晓刘兄原来是幽州刘世子领军,黑山军与刘世子间的关联,孙策不敢妄自过问,今日来见刘兄,只想先问刘兄一句,眭固、白绕二人,他们落入张燕手中,会受到什么样的责罚。” 停了片刻,孙策脸色崩的更紧了些,又有些少年人的局促,再而道:“此事对我来说,着实太过重要,非是孙策顾惜自己性命,只是家父身死,大仇未报,便是身死,孙策也不能心甘。” 孙策一席话,将屋子的气息变得凝重。 刘策安静听孙策说完,中间没有打断分毫。 已经大概明白了孙策的心思和彷徨所在,只是,刘策却不明白,在刘策看来有许多更好的方略,为何孙策会选这样一条下计。 刘策以手虚摆了摆,做出安慰孙策情绪模样。 “嗯,孙兄弟,切莫慌张,你的事情,我大抵了解一些,其中有许多关节尚未清楚,不过,我可向孙兄弟担保,眭固、白绕两人,或许会受些责罚,必不会伤了性命,便是依旧领着他们一部黄巾军,也未尝不可!” 话刚说完,便听到孙策异然追问道:“刘兄,此言当真!” 刘策笑道:“虽然我刘策没有些声名,以往说过的话,亦是没有不作数的。” “这….” 孙策心中着急,慌乱之下,便没有思虑再三,方才的问话俨然有质疑刘策意味。 这等事,既是问了,对方也答了,你再询问,若是刘策脾气差些,拂手气恼离去算是轻的,让人将孙策轰将出去,过错也尽数算在孙策身上。 孙策站起身,对着刘策躬身一礼,道:“孙策多有冒犯,刘兄大义赦过,孙策这一礼,全当是给刘兄赔罪。” 看到孙策如此举动,刘策本意让去,不过看孙策郑重模样,也就坦然受了孙策的后进礼。 待到孙策起身,刘策再让孙策坐下,孙策却是执意站着,不肯与刘策同坐。 早知孙策尚未行成人礼,算起来年龄比刘策小了几岁,刘策尚且年轻,虽觉得有些不适,还是没有劝过孙策。 似孙策这等年龄,武艺踏入了借势境,还能保持心性敬畏,日后定然会再有精益,同为武者,刘策很欣赏孙策的此等做为。 想起刘和当日为了报父仇,以孱弱身躯,也要亲去幽州,若不是遇到了小黑,说不得刘和早就枉自送了性命。 眼前的孙策,同样是身有父仇。 这两人,一个受了袁绍的禁锢,一个受道袁术节制,便是与己无关,刘策也对袁家两兄弟,生出了莫名厌意。 刘策当即沉声道:“嗯,孙兄弟,我有几问,若是你能答我,若是不能答我,也可不必告我。” 孙策灼然的望着刘策,正色道:“刘兄,你尽管问,只要我孙策知的,定然尽数告于刘兄!” “好!” 刘策作势点了点头,道:“郭太所在的白波黄巾军,既然归附了袁术,刘兄弟此次随同郭太来黑山拉拢张燕,孙兄弟是否事前已知道了此行凶险?” 孙策嘴角有所抽动,被刘策三言两语道破了自己目的,让孙策有种不由来的失落,过了片刻恍然,孙策咬紧了牙关,微是颔首,算是应下了刘策所说。 “我自小习武,一直秉持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路子,来时,我听到郭太说起黄巾军尚武,便与郭太决意,我一人从黑山下,打到黑山顶峰,我行的是江湖事,依的是江湖规矩,便是败了,以张燕身份,也不会为难我,说不得,会促成形事目的。” 说到此处,孙策叹息的缓缓摇头,晒笑道:“我自负武艺入了一流境界,以为天下能为我敌手的,不过数人,不曾想竟挡不住刘兄十式,今后我还要再苦练武艺,再不敢小觑世间英雄了。” 那日,黑山山腹,刘策与孙策交手三五十合,刘策才胜了孙策,孙策说的十式,大抵是孙策自己估量,而在刘策看来,若是开场刘策以山势压来,孙策绝不会在自己手下撑过五合。 这等事,刘策自是不会说出,口中笑道:“哈哈!刘兄弟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实不相瞒,去年我曾与吕布交锋,那时,我尚未入华形境,吕布全力施为下,我挡不住吕布一式,我们习武之人,所求的是武道极致,终然不如旁人,再行进益就好了,孙兄弟如今尚未弱冠,若是再等几年,怕是可入武者顶峰。” “吕布!莫非是兖州吕布!” 孙策眼中闪过一抹锋锐,说出吕布姓名时,孙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的凝重。 想来,对于天下公认的第一人,孙策也想过能与吕布交手,甚至将吕布击败。 刘策不想谈及当日事,便虚略说道:“此间关节,说起来话就长了。” 孙策自是听出刘策心意,也没有追问,继而道:“我听人说,袁术曾经将刘和刘世子囚禁在军中,后来受到吕布率军突袭,从万人中将刘和救出,营军报于袁术,说来攻的不下五千人,为了众人皆知的颜面,也就无人拆穿,想来,那时我仍不在军中,若是在军中,心气正傲,遇到了吕布,恐怕….哎!” “孙兄弟,吕布此人,倒也不似传闻中模样,嗯,怎么说呢,若是日后遇到,你可自行决断!” 忽而刘策笑着拍了拍额头,再道:“你看我,一时兴起,扯的偏出许多。” 孙策也抬起头来,虽然同为笑着,亦没有接过话头。 此时,看着孙策有些稚嫩,身在危急中却毫无怯意的面孔,刘策突兀的觉得,眼前孙策和当日自己领着村人投军袁绍时,莫名的有些相似,又记起两人同有一个策字,方才应答时多有坦荡,倏无隐瞒,刘策心中有了决意。 “孙兄弟,眼下事,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至于郭太,眭固,白绕,我可担保他们无事,我今日就要离了黑山,临行前有几句话,想说与孙兄弟听,若是孙兄弟觉得有用,可斟酌一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六九 明珠 孙策显然没有想到,刘策最后会说出这的话,虽有惊异,还是秉直身躯,作依礼,道:“愿闻刘兄详教。” 刘策依旧坐着,便是没有丝毫停顿,口中缓缓娓娓道过。 “我知晓,武者做事,不喜曲折,最擅直中取果,几年前,我行事方式,与你有几相同,后来,见到了许多有本领之人,逐渐明白,这人,原本是有分别的。曾有人与我说,定计犹如棋盘对弈,你能看到当前局势,做出应对,却不知与你博弈之人,早就看到了五六步之后,如此隐然差距,怎能与对手纠缠盘斗赢去,我们习武人,生性所致,看到的东西,往往只是一个点,那些算筹的智士,看到的是诺大一个平面,所以,我觉得,孙策你真的想要为父报仇,你现在暂且不要着急想着分兵借势,当先寻找擅于布局的谋士,为你谋划。” 说到此处,刘策觉得自己的说的有些果断,再笑道:“这是我的想法,若是孙兄弟觉得可用,就细细想些,至于如何去做,也要你自己斟酌。” 依着年龄来算,刘策比孙策只大了两岁,两年前,刘策进入袁绍军中时,虽比孙策稳妥些,终究还是少年心性,因胜了几场,练就了骑兵,跟随张郃迎战管亥时,刘策还想引着骑兵冲阵容,这等想法,与今日孙策依仗武艺闯山,实则没有什么分别。 好在,刘策听了张郃劝告,日三省己身,逐渐成长起来。 眼下,刘策将自己经历说与孙策听,若是孙策能听入耳中,会让孙策少走些弯路,若是听不入耳中,刘策也绝不会再多说半句。 孙策怔在当场,这般有些刺耳的言语,好似为孙策推开了封死的门窗。 在江都期间,孙策数次拜访扬州名士张纮,与张纮畅谈天下大势,那时孙策觉得只待自己弱冠成人,天下之大,尽可任自己翱翔。 传闻张纮最喜爱有天资年轻人,不管是武艺还是学识,张纮都乐于结交。 此时想来,张纮与自己言谈时,听的多,说的极少,以张纮的才名,倘若真的看重自己,怎能会一言而过,恐怕张纮只是秉性善意,又不想与自己为恶,才会三缄其口。 往日的得意,只化作懊恼愚蠢的悔意。 孙策眼中的锋芒掩了下去,再尔将身躯更低一些,朝着刘策习拜,道:“他日孙策若有所成就,全拜刘兄今日指点恩情,刘兄张我几岁,孙策本有结义心思,奈何如今势微,尚未作出些什么,日后有机缘,再见到刘兄,孙策定当以兄示!” 听闻孙策提了结义事,刘策心中也有些波澜,旋即想到,马上要与公孙瓒临战,眼下又在黑山中,不能由性多出事端。 然而,孙策坦荡直爽的性子,刘策觉得,孙策此人,是可结交与事的。 该说的话差不多说过,孙策立时向刘策辞别。 自刘策处离去后,孙策心中感慨许多,若是有什么可以形容,也唯有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醒言。 孙策已然知晓,到了袁术处,为了避嫌,只做韬光养晦,这等做法虽是不错,但就如刘策说的,孙策真的需要一个能为他谋划的人了,不管是孙策还是韩当,都不能看的深远,就似黑山一行,两人商量了许久,最终也只能抱着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的法子,然试易地以处,倘若事前做过探查,得知了刘策身份,更有甚者知晓月华其人,如何利用尚且不说,如今的局面,定然不是这般被动了。 至于聪慧机敏的人,孙策心中也有了算计。 自己的少时玩伴,周瑜周公瑾,早就有志向,定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小黑将孙策韩当送出,过来后,见刘策走出屋子,当即停下脚步,口中谢罪道:“策哥,我知道孙策是袁术的人,我想看看袁术这老小子有什么企图,就自作主张的放孙策进来了。” 刘策笑着宽慰小黑,道:“我怎会责怪你,你做的很好,袁家这两个兄弟,都不是什么省油灯,孙坚孙策父子,在袁术麾下效力,境遇怕是与我们在袁绍军中时,差不多许多,况且,我觉得,孙策跟着袁术,确实有些可惜了。” “所以,策哥才会教孙策。” 小黑偏过头,看了门外一眼,犹如点头,道:“孙策这人,我看着还不错,若是能让袁家兄弟吃了瘪,那才有意思的。” “啪!” 刘策在小黑的脑袋上弹了一下,笑道:“想些什么呢,快,收拾收拾,我们待会儿就赶紧走。” “好咧,策哥!” 小黑做势一笑,就随着刘策,进屋中打点行装。 忙着手脚时,小黑想起了一事,当即问道:“策哥,月华姑娘那里呢,策哥可跟她说起我们离开事。” 刘策正在向盒中装着小件,闻言手上一抖,恍然停了片刻,然后刻意掩饰道:“嗯,这事儿,不着急,稍后我们路过月华住处时,跟她说一声就好了。” 这话在心思敏捷的小黑听来,根本就是掩耳盗铃,小黑甚至暗暗的将刘策鄙夷了一番,不过就是一个女子,就把你吓成这样,以后真有什么事儿发生,你岂不是要被人压在手下。 小黑还在腹诽时,觉察到刘策朝自己走来,边走边说道:“我差点忘了一事,小黑,你看,这个东西,放我这里没什么大用,你时常探兵,遇到夜晚时候,可以让你多些便利。” 刘策将手掌摊在小黑面前,手中放着的,赫然是左慈送给他的那颗夜明珠。 小黑本在偏暗角落,夜明珠一出,顿时多了奇异光亮,小黑整个人被夜明珠吸引。 在手中把玩片刻,小黑兴致便减少许多。 这东西,无光自亮,在夜晚有些便利,却也用处不大,且不说照明的范围很小,小黑目力好,有或没有,几乎没有什么分别,甚至有些时候,这般光亮,反而会暴露了自己身份。 小黑知晓,刘策来黑山前,定然是没有这个东西的,小黑随口问刘策,是不是张燕给他的。 刘策矢口否认。 小黑也就乖巧的闭上了嘴。 不是张燕给的,又是到了黑山才有,那天,小黑可是亲眼看到了刘策呼风唤雨,如此说起来,一颗小小的夜明珠又算些什么。 脑中突兀的有了念头,趁着刘策转身收拾时,小黑得了空,咯噔噔的撒开脚步,朝刘策喊了一声,他有事忘记做了,便冲出了门外。 刘策素来知晓小黑贪玩,也知小黑有分寸,说不得眼下得了夜明珠,去找人炫耀去了,刘策不觉自笑摇了摇头,又继续收拾起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七零 黑令 小黑跑出院子,向左看过,原本受刘冲武训的骑兵,已经停了下来,想来,稍后简单带些干粮水囊,随时可以出行。 小黑没有引起他们注意,轻着脚步,向右边再提速前行。 走到月华住处时,院前依旧有五六个黄巾军士卒守着,只是,管亥好似不在。 这些青州黄巾军士卒,小黑已经见过多次,能记住他们相貌,却叫不上姓名,因为与这些青州来的士卒打过交道,小黑刻意避险,让刘策一人与月华交往,小黑斟酌怎么称呼院前士卒时,有些犯了难。 那些士卒,早就看到了小黑,这是守卫院门的士卒,都是管亥挑选的机敏人,士卒不知晓月华对刘策心思,但是看到几次都将刘策小黑迎入了门,虽然有些好奇,终究是抱着,咱也不知道,啥也不敢问的心思,当先向着小黑问道:“兄弟,来做什么来了?” 小黑一听,这些守门士卒如此和气,心道,得,也不用多想些什么了,现在自己时间不多,不用说些什么客套话了。 “我与月华姑娘有约,还请诸位兄弟,给我通传一声。” 守门士卒,全然不觉得小黑有什么别样心思,当即一人进院去了,没过片刻,又跑了出来,告知小黑,月华让他进去。 小黑朝着几个守颔首,当是打过招呼,再走几步,发觉这些守卫竟然没有跟随进来的意思,心中有些惊异,守卫们是不是有些没有尽到本职,难道不怕自己有什么歹意? 穿过了前院,小黑便听到熟悉的“啪啪啪”声响。 小黑站在拱门前,停下脚步,等着月华练完武。 月华看到小黑模样,当即收了招式,将长鞭甩在一旁,望着小黑,直当道:“小黑子,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叫你过来了,你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儿。” 听闻月华对自己的称呼,在小黑后面加了一个“子”,这就透了些熟络的意思了。 小黑更加笃定,刘策定然与月华关系更近一步。 真有些好奇啊,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了。 小黑缓步走向月华,面上始终带着笑意,在月华身前十步外停下,学着刘策模样,摊开手掌,道:“我听闻世上,有明珠能无光夜亮,策哥得了一个夜明宝珠,觉得很适合月华姑娘,就让我给你送过来了?” “嗯?” 月华面上顿时有了盎然兴趣,颔首示意小黑拿过来,口中道:“夜明珠就是在传闻里才有,小黑子你要是骗我,小心我抽你的两个手爪!” 听到月华威胁言语,小黑心思更放心几分。 小黑甚至觉得,就算自己真的撒谎,月华恐怕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莫说是鞭打,就是斥责,想来也不会有。 月华探手从小黑掌心取过,也没有移步到昏暗角落,只以双手合拢,偏着脑袋看去,眼中片刻间有了神采奕奕。 月华当即欣喜道:“小黑子,这真是夜明珠,我哥哥说这样的宝贝,都是神仙用物,你从哪里找到的?” 小黑附言笑道:“嘿嘿!看月华姑娘说的,我策哥,不也能算是神仙人物么。” 月华的面容有些怔住,又过片刻,月华又探眼去看掌心的夜明珠,只是表情上,就能看出月华极为喜爱这夜明珠。 小黑心中十分得意,自古女人都喜欢金银首饰,夜明珠这样的宝物,哪有女子不喜爱,自己把夜明珠送给月华,这一步走的对了。 哼,策哥本领是大了些,这等男女事上,却是太过于稚嫩,自己身为他兄弟,说不得也要帮衬帮衬。 这等心思还未落下,小黑看到月华突兀皱起了眉头,一双凤眼正看着小黑,似乎其中有莫名神色,将小黑所思所想看的分明。 月华缓声道:“小黑子,你与我说实话,是不是刘策让你来的?” 这时候,小黑哪能否认,当即连连点头,口中说是刘策心意。 月华面色依旧疑惑,言语间有些冷意,道:“刘策若是要送我什么物件,一定会亲自来的,所以,小黑子,你撒谎了。” 嗯??? 卧槽。 还能这么推断? 这女人怎么突然变的聪明起来了? 小黑转着脑袋,想要寻些理由搪塞过去,不过,看着月华定定目光,小黑脑中亦变的一片空白。 微是耷拉着脑袋,小黑叹了口气,道:“其实,其实是策哥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过来,就让我来了。” “这还差不多。”月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没有深着追究意思,面上笑着,道:“小黑子,你对刘策很忠心啊,我呢,我身为你…咳,咳,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嗯,就你个东西吧,以后见到天下的黄巾军,给他们看了这个东西,他们都会待你如上宾。” 只见月华手腕抖动,看不清如何运力,小黑只觉得颜面风生扑来,正在思索要不要躲避,红色鞭头好似长了眼睛,在小黑手中一点,一沉重物落在小黑手中,而没有碰到小黑周身各处。 此时,见了月华手段,小黑才知晓,月华对于力道的控制远在自己之上,恐怕月华这武艺,也是在自己之上。 怪不得月华能统领青州黄巾军。 小黑握着黑色令牌,躬身道:“你放心,回了幽州,我一定会贴身保护着策哥。” 月华心中听了极为受用,不过全然没有担心许多。 “小黑子,你也不用太担心,刘策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我听哥哥说过,有大机缘之人,都是有天命相佐的。” 小黑看过手中令牌,没有追问什么,再而道:“我今天来这里,是想说,待会儿我们可能就要回幽州了。” “这么着急吗?嗯,也是,幽州形势有些危急,早回去好些,那,小黑子,我知道了,你回去准备吧。” 小黑见月华豪爽不亚于男人,对月华便更出许多认可,再躬身礼道:“我,我就谢谢月华姑娘,哦,不是,不是,小黑谢过嫂嫂了。” 瞬间,月华脸上浮出红云,不过,却是没有反驳小黑言语。 小黑哪敢有停留,以最快的行速,回到了刘策身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七二 布虎 村落安下,刘策与小黑,孙轻三人,回往燕国。 原本,小黑最机警,藏兵这等事,有小黑在,会稳妥许多,只是小黑主动请缨,要与孙轻面见公孙瓒,又与戏忠师徒关系,说不得戏忠有什么叮嘱,刘策才让小黑随同,以刘冲引队,先行分开。 毕竟,兵败的风声放出去了,若是带着骑兵回去,但凡被人看到,故做的疑计也会变作贻笑大方的闹剧。 三人打乱了身发,佯作狼狈模样,进了燕国城中,毫无停顿的,便进了刘和府邸。 “世子在哪里?” 刘策跳下马儿,随手将缰绳递给门前守卫。 守卫看到刘策风尘模样,脸面又有血痂,猜测刘策多半遇到了什么紧急事,靠着最前的守卫慌忙回应道:“回将军,鲜于辅随同世子去了周镇,眼下不在府中。” 刘策做出着急模样,追问道:“戏先生呢?戏先生可在?” “戏先生已经有几日没有出府了,眼下正在府中!” 小黑走到刘策身旁,沉声道:“策哥,你去见戏先生,我先下去,与孙兄一起,做些筹备。” “好!” 刘策依着小黑言语,进了府中,留下小黑与孙轻在门外。 对于小黑的应变能力,刘策是放心的,知晓接下来小黑一定能做的更好,甚至会刻意的放出风声,让燕国城中的有心人,看到刘策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 踏入戏忠院中石阶,刘策锁紧的身躯才松展开来,故意伪装的萎靡气势也消失不见。 日头正好,隔着远处,便能看到屋外搭起的土灶正冒着烟火,上面放置这瓷罐,也不知是给戏忠用的,还是给绿意养体。 不过,看到一旁戏忠在阴凉处,埋头正在做些什么,刘策觉得,想来是与先前一样,戏忠又在亲自给绿衣煮物。 听到脚步声,戏忠抬起头,看到刘策,面色喜道:“仲业回来了!” 刘策走到戏忠身前,回应道:“黑山那边的事儿,嗯,虽说其中有许多波折,终究张燕的态度,要比我们想的还要好些,而且,张燕答应我,帮我给公孙瓒传虚假消息,其中关节,正要与先生再细细说过。” “哦!” 戏忠停下手中的活计,更为欣喜道:“这是极大好事,哈哈,仲业果然好手段,来,来,我们去屋中慢慢说。” 言罢,戏忠站起身,不过手中却是依旧拿着一物。 见到刘策看着自己手中,戏忠拿到身前,示给刘策,笑道:“闲来无事,想起以前小时候做的玩物,就打算缝制些,等绿衣生下子嗣,好给他玩耍用,哎!仲业,我有种很奇妙的预感,我觉得绿衣肚子里怀着的,是一个小子!” 刘策端详戏忠手中布物,已经有了形状,看其四肢额头,分明是一只布虎,恍然觉得,眼下的戏忠,有妻子,又将有子嗣,或许过着的才是他最舒心的日子,旋即想起左慈说的“七星灯”,心中不免有些惋惜。 为了掩饰自己心境,刘策有心调侃道:“若是戏先生想要儿孙满堂,再娶会几房妻妾就好,我可是知道,你的徒弟小黑,一直向往的就是三妻四妾。” “哈哈!” 戏忠听罢,看起来心情极好,缓缓摇头,笑道:“我戏忠能在有生之年,得一房妻子,再有子嗣,却是我以往从未敢想的,圣人说过,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眼下,对我来说,已是足乐,再求的多些,就是贪心了!” 将手中布虎放在屉中,戏忠与刘策对面坐下,给两人各自倒了杯水。 “说说吧,这次去黑山,都遇到了什么事儿。” 在归来途中,刘策已经想好,如何给戏忠说。 天书的事情,只有刘策,刘冲,小黑三人知晓,刘冲小黑更是将天书当作刘策机缘,便是刘策不叮嘱,他们也绝不会给任何人说起,至于小黑,虽是认了戏忠为师,也私下与刘策说,不会将此事告诉戏忠。 刘策将天下黄巾军头领聚会,青州董蒙立下的宣称,袁绍兵败,以及袁术心思,尽皆告诉了戏忠,而张燕处,就说早有脱离袁绍胁持,脱了黑山地域心思,至于迁徙到辽西外族广阔土地事,张燕尚且没有定论。 听完刘策说的,戏忠凝神盘思许久,手指缓缓敲击着桌面,缓缓道:“张燕派人跟你来,表面上是对你有善意,实则他没有什么损失,我觉得,张燕是想看,我们与公孙瓒,这场争斗,谁是最终赢家,然后才会做出决定。” 刘策唯有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赶了时间,回来见先生,好确定今后如何行事。” “哈哈!仲业,你忘了我与你说过的,你我各有分工,这兵事上,我绝不会插手,你自做主就好,你只要将你所需的用物,列出数目给我就好,其它的你不用担心,尽管放手做去。” 戏忠抚着刘策手臂,想要刘策安心,而语态中,也透露着,不管刘策需要多少资备,戏忠都能为刘策做到。 恍若又想起了什么,戏忠迟疑片刻,道:“嗯!说起这物资,有一事,我正想跟仲业说说。” 刘策当即应道:“先生,请说。” 戏忠似乎有些犹豫,想了片刻,终究叹了气息。 “嗯!先前你跟我说过,高顺组建一营兵力,只要他所需的,都尽量满足的,这些天,我查了流水账簿,发觉其中有些不寻常处。” 刘策有些怔住,当初给高顺增添了陷阵营士卒数量,刘策一直没有想过插手高顺陷阵营中。 对于高顺,刘策是极为信任的。 当即,刘策定然道:“便是这些时日,我一直在外奔波,高顺高将军,我此前不会怀疑,以后,也不会怀疑,若是先生察觉其中有什么贪墨事,我可担保,高顺一定不知情。” “哎!哈哈,仲业,你想的差了。” 戏忠拍着额头,笑道:“也怪我没有说清楚,账簿账目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我与其它行营比较了一下,觉得高顺营军花费,要比同等数量军伍,多了三倍数量,就算是刘冲那三百骑,也赶不上高顺步卒的份额啊,哈哈!” 戏忠虽然话是这么说,然而刘策也听出来言外之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七三 身死 宪问篇记载圣人言,不逆诈,不亿不信,抑亦先觉者,是贤。 说的就是,不臆测别人欺诈,不揣度别人对自己不信任,因而心体澄澈,遇事时可提前察觉,这样的人可以称为贤者。 可世上人千万计,便是千年来,又有几人可以成贤成圣? 高顺是吕布麾下,随同吕布征战许久,虽然被吕布派来为刘和助力,算起来也不过半年时日,戏忠显然对高顺有所顾忌,只是源于对刘策的信任,戏忠才没有做出什么手段防范! 或许,以戏忠心性,亦是做了什么,没有明面上告诉刘策罢了。 刘策知晓,戏忠眼下告诫自己,实则是为自己考虑,尤其是要提早与公孙瓒交锋,就要将未知的变数尽皆抹去。 刘策想过片刻,依旧缓缓摇头,口中终而定然道:“先生说的,刘策谨记在心,我也可在此,向先生担保,高顺此人,绝不会生出变数!” “哈哈!” 戏忠作势颔首笑道:“既然仲业心中有了计较,我也就不去妄自担心些什么了,晚些时候,再让小黑过来,还有那个张燕的使者,也带来让我看看,我与他们两个,详细的推臆见公孙瓒时,如何应对!” 刘策和戏忠不是繁缛之人,力求将复杂的事情做到最简,这番三言两语,实则已将黑山事和今后形事定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也就是详尽安排罢了。 想起进来时,刘和不在府宅,又关系着公孙瓒,刘策有些迟疑,道:“眼下世子不再,此役事关重大,我们是否等些时日,等世子归来,再定夺一二。” “嗯!” 戏忠沉寂片刻,继而笑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我虽不通战事,也知占了先机的重要,仲业,你自去安排,刘和的事,让我与他说,你不必分心了。” 刘和对戏忠极为看重,俨然将戏忠当作老师,以往时候,也是戏忠时常与刘和私议,刘策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隐约的,觉得戏忠好像有了些变化,至于变化在哪些地方,刘策却也说不上来。 来时匆忙,此番离去,没有了心急事情,刘策也就放缓了步子,低头看着地面石缝,发觉其中绿意青青,心道自冬日来到燕国,一直应对各种事,脑中印象依旧是白雪广覆卷面,浑然没有发觉幽州已是春意了。 尚未来的生出其它兴念,刘策忽而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心意微动,不知所起。 看那处方向,分明是正门入口,其中夹杂的声调,好似有小黑参与,刘策当即收下思绪,加快了步子,去了院门处。 甫一转过女墙,刘策看到,小黑脸色满是怒意,正以手抓住一人,情绪颇为激动。 “宋珪!你就是这么给我交代的!” 小黑眼色直望着手下那人,声音几若是吼着。 宋珪身躯原本比小黑高大,就算是武艺力气,也不比小黑弱,眼下被小黑制住,任由小黑摇晃,俨然没有挣扎的意思。 宋珪等小黑气息稍定,才叹息心气,便是平静道:“小黑,你冷静一些!我听到你回来了,就赶紧来告诉你,若不是珍重你们关系,我何必放任着,等你回来看过最后一眼。” “冷静!怎么冷静!我才走几天,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儿!不行,我要给哑巴报仇,谁干的,我要杀了他全家!” 小黑松开了宋珪,目光中阴冷无神,话虽然是对着宋珪说的,其实等若是喃喃自语。 “刀呢!我的刀呢!” 小黑摸了摸腰间,没有摸到佩刀,转过头来,看到身旁守卫院子的护卫,不由分说的走过去,伸手就要向着护卫的腰刀抓来。 护卫明知小黑暴怒,但司责所在,如何能将随身武器给小黑,又不能伤了小黑,那守卫与小黑较力,僵持片刻,身旁又有两个守卫趁着小黑无防备时,从左右将小黑制服。 刘策走上前来,先是至于小黑身旁,沉声道:“小黑,不要乱了分寸。” 犹然还在挣扎的小黑,停下了手脚,抬头看到刘策,似乎才有了倾泻的依靠,眼睛中瞬间涌出眼泪,呜咽道:“策哥,呜呜,哑巴死了,哑巴被人害死了!” 听到小黑言语,刘策也瞬间怔,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宋珪,待到宋珪微是颔首,才确认小黑说的是实情! 哑巴死了! 这是刘策如何也想不到的! 哑巴尸体,是在刘和府邸的后墙处,被修剪草木的婢女发觉的,只是没有人看到哑巴是怎么死的。 说起来,哑巴与宋珪自小相识,又是听了宋珪意愿,跟随刘策来到幽州,有着同乡之谊,宋珪与哑巴是最熟悉的。 只是,往常间,与哑巴关系最好的,却是小黑,哪怕是宋珪,也比不上哑巴与小黑的关系。 那日,哑巴与小黑一同监视简雍,与徐庶祝公道交战时,哑巴为了让小黑先走,甘愿赔上自己性命,虽然后来无伤,那等情况下,小黑也将哑巴当做救命之恩,后来,小黑对哑巴另眼相看,凡事都会想着哑巴,两人又同样目力听觉异于常人,哑巴也最喜与小黑相处。 可以说,除了刘策,小黑最在意的,就是哑巴。 如今哑巴死了,连谋害哑巴的人都找不到,小黑如何能不动怒! 刘策知晓,眼下小黑止住心绪波动,是因为自己呵斥小黑的缘故。 听到哑巴身死,刘策心中也十分难过,定了定神,刘策向宋珪问道:“宋珪,可曾查到了什么。” 宋珪摇了摇头,哀叹道:“我去看过哑巴身上,致命处是脖颈的刀伤,似乎被人迎面砍中,来不及呼喊,才至于身死。” “嗯?” 刘策皱起眉头,对于宋珪说的,虽然不质疑,但是总觉得,以哑巴武艺身手,若是能让哑巴毫无还手之力,敌手定然高出哑巴许多,甚至是入了化境。 “宋珪,带我去看看哑巴的尸体,我看看哑巴受伤处!” 转过头,再与小黑道:“小黑,你眼力最好,跟我一起去,这次要看的仔细。” 虽然刘策没有嘱咐,那些制住小黑的守卫,也早松开了小黑。 小黑依旧眼中泛着泪光,重重的点了点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我以幽州战无敌 一七四 无伤 暗室中,哑巴被平放在宽木上,以灰布盖着。 宋珪已仔细查看过,自身站在一旁,让出位置给刘策小黑,过了好一会儿,刘策转过身来,与宋珪靠的近些,而小黑依旧看着哑巴面孔,泣不成声。 刘策轻声道:“杀哑巴的人,武艺在哑巴之上,宋兄,你觉得如何?” 宋珪叹息一声,又看了哑巴身躯一眼,只颜面上,就能看出他心情也是低沉。 “这两日,我想过许多,哑巴从未有人结怨,心性又善,若是燕国城有武艺高强人,怎么也轮不到哑巴,我觉得,或许是有人想要进入世子府邸,对世子有所图谋,不巧被哑巴发现,所以才….” 不料,小黑却是倏然抬起头,怒声道:“世子!世子!你眼里难道就刘和一人?他算什么东西,刘和的命就比哑巴的命值钱吗?” 刘策顿时喝斥道:“小黑!不得胡言乱语!” 小黑咬紧了牙关,手中拳头攥紧,口中呼呼的吞吐着急气,以手指着哑巴。 “宋珪,现在这里,就我们四人,当着哑巴的面,宋珪你可敢说问心无愧,若不是你只顾着刘和,不放哑巴跟我行军!哑巴怎么会丢了性命!临走的时候,我答应了哑巴,回来给他娶一房老婆,我都答应哑巴了啊,我都答应了啊!” “我要是走之前,带上哑巴多好!” “以后我死了,哪有脸面去见哑巴,哑巴连老婆都没娶到,他都攒了好多钱,给我看过了!我还口口声声的说哑巴是我兄弟,我特码算什么东西!” 说到最后,小黑颓然的跪在地上,捶打着地面,脑袋几乎快要贴上大腿。 “这…..小黑,我知道你与哑巴关系好,我又何尝不是将哑巴当我兄弟来看!” 宋珪的年龄,比刘策大几岁,不过也大不了许多,年少之人,涉及亲情生死,如何能心静如水。 听了小黑哭诉,宋珪也不再压抑情绪,继而大声道:“你我都是穷苦人家,唯有以性命博军功,在战阵上,生死全凭机缘,如今燕国平稳了,在刘和身旁,不比跟你风餐露宿的好?哑巴不能说话,他是我的兄弟,要是在燕国城,买了房屋,定居下来,那才是该过的日子,我宋珪也是一路打杀过来的,想要军功,自然会亲自取,可是你看看,现在燕国,整个幽州,都是什么局面,若是刘和有了什么闪失,我们做的一切都没什么用了,他刘和就算是当今天子的兄弟,刘虞的儿子,我宋珪岂是趋炎附势之徒!” 方才,就是因为小黑直呼刘和姓名,刘策怕宋珪有什么想法,才制止了小黑,如今听宋珪言语,与小黑实则无二,且宋珪隐然将幽州的形势,看的分明,这才是让刘策惊异的地方。 当日在袁绍军临行时,刘策只觉得宋珪果断知人,后来统领弓箭营,也做的有条有理,将将弓箭营训的有模有样,后来弓箭营交还给了鲜于辅,宋珪做了刘和亲侍,直至此时,说起幽州局势,刘策才恍然觉得,原来宋珪的能力,一直没有显现出来。 虽说在暗室中,只有刘策三人,旁人听不到三人言语,刘策也不想让小黑宋珪两人,再徒增伤感,缓声道:“我知你们两人将哑巴视为兄弟,哑巴口不能言,心中定然是分明的,我看过哑巴伤口,我觉得,宋珪你想的恐怕有些偏差, 哑巴身死是在前日,而世子出行,又在哑巴身死前,若是有人对世子图谋,定然不会选在这个时机,哑巴脖子伤口,绝不是临战时受的,更像是不能反抗任人杀死的,以哑巴武艺,就算是我,也不可能阻止哑巴呼喊,死者为大,我们先将哑巴妥善安葬,再寻过谁杀死了哑巴!这燕国城就这么大,我不信找不到行凶人是谁!” 在知晓哑巴身死时,宋珪就想过全城搜索,只是宋珪地位,无法做到,且大肆搜索,也会打乱燕国的安宁,是以,这等想法,在宋珪脑中也就一闪而过。 刘策与宋珪不同,如今刘和不在,刘策可以号令全城。 即使刘和仍在,刘策若要做些什么,想来刘和也不会阻止。 刘策如此说,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宋珪对于刘策,也抱着十足感激心思。 离了暗室,刘策与小黑,叫过孙轻,回到自己住处。 一路上,小黑的情绪已经缓和许多,到了正屋时,刘策当着孙轻的面,与小黑商议。 “小黑,我未曾想到,竟会发生此事,我想,就让旁人随孙轻去,你留在燕国,助我行事,顺便探查哑巴的死因吧。” 小黑连连摇头,道:“策哥,你知晓哑巴与我有过救命之恩,他的仇,我早晚要为他报,我小黑是分得轻重的,你放心,稍后我就跟孙轻,去见过老师,若是老师也觉得没什么,我与孙轻就早些过去。” 其实,刘策虽然担心小黑,想让小黑刘策,但是心中也没有更好的人选,听小黑如此说,刘策也不再强求,拍着小黑肩旁,安慰道:“辛苦你了,小黑。” 小黑抿着笑意,反手握着刘策手掌,沉沉的点头,道:“早就想与公孙瓒清算猎叔的仇怨,这次正好一并了结。” 当天夜晚,刘策带着小黑孙轻,去见了戏忠,戏忠为小黑孙轻说了许多公孙瓒的事,甚至公孙瓒麾下人的性情,行事风格,原本见到戏忠觉得戏忠不过孱弱文士的孙轻,听了戏忠说的详尽,瞬间改变了对戏忠的感官,到了最后,除了点头称是,孙轻竟然挑不出其中的半点纰漏。 小黑与孙轻,便是没有停留,一人双马,又径直出了城去。 第二日,刘策上午在城中拜会了城防,查看了城中的事宜,下午就去寻了高顺。 与此同时,城中有往来的人流,出了城去,其中一人,看起来模样普通,在隐蔽处取了马匹,向西方而去,直到了刘和驻军处,见到刘和当面。 听了来人的讯息,刘和凝望着燕国方向,久久没有言语,身后的鲜于辅,跟在刘和身旁,亦是没有出声问过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七五 麋鹿 松散的阔叶林木中,各式植木开始抽芽,只是春意初显,远不及郁郁葱葱地步。 地上被腐朽的落叶盖着,矮小些的灌木经了春雨,趁着高树没有伸展枝叶,阳光还尚可足够穿透时机,已经绿意慢慢,更有许多在早间悄然抽出了蕾包。 蛰伏了冬日的鸟物羊鹿,一边低着脑袋啃食着嫩草鲜叶,一边竖着耳朵警惕的四方。 “嗖!” 忽而弓弦声起,打破了林中寂静。 一头未及防备的麋鹿,向前奔跑两步,终究哀嚎一声,栽倒地面。 在它的脖颈处,箭矢透体没入。 一骑者衔尾而至,在麋鹿倒下地方,勒住缰绳,跳将下来,伸手抓住麋鹿脑袋,看了看,向身后跟来的几人呼喊道:“父亲,真是好箭法,这么远距离,一箭射死了这头麋鹿!” 跟来的几人,亦是骑着马儿,当先一人,看上去已过中年,身着闪亮铠甲,一手挽弓,一手捉缰,看其相貌国正,端是威风凛凛。 这人在先前下马的年轻人身旁停住,有些满意的看着猎物,口中却有些谦逊道:“哈哈!麋鹿这等蠢物,又不是奔跑时候,射死它算不得什么本事!” 查看猎物的年轻人,兴致极好,看着前方还在逃窜的麋鹿,道:“还有几只小鹿,我们再把它们捉回去!” 中年人好似没有了追赶心意,口中阻道:“续儿,我们出来狩猎,是为了散些性气,这一头麋鹿,足够我们吃两日了,不必蓄意追赶,将这些蠢物赶尽杀绝。” “是!父亲!” 受了中年人的阻拦,被称作续儿的年轻人也没有执意,招呼身后的几人,道:“你们将这麋鹿带上,今日回去了,也好打打牙祭。” “是!少主!” 两名护卫模样的士卒,抬起麋鹿,放在准备好的无主空马上。 尽了猎意,这队骑手不再着急赶路,驱着马儿,缓步沿着归途走着。 青年人与父亲同行,见父亲漠然不语,道:“如今我们将袁绍老儿,打出了幽州去,退在冀州不敢轻举妄动,青州田楷等人,也将文丑挡住,这等形势,对我们十足有利,孩儿怎觉得,父亲还有许多忧愁。” “哈哈!” 中年人隐然点了点头,好似赞同了儿子说法,道:“去年,我们便是将袁绍打的溃不成军,后来因严纲无能,让我吃了败仗,险些误我大事,袁绍除了依仗袁家家世,他有什么资格跟我独斗。” 转过头来,中年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儿子一眼,叹声道:“续儿啊,为父担心的,可不是冀州的袁绍。” 这两人,正是公孙瓒与其子公孙续。 公孙续低头想了片刻,忽而望着西方,朗声道:“父亲可是在想,燕国刘虞的儿子,刘和?” 公孙瓒虽然没有回应,好似有了兴致,绕然的望着公孙续,笑道:“续儿,你有什么想法,说与为父听听。” 公孙续知晓,这大抵就是父亲考校自己的意思了,原本就有心在公孙瓒身前炫耀本领,好得了独自领军的机会,显然,公孙续觉得此时,就是一个好时机了。 “孩儿不如父亲看的深远,若是想的错了,还请父亲指正。” 公孙续待看到公孙瓒颔首应过,再尔道:“去年时候,刘和打着为刘虞复仇旗号,在幽州以西,收拢刘虞旧部,又在燕国立足,孩子私下觉得,上谷郡是刘虞根基处,便是父亲要稳定也要许多时日,刘和若是选了上谷郡,前有居庸险关,可做为缓冲依托,又有草原蛮夷,或许还能苟延残喘几年,可惜刘和无能之辈,选了燕国,这燕国北有渔阳郡,南有冀州,向东是辽西郡,要是我们领兵攻打,哼,刘和连跑的地方都没有,我看,刘和比他父亲刘虞还要愚蠢。” “好!续儿,你很不错!哈哈!” 公孙瓒抚掌赞赏,眼神也变得阴冷许多,道:“刘和与他父亲一样,都是读书读傻了的迂腐蠢人,若不是看他愚蠢,去年为父就带人将他连根拔起,既然他想让幽州的百姓积攒些粮食,那就让他去做。” 公孙续听父亲俨然将刘和看透了,心中顿时有些彷徨,既然父亲没有把刘和当做隐患,那先前父亲忧愁的又是什么? 对于自己父亲,公孙续是了解的,与自己是血缘亲子,若是公孙瓒想说,就会给自己说了,眼下虽赞了自己想法,却没有再说什么,那就是不想说的意思了。 公孙续方才勃然的兴致,顿时削减许多,原本还想接着狩猎麋鹿机会,与公孙瓒说起秦失其鹿,天下逐之的心志,眼下,显然也不能再说出口。 其实,在公孙续眼中,如今气势如虹的幽州军马,反击之下,将袁绍打出幽州的事情,才是公孙瓒的心结所在。 这等事儿,便是对公孙瓒的亲儿子,公孙瓒也不能说出口。 公孙瓒是有右北平人,自从与刘虞撕破脸面,公孙瓒的粮草军资,多是由右北平牵头,为公孙瓒供应,后来与辽东的公孙度有了协议,公孙度出军出粮,为公孙瓒分担了一些。 如今正值春日农忙,不止是幽州,就是辽东公孙度,也将许多精力花费在农忙上,实则抽不出更多兵力,更多的物资,来支持公孙瓒作战。 从冀州受袁绍派遣,接替了颜良的崔巨业,同样面临着后勤补给不足的难处,崔巨业便想着,既然是僵持,那就做好长期打算,先安营扎寨,就食于敌,再徐徐图之。 那曾想到,徐荣到来后,力排众议,要以强兵直取崔巨业,立即被众人阻拦,徐荣也不与他们絮叨,私自带着精兵,孤军深入,趁着分散兵力,忙着寻风水尚佳的地势安营时,以破釜沉舟之势,渡过巨马水,打了崔巨业一个措手不及,公孙瓒看到崔巨业溃败,抓住时机,一举将崔巨业彻底击溃。 这仗是胜了,士气也好了许多,而在联军中,公孙瓒的位置却是越来越尴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七六 坐谈 局内人看门道,局外人看热闹。 在公孙瓒没有与公孙度联军时,从兵发冀州,到退守界桥,再到失了幽州以南,不管是幽州城池守军官吏,还是疲于奔命的百姓,看到的,都是公孙瓒被袁绍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公孙瓒再让人去城池征粮劳军时,许多城池官吏,开始有所推诿,寻了百般理由搪塞,更有甚者,放出口风,言道你公孙瓒打袁绍,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杀了皇家宗亲刘虞,这笔账还没有清算过,若是我们帮你,以后天子真要提及这事,我们如何自处? 后来,刘和宣扬幽州削减赋税,只要口头上归附刘和的,都在减赋的范畴,于是那些对公孙瓒有异议,摇摆不定的,直接了当的表明支持刘和,公孙瓒再派人来,便直白的说,我们要钱粮没有,要命也不给,有什么事儿,你去找刘和去,拿我们顶过,算不得什么英雄,你们都是幽州名义上的主帅,谁剩到最后,我们就听谁的。 麾下人回禀过来,把公孙瓒气的三尸暴跳,七窍生烟,有心带着人将这些城池屠了去,奈何袁绍步步紧逼,分身乏术不能如愿。 自从徐荣合军,先破了麴义,再逼退颜良,更有前不久以寡击众,将崔巨业打的如同丧家之犬,站在士卒的立场上,打仗能赢才是真本事,入了军中,谁不喜欢占着胜利,趾高气昂的多威风。 起先,是公孙度的辽东兵马,对公孙瓒号令置之不理,如今公孙瓒麾下的那些分支,俨然也甘愿被虚荣调遣。 除了公孙瓒直属精兵,其它的或多或少都有些小心思。 对于徐荣的本领,公孙瓒实则挑不出什么毛病。 领军作战上,徐荣确实有真才实学,与徐荣共事这段时日,便是公孙瓒目中无人,也在心中叹服徐荣行事果决很辣,排兵布阵上让公孙瓒开了眼界。 公孙瓒知晓,徐荣本领比自己强了许多。 知道归知道,佩服归佩服,公孙瓒心性,怎能轻易低头? 刘虞身为皇帝的宗亲,就是因为要夺了公孙瓒兵权。 公孙瓒毫不客气的将刘虞杀了,也是为了独占幽州,如今,怎能容忍旁人威望高过自身? 若是徐荣是公孙瓒的麾下,公孙瓒也不会如此纠结,找个时机敲打敲打,再者寻个由头,狡兔死走狗烹就好了,可是,徐荣是公孙度同乡,统率的是辽东兵马,眼下已经兵临冀州,倘若真的诛杀了袁绍,占了冀州青州,以后的地盘可怎么分? 幽州与冀州青州毗邻,而辽东是隔着幽州的,这样的局势不免让公孙瓒想起了假道伐虢。 公孙瓒不想做虢国。 况且,公孙瓒名义上是幽州之主,去年刘和在燕国,还不安分,俨然占去了幽州燕国,涿郡,上谷郡,可谓是领了三分之一的幽州,公孙瓒虽然没将刘和看在眼里,心中着实有些不舒服。 刘和宣扬的减赋税的政令,与其父刘虞做的休养生息,使百姓安居事,差不了许多,在公孙瓒看来,这是极好的事情,百姓有了粮银,幽州富足起来,才能给他储备,原本想着,再等一两年,等刘和闹腾完了,自己再去接受过来,就是唾手可得的美事,未曾想到,徐荣领军太过奋武,竟然只用了三月,就将袁绍打出了幽州。 于是,公孙瓒开始联络黑山张燕,让张燕助他吸引刘和兵力,好给自己可乘之机。 是以,这般关乎颜面的事情,公孙瓒实则不能给自己儿子说起。 归了营地,公孙瓒让人将麋鹿收拾一番,在自己营帐前,清出空地,便大模大样地堆起木火,将麋鹿整个烤起。 公孙瓒亲自翻着肉块,闻着鹿肉香味,不觉有了食欲,伸手以佩刀割下一块,沾了盐料,放入口中,嚼了几下,觉得鹿肉虽不如秋日肥美,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左右看过,要寻找儿子公孙续一起来吃,突兀发觉公孙续竟不在身旁。 正要使人问过,听到营前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有几人正在朝这边跑来,当先为首的,正是公孙续。 “父亲,喜事!大喜事!” 隔着老远,公孙续便大声喊道。 距离再近了些,公孙续跳下马来,眉头欣喜的跑到公孙瓒身前,与公孙瓒耳语一番,公孙瓒的神色也变了许多。 “哈哈,两位兄弟远道而来,怕是一路辛苦,正好我今日猎了麋鹿,来,来,先吃些烤肉。” “谢过将军!” 孙轻脚下未动,还是依礼先向公孙瓒谢意,小黑在孙轻身旁,没有言语,也依样随着孙轻礼过。 公孙续做出亲切模样,走到孙轻身前,抚着孙轻手臂,笑道:“孙兄,你我与相识许久,何必这么客气,说不得日后,我们还要并肩作战,莫要虚礼,莫要虚礼,还有这位小兄弟,来,我们先吃些东西,边吃边说。” 孙轻被公孙续牵扯着,坐在一席位,而小黑跟在孙轻身后,俨然是随从模样。 虽然刻意不言不语,小黑早看过公孙瓒,公孙续两父子模样,对于这位造就记下仇怨的幽州风云人物,如今却是小黑第一次见到其人。 甫一入眼,公孙瓒的相貌伟岸,又有经年杀伐气势,让人生出不凡恭意,小黑第一个想到的,却是袁绍。 入袁绍军中,校场时见到袁绍相貌,小黑便甘为叹服,再见到公孙瓒,虽然心思别样,但也觉得传闻中说公孙瓒相貌俊美,果然不是妄传。 孙轻与公孙续时而寒暄,小黑心中,越是想也气郁,对袁绍与公孙瓒,小黑都看不上眼,只是偏生这两人,生的一表人材,相貌英俊,小黑暗自腹诽,娘的,世家的人怎的都生的这么好看,我们这些苦寒人家,若是没有卖命本领,岂不是被他们逼得没有了活路。 腹诽归腹诽,相貌别人的,肚子是自己的,先吃饱了再说,这鹿肉入口味道极好,可不能亏待了自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七七 酒意 眼下虽是军营驻地,也不知公孙瓒从那里寻了粗酒,使人端了上来,在公孙续的劝情下,孙轻提着杯子,与公孙瓒互饮了数杯。 在粗酒的催作下,孙轻不再如先前拘谨。 “公孙将军,你是不知道,前些时候,刘和那小子,还敢派人去打我们,哈哈,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们头领没有出面,只让王当领着人,在沿途伏击,将他们打的四散溃败,恐怕到现在,刘和还没反应过来!我看啊,刘和跟他爹一样,也是个蠢材,打仗的事,哪是书呆子能做的?” 公孙续倏然有些停顿,看过父亲公孙瓒一眼,从公孙瓒眼中看到了询问详情心思,当即随着附和笑着。 “孙兄啊,我们近来一直在此处营军,对幽州的事时而关注,怎么没有听到此事?” 孙轻将杯盏重重的砸在桌上,挺了挺身躯,朗声道:“公孙将军,公孙少主,我家头领斩了刘和派来的领军,知晓这等军情关系重大,特意让我来报于公孙将军,若是我所料不错,再过几日,怕是会有许多人知了此事!” 公孙续听孙轻已有些愤意,方才质疑孙轻,原本也是为了激将,正如孙轻说的,这等军情,实则瞒不了多久,也就打着哈哈,连声道:“孙兄,你误会了,我怎么怀疑孙兄说的,来,孙兄,饮酒,饮酒!” 孙轻伸手将公孙续拦着,大着口舌,直摇头道:“公孙少主,公孙将军,我来这里,也是有飞燕头领交代的重要事,如今天下黄巾军,哎,就是我们黑山军,许多人各自打算,白波的郭太,拉了白绕,眭固,想要投靠袁术,青州董蒙那里,一直没有表明态度,大头领现在也很头疼,眼下能做的,便是帮助公孙将军滋扰涿郡, 公孙将军放心,我们自家兄弟,刘和不派人来则罢,若是再派人来,我们再杀他们几次,也不再话下!可是,公孙将军,我们大头领现在缺了兵甲,良马,去年将军答应我们的千余良马,大头领让我这次顺便带回去,好让大头领能有所用,这几日还请将军,少主,能为我准备齐全,我早些归了黑山,安了大头领心思。” 这….. 那次交易,就是公孙续亲手促成的,为了能逼迫袁绍,公孙瓒自是出了代价,可是,去年连连溃败,若是以前,公孙瓒一人主军,给了张燕,也不会犯难,至今日,军中主将位置岌岌可危,公孙瓒如何也兑现不了当初的承诺。 公孙瓒冷眼看过孙轻,在他看来,孙轻不过是借着酒意,索要物资罢了,方才一直让儿子公孙续与孙轻言语,也是因公孙瓒自重身份,觉得若是张燕来了,或许能和自己当年对话,至于张燕的麾下,一个泥腿子,还没有这个资格。 公孙续看着父亲索然无语,猜到父亲对孙轻已是不喜,慌忙挽着孙轻手臂,再行劝酒,好在孙轻着实有些晕乎,虚推了两次,又与公孙续接连碰盏。 小黑盘坐在次席,只顾着双手撕扯着鹿肉,身旁端来的酒水没有饮过一口。 早在多年前,刘策便告诫小黑刘冲,饮酒误事,刘冲平素喜欢喝些,但是行军做事时,也不会贪杯,至于小黑,以刘策为标榜,刘策不喜饮酒,小黑也恪守不沾酒水。 这次受了公孙瓒款待,看到身处军营中,公孙瓒身为主将,竟然还私用酒水,先不说幽州贫乏,粮食吃用尚不够,再酿酒已近乎奢靡,便是在军中,严令不得饮酒,公孙瓒以身犯则,对于这支军伍,小黑也将他们的战力再降了一个层阶。 又过了许久,孙轻伏在桌上,口中还在喃喃自语,要人在给他倒酒,小黑向公孙瓒父子告了歉意,搀扶着孙轻,归了安置营帐。 直到小黑两人离去,公孙续才站起身,做势看了一眼,再走到公孙瓒身前,道:“父亲,我虽未与孙轻一起饮过酒,孩儿觉得,这孙轻醉酒,应是刻意装的!” “装的?” 公孙瓒哼了一声,冷然道:“管他清醒还是装的,他就是想取回当日与张燕约定的物资罢了,哼!一群乌合之众,这点东西,还惦记了这么些时日,倒是在我身前演戏来了。” “那….父亲,难不成给了他们,如今,我们正徐徐南下,军马粮食,也缺少许多。” 公孙瓒依旧坐着,看着自己儿子,有心教诲道:“黑山的张燕,还算是个人物,有些手段,只是啊,这些人平素看的,尽是些吃饱用足的蝇头小利,看不到天下局势,倘若袁本初真的占了幽州,青州,他黑山军又如何能守得住,这等庸人,便是跟他们说什么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也听不明白,若不是为了拖住袁本初,为父我岂能与这等人为伍!” 公孙续作出俯首聆听模样,拱手受教,道:“父亲说的极是!黑山张燕盘踞许久,一直让袁绍寝食难安,我上次去过黑山,见到黑山兵马,也有数万,要不,父亲,我跟随孙轻再去一次黑山,当面向张燕陈说利害,让他为我们出些力?” 公孙瓒扬手止住公孙续,想了片刻。 “嗯~续儿,不用再跑一趟了,如今我们与袁绍正僵持,后方粮食补给不能持续,怕是短时间内,不能攻取冀州,正好,有了这个空档,我们也可以做手头上的事!” 公孙续迥然抬起头,睁大了双眼,好似想到了什么,试探问道:“父亲莫不是要取了燕国,清除了刘和这个隐患。” 公孙瓒站起身来,走到公孙续身旁,拍了拍儿子臂膀,看深情极是满意。 “哈哈!续儿你本领渐长,已能看破为父的心思了,哈哈!今日暂且作罢,等为父晚间想过其中关节,明日再做些布置。” 公孙续能看出,这次公孙瓒夸赞自己,实则出自本意,想着以刘和孱弱兵力,说不得自己能独领一军,听说现在许多百姓迁徙去了燕国。 有人,那就可以招募士卒,有士卒,便是成军。 心中越想越是兴奋,也不知是酒力使然,还是心情极好,公孙续觉得脚下有些飘呼呼的,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七八 汲水 知人者智也,知己者明也。 公孙瓒在幽州所向披靡,几无败绩,使得边塞乌桓,鲜卑,匈奴闻风丧胆,直至与袁绍战于界桥,以优势对劣势,还是输了,公孙瓒回过头来反思,便归结于自己麾下能用的人,有些少了。 即使连番输了战阵,公孙瓒也不觉得自己比袁绍差些,幽州骑兵天下间赫赫有名,袁绍兵分三路,每一路都有强将领着,而自己这方,只有公孙瓒自己能与之对抗,以一敌三,输了实则非兵之过也。 其后,公孙瓒调遣单经,关靖,在麾下听命,早春与徐荣合兵,击溃了崔巨业,此后乘胜追击,沿途城镇望风披靡,公孙瓒失落的声势,又增添许多,对于公孙瓒来说,让幽州郡县汉官胆怯,只是附庸,当下最需要的,是属于公孙瓒自己的,堂堂正正的战绩! 南下受阻,北上无兵,燕国的刘和,显然成了公孙瓒以为的,唾手可得的战功。 去年时,刘和一路向北,到燕国而止,沿路经历的战事,公孙瓒时而留意,对于刘和所谓的胜役,方城归附,卜虎战死,甚至戍军邢举叛乱,在公孙瓒看来,跟自己与袁绍数万人交战,如何能相提并论? 公孙瓒与袁绍派来的颜良,文丑,麴义,崔巨业连番征战,死去的士卒不下万人,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战局,真正意义上的高手对决,刘和一千多人的小打小闹,不过是形同儿戏的菜鸡互啄罢了。 虽然对自己儿子说,要思考如何布局,接下来的几日,公孙瓒再也没有提及此事,除了抽些时间,领着人打着查看地形的名义狩猎,公孙瓒的举止与往日没有什么两样。 这一日午间,公孙瓒在自己营帐里,让人严密看守,从密封的书涵内,抽出了淡黄色草卷,这纸张虽然粗糙,墨水在其上难以入笔,公孙瓒也无心思注意小节,便是没有看草卷正文,公孙瓒翻到草卷最后,看清楚了其上宛若刻着的花样图案,公孙瓒才觉得心中惴惴不安的巨石落了下来。 终于还是来了,公孙瓒暗自思量,快速的将草卷看了两遍,上面的字迹依旧如往昔,实则出自同一人之手。 握着书涵,公孙瓒在营帐里来回走了许久,倏然张开眼睛,让人召集了大将单经,长史关靖,以及儿子公孙续,来自己营帐议事。 再一日,公孙瓒整顿兵马,出了行营,临行时,让人告知徐荣,言道军中缺粮银,袁绍蛰伏不出,为了大军吃用,趁着军势,公孙瓒去幽州各地,为大军筹备粮饷。 空地处,徐荣看着武训的士卒,身形倏无喜怒。 身后急促奔跑声原至,一个传令兵来到身前,单膝跪在地上。 “报!禀告主将,公孙瓒来人通告,私自分兵向西去了。” 徐荣停下脚步,依旧没有回头,口中轻轻道:“知道了!以后,再报与这等含糊不清的讯息,就不用来见我了,这次自领十军棍,让你记得清晰。” 那士卒额头,已经沁出汗渍,还是跪地拱手应道:“谢过主将!” 许久以后,士卒们练了一阵武训,权且歇息片刻,徐荣才凝着眉头,不知所谓的看着西方。 在徐荣的面孔上,挂着一张鬼脸面具,将徐荣脸面,遮挡的严严实实。 西行路上。 公孙瓒以三千骑兵,五千步卒,结队前行,又将骑兵分为三阵容,每阵以一千为列,单经统领一阵,公孙续统领一阵,公孙瓒自领一阵,关靖引着步卒尾随其后。 原本,公孙瓒是要效仿徐荣,以骑兵突袭燕国,若是进展顺利,不用三日即可拿下诛杀刘和,取了燕国,奈何联军之中,极为缺少粮物,公孙瓒带着步卒,想的也是战后清扫战场,收缴财物,骑兵灵活机动,可随机应变,剩下的事情全交给步卒,也没有后顾之忧。 燕国的形势,公孙瓒早通过各种渠道,调查了许多。 现在,整个幽州都知道,刘和裁减士卒,分士卒去荒地开垦田地,为迁徙百姓做出表率,这等政令,跟刘和的父亲刘虞做的,几乎一模一样。 燕国城中的城守,早有其中的耳目报于了公孙瓒。 公孙瓒如是想到,燕国士卒数量不如我众多,士卒不如我训练有素,前些日又被张燕毁去精锐骑兵,己方完全占着优势,你刘和拿什么跟我斗? 虽然公孙瓒觉得稳操胜券,还是不断派了探兵,时而禀报前方讯息,行军时候,刻意的绕过城池,不让有心人知晓,直奔燕国而去。 在燕国城中,有些人早与公孙瓒有联系,也不用提前联络,只要公孙瓒兵临城下,那些人就会暗中助公孙瓒夺城! 这也是公孙瓒的依仗所在。 与此同时,孙轻与小黑,被公孙瓒随军带着,便是公孙续证实孙轻身份,以公孙瓒深算,也不会再此时将孙轻放走。 虽然公孙瓒打着筹集粮草名义,孙轻还是知道,公孙瓒此行的目的,正是燕国刘和。 孙轻没有想到,公孙瓒竟然会决然出兵,先前没有半分预兆,原本想着一路上能得了间隙,能传些消息给刘策,好让刘策有些准备,如今,公孙瓒让他随军,言道等收了粮物,军饷,便准备许多给张燕送去,至于张燕要求的,增加三成物资,公孙瓒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反正这些物资属于刘和,做个顺水人情,也不会心疼什么。 孙轻被放置一旁,手下无事可做,只能随着步卒前行。 趁着汲水时,孙轻跟在小黑身后,到了身旁无人时,孙轻靠近小黑,轻声问道:“小黑,现在我们怎么办?” 小黑不慌不忙的给水桶灌水,有些好奇道:“孙兄什么意思,我没太明白。” 孙轻急道:“哎!我是说,公孙瓒带着兵马,杀向燕国,刘策还不知情,你怎么还不着急?” 小黑依旧忙于手中汲水,等到木桶灌满,才提了上来,擦了额头汗渍,笑道:“这有什么可着急的?孙兄是不是误意了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七九 道义 看小黑就要往回走,孙轻一把拉住小黑,看了看左右,脸色已有了怒意。 “小黑,到了这地时候,你怎么还说胡话!公孙瓒带着这么多兵马,你们燕国那里,又有多少,若是被公孙瓒打了措手不及,你们这是等同引狼入室!” 小黑侧着耳朵听了片刻,才拉着孙轻做出俯身动作。 “孙兄怎会觉得,公孙瓒一定会进了燕国境内?” “嗯?” 孙轻露出疑惑神色,看着小黑想了片刻,终究摇了摇头,道:“这几日,你一直与我在一起,我没有看到你与何人接触,莫不是你已将此间情报传了出去?” 小黑面色变得有些古怪,再尔笑道:“原来如此,孙兄定是误会了,也怪我没有跟孙兄说清楚,从现在开始,不管以后遇到什么情况,还请孙兄不要有任何举动,前日,我就与孙兄说,公孙瓒要出兵,让孙兄提前准备,至于公孙瓒行走的路线, 为了求快速,掩人耳目,连我都能看出来,我策哥怎能看不出来,且我不想给策哥传消息,是因我怕公孙瓒眼下做的,或许别有用意,我看不出来,策哥的能力,却能看个分明,我不给策哥传递消息,便是不想因为我,误导了策哥的决议。” 孙轻听过小黑说完,手间不自主的指着,眼神怔怔望着小黑,口中喃喃道:“你….你们,你们是否有些太自信了。” 小黑哑然,道:“自信?哈哈,或许吧,哎?对了,孙兄,来前孙兄与我一同见过我的老师,戏先生,孙兄觉得,我的老师如何呢?” 做势想了片刻,孙轻不觉叹息,眼神中已多了几分凝重。 “尊师看事料得先机,所遇公孙瓒的事情,尊师全都料到了,便是跟着大头领,随同天公将军,我也从未见过如此人物,唉!若是当初黄巾军中,能有尊师此类人,我们也不会落到这等田地。” 小黑心中不仅莞尔,暗道,你们黄巾军有什么能耐,能让我师傅归心,看着孙轻,又觉得还是不太放心,道:“嗯,为了让孙兄心中妥当些,我再问孙兄一句,你平时敬重你家大头领飞燕将军,既然飞燕将军对我策哥不与旁人等同对待,孙兄觉得,飞燕将军的眼力,莫非也会识人不清吗?” “这….” 孙轻低下头来,想来仍是不能释怀。 “哈哈!孙兄,你便信我一会,我们什么都不去做,若真有些什么变故,我与孙兄,找个时机跑了就好!” 小黑惦着脚尖,有些亲密的搂着孙轻臂膀,待到孙轻颔首应过,小黑再看这远方,道:“为了不让他们疑心,我们还是分开些好,那就孙兄先提了水过去,我随后再过去。” 孙轻点了点头,以手提着水桶逐渐远去。 身后的小黑,双目中逐渐了有了许多不耐烦。 “我还当张燕倚重的,是什么厉害人物,也就是公孙瓒这样的蠢货,才没有生出怀疑,若不是怕你影响了策哥军计,我怎么徒然浪费这么多口舌,真是比刘冲还愚蠢,哼!蠢些倒也罢了,尚且认不清自己能吃几斤几两,到时战起,你的运气若是不好,莫怪我小黑不讲道义了。” 小黑提起水桶,再拎着齐肩,吹着口哨,稳稳的走了回去。 燕国城外以北,十里处的村落,因为毗邻渔阳,内间已是荒废。 高顺与陷阵营一军,便驻扎在这个村落,一则为了防备渔阳郡的邹丹,二来距离燕国很近,亦是可以轻易驰援,城中驻扎士卒太多,容易让燕国百姓恐慌,再则高顺每日要练兵,需要广阔些的地方,又被能为旁人看到。 刘策来到时候,高顺正在与麾下士卒习练刀法,刘策的了看守士卒应允,也不动声响,直等到高顺歇息间隙。 以手巾差了脖子额头汗水,高顺才看到刘策走来,绷紧的脸面上竟然有了欢喜神色,口中喊道:“刘策,你回来了!” 这与戏忠见到刘策说的,几斤相同。 刘策素来知晓高顺严谨,能在刘策身前透露出心绪,实则难能可贵。 与高顺交掌击过,刘策扯着木凳,坐在高顺身旁。 “高将军,前些时候袁绍被公孙瓒击败,退回了冀州,这个消息,高将军可是听到了?” 高顺摇了摇头,道:“我受命在此伏兵,便是燕国与塞外胡人消息,也时而不能听闻,我觉得,在春耕时候,还敢行孤军,公孙瓒应没有这份胆量,倒好似徐荣的作态,刘策,你可要小心一些,徐荣此人,做事不循规蹈矩,他若是击退了袁绍,难保不会突袭燕国。” 听高顺言里言外,对这个唤作徐荣的人极为看重,刘策先是颔首,示以自己记下了,再有些好奇问道:“这徐荣,高将军可是熟悉?” 高顺想了片刻,缓声言过。 “也不能算作熟悉。当日在董丞相麾下时,各路势力互不服气,温侯就是寻人挨着打过,把领军头领打了个边,才得了军中第一名号,那时我与麾下受人排挤,赢了几阵,却没有碰到时机与徐荣相较,后来董丞相被王允诛杀,徐荣便投了王允去了。我曾与徐荣一同几次应战过,此人练兵极有章法,不可小觑。” “哦?” 刘策笑道:“这次来寻高将军,为的便是公孙瓒一事,我已做了些布置,想邀高将军随我同去伏击公孙瓒,若是公孙瓒只身前来,我有九分把握将公孙瓒诛杀,至于徐荣是否会来,我尚且不得知。” 高顺直望着刘策,没有丝毫犹豫胆怯,口中道:“刘策,若是徐荣来了,可否让与我,受你教我机关术,对于军阵,我又有些领悟,当时没有能与徐荣比试,正好今日有机会可与徐荣一较高下。” 看着高顺起了战意,刘策不想让高顺临战失望,沉吟道:“我听闻,徐荣与公孙瓒联军,不下三万众,便是分出一半来,也有一万五千人,高将军,我与你相熟,我也不欺瞒你,眼下我能调用的,也就是刘冲训练的三百骑兵,还有你这陷阵营,至于燕国城中的守军,我不想让他们参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八零 临战 陷阵营满营千人。 去年组建营军时候,高顺便向刘策请了千人数目,力求将陷阵营补足,当时刘策与高顺说起,以燕国情形,连着燕国城中守军,能供养的士卒不能超过一万,高顺直当坚持,陷阵营若要发挥十足战力,不能低于六百数目,再少,便无陷阵锋锐。 未曾想,刘策不仅应允高顺千人,还强行让高顺再增五百人,组一千五百人成营,再择一千五百人,为陷阵营辅兵,一并让高顺统领。 陷阵营由高顺统领,辅兵一千五百人,也由高顺统领。 高顺请刘策派刘冲为他助手,协助他统领陷阵营,刘策只笑而言道,刘冲还要为他训练骑兵,小黑又要司责城防,都不能脱身,只有让高顺多受些苦了。 两人明面上推脱,实则是高顺领三千士卒,不想旁人生疑,所以才想让刘策派心腹人监查军伍,而刘策亦是向高顺示了心意,他既然让高顺成军,便绝不会有疑人心思。 这样的待遇,从高顺跟随何进,再到董卓军,乃至吕布,都未曾有过。 高顺口上没有说出什么,心中实为感激,私下里,训练陷阵营军时,将一千五百辅兵一同受训,经过几月的磨炼,这些辅兵也可独挡一面! 高顺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助刘和击败公孙瓒,也是为了不负刘策对他的信任。 在刘策计划中,以三百精锐骑兵为主,再从戍军处调遣一千骑兵,由阎柔,太史慈带领着,前后呼应,以骑兵的机动力,在探明了公孙瓒行军路线时,设伏奇袭公孙瓒。 与太史慈,阎柔,已经配合过几次,相互间多有熟悉,也不必花费时间磨合。 刘策之所以来见高顺,也是想问询高顺心意,是否陷阵营能参与此次争战。 先前与高顺探讨军阵时,高顺曾与刘策说起,陷阵营成军不易,非三年才能成精兵,所以一开始,刘策没有将高顺必然主力。 再则,高顺驻军的北方,就是渔阳郡,渔阳郡的邹丹,是公孙瓒麾下,高顺在此也要防备邹丹忽而有些什么举动。 刘策想的是,能从高顺的辅兵中抽调些步卒,如此,就不必从燕国城中分派,眼下刘和不在燕国,鲜于辅统领弓箭营,燕国不容有失,在一时半刻,刘策不好随意抽掉士卒。 高顺听完刘策说过,低下头沉吟想了片刻,再尔言道:“嗯,刘策,你既然已经有了主意,可否说与我听听。” 刘策笑道:“高将军善兵阵,今日来见高将军,也是存着让高将军为我谋略一二的心思,我与黑山张燕有了协议,让他放出风声,将我带去的兵马截杀,我便以此为藉口,名义上与张燕再战,调集兵马,去往涿郡,到了涿郡,安下营盘,寻些理由按兵不动, 再分出精锐兵力,以暗度陈仓之计,掩人耳目,在公孙瓒行军处设下埋伏。此间,只是粗略盘算,细节处,还要随情势一步一步来!” 高顺想了一会儿,缓声道:“我随温侯与张燕厮杀过几阵,知张燕此人绝非容易之辈,且张燕与公孙瓒盟军,刘策,你觉得张燕那里是否可靠?” 刘策当即安了高顺心思,语色肯定道:“哦!其中有些缘由,我不便说出,我可向高将军担保,张燕绝不会有变,至于公孙瓒,眼下虽在界桥处,我也有九层把握,公孙瓒会兵发燕国。” 高顺见识过刘策本领,自容城到燕国,一路上刘策做下的,从没有半分失误,高顺虽看不透其中缘故,对于刘策,高顺也是信服的。 高顺放下了心思,口中再言道:“刘策你断兵事的本领,远在我之上,既是如此,我以为,你不必去寻戍军,戍军那里若是走漏了风声,恐怕会毁了战事,我见过刘冲训练骑兵,比之温侯亲卫,也不逞多让,当日温候从袁术处营救刘和时, 只带着百余骑兵,便冲击万人行营,如今尽然想要形事隐秘,那便以你统领骑兵,我以陷阵营,连燕国的城军都不要惊动,这样定然不会出了差错!” 嗯?? 刘策原以为,自己设计伏击公孙瓒,已经算是剑走偏锋,可眼下听高顺,竟然以一千五百陷阵营兵,加上刘策三百骑兵,就想与公孙瓒正面交锋,便是刘策叹服高顺本领,也觉得高顺未免有些太自信了。 不过,经历了孤军袭杀零难军营,刘策也知战局胜负,许多时候并不是依靠兵力寡众,又想起当日麴义以八百刀斧手,破了公孙瓒五千骑兵,还有高顺说的,吕布以一百骑兵,将袁术万人营地来回杀了两番,他们能做到的,自己为何就会有了迟疑? 刘策心中不免隐然起了团团战意。 在燕国中,戏忠与刘策说的,多是些如何故布疑团,散布消息,好让公孙瓒中计,又诸如连同燕国隐秘的有心人一并捉起的事情,到了最后,虽然刘策不知道为何戏忠对公孙瓒定然会来燕国,十足确着笃定,但是听完了,虽不能尽皆明白,也觉得戏忠说的果然很厉害的样子。 至于如何行军布阵,戏忠却是没有说过只言片语。 也既是说,戏忠放任最重要的一环,让刘策独自去做。 刘策向来不独断,往常与小黑,刘冲入军时,逢事也相互商议过,虽然来寻高顺前,刘策有所盘算,如今听高顺说的,比自身想的,更稳妥了几分,也就改了原有想法,再与高顺商议过细节。 第二日,高顺带着驻军的三千人,回到了燕国城外,大张旗鼓的运出许多粮食物资,让步卒拖运着,随同着向南行进。 虽然没有说出原因,但是自从昨日小黑归来,城中就开始传过,因为张燕派兵滋扰涿郡,刘和为了守卫涿郡,派了人去与张燕商榷,却没想到张燕当场翻脸,将刘和派去的一堆人马,杀了个干干净净,这次看到的城前那队兵马,就是要再与张燕争斗的驻军。 许多人听了这个消息,先是有些吃惊,再尔面色就变得有些古怪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八一 抉择 所有人都知道,刘和的父亲,刘虞,治理幽州的本领,那是没得说,对百姓的仁心,也是没得说,可是论起打仗,就比纸上谈兵的赵括还有所不如。 如今刘和打着为父亲复仇的旗号,领了燕国,还没有站稳脚跟,张燕便来侵犯,照理说,胜负乃兵家常事,输赢都是无伤大雅。 可是刘和是年轻人啊,口口声声要诛杀了公孙瓒,还没有做出些什么举动,就有人来挑衅,这不是正对着打脸吗? 当世时,上至朝堂公卿,下至走脚贩夫,最看重的不是钱银,不是相貌,是什么? 是脸面。 连圣人都说过,神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刘和正年轻时,又是天家血脉,俨然被张燕打了脸面,这桩事怎能轻易的让过去? 战场上,打的过要打,就算是打不过,为了脸面,也要打! 于是,被许多人看到,只有三五千人的军伍,硬生生号称两万,气势汹汹的去了涿郡。 知人不评人,看破不说破。 自诩通晓了刘和心思的燕国中百姓,起先有些担心刘和莽撞行事,后来听闻要发生战事的是涿郡,才放缓了心思,反正又不让自己出人出粮,打赢打输与自己也没有太大关系。 于是乎,遇到熟识的伙伴,装作智者高人,点出其中关键,看着伙伴恍然模样,心中自是增添了许多乐趣。 又有些在闹市人聚众处的生人,佯装不经意误说出口,生怕遭了嫌疑,换过另一处,再伺机说过一遍。 这些人,是小黑在燕国城中,收服的三教九流之辈。 燕国城外。 刘策大摇大摆的带着高顺麾下三千人,还有城中负责辎重粮运的近千人,以及仆兵,去了涿郡。 大汉境域,城池都是依要道而建,沿途遇到的城池官员,看到陡然间来了这么多士卒,就有些不知其然了,待到刘策派人通告了涿郡郡守,郡守才知,原来刘和竟然要与张燕开战! 知晓了这个消息,涿郡郡守简直快要疯了! 他很不理解刘和的行为。 哦,前几天,你派去的人,说去跟张燕商谈,刚被张燕给灭了,现在你又派了几千人,看起来有模有样,实则跟送死有什么分别? 袁绍与张燕打了两年,依旧拿张燕没有什么办法,你刘和,怕是都没有亲临过战场,你以为行军打仗就似小孩子过家家玩耍? 听说刘和在燕国收敛了一些刘虞的旧部,算是有了些根基,可是家业再大,也容不得败家子去败,你刘和好不容易有了点兵力,被你败完了,以后可怎么办? 究竟什么原因,郡守抱着,啥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的心思,正在抓着脑袋发愁时候,有人提醒郡守,这事儿既然不好处理,也不能装作不知道,那就让简雍去啊,简雍可是刘和亲自指派的粮官,简雍出面正合适。 郡守一听,对啊! 虽然碍着刘和颜面,郡守对简雍,不去使绊子,也不去倾力帮助,遇事儿让简雍自行解决,可就算如此,往日郡守见到简雍时,也算十足客气,简雍身为刘和一脉,简雍不去处理,谁去处理? 于是,郡守筹集了些粮草,让简雍随身带过去,算是犒劳刘和军伍。 简雍从郡守处得到消息时,也是极为不解,寻思许久,简雍回忆起当日与刘和相见的情形,简雍觉得,以刘和的年轻气盛,说不得真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 临行前,简雍心中莫名有些急躁,使人唤过牵招,一路上将事情与牵招说过,又询问牵招是否前时去燕国时发生了什么变故,带着郡守托付的粮物,朝着刘策安营的地方行去。 原以为领军的是旁人,待到见到刘策,简雍心中顿时凉了许多。 亲眼见到了刘策在方城做的战事,对于刘策本领,简雍是佩服许多的,刘和将兵权交给了刘策,如今刘策出现在这里,那显然就是刘和真的打定心思,要与张燕争斗一场了。 可是,涿郡守官,已经得知了,公孙瓒连番胜战,将袁绍驱逐出了幽州,便是在这等时候,刘和怎能做出这等糊涂事? 正在简雍烦乱时候,刘策走上前来,拱手道:“噢!简兄,一路辛苦!刘策谢过简兄援手!” 简雍看着已经有了形状的行营,脸色变的极为难看,指着还在劳作的士卒,愤然道:“刘策,这是谁的主意,是你的主意,还是世子心思?” 刘策笑道:“简兄何出此言,前些日,世子原向与张燕协商,解决了涿郡事,我亲自带人见过张燕,张燕杀了我的许多兄弟,怎能善罢甘休!” “你....” 简雍气的手臂有些发抖,怒而呼道:“刘策,妄我还当你有些本领,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鼠目寸光的庸人!我不管这是谁的主意,你现在就带着人,赶紧回去!若是不然….若是不然….” “哈哈!简兄何必动怒,张燕敢进犯幽州,你安知其不是授了公孙瓒心意,既然世子要领了幽州,那就不能让世人小觑了去,上次我以寡敌众,尚有余力,今日带了许多兵马,哼!你又怎知,我不能将张燕大败而去!张燕一直与公孙瓒有勾结,要东击公孙瓒,岂能留下张燕这个隐患?” 刘策口中笑着,眼中又有许多冷意。 此时,在简雍身后的牵招,做势向前走了两步,挽住简雍,劝道:“宪和,何必与这等人费些口舌。” 简雍闭上双眼,脸上多有些疲惫之色,长叹一声,哀叹道:“子经,是我对不起你,我原想,有了刘和这个时机,你我可为涿郡百姓出些力,唉!是我误了你,子经,是我误你啊!” 牵招抬头看着刘策眼中,有些戏虐不屑神色,只觉得当初在燕国时,怕是蒙了眼睛,才觉得刘策实则不错,心中有些疑惑,为何以戏忠智慧,不去拦阻这等事? 难不成,戏忠在燕国有了什么变故。 脑中激出这个想法,牵招顿时有了绝然,当下佯装靠近简雍模样,手臂突然发力,将简雍推在一旁,前脚倏然进趋,便要捉住刘策手臂。 这牵招,赫然是要擒住刘策,再以力使刘策就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八一 玩笑 戏忠曾与刘策谈过牵招其人。 牵招少年时游侠,身负武艺,为人又有果勇,在戏忠看来,牵招最适合领戍军与外族守边,只是戏忠既说不插手兵事,也就点到为止,那时,刘策有心将戍军教给太史慈,一来,太史慈足可震慑戍军,二来,与上谷郡遥遥呼应,太史慈可随机应变。 刘策对牵招,简雍不甚了解,也就放缓了下来。 场中。 牵招甫一动手,刘策便生出警觉,眼看着牵招欺身而来,向后退了一步,让过牵招锁拿。 论及武艺,牵招或许能与寻常江湖人相较,然则,比刘策又差了几个境界。 刘策没有还手,依着身形进趋,待到三式过了,刘策才抬起臂膀,迅捷如电,捉住了牵招手腕,运转力道,压在牵招背后,瞬间手臂的痛楚让牵招不得不弯下身躯。 尚未有动,便听到方才被牵招失手推到在地的,身形狼狈的简雍,做势撑着身体,面色急促的惊呼道:“刘策,不要伤了子经。” 这番起身,情急之下有些突兀,简雍口中哼着“哎呀”,右手揉着尾骨,似乎闪了腰间。 牵招挣扎了几次,只觉得刘策手间力道极大,根本无法抵御,喘着气息,呼道:“此时牵招一人所为,我技不如人,便是认了,你不要难为宪和!” 刘策看了远处想要冲上来,有许多忌惮颜色的简雍,又看到牵招脸色通红,忍着手臂曲折疼痛,额头上尽是汗水。 这一瞬间,刘策心中突兀的有些惋惜。 简雍善言,虽不知其确切年龄,身躯隐隐有些发福,想来日后也没有想过领军作战,而牵招性情果然,在分毫间就有了决议,这等心志,正如戏忠所说,适以领军排阵。 刘策手间倏然松开了牵招,陡然间得了自由的牵招,受力之下,向后退了几步,得了简雍的搀扶,才稳住身形。 见刘策依旧站在原地,牵招另一只手捂着肩头,也无言语,直望着刘策。 刘策挥手止住了身旁士卒向前靠拢,冷声道:“念你两人,在涿郡为百姓做了许多事,今日我不与你们计较,不过,如今我与张燕开战在即,不能有丝毫差错,就劳烦两位暂时,在我军中呆些时日,待我旗开得胜,诛了张燕,再论功罚!” 牵招依旧不语,而简雍则用身躯遮住刘策,似代了牵招,一并说道:“谢谢你手下留情,我们听你的安排。” 接收了简雍带来的粮物,刘策让麾下人将简雍牵招押了下去,而那些随同简雍来的运送之人,连营地都没有踏入,就被刘策驱赶开来。 这等波折,如同石子沉入了河水,片刻后便恢复如初。 眼见,简雍拉着牵招,示意牵招不要再说些什么,免得引起自己动怒,刘策心中,又有别番滋味。 刘策浑然没有想过,简雍会来,更没有想到,牵招会暴起发难,只是这两人不管是说的,还是做的,是真心为了劝阻刘和,尤其是牵招,那等情形下不畏生死也要放手一搏,这样的心志,让刘策为之动容。 眼下营军中,不适合有外人闯入,尤其是过些时候,刘策要与高顺暗中分兵出去,只是,刘策不得不扣下简雍牵招。 若是以往,放了两人自由,也未尝不可,然而,刘策不是不能放,而是不敢放。 经过近日这场变故,怕是简雍,牵招,对于刘和失望许多,当今世上,似简雍牵招这等一心为百姓谋利的人,实则不多了,刘策怕放了他们,转眼这两人就辞了官蛰伏不出,这对刘策来说,太过于惋惜了,所以,刘策宁愿再背负更多骂名,也不想多出变故。 随后几日,这一营兵继续构筑行营,似乎准备在这里固守,又有百十人的小队,各自分散,去了临近周边许多城镇,以刘和的名义,让城官为他们准备粮食物资。 这些士卒所要的东西也不多,起先,这些城管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看动向再做打算心思,很爽快的把东西给了前来的士卒,有些城管在原有的分量上,又增添了两层,说是感谢刘世子为涿郡出力,他们无以为报,只能略表心意。 过了三天,这些士卒再行前来索要其它军需物资,这些城官,虽然觉得不喜,还是依样满足了需求。 再过了三天,又有士卒来要钱要粮,分量仍是不多,多数的这些城关,已经有些琢磨出其中意味了,居中城官,寻些理由,也不说不给,只说容他筹备一二。 这方稳住了士卒,那方派了人去报与涿郡郡守。 一光景,郡守得了十几个城池传来的讯息,又开始发愁起来,总觉的,这支来涿郡号称要打张燕的军伍,有些奇怪,然而哪里奇怪,郡守又说不上来,忧心忡忡下,便叫了谋官,主薄前来商议。 下面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先说话,郡守看到这等情形,勃然大怒,施言恐吓,才让麾下人说出了心思。 有人便说了。 几日前,还指望刘和亲自任命的官员,简雍,去探探领军的口风,没想到东西送到了,简雍不知道失了什么心疯,竟然与领军将主发了冲突,被滞留在军中。 简雍这人,也算有些能力,不是鲁莽之辈,眼下变了性子,会不会是他们故意做的,做给涿郡的城管看的。 要知道,刘虞起兵时候,涿郡可是没有出什么力,后来刘和北行,涿郡依旧没有表明支持立场。 你看,这军伍安营的地方,离黑山还有极远的位置,若是真的想打仗,怎么也要在靠近黑山处吧。 这些天,军伍除了派人四处筹粮,再没有其它动静。 会不会是这样的? 前几天,传来公孙瓒胜战的消息,刘和想要与公孙瓒交战,燕国那里的粮草钱银不足,但是呢,去年刘和又说了,只要投靠他的,都不收赋税,那,没有钱,没有粮,凭什么招兵买马,跟公孙瓒交战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八二 方向 年轻人嘛。 缺了钱,缺了粮,又不好意思自毁允诺,于是,就想出这样的主意,表面上派人来,说是为了保护涿郡百姓,跟张燕决一死战,实际上,恐怕是给涿郡的城官提个醒,让我们援助一些钱银粮物,不然,为何来涿郡的几千士卒,安了营,不见他们跟张燕过招,反而隔三差五的去涿郡城县,索要物资。 只是报上来的数量,便足够一万士卒,一年吃用了。 这样,其中什么意思,还不清楚吗? 对于这样的推测,往日明面上便东西两路的谋幕,属官,极为罕见的达成了一致,觉得堪破了刘和用意。 让郡守放宽心,这几天担心的涿郡发生战事,也是绝不可能的。 经过这么一商议,涿郡郡守也有了拨云见日的明悟,细细一想,越发觉得果然是这样。 也不顾身旁还有这么多下属,郡守开始嘟囔。 哎!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有什么话当面说就行了,何必徒然造了这么大的声势,只打雷不下雨,扰的自己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如今,心安了,气顺了,郡守下了令,不就是一些粮食嘛! 反正现在余粮还多,眼下若是不给刘和,不是表明不给刘和颜面了么,哪怕以后公孙瓒来了,也有由头说,城中无粮,没法供给公孙瓒,伪造库存,私加斤两的事儿,不是城官的拿手好戏吗? 当然,这等话,便是人人心知肚明,也不能放在明面上说,郡守稍微一点拨,收到郡守回应的城官就体悟了上意,至于那些实心为治下百姓担忧的城官,也只能摇头叹气。 另一边。 公孙瓒领兵起行时,还没有收到涿郡和燕国传来的动静,在路途时,探兵回报,将涿郡传的沸沸扬扬的讯息告知了公孙瓒,至于其中坊间传闻刘和打着攻打张燕,实为敛财手段,也一并上书。 接到消息时,公孙瓒没有立刻作出回应,想了许久,叫过单经,关靖,查看幽州地形图,私下里商议许久。 但凡行军打仗,一直奉行着一个按部就班的规矩。 攻城! 只要大军路过的沿途,都要将所遇的城池攻占下。 为什么要如此做呢? 如果你隔着城池打另外的地方,时而会有腹部受敌的危险,便是身后的城池不敢轻举妄动,你的辎重粮物,也不可能顺利的运送给前方,没有了粮食,还怎么持久作战。 所以,历来,攻城略地,除非是孤军行险,都是一城一地的循规蹈矩的行进。 可是,幽州又有所不同。 公孙瓒凶名已久,又是朝堂认可的幽州第一统军,幽州多半城池,对公孙瓒都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不然,当初方城中,也不会任由卜虎带了几百人,就让卜虎在方城驻扎下。 是以,从一开始,公孙瓒就没有想过会有人阻拦自己,若非不想太招摇,公孙瓒还想让这些城池的城官,守军,百姓,亲眼看着自己攻取燕国,将刘和击败,甚至斩杀。 公孙瓒领兵多年,对于幽州形势,极为了解。 孙子兵法说过,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内处骚动,怠于通路,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 这其中说的是,十万军队出征,需要七十万个民户来供养,一家人丁最少五口,也就是说,征集士卒与百姓的数量,是一比三十五,需要三十五个百姓,才能养一个士卒。 幽州前有张纯动乱,黄巾聚众,百姓日渐凋零,直至刘虞来了,才有所缓和,形势最好的上谷郡,才有四十五万人,至于辽西仅有八万,右北平不足五万,公孙瓒麾下的八万士卒,实则已经让幽州不堪其负,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刘虞才一直奉行减兵增人的策略,哪怕时而赠送粮食财物给外族胡人,远比兴兵与胡人对抗,要损耗的少许多。 这也是公孙瓒的依仗! 若真有城池阻拦,对公孙瓒来说,就意味着这个城池中一定有积蓄,正好可以给自己增添物资。 虽然没有全力行军,在地图上看来,从公孙瓒领军出发地方,到幽州东部燕国,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笔直向西北,顺着大道,就是燕国地域。 申时行营时,在宽大帏幔中,公孙瓒以手连连点着一处,抬头眼角看了公孙续,单经,关靖,终而沉声道:“明日,我们朝着里行进!” 公孙续顺着父亲手指,看到公孙瓒手指的竟然是西方偏南,可是这次是要去燕国攻打刘和,怎么会向西南行进,那里,可是涿郡啊! 公孙续当即道:“孩儿愚钝,还请父亲为我解惑。” “哈哈!” 公孙瓒笑道:“涿郡那里,有讯息说,刘和派了一万人,要去寻张燕头领的晦气,你来看,刘和在这里扎营了,嗯,可是看出了什么?” 公孙续详细端详,疑惑道:“要去黑山,怎会在这个地方,着实有些奇怪了!” 又沉吟片刻,公孙续陡然惊异,惊呼道:“父亲,莫不是刘和知道我们要去攻取燕国,所以才让人去涿郡求援,你看这里,顺着大道,去燕国不过三日,若是我们攻取燕国时,这支兵马突发袭击,恐怕对我们不利!” 见公孙续能看到这点,公孙瓒心中还是很满意。 “续儿,你能在战前,考虑到周围形势,这点很好!我来问你,谋略中有奇谋,兵法中有奇袭,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未及思索,公孙续朗声道:“嗯!身为主将,要看的深远,好防备隐患,领军时,看准时机,抓住敌人破绽,可以少胜多,一击破敌!” 公孙瓒点头赞道:“好!不错!你说的极对,不过,今日,我告诉你,所谓的这些奇谋,奇袭,都是走了偏锋,若是敌人以堂堂正正的姿态,循规蹈矩的前行,不给你任何机会,就是再多的奇谋,奇袭,也毫无用处,之所以将主要用奇计, 归根到底,是他们的实力不如敌人,才会想着用计谋弥补,如今我们兵精粮足,刘和那里,连可用之兵都没有,莫说是两面夹击,便是四面环围,也正好让我们省了时机,一起击破罢了!” 这番解释,不止是趁着机会,提点自己儿子,也是一并让单经,关靖明悟,看着这两个麾下与公孙续一般,从开始的疑惑,到最后的清明神色,公孙瓒更觉满意。 是日,大军开拔,改了行军方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八三 胆敢 一路上,虽然没有约束孙轻,小黑行动,然而于军情也不会让他们两人参与。 因为担负拦将营军职,小黑对于幽州地形极是熟悉,公孙瓒行军改变了方向,小黑便察觉出来,小黑只是佯作低头看着地面,片刻后回转心思,已经又恢复了一张无趣黑脸。 比起小黑来,孙轻则迟钝了许多,在第三日安营时,才恍然觉得,与来时的路,似乎偏差许多,原本想再寻小黑商议,与小黑对视时,从小黑眼中看到了莫名的平静,不知为何,孙轻觉得心中突兀多处冷意,便是连询问心思都没有了。 涿郡处。 早在数日前,刘策举着纳粮的名义,将军伍分散为百人队,出去时候,在邻近的城中守官看来,出去一百多人,回来一百多人,几乎没有分别,而其中受小黑统领的探兵,早就三三两两的趁机分散了去,沿着涿郡向着北方,西方,南方行进。 每隔三日,刘策便会向先前探兵离去方向,在派出几人,当第四次派遣探兵时,终于有消息传过来了。 公孙瓒果不其然的,带着兵马出动了。 刘策当即叫过高顺,商议其中细节。 陷阵营经高顺一手训出,其中士卒的战力,优势地形,行军速度,高顺最为清楚,既然要以逸待劳,刘策需要的,是最精准的判断。 露天的空旷营盘里,高顺看着刘策排布的地形图,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高顺还是觉得巧夺天工,也不过如此。 刘策没有故作言他,指着地图,说了自己心意。 “我叫高将军来,是想跟高将军说,公孙瓒已经有了行动,以我估算,少则五日,多则十日,必然会到燕国,眼下尚不知公孙瓒从何处行军,我选了几个地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皆是可以藏军的好去所,高将军以为如何。” “嗯!” 高顺顺着刘策所指,依次看了,再抬起头,问道:“我看你寻的,都是依着这两条线路,刘策,你可敢笃定,公孙瓒只会选择此两条线路?” “哦!” 刘策笑道:“想来高将军也知晓,去年时候,我们在方城杀了公孙瓒麾下兵将,方城也因此归附了世子,我想,以公孙瓒睚眦必报心性,或许会想顺便震慑方城,至于这一条路,与燕国几乎笔直,若是想最短时间到燕国,公孙瓒定然会选择这一条,至于究竟如何,还要等探兵再归来请报。” 高顺不觉点了点头,显然对刘策说的,也是心中赞同。 再看了这几处,高顺沉吟片刻,沉声道:“刘策,你若是要伏兵,多为考较对你骑兵有利之处,不必担心陷阵营军,地形,时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分别。” 嗯? 在刘策看来,高顺素来严谨,眼下说的,却是有些过于自信了,若是旁人听来,说不得便要将高顺想做狂妄之人。 这等疑惑,在刘策脑中也是一瞬,先前刘策见到高顺领的陷阵营,不过两三百人,听说当初吕布逃出长安时,身后追兵数万,是高顺以陷阵营千人,为吕布拦住了追兵,才让吕布走脱,而高顺的陷阵营,也折损大半。 此时,刘策倒是想看看,一千五百数量的营军,在战场上是否会有什么样的战绩! 刘策颔首笑着,再拱手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有十足把握,将公孙瓒拒燕国之外,这几日,高将军先做些准备,等来了确切消息,我与高将军,便分兵出营!” 接下来的时日,刘策依旧派遣士卒,分散去各处,讨要粮物,先前那些推辞的,让士卒催要,不过,派出的人数,也是减少了一半。 历来行军疑敌,就有过许多方略,比如,减灶行兵,前兵诱敌后军偃旗,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此次刘策用的,便是最后一计。 领兵来涿郡,明着是与张燕厮杀,立了行营,再寻机去涿郡纳凉,如此,便让众人觉得与张燕交战是幌子,筹集粮草才是目的,况且,刘虞于战事一直被人诟病,便是刘和尚幼,也会将刘和等同看之。 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掩饰刘策分兵的意图。 虽说,这等法子,时间长了,会让旁人生出疑惑,便是如今被囚禁在行营中的简雍,牵招,也不像起初入营时那般焦虑,对于士卒的安排,也变的极是配合。 士卒报于刘策时,刘策猜测,恐怕这两人在行营中,看到了许多行营布置,猜测出刘策别有他意,不过,他们不言不语,刘策也不会主动说些什么。 对刘策来说,一月的时间,足够了,如果公孙瓒胆敢出兵,不用三日,胜负皆分,若是公孙瓒按兵不动,再长些时间,也是无用了,真要是到了那时候,刘策也只能带着筹集的粮草,回去燕国。 世上本来便没有十拿十稳地事情,刘策所能做到,也只能是这等程度了。 好在,公孙瓒如愿出兵了。 以公孙瓒的心性和境地,公孙瓒出兵也是必然举动。 然而,随后两天后,探兵回来,报给刘策最新的军情,却是让刘策怔在那处,久久不能动弹。 公孙瓒竟然选择前往涿郡! 这是刘策先前绝然没有想到的。 刘策已经看出公孙瓒的用意,接到刘和在涿郡生出事端,又有几千士卒在涿郡盘踞,公孙瓒便想要先灭了涿郡这群只会纳粮的军伍,震慑住涿郡城官,再沿着涿郡,轻取燕国。 若是涿郡被公孙瓒统领,不管去不去攻取燕国,刘和也隐然被三路包夹,等同于背水一战,根本没有了退路,刘和的声名,还有至今做的一切,大抵也成了笑柄。 刘策浑然不知道公孙瓒为何会绕了远路来涿郡,从幽州偏南,到涿郡,再到燕国,花费的时间,会多出许多,而且,公孙瓒起兵围攻刘和的消息,定然也会被传开。 看到消息,刘策之所以会怔住,不是觉得公孙瓒的举动出乎意料,他只是觉得,公孙瓒为什么会如此做? 公孙瓒怎么胆敢如此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八四 伏击 此行,跟随公孙瓒袭行的,尽皆是公孙瓒麾下精锐,所带的人,也是公孙瓒自以为可信之人。 不管其他人是什么想法,公孙续心中,是极为兴奋的。 之前虽然与父亲一同征战过,那时公孙续身旁,总有许多人围着,似乎生怕公孙续有了闪失,便是上次前往黑山与张燕结盟,与公孙续同行的也有近百人。 公孙续也想寻了机会,能得了战功,好让父亲,以及整个幽州的人,看到自己的能力! 扬名要趁早。 这个道理公孙续是知道的。 是以,身为前军,公孙续早早派出了许多骑兵,四散打探消息,好及时得了讯息,这等作为亦是没有白费,涿郡的变故,还有沿途郡县城池的举动,都被探兵大体摸了个遍,公孙瓒更是在单经,关靖面前,对公孙续做了褒奖。 眼看进入了涿郡,说不得就要有一场厮杀,自己领了一千骑兵,说不得要想法先抢了这个功劳才行。 转过身来,公孙续望着身后跟随骑兵,轻咳一声,再尔扬声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等到探兵回来了,我们身为前锋,若是发现了敌情,便要将敌人击溃,给后面的兄弟清了道路,你们,都….” “少头领,来了!来了!” 与公孙续正对的一个百骑长,不等公孙续说完,便大声嚷嚷着。 被麾下人打断言语,公孙续心中自是不喜,看着此人脸上惊变,哪有什么山崩与前色不变的为将风范,有心借着时机语训一番,又见其它百骑长也在惊慌的看着身后,公孙续掉转马头,看前方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黑压压的骑兵,正在迎面冲来,虽然尘烟卷起漫天,公孙续也大抵看到,冲来的骑兵,不过几百数目。 公孙续派出的探兵不过数十人,甫一照面,公孙续已知,这不是自己派出去的探兵。 虽说不知为何此地会杀出骑兵,公孙续却是毫无畏惧,自己领的,可是父亲麾下精锐骑兵,便是与白马从义相比,也不逞多让。 对于突然杀出的骑兵,公孙续实则不惊反喜。 眼下四周开阔,没有密林横山,根本可能有伏兵,自己带着的有一千多人,对面却只有几百人,在公孙续看来,不过是飞蛾扑火罢了,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说,随后再有敌人增援,自己这边就没有? 身后还有两千精骑,又有几千步卒,过不多久便会跟来。 放下了忐忑心思,公孙续时而想着,若是真的再有多些敌人来,那就更好了。 时下无念,公孙续挥动右手,口中喝道:“他们人少,我们人多,稍后杀了他们,以人头来向我领功!给我杀!” 骑兵只要不落鞍,原本也不需要什么准备,又听到公孙续呼喊,方才有些失神的百骑长与骑兵,顿时放宽了心思,更有骑兵统领,已引着麾下人,率先冲了出去。 转瞬间,两只骑兵行伍,在半途中相遇,喊杀声不绝于耳,随之而来,是血色开始弥漫。 刘策身在最前方,其后跟随的是刘冲,身为统领,但凡冲阵,刘策一直在最前方,这等习性也影响着刘冲,小黑,甚至是整个骑兵队列。 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段,是因为这处广阔,适合骑兵冲击,奔袭的时间长了,骑兵积蓄的势道才会攀至顶峰,与张郃相处的那段时日,张郃便说过,行军打仗,最要紧的是巧变,看清楚当前形势,作出做适合的变数。 刘策看到公孙续领了前军,脱了后军一段距离,这短短间隙,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破绽,若是能在后军前击溃了先锋军,可夺得先机,若是与先锋胶着,让后军赶来援助,无异于自投罗网。 原本,与高顺商议的,是等公孙瓒前来,以高顺步卒拦敌,再让刘策从左右杀出。 方才刘策在远处,望见公孙续前军,便让高顺在后跟随,自己引骑兵出阵。 当日麴义以八百人破了公孙瓒八千人,世人皆知,刘策知晓公孙瓒变了行军路线,前往涿郡,俨然是想先击溃了自己这部,若是能当面见到公孙瓒,刘策最想问的,是谁给公孙瓒鼓的勇气,让他有胆气如此做! 眼看着距离公孙续的骑兵,不过五十丈,刘策从身后抽出短矛,身旁刘冲见到,声量在马蹄声中也分外清晰。 “投矛,准备!扔!” “呼!呼!” “嗖!嗖!” 数百支短矛当空掠过,恍若遮掩了日头,在公孙续麾下骑兵惊呼中,落在奔驰的行伍中,便是没有刻意准头,也立时有成片的骑兵从马上摔落。 这等技艺,是刘策听了月华说过的请骑兵,又想起当日夏侯渊也是以短矛投掷,随手可用,也不会浪费时间,才把骑兵贴身弓弩改做了短矛,如今看来,果然更有威慑效果。 短矛乱击,后方骑兵要躲开坠地的人马,又有身在其中的骑兵,要躲避飞来短矛,片刻间,便是将公孙续的阵型打乱。 骑兵急速,若是经过了缓冲,抛弃了坠地伙伴,不多久,便能恢复先前冲正势。 投掷短矛的目的,就是为了乱敌阵型,随后刘策更提了马速,怎会给公孙续留下什么调整时机。 眼看便要相触,公孙续一面的骑兵,陡然间,觉得身旁有些冷意,且这些冷意,在片刻间恍若实质,使得整个身体都为之一震,便是连同坐下的战马,也慌乱的想要朝着左右分开,正在惊慌失措时候,冷冽及体的杀机,已经贴近脸面。 “噗!” “嚓!” 刘策手中的阔刀抬起,将左边一个士卒,划着脖颈,刀势未减,又斩在其身后另一士卒胸口,眼看刀锋没入,那士卒俨然挂在刀锋上,口中朝着上方吐出红色血迹,俨然是活不成了。 骑兵冲击,拼的不是武艺招式,亦不是身体灵巧,若无气象护身,力量大的,可谓是占尽了优势,刘策刚清掉左侧敌人,余光看着右边,已经被刘冲砍的人仰马翻,尚且不能自古其暇,那还有心思偷袭眼前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八五 少主 自从得了老猎人阔刀,刘策便将之当作随身兵刃,原本刘策身量高大,这等重钝阔刀,使起来,正合手下。 眼见阔刀翻飞,以横排之势荡敌,以竖劈斩杀,遇到的公孙续骑兵,力量不如刘策,根本无法阻拦,不是被击落马下,便是当场身死,刘策所过之处,赫然无人能挡其缨。 而跟随刘策身后的骑兵,不用顾着前方最难阻的压力,只需捉住时机,将身侧敌骑顺势砍倒就好,便是行进许久,始终保持着完整阵型,这等以正对乱局势,就好比顺流而下的行舟,与只身泅水的游人,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如痛湍流交织在一起的两支兵马,甫一相触,便传来士卒惨叫声,以及无主战马嘶鸣,距离近了些,公孙续看到,刘策身后,再无多的骑兵,也就是说,眼前的敌人不过两三百数量,虽说远一些处隐约有步卒赶来,可是敌骑与步卒之间,落下了很大空档,这等做派,哪里是冲阵,分明是以卵击石。 倘若先击溃了骑兵,那以积攒势气,冲击步卒,岂不是唾手可得的第二桩功劳。 这等喜念,让公孙续胸中起了战意,再挥手喊道:“兄弟们,随我杀,得了这一阵,我给你们请功!” 眼看主将不顾自身安危,也冲入腹地,这等局面,也让临战的骑兵心中几多振奋,离着公孙续最近的骑兵,更提升了马速,口中呼喊着掠在前方。 这边话音落下不久,公孙续奔出几步,陡然间发现,前方己方的士卒,似乎被分成了两半,其中衣甲鲜明的敌人骑兵居中杀出,俨然是将前军分割开来。 这分明是被骑兵凿穿的模样! 便是在这瞬间,上前阻拦的士卒,受到了刘策骑兵冲势,传来马踏惨叫,经公孙瓒号召的另一半骑兵,已经融入了战团,就是想要脱开,也不能为之。 “呼!呼!” 如同石头冲击流水,石头巍然不动,流水被分成两段。 公孙续素来知晓骑兵战局,眼看着自己的一千骑兵,片刻间被敌骑撕开,虽然死伤不过三成,要是真的任由己方被凿穿,剩下的无非就是分隔围杀罢了! 这怎么可能? 对方分明只有几百骑,自己看到敌人时,便立时应对,以骑兵对骑兵,同样冲击积势,怎可在片刻间,前方五百骑兵,竟然会被从中破出。 公孙续心中困惑,也知此时若不将被刘策骑兵冲开的缺口堵上,任由刘策一队骑兵穿过,自己这一千人,可就算是一败涂地了,后面还有快要跟来的对方步卒,若是被纠缠住,恐怕能逃出的,所剩无几! 看着败势初成,公孙续虽说有些胆怯,但是想着身后,父亲恐怕已经看到这边的变故,只要等到父亲来,就算是损失大些,也定然能胜了这场! 况且,自己领着一千人与两三百人对阵,若是输了,今后,哪还有脸再提什么领军! 想到了此节,公孙续义无反顾的提枪冲上前去,也因此,公孙续失去了唯一可以逃命的机会。 经历了与赵云同战,对于骑兵的军阵气象,刘策再有了领悟,用于麾下精练骑兵,虽不如赵云与羌人配合无间,终究踏入了成阵成象的领域。 从最开始的方形阵,到刘策居先的锥形阵,整个军伍分散了许多,依旧记住刘策说的,不恋战,不拖尾,只看着前方伙伴动向,不管所遇敌人几何,依旧驱使马儿跟上。 乱军中,刘策听到了公孙续呼唤声,知晓此人应是骑兵领军,只是要应对身前敌人,不能分神,再提刀砍去三名敌卒,露出视线间隙,正看到公孙续左右呼喊骑兵,要拦住缺口,刘策也不回头,口中如是喊道:“兄长暂且领军冲阵,我去去就来。” 刘冲正以大斧掩杀的尽兴,听闻刘策号令,笑道:“兄弟且去,此处有我!” 得了刘冲允诺,刘策驱着马儿,向着公孙续方向,连连趋闪,没有了周遭伙伴呼应,便需应对四向的敌人骑兵,行进的速度慢了许多,刘策在片刻间,被骑兵围成一阵。 此处已无己方骑兵,刘策无需再顾及旁人,将气象威势提至顶峰,身旁环围的士卒不明所以,心神激荡下,便被刘策排在两旁,至于那些坠落马下的,也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原本还在指挥着骑兵压上的公孙续,看到刘策只身一骑,朝着自己冲过来,而己方士卒,竟然不能靠近,这等时候,公孙续再也顾不上什么功劳面子,仓促的喊道:“拦阻他,拦阻他!” 嘴里这般喊着,公孙续却是掉转了马头,向着后方奔去,只是听着耳旁士卒痛呼声越来越近,公孙续的面皮,变的越来越白。 公孙续低下身躯,抱着马颈,双腿拼命的拍打着马儿,试图跑的快些,陡然间异风响起,身躯没有受伤,而坐下的马儿,却是前蹄跪倒,眼看滚到在地,公孙续心中直叫,我命休矣。 “贼子休要猖狂,敢伤我家少将军,吃我一枪!” 只听的当的一声,似乎身后追兵被人拦住了,公孙续从马上跌落,手肘腰间火辣辣的疼,浑身的骨头如被拆了散架,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哪还敢回头看。 公孙续索性伏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向前趴着,一阵急促脚步跑来,却是一人到了公孙续身旁,蹲在地上,望着公孙续,惊呼道:“贼人已经退去,少将军可曾伤了身子?” 公孙续抬起眼角,入目处一张黑脸,公孙续记起来,这是跟随孙轻的那个随行,好像唤做什么李统,不过,都是自家人,公孙续总算是安了心思。 公孙续一把抓住小黑手臂,连声道:“敌人可是退了!快,快救我回去,我要去见父亲!” 小黑看到公孙续还能说话,知晓公孙续应无性命之忧,矮着身子,与公孙续一同伏在地上,以手止住公孙续,道:“少将军,切莫慌张,敌人将我方前锋击溃,这时若失后退,岂不是成了明晃晃标靶,依我看,少将军与我先在这处藏身,佯做伤死,等到公孙将军来了,再起身回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八六 破绽 得了喘息之机,公孙续掉过头来,回身看过战局。 原本被后续蜂拥骑兵堵上的缺口,被刘策生生冲开,好在被李统挡住,又陷入了重围。 更远一些,被冲散的骑兵,相向而过,离着后方步卒距离近了许多,便有百骑长,想要依仗骑兵速度优势,先将步卒冲散,只是,勉强整齐阵型的骑兵,与高顺步卒相触,只要撞上去,俨然悄无声息的倒下,这等情形,实则太过于诡异。 便是这短暂时刻,刘冲顺着刘策突围的方向,带着骑兵,再将公孙续麾下骑兵左右凿穿,后面有高顺相辅,对于冲阵的骑兵来说,无非就是分而围杀罢了。 在公孙续看来,自己引领的一千骑兵先锋,以骑兵对骑兵,在数量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却落得一败涂地,这也超出了公孙续的理解范畴。 而对刘策来说,骑兵冲锋,只要不被围困,四面受敌,保持着前行状态,己方所面对的永远是接触到的那一部分,也即是说,哪怕再多十倍百倍,能短兵交锋的,不过是冲在最前方的那一部分,后方随同的骑兵,根本不能参入战团。 狭路相逢,勇者胜! 眼看着小败变为溃败,公孙续的脸色瞬间变的煞白,又看到有骑兵朝着这边奔来,公孙续本能的想要挣扎逃窜,奈何腿脚疼痛,如何也不能动弹半分,吃痛下更是喘息不止。 小黑当按住公孙续臂膀,低呼道:“少主,快趴下!说不得就躲过去了。” 好似溺水人抓到了浮萍,公孙续再无它想,拼了命的将头埋在地上,心中祈祷,千万不要被人发觉,千万不要被捉了去。 正在忐忑之间,朝上的后脑勺一阵剧痛,公孙续顿时失去了意识。 小黑站起身来,扬起了刀柄,看着刀背处有些血迹,喃喃道:“要是这点力气都受不了,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这边站立起来,便引起了前方骑兵的注意,击溃了公孙续骑兵,刘策麾下骑兵,松散了阵型,开始分而击杀游骑,看到小黑模样,早有两骑兵朝这边掠过,想来是要借助马势将小黑格杀。 “特娘的!良子!你特娘的要造反啊!” 小黑听到风声有异,不及转身,仰面空向后翻,让过了骑兵,定睛看去,顿时破口大骂。 这骑兵一击不中,正要再追击,陡然间听到小黑呼喊,怔怔的看着小黑,分辨了小黑身型,这才讪讪的挺住马脚,惊异道:“黑头领!你怎么在这里?” 差点被骑兵偷袭得手,小黑心中原本窝着气,不过知晓战场上,时间紧迫,容不得絮叨,口中哼了一声,忿忿道:“你特娘的还能认出我啊,今天的账以后我再跟你算,我跟你说,这小子,就是在地上的这小子,是公孙瓒的儿子,你快点给我捉回去,赶紧送去给策哥!” “哦!啊?” 唤做良子的骑兵方才醒悟过来,看着公孙续的眼神,就变为盯着财物珍宝的喜色,急促道:“公孙瓒的儿子啊,那可值钱了!黑头领,唉!你怎么走了啊,这是你抓到的人啊!” 良子好不容易将视线从公孙续身上抬开,再想问询小黑心意时,却是失去了小黑身影,不过,对于小黑说的,良子绝无半分怀疑,跳下马来,将公孙续拎起来,放在马上,朝着己方大队追去。 方才,小黑看到刘策斩了公孙续坐骑腿脚,生怕刘策将公孙续顺手杀了,才急忙呼喊出声,再拦住刘策。 刘策甫一听到声音,就知是小黑,也就收了手,小黑佯做虚晃几式,退了回去,再跟刘冲回合,趁着这段间隙,围杀公孙续溃散骑兵。 高顺带着陷阵营士卒,一路行进,没有停留半分,方阵之中,但有遇到公孙续骑兵,盾起刀落,便斩了游骑,追到刘策身前时,只比刘策破了骑兵慢了一线。 看着前方,又有一队骑兵,加速赶过来,高顺朗声道:“刘策,你先退后,由我迎敌!” 刘策停了手脚,看到那队骑兵,沿途奔袭过来,时而受到溃散骑兵的阻碍,许多旁侧的骑兵,只能错过身躯避让,又有百骑长呼喊,要收拢这些溃散骑兵再战。 对于逃窜的骑兵来说,刘策一方是敌人,而迎面的这些骑兵,便是自家兄弟,他们被刘策击溃,只会觉得战场之上,互有胜负,再则领军的是公孙瓒的亲儿子,若是追责,也是公孙续一人主责,因而,反向回退的骑兵,见了自家援军,丝毫没有主动避让的意思,更有甚者,遇到熟悉的伙伴,打了个招呼,又加入其中战团,示意自己不是怂货,便是没有停歇,也要立时再战一阵。 这是公孙瓒分出的中军,由大将单经统领。 自从看到公孙续发起冲锋,单经就开始集齐了军伍,只待列了军阵,便开始冲击,不曾想,公孙续的一千骑兵,竟然没有撑过一个照面,听到逃回的骑兵说,偷袭的不过三四百人。 单经虽然有许多诧异,不过形势急迫,来不及分辨许多,公孙瓒护子心迫,让单经速速援军,单经只以为公孙续受了伏击,乱了阵型,才导致了溃败。 对于公孙续的身份,单经心中多有不屑,至于才能什么的,也就任由公孙续口中自说,在单经看来,公孙续哪里会领什么军,会打什么仗,自己嘴上吹嘘吹嘘也就罢了,还真以为行军打仗是小孩的过家家儿戏? 哼! 正好趁着时机,让你公孙瓒看看,谁才是可担负大任的将才! 念及如此,单经边行边呼喊道:“退回的兄弟,与我再回杀一阵,好让他们看看我等气势!” 受了单经号令,有近半的骑兵,调转了马头,跟在单经身旁,而另一半,尚有些犹豫,似乎还没有拿定主意,在原地缓了马速。 刘策看到单经距离自己,还有百丈距离,又见到受单经援助,想要脱离战局的公孙续骑兵,争相朝着后方涌去,在与单经相隔的这段路程处,刘策看到了其中的破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八七 洪流 骑兵之强势,在于奔袭冲击。 眼看单经行进的路上,迎面时而有溃兵反相,因为同伴缘故,单经只做收敛,一则增强军力,二则挽回新败气势。 只是,如此一来,单经原本规整的军阵,便混乱许多。 若是给了单经缓息之机,便是行进间,这些平日一同训练的骑兵,也能逐渐归队,完善阵型。 两军争战,最重气势。 气势积蓄,在于阵型。 历来的兵法大家,创了方形阵容,圆形阵容,锥形阵,雁形阵,等许多阵型。 方才,刘策就是以锥形阵,以自己为先锋,冲破了公孙续阵势,进而势如破竹,击溃了公孙续,而高顺一路行进,也是依着方形阵,让游骑不得突入。 眼看到单经乱了阵型,刘策心中立时有了决议,偏过头向高顺道:“前方敌人,军阵偏乱,我以骑兵再破它一阵,高将军,且随我压阵。” 高顺熟知兵法,经刘策一提点,便是醒悟过来,这并不是高顺没有想到,而是高顺统领陷阵营步卒,凡事皆以步卒立场斟酌,刘策统领骑兵,机动力极强,骑兵能做到的,高顺陷阵营步卒却做不到。 “好!” 高顺点头应道:“刘策你自去,有我跟随,不虞担心身后事。” 得了高顺应承,刘策当先走出,高声呼喊分散些的骑兵,道:“列队,随我再杀一回阵!” 这三百骑兵,往日受刘冲严训,相互间多有熟悉,便是转换阵型,也不过片刻间,这方听了刘策号令,没有在原地集行,发力驱使马儿,朝着刘策奔走时,已经隐然聚成了先前冲击锥形阵! 刚才,刘策只身冲出,原本要诛杀敌军主将,奈何被小黑叫破公孙续身份,刘策停了手,气象之威,虽然锋利,却极其消耗精力体力,这边刘策没有歇息,心神本有些疲惫,不过看到单经军阵破绽,又强自绷紧心神,与身后骑兵相得益彰,演化成军阵气象,只是这等威势,势如风不积也不厚,骑兵数目本就少些,又经过一场厮杀,难免打了折扣。 张郃说起过的行军巧变,与刘策体悟的兵略有相通之处,所囊括的大抵是抓住转瞬即逝的时机,做出最适合的变通。 既然看到了单经的破绽,哪怕刘策与随行骑兵,不在最佳状态,也要直面相对。 这就是战场中的先机! 相向处。 开始时,单经看到前方刘策,高顺引领麾下,分块围杀己方骑兵,力求清出一片安全空地,以做到不会腹背受敌,待到奔走了一半距离,赫然发现,方才还散乱的敌方骑兵,不待重整旗鼓,竟然再向自己冲来。 看到这等分散游骑,要与自己正面厮杀,单经心中极为欣喜,还没有私下感慨敌方主将愚钝,入眼处的分散骑兵,竟然又有了变化,在行进中,有些骑兵赶着速度,有些骑兵缓了速度,便是在奔驰中,这些骑兵竟然转变了阵型! 这是锥形阵。 最适合骑兵凿穿。 可是! 他们怎么能做到如此无间的配合。 就算是公孙瓒麾下最精锐的白马从义,怕是也比不上眼前骑兵的军容整齐。 单经心中疑惑许多,刘和麾下,收敛的尽是其父旧部,被人诟病兵略的刘虞,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支精锐骑兵了! 单经不愧是经了许多杀阵的头领,看到前方突变,已经知晓,自己落在了下风,且两支骑兵距离如此近,再做调整根本来不及了,想来,这也是对面敌骑一开始就打定的心思。 “再有拦路者!杀!” “再有靠近者!杀!” 单经口中喝道,手起刀落,将从身旁掠过的一个溃败骑兵,砍倒在地,单经的亲兵,只听从单经号令,也依着单经做派,砍倒了前方数人。 这等突兀变故,让那些还想融入单经军伍中的败骑,顿时慌乱许多,又有败骑呼喊,对于将他们击败的刘策,他们不敢说些什么,但是对着自家人,受到这样对待,若是不骂骂咧咧几句,以后哪还有什么脸面在军伍中混下去。 一时间,勒住缰绳驱使马儿闪到一旁的败退骑兵,驻守不动,指着单经便是破口大骂。 刘策看到单经举动时,已经明白单经意图,若是遇到其它领将,稍有些犹豫的,说不得真的会让单经得了时机,整顿行伍,只是刘策一开始,就是打定了趁乱突袭的目的,怎会给单经多些时间,口中再喝令,道:“全速前行,随我冲阵!” 片刻间,奔袭的骑兵速度再提三成,驱逐着还在慌乱躲避的溃骑,一同涌向单经! 对于单经来说,此时最佳的选择,掉转骑兵方向,向左向右,让开刘策进势,或者将骑兵分隔,以前军拦敌,后军退后,重整了阵型,与后方公孙瓒统领骑兵汇合,甚至于以步卒摆设拒马,以弓箭弩箭乱击,让刘策骑兵不能回转,如此,可让刘策无功而退,若是刘策执意突袭,便会受到数倍军力的围困。 单经想做的,是驱散溃骑,好给自己让出道路,面对眼前不抵自己三成的兵力,单经根本就没有想过后退! “呼!” “嗖!” 一阵短矛迎空而下,最前方的一片密集骑兵受伤跌落马下,随后的骑兵不能止步,又惯性摔到一片,后军才稳住了阵脚。 就像是两股湍急的洪流,刘策与单各自引领的骑兵,终于撞在了一处。 在单经暴起杀人时,刘策便是看到了单经,行进中,刘策调整了方向,首当其冲的,盯着了单经,待到靠近时,阔刀略起,直向单经颜面。 在公孙瓒麾下,单经武艺可算翘楚,要不然,也不会被公孙瓒委以交州刺史,界桥一战,单经受命阻拦颜良,虽然没有挽回公孙瓒败势,在颜良手下,也是全身而退,后来严纲死去,单经受到公孙瓒重用。 与公孙续领兵,叫嚷着让士卒冲阵,自己在后面呐喊不同,从一开始,单经便与刘策一样,处在领军的最前方,这等行为,比什么言语,更能激励麾下,与主将一同袭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八八 断流 “锵啷!” 单经挥出刀锋,与刘策阔刀碰上,瞬间交接发出金鸣,响彻周边。 一股浑厚力道,压的单经几欲后仰。 单经脸色涨的发红,腰马挺住,生生止住退势,耳边又听到“哧哧”摩挲声,定睛一看,却是刘策得了先手,再变了招式,顺着自己刀锋而下,眼看就要贴到面前。 “呼!喝!” 单经口中吐出沉闷气息,另一只手抵住刀柄,偏过头去,推着刘策阔刀让过空处,身旁亲兵看到主将遇到险境,几柄刀枪,朝着刘策袭来,迫使刘策回过身去,让单经有了缓息时机。 正要扭转手臂,恢复臂膀酸涩,单经听得耳边一声大喝,似乎就在眼前,来不及辨识方位,只凭着感觉,伸出刀锋迎上,仓促出手,不能全力,与来敌碰撞时,陡然间眼前一黑,视线中的画面竟然开始了重影,胸中气息不能呼出,也不能呼入,浑身软绵绵的,毫无着力之处,再觉得心神一轻,单经失去了意识,弥留之际,看到一个粗壮汉子,手持着偌大巨斧,裹挟着风声,刮的皮肉生疼。 刘冲在刘策身后,看到单经被刘策强行一击脱力,蛮横的左右将士卒砍翻,生生清出空地,趁着单经回力时,双手斧头当头掠去。 论起力气,刘冲本就在刘策之上,且刘冲因浑身蛮力无穷无尽,才得了“蛮子”名号,刘策力道单经尚且不能接住,刘冲全力之下,单经如何能挡得! “哈哈!你们头领被我杀了!” 顺势割了单经首级,刘冲一手提起,在身旁绕了一圈。 这是小黑教给他的,让他杀了敌人头目,便游示敌方,说什么能降了敌军士气,刘冲虽然不明白其中门道,不过拎着单经脑袋,看着身旁骑兵,竟然有些胆怯的不敢围上来,这等感觉,倒是极为受用。 距离单经近的,皆是单经亲兵,亲眼看到单经被刘冲斩了首级,这些骑兵顿时犹如杀红了眼,停顿了片刻,不要命的冲上来,要围杀刘冲,只是刘策早就靠近刘冲许多,在刘冲身前,为刘冲当下一面,手下阔刀翻飞,纯以力量强势压制,探过手来,片刻间又砍倒了数十骑兵。 骑兵倒下,无主战马受惊窜出,面对身前心思不一的骑兵,刘策口中喊道:“敌将已死,降者不杀!” 这番言语,以气息传出,怕是整个场中,都听的清晰。 刘冲通晓刘策心意,将单经的首级抬的更高些,做势笑道:“哈哈,谁敢不服,快来与我一战!” 受了刘策刘冲呼喊,靠前些的骑兵,都向这边看来,入目处见到单经首级,顿时有了恐慌心思。 单经的武艺,许多人都是见过的,不然也不会有溃败的骑兵,打起勇气跟随单经再冲阵,没想到,只是一个照面,单经就被砍了脑袋,又想起方才公孙续也是片刻被冲溃,前后的骑兵,手上脚下都缓了许多,在这片刻,各有心思。 想要围杀刘冲,为单经报仇的亲兵,被刘策义沉重刀势杀了几十人,便是哪些想要靠近的,也被逼在三丈开外。 刘策瞬间扫过身前骑兵形色,看到自己清出的三丈距离,竟然无人再蜂涌上前,心中顿时安定许多,双腿夹着马儿,复扬起了阔刀,合身朝着前方骑兵撞去。 身后,刘冲看到刘策冲势,将单经头颅挂在马儿脖颈,高声喊道:“兄弟们,跟我一起,杀过去,哈哈!” 受了号令的骑兵,收敛了阵势,向着刘策刘冲靠拢,如同尖刀,居中插向敌骑腹地。 主将身死,对于这一千骑兵来说,无异于当头棒喝,尤其是经历了刚才公孙续连败的场景,首先逃窜的,便是第一阵败退,又跟随单经冲阵的骑兵。 溃败的心思,往往如同干材,只需要一个火星,就能够引发绵绵烈火。 他们都跑了,我要是不跑,我就会被留在这里。 多数人心中,都生出这个念头。 便是哪些头脑清醒,知晓身后尚有公孙瓒大军的骑兵,想要挡住刘策片刻,无奈自己的伙伴,都觉得他们拦住了自己逃跑的路,顺手就要将与自己反向的骑兵砍倒。 有人想打,有人想跑,最终的结果,也就变的更为混乱。 对于刘策来说,捉住了单经的破绽,再将这个破绽的优势放大,可谓是不费太多力气,就是将单经的一千骑击溃,胜局甚至比击败公孙续更为简单。 面对失了斗志的敌骑,剩下的无非是顺势掩杀。 让刘策更为惊喜的是,公孙瓒引着后队骑兵,只比单经慢了一线,原本首尾呼应的阵势,被单经溃兵反身冲踏,也让骑兵阵势变的混乱不堪。 刘策带着骑兵追击过来时候,公孙瓒统领的骑兵,也乱做一团。 公孙瓒心思沉稳,看到刘策追兵,不过几百人,高声喝道:“骑兵向两边分散,莫要挡我身前,若有不听号令者,杀!” 这些骑兵素来知晓公孙瓒手段,以往时候,遇到溃兵,公孙瓒都是当场格杀,这次以军令通禀,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公孙瓒也不进击,也让骑兵向后退去,待到刘策距离数十丈时,才呼喊一声。 从公孙瓒的身后,涌出成百上千的步卒,挡在骑兵身前,这些步卒,手中不是推着辕车,便是抬着拒马,片刻间,在身前摆出许多障碍。 便是没有见过公孙瓒,刘策也能猜到,掩身在步卒身后,巍然不动的发号施令的,是公孙瓒其人,看到步卒摆了路障,刘策心中叹息,公孙瓒反应极快,断下了突袭的优势,看后方步卒,已经聚在一起,摘下了弓箭,再向前走,怕是会损伤许多。 “左转!” “右转!” 刘策分出一半人,向左边掉转,刘冲也带着另一半人,向右边折转。 方才还在冲势的骑兵,化为两部分,在正前方留出了空档。 片刻后,空处更前一些,“嗖嗖”的响声过后,遍布了一地箭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八九 獠牙 高顺引着陷阵营士卒,跟在刘策身后,如先前一般,将拦在身前的骑兵尽数斩杀,所过处,游骑纷纷坠马,高顺行军速度,竟未减半分。 公孙瓒当机立断,让骑兵隐在步卒身后,如此一来,既阻了刘策骑兵尾随,又可得了时机,暂且稳住阵型,让败退的骑兵不致受到追击。 抬眼看到刘策退去,公孙瓒私下觉得,前方这队骑兵统领,倒也算是知趣,虽说连番两次,千人骑兵被敌人凿穿,其实死伤的人数,尚且不足三成,剩下的士气骤降,无心恋战,只顾逃命,才给了敌骑掩杀时机。 有了公孙瓒稳住局面,稍作整顿,又可重整两千余骑,再加上步卒,公孙瓒浑然没有什么惊慌,心中觉得,胜负之说,这才只是刚刚开始罢了。 视野之外,高顺已经走入了方才刘策退却地方,眼看步入了一箭之地,依旧没有停下趋势,若是此时领着骑兵冲击,以骑兵对步卒,定然是大面优势。 然而,公孙瓒经历数场战事,尤其是与麴义交锋,麴义将弓弩隐藏在先登营羌人行伍中,让骑兵不能看到,到了身前,才陡然以弓弩连番直射,终而导致严纲身死,白马从义全军尽墨。 有了那次教训,公孙瓒再看到步卒不畏惧骑兵,正面迎击时,不免心中有些疑惑。 “连射!” 公孙瓒呼喊道。 “嗖!嗖!” 又一阵箭雨当空落在,朝着高顺陷阵营覆盖。 只听的“砰砰锵锵”响声,却是陷阵营士卒举起了手中橹盾,将箭矢挡在阵外,而陷阵营步卒,依旧没有停顿半分。 这就是要正面掩杀的意思了。 若是以往,依公孙瓒火爆脾气,早就调用左右边骑,以包夹之势,将眼前步卒冲散,再依仗骑兵速度,分隔步卒,逐次围杀,如今,由于公孙续与单经失利,公孙瓒能动用的,也只有自己亲领的后军了,至于收拢的溃败骑兵,锋锐已失,追击尚可,迎敌,却是不能作使。 “将军!这恐怕是刘和倾了全军之力,让我领着步卒,杀过他们一场,属下恳请将军为我压阵。” 关靖本属长史,跟随公孙瓒时,做的尽是谋略事,只是关靖心思灵巧,从来不忤逆公孙瓒心意,甚得公孙瓒喜欢,才一直被公孙瓒带在身边。 公孙瓒能看到的,关靖也看的分明,素知公孙瓒心性,如今有了犹豫,关靖已猜到公孙瓒心思,不管突如其来的敌军是什么身份,关靖先将他们扣上刘和精锐名号,听起来顺耳许多,又让公孙瓒压阵,也是想着能让公孙瓒趁乱,找到敌军破绽,公孙瓒若是胜了,也不会忘了自己的功劳。 人情世故,大抵如此罢了。 听关靖说的稳妥,又极为受用,公孙瓒当即应允,道“关长史只与敌步卒缠在一起,有本将在你身后,不必有什么后顾之忧。” “是!” 关靖拱手应着,再转过身,四下呼喊道“左军,右军,带队掩杀,待到胜了,持敌人头来我这里领功!” “得令!” 伏在拒马后面的步卒统领,当即呼唤百夫长,让他们各自领队,以左右分出,直向陷阵营扑去。 骑兵速度若是提了起来,再转向就有许多困难,尤其是成群骑兵,若是没有时常训练,只要冲势起,便唯有直向。 步卒交锋,大抵是短兵相接,混作一团,人数多了,可以二围一,更甚至三围一,数量的优势被无限放大,公孙瓒向来不喜欢步卒,口中说着让关靖出战,眼神实则根本没有关注。 自从刘策退去,公孙瓒就一直盯着,虽然不知道为何区区几百人,能将前军,中军接连破开,在与外族交锋时,一直都是公孙瓒以劣势兵力,追着外族骑兵猛打,以少胜多,在公孙瓒看来,也不足为奇。 对于刘策与高顺德来历,公孙瓒在一开始就有所怀疑,改道去涿郡,是公孙瓒在半道才定下的,所求的就是出其不意,如今在这里遇到精锐骑兵,又有一千步卒,想来应该不是偶然,至于他们的目的,公孙瓒却也不敢断定。 不管是为了我公孙瓒,还是有其他原因,既然遇到了,那就战吧! 我公孙瓒在幽州叱咤多年,何曾怕过旁人! “听令!” “整备!” “再有临阵脱逃者!杀!” 公孙瓒亲自领军,分出七百骑兵,从步卒构建的防区绕过,缓慢提起马速。 偏过已经接触到高顺士卒的关靖,公孙瓒看到,刘策方才脱离战场的骑兵,远远坠在高顺陷阵营身后,似乎要以步卒为锋,骑兵为辅。 公孙瓒心中顿时有所不屑,只以为刘策看到自己领军骑兵规整,正面难以抵抗,所以才退避三舍,想要再寻时机如先前般冲阵! 那么,既然如此,我就先破了你这一阵步卒,再看你如何应对。 有了关靖步卒贴靠上去,公孙瓒早看到,高顺陷阵营军,其中没有隐藏什么手段,便是有些弩箭,已经被己方步卒贴近,又如何能施展开来? 两军距离本就不远,公孙瓒又有骑兵极速,便是片刻间,已绕到了高顺陷阵营左侧,随行的七百骑兵,与公孙瓒心意相通,两番折转,已经调整了正面冲势。 偏过头,公孙瓒看到刘策依旧没有什么动作,嘴角冷笑一声,手中长枪一指,高声喝道“随我冲!杀!” 公孙瓒不知道高顺为何看到了自己领着骑兵来,除了依旧保持着阵型,便是没有做出任何防范,心中暗自思量,若是你觉得只要抱紧了阵容,就可以阻拦骑兵冲阵,那就是有些过于自不量力了,或许步卒能以长枪长戟阻拦冲在最前方的骑兵,但是,步卒人力怎能及的上马势,只要被骑兵靠近,就像是一丈高的土墙,根本不可能挡住十丈高的湍流。 眼看距离高顺侧翼不过二十丈距离,公孙瓒心中唯有一个念头。 这战局,胜了! “哗!呼!” 便在这时,高顺的陷阵营突兀的变了,先前与关靖步卒迎战的三分之一前队,笔直的向前推进,而剩下的三分之二步卒,瞬间掉转了方向,直面着公孙瓒骑兵,最靠前的一排士卒,当先举起了橹盾。 他们竟然想要正面与骑兵冲击。 这是疯了吗? 公孙瓒双眼睁的极大,同时心中有种莫名的悸动。 远处的刘策,看到高顺如此应对,知道高顺统领的陷阵营,露出来隐藏的獠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九零 溃败 刘策之所以带着骑兵后退,不是惧怕公孙瓒领军反攻,若是公孙瓒追击上来,那才是合了刘策心意。 刘策是在给高顺让出空地。 他也不敢引领骑兵,与高顺陷阵营靠的太近。 高顺陷阵营有军阵之威,除却陷阵营其中的步卒,任何靠近陷阵营的人马,都会受了影响,不分什么敌我友军。 战前,高顺便说过,陷阵营军可以抵挡五倍数量的骑兵,若是同等数量骑兵步卒,陷阵营步卒迎上,可以完胜! 对于高顺,刘策有十足信任。 此战既然遇到公孙瓒,战局也就变的至关重要,若是赢了,可谓是一战定乾坤,而若是输了,对公孙瓒来说,同样是一战定局。 自古两军厮杀,便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看着刘策领着三百人,接连破了两千骑兵,是难得的胜绩。 稳过心神,清点人数,伤者死者,近乎三成,尤其是随着刘策的侧翼骑兵,已经是换过第三轮的人次了! 刘策知晓高顺训练陷阵营,极为不易,同样,刘冲倾尽燕国所有物资,整合出的这三百精锐骑兵,也极为辛苦,仅仅两个冲锋,便损了三成骑兵,不管是刘策还是刘冲,都有些心疼。 在远处,刘策看到高顺与关靖缠杀时,只让一侧应对,后面陷阵营士卒纹丝不动,待到公孙瓒想要以骑兵攻击侧翼,高顺才将陷阵营分出两部分。 其中五百人,不在保存实力,与关靖步卒短兵相接,而另外一千人,受了高顺统领,与公孙瓒七百骑兵硬撼! 至此,刘策知晓,当初高顺给自己说的陷阵营满员一千人,不是高顺的妄言,一千数目,是高顺的能力极限,也是陷阵营发挥最大战力的极限。 眼下,与公孙瓒骑兵遭遇,高顺自然全力以赴,不求士卒数量,而是量力而行。 “轰!” 沉闷的响声居中响起,似乎天地间也剧烈的晃动,纠缠在一起的步卒,觉得似乎胸口被巨锤砸中,气息难以运转,整个人端是难受,手中的刀剑难免缓了一线,余光看到对自己迎战的陷阵营士卒,好似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泛着寒气的军刀毫不吝啬的朝着门面砍过来。 立时,成排的公孙瓒步卒,身中刀枪,掩面倒下。 经过迎面生硬碰撞,在骑兵预想中,被冲开的军阵依旧完整,除了最前方的士卒,挺着橹盾不再行进,高顺统领的陷阵营,浑然没有退后半分。 而与橹盾碰撞的骑兵,连同坐骑,被生生止住,正要俯冲挑斩,破开橹盾防御,却陡然发现,前方的陷阵营士卒,竟偏开了橹盾,右手军刀掩杀过来,与之同来的,还有莫名凝重冷意,似乎面前的,不是步卒,而是裹挟着狂暴肆虐的洪荒猛兽。 骑兵尚未反应过来,身下的战马感知到凶戾,嘶鸣一声,就要掉转马头,向后逃窜。 正要冲势的骑兵,身形不稳,唯有握住缰绳,试图制止坐骑骚动。 这慌乱时机,高顺已经带着陷阵营士卒,与骑兵纠缠在一起。 没有了俯冲优势,骑兵身在马上,下盘不能灵动,与步卒相比,剩下的唯有劣势。 公孙瓒没有想到,以骑兵对步卒,竟然会落到这等局面,尤其是感知到心悸恐慌,当日被麴义追击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 至此,公孙瓒始知,眼下与自己交锋的步卒,绝不会比麴义的八百刀斧手差些! 不! 岂止是不差! 这一军步卒,怕是要比麴义的先登营羌人,更有威势! 公孙瓒终于知道为什么高顺领着步卒,遇到骑兵还敢不退,这分明是对营军有极大信心,觉得能正面与骑兵对抗,不落下风,才会如此做。 这等局面,与白马从义境地何其相似。 公孙瓒原本平静的心思,终于开始慌乱,尤其是感知到那莫名胆寒的气势,看着前方骑兵齐刷刷的倒下,时而有骑兵惨叫声,而高顺陷阵营竟然鸦雀无声,这等怪异的反差,直教人沉闷的想要吐血。 只这短暂时间,高顺的步卒已经开始与三分之一的骑兵交织在一起,虽然也有步卒被骑兵在高处刺死,但是只用肉眼,就能看到,骑兵损伤的速度,远远多于步卒。 耳边又传来一阵马蹄震动。 公孙瓒转过头来,看到方才远离的刘策,带着骑兵,又掩杀过来,他们行进方向,分明是自己这处,若是被这骑兵拦住,恐怕逃跑都是奢望。 “你!快带着人马,拦住那队骑兵!” 公孙瓒做势指着刘策,让身旁亲兵,分着尚未蜂涌的后军,为自己挡住刘策。 这等仓促命令,不能尽善。 亲兵也不问询,便呼喊着,指着一片骑兵,当先分出,带着百多人,朝着刘策迎去。 做完了这一切,公孙瓒更不理会场上局势,掉转了马头,向着后方奔跑去。 方才,公孙瓒刻意留下了三百骑兵,就是为了收敛溃散的部下。 有了步卒施下拒马阻碍,不用什么号令,早就有许多骑兵,汇集在一起,看模样,也有五六百之多。 刘策看到高顺与公孙瓒相触,因为距离远些,其中详尽处看不分明,不过眼看着血色弥漫,再重整骑兵,提速驰援。 奔走了一半路程,受到分出的骑兵阻拦,这时候,刘策没有看到骑兵溃败,更没有想到公孙瓒会如此果决的逃离了战场,待到杀退了阻拦的骑兵,耳边已经听到了沉闷的号角。 随即,那些厮杀的步卒,骑兵,开始慌乱的向后逃窜。 刘策才知道,这是退兵号。 眼看着又是一场大胜,高顺领着陷阵营士卒衔尾追击,便是有些悍勇之人反抗,旋即被兵从淹没,而自己这边,也是前方无人能挡。 刘策心中却没有半分欢喜。 来这里,刘策是想要抓住公孙瓒的。 只要公孙瓒逃脱,用不了一年半载,就会招募出新的军伍士卒,甚至比今日统领的更多,那时候,公孙瓒已经知晓了刘策实力,再不会看轻刘策,也再不会给刘策如同今日的可乘之机! 而幽州的格局,依旧不会改变,甚至于更加危险! 眼看着方才布置障碍拒马的步卒,又堆砌了许多杂物,显然是想要阻拦刘策追击,而高顺统领的陷阵营是步卒,公孙瓒虽然落败,但是,步卒如何也追不上骑兵速度。 刘策心中激荡,攥紧了手指,犹豫着要不要越过拒马障碍,咬住公孙瓒败军,逼迫公孙瓒反身应战。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九一 残军 公孙瓒回到自己军阵时,心思才安稳几分,看着前方溃散的士卒,胸口莫名郁郁不解,暗中摸了摸额头,已是有了冷汗。 对于刘和的军力,公孙瓒一直以为是待宰羔羊,杀之不费吹灰之力,可眼下,这两支兵力,堪称为精锐,便是完整的白马从义,也比不上那三百骑兵整齐。 可是,这骑兵和步卒,是从哪里来的? 倘若是是刘虞旧部,当日刘虞被追杀时,怎不见这兵力来援? 虽说心中疑惑不得解,公孙瓒又有许多欣慰,奇兵贵在于奇,既然让人看到了,也就再无法有第二次效果。 口中呼喊着,让一直没有动弹的弓兵弩兵,做好迎射准备,再让其它步卒搬运杂物,连同随军的粮物,都堆放在一起,引燃出枯草,浓烟之下,一道火光可见。 退兵号下,公孙瓒麾下的骑兵,步卒,溃散着向后逃窜,看着如同潮水般的士卒数量,公孙瓒估摸出,连番三场败阵,已损失了四成兵力! 那也没什么。 自己这边损伤,对面也不会好过。 公孙瓒之所以没有退走,就是看着刘策,高顺统领的兵卒,数量太少,况且此处空旷,若再有伏兵,早就乘胜追击了,眼下公孙瓒想要以自己为诱饵,促使刘策向前追击,只要落入弓箭范围,乱击之下,便是以败兵再杀一阵,也要将刘策的这支精锐尽数诛杀! 过了好一会儿,在溃兵与刘策,高顺之间,已经拉出了一片空白地带,这就是没有打算追击的意思了。 公孙瓒有些惋惜。 这一场仗,败在轻敌。 若是知晓刘和麾下,有这样的精锐骑兵,和这样的精锐步卒,公孙瓒绝不会如今日般掉以轻心,更不会分出三队,让他们各个击破。 纵队分明,依次进攻,对上实力相若的敌手,可重重施压,若是敌人强于自己,那就是添油战术,实则是兵家大忌。 哼! 到了下次,就不会有这样的局面了。 正在凝神遐想时,公孙瓒听到身旁有一人急匆匆跑来,在身前几步出伏倒,口中喊道:“禀告将军,少将军被冲散了去,如今在左侧寻到了一处村落,那里地形曲折,又有许多掩体,少将军身负重伤,行动不便,特让我来告知将军。” 言罢,这人双手抬起,将一物递给公孙瓒。 公孙瓒定睛一看,却是一把佩剑。 这剑是公孙瓒收罗的利器,亲手送与公孙续,是以,一眼便认了出来。 此时,公孙瓒才陡然想起,方才最初败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公孙续,其后中军,后军连败,也是公孙瓒急于给公孙续援手,后来亲自领军,公孙瓒心神处于绷紧状态,倒是将此事放缓许多。 公孙瓒看着小黑单膝跪在地上,身上衣衫沾染了血迹,额头和臂膀隐然还有伤口,记得小黑与孙轻,这段时日,在随军时,一直恪守本分,经常帮着仆兵烧火做饭,又是从黑山张燕处来的。 抬头再看向前方依旧盘旋的刘策与高顺,公孙瓒突然皱起眉头,喝道:“若是续儿有意使人来报我,以随身令牌示来就好,这柄宝剑,是续儿心爱之物,续儿如何也不会以此物送我,哼!你这蠢物,究竟是何居心,还不快与我如实说来。” 小黑慌忙将额头触碰到地面,口中呼喊道:“禀告将军,少将军身旁,还有许多军士,我实不知少将军为何让我前来,也不知少将军为何让我送来宝剑,将军若是不信,可派些人去那村落,过来时,我看到有敌兵好似在搜寻少将军,还请将军速去援救。” 其实,公孙瓒说的,无非是诳诈一番,这等手段,也是甄别真假的惯例。 看到小黑没有丝毫忐忑,言语间对公孙续极是用心,公孙瓒以为前时公孙续去过黑山,或许让这些山贼折服许多,心中念着儿子安危,口中哼了一声。 “快快起来,带我去村落。” “是,将军!” 小黑慌忙起身,随意在脸上抹了一把,左右看了方向,指着一处,欣喜道:“将军,就在那里!” 言罢,小黑当先抬起脚步,就向着那边跑去,显然是要给公孙瓒带路。 不曾想,没有跑出几步,小黑听到身后,公孙瓒再喝斥着。 “回来!你这蠢货!我等骑行,你如何能跟得上!来人,让与他一匹马,传我号令,关靖领步卒断后,其余人等,随我前行!” “谢谢将军!” 小黑抱着士卒牵来的马儿脖颈,费了好大力气,才爬到马上,双腿一夹,驱使着马儿向着左侧跑去。 后方。 高顺止住陷阵营,也不去追赶游骑,与身旁刘策并立。 看着公孙瓒聚集了许多溃散骑兵,隐在步卒身后,高顺沉声道:“刘策,我在前冲阵,你伺机寻了时机,掉在他们身后,不让他们走脱。” 刘策直直的望着前方,脸色颇为凝重。 过了许久,刘策才缓缓摇了摇头,道:“不行,你看那边已经起了火色,行军之中,定然会有重弩,高将军若是冲过去,会损失许多,便是与他们相触,公孙瓒执意逃跑,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公孙瓒新败,若是回退,就有我带人追击,高将军寻了城池,先休整一番。” “这….” 高顺知晓,刘策这是打算孤军追击了,且正如刘策说的,奔袭之战,遇上骑兵,在机动力上,步卒没有什么优势。 只是,刘策统领骑兵不过两百人,公孙瓒又有了防备,以有心算无心,刘策这等做法,实在太过于凶险了。 目光再看向前方,高顺陡然间“咿”了一声,有些不解道:“你看,刘策,他们怎么没有顺着大路退回,却向左边游走?” 刘策也发觉了公孙瓒的动向,看着左侧空处,目色连连闪动,指间再握紧了拳头。 溃兵新败,最紧手的,便是得了缓机,收敛部下。 若是两军交战,胜方定然会乘胜追击,不会给出败方残喘机会,可是眼下,刘策势微,便是胜了,也不能力持。 公孙瓒,这是想要明目张胆的收拢士卒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九二 一房 方才,公孙瓒故意站在步卒后面,那等做派,明显是在诱敌,尽管心中不甘,刘策还是忍住了冲动,没有想着绕过突袭。 若是依高顺说的,让陷阵营迎着公孙砸防御冲阵,再拖住公孙瓒的希望,也几多渺茫,而高顺的这一营军,怕是要毁去许多。 虽说刘策觉得公孙瓒领军能力平平,也不会觉得公孙瓒会愚蠢到任人宰杀的地步! 战场之上,形式瞬间万变。 眼看着公孙瓒要退军,而刘策,却没有什么办法阻拦。 对于麾下兵力不足,刘策首次有了难平心意。 因为涿郡靠着冀州很近,公孙瓒与袁绍两相厮杀,诸如落山屯,杨村,这样的小村落,受不了战乱靡靡,早就十室九空,更甚者整个村子背井离乡,只为逃脱战乱。 早在公孙续败退时,小黑就留意着战局,不然,小黑也不会尾随着公孙续,将他活捉了去。 这等战局,小黑心中十分激动,而到了最后,刘策所面对的困局,小黑也看在眼中。 这一役,最好的结果,就是捉了公孙瓒,只要公孙瓒逃脱,刘策,戏忠,甚至小黑,所做的布局,都将化作徒劳无功。 小黑不想让公孙瓒后退。 单经冲阵时,小黑就在混乱溃骑中,指着左边,喊着,“少将军去了那里了,快去援助少将军!” 这样的呼喊,在乱军中,哪能分辨什么,况且这些骑兵,本就是随着公孙续的,这方败了,若是公孙续无事还好,首罪由公孙续背着,若是公孙续有了什么闪失,以公孙瓒心性,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 于是乎,有些心思活络的骑兵,顺着小黑指引的方向跑去。 三人成虎,其后,哪怕小黑不再指引,也有许多骑兵,陆陆续续的跟随着左侧前行。 当公孙瓒带着兵马行走过去,看到前方有一些自己的骑兵,更是没有了什么疑惑。 不过片刻,村落已映入公孙瓒的眼帘,看到其中衣甲鲜明的骑兵,在村落前徘徊,公孙瓒心中关怀自己儿子,再不理会小黑,加快了马速,向着村落前行。 小黑做出马儿受惊,不能控马的模样,偏出了行伍,困在原地打转。 这等时候,各自逃命,谁还会想着旁人。 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卒,从小黑身旁穿过,连多余一眼都没有看过小黑。 正在这时,还在装模作样的小黑,听到身旁,有人忽而问询。 “怎么不向前走了?” 偏过眼色,小黑看到,孙轻骑着马,正在随着退兵前行,想来,是认出了小黑,才出口言语。 在这片刻间,小黑脑中闪过几个念头,以小黑能力,若是寻个理由搪塞过去,孙轻也不会有什么质疑,然而,孙轻若是跟着公孙瓒士卒进了村落,待到公孙瓒发觉小黑说了谎话,孙轻哪还能留的性命? 小黑之所以徘徊不前,就是想着稍后与刘策会合。 至于进村,小黑却是从未想过。 小黑好不容易控制了马儿,掉转了方向,惊呼道:“哦!我想起来了,还有几位兄弟和我们走的方向相反,我要去通知他们,孙轻,你快随我一起去吧!” 听到小黑说出这般莫名其妙的话,孙轻便是不知小黑心意,也知道小黑在暗示他。 “这….” 孙轻做势难为的看着身后,道:“战局未定,四处行走,太危险了,我们,我们还是寻个去处先安顿下。” 两人说话,原本避不了旁人。 从小黑身旁经过的士卒,大抵也是抱着孙轻的想法,连头领都跑了,这些小兵小卒,自然也要顾惜着自己性命,后面的情况还不知,贸然出去,若是碰到了敌人,岂不是送死了。 “不行,我一定不能他们走散!驾!” 小黑提高了声调,驱着马儿就向后奔去。 “唉!” 孙轻摇了摇头,也跟在小黑身后,靠着边出行去。 战场中。 负责断后的关靖,看到大部分兵马都走了,心中慌张,也让弓兵步卒,撒开脚尾随着公孙瓒撤退,至于做障碍的木车,粮物,毡布,也无暇携带,只随意的丢在原地。 至始至终,刘策与高顺,看着公孙瓒撤退,没有什么举动。 良子将公孙续当做宝贝,怕丢了公孙续,小心翼翼的骑着马儿,跟在刘策身后,连刘策聚集兵力破单经,破公孙瓒,都没有参与。 良子虽然没什么脑筋,但是也想着,已经追不上刘策,那就远远的看着,若是自己这边败了,一定也要将公孙续带回燕国。 这可是一个大大的功劳,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后来,单经,公孙瓒连败,良子看到胜局稳了,才靠了过来,带着公孙续来向刘策请功。 眼下公孙续依旧昏迷,不用良子说,刘策也知晓,这就是公孙瓒的儿子,公孙续,当时小黑叫破公孙续身份,刘策才留了手段,否则,以刘策手段,公孙续已是与单经一般,早丢了性命。 高顺在刘策身旁,看了公孙续一眼,继而道:“刘策,若是以公孙瓒的儿子为诱饵,说不得能引公孙瓒出战!” “嗯!高将军,稍等一会儿!” 刘策没有给高顺详细解释,扬手止住高顺,目光一直盯着前方。 过了好一会儿,一脸凝重的刘策才挑了挑眉色,似乎身躯也轻松了许多。 刘策看到,小黑回来了。 刘策在等的,也是小黑。 “策哥!哈哈!你真是厉害,打的公孙瓒跟落水狗一样。” 来到刘策身旁,小黑跳下马儿,丢开缰绳,与刘策打了个招呼,走到良子身旁,笑着捶了良子一拳,笑道:“良子,你立功了,等劳资回去,给你升官,给你赏钱。” 良子也不闪避,受了小黑拳头,也嘿嘿一笑,道:“头领,我不要升官,我也不要钱,你回去给我说一房媳妇,就好了!我想要媳妇。” “你小子,就这点出息,要是想要三个五个,我可能做不到,这一房媳妇,我小黑还是能说到做到的,我…..” 说到这里,小黑的脸色顿时僵住。 小黑想起了哑巴,在临行时,小黑也是对哑巴这么说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九三 围城 刘策不知道小黑想到了哑巴,不过看到小黑脸色异样,还以为事关公孙瓒兵情,当即问道:“怎么了,小黑?” 小黑回过神来,忙是应道:“没事儿,策哥,我就是想起了哑巴!唉!…..对了,策哥,我正要跟你说,刚才,我跟公孙瓒说,他儿子公孙续被我们追赶,躲藏到附近村落,我便权且一试,没想到公孙瓒就相信了,此时,公孙瓒已经退到前面的那个村子里。” 小黑一直与刘策对视着,看到刘策面色没有变化,有些颓然道:“我看公孙瓒想要跑,我就寻思,要让公孙瓒留下来,这里是是涿郡的地界,只要被我们围困住,就有可能捉住公孙瓒了,策哥,我….这是我随性做的,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 眼下,最好的局面,就是公孙瓒与刘策对峙,寻了时刻,再决战一局,做到不死不休。 只是,公孙瓒在幽州盘踞多年,如何会做下这等蠢事,怕是将公孙瓒的儿子,公孙续做为人质,恐怕公孙瓒也不会遂了刘策心意。 至于小黑哄骗公孙瓒留下来,在刘策看来,与公孙瓒主动撤退,没有什么两样,不过,小黑能在那等情形做下布局,也是难能可贵,刘策知晓小黑心性,不想绕了小黑性质,便隐然颔首点头,轻声道:“小黑,你做的极好,方才我就想着,如何能留下公孙瓒,他要是跑了,我也没有把握,能拦阻他回去,既然他留下来,那就好办多了,小黑,这等事情,太过于凶险,以后,你万万不能再如此做。” “啊!” 小黑这才舒展了眉角,笑道:“嘿嘿!我知道分寸,不过,老师也跟我说过,许多事都要去做,才能有些结果,策哥,以后我记得了,我知道他们躲在那里,我给大家带路。” 作为胜方,在争战结束后,最先做的,就是清扫战场,然而,这次随同刘策的,尽是精锐之兵,刘策分不出人手去搜寻什么,其它的不说,被刘策击溃的三千骑兵,无主的马儿,就是贵重的战利品。 “小黑,不慌!” 刘策止住意动的小黑,再看着公孙瓒离去的方向,道:“想来,现在公孙瓒多半发现了异常,公孙瓒时常征战,眼下虽败,还有许多兵力,方才我与高将军没有追赶,就是怕添了损失,嗯,小黑,这样,你最精于勘查,你先带着良子,去那边探查,若是发觉公孙瓒有什么动向,速来通报我,我和高将军,先看看剩余的兵力,再做打算。” 原本小黑想的是,一鼓作气乘胜追击,而对刘策的叮嘱,小黑向来也不会违背,当下小黑也就应过,叫了良子,还有几人,驱着马儿,又顺着小路,向公孙瓒藏身处行去。 跟着小黑来的孙轻,被小黑晾在一旁,从始至终,小黑没有再与孙轻言语,临行时,也没有让孙轻跟随的心思。 到了这等地步,其中的原委,孙轻也捋了个大概。 亲眼看到刘策兵力,不过一千多人,而公孙瓒有三千骑兵,又有五千步卒,如此优势兵力,竟然被刘策连番击败,这等胜局,打破了孙轻固有的人多势众的想法。 此刻,孙轻也大抵明白了,为什么张燕如此看重刘策。 想起在随同公孙瓒退兵时,自己叫住小黑,那时小黑犹豫了片刻,孙轻心中突兀的一冷。 可以说,自从公孙瓒出兵,到现在败退,孙轻对于刘策来说,已经没有了什么用处,小黑瞒着孙轻,欺骗公孙瓒囤军,这等事情,事前小黑根本没有跟孙轻说过一声,乃至于到了现在,小黑也没有给孙轻解释许多。 两个人逃路,定然比一个人更为显眼。 那个时候,小黑是否想过,任由自己跟随公孙瓒退兵? 孙轻不知道。 不过,对于这个一张黑脸,处事滴水不露,让人生不出厌烦感觉的小黑,孙轻却是再不想与小黑有许多接触。 进了村落后,公孙瓒找人盘问过,不多久,便发觉了其中异常。 只是,公孙瓒没有立刻退出。 莫名其妙的以优势兵力,被敌人击败,已经让士卒对公孙瓒丧失了许多信心,就算是没有小黑的指引,公孙瓒也会寻个地方,收敛兵力,休整一番。 如今,这没落村中虽然有些老弱村民,被公孙瓒聚集在一处,实则没有什么风险,况且,若是到村落了转了一圈,立刻就再而退兵,颜面上哪能过得去?麾下的士卒会怎么想? 使人查看了整个村落,公孙瓒发觉这村落,前后左右,都是通路,做为行营再合适不过,虽然依旧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小黑会骗他来这里,公孙瓒一面派人拿了自己印信,去军营处增派兵力,一面让士卒布下防御,将村落置成营寨模样。 到了这等地步,公孙瓒已经决定,要倾尽全力,与刘和做一场较量,若是让刘和再休养生息三年,不,哪怕是一年,也是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比起南下的冀州,公孙瓒更想要一个完整的幽州。 幽州,绝不容有任何闪失! 得了小黑探查公孙瓒处,回禀的消息,刘策也陷入了沉默。 公孙瓒明显的在村中安营,俨然是将村落当作营盘,其中定然也有许多防御,等若是一个城池,以刘策和高顺的兵力,莫说是攻占村落,怕是要退避三舍,好防范公孙瓒的袭击。 刘策没有想到,战局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如今,两方的兵力摆在明面上,刘策带来的兵力损失了近乎三层,公孙瓒的兵力损失了五层,按照士卒数量来说,这是一场大捷! 可是,在刘策设想中,原本就是打定主意,速战速决,若是不能诛杀了公孙瓒,退回燕国就好。此后的三天,刘策一直在周边徘徊,而公孙瓒窝在村落里,根本没有出村应战的打算。 刘策隐约觉得,恐怕自己退兵,都有些困难了。 就在进退维谷的时候,刘策处陡然间来了援军。 两千骑兵,三千步卒,其中还有刘策分出的弓箭营。 刘和带兵来了,鲜于辅统领着步卒,弓箭营,尾敦统领着从戍军带来的两千步卒,还有许多的辎重粮草,来与刘策会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有事 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九四 三舍 得到令兵传讯时,刘策犹然不能相信,这等时候,刘和怎么会来。 然而,疑惑没有持续许多时间,日落偏西光景,刘策看到踏着烟尘而来的数千兵马,同时也见到了刘和,以及鲜于辅,尾敦。 尾敦本就是胡人,依旧是汗裘随意裹着身躯,口中呼喊着不知所谓怪叫,赤裸着双臂,来回转着手中宽大军刀,好似寸许军刀没有什么重量。 “吁!” 尾敦娴熟的单手提着缰绳,身形稳稳落下,一脸兴冲冲的跑过来,捉住刘策手臂,呼喊道:“刘策,你真是厉害。哈哈,就这点人马,把公孙瓒打的屁滚尿流,你们汉人,果然是有本领。” 刘策只做虚笑,权且应过尾敦,道:“就是碰的巧了些,算不得什么功劳。” 口中与尾敦说过,刘策已先走几步,迎上前,在十步外止住,躬身道:“不知世子来,刘策没有做些护送安排,此是我的失职。” “哈哈!” 刘和如士卒般,骑着马儿,身未下马,居高望着刘策,笑道:“仲业,你在此处拦阻公孙瓒的事,我已得了讯息,便纠集了燕国兵马,为你援助,这一路,我与鲜于辅,尾敦,连日赶路到此,没有休息片刻,我此次前来,是要与公孙瓒做个了断,是要打仗的,又不是寻风望景的,哪里需要什么护送。嗯,快,仲业,找个地方,与我说一说眼下局势,趁着公孙瓒不知道我们来了援军,说不得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眼前的刘和,颇有英姿勃发的慷慨,与刘策心思中刘和的形象,有了很大区别,这等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感觉,让刘策心中难以言语。 刘策当即闪开身形,指着前面一处,口中道:“那就请世子随我去营盘,我与高将军时而会将部署排在阵型图上,世子一看便会知晓。” 刘和微是点了点头,向身后人叮嘱些什么,唤过鲜于辅,尾敦,跟着刘策入了临时营地。 小黑刘冲去了周围查看地势,高顺引领陷阵营防范公孙瓒举动,此时都未在军中。 以布置的高矮不一的地形图,向刘和说了近况,还有当日迎战的大体战况,听了尽去,刘和这才露出凝重深色。 踱着步子,在地形图旁,详细看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刘和才停住脚步,轻轻抚摸着捏成山地的模型,惊叹道:“此等技艺,真可谓是巧夺天工,若是能得幽州广阔地形,怕是未战便先胜了三分,嗯!好!极好!” 刘策谦逊道:“世子过奖了。” 刘和抬眼看着刘策躬身模样,嘴角抿出一个弧度,却是没有再言语什么,旋即将视线转到地形图上,手指着一处。 “这里,便是公孙瓒躲起来的村落?仲业,嗯,你可知,大约离我们脚下有多远?” 刘策看过一眼,立时应道:“不过五里行程。” 顿了顿,又解释道:“先前不知公孙瓒意图,我因怕公孙瓒会趁机突袭,便没有与他在村前对峙。” 刘和似乎才有所意动,笑着与刘策对视一线,颔首道:“嗯!我听人说,辟君三舍,方能避免冲突,眼下仲业以弱势,反而敢在六分舍下,真是好胆气。” 对于刘和说的退避三舍的典故,刘策是知晓的,说的是春秋晋公子重耳出亡至楚国,得楚王援助,重耳便说,以后若是遇到楚军,定当退避三舍,以求后报。 一舍就是三十里,刘和说的六分舍下,也是刘策距离公孙瓒村落,五里处。 只是,刘策听到这话,想了半晌,仍旧越发的疑惑。 这与眼前的战局又有什么关联? 刘策心中不解,面上一如平色,再尔推意道:“我看公孙瓒执意在村中驻兵,猜测其可能是在等待援兵,又不想主动退去,让公孙瓒入了涿郡,这等做法,实在是无奈之举。” 一面是刘和不知所意对刘策胆气的恭维,一面是刘策立时回应不过是随手举动,没有动什么心思,这等将话聊死了的举动,瞬间让整个场面有些尴尬。 刘策对眼前的刘和,有所不喜。 他不明白,刘和此时来这里要做些什么? 倘若是因为知晓公孙瓒败阵,刘和急于复仇,倘若刘和如以往一般,作壁上观,不插手兵事,刘策也就不会说些什么,可是如今局面,鲜于辅,尾敦在刘和身后,对于刘和举动没有任何制止,这显然就是赞同了刘和做法。 刘和是想要取过刘策的指挥权的。 虽然刘和没有说出口,然而身为局中人,刘策如何感觉不出刘和心思。 这也旁侧的说明,为什么刘和从来到此地,言行都与以往有所不同。 刘策不是贪恋权柄之人,不然也不会任由鲜于辅取走了宋珪练了许多时日的弓箭营,连同平定的戍军,刘策也让尾敦亲入,根本没有做下什么分兵。 眼下,面对的是公孙瓒,刘和与公孙瓒的仇怨,天下皆知。 刘和要参与公孙瓒的战局,这等心思,刘策能够理解,可是,若是论起领军,一军主将,定然要时刻保持心态平和,此时的刘和,显然不能做到心静如水。 所以,刘策才没有在言语上如同先前般对刘和客气十足。 事关整个战局,还有燕国倾巢而出的士卒,刘策不能不慎重。 在场的鲜于辅,尾敦,都听出了刘策不悦心意,尾敦是刘虞旧部,刘虞死了,也就顺其自然的将刘和等同事之,在领兵作战方面,从一开始,尾敦便对刘策不逊,后来连克方城,一同擒杀邢举,乃至奇袭乌桓部,尾敦早已对刘策心服口服。 来时见到刘策兴奋是实意,眼下听出刘策对刘和环拒之意,尾敦张了张嘴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刘统领!” 鲜于辅走上一步,拱手道:“少主是天家血脉,为了给刘大人复仇,受了许多苦楚,这几个月来,少主日日练习骑术,为的就是能在战场上,不会拖了兄弟们的腿脚,若是公孙瓒没有被少主亲手击败,想来刘大人在天之灵,也不会心安!少主将刘统领当作至亲之人,也知道论起领兵能力,比不上刘统领!此事是鲜于辅怂恿少主做下,要是有什么屈怨,等杀了公孙瓒,刘统领要杀要剐,鲜于辅绝不会眨一下眼,此时,鲜于辅便代少主,肯请刘统领,能将这一战,让少主亲自做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九五 统领 刘统领? 自容城前,夏侯渊领着骑兵突袭,险些让刘和丢了性命,鲜于辅将兵权让给了刘策,那时起,鲜于辅一直与刘策兄弟相称。 虽说军营之中,惯以军职称谓,眼下情形,也足以表明鲜于辅的立场。 入了燕国后,鲜于辅一直跟在刘和身旁,刘策,戏忠寻刘和议事时,鲜于辅从不会置喙其中,眼下抢在刘和前,说出这番话,顿时让刘策觉得许多诧异。 “咳!鲜于辅,退下!” 刘和醒了醒嗓音,面做平静的缓声道。 鲜于辅保持着拱手姿势,依言向后退了三步。 挪转了几步,刘和走到刘策身前,叹道:“仲业,此间事,现在尚且不能与你说的清楚,若是要说出一个理由,那便是,我不要向世人证明我了不起,我想要别人知道,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说到最后,刘和右手的拳头攥的骨节分明。 刘策没有与刘和直视,不过看到刘和骨节,便是想起了当日北上,刘和忍着孱弱身体,双脚摩出血泡,依旧坚持与士卒同行的情景。 抬起头时,刘策神色已不复方才那般生硬,口中应道:“世子既然有意前来,刘策愿意听从世子调遣。” “好!哈哈!” 刘和有些激动的抓住刘策手臂,呼吸间也变得急促,朗声道:“这一路上,我走过许多郡县,没有隐藏我的行踪,便是那些人要与公孙瓒报信,我也不会闪躲,仲业,你做的极好,只凭着如此少的兵力,竟将公孙瓒打的退却,不论武艺,还是军略,我刘和自认无法与仲业相比,眼下,公孙瓒损兵折将,他有几千兵马,我也有几千兵马,而且比他多出许多,仲业,我一直受到戏先生的指点,还有你教给我的兵略,若是这等情况下,我还不能打败公孙瓒,那便是我自己无能了!仲业,我恳请你,让我来围困公孙瓒,与公孙瓒做这场战局,不管结果如何,让我亲自去做!可好?” 受了刘和正面相对,刘策也不能刻意的将目光偏到一旁。 虽然不知道刘和为什么如此执意,刘策却从刘和握住自己手臂的手间感到了时而的颤抖。 这说明,刘和的心意,与他所说的,没有什么出入。 正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刘和性情寡淡,从不会勉强做不擅长之事,眼下倒好像是受了什么压力,迫使他去做这桩事,若是其父刘虞仇怨的话,又怎会到了以身犯险的地步? 戏忠? 这是戏忠给刘和的主意? 不应该呀! 刘策解不开这等疑惑,面上倏无变化,回应道:“我与高顺在此处,想的是公孙瓒定然派人调遣了援军,以我们兵力,无法强攻公孙瓒行营,若是寻了时机,探明公孙赞援军详尽时辰地点,可效仿围援打援,小黑说公孙瓒带来的都是其麾下精锐,剩下的那些,数量虽多些,战力不如公孙瓒亲领,加上一路奔波,疏于防备下,我们说不得就会得手,若是有了防备,我与高将军,也会退走,那此处便由世子代攻,我与高将军,去前方,为世子拦住公孙瓒援军!” 刘和做势想了想,抚掌道:“嗯,仲业,你想的果然周密,我…..唉!辛苦仲业与高将军了!” 此时,尾敦走上前来,瓮声瓮气道:“刘策,你放心好了,我尾敦,向你保证,一定保护好少主的安危!” 刘和当即向尾敦回以笑意。 接着,刘策与刘和说起了公孙瓒的布置,以及周边地势环境,鲜于辅和尾敦都靠上前来,仔细的聆听,直至半个时辰,才将周围事情说了透彻。 刘策离开后,刘和让尾敦去安置带来的士卒,眼下随同刘和来的,只是一部分,后面还有几千步卒,仍没有到来。 尾敦心思大条,顺着刘和叮嘱便下去安排。 剩下刘和,鲜于辅两人时候,刘和转过身来,面色已经有些阴沉,看鲜于辅低着头不与自己对视,刘和再转过身去,直若望着天际,口中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 “下次,不要多嘴!” 鲜于辅单膝跪下,拱手道:“请少主恕罪!” “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 刘和叹道:“圣人说,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哼,话虽然这么说,临阵换将可是军中大忌,这我如何不知,可是,我实则没有什么两全之策,现在公孙瓒跟我们预想的一样,带着孤军来到了这里,还损失了近一半兵马,这等机会,怕是以后再也遇不到,我只有亲自打败了公孙瓒,才能让幽州这些人看到我的能力,还有,我也要做给他看啊,他说我要是没有勇气,没有胆量,与我父亲若是一样,便趁早绝了统领幽州的心思,我怎能让他看轻了我去。” 鲜于辅在原地不动,待刘和说完,才沉沉道:“属下愿以性命担保,刘策绝不会有异样心思。” 刘和也自顾颔首,仍背对着鲜于辅,也不知是回应鲜于辅,还是自言自语。 “我知道刘策他们一众人,在袁绍军中做事,我派人去调查过,刘策与袁绍,应没有什么纠葛,可是呢,鲜于辅,你与小七,受了我父亲令去袁术那里救我,为了让我能从袁绍手中脱逃,四叔和小七,现在还没有音讯,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们啊!现在军中,一直传着刘策的战绩,刘策带兵很厉害,我知道我不如他,他能领着一千多人,打败公孙瓒七千人,我做不到,现在我比公孙瓒兵力多,若是再杀不了公孙瓒,我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了。” 鲜于辅将头更低了些,语中有着果决撼意,朗声道:“鲜于辅一定保护好少主安危!” 这句话,与刚才尾敦说的,没有差一个字,意思却又有所不同。 刘和转过身来,将鲜于辅搀扶起来,望着鲜于辅,道:“辛苦你了。” “此时属下分内职责!” 鲜于辅抬眼看到刘和当空竖起了手中,微是一愣,才反应过来,伸出手掌与刘和触碰,看到刘和露出了满足欣喜的笑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九六 必胜 这处的营盘,是刘策临时修建,原本也没有想过驻守长久,为了方便行军,许多地方都简化了去。 陡然间新近了几千士卒,刘策的骑兵和高顺的陷阵营士卒,士气提升了几分,众人各有雀跃。 小黑归来后,向人问过情形,也就做其它事情,没有闯入亦或是驻足等待刘策。 刘策走出来不久,小黑就赶了过来。 “策哥!” 小黑娴熟的控住马儿,跳将下来,随手将马儿拴在木桩上,再跟在刘策身旁。 刘策看小黑轻松模样,似乎没有什么大事,还是惯常问过,道:“哦!小黑,今日归来的倒是早些,公孙瓒那里可曾有些异样。” 小黑咧着嘴,嘿嘿一笑。 “哪里有什么事,还不是跟前几日一般,公孙瓒这头乌龟,打定了主意,缩到壳里面,我看呐,他就是等我们去进攻,哼,恐怕公孙瓒不知道,刘和又带了人来了,我还看到了那一营弓箭兵了,真想看看到时候公孙赞是什么表情!唉!对了,策哥,刘和怎么来了!” 刘策摇了摇头。 并非刘策对小黑隐瞒,刘策确实不知道刘和来这里,究竟是打着什么目的。 “嗯?” 小黑看到刘策模样,似乎有些心事,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有些奇怪啊,策哥,弓箭营一直守着燕国,我刚才问过那里的兄弟了,听他们说,还有几千步卒,正在路上,朝这里聚集,好像,好像是燕国城中的守军!” 原本潜心思索的刘策,陡然间停下脚步,眼睛灼灼的盯着空处,没有回应小黑询问。 这等情形,小黑遭遇到多次,也知刘策定然是想到了某些关键处,小黑便在原地守着,偶或打量着周边士卒,为刘策留神着周身状况。 过了好一会儿,刘策才缓过神来,侧身看过小黑,轻声道:“刘和来这里,是想要我不要插手他与公孙瓒的争斗,我已与他说过,我和高将军,向前为他拦住公孙瓒的援军。” “啊!” 小黑长大了嘴巴,显然觉得十分惊讶,再讪讪笑道:“刘和,他行吗?” 此处无人,刘策也没有制止小黑直轻视颜色,沉声道:“这次,刘和带了这么多士卒,还有戍军骑兵,弓箭营,燕国的守兵,怕是能用之兵,全部调遣了过来,公孙瓒畏首畏尾,持着防守心思,定然会顾虑许多,只要让他看到我们兵比他多,想来就会胆怯,你不是也见到了,此时公孙瓒的粮草,也不会支持多久,要是我与高将军再拦住公孙瓒的援兵,公孙瓒必败无疑!” “哦!那倒也是!”小黑恍然点了点头,面上又有些难为之色,道:“策哥,那岂不是说,这次的胜局,被刘和摘了果子?” 刘策低声制止道:“小黑,莫要胡说。” 小黑无趣的吐了吐舌头,哼哼道:“本来就是嘛!出力都是我们出力的,为了引公孙瓒,我差点都回不来,怕是刘和根本就不知道,还有我们的弟兄们,折损了三层!” 说到此处,小黑不禁有些黯然,再尔望着刘策,道:“策哥,我们死了六个弟兄!” 小黑说的六个弟兄,不是随同刘策的骑兵,而是跟随刘策刘冲,自落山屯,杨村出走的五十人,算上先前的,已经死去了十个,差不多五一之数,当初刘策答应村长,会好好照顾这些人,将他们好好带回去,虽然说,战场上刀剑无眼,能留下四十个,已经算是不错,想起这等事,刘策心中不觉有些压抑。 拍了拍小黑肩膀,权作安慰模样,再顺势环住小黑,一同慢走,刘策叹道:“刘和没有打过战阵,能有这样的勇气,十足可贵,让他见识战场上的血气,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儿!小黑,等公孙瓒这桩事完了,你就带着伙伴们回村里一趟吧,哦,我听说,二丫是不是有了身孕?” 这…. 虽说与刘策最熟,被刘策道破私事,小黑有些不好意思。 “策哥,我跟二丫是有婚约的,这事儿,二丫家里人都知道,我虽然没有八抬大轿迎娶二丫,以后我一定给她补上,我小黑绝不会亏待了二丫!” 刘策将小黑环的紧了些,笑道:“哈哈,好了!自家兄弟,我怎会不知,小黑,这边的形势,你最清楚,也数你最机警,刘和方才已让我将你调遣给他,不管对刘和什么心意,此战你一定要全力助他!” 小黑当即点了点头,再抬头看了刘策一眼,道:“嗯!策哥,我小黑知道轻重缓急,若是有什么变故,我一定早些去告知策哥!” 与小黑之间,无需太多的叮嘱,刘策相信,小黑既然答应了,一定能做到最好,只要将公孙瓒的后援拦住,与公孙瓒的这场厮杀,终究是要胜的。 方才,听到小黑说起弓箭营,刘策才想起来,随同刘和来的,有弓箭营,有骑兵,随后还有燕国城的步卒。 弓箭营一直在燕国驻守,守卫着燕国,也就是说,刘和是从燕国起军的,以路程来看,自燕国到这里,算起来要四日才能到达,然而,刘策与公孙瓒交战,是在三天前,以此推断,早在刘策还没有遇到公孙瓒的时候,刘和便知道公孙瓒一定会来,直到刘策与公孙瓒交过一阵,刘和得了确切为,才赶了过来。 刘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派出探兵,最早的知晓了公孙瓒行军动向,可是,刘和怎么会断定,公孙瓒一定会出兵燕国? 此外,刘和带出了燕国全部的兵力,眼下的燕国,根本没有什么守军,高顺在燕国北处安营,就是为了防范来自北方的敌人。 渔阳郡,一直都是邹丹统领,若是趁着燕国兵力亏空,燕国恐怕会面临着危险。 还有,燕国城中,本来就有些人怀着别样心思。 想到这处,刘策便强迫自己向着好的地方去想,刘和既然已经来了,就算燕国有些什么变故,恐怕也来不及驰援了。 此战! 必须要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九七 围聚 刘策找到高顺时,高顺正亲自为陷阵营伤兵包扎。 时日兵卒,一战过后,若当场死去的百人,随后因伤势转重浑身发热致死的,会有三百之多! 这等情形,高顺是知晓的,因此,每逢战事后,高顺都会亲身照料士卒,只是,接下来的伤死依旧是高顺无法掌控。 就像是刘策只能为身死的村人悲哀一些,除了补偿些钱银,刘策也再做不了太多。 经历了几年的兵事,对于生死,刘策已看破了许多。 “高将军!” 刘策没有走进前,在营外呼喊高顺。 听闻刘策声量,高顺放下手中活计,赤着臂膀,走了出来,随意的擦去了手上血渍,高顺便生硬道:“可是,要有了战事?” 将刘和的心意,与高顺说过,高顺浑然没有什么问意,显然,对于谁来打公孙瓒,高顺实则没有什么兴趣。 凝神想过片刻,高顺忽而道:“这几日,小黑一直派人探查,没有发现公孙瓒援兵,刘策,我先与你说起一事,若是来援兵是公孙瓒的人,我听你的,若是徐荣亲自来了,你一定要让给我,当日我们本有约定,没有分出胜负,如今有了机会,正好续了前事!” 对于徐荣,高顺已经提过多次,从高顺的言语间,刘策觉得,好像两人之间有过什么仇怨,不过,高顺从未向刘策提过什么请求,既然高顺说了,刘策也就应下,又再追着说道:“前些日子,徐荣将颜良击败,又以寡击众,斩杀了崔巨业,便是如此,我也相信高将军定能胜出。” 高顺难得的露出了白牙,笑的轻松许多。 当日,刘策就高顺,再引着骑兵,沿着公孙瓒来时的道路,向前行军,将小黑与整个营盘,伤兵,辎重,都留给了刘和。 刘策怕公孙瓒的援军突然来了,会让眼前的局势更为混乱,是以,想要争取多一些时间,将公孙瓒分割开来。 这其中,最高兴的要数刘冲,没有了小黑,刘冲担负着探兵职责,往来奔跑,好似浑身有使不尽的力气。 营地中。 刘和看到刘策离去,便唤过小黑过来,问过今天公孙瓒处的事情,在刘策布置的地形图上看了许久,在抬起头,看着小黑,问道:“若是现在我们发起攻击,趁着夜色,会不会有什么优势?” 小黑听到,睁大眼睛伸着脑袋,好似没有听清楚。 待到刘和再问出,小黑的心里直想骂娘! 好嘛! 你要打公孙瓒,我就让给你了。 随同你来的这些骑兵,还有弓箭营士卒,都是劳累了一天,这叫做疲兵懂不懂? 公孙瓒是弱了点,以逸待劳,打你这般疲兵,不是白白送给他一场胜局么。 小黑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刘和的老子,刘虞,带着十万人,会被公孙瓒一千人马,打的落花流水。 依着小黑心性,本该让刘和先去做,待吃了苦头,就知道什么对错了,不过,这些兄弟,尤其是弓箭营的,小黑担任过一段时间的统领,要是让他们送死,小黑总会有些于心不忍,况且,临行前,小黑也答应过刘策,要全力帮助刘和。 可是如今,小黑都觉得自己,有些带不动刘和了。 好在,鲜于辅也看到其中不妥,与小黑一同,劝阻了刘和,决定休息一天晚,等明日趁着早间,趁着公孙瓒不知道兵情,将公孙瓒围困住。 随后,听鲜于辅详细说起他们军备,小黑大体猜到了刘和为什么会有这样想法。 弓箭营中,每人都带了两个马伦造出的手抛火引,更是携带了火油,只要弓箭手以箭矢沾染火油,点燃起来,远射入公孙瓒营地,定然会燃起火色,再以手抛火引抛射进去,便可让公孙瓒的营盘瞬间成为火海。 事先,不管是刘和,还是马伦,都没有想过公孙瓒竟然会占了村落防守,马伦只是听说刘策与太史慈,赵云突袭零难军营时,手抛火引极为好用,寻思能给自己当将军这桩事增添些功绩,做了许多出来,尾敦引兵出戍军时,马伦听到刘策要与公孙瓒交战,便想着能让刘策用到,好让刘策记住自己功绩,让尾敦带走许多。 至于火油,原本就是弓箭营必备之物。 听到鲜于辅说起,连小黑都觉得,不知是公孙在太倒霉,还是刘和太幸运,若是两军对垒,不管是手抛火引,还是火箭,几乎没有什么用处,可如今,公孙瓒盘踞在村中,将村落打造成一个营地,就好似这些东西是为公孙瓒特意准备的。 刘和之所以想立即动手,便是想着在最短的时间,袭击公孙瓒,免得等了时日,让公孙瓒有所防备。 第二日早间,小黑根本没有再去探寻公孙瓒动向,引着刘和,带着骑兵,弓箭营,还有昨夜赶来的步卒,以扇形,包围了村落的左侧,右侧,和前方。 在一箭之地,刘和骑着马儿,让鲜于辅,尾敦手持着橹盾,站在自己身旁,心中涌出难以言语的复杂情绪,本想亲自朝着公孙瓒呼喊,想了片刻,还是作罢,唤过尾敦,附在尾敦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听完刘和叮嘱,尾敦向前走出几步,迈开双腿,一手放在腰间,扯着嗓子,便是喊道:“公孙瓒,你这个缩头乌龟,今天,我们少主,刘刺史,刘和公子,特意来取你这条老狗的狗头,你若是识相的,就乖乖的把狗头送过来!” 后面的一句,是尾敦自己加的。 刘和领军前来,公孙瓒早就得到了禀报,尾敦声量极大,怕是整个村落,都清晰的听了去。 公孙瓒站在横木处,顿时气的身上忍不住发抖。 虽然距离的远些,公孙瓒能清晰的看到刘和面容,公孙瓒是认识刘和的,便是喊话的尾敦,公孙瓒也时而见过,对于刘和的身份,公孙瓒没有什么质疑。 若是以往心性,公孙瓒早就领兵出去,斩了刘和首级,以泄心头之恨! 然而,公孙瓒在高处,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到刘策与高顺,之所以公孙瓒选择在村中安营,最大的原因,就是怕撤退时,时时防备刘策引领骑兵突袭,公孙瓒不敢与步卒分开,这就会耽搁时辰,行军速度降低了,高顺一营陷阵士卒也会追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九八 烟火 大略扫过眼前,公孙瓒推测,刘和领来的军伍,士卒数量不下五千,至于有没有隐藏的,公孙瓒却是不得而知了,且这些士卒阵势,俨然是围三阙一,公孙瓒自诩精通兵法,看到刘和这番举动,除了莞尔,余下的也唯有不屑。 公孙瓒没有使人回话,既然打定了主意,以自己为诱饵,待到援军来了,不管刘策如何勇力,刘和带了多少人,结局只会完输。 明面上派人去呼唤麾下,公孙瓒暗中叮嘱令兵,宣起阵势,好教徐荣知晓。 在公孙瓒想法中,根本没想过再派多些自己的人来,眼下随同他的,已是士卒中的精兵了,剩下的那些,连公孙瓒都看不上。 公孙瓒几可以肯定,只要徐荣知晓了这边战事,定然亲自前来。 遇到徐荣之前,公孙瓒从未见过领军如此凶悍果决的主将,对于徐荣,公孙瓒心中着实畏惧。 若是能趁这个时机,让徐荣与刘和两败俱伤,那才是最好的局面! 之所以选择这个村落安营,也是公孙瓒看到了此地前后无遮拦,便是遇到什么事,也容易分兵逃脱。 不过,早已经打定了心思,公孙瓒根本没有想过退却! 压住心中怒火,公孙瓒一面留意刘和动向,一面让关靖分派弓箭兵,只等刘和攻战,先行挫一挫刘和锋锐。 对面处。 刘和很满意。 对尾敦辱骂公孙瓒的呼喊很满意。 只是,看到公孙瓒没有回应,心中又有些许失落。 回过身来,朝着鲜于辅,问道:“都准备好了?” 鲜于辅当即应道:“回少主!都已经准备好了!五百弓手,皆十支火箭,又有一千士卒为他们阻拦流矢,只要公孙瓒敢出来,我在后方呼应,尾敦引着骑兵,可拦住公孙瓒。” 小黑一直跟在刘和身旁,留意着四周动向。 听鲜于辅提议,又仰仗眼力,看到公孙瓒受了辱骂,仍没有出兵意思,缓声道:“我觉得,公孙瓒应该不会出来,鲜于辅你万不可离开主将太远,我担心公孙瓒手下,有擅射的弓手。” 刘和脸色顿时有了变化。 容城受了夏侯渊一箭,让刘和吃尽了苦头,所幸没有伤及肩骨,否则严重一些,说不得让刘和落下残身。 鲜于辅向小黑颔首,沉声道:“多谢小黑你的提醒,我会注意些。” 再等了片刻,如小黑所说,公孙瓒处依旧没有什么异动。 刘和有些不耐烦,扬声道:“公孙瓒已经看到我们人多,想来是不敢出来了,哼,既然他不出来,我便烧了他的狗窝,鲜于辅!你带着弓箭营,让步卒掩护,以火箭烧了这个村落!” 鲜于辅绷紧着身躯,以肃色应道:“得令!” 门卒吹响了沉闷号角,弓箭营本就训练有素,无需什么准备,便整齐的列在一阵。 看着鲜于辅与刘和两人,一板一眼的像极了军中布令作战,小黑连开口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 卧槽! 到了这个时候,你眼中的领兵打仗,还是谁人多谁占优势了? 就因为你带的人比公孙瓒多些,公孙瓒才不敢出来迎战了? 闹呢? 若只是刘和,也就罢了,在小黑眼中,刘和本来就是富家公子哥,写文章读经卷自然没得说,又跟当今天子是至亲,其它的,也就无所谓了。 可是,你鲜于辅呢? 就算是领兵不精,你是自诩领过兵的人。 这些时日,可是请教过策哥许多,到现在还是这等程度,这就实则不能容忍了! 小黑觉得跟他们多说一句话,就会拉低了自己的智商。 “嗖!嗖!” 弓箭营尚未靠近,受公孙瓒布置的弓弩手迎面仰射。 早有步卒半蹲下,以橹盾竖在身前,除了多半流矢,其余的尽数落在橹盾上。 连番三次齐射,竟然没有使步卒弓箭手伤一人。 “举箭!” “散射!” 弓箭营士卒,引燃了箭镞上的火色,片刻间,泛着红焰的箭矢在当空划过痕迹,朝着公孙瓒行营落去。 这等散射,与方才公孙瓒箭手的齐射不同,此法所求的是扩大范围,覆盖的地域越广,效果越好,尤其是增添了火色,如今天物正干,只要遇到了引火物,波及的就是一处火海! 在弓箭营射手射出箭矢前,公孙瓒绝没有想到刘和竟然会有完整一营弓箭手,更没有想到弓箭手随身带着火箭,就像是,提前知晓自己在这村中安营一般。 不过,公孙瓒虽然惊异,也没有慌乱许多,叮嘱弓箭手迎击,再唤关靖过来。 公孙瓒厮杀过多年,早就在这几日,将无用的屋宅推倒,用以搭建士卒临时住处,无形之中将村落中的可燃物清理许多。 眼下,看着漫天的火箭,入了村落,其中半数以上,落到土墙,地上,根本没有起到任何引火效果。 “噔噔噔。” 关靖小跑着过来,来不及擦下额头汗水,便躬身拱手道:“将军,属下来了!” “嗯!” 公孙瓒似做回应,再尔道:“关靖,你带着步卒,速速清理火箭,务必不能让营中起火!” “啊!” 关靖方才跑过来,就是让人护着自己,生怕箭矢将自己穿了个透心凉,关靖在身后,早就看到,这番火箭,表面上颇有气势,步卒早就躲了起来,骑兵又受了牵圈,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只要等它自行灭了就好,眼下若是带人救火,流矢可是不长眼睛的呀! 刚一呼出,关靖便掩住嘴巴,微肿的眼睛俯的更低了些,再唯唯是诺道:“将军请放心,属下这就带人去,一定不让营中起火。” “嗯!” 公孙瓒口中轻呼一声,再没有理会,依旧看着前方战局! 直到弓箭营士卒射了无轮,小黑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因与弓箭营士卒同训过,小黑知晓这些弓箭手,是经过许多人选拔出来的,都身负着惊人业技,说百步穿杨那是有些夸大了,可是如此近的距离,肯定将箭矢射入了公孙瓒身在村落! 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公孙瓒身后是起了烟火,但是这烟火也太少了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一九九 临变 刘和淡然跨坐在马上,身旁,尾敦拄着盾警惕的望着四周,前方又有人,成列成排,同样以橹盾护身。 这些是鲜于辅的亲卫,司责守护着刘和。 虽然亲卫将刘和以各个方位挡住,尾敦依旧没有放松心思。 看着刘和满面的兴致勃勃,小黑眉头蹙起,终究叹了口气,走到身前,扬声呼喊道:“主将,这好像有些不妥。” 刘和偏过头来,有些迥异的望着小黑,眨了眨眼睛,迟疑了片刻,道:“啊!怎么了?” 小黑举目望着前方,以手指着一处,耐着心思解释着。 “你看这村子里,已经涌入了几轮火箭,依着效果,早应该起了蔓火,如今非但没有浓烟,时而还会削减许多!再用火箭,也是徒劳了。” “这…” 在刘和眼中,公孙瓒营盘内有了烟火,那就代表着火箭能克敌,至于什么火色大小,刘和哪里看的出来。 此时,尾敦口中“咿”了一声,调转过头,大声说道:“少主,小黑说的对啊!若是公孙瓒抵挡不住火势,定然会与我们出来应战,可是村里依旧没有什么慌乱,怕公孙瓒早有了准备!先让弓箭营权且休息片刻,免得力竭不能持久。” “是这样吗?” 刘和迟疑着,再抬头向前方看去,陡然间见到,原本正面相对的公孙瓒营盘,竟然有了动作,其中涌出成排的步卒,步卒后面又跟着骑兵,俨然是公孙瓒要出营了。 “快!快看!公孙瓒出来了。” 刘和惊喜的呼喊着,连连看过小黑与尾敦,其中又夹杂着别样异味。 尾敦立时转过身去,留心观察公孙瓒的异动。 而小黑,面色淡然的看着涌出来的步卒,骑兵,有些沉默的闭上了嘴。 就是刚才,小黑突兀感到,刘和自己眼中,分明带着佐证。 片刻前,小黑便笃定的说,恐怕公孙瓒不敢出村中,眼下局面,已算是小黑推错了预判。 对于公孙瓒守军的数量,小黑知晓的一清二楚,依着目力看到这些从营中出来的士卒,只占了公孙瓒守军的不过五分之一,且他们只在村前徘徊,散开了阵势,以盾牌木板护身,似乎根本没有再前一步的准备。 再等了一会儿,这些出来的士卒,仍旧驻足在原处。 尾敦看到这等僵持局面,若是再等下去,恐怕只能强硬攻城了,这显然也是对公孙瓒最有利的,因为处在防守的一方,有着地利,往往可以抵御十倍数量的来敌,便是这村落不如城池坚固,也会让己方士卒损失许多。 尾敦大踏步走到刘和身前,拱道言道:“少主!公孙瓒既然敢分兵出来,那就让鲜于辅领着弓箭营为我掩护,我以骑兵点着火物,再带着手抛火引,寻了公孙瓒薄弱处,再烧他一阵。” 刘和怔了片刻,犹然有些不能意绝,似是回应尾敦,又似自言自语,喃喃道:“这…这行吗?” 尾敦生怕耽误了时机,急促道:“少主,我跟刘策一起杀过乌桓人,上次刘策以百人袭五千乌桓人营地,就是以手抛火引,让乌桓人乱了阵脚,马伦这小子虽然脾气倔了些,做的东西却是极好用的。” 小黑知晓手抛火引的威力,这等事物,做起来很耗时,其中含了许多油物,便是没有易燃草物,也可持续许久。 小黑顾不上什么,当即轻呼道:“主将,我听说村中尚有村民,被公孙瓒囚禁了许多,若是以火引将村营引燃,怕是这些人也无法逃脱!” 刘和再转过头看着小黑,不过小黑依着军礼躬身,却是看不到刘和颜面。 刘和兀自朗声道:“公孙瓒生性残暴,向来不体恤百姓,便是村中还有村人,多半已被公孙瓒杀了去,若是他们被囚禁,那也没什么办法,我不能因此让公孙瓒多了优势,等战后,我亲自拜祭,给他们多上柱香吧!” 听到刘和如此回应,小黑旋即直起身来,黝黑面色又有许多欣喜,更是带着几分恭色,道:“少主威武!” 刘和再正身看着公孙瓒处,提高了音色,扬声道:“尾敦接令!命你带了骑兵,伺机烧了公孙瓒营盘,速去速回!” 尾敦亦是躬身道:“属下听令!” 允了尾敦请求,刘和再唤鲜于辅回来,让他以弓箭营为尾敦掩护。 鲜于辅知晓射手连番齐射,能持续的不过十五箭,再多了,力量不足,多半偏了准头,箭囊中装满二十箭矢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回到阵前,鲜于辅让弓箭营一鼓作气,力取让公孙瓒慌乱,为尾敦争得时机。 尾敦行动极速,引着五百骑兵,脱了军伍,绕开公孙瓒营地一段距离,转眼间已经越过半个村落。 没过了多久,公孙瓒的营盘中陡然间起了浓烟,其中士卒的呼喊声,隔了这么远,也能听的清晰,更有直上云霄的黑屋,笔直不折! 显然,尾敦得手了,以骑兵缩短了距离,寻到了可以引燃的地方才出手。 便在此时,小黑听到轰隆轰隆的骑兵声响,偏向右侧,看到一堆骑兵正在向这里奔驰而来。 刘和虽然没有听的清晰,不过顺着小黑目色,也看到骑兵。 刘和面上直若有些得意的笑着,道:“尾敦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哈哈!” 早就知晓战场上,最难掌握的就是随意应变,这等东西,问过刘策许多,刘和始终难以领会,如今让尾敦依着战局,在奇袭公孙瓒无果时,再施展手段,已经是应变的范畴了。 最关键的是,刘和也成功了。 此时,刘和的心中,也涌出了比欣喜更舒畅一筹的东西。 看着刘和踌躇满志的模样,小黑心中虽然觉得不舒服,但是一荣俱荣,己方这里,破了公孙瓒局势,终究是好事。 陡然之间,小黑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下意识的看了看营门前仍旧未动的公孙瓒士卒,小黑猛然转过头去,再看向正在归来的骑兵,终于发现了其中的不妥之处! 士卒的数量。 公孙瓒麾下士卒的数量不对。 要是想正面与刘和迎战,公孙瓒早就领人出来了,便是算上营盘四周能够看到的士卒,也不过半数,两军对垒的局面下,本就占了劣势,公孙瓒怎会不尽全力。 此时,冲来的这队骑兵,衣着上看不出什么,只是他们的行军速度,却是不减反升,这等作态,俨然是要冲击刘和阵营的模样。 这不是尾敦统领的骑兵! 而是公孙瓒的骑兵!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三国斩将》正文 二百 受俘 刘和这边的阵型是散开的。 为了给公孙瓒足够压力,刘和故意放开了一面,所要做的围三阙一。 刘和处,不管是步卒,还是骑兵,都做好了临战准备。 然而,准备归准备,交触归交触,公孙瓒的这支骑兵是从侧面而来,几乎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尾敦回来了,既然围困住公孙瓒,没有看到其中有人冲出,也就没有想过,这些骑兵会是公孙瓒的麾下。 这也是公孙瓒早就设下的伏兵。 便是做出在村中驻营的模样,公孙瓒早就趁夜,将骑兵中最精锐的士卒,悄然的转移了出去,为的就是在战局中,好起好奇兵作用! 将这些骑兵派遣出去,剩下的大抵是伤残,方才营前涌出的那些士卒,骑兵,根本就是公孙瓒故意为之,想要吸引住刘和的注意力。 从一开始,公孙瓒就没打算出营盘。 除却心胸狭隘的毛病,公孙瓒在幽州纵横多年,能在外族人留下名号,公孙瓒本身,如何没有些识兵本领? 这一边。 鲜于辅统领弓箭营,以步卒严守,早已与后军分开了,看这骑兵行军方向,分明是鲜于辅所在的位置! 弓箭手速来最弱于近战,更何况于优势俯冲的骑兵,若被骑兵冲击,简直是毫无还手之力。 “鲜于辅!小心,那是公孙瓒的骑兵!” 小黑高声呼喊鲜于辅时,已经来不及了。 积蓄了冲势的骑兵,沿着弓箭营一侧,斜刺着奔袭,片刻间将弓箭营冲散了一半,更有许多弓箭手不能躲闪,被骑兵连番挑杀! 那些守卫弓箭手的步卒,手中提着橹盾,身形更缓慢,根本无法应对骑兵,有些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冲击掠势倒下,随后又被马蹄践踏。 转瞬间,方才还在齐射的弓箭营,只剩下一片哀嚎。 守卫着刘和的亲卫,向后缩成一团,将刘和严严实实的护住。 面对这等突兀情况,刘和脸色变的煞白,口中连连呼喊着:“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小黑不再犹豫,快步走到刘和身前,高声道:“请主将下马,让我骑着主将马,领人去拦住这骑兵。” 刘和茫然的看着小黑,连连点头,急促道:“快,快,小黑!给你,给你!别让他们冲过来了!” 抱着马儿脖颈,刘和斜着身躯,翻了下来,仓促之间,落地脚掌不稳,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前方,受了尾敦放火,公孙瓒营旁,已经不能控制火势,眼看着公孙瓒营前又涌出了许多步卒骑兵,小黑顾不上理会刘和,扯着缰绳,向后振臂高呼,喊道:“有卵子的,跟我着打他娘的,待到胜了,拿人头跟我换军功!” 众人识得小黑,也识得刘和的坐骑,看到小黑当先冲出,便有骑兵随着身后,跨过与弓箭营留出的空隙,随着小黑一同向着公孙瓒骑兵迎去。 正因为小黑反应过于迅速,在弓箭营半处,将这骑兵拦住,使得后面弓箭手没有被骑兵波及。 鲜于辅引着弓箭营,还有步卒,得了喘息之机,才能向后退却,终于归还到军伍中。 眼看己方的骑兵,已经与公孙瓒骑兵纠缠在一起,鲜于辅奔到刘和身旁,看到刘和除了脸色差些,浑然没有受伤模样,心中安定许多。 “少主!尾敦烧了公孙瓒营盘,公孙瓒已经倾巢出动,属下想统领步卒,援助小黑,让公孙瓒不能突围!” “啊!” 刘和似缓过了神,连连点头,呼喊道:“快!你去帮小黑,不要管我!此战,我们必须要胜利!鲜于辅,你…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得令!” 鲜于辅左右回转,口中大声叫着几个将领姓名,便是运送粮草的辎重营,也被鲜于辅唤过随他前行。 虽然担心刘和安危,但是鲜于辅知道,此战若是败了,以公孙瓒心性,加上骑兵骁速,刘和怕是绝难逃出。 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助少主胜了此阵! 公孙瓒没有想到,尾敦领着骑兵,绕过了村后,以不明的东西,烧了营盘,手抛火引遇火即燃,比火箭威力更大,往往落到一处,变使得火势更旺。 这等事物,公孙瓒先前根本没有听说过。 不过,火势让公孙瓒终于改变了主意。 设下的伏兵,一击得手,公孙瓒当即决议,既然营盘被毁,那就与骑兵一同,冲杀出去,到了此时,仍然没有看到刘策,高顺的军伍,那说明这两支精锐,多半没有在此,极有可能去拦阻援军去了。 乱军之中,只要擒杀了刘和,眼下局面,立时便会扭转。 于是,公孙瓒领着营中的士卒,尽数冲了出来。 看到小黑与自己的伏击骑兵近战,公孙瓒本欲绕过,直插入刘和腹地,捉住刘和,随即便看到,鲜于辅领着几乎全部的士卒,骑兵,几乎是破釜沉舟之势,迎面扑了过来。 这等局面,也让公孙瓒突袭的想法不能达成。 眼看着骑兵被缠住,自己仓促间聚集的士卒,阵型散乱许多,目色极远处,仍没有援兵过来,公孙瓒犹豫着是否要先行撤退。 毕竟,选这村落时,公孙瓒早探明了周围,定下了撤退的路线。 然而,这犹豫时间,公孙瓒已经没有了最后的时机。 前方,麾下士卒与鲜于辅交接上。 后方,机缘巧合之下,随同尾敦放火的骑兵,已经归来,俨然是形成了两面夹击的态势。 将后背放任给敌人,这是骑兵最大的忌讳。 此时,公孙瓒心中涌出莫名绝望,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舍了麾下,便朝着左侧分处。 兵法有云,临战不决者,无胜。 这场厮杀,没有持续多久。 原本受了几场败仗的士卒,在看到公孙瓒逃跑时,争相跟随公孙瓒逃窜,这也让公孙瓒再也无法遁形。 随着“投降不杀”的喊声在战场起伏,多数的士卒放下武器,跪在地上祈降。 识得公孙瓒,又一直死死盯住公孙瓒的尾敦,根本没有顾忌其它的士卒,眼中唯有公孙瓒一人,引着骑兵,直向公孙瓒追去。 尾敦押着公孙瓒来到刘和身前时,距离大战伊始,不过半个时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