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与魂》 正文 第1章 偏远小山城 华夏南方一小镇,地处群山之中,相传为两百多年前,江南人士三大姓氏——李,梁,凌举族搬迁落籍到此。后陆续又迁入其它几个姓氏——吴,徐,许,罗,从而形成如今七万多人的小山城。 李姓为镇上的第一大姓,凌姓第二,所以多数时候,通婚者都是在两姓中进行。 日升日落,小镇闭塞,人们辛苦劳作,贫乏却知足的生活了一代又一代。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凌罗不通亲,梁徐不往来,却存在了这四姓每个人孩时的第一条教诲里。 凌朗,钱排镇的前上村人,母亲姓李,外曾祖母姓许。山城的地势是个盆地,凌家在镇的上头,李家在中间,许家在盆地最低处。三家人并不是连在一条线上,都有点偏离小镇的主干通道。如果划线连起来,不难发现倒像一个斜三角形。 素来,华夏偏南地区,古时穷山恶水,瘴气为祸,现如今也因为属于亚热带地域,大多数该地域的人,肤色都黄中偏黯黑,并且身材都偏瘦小。但好像这定律在这小镇里偏偏不成立。整个汤盘子一样的小山城,可谓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女孩都是肤白貌美,出奇的水灵,小伙子也精明灵动,躯干精悍修长,健康壮实。如是相继十数代。 然而这个情况,却在凌朗的小叔这一辈开始有了改变,人们开始发现以往白白胖胖的婴儿也会变得孱弱,哪怕从来没出去过的健康妇人所孕育的。一部分姑娘们的皮肤开始变黑黄,眼睛也没以往的水灵透彻,小伙子更是开始变得参差不齐,高矮肥瘦,没了往日的矫健。 更是让人感觉得惊讶的是,和前上村中间隔着两河一山的三和村的一个李氏旁支,那里的人们脾性变得越来越暴戾,与外村外姓起了争执的时候,往往一言不合,动不动就恶言相向,挥拳而向。更是经常性的传出妯娌不和,婆媳相争,甚至在农村人眼里看来,那罪大恶极的通奸扒灰乱亲,都隐隐传得满城风雨。这在人们的印象中,历来以天地人三和为建村宗旨的三合村,完全背道而驰了啊,让人瞠目结舌。 眼看三番两头的,村民的恶劣发展的势头,越来越难抑制,终于,村中几大族老头也看不下去了,请了许姓的一大家(风水师),许大家在村子里,爬山涉水,辗转三日,最后言“三合村,卧牛之地,宗祠恰好建于牛头位置,香火日盛,牛脾气亦越大。” 后来,在许大家的主持下,村人出力,在李氏祠堂里挖了一口井,宗祠外的池塘也加宽加大,村口到祠堂的坪上直开了一条笔直的村道,许大家还让镇政府出了面,在三和村的对面半山引水发电,山脚建了个小水电站,水电站虽小,但是山腰间,两条长长的看起来比水电站本身还巨大的引水管,从半山斜着横贯而下。 后来外村的老人们说起这事,纷纷猜测,各种版本不一,其中有个版本,在大家看来,却是最具有说服力的。 卧牛卧牛,路为屠牛刀,井为盛血桶,扩塘保其不死,铁管成双栓让其不得出栏。 从此一来,三和村村民,虽然慢慢恢复到以前和谐的环境,但是村民的身体素质,倒是在十里八村,成了最差的那一列人。 凌朗的父亲凌锦,国字脸,身材魁梧却不显粗壮,初中没毕业,就因为家里穷苦辍学了,但人很精明,从小从商头脑出众。母亲李玉华,个子不高,却人如其名,英华似玉,脸上的皮肤像婴儿般细腻,底子里透着泛着光泽的红韵。常年的农活,生了五个孩子,都没办法改变丝毫。 凌朗的大姐凌惠身高继承了父亲,皮肤相貌却又透着母亲的影子,身材高挑,钟灵秀气,脾气也随母亲,小家婉约,勤奋善良。是村里村外打小就出了名的好孩子好姑娘。 而凌朗虽然跟同龄人长得不算矮,却也不出众,皮肤也白,但是那种病态白,而且气色暗黄。他母亲怀胎怀着他的时候,因为常年跟着他父亲在外面奔波谋生,居无定所,饮食杂乱。所以应该是有点先天不足,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尤其经常流鼻血,哪怕是轻轻一碰他的鼻子,都会血流不止。 后来父母为了怕他养不活,凌父又作为大房,也只好考虑再生多个男孩子来继承香火,农家人都不富裕,地少人多,孩子长大了勉强算得是个的劳动力,但是小时候,却只是一张只知道张嘴吃饭的吞金兽。 凌父凌母考虑到自身的条件,希望再来一胎就能是个男孩。于是求神拜佛,求医问药不止,还请了风水佬看了好时日,可惜并不如愿,还是连续生了两个妹妹,第三个才有了个小弟凌杰。当然,也因为这样的原因,母亲也不能再跟爸爸跑外了,不得不选择留在村里务农看孩子。 小弟凌杰打小龙精虎猛,八九岁就像个小牛犊,跟他哥虽差了七岁,站在一起身高身形都快差不多了。而且还特别壮实。 因此,一米八八却逢人说自己一米九的爷爷说这才像是他家的娃,说小弟长大会比他还高大茁壮,也会有他那样使不完的劲,这样一来,所以爷爷特别疼爱他。 当然,这并没有改变凌朗作为这小小的家族中的老大的地位,毕竟长子为大的观念。在闭塞的农村里,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当然有并且完全拥护这观念的只有奶奶,“书香门第”出身的奶奶,在小山城,真正算得上是“大家闺秀”了。奶奶的传统观念保持得很好,哪怕她有个蛮夫一般的老伴,身边的几个儿女也是不甚读书的材料,或者应该说是没有好好读书的条件。但是作为李氏家族里的大姐,她一直有着她的态度,为人处事接物,从不改变初衷。奶奶在家中的位置很高,她对凌朗的偏爱,从来没有一丝的掩饰。 父母倒也是特别疼老大的,亲情加亏欠,加上怕长子能否健康长大的尽力弥补,凌朗在小小的家庭里,真正成了大少爷,包括其它两个叔叔家的人,甚至姑姑家的人都叫他“大少爷”。 为了让“大少爷”能健康成长,父母叔姑外公外婆舅舅阿姨,真的是想尽各种办法,直到到了上三年级的时候,可能是各种古秘方终于有效了,或者是猪鼻子炖鱼腥草,炖淮山炖得得足够多了,又或者是三个算命先生的占卜断字手段终于发辉了,凌大少爷慢慢地终于没有那么容易流鼻血了,这样几年下来,一直只见长身高,不见长肉的大少爷脸上才终于有了点血色。 凌朗的性格其实并不开朗,性子还有点软,父亲因此常常诟病,像足了他娘。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章 奇异金玉牌 某日午后,已经就读初二的凌大少,还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猪一样的生活。这一日,爸爸又到外面淘金去了,母亲也下了地,姐姐忙着照顾辅导弟妹,还要煮好饭等着母亲回来。他却能够拿着本从姑姑那里淘来的一本叫《梦幻情缘》的爱情小说,一手捧着书,一手还握着一个非金非玉的东西把玩,看得如痴如醉,看上去颇有点超然物外味道。 也许是书中的成人世界太让人向往,也是夏日的周末午后,阳气太足,正低着头看着看着,凌朗突然鼻子一酸,有一段时间没冒出来的鼻血,又喷了出来。凌朗大惊,赶忙用手去捂着鼻子。却忘记了手上还拿着那块片状的金玉玩意儿,这一来,避免不了,血也沾了物件满满的周遭。 凌朗也顾不得那么多,仰着头,把手上的东西一扔,跑出去找姐姐帮忙找东西止血去了。话说一般人都是左(右)鼻孔流血,举起右(左)手臂,数分钟后即可止血。但是偏偏他一般都是两个鼻孔一齐来,双手都举起,除了像投降,一点用没有。 而就在凌朗转身离开房间的时候,那个被随手扔在角落里的片状物件,像是错觉般,毫无征兆地泛起了血色的光晕,不刺目,却是弥漫状的,明明看起来就是那么一小团,如果处身其中,却又会让人觉得整个房间都是,甚至整个思想空间都被占据的一大片。 血色光晕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又恢复了初始的似金非玉的拙朴样貌。房间除了简单的陈设和散落的书籍,像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处理完自己的“突发事故”,凌朗回到房间,收拾了那些散落的书本,然后才记起自己的那个挂饰,赶忙拿起来,看到上面的斑斓血迹,赶忙拿到屋外面的水龙头,用刷子轻轻的刷了起来,毕竟是父亲送给他的礼物。 秋日午后的阳光,并不算火辣,水流淌在片状物件上,源源不断,阳光倾泻其上。凌朗有种错觉,这非金非玉的东西,像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些什么特别的东西,又或者可以看个对穿,但是眨个眼,或者想仔细看清的时候,又不知其然了。 这个牌子,是凌朗三年级的时候,爸爸去了当地的“宝地”之一——石山窟淘金得到的。当时凌父足足捣鼓了大半个月,金银是没淘到什么,倒是收获了这么一片非金非玉的东西。拿回家用了各种手段,也没查出来金玉牌是什么物质构成的——试金石上划不出成色线,想用断金钳,剪掉一小块拿去熔炼,然后再测试。父母亲两个人硬是用尽了全力,钳子都蹦口了,这块两块硬币叠起来厚的金玉牌,愣是一条痕迹都没有。 凌父走南闯北的做金银生意这么多许年,心智眼光自然也是不差的,他下意识的觉得这肯定是块了不起的好东西,本来他这次去石山窟“淘宝”,也是刚好遇到手头上没什么活计,一时兴起所为。镇上周遭别的地方,早就让镇上世代淘金的人们,挖地三尺,来回犁过不少遍的了。剩下的两个“宝地”——银岩是政府严令不准进山开采的,而且派有人巡逻驻守,惩罚条例也很重,犯不着去触霉头。 当其时,实在闲来无事,凌父就去了石山窟。而石山窟作为宝地之一,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石头山里面,洞窟众多,九曲迷离,幽深难测,更重要的是这石山窟有着众多的典故和传说。 其中最出名的一个典故就是,石山窟竟然是前朝东南地区第一反王——凌十八的义军总部,虽然这个反王后来兵败身亡,但是相传他在石山窟留下了价值不菲的宝藏,这也是石山窟作为“宝地”的来源之一。而另外一个来源,竟然是有人说石山窟作为前仙人府邸 近百年来,小镇的人们,来玩的,来探宝的,来碰机遇的,不计其数,但也没人真正在这个藏宝窟,仙人洞府里,寻找到过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加上石山窟里面天然洞户众多,七绕八绕的,很容易迷失在里面走不出来。里面还有众多地下河,不明地洞什么的。尤其是有人在一个地下河口,扔了一麻袋秕谷,再让人追寻着镇上的各大小河道,最后竟然在二十几里外的黄流河的河面上突然浮现,实验结果听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人要是不小心跌入这样的陷阱中去,后果难料,但肯定不堪设想。慢慢地,也就没多少人来这么个危险之地了。 凌父到石山窟也不是一两次了,那一次也纯粹是为了图个乐子的,他年轻的时候就随着爷爷,断山判水。人到中年,已经是附近几个镇都闻名的炼金大师傅。 他到石山窟“寻宝”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喜欢在暗洞里,石窟里瞎逛,找所谓的宝藏,他就是一味的“刨地”,专找有泥土的地方挖挖掘掘。尤其是那些比较夯实的紫黄泥,更是仔细。如是几回下来,大块头的没有找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点点金属,倒是捣鼓了不少。卖不了什么钱,凌父也无所谓,都淘去泥沙,熔掉杂质,用个小布袋子装起来,自个儿乐着。 那一次他寻着一条隐隐约约的矿脉,找到凌朗手中的这片东西,其实具体来讲这个金玉牌,外形有点像盘坐的佛像,只是因为头部相对于盘坐的主体,有点小,比例不协调,让人觉得难免有点别扭,也就没人说那是一个“玉佛”。 凌父对这个金玉牌极为喜欢,听他说过,他在山体里发现这个金玉牌的时候,除了他寻过去的那条矿脉,当时,金玉牌的周围像是长满触手一样,满满的无数跳根须一样的矿脉,延伸到周围或者远,或者近一点的地方去。 他花了大量的精力,把家里的积货都拿了出来,精工细作,用金银混合了一些别的金属,作了一小块混合金,软硬适中不说,还不容易折断。最后还请镇上的老匠人,用织金法,做了个“莲花”状,混金银头冠在金玉牌上。混金银头冠包住了原来的金玉牌的头部部分,乍看上去,还真的像个“玉佛”了,更重要的是这么一来,让红系绳,有了可绑的地方,然后做成了挂饰,挂在了凌大少爷的脖子上。 平日里,凌大少觉得金玉牌有点重,读小学的时候,更是不太喜欢把它挂在脖子上,取下来放在手里把玩的时候更多。但是凌父是无数次的叮嘱,要凌大少,一定要把金玉牌挂在身上,哪怕睡觉都不准除下来。不过对于侍宠生骄惯了的凌大少约束力并不大,但凌大少也只是挂得时候少,并没敢真的扔到一旁去。 小时候,凌朗可能是先天就不足,人瘦瘦弱弱的不说,比同龄人好像也要迟钝那么点。直到后来也许可能是“鼻血”症,终于得到了缓解,这才慢慢的开智。 等到了四五年级,当小伙伴们,还在为了一篇作文,怎么才能把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表达全,还在为了怎么避免不写“今天我和爸妈逛街,我非常开心”这样的一句话日记的时候。凌朗已经开始搜刮身边所有能接触的书籍——教学本,连环画,故事会,名著,小说,线状的,装订的,横版的,竖版的,看得是废寝忘食,津津有味。自然而然的,行文弄笔,也算言之有物了。 到了五年级下半年,凌朗已经是年级的学霸了,甚至在多次全县的单科,双科竞赛,也是独占鳌头的存在了,凌父更觉得是金玉牌的功效,于是更严令凌大少牌不能离身。虽然凌大少对这依然是不以为然的。 但有一点,凌大少倒没跟谁提起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发觉自己竟然有了“过目不忘”的本事,普通的唐诗宋词,这样的篇幅,一遍过就能记住,一篇稍长的文章,最多也就是浏览一遍,精读一遍,校正一遍,就能一字不漏的记下来了。凌大少可能是愚笨惯了,所以对这现象,他觉得在其他同龄小朋友来说是早就拥有了的,加上他从来没有和人侃侃而谈的习惯。 小山城的人们虽然一直不算富裕,但是尊师重道,恪守礼仪却是历来的传统。所以大多孩子们的读书成绩在当时的年龄段来说,都算不得差,凌大少也没用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他终究不过是一个懵懂少年。 而在这样的氛围中,转眼之间来到了初二,凌大少继续劈波斩浪,在镇上的两座中学师生眼里,已经是人尽所知。不过因他为整天埋在书海里,说话也总是有点老气横秋,“居高临下”的俯视姿态,让凌大才子的真心朋友并不多。只有一个同龄人,隔壁村的,也姓凌,是初一时候的同桌,倒是隔三差五的来回走动。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章 盲眼三舅公 时间荏苒,生活平淡如水。 晚上一家人围着饭桌吃饭的时候,母亲提到了太姥姥的百岁大寿。说想着带上一家人都去出席寿宴。 跟所有的小朋友一样,没有孩童会抗拒走亲戚的那种快乐的,多了同龄同伴的嘻闹不说,热闹得让人欢喜,主要是朴实的农家人,有亲戚来,都会热情的拿出家里的好东西,招待来访的客人。而这在物质贫乏的年代,走亲戚代表了吃好玩好,还不用干活的幸福时光。 平日里外公外婆特别疼凌朗这个大外孙,而凌朗和自己的三妹,小时候也是极其喜欢去外婆家的。所以难免爱屋及乌,越大越不合群的凌朗,也没有说不去。母亲说,外公外婆和舅舅阿姨们,这次都会去太姥姥家,算来,也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这些疼自己的至亲了,所以他也默认了要一同前去。然后吃完饭,抹抹嘴,扔下碗筷,就回房间看书去了。 第二天,一家大小,除了父亲还在外地,六个人,热热闹闹的就走向太姥姥家,一路上打打闹闹的,爬山涉水的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才来到叫梭垌村的太姥姥家。 太姥姥家在当地,也属得上个大家庭,三间较新的瓦房围着老祖屋,在梭垌村子里的山脚处,依山而建,虽然是一例的泥砖泥瓦,但那么一大片的建筑群,看上去,不但是在本村,那怕在这个小镇上,也着实算得上一番气势了。 太姥姥有三儿子,大儿子许东在村里当村干部,二儿子许耀教书,三儿子许三强却是个算命先生,在当地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 本来太姥姥的这一大家子,日子应当过得红红火火,让人羡慕。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三十岁那年,凌朗的三舅公,突然双目失明,他也不就医,也没有娶妻生儿,算是一个不小的缺陷。但三舅公自身却好像一直不以为意,平日里帮人算算八字,断福祸的,有时候还会趁墟日在镇上摆个摊什么的。日子倒也过得自在。 太姥姥和蔼可亲,满头银发,一百岁勒,不但红光满面,皱纹也没有同龄人那样深深的皱纹。这么大岁数了,听说还手脚麻利,还能自己下厨,大冬天的自己动手洗衣服什么的,也没所碍。 寿宴有大舅公,二舅公主持,这次大寿,近亲近邻,远房亲戚,能来的基本都来,一大堆人,吃饭喝水如厕,乱哄哄的,总体来说却并不失礼。 三舅公清瘦清瘦的,戴着一副寻常的盲人镜,颊下蓄有短须,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却也笑容可掬。言谈进退之间,从容淡定。没事时候,喜欢坐在一旁,抽水烟,喝老茶,碰到亲戚朋友上前询问生辰八字什么的,也来者不拒,言简意赅,解惑化忧。 寿宴分中午和晚上两场。吃完晚宴,大多数宾客都会选择回家,远一点的至亲,却会选择留下来。一来待多点时候,增加彼此的熟络;二来,第二天能够帮忙拆除一些临时搭起的棚帐,还有一些善后工作。再然后还会聚餐一顿,那些实在吃不完的食食,各自打包回去,能保存的肉食,继续接着吃,不能保存的谷物土粮,也能喂给猪狗鸡鸭什么的。 凌朗和弟弟凌杰,被分在一个堂表弟的房间里睡觉,这样的宴席,孩子们是不需要动手的,但是吃吃喝喝打打闹闹一天下来,孩子也颇感疲乏,所以很快就入了睡。 一些大人们还围在一起,开始还说着一些家长里短,不过没过多久,周遭就陷入了一片宁静,除了偶尔的狗吠声,梭垌村安宁得就像山城最高的大田顶上的天湖面。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凌朗似乎听到了两个人交谈的声音,似远似近。这是一种莫名难言的境界,凌朗明明觉得自己还躺在床上,但是周围的情景和声音,却又觉得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循声”“走”过去,在老屋的门坪上。凌朗“看到”了两个人,因为角度的问题,只是侧面,但是凌朗还是一下就认出了其中一个,正是自己的盲眼舅公。另外一个却没有印象,只见白花花的头发,白花花的胡子,看起来年纪着实已经不小,却显得身材高大结实,站得比三舅公还笔直,那怕是只看到侧面,也隐隐地别具一番气势。 “许三强,你真的决定还是要那样做么?”。高大老年人看着三舅公问道。 “徐老,这个想法,我已经考虑了将近三年。在我看来,人生在世,皮毛精血,皆为父母所赐。我父亲去世得早,是老母亲含辛茹苦,一手一脚的,拉扯大我们兄妹四个。现如今,也算家族兴旺,儿孙满堂,正该是她老人家含饴弄孙,享享清福的时候。我无妻无儿女,倒也没别的牵挂。所以,这事,我已经决定了,徐老你也不必再劝阻。” “唉,你母亲六十五那年,本是命中犯气劳煞,原本过不了的一坎,愣是让你用瞎了双目的代价,许了无妻无后的愿,借物替命,硬生生的提高了三十六年阳寿。但如何你还不知足?你母亲还能再活一年,自古以来,能活到101岁的,怎么也已经算是高寿。痴儿,痴儿呀。” “而且你也知道,因为上一次的作法替命,上面已经对你很大的不满,无非念在你守护一方,兢兢业业,从无过错的份上,加上你母亲也操劳一生,历来与人为善。这才没有过多计较。但你这次,妄想用七星续命,恐怕你难得善终。” “我母亲身体健康,儿孙孝顺,为人豁达善良,整天乐呵呵的,我实在是还不忍心这样的情景,就只能再继续一年之短。无论如何,还望徐老成全。”三舅公面对着白胡子的徐老鞠身作揖,语气真诚。 “也罢,这三年来,我劝诫你恐不下数十次,依然改变不了你的决定。竟然你意已决,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援手谈不上,你已经准备了许久,加上在命理生死这方面上,你天姿卓绝,理解得比我还透彻,我大不了为你守护七日,让这山鬼水魅,不至于在关键时,侵犯你的紫府六识,其它的,就看你和你母亲的造化了。 “谢谢徐老的再造之恩。”三舅公又是鞠身作揖。 “许三强呀,你是不知道啊,要不是你硬要作这逆天之行,你的前途原本是不可估量,省里不敢说,但市里的几个长老,可是早就想提你上去了。” 说完,两人似乎各自有所思,内心感叹,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三舅公那不徐不缓的声音才再一次响起。 “徐老,我心中还有一事不明,你见多识广,还望解惑。云开蛟龙地的嘴已经封,上塘坳的彩凤振翅,翅膀也打入了四根铁柱,卧牛也栓了起来,甚至石山洞窟的灵气流失,这几年也恢复了平定。为何这山镇村民,依然一日不如一日?” “蛟龙出反王,彩凤主富贵,卧牛冲勇武,云开万重山,银岩千脉水,洞窟龙珠石,甚至这个山城的主体,宝舟划银河,也被上面的人,在两边的河道陆续建了大桥小桥九座,绑了起来,但是这盘龙之地的灵气,还是在失衡中。人的灵气,心的修行,已经做不来当初那个互补状态,凡事讲循环复始。现在这个盘龙地却像个装满水的气球,被扎了个小孔,一直在渗水。上面派了不知道多少人来暗中调查其中的原因,甚至当初石山洞窟的灵气大流失,省上都派了魂使过来调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唉,这样下去,不用百年,这个地方,难免又得成为我华夏国的另外一个弃地了。” “事情竟然严重到如此地步?会不会是有人在蒙蔽天机,窃取灵蕴?” “上面的人也考虑过此方面的问题,做过了不少功夫,明面上,逐村逐户的户籍调查,也没发现可疑的人物。暗地里,大守护使和大魂使,不惜耗费元气,联手共同演化过龟甲木卜。得出卦象却暗涩难明,不明所以。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吩咐你我此等,细心看守,希望能尽快找到蛛丝马迹吧。”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徐老,这次作法,估计许三强即使不身死,守护使的身份,也得被剥夺,不知道下一任的守护使人选定了没有。” “定了,当年你借物续命,上面就已经开始选了李家人的一个甲子年甲子日甲子时的青年培养。” “什么,甲子时甲子日甲子时生人?还是李家人?”三舅公赶忙掐指算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像在自言自语。 “徐老,我想你你应该也看过此子的命格,如此强盛又特殊的专旺格,如果不做守护使,将来也是个了不得的人才,作了这里的守护使,岂不是有大材小用之嫌?而且还是李姓中人。” “在这一点,我也不知道上面的是如何考量的,我估计不会只满足于安排做这里的守护使那么简单,最多作为接替你的一个过度。另外,此子虽然命格特殊,而且还是特殊命格里的专旺格,却也不见得都是好事,历史上类似这样的命格的,王莽就算一个,不是大智慧大果断的将军之才,就是大奸大恶之辈。” “喔,还真是,刚才我只是初略算了一下,回头再推敲,竟然还有从命格,此间种种实在是不可思议,此子前途更是难以预料。也罢,竟然是上面的安排,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也无需你我去过多评论。”三舅公说完,也没在这问题上过多纠缠,伸手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黄色的纸张。 只见那一张黄纸,不知是什么样的材质做成,竟然有种金箔的质感,上面龙飞凤舞的,写满了各式的符篆。 三舅公拿出火柴,将之点燃。口中又是念念有词,凌朗没用听清三舅公究竟念的是什么,声音不是用普通的国语也不瘦本地方言说出,所以凌朗并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加上他的视听能力似乎开始在减退,像在慢慢被回收到床上的躯壳里。 隐约间,随着符篆烧得快成灰烬的时候,凌朗似乎看到一位白须c白发c笑容可掬c福态吉祥的老人,古人的打扮,头戴员外帽,帽檐两条布须下垂抵肩,面庞圆而丰盈,两眼微眯,带着慈祥的笑容。其实如果能再凑近身细看,凌朗就会发现,此老人并非真实的肉身,而是一种莫名的灵气形态。 “许三强,你今日用真言符篆唤我,所为何事?”富态老人,虽然满面的笑容不改,但语气中似乎有不耐烦之意。 “土地公,我许某人三日后,在晨霞初现,金露未尽,太日升空时。想在这后山搭棚作法,到时候,还望容个方便行事。”三舅公毕恭毕敬的作揖回答道。 “此等事,非我管束范围,你自己便宜作法即可,无须再问。”说完,老人站的老槐树下的空间,一阵波动涟漪,“人”就消失不见了。 然后,凌朗就再听不到也看不到外面的事物了。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章 凌家大事件 第二天醒来,凌朗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个奇怪的梦。但梦的记忆,又似乎已经无法具体的描述。直到来到客厅,看到坐在椅子上,啃南瓜子,剥番薯的盲眼三舅公。心头尖突地打了个颤,昨晚所见所听到的事情的脉络,突然就像门外的老槐树叶上的叶子,纹路清晰。 “什么是魂使,什么是守护使,什么是宝地,什么是特殊命格?还有为什么自己还好像会看到了传说中的土地爷?这到底是真还是梦境?” 不知道为什么,凌朗的内心里,对自己说,这一切都是真的,但灵魂深处没来由的一阵对于未知的忌惮,又阻止额他继续深思下去。 午饭过后,祝寿的宾客们都逐渐离开,把客厅的地又扫了一遍之后,凌朗母亲也准备再去找太姥姥唠嗑几句,就回家。 这个时候,坐在客厅侧边茶几旁抽水烟的三舅公却叫住了母亲。 “玉华呀,来,你过来一下,先别忙乎了,三舅和你说几句话。”三舅面带微笑,不过笑容有点不是很自然,手还招一招的,唤妈妈过去。 “那谁,南秀(三舅公自己给凌朗起的叫名),你先出去找表弟他们玩吧。三舅公和你妈有事商量” “三舅,你叫我啥事呀?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母亲李玉华,打小跟这个三舅最亲。虽然三舅在外人看来,在许氏三兄弟里混得最不咋样的,但是在她眼里却是最有本事,又最是识得疼家人的。 以前三舅眼睛好的时候,只要是去趁墟日,基本都会去看望她和凌朗外婆。每次手里都少不了东西,虽然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但是农村人,不就讲那个心意吗 只是后来,三舅眼睛坏了,母亲自己孩子多,农活也一个人应付着,就少了来往,但心里,还是极亲的。 “也没啥要紧事,就是这些天,我闲来无事,把家里人,还有你,还有你妈这些亲戚朋友的时辰八字,都又算了一下。我记得,小时候你也喜欢缠着我说这些,你也知道的,玉华,这个人虽说大体的命格,生下来基本就注定了的,但是也不是没有改变的可能,而且就算注定,一些牵涉的事情,还是能多多少少影响主体格局的。命运命运,命是天生的,运是可以改造的。”平时三舅公其实不是个很爱说话的人,那怕他去帮人摆摊算命,也不是那种察言观色的江湖术士作派,所以他摊子上的生意一般都比不上人家的,他也从来没想着去改变。 但是今天有点不像他的风格了,叨叨咕咕,神神化化的。 “三舅,这些东西,打小,我都听得耳朵起茧了都。有事你直说。”母亲自小爱黏着这个三舅,喜欢听他讲故事,所以倒不见外。而且对于这些风水命理,也是很相信的。母亲什么都好,为人善良,勤俭持家,从来没跟人急过眼的。但是她有个很不好的缺点,就是爱丢三落四,尤其是生了几个孩子之后变得,更是马大哈,经常不记得把东西放那里了,经常手里拿着锅铲,满屋子的找,还让自己的孩子帮忙找。 “玉华,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你和阿锦的命格四十之前是琴瑟和鸣,宜家宜室。你们两个,阿锦是五行属火缺金,你是属木缺火,你们两个五行不相冲,八字无大碍,而且阿锦还对你有所补益。”说完,三舅公好像思考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遣词。这才又说道。 “但是这次我三舅我,又把你家的人重新算了一次,其它几个孩子都算得上中上之势,人不作恶,大难不至,这就不需要多说什么。” “倒是南秀这伢子,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四辰生人,四辰互冲刑,所以自幼身体底子有问题,但为什么少年和青年时代运势多舛,血亲悲苦,这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他属于从财格,38岁之后是有二十年大运的,当时我想年轻时候,苦就苦点,也不是什么坏事。直到今天,我才想到,竟然你和阿锦算起来运程都不错,那作为大儿子的南秀,又怎么会悲苦?”三舅公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神情有点凝重。 “真的吗,三舅,这是为什么?”母亲听了,终于不在那么咋咋呼呼的了。 “三舅呀,这大伢子,一出生,身体就不好,吃得苦从小就比别人多。以前鼻子老容易流鼻血,碰一下都不得,小时候就没人和他耍,还天天泡在药罐子里。这么多孩子里,我觉得他是最不开心的。三舅,你可要帮我好好想想办法哪。”母亲一直最心疼自己的大儿子,她一直认为是自己怀孩子的时候,没照顾胎儿,心里一直内疚得恨不得把心肝掏出来弥补给儿子。 “玉华呀,这已经不是重点了啊,南秀就算年轻时候苦点,大了总是无碍,现在有事的是阿锦啊。” “什么,阿锦,阿锦他会有什么事,这怎么可能?他壮得像头牛,一辈子感冒发烧都没试过几次。这怎么可能?这可如何是好?三舅,怎么办呀?”母亲一听,儿子苦也就算了,自己还能好好看着,现在自己的丈夫也不讨好,她可清楚自己的三舅的为人,可不是轻易拿她开玩笑的,心里一下就慌了神。。 “玉华,你别急,别急。先听我说,这问题大概就出现在南秀身上呀。南秀五行属土缺火,你属木缺火,阿锦属火,但又不是强火之人。现在你和南秀,都缺火,一个是妻子,一个是儿子,两边都不能分多,不也能少,一个收多了,另外一个就会不平衡,也拼命的吸取,然后这边又不平衡了,跟着又变得疯狂起来,然后反复,恶性循环起来。” “当年,我就算到阿锦四十有一劫难,就是始终算不出原因在哪里,也想着盯着,瞅清了,再另行化解。到今天我算弄明白了,以前南秀小时候,因为先天孱弱,所以他缺的东西不多,或者说他消化不了太多。现在他长大了,身体好了,他是四辰生人,行水木运,六亲疏离,至亲不利。” “那有化解的方法么?”母亲心急如焚,她万万没想到,这一转眼间,自己和丈夫和自己的孩子,怎么就到了这种不死不休的关系。 “你也别太担心,竟然三舅找你来说这事,自然也是想好了法子的。阿锦现在看来,是个有大运,却命薄。南秀却是个命硬,有大运,也少不了大劫的人,这个孩子,按照我现在的能耐,也有点看不清楚了。” “玉华,下面三舅的话,你可要好好记住啰。第一,是关于你和阿锦之间的,今年开始,直到阿锦六十岁,从初二开始到初七这六天里,你们两个不要相见。那时候紫气东来,阳气上泽,水木大兴,利你但碍阿锦。至于甲子年之后,人五行不显,八字调和。就无妨了。”如果认真的听,会感觉三舅公有种交待后事的意思。 “第二,从此以后让南秀就叫阿锦做阿伯吧,不要叫爸了,喔,对了,最好其他孩子都叫阿伯,叫你就叫阿姆吧。” “第三,我请徐老帮忙一起推算过了,发现阿锦这次的劫难,多数出在他做的行当上,但是思来想去,也没有太好的化解方法,毕竟是谋生的手段。所以往后你多让他积德行善,实在做不来搭桥铺路放生之事,那就尽量不杀生,还有就是他历来不信神鬼的,也不信奉福荫之说。但是不信归不信,往后让他切莫恣意妄言,更不能做不敬的行事,就尽量让他避开就好,万万不可又喜欢凑热闹,又喜欢乱妄加评语。他嘴贫的性子也该改改了。” “第四,你们还住着的老祖屋,建于低洼处,阴气横生,阳气不长,利女妨男,算不得好地方,门口的田地又是别人家的,格局又没也定了型,改不了什么。如果可能,你和阿锦合计合计,就在我以前给你们找好的那块屋地。那怕随便盖个几间胚房先住着。等条件好了,再重新修葺也好。以上这几点,你要时常记在心中,经常地提醒他。都做到了,三舅可保你们无碍。” “好,好三舅,我记下来了,我这就去找个笔记下来。三舅,往后,还请你可千万你要帮我看着些,没事你就多去家走动,有事你还得多帮帮你这个外甥女呀。”母亲此时,简直是手足无措,忍不住哀求起三舅公来。今天自己的三舅一下给她这么多信息,而且没一件是好的,又至关重要,完全让她这个普通的农村夫人,彻底的没了主意。 “你放心,三舅我自然会尽力的,你先去找笔把事情记下来先,记不清楚的就过来找我。切记,切记。”事关自己外甥女一家子,三舅公也难得没有了那不急不缓的风轻云淡c 母亲急急忙忙走出大厅,正想着找谁去拿支纸笔的时候。 “玉华,奶奶让你过去一下,说有事找你谈呢。喏,她正在我那里坐着呢,我带你过去。”二舅婆此时却刚好走过来,不由分说,拉起妈的手就朝旁边的自己家走去。 各位书友,这一章过渡,有点沉闷,一些关于风水命理,限于篇幅的原因,也不能赘述,不过后面会逐渐的满满有所阐述,还望大家继续支持,指冰凉在此谢过大家了!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章 佳人她姓罗 回到家,凌朗的生活并没多少改变什么——看书,学习,发呆。 大姐凌惠今年已经上初三,要开始准备中考了。成绩一般,不是大姐不够聪明,而是家里事太多,她没法全部心思花在学习上。 六年级的三妹凌珊,读书也一般,而且调皮捣蛋,却已经是个小大人,在做家务算得上的能手,已经能帮忙减轻大姐不少的负担。 三妹在五个孩子当中,是最不受家人待见的,不为别的,就因为长得一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样子。打小面黄肌肉的,小时候五官就算不得清秀,鼻梁还有点塌,加上头发总是乱糟糟,没有光泽不说,难听点说,就像一扎枯黄的禾草,随意的顶在了头上。 另外,她与她的哥姐不同,语文特别差,不爱学,也不爱看,但是算术却是顶好的,所以,从四年级开始,父亲的一些生意上的账目,都是交由她用算盘去核对的。父亲的生意逐年的红火兴旺起来,她帮忙着算账,计的比母亲还门儿清。 凌朗的两个叔叔跟着父亲下面混饭吃,打打下手什么的,到了结婚年纪的时候,还都是父亲给借的钱,给办理下来的。 这些年,父亲走南闯北也赚了点小钱,但是他是那种大手大脚,有多少用多少的性子,时不时还资助一下亲戚朋友什么的。所以,谈不上什么积蓄。 母亲有跟他说过关于盖新房子的事情,虽然父亲也有心,毕竟孩子这么大了,五个孩子还挤在两个房间里,也的确不是个事。但一时间,也确实拿不出足够的钱来。和舅舅叔叔他们谈了几次,也没得出个所以,也就搁下了。 从太姥姥家回来的第四天,二舅公就急匆匆赶过来通知母亲,说三舅公病了,还挺严重的,让母亲有时间就过去看看。 母亲也二话没说,给婶婶们吩咐了几句,就跟着过去了。小弟凌杰都开始读一年级了,农村娃,这样的年纪,都能帮忙烧火做饭喂鸡鸭什么的,也不需要太多的所谓照看。 只是等母亲下午回家的时候,她看起来,心情特别的沉重。听母亲说,三舅公整个人病得形体消瘦,晦涩槁枯,病骨支离。很是让她担心,病得这么重,也没个贴心的人照顾,可如何是好。不过倒是三舅公反过来安慰她,说他还能扛得住,只是说一句话没说完,就快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过得去。 看着母亲唉声叹气,满面的愁容的样子,凌朗很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总不能告诉她,这是三舅公帮太姥姥七星续命,留下的后遗症吧。 几次张开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又恰好,死党凌胜过来找他去学校,就干脆不纠结了。 中学离家步行的话,差不多有三十分钟的路程。凌胜家境不错,有一辆双杠的永久牌自行车,放学上学,总是会捎上凌朗一程。 凌胜生得真正的牛犊子一样,有点微胖。所以基本上都是他踩单车,凌朗负责坐后面。有时候碰到上坡路,才会跳下来,帮忙推一推。 为此,凌朗说过不少次,说他也能带凌胜的。这段时日来,凌朗觉得自己的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力气也大大的比从前足了,他有信心载得动自己的朋友,不过凌胜总是把胳膊伸出来,要凌朗和他比一比,然后憨厚的笑一笑,愣是没准过一次。 风雨来,风雨去的,快两年,凌朗也就不在说谢谢的话,凌胜也从来没提过这事儿。 初中的时光,是一个人开始形成自我意识的时候,也是从孩童向成人过度的重要时刻。 这一日下午,因为英语老师又给大家加了课,眼看来回时间不是很充足,两个小伙伴就在学校饭堂,借了其它同学的饭盒,随便买了几个包子,盛了碗白粥,就着同学们从家带来的咸菜萝卜,应付过去了。 吃完饭,凌胜和一帮同学去操场打篮球,而凌朗选择留着教室里看书,作为年级里的数一还是数一的尖子生,肩膀上满满的家人和老师的期望,加上他历来的好胜心,让他在学习这方面上,还是不敢松懈的。 正在他拿着枯燥的政治书复习的时候,这时候,教室门被推开了。听到声响,凌朗抬头一看,进来的人,是坐在前面的罗琼兰。 推开的门,有一片落日的余晖也跟了进来,在罗琼兰的背后,像是给她披上了一件霞衣,可能是刚洗过头,罗琼兰的头发没有擦干,余光照在那披肩的长发上面,说不出的美不胜收,甚至可以夸张得说,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圣洁。 看见教室里有人,罗琼兰先是愕了一下,看清是凌朗的时候,她微微的笑了笑,那对狭长的丹凤眼,长长的睫毛挂在着青春的气息,生如夏花。罗琼兰也不说话,径直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书本,也认真的看了起来。 罗琼兰坐在凌朗的斜前面,所以这样的角度,凌朗能看到她好清秀的侧面。夕阳透过玻璃窗,微黄的光洒在罗琼兰那姣好的瓜子脸上,而微红的脸庞,还有那婴儿般细腻的绒毛,像一霎间,变得透明般。 “砰”,凌朗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给触碰到。然后整个人的心思也就没放在了书本上。他有点沉迷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一抹风景,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他沉寂了十几年的心里,在这一刻萌芽了起来。 除了翻页声,教室里一片静谧,安详,让人恨不得时间能在这一刻静止。 “哟,怎么就只有你们两个在这里,你们不会是在约会吧?嘻嘻。”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教室的平静。 凌朗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到是一张皎洁如玉的,满月般的容颜,黑黑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嘴角还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死丫头,你可别乱说,再乱嚼舌根,看我怎么修理你。”罗琼兰扬了下小拳头,一副恶狠狠的小女儿态。 “好好,琼兰,我知道啦,你和我们的凌大才子在讨论功课,对不。哇,你都这么勤奋,可不得了,我可不能给抛远咯。”这个同样披着长发,有着一双大眼睛的女生,跟她同桌有着完全不通的性格,一个好动,一个安静。平时,只要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总是会缠着凌朗讨教办法。完全不看凌朗是否乐意的脸色。跟罗琼兰话都没跟凌朗说过不同。算得上是凌朗不大不小的一个崇拜者。 而平日里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凌朗,也唯一拿这个丫头没有办法,在班里,成春丽是唯一一个接受过他这个学习委员指点的同学。 成春丽也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不过还没看到几页书,就忍不住掉过头,捉狭地对这凌朗轻轻问到“怎么样,我们的琼兰,漂亮吧。学习委员,你可能不知道喔,我们琼兰半个学期收到的情书,加起来可都有新华字典那么厚了喔。你可得加把劲。嗯,嗯。” “春丽,你还说,今天看我怎么修理你。”旁边罗琼兰,看来看书也有点心不在焉的,虽然成春丽说得细声细气的,但还是被她听到了,一时间,只见她连脖子都羞红了。那娇羞恼怒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 “别,别,琼兰姐,你别咯吱人家,我怕痒,痒。”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片子,却是最怕人家挠她的痒痒肉,一时间被同桌挠得喘不过气来了都。 看着两个女生的打闹,凌朗又不由看得呆了,贝齿轻启,吐气如兰。也许是平时爱情小说看多了,凌朗在这上面有超于常人的理解。 眼前的情景,让他终于体会到为什么贾宝玉会说,男人都是泥做的,而女人都是水做的骨肉。也终于清楚,为什么林黛玉总是叫贾宝玉作“呆子”,至少此时此刻,他觉得整个上下,十足十的一个呆子。 当同学越来越多的走进了教室,两个女生停止了打闹,也或者是她们达成了什么停战协议吧。 而当凌胜,满身的汗酸味的坐到了身旁,凌朗对贾宝玉的那句“不想我生不幸,亦且琼闺绣阁中亦染此风,真真有负天地钟灵毓秀之德了。”更是觉得深以为然。 中学的时光,总是如白马过隙,在紧张的学习中,一晃而过。 成春丽还是像个小尾巴似得,逮着凌朗问东问西,罗琼兰依然只是见到凌大才子,笑笑而过,不过他们在午后的教室相遇的次数倒是越来越多。 凌胜照样上学载着他的死党,照样有空就去篮球场上,挥洒青春的轻狂和汗水,照样满身汗的坐到凌朗的身边,不以为然,球技没见多长进,但是身高倒是在疯长。 直到临中考的时候,成春丽却被教导主任警告了,让她不要过多打扰凌朗的学习,当成春丽皱着鼻子跟凌朗说起这事的时候,天知道她内心里是多么的不爽。只是还是免不得的少了许多问题和来往接触。连着罗琼兰和凌朗的“独处”也少了起来。 临近毕业的时候,大家在笔记本上留言,年轻人的感情是真挚的,多少同学在这一刻哭得稀里哗啦的,凌朗都不能免俗的,被感染得情绪低落。 成春丽写给凌朗的,“加油,凌大才子,要把威风继续耍到县城去喔。”罗琼兰写的是“希望你像个雄鹰般,在学习中,在生活里,都能展翅翱翔,当然能多笑笑,就更好了。” 凌朗回给成春丽的“加油,成春丽,我们永远都是好同学。”而给罗琼兰回写的是“希望你永远都像现在这样,是一个拈花的女子,吐气如兰,性情高洁。” 笔记本递回她们的时候,成春丽向着凌朗挥动了小拳头,而罗琼兰低头看着,但是凌朗还是能感觉到她在微笑。 是不是应该也写一封信给她呢,凌朗心头是犹豫的。但是,这个念头在毕业的爬山活动之后,却取消了。 班主任组织大家进行最后一次的班集体活动——爬上当地的第二高峰阿婆髻。在半山的有一个大坎,两个女生有点爬不上去。成春丽伸手让前面的凌朗拉一把的时候,凌朗犹豫了,最后还是在旁边拾起一跟树枝,让两个女生捉住一头,把她们拉了上去。 而后来四个人合影的时候,罗琼兰和凌朗站在中间,成春丽和凌胜站在两旁,相片后来洗了出来,只是中间的缝隙,完全还能够站得下个胖子。 看着相片,凌朗知道,信不用写了,从小的教诲,像个沉重的桎梏,让他和她不敢越出这雷池一步。罗琼兰对他或许只是欣赏,并没有太多的男女之情。而自己除了欣赏她那美好容颜,带来的喜欢,他们之间,好像也没有太多值得怀念的时刻。谈话屈指可数,手也不敢牵,拍个照片,都走不到了一起。 所以,他几次提笔,想写一封告白信,但写些什么呢?他的初恋?就这么还来不及发生,就湮灭了。 凌朗如愿的考上了县重点高中,凌胜去了林业专科学校,成春丽跟她那个在船舶单位上班的父亲去了粤州,在当地上了个技校。而罗琼兰则去隔壁市的卫校,说是准备做一个白衣天使。 白衣天使,天使其实来过。只是眼前掠过罢了。 转眼间,四个人,天南地北,各分东西。 而盲眼三舅公,也终于没能熬过这一年。在凌朗正紧锣密鼓地准备中考的时候,撒手人寰。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6章 白马坪门前燕 盲眼三舅公的葬礼,凌朗没有出席,原因倒是有几个。一来,中考临近,学习紧张;二来,三舅公算不得是寿终正寝,更非喜丧,所以在农村,参加这样的葬礼,是难免有晦气沾染之说的,母亲也就没让孩子们跟过去;第三,三舅公临去前,特意叮嘱过,他的葬礼尽量不要办,办也绝对不可以大办(当地葬礼规格分为七天大醮,三天全礼,一天小斋)。另外就是他的墓穴不立碑,清明节亲人也不得上供品参拜,每年除除杂草,翻新下坟头,坟前三炷香,坟山坪一炷即可。 家人亲朋都知道三舅公生前帮人人判字断命,历来灵验,他竟然有这样的嘱咐,也都一一照办。葬礼从简,小斋都没做完,就上了山。 转眼间,又一多年过去,九月份一到,凌朗开始读高二了。 这一年多里凌朗认识了新的同学,增加了一倍的学习数量和强度。他的身体也开始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不再是原来的那样瘦弱矮小,虽然依然算不得高大和壮实,却比例协调,精神也好了许多。他还开始接触了篮球和足球,也许是受凌胜的影响,他也在其中找到了乐趣。 因为他身体素质变得越来越好的原因,上体育课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什么叫藏拙。所以无论是长跑短跑,还是跳远跳高丢铅球。凡是田径运动,他都是班里的第一把好手。 也正因为这样,在举办的校运会上,他并没能参加篮球和足球的项目。篮球是别人觉得他不够高大,平时玩玩还行,比赛就算了。 而足和他要参加的1000米长跑时间有冲突,最终篮球和足球在学校里最能挥洒男生雄性荷尔蒙,最吸引女生目光关注的“贵族”运动,最终和凌朗无缘。 郁郁不平之下,他把所参加的项目里头的校运会的记录都刷新了一遍,但也没引来多少人注意。当然,除了学校里的那些体育老师们。 只是,想要挖凌朗过去做体育特长生,一打听,体育老师们就放弃了这么个念头。为什么?因为我们的凌大才子,还是那个大才子。语数英物化生地历政,每一科竟然都能排在年级前三名。在这所县里的重点高中,从来不失聪明过人的天才学生,但是这么全能没有短板的尖子,还是头一遭听说。 什么,他素描也画得有模有样?什么,他还会吹口琴,吉他也能捣鼓几下,还在校晚会上表演过?还是文学社社长下一任人选?这下,体育老师们彻底是无语了,只能心里遗憾,多好的一个苗子呀。 并不是凌朗有多爱出风头,只是因为他家离县高中有点远,他住校了,学习对他那个“过目不忘”的智商来说,已经构不成多大的压力。所以无论是课外还是周末,他有大把的空余时间,然后他参加了美术和音乐兴趣班,至于文学社社长身份,因为他是县里的几所高中,总分排名第一的那个,完全是一项“政治”作秀。学生会没挂名,还是班主任力排众议,说不能耽搁他太多时间精力,而推掉了的。不然他的身份还得多一个。 凌朗性格也开始变得外向了不少,不再是初来乍到的,带着一丝自卑,充斥着冷漠,闭塞自我的性子。 凌朗的生活变化不小,他的家乡的变化也很大。那里的人们开始种植一种叫三华李的果树,这种果子,以前只是作为孩子们的零食,现在在政府的提倡下,开始大面积的种植。更主要的是,竟然有国企背景的紫金矿业开始进驻银岩,听说经过大半年的开山辟路,已经建成了个一体化的现代化矿场,什么钻机,碎石机,整形机,振动筛,输送机,洗矿机,一样样巨大无比,村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机器,轰隆隆的拉进了银岩山群。 当然最大的一个工程,还得算那巨大的半山水库了。化工冶炼,肯定是离不开水的。而且那么大的矿场,工人们的生活,更是必须得有蓄水措施。 半山水库,就建在三和村那个水电站的上峰山脉,那是三和河的主要源头。因为怕中下游河流被污染,三和村和河流沿岸的居民,开始是极力反对的水库的立项的,后来紫金矿业和村民代表的反复磋商,最终水库还是建成了。 半山水库又叫白马坪水库,根据山形,呈六边形状,混凝土结构。每一条边堤都有三十几米长,安装泄水门阀的那边,更是快快接近五十米。水库选址原本是一个地势平缓的斜坡,原来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天然湖。 建矿场基地和水坝之前,坪上绿草茵茵,鲜花满山,是附近的人家放牛牧马的好地方。因为从银岩山脉延伸出来的上峰山势,极像一匹低头饮水的白马,所以人们又把这里叫“白马槽”。 矿场建成后,当地的不少青壮年,都进了矿场务工,听说做满一年,还有公司红利分,所以矿场开工以来,虽然发生了不少不大不小的事故,不过好在听说,并没有太严重的事情发生,而且这些纠纷,都被矿业那边处理妥善。所以还是人想托关系到里面工作。 不过这一切都与凌朗家没多大关系,他家离银岩山脉,离白马坪都还有着一段距离,所以矿场择优收取关联村民当员工的政策,落不到他们家头上。家中二叔倒是想让父亲走走关系,说想进去试试,不过父亲对银岩这块“宝地”被外人来开采这事,心存愤懑的,加上也没什么关系可托,最后二叔也没能如愿。 这一年来,父亲身体逐渐发福,这些年,家里的生活条件好了,再加上父亲接近四十岁的人,人到中年,家人觉着发福也很正常,而且看到父亲整日神采奕奕,红光满面的,也没有人往不好的地方去想。 迁居的事,终于又被母亲提了出来,父亲也跟一些进深山伐木的工匠,采购了一批桁木,檩条,椽子,想着等手上的钱再充裕点,就托人拉来砖瓦,再找一批泥水匠,把新房子盖起来先。 凌朗看着整天笑呵呵的父亲,看着他原本壮实的躯体,开着腆着个不小的肚腩,脸上也胖得有些见不到了原来那刀削般立体的五官,也不知道是想象,还是真的看到了,他总觉得从父亲身上看到了一种很奇特的现象——身体外红光围绕,气势蒸腾,内里却是灰白泛泛,枯水不兴。 “阿伯,你这一年胖得太多了,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平日里,有没有感觉到那里不舒服?”凌朗实在有点担心父亲的身体,虽然平时很少跟父亲有什么交流,但是父亲对他那种偏爱和尽心尽力,他是时刻体会着的。 “能有什么事,壮得像头牛,胖了是胖了点,不过胖是一种福气呀,有福的人才会胖,你看周围在地理刨食的,有那个胖得起来,只有地主财主,才是白白胖胖的,呵呵,呵呵。这是福气,福气。”父亲历来像个大小孩,嘴有点贫,很爱开玩笑,记得凌杰小的时候,没少被他拉出去,撺掇着和隔壁的小孩打架,斗牛,谁赢了还给零食或者五块钱。有时候小杰输了,他除了不开心,也不恼怒,说下次再来。也有把别人家小孩弄哭了的,别人家长来讨说法,他就一直呵呵着赔罪,只是安静一段时日,还照样该撺掇撺掇,该赔罪赔罪。 不过父亲一来手艺好,在村里村外都有点小名声;二来也真没和人急眼过,一副大小孩性格,别人也拿他没办法;三来还时不时的接济一下隔离邻舍,亲戚朋友,所以人品是没得说的。五个孩子都很少见他真正发过火,记忆里,父母亲好像只吵过那么一两次,具体什么原因,就都不记得了。 然后,父亲又开始跟自己的大儿子,吹嘘起自己从来没上过医院,也没看过医生的光荣事迹。还说他一包退热散,一瓶穿心莲,就能包治百病。而面对这么个老子,凌朗也只好闭上了嘴巴,听他继续说那不少于八百遍的事。 这年正月初三那天,父亲在外面承包的小矿场出现了透水事故。父亲赶忙让去外婆家避开和他见面的母亲回来,说是他的大柜钥匙不知道弄那里去了,要母亲回来用备用钥匙开柜拿钱。而母亲说的藏钥匙的地方,他怎么也找不着,开始母亲是再怎么说也不肯。找着找着,父亲不耐烦了,就不管不顾的,发起很大的火来,在电话里咆哮着让母亲马上回来,还说他要马上就走了,见一下没什么大碍。 看到自己的丈夫,这么多年,第一次跟自己这么大吼大叫的,母亲终究没拗过父亲,急忙忙地回家找到了钥匙,开了柜子,父亲拿起用报纸包好的一沓钱币,黑头黑面的,就赶去镇上坐车走了。 这一年的正月,凌朗一家都过得不开心,父亲的矿山发生了事故,虽然没出人命,但伤了三个人,赔了不少钱,矿山也开不下去了。为了这事,高三的大姐选择了辍学。而凌朗除了在回家,感觉家里的伙食变差了之外,在学校并没有体会到什么改变,家里的具体境况父母也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 一时没事可做的父亲,脾气开始变得暴躁,受伤的人家,隔三差五的还上门要钱,有一天,父亲坐在门口想问题的时候,屋檐下的燕子飞来飞去的喂食,吱吱叫个不停,他烦躁之下,不但把燕子窝给捅了下来,还把一只大燕子给打死了,另外一个大燕子则飞到不远的电线上,悲啼了一天,才飞走了。摔在地上的,三只毛还没长全的小雏燕,张大着嘴巴,嘶哑的呱叫着,让人心酸。妈妈让孩子们从地里找来虫子蚯蚓,还喂它们米汤,最后一只也终于没能活过第三天。 小燕子死光之后,母亲记起三舅公生前给自己说过的话,大惊,赶忙去找一个也会算命的叔公,寻找补救方法。叔公脸色凝重地吩咐让母亲,不管多忙多去垌头的龙神庙供奉,平时只要家里有肉食,也要不忘祭太祖公婆,还有社公社婆土地灶神。这一套礼制程序下来,是很繁琐的,父亲因此埋怨过好几次,但都被母亲说他,也就忍了下来。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7章 魂幡竖水库崩 每年的正月廿四里,燕子崖上的观音庙都会在观音诞之前,举办观音像出游的仪式。有名望的族老们会自动的聚到一块,然后讨论和组织信男信女抬着观音塑像,敲锣打鼓,披红挂彩的到镇上的各村出游。 老一点的村民谁都知道,也会相互告知,观音出游,在当地算得上一项很隆重的仪式了。随着锣鼓声近,观音大士“出游”,就要经过自家门前的村道,母亲早早就站在在门口,搬来一张四方桌,备上金菜木耳,梨果冰糖,还有其它糯米做成的仪品。 母亲让父亲也出来参拜,还封了个红包,让父亲到时候塞到观音像前香油箱里。 但父亲虽然也是实打实的农村人,但从小走南闯北,是历来不信这些的。记得三舅公生前,那套来家里做客的时候,他对三舅公说的东西也是当故事听的。 “我不去,要去你去,最好你也别去,拜这种泥塑木雕的东西有什么用?有那个闲心,还不如想想怎么把你的鸡鸭养肥点来得实在。”父亲听母亲数落了一番,也不看热闹了,直接跑到屋子里去了,连烧香参拜三下都欠奉。 母亲气得跌脚,但是这个时候拿父亲也没办法,只好向着观音出游的队伍方向,虔心祈祷起来。 事情大概过了半个月,有熟人请父亲去隔壁镇做大师傅,帮忙炼制一批金矿,谈的待遇还不错。父亲已经赋闲在家挺长一段时日,虽然之前做了一段时间的小老板,但是也不抗拒帮人打工,再说炼金大师傅,去那里还不是别人供起来的存在。也不丢人。就答应了。 父亲去了十来天的时候,回家了一趟。恰逢小弟放学在家,听到父亲回来了,开心的迎了出去,跑到门口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脚被绊了一下,竟然一下冲出去,跪倒了父亲的面前。小孩子也不为意,拍拍膝盖就站了起来,拖住父亲的手撒娇。“大小孩”也不在意,笑呵呵的摸摸小儿子的头,然后拉着他一起进了家门。倒是妈妈见了,着实说了弟弟几句,说好好地,怎么给跪上了。 父亲在家住了一晚上,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第二天就准备再回到工厂去。听母亲后来说工厂的出矿情况,并不很尽人意,当时,父亲还提到了他最近老是腰疼,肚子疼。 但是出门的时候,却又发生了一件让人不愉快的事情。 小弟看着父亲要走,像往常一样缠着父亲要钱买东西,以往,这个时候父亲最是爽快。父亲开始还笑骂着掏出了几块钱,小弟一看,嫌不够。就开始耍起赖来。 小弟可能还不知道家里的状况,已经大不如前,所以他问钱的时候有点死缠烂打,扯着父亲的衣服不让走,换做以前,父亲最多骂几句,然后会让母亲把小弟抱走,不会发生别的事端。 但是这一天,心烦的父亲,却随手在旁边的拿起柴堆里的,拿起一根拇指粗的木棍,狠狠地抽打着小弟。听母亲后来的描述,当时,也不知何因,父亲脸都气得变得扭曲,整个人一直在发抖,但是下手一点都没放轻,像是要把小弟往死里打。 好不容易在母亲和隔壁邻居的劝阻下,父亲扔下木棍,愤愤地走了,而留下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小弟,闷声抽泣,也不大声哭闹,大人们还说他懂事,却不知因为这件事之后,以往调皮捣蛋,上串下跳的阳光孩童,从此变成一个内向,不爱说话,也不听人劝诫的问题少年。 这一次父亲走了不到半个月,凌朗就被告知,父亲出事故了,已经被送到连江市市人民医院了。 开始家人以为也只是简单的矿物中毒,做淘金这行的,大家对这也不是一无所知。但是检查出来的结果,吓呆了在场的所有人——氰化钾气体中毒,肾衰竭,肝硬化伴随腹水。一列的症状,打印出来,摆在了家人的面前,看着触目惊心。 医院组成了专门的医疗小组,经过讨论,建议做血透治疗,还要做几个小手术,说这样还可能有挽回的可能。但是当十二万的费用单,重重地摆在亲人们的眼前时,在场的三姑丈和五姨夫,皱皱眉头,很快就就找理由走了。 大姑丈也准备走的时候,父亲让三舅拦住了。后来听三舅说,当时有能力帮忙贴上这么一笔钱的亲戚家,也就大姑丈了。而且大姑丈家最穷困的时候,父亲还带过他和表哥出外讨生活的,后来学到东西,赚了点钱,才开始单干,并且发展得很好,算来父亲对他们一家有帮补的恩情。 在病房里,父亲拉着大姑丈的手,当时流着泪(舅舅回忆说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自己的姐夫这么个汉子流眼泪),哀求着丈“大年,无论如何,你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死,还不能死,我还有五个孩子要养呀。我不能死呀。”谁说男人有泪不轻弹,生死两难,上有老下有小,想死都难。 但是,大姑丈留下一万块钱,人走了,也再没去看望过。 钱能借的借光了,做了几次透析之后,也很快耗完了,无奈,医生让母亲和三舅把父亲抬回家,说在当地卫生所去“保守治疗”,许多年过去,凌朗还是为这件事耿耿于怀,说得多好听,“保守治疗”,无非就是“回家等死”罢了。 整个家庭都陷入了惶恐不安中,凌朗周末也不再留在学校,而是选择回家服侍父亲,说是服侍,其实他也做不了什么。他只是个一直被宠在温室里的高二学生,所有的人生风雨,他以为因为肝腹水得厉害,父亲的腹部鼓胀得很夸张,感觉只要稍微用力用手指捅一下,都能把肚皮给捅破了。 父亲的肾功能基本已经坏死,靠着一条透尿管排泄。从村卫生所的坐诊医生到附近能打听到的老中医,家里人都请来看过了,但是基本都是过来瞄上一眼,连脉象都不把,就掉头走了。 父亲因为不能喝水,水会积压在他的肚子里,加重病情。父亲仰躺在床头,除了那个渗人鼓胀鼓胀的肚子,头发已经剪光,整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唇干裂,面容槁枯,形销骨立。 凌朗能做的就是用棉棒蘸水,在父亲的嘴唇上来回滋润滋润。只是这种方法,并不能完全遏止父亲的饥渴。好几次,父亲都求着自己的大儿子给他端一杯水喝,但是母亲一再交代过的,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凌朗也只能狠心的咬牙不答应了。 不过,他还是跑到镇上的小摊上,买了两个梨子,回家削好,切成小块,放在父亲的嘴唇间,还让他嚼几口,但是一直提醒不让他把梨渣吞下去,看到父亲的额头舒展开一点,似乎好受些了,凌朗才觉得自己做了点有用的事情。 母亲又把那个会算命的六叔公请了过来,六叔公进房间看了几眼,也没说什么,拉母亲出了门口,走到一旁,然后让母亲准备后事。说是暗箭入户,无常坐堂,气田闭塞,命水已绝。神仙来了,也扛不了几天了。 不过这些事,母亲选择了一个人承受,也没跟凌朗说起,他又回学校上课去了,其实他留下来也于事无补。 只是回到学校不到一个星期,在县城里打工的小姨,就顶着红通通的双眼来找到他,语不成句,只是说让他赶紧回家。 一路上,即使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站在村头,远远就看到家的地方,高高的竖起的那杆白色的招魂幡,迎风飘荡,剜心刺目。凌朗顿时就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心也是空白的,整个人已经完全无法思考,只有眼泪,只有悲伤,还潜意识地从眼眶涌了出来。脚下一个踉跄,不知怎么回事,丢了一个鞋子。 春天还没过,山城的天依然的寒冷。乡里的砂砾路冰凉刺骨,凌朗却全没知觉,赤着足往家的方向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只依稀地记得,跑到离家门不远的路边,像是突然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一步也走不动了。 就那样的卷缩在了路旁,像犯了打摆子病一样,全身痉挛,上下抽搐,还呕吐不止,大呕特呕。泪,哗哗流着,两只手死命地抓着难受到无法的胸腔和腹部。嘴巴张开,心里在大声呼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就那么无助地躺着,一直到婶婶发现了,才急忙跑回去,叫来了三舅,把他背了回去。眼神空洞,就一如他的胃,已经吐到连胃液都吐尽了。全身像瘫痪了一般,软得像没骨头一样,就那么无力地,耷拉着伏在舅舅的背上。那怕舅舅把穿着的棉衣盖在他的身上,裹住他,而他,却还是觉得冰冷跟眼泪一样,彻骨,冰冷 无知无觉,不吃不喝的,像个木偶般,叩头谢礼,任旁人摆布,进行着父亲的后事。 有时候,凌朗都觉得自己会因为劳神伤心过度而死掉,只是他不知道的,每次当他意识婚迷过去的时候,挂在胸口的金玉牌,就会释放出一种肉眼难辨的萤光,滋润着他的心脏。还会有一丝丝的光沿着身体,蔓延到脑部,并在那里存留下来,围绕着脑颅,缓慢的旋转,然后又会因为中和一些不知道那里跑来的黑气,最后两者都消失不见。 倾尽所有,举丧三天,因为父亲生前也算大好人一个,不少乡村们自发的来帮忙,不然这么个那大的哭得死去活来,小的还懵懂不知的一家子,也不知道怎么安排那些来吊唁的人们。 举丧日,下了两天半的大雨,父亲上了山下了葬。雨却还是一直下着,母亲担心雨打新坟,会把父亲的棺椁翻出来,咬着牙忍住悲伤,央求舅舅和叔叔们,每天都去看一遍,加固一番才休罢。 但雨还是一直下,一直持续到第四天,大概早晨九点多的时候,至亲们还有几个没有回家,正聚在公用大厅说话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外面急匆匆跑了进来,上气接不上下气地说。 “不得了,不得了啦,出大事了,出大事了,白马坪水库塌了,水库塌了” 这两章写到父亲的内容,本想匆匆几笔带过,但是写着写着,记忆充斥,挥之不去,忍不住泪水盈眶,就多了几笔描写。但跟着下来,金玉牌终于要觉醒了,并且第一个残魂,也会收入牌中,第一个战魂会是什么呢?会是谁呢?请大家拭目以待,另外请各位书友帮忙广告,推荐,收藏吧!谢谢大家支持作者的写作!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8章 祸事现仙人出 “水库塌了?真的塌了吗?”坐在里屋的凌朗听了,内心掀起一阵的惊涛骇浪,让他不由得喃喃说出有点诛心之嫌的话来。 “满叔公,到底怎么回事?你老人家顺口气先,再跟我们说道说道。” 跑进来的是满头白发的凌朗的叔公,虽然身体有点佝偻,但还是能看出他的体形高大,就是人瘦了点,精神头也不大好。 “白马坪水库塌方了,水库的水泄洪一样,全部从半山冲了下来,听说已经有四五条村子受了灾。其中河背垌和三和村最严重,近山脚和河边的房子都被冲垮了。还听人说,当时水都淹没了屋顶。可别那境况多惨了。”满叔公有轻微的哮喘,顺了口气之后,才把事情给大伙说了个大概。 “那,那有人死哦,不,有人受伤没有?” “那能没有呀,那么多的水一下哗啦冲下来,还好是那几条村子的支书接到示警电话,提前疏散了村民,加上是白天。不然真要是半夜塌的,那可真不得了啦。”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人群中的妇人们,不由得双手合十为受灾的人们祈祷起来。 “听说已经发现七八个人没了,还有十几个到现在没找着。没找着,我估计也悬了。” “可怜,可怜哪。这到底造什么孽呀,这么多人一下说没了就没了。”妇人们听了这么个惨象,淳朴的性情,不由得大发起同情心来。 “我就说吧,当初我怎么说来着,就不该建那水库,半山上建那么大一水库,也不知道谁想的馊主意。看吧,这下出了大事吧。”一些汉子,也叨咕着发出了“我就知道”的怨念。 “都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干啥?好好想想现在能做点什么才是,乡里乡亲的,说不定还有沾亲带故的人,牵在里面了呢。” “大伯公,满叔公,你们觉着。现在雨小了,我们是不是也去帮忙瞅瞅,看能帮上点什么,顺道帮忙找找失踪的人也可以的呀?” “这倒中听,我看哪”凌朗的爷爷就是人们口中的大伯公,也发话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而坐在里屋的凌朗,并没有出来参与大家的讨论。他是长子,要守过父亲的头七。 但是昨晚的一幕幕奇特遭遇,像放电影般,一一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凌晨四五点吧,因为那时候,凌朗已经能隐隐听到了公鸡打鸣的声音。 这些天,他心力交瘁,昨晚应该是又昏睡过去了。这天未亮时分,本是人们最熟睡的时分,他的灵魂却好像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讯号吸引。 然后,他发现自己又出现了上次在太姥姥家的情形——身体还在床上躺着,意识却跑到了外面,能听到外面的声音,看到外面的情景。更主要的是他的视角,是比自家房子还高的俯视高度。 “内心”被一种莫名的波动在召唤着,雨还在倾盆而下,凌朗却发觉,风雨并没有打在他的“身上”,而且他也发现,如果说上一次,自己还算“虚无”的意识存在的话,现在的他,竟然有了个隐约可见的“身体”。 如此怪异的神游物外现象,让他不免得踌躇再三,上一次他还可以归咎为梦境,但这一次,他知道怎么也欺骗不了自己了。 咬咬牙,终究抵不过内心那强烈的召唤,他循际寻去,竟然是半空中飘着“走”的。这怪异的方式,又让他有点迟疑了,不过还是没有停下来。 凌朗“飘行”的速度并不算太快,方向是向着白马坪的。 雨越来越大了,当他来到水库的时候,百米外的东西都已经很难看清,换做”普通人”,更估计看不到十米远。 而他好像慢慢听到了人声,而且还不少,声音都急促带着紧张。他停下了“脚步”。在一棵松树背后藏了起来。 他探出“头”,极力地看向最多“人”声的那边,虽然看不太清,但是他还是看到了一个“熟人”——带着员外帽的白胡子土地公。只见他把拐杖柱在地上,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头顶上还有着一块金光闪闪的元宝状的东西,每转动一圈,就有一道光,照到南边有泄水孔的那块堤坝上。 而堤坝上竟然还有人,具体点应该说是坝体的中央,那里有三个“人”,好像正在用肩膀,或用双手,或用背部,顶着堤坝。 “土地公,再这样下去,我们也扛不了多久的。”一个同样是白眉白发的长胡子老头,背靠着堤坝,吃力地说了这么一句。只是他的眉毛都垂到了两边脸颊处,看起来比土地公还老。 “龙神公,扛不住也要扛啊,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其他人也会赶过来。怎么也得扛到水库崩塌这个消息,传到下方的村民知道才行。”土地公不无担忧的说,说完这句话,也不敢多废话,又赶快念起了口中的真言。 “龙神,你就少说几句吧,有这个力气,你往坝上使使。”用双手顶着坝体的是一个古代的中年儒生模样打扮,头顶文士髻,三络长须,直垂至胸,却是黑色的。凌朗一时倒分辨不出这是谁来。不过那个被叫作“龙神”的,却也不再言语。 正当凌朗在思考着中年儒生,还有另外一个用壮硕厚实肩膀顶着堤坝的中年大汉的身份时,耳边传来一个好像有点熟悉的声音。 “咦,小友,你却是从何而来?” 声音从身后传来,凌朗心里一惊,回“首”望去,一瞧,却是之前见过的徐夫子。 “小友,无须惊慌,咦,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好像是许三强的外甥孙子吧?”徐夫子看清了凌朗的“容颜”,也不由得有点意外。 “是的,徐夫子。是我”凌朗想不到自己还真能开“口”说出话来。 “那你怎么会神游物外的?我可从来没听到许三强提起过。” “我也不知道,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梦境来着。” 徐夫子看着还是半虚实之间的凌朗形体,并没有像自己这等般,已经到了魂体凝实的程度,他就知道,凌朗或许对其中一切还懵懂不知。 但毕竟是故人之孙子辈,他笑了笑,然后指着那百米外的“人们”对凌朗介绍起来。 “拄拐杖的土地公,你应该知道的。长眉白须的是垌头庙的供奉龙神。三络长须的中年文士,却是水口庙的北帝上神,而那个长得山岳般壮实的,却是此间的白马山神。东南边险情稍小的堤坝,应该是三合村自家的太祖公婆,还有过来帮忙的一些丁甲力士。” “那个穿着一身黑,鼓着风敲打守坝人的窗户的,应该是夜游神了。”凌朗插了一句问道。 “你猜得没错。”被打断话头的徐夫子,也不恼怒,慈祥的脸上,满带着宽容的意味。 “你心里可能还有疑问吧?怎么燕子崖的观音大士没在这里?” “嗯!”被人一眼看穿自己的小心思,凌朗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哈哈,这难免你奇怪的,毕竟作为此间主神,又享平日里香火最鼎盛的香火。怎么可能不出现,对吧?你恐怕不知道吧,观音大士正用无上的念力,加持着这座山方圆几里的山体呢,不然万一水库崩塌,满水库的水冲刷而下,泥沙夹着山石,才是最大的灾难呀。” 正当两人谈话间,这个时候,又有数个光影从远处飞掠而来,在其中,凌朗竟然看到了一头小山般的水牛,一匹神骏的白马,一只硕大的七彩飞凤,甚至还有条十几米长的蛟龙。 “这,这”,眼前的事物,彻底颠覆了凌大少的世界观和认知。 “这些都是此间灵气之地,凝聚天地精华所化出来的灵物。看外形,我估计你也能猜到它们从何而来,但跟着下来,具体怎么安排它们,我就着实不清楚了。不过有北帝爷的分身在此主持大局,也轮不上我说话,且不说你现在魂体不实,就算是我,也只是过来看看,能否跑跑腿什么的,略尽人事而已。” “黑蛮,白稚,飞凤,腾吉,此间暂时用不到你们四个,你们待会等崩堤之后,守护好下峰山的那两根大铁管,绝对不可以让之随着水流,横扫而下。”正此时,中年儒生状的北帝爷发话了。 “北帝爷,这个俺老牛可不去。爱谁谁去。”被叫做黑蛮的小山般大小的老水牛,从两个鼻孔里喷出了管白气,老大不情愿的回答。本来两根大铁管就是为了拴住他的,让他平日里浑身不得劲,还要让他去护着,这算什么事啊? “孽畜,都这等时候,你还不知道如此进退小心事后,看我断了你这劣货的牛头,化了你的灵体。还不速去。”北帝顿时大怒,一改敦和的形象,大声呵斥。 黑牛看到北帝威仪大盛,怒火冲顶,这才不情不愿的转身,向下峰处的走去。其他的白马,飞凤,蛟龙也没作一声,跟着去了。 “夜游神,守堤人醒了没有?”北帝爷又朝着不远处的小屋子边的黑衣夜游神大声问道。 “北帝爷,没用,我捣鼓的声响越大,这里面也不知道那个夯货,反而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 如此紧要关头,碰到这样的事,着实让人无语,连北帝都忍不住叹了一声。 “也罢,你我唯有尽人事了。你继续唤他,其他人等,再尽力扛住。” 一时间,大家沉默无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终于泛白,雨也开始变小了,守堤人老梁头终于打了个哈欠,慢慢醒来。 “这鬼天气,连续几天地下个不停,还让不让人安心了。嗯,不行,这连番大雨的,我得去坝上瞧瞧去。” 老梁头穿好雨衣,找到了防雨电筒,这才打开门,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早上六时半,半山水库东南边和南边的主坝体已经裂纹纵横,完全靠着各神祇在支撑着,但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力竭之时。更令人担心的是西南方向的堤坝,也开始渗水。 走到近前,看到这情景,顿时吓得老梁头,三魂不见了七魄。耽搁了一阵,稍稍定了下神,这才连滚带爬的跑回小砖房里。疯狂地拨打电话去了。 “孩子,你先回去,此地情况复杂,你不宜再多留,速速归体。我这就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点什么忙。”已经到这个节骨眼分,徐夫子也顾不得再和凌朗多说,就飘向了西南边的堤坝上。 早上七时十分,三和村的村支书电话终于开机,接到了这万分火急的消息,马上叫醒了自家老小去通知大伙,然后是其它牵连到的村落,也开始动员村民避险。 早上八时一刻,白马坪水库,三边堤坝先后崩塌。洪水翻江倒海般,从半山席卷而下。 早上九时,大洪峰逐渐变小,因为是白天,人们撤离得尚算及时,被淹死和被卷走的多数是行动不便又没青壮年在家的老人,还有就是对变故嗤之于鼻的村民,行走间,或者还在睡梦中,遭遇这灭顶之灾。 而这灭顶之惨事,是天灾,更是人祸。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9章 魂使和守护使 当水库的蓄水终于不再倾泻而下之后,人们这才敢近距离的观察灾情。 三和河沿岸的花草树木,房子建筑,像被犁耙来回刷过了几遍,除了一些殷实人家之前的楼房,还残存着的几根水泥柱子,其余的通通被夷为平地,满目苍夷,一时间哀鸿遍野。 黄鸡岭半山上两根已经快打横的黑色大铁管,还剩下三两个基座粘连着,好像一阵稍微大一点的风吹过,都能随时滚下来,触目惊心,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提心吊胆。 这么重大灾情,牵涉到十数条性命的灾情,最后省里都来了个副市长。 三方协调,受灾严重的村子统一选址重建,抚恤金也一提再提,只是没了亲人的人家,心中那股悲痛,恐怕是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吧。 花了大半个月,村民们的咒骂声和怒火才慢慢平息了下来。结果自然是紫金矿业承担所有的责任,还追究了相关的安全防控责任人,紫金矿业赔了大大一笔钱不说,还被勒令必须马上中止银岩山群的开采行为,然后尽快撤出当地。 凌朗外婆家也牵连其中,大舅和二舅在三和河边买的地,盖到一半的房子,也没能幸免,不过幸好当时还无人入住,所以拿了赔偿金,相对于那些痛失至亲的人们。也没说什么,找了个新地方,琢磨着重新建新房子去了。 父亲的头七过后,凌朗还是得回到学校去。 他从母亲打听到的信息,准备周末的时候去找一找徐夫子。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等着徐夫子能帮他解惑。 徐夫子的家落在县城城北。玉都县城,东城区和南成区属于老城区,发展得最好,西城区则是作为车站和物流仓库之类的集中地,倒是这北城,东一栋,西一间的,没几家人家。坐车来到城北,鸡犬相闻,反而像身在农村多些。 田地里的油麦菜已经都上了花,还有一些甘蔗什么的,大多已经砍完,剩下不多的,在风中随风摇曳。田园气息充盈而来,不过凌朗也心思欣赏。 徐夫子的家是一间青砖瓦房,两边都有副屋相连,左边的是小平房,看到侧面还有烟囱,估计是作为厨房用的。右边是泥砖简单建成的低矮小屋,有牲畜声传出,大概是鸡棚猪圈什么的了。 屋子前面是个小院子,里面摆了不少的盆栽,不过都是一些仙人掌,芦荟,老虎尾这些普通的东西,几个别致有点的花盆里,泥土上盖了一些小碎石,种的几棵观赏树,凌朗也叫不出名头来。 “有人在家吗?请问,有人吗?”凌朗推开小院落的栏栅门,走了进去,向屋子里喊道。 大门敞开,不像是没人在家的迹象。进了院子站定,没见到人,就连叫了几声。 “诶,来了,谁呀?”片刻,徐夫子的声音就从里屋传来出来。 “喔,孩子,是你呀。来,进来,快进来坐。”看见是凌朗,徐夫子热情地招呼他进了屋。 “徐老,我”一进屋,还没坐下,凌朗就忍不住想问徐夫子心里的疑惑。 “孩子,先别急,坐下来,先喝口水,我们再慢慢说。” 看到凌朗吃了几口茶,情绪也平静了些。徐夫子这才开口问道。 “孩子,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像上次那样神游体外,已经有多久了?”徐夫子自然知道凌朗为何而来,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 “上一次是第二次了。”凌朗老实的回答。 “才第二次,那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方便说吗?”徐夫子蹙了蹙眉。 “第一次就是之前我太姥姥生日那天晚上。我有看到你和三舅公站在门坪上说话那次。” “喔,这样呀,我说呢,怪不得我上次在白马坪遇到你,就发现你的魂体有点特别。你看啊,我们的魂体基本都是气息环绕,气势外盛,这是作为魂体无时无刻与天地元气交感相应,吸收精华作为消耗补充的缘故所致。而且,越是魂体初期,越是会有别样的灵光闪烁。只有魂体凝实,才越接近人的原体,但总得来说还是有差别的。”看到凌朗像个小学生一样专心听着自己的话,徐夫子笑了笑,这才接着说了下去。 “但你的魂体,却只有很微弱的灵气感触,如果不是恰好碰到你,又是站在你身边,我都几乎感觉不到,只是上次事情从急,我也来不及细问。” “那,徐老,我的这个现象是好是坏呢?还有,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做到了这神游体外的。” “是好是坏,我也暂时不敢妄下结论,毕竟你神游的次数还不多。简单说来,魂体在外,飞行,感知,还有念真言,作加持,甚至是魂体斗争,自然是要消耗的,作为一种与天地相生相息的关手段,而你好像却没有,自然应该坏事。但你又因为气息内收,灵光内敛,让你出入神不知鬼不觉,行踪难以捉摸,又不妨不是一种不错的保全方式” “这,”凌朗听了不免暗暗为自己担心。但是徐夫子扬扬手,打断了他的问题。 “孩子,具体的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总之,你要知道,现在初涉的这个独特的世界,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怎么能成为魂体,我一时也找不出原因来,你三舅公从小看你长大的,也一直没发现,应该是近期,什么特别的际遇造成的。等我们相处多了,我想并不难找出个缘由来。”说到这里的时候,徐老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思考了一下。 “现在燃眉之急的是,怎么安置你成为魂体的这件事。这么说吧,你现在就像是个编外人员,是没有单位收留的,甚至算得上黑户,来历不明。而以往出现这种情况,上面是会派人来调查清楚的,而结果好点,就是会吸纳你进入一个特别的团体去培养,但更多时候,如果上面的人觉得此人不堪大用,性情叵测,平日又品行有污的话,是会被打散魂体,抹杀记忆的,这处置过程对人是有极大的伤害的。” “按以往,如果我发现这样的情况,也是会上报上去的,但是你一来算故人之后,加上你父亲新亡,孤儿寡母的,风雨飘摇,实在当不起再多的折腾了。唉,所以,无论怎样,你现在都不宜让人知道你如今的状况。你也一定要注意,这事最好谁都别透露,包括你的母亲。你可要记住咯。”说到这里的时候,徐夫子十分的郑重其事,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孩子,有时候,人简简单单的,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生命有许许多多它不能承受之重,别的不说,就像前些日子你家乡发生的水库崩塌事件,那遭了灭顶之灾的村民,又何尝想得来?虽说世上大多数事情,都有因果注定,却也不乏无妄无常哪。”说完,徐夫子脸有悲戚,闭上双目,像是在为之前那逝去的村民们感叹哀悼。 “徐老,你能告诉我什么到底是魂使和守护使么?”凌朗不由想到第一次自己神游身外的时候,听到徐夫子和三舅公提到这两个名词。 “这个也正是我准备告诉你,魂体,顾名思义,就是人的三魂七魄壮大到一定的程度,可以脱离人的躯体,而独立存在于外。” “三魂在道家典故里,一曰胎光,二曰爽灵,三曰幽精。从字面上,你就能明白,这是人的根本。人自成一方天地,三魂驻守,七魄辅之。或者你也可以把人简单点,看成一个容器,三魂七魄是这里面的天地之元,存于其中,汲取养分,壮大成形。” “大多数人生下来天元孱弱,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天赋不足,或者先天不足。魂体还没形成,肉体就已经消亡。这个可以不必细说,就是人们的生老病死而已。而有一些天元强大的,如果有了不寻常的际遇,就会形成魂体。但更多的时候,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不寻常的际遇,又岂是人人能所得?” “大多数这些具有天赋的,因为魂魄精壮,打小就表现得天资聪明,长大了也成绩斐然。但是人有七窍六识,因为没有正确吐纳呼息之法,没有走上正确的修炼之途,接触红尘事务越多,六识迷茫,七窍封闭,躯体这个容器成长的速度远远超过了魂魄,禁锢了魂魄,慢慢也就泯然于世人。” “徐老,那我能这么理解么?历来那些帝王将相,是否都属于魂体的存在?” “你这理解得倒是直接,但大多数帝王都不是魂体,只能说是魂魄特别精壮,异于常人的存在,倒是在古来名将身上,魂体更多的体现。这个魂体与能否有大成就,是不能直接划等号的。世间万事万物,太多的出人意料的神奇之处,不是几句话能道尽的。我可以举个简单的例子,始王被称为千古一帝,我却是看到过相关的隐秘,始王确确实实的不是魂体,但是他肯定知道魂体的存在,所以后来他叫徐福寻仙,找那长生不老药,也就可以理解了。至于最后的结果,却并非像现在的史书记载,这些秘闻,如果以后有必要,我再详细说与你听。” “有了魂体才能成为魂使,又分为御魂使和契魂使。御魂使,就是能驾驭神游在外的魂体的人,据说甚至某些强大的存在,能凭空拘役人体内的三魂,掌控人的七魄。当然一个御魂使的道路,也并非那么容易走的。要知道能成为魂体的人,本来就意念坚定,神识强大,越强大的魂体,自我意识自然就越强大,不是自身魂念强大到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驾驭不成,御魂时,反噬的可能性就越大。一个强大的御魂使当然是无上的存在。但多数时候,因为修成艰难,反而没契魂使来得实在。契魂使,也就是人和一些强大魂体通过一定的等价交换,形成契约关系。平日里通过自身修行,供养所契约魂体,关键时候,也还可以通过特别的物品和约定,召唤契约魂体出来做各种各样的事,或者直接使用契约魂体的某些能力。” “两种魂使,孰优孰劣,也不能简单地看表面。当然,在一些典故的记载上,传说还有更强大的魂使形式,但记载语焉不详,我也知之不多。我只知道我华夏国,已经有数百年未曾出现过那种惊才绝艳的人才了。想来,着实可叹可叹。”徐夫子说道这里的时候,似乎脸上浮现出丝丝遗憾的表情。 “至于守护使,就是一方守护,多数是作为魂使的耳目存在。通常由一些魂魄强大,但未能形成魂体的人来担任,这种人,不但也能看到魂体,还能跟魂体沟通。更是在某一方面天赋卓绝,自有其过人之处,就拿你的三舅公来说,他在风水相术,四柱周易上的研究,不但不是一般的江湖术士能比,就是很多著名的易经大师也是比不上的,不然他也做不来帮你太姥姥七星续命的这等法事来。只是,可惜,可惜呀。”徐夫子又像是缅怀什么,又沉溺在自己的思考中去了。 “徐老,徐老”等了一段时间,凌朗看到徐夫子还在“神游”,就忍不住拿手在徐夫子的眼前晃了晃,轻声呼喊了几声。 “喔,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心思浮动,总是容易走神。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我又没你三舅公的卜算能力。思来想去,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不说也罢,来,我们说正事。”觉察自己的失态,徐夫子也有点老脸挂不住。 “大概的情况,我已经和你讲了,以后少不得我们还要接触,一些细节我再见机给你听吧。现在,我先教你一些最基本的凝练魂体的方法。” “凝练魂体?” “对,凝魂功法。” “”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0章 山野有灵阴司有鬼 “对了,孩子,关于那天晚上碰到仙灵这样的事情,你最好也三缄其口,自己在心里想想就好。说出去,虽然大多数人不信,但是总免不了节外生枝。” “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对了,徐老,那天晚上你还提到北帝分身的事,难道土地公和观音大士也是分身降临么?还有你说的三和村的太祖公婆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属灵体?魂体?还是精怪?” “看来今天不回答你心中的那些疑惑,你是完全静不下来了呀。那就再和你说说吧。其实你可以把那晚上你所见的仙灵,划分为魂体,灵体,仙体。仙体是灵体和魂体的更高形式的存在,灵体是吸收天地精华凝化而出,当然还有人们的信念愿力也可以创造出灵体来。” “观音大士c北帝大神和土地爷属于仙体,那天晚上的都是仙体分身?黑蛮c飞凤c白马山神,垌头庙龙神它们则属于地方灵体,而那三和村的太祖公婆属于魂体?” “是的,孩子,你很聪明,这么快就能想全了。魂体,其实又分为生魂和灵魂,生魂自然就是活物的魂魄,而灵魂就是亡魂了。一般来说,无论是生魂和灵魂都是不能长期暴露在日常环境里的,尤其是白天。毕竟没容器盛载着的水,很容易被蒸发被污染的。当然,一些强大的魂体是另当别论了。” “孩子,你恐怕还不知道,在这个世间,对仙灵体来说,凡人算得上是最大的污染源了。所以为什么那么多记载中,提到仙凡不得相恋,人鬼妖怪不可结合。这并不是传说呀,这是真正的天条地规。所以,无论是魂体还是灵体甚至是仙体,一般情况下,都不大愿意甚至规定不能直接接触凡人的肉身。这也是为什么那晚上那么紧急的情况下,夜游神也只是鼓风示警,而不能直接叫醒守堤人的原因。” “那为什么乡间还那么多的野狐精鬼作祟的事呢?” “作祟?多吗?不过只是事件奇异,以讹传讹罢了。人都是血脉元气的,我们平常说的精气神也在其中。一个人。元气稍微充沛点,都神怪易辟,那里有那么容易作祟。除非真正的元气衰弱,又身犯煞冲,才会百鬼缠身。当然所谓的鬼缠身,鬼上身,大多时候无非就是游离的魂体,寻找新的容器罢了。当然也有的是生前恩怨未了,报德报怨来的。但基本都是通过制造幻象,迷惑人心智和意识达到目的的。魂是不能没有宿体的,游魂找不到寄托的地方,存在的时间,多则不过七天,短则不过瞬间。” “鬼怪没有人管么?”凌朗突然提出这么个问题。 “管?当然有人管。魂体灵体仙体,都还得遵循一定的规则行事。妖魔鬼怪自然也不可能无法无天。但是天下直大,每天那么多纷纷扰扰,太阳都有照不到的地方,所以有时候,避免不来有所疏忽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华夏国建国之时,太祖说了,建国之后不许成精,一来减少纷乱;二来,保存国家元气龙脉。到了他们这种程度的人物,一举一动,自然言出法随,所以你能听到的精怪祸乱,妖魔害人的故事,是不是越来越少了?” 想想,还真是,记得小时候,自己的家村子,就是一个充满了鬼怪魑魅,妖魔灵精的地方。 一个稍微阴森的竹林,晚上会有老婆婆举着鬼灯来回的走动哭叫。以前人们洗衣挑水的村头水沆边,有红衣红鞋红伞的冤死新娘,在早晨的时候静静地等着,第一个来到沆边的人。庙下潭有水鬼拖人,每年总得没几个淘气孩子。老槐树有妖鸟一叫,村子里就得死人。曲折岭公路上,半岭的地方有一白色小平房,总有人看到里面有人在抽烟喝茶,但谁要想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还有镇上每逢八月十五,每条村子就会举行一个请“月姑姐”的仪式,用竹篾扎成一个没腿的假人,假人双手拢在一起,然后正中位置,挂了一钥匙或者绑一支筷子。外面套上新衣服,包着棉布头巾,四方桌子上摆上各式供品——酒三杯,茶一壶,柚子一个,月饼两斤,蕃薯芋头瓜果若干,大米一些。 米要是当年的新米,酒要是没开封的新酒。两边扶住假人的得是未结婚的洗了澡的童男童女,唱仪式的得是妇人,还得是做了奶奶级的老妇人。男的不行,年轻的也请不来。 当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村民们会围成一个圈,除了对着月亮的方位,留着豁口。老妇人就念起“月姑姐,月姑姨,八月十五正当时。你来就来,么来么到桥头桥尾搞流苔。月姑姐,月姑姨”,这样的吟唱式的唤灵曲,还得是用本地方言,唱出来才有效,有人试过国语,还有别的一些语种,都没有用。 传说月姑姐有七姐姐妹,月姑姐被请下来之后,人们会问下来的是排第几,假人就会鞠躬,然后钥匙串砸在桌面上,响上四声或者其它。你也可以问她如何下来的,如果是挂钥匙的,就要给答案选项,如果是绑筷子的,就会在装米的簸箕上画云彩或马儿。你可以问很多问题,月姑姐通过点头或筷子写字回答,如年龄,寿命,家里人口,婚姻,几个孩子等等。 凡此种种,一个村子加一个村子的传说故事,真是数都数不过来。 “你说的这些,我基本都知道。”徐夫子笑眯眯的说了这么一句。 “你知道?徐老”凌朗不由得很是惊愕。 “是呀,我当然知道,难道你忘了,我可是这个地域的魂使呀。你说的那些山精鬼怪,严格上来讲归我管辖,或者阴司拘魂,我都得出面协同处理的。” “拘魂?阴司?徐老,难道还真有阎王不成?” “为什么没有?观音大士和北帝爷都有,阎王自然也是有的。只不过很多细节,跟你平时所看到的故事记载不一样而已。” “山精鬼怪分善恶平三种,我们魂使虽说是协同,但是也有监督的作用。” “就像你说的,那个瞎眼老婆婆举灯游荡,她生前是竹林附近的一家人家的,因为子女不孝,饥寒交迫,得了病没人服侍,眼睛又不好,一天起夜尿的时候,摔在地上起不来又没人管,给活活冻死的,一口怨气咽不下去,死不瞑目,但是一般的人家,都供奉有太祖公婆的牌位,他们享香火日久,不是新亡魂能比的。再加上有土地爷,门神,灶神,社神,还有家中贴的各式符篆,伟人像,仙人像等等,又岂是一游魂能靠近,也只能把附近的竹林作为宿体,白天潜伏,晚上出来走动怨念。见她生前可怜,各神祗也就没管他,但是那人家天天焚香祷告,又请人做了法事,阴司就不能装着看不到了。就把她的残魂收了,拘役去了地府。” “红衣新娘是三十多年前你们隔壁村嫁过去的,结婚的当天晚上,还没同房,她的丈夫因为开心饮酒过度,酒精中毒死了,婆家都怨她扫把星克死老公,娘家人也不待见,后来实在熬不过,就穿起结婚时候穿过的红衣服红鞋子,撑着结婚那天撑的红伞,趁婆家人还没醒来,服了砒霜,早早到了村头水沆边,就着沆水,一边梳着头,一边口流着黑血,又苦又笑的死了,因为心有不甘,残魂也徘徊村头,迟迟不去。” “这些都算善灵,没有主动害过人的,还有曲折岭的那位,辛辛苦苦花了大半辈子的积蓄,从深山里搬出来,想在大路旁盖间房子,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上学方便,但是房子还没盖好,就在一次上山伐木,因为路滑脚上踩空,一路从山上滚了下去,摔死了。所以也就一直留在那所没人住的房子里,幻化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场景。” “至于水鬼,就是恶灵了,对待善灵和恶灵,阴司肯定是有区别对待的,恶灵要受酷刑折磨,有坚持不住的,就魂飞魄散,消失殆尽。善灵则能早早投胎轮回,或者抹去记忆重生,或者夺舍回头再来。所以我们魂使,还有协同辨别的功能。就像那个妖鸟,它只是喜欢吸收将死之人的死气,虽然叫声惊悚,却是没有直接害人的劣迹,捉拿它的时候,所以我没赞成把它归为恶灵,但也因为造成很多的村民的惊恐不安,又到处流窜,给定了个平。阴司拿去,折磨少不了,但是会有地藏菩萨加持,不会让其魂飞魄散,只是投胎时,就是比较次等的选择了。” 信息量好大,脑袋都有点生疼,凌朗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完全被刷新了,对于今天徐夫子说的话,又是新奇又让人觉得惊怵。 “那徐老,月姑姐的传说到底是真是假?”凌朗终于问出了这个让他从小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你之前觉得是真是假?”徐夫子打趣地说道。 “我觉得是真的,但是理智和我所接受的教育,又告诉我那是假的。但从小到大,从来没人,能解释得了这其中的奇异不合常理的现象。” “月姑姐当然是有的,但是并不是天上的月亮七姐妹。多数时候都是村子附近的山精水怪,看到村民们摆的供品丰盛,就附魂其中。当然也有路过的小仙,一时兴起,踢开精怪,自己跑去寻点乐趣的。原本也无伤大雅,后来慢慢不准了。你没发觉么,有时候请月姑姐要请好几遍,那就是精怪小仙竞争,没分胜负,耽误了附魂时间。而且越是那些有灵气的,让假人动作变得更生动的,反而在作答的时候,答案往往差别大些,错误多些,甚至有时候会闹别扭,生气甩人,这些就是路过的小仙神。那些木讷老实,七八十岁的老人问年龄,也老老实实磕完的,就是对村民大小事都了解透彻的精怪了。” “那为什么这些年,这种仪式活动越来越少了呢?村民们也不是不爱看,都稀罕着很。”凌朗有点不解的问。 “国家建国前,因为战乱连年,阴司一时管不到偏僻的地方,所以山野传说,举不信举。腾出手来,自然就收拾得干净了。加上国家后来成立了专门的灵异事件管理部门,对于精灵鬼怪的约束,也每年逐增。所以现在农村请月姑姐是越来越难了,加上上面怕引起太多的不安因素,不少政策也在引导人们慢慢抛弃这些旧仪式。请月姑姐也自然就越来越少见到了。不用多久,等最后一批还记得唤灵曲调的老妇人去了,估计也就没啰。” “人称灵,妖灵鬼怪,又何尝不是灵。唉,只是年代不同,被待见的手段自然也不同。当今这样的国家国际形式,为了长治久安,约束魂灵,不准成精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说了,孩子,一下知道多这些东西,对你没太多的好处。还是让我来教你基本的魂体凝练功法吧。” “”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1章 炼魂法慧眼开 所谓的凝魂功法,不过只是一些普通的吐纳调息的技巧。除了丹田和心肺,提得比较多。竟没有紫府,也没有泥丸宫,更别说什么筋脉淬炼,灵血滋养这样高深莫测的东西了。 “就这么简单?”凌朗觉得自己怕不是碰到假的魂使了吧。 “对呀,就这么简单,至少当年我学的就是这么简单。”徐夫子看来淡定自然,并不以为耻。 “只是重点在那操控神识,它能让你对自己魂体控制更加如臂使指,换转自如。所以口诀要多练习。初步熟练以后,那怕你不是魂体状态,也能看到,甚至听到周围游离的各种魂体信息。当然,你最好不要有事没事,就乱开意念神识,不然在神识你不够强大之前,庞大的信息量,你有可能受不了的。” 凌朗心里还是有点感觉不放心的。听起来这么玄奥的事情,怎么会这么简单? “好了,孩子,别乱想啦,你学的只是基础篇,你的魂体特别,之前听你说,你第一次神游物外是没有形体的。但第二次我见你虽然依然不凝实,却也脉络分明,大体可见,由此推断,你的魂体是与众不同,能在体内自我修炼进化的存在。所以在没进一步了解你之前,我觉得越简单的东西对你越好,而且打好基础,以后学什么东西,那怕比人家迟,但是起码是不会走了岔子。” 竟然如此,凌朗也不便说什么了。把吐纳调息的功法和操控神识的技巧,跟着徐夫子,分别连续练了三遍。尤其是练最后一遍操控技巧的时候,凌朗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一亮——世界充满了光,无数的光。光线里有光,椅子上有光,茶壶有光,空气中弥漫着光,甚至风吹过,都能感觉是光在打旋。这些光虽然也有强有弱,但基本都是柔和不刺眼,不算很强烈,有一种莫名的平静。最强烈的反而是站在自己眼前的徐夫子。一看看去,他整个人像被一种淡红的光晕环绕着,光晕还随着呼吸起伏,泛起一阵阵的波动涟漪。 “孩子,你怎么啦?”徐夫子看到凌朗突然神色有变,开始东张西望的不说,还眼勾勾盯着自己看。人情练达如徐夫子这样的人物,都忍不住被看得心里直发毛。 “徐老,我好像能看到光。”凌朗还是没有从那种奇妙的状态退出来。 “看见光,谁会看不到光?”徐夫子叨咕着,这孩子不会着魔了吧,但是怎么可能?自己怎么也是不弱的契魂使。 “不是,是很多很多的光,我看到的所有物体都在发光,有强有弱,最大的光源体,就是徐老你。”凌朗连忙辩解道。 “什么,你竟然能看到能量光?这,这怎么可能。”徐夫子觉得自己又失态了,嘴巴张的大大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孩子,你再看看这个。”说完,徐夫子如靠到躺椅上,然后闭眼沉息,把自己的魂体唤了出来。 “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么?孩子。”徐夫子的魂体有点紧张地问到,并把魂力开到了七八分的状态。 “能听得到,也看得到。”凌朗看着眼前这个萤光环绕,红色气浪像火焰蒸腾的徐夫子,连忙回答到。 “这太让人难以相信了,孩子,想不到呀,你竟然只学了三次操控神识,就学会了启眼,要知道当年,我在魂使中,资质也不算太差,但也足足练了三个多月才完成。而且我也没听说开启眼的人,少于半个月的,最有天赋的人怎么也要三个星期以上。你竟然就用了而三个循环,一个时辰不到。太惊人了,简直怪胎呀。”徐夫子被凌朗的表现,彻底震惊了,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不行,这事情我怎么也要和老师他老人家提才行,我怕是没能耐教导这样的人物了。”自言自语到这里,徐夫子像是下定了决心。转过头对凌朗说。 “孩子,在之前,你三舅公有跟我说起过,你是四辰生人,特殊命格。这种人注定天资聪明,命运多舛。你心性淡泊,虽然性情有点偏激。但经历了家里那么大的风波磨难之后,却也算得上意志坚毅。所以我吩咐你的事情,你能记住在心上,我也不用太过于担心。但是切记,起码目前,一定不要和别人说起你是魂体还有开了启眼的事。” “徐老,我知道事情轻重。”看到徐夫子一脸严肃,凌朗也赶忙正正经经地回答道。可能是平时杂看书多了,凌朗知道自己现在算得上怀璧其罪。但是他也不蠢,竟然有璧,最好就是藏起来,没事揣在兜里,不是招人眼红么,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那你先回去,等这事我和我老师他通过信息之后,看看他老人家怎么安排处理,我再找你。孩子,你放心吧,我们不会害你的。”看到凌朗还是有点担忧,徐夫子自我保证了这么一句。 “嗯。徐老,这个我无比相信。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只是怕突然遇到什么不可控的突发事故,我现在对魂体还是一知半解的。难免怕弄出什么事情来。” “那这样吧,你把我家的电话号码记下来,有事打电话,我白天基本都在家里头。还有你平日里只要有空就过来,再忙,周末也要抽点时间,过来让我多了解你的新情况。” 拿到徐夫子的电话号码,还约定每个星期过来一趟,凌朗这才心里踏实了许多。他告别徐夫子,坐车离开城北,回到了县高中。 看着凌朗的背影,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惊喜。希望这个孩子,不会成为流星。别说他天赋异禀,就算看在许瞎子的份上,自己尽所能,也得护他一程。 徐夫子见多识广,但有一点,徐夫子着急了,他以为凌朗开了启眼,因为那样已经让他够震惊的了,所以他对凌朗能直接越过了启眼,到了灵眼的阶段,是一丝都没考虑过。 肉眼为凡人之眼,启眼俗称阴阳眼,可通鬼神。灵眼又叫慧眼,能透过物体表象,看到实质,返璞归真,归本还元。还有法眼,更是能让时光倒流,也能推算未来,甚至能定人生死,法术通神,广大无边。传说中的二郎神的额上天目,就是法眼层次。而再上面的佛眼,道眼,大道轮回眼,人间只见传说记载,却没听说谁拥有过。 徐夫子是五行属火体质,所以凌朗的灵眼才会看到徐夫子的魂体,周身萦绕着火红色的气浪,而且气浪离体三尺,形成了个人的气场魂域,那就很直观的代表了徐夫子的魂体强度力量。只是凌朗还不知道如何区分,所以更不知道徐夫子在魂使中,处于什么样的层次,算强算弱。 回到学校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时分。舍友兼社友瘦子何庆广,告诉他,明天文学社里的活动小组,决定去拜访城南的将军庙,两个女副社长亲自带队,采风,拍照,写读后感。让凌朗务必也要参加。 凌朗已经是这座重点高中的挂名的社长,当然,大家也知道他也只是个虚的。平时的大小事务,都由两个副社长全权代理,也没他什么事。但是碰到周末活动,不参加就说不过去了。凌朗随口应了一声,问了活动的集合地点和时间,就拿起碗盆筷到食堂吃饭去了。 吃饱饭,洗了澡,凌朗早早得爬上了自己的上铺,把围帘一拉,就开始整理起白天徐夫子说的各种事情,练起功法来。 越简单的东西,越没用什么走火入魔的弊端,从姿势看来,跟一般的气功打坐,也没什么两样。即使别人看见,随便给一个借口,也能搪塞过去。但是操控神识的技巧,毕竟可大可小,直到舍友们都打起呼噜,凌朗这才敢训练起来。 很快的,他就进入了状态,魂体离身,一眼就能看到魂体又凝实了许多,已经有七八分的实体感觉。然后他又开启灵眼,打量起了自身。只见自己的魂体,外表竟然毫无灵气波动,只是皮肤面泛着一层淡淡的光,土黄色夹杂着更淡的青木色,让人觉得反倒像是裹了一层薄薄的果冻。 凌朗自小耳濡目染的,对五行命理,也不是一无所知。见出现这样的灵气颜色,自然也明白是因为自己四辰主土,从属带木。而看到这里,凌朗不由得想起,四岁半的时候吧?有个算命先生说过,他长大了最好当厨师或者焊工,就因为他缺火? 凌朗深吸一口气,把杂念抛出意识海,小心的操控着魂体来到宿舍后边的阳台上,然后指挥着魂体,吸收起天地间的精华元气来。虽然凌朗的魂体在外面,并不像徐夫子他们一样,会自己沟通天地,自主修炼,但是通过操控,用魂体使用出凝神功法,凌朗却觉得天地精元,像缺堤的水一样,涌了进来。想不到第一次会出现这大的反应,吓得他赶忙更加用心,控制着灵气进入魂体的速度。他担心,太大的动作,总难免会惹来意想不到的变故。小心驶得万年船,慢慢来。 凌朗修炼了一会之后,觉得还是收回魂体,回到肉身修炼更安全。当然,同样也就放弃操控魂体,夜探县高中的狷狂想法。 后半夜,感到乏了,凌朗沉沉睡去,一夜无话。却不知道,魂体开始那一刻的鲸吞龙吸之势,已经震动到了不少的人。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2章 魂动将军庙 早辰八点钟时分,活动小组在校门口集合。 昨晚修炼,持续到下半夜三点多,凌朗七点没到就起来了。在食堂喝了碗稀饭,吃了两个包子,松松筋骨,步行来到集合点。凌朗以为自己来得够早的了,一看,已经来了不少人。 睡不到四个小时,但凌朗觉得自己并不困,自从那天见识了许多,在以往绝对想象不到的奇异事物之后,加上近些时日魂体的越发凝实。他觉得自己。不但身体素质上变得越来越好,连心性和眼界都变得坚韧和开阔了许多。亡父带来的伤痛是巨大的,昨日音容尚在,如今物是人非。但是莫名的,从离开家,到了学校,他的心情就急速的好转了,或者可能是注意力转移了。 家里的亲朋好友,已经商量过了,会出钱资助直到他大学毕业为止。但是,三妹凌珊最多只能只能送读完初中毕业。三妹自己也已经想辍学出来帮补家庭了,毕竟父亲治病的时候还欠了人不少钱,银行也贷了款,虽然都酌情减轻了不少的利息,但是总之一家子,日子是不会好到那里去的了。 大姐和母亲却死也不肯让三妹辍学,说只要读得下去,考得上,再苦再累,也会供几个孩子读书。母亲也准备出外打工了。家里的卖李子的钱,只能够菜米油盐,却不够还债,孩子们的平日开销,更是一分多的,都挤不出来的。 凌朗也有过辍学的念头,毕竟自己是家里最大的男丁了。但是他最终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深深得懂得,这个家如果还有着点希望在维系的话,母亲和大姐都咬牙坚持着的原因,恐怕就是盼他能尽快的出人头地,光耀门楣了。甚至那些隔壁邻居,亲朋好友,都是这么看的吧。 所以凌朗只有把辍学的念头埋在心里,揣着无比的亏欠和内疚,逼着自己坚强,逼着自己尽快成长起来。 晨曦中,校园别样的安宁。人们都在轻轻的来往走着,小声地说这话。凌朗正想着心事,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凌朗,凌社长,凌大才子,凌”一把银铃般的声音在面前响起。 “额,喔,是你们哪,怎么啦。”凌朗回过神来,映入眼睑的是一对绝色双娇——圆脸的扎着两小辫,穿着牛仔裤,衬衫下摆打了个结的是副社长高红。另外一个女生长得清丽秀雅,双眼黑白分明,看不到一丝的杂质,犹如辰星般闪亮。挺秀的瑶鼻下是一张含笑的樱桃小嘴,脸颊出还有两个小酒窝。最漂亮的是那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手指修长干净,在晨晖下,淡青色的纤细血管都能看到,像是透明的。她是凌朗的同班,也是班里的班花,甚至有人说这彭雪晴就是县一高的校花。 高红性格爽朗,声音清脆,还是校播音室的播音员。一手好文采,也是此中翘楚。彭雪晴则背了个画板,凌朗有时候想,那么一双修长的手,更应该去弹古筝或者弹钢琴。 “你在发什么呆呀,人都到齐了。准备出发吧,凌社长,要不你来带队。”高红说话向来直来直往的。有时候让人难免尴尬。 而彭雪晴则是笑笑不说话,但是目光也看着凌朗这边。 “还是你们来吧,我对县城路线不熟,活动也出席得少,大伙儿都还没认得很全呢。”但是凌朗也没觉得什么难堪不难堪的,仙灵都见过了,这样的“小场面”还不至于让他手足无措。 “你自己也知道呀,还好意思说呢。”高红皱皱鼻子,哼了一声,不满道。 “高红,你这张嘴,你就放过凌朗吧。”彭雪晴觉得高红有点不依不饶的,就过来打了个圆场。 “哼,就你护着你们班的大才子,哼。”高红看来怨念不少,但闺蜜发话,自然也就顺了台阶下。 “侯英杰,你过来,先帮我们照张合体照先。”高红转过身,对着那个一直跟着她们后面,一个瘦高瘦高的男生说道。 侯英杰和高红是同班同学,还是邻村的,小学就是同学。他属于家庭殷实的那种学生,爸爸是村里的村干部,哥哥有个砖厂,还不小。所以有同学说他手上的单反相机就得花上万元,比县一高学校平时用来教学,还有拍各种重要场景照用的那部都好。有时候,校里来了上面的领导巡查,校方还得向他借来用。他人长得也俊,浓眉大眼的,发型也比一般男生的马桶盖和寸头,那时髦好看得多了,加上还是校篮球队的,平时很受女生们的关注和欢迎,就是学习一般般,但是这个一般,自然是相对于凌大才子这样的跨校学霸来说的。 侯英杰有点喜欢高红,这是大家都看得出来的,两个人平时也很亲密,出双入对什么的,当然在学校也没有太过界的行为举止。 侯英杰原以为自己也是喜欢高红的,起码在认识彭雪晴之前,和高红相处得很开心,高红的性格其实很适合做女朋友(自然高中拍拖太早,不提倡),能说会唱,能写能跳。但是后来在文学社里遇到了彭雪晴,他觉得彭雪晴那样的,才应该是他真正喜欢的类型,为此他还加入了绘画兴趣班。 高红和彭雪晴是好闺蜜,虽然不是同班同学,但是一有空,就腻在一起,然后侯英杰就成了她们的小跟班。开始同学间还风言风语的八卦,时间久了,大家也就见怪不怪。 高三的师兄师姐们,因为都已经进入高考倒计时,学业繁重。所以基本现在文学社,学生会还有其它社团核心,都是高二,高一的学生,高二的自然最多。所以在场的十几个人基本都认识,大家也没有觉得拘束,加上高红的组织能力,也是让人竖大拇指的,合照很顺利的就拍完了。 至于租中巴车这种事情,也早已经难不倒县一高的这群,都已经会去社会上找赞助商,来赞助社文集出版的精英们了。 高红拉着侯英杰坐在了右手第一排,侯英杰坐过道的位置,高红靠窗。凌朗跟彭雪晴坐到了一块,彭雪晴靠窗,凌朗靠过道。 一路上,大家都有说有笑的,最安静的反而是他和彭雪晴两个人。凌朗历来觉得自己面对女生的时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敢看彭雪晴的侧脸。只好偶尔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看看前面的路面,当然,偶尔也会看看彭雪晴那一双在画板上来回摩挲的手。阳光透过车窗,照在那双洁白如玉的修长的手上。凌朗心里暗想,这手是真的好看,很想拖上一拖,牵上一牵,但当然只是想想。 也许感受到凌朗那经常闪烁其上的目光,彭雪晴脸庞有点微红,手也觉得热热的,她在心里告诉自己,那是因为阳光。 从县一高到城南将军庙,坐车四十分钟就到了,这时间飞逝般,让两个一路没有交流的青年男女,还来不及多思量。 将军庙是为了纪念前朝潘懋名将军而建的。潘懋名原来是一方道士,年轻时他便在山中采药炼丹,济世救人。而后因为当地蛮人欺压汉人,屠杀百姓,更毅然从军,功勋卓著,被前朝封为骁骑游击将军。后人为了纪念他的功绩,就为他树碑开庙。 但其实这位潘懋名不是玉都县人,所以城南将军庙只有雕像,甚至衣冠冢里面都是假的。潘式后人也从来没有到这里参拜过。因为真正的墓穴在懋名市的东山脚下,真正的将军庙也建于彼。 城南的将军庙地位有点尴尬,但是因为建筑精巧,委婉别致,很具有南派代表性的建筑风格,所以国家还是把它列为国家重点保护文物单位。竟然作为文物建筑,自然就不能再出现香火鼎盛情景了,平时打开,只供游人参观学习。 将军庙占地并不大,但是却建于玉都城的主河道锦江河边上,用现在的话来说,绝对算得上临江好户型,风景最宜人。 大家一一检票进了大门,先是绕过一道照壁(屏风墙),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荷花池。池里的莲花还没开,只有为数不多一些莲花苞,藏在宽厚的荷叶之间,偶尔露出一抹的别样的翠绿,增添了不少的生气。 荷塘两边的墙上,左手边是咏叹诗文的铭刻,另外一边则是潘懋名将军生平记载。将军庙虽然不大,但是雕梁画栋,彩绘富丽繁复,木刻手法精细,南派风格轻盈细腻,秀丽灵巧。所以大家都时不时地传出几声赞叹声。侯英杰更是举着手中的单反,咔嚓咔嚓的到处拍个不停,还抽空给同学们拍了不少的照片,当然主角肯定是高红和彭雪晴。 社员们的游兴都挺高。但是凌朗的感觉并不好,从一进将军庙门,他就觉得魂体震动,神识不安。从两边侧门来到后面的衣冠冢处的时候,心潮颤动就更强烈了。 将军庙后面建筑群,有一部分是伸到江面上的。衣冠冢的左首,是个七层的镇河宝塔,主体为砖石构造,但塔层间建筑,又多是木构造而成。 宝塔呈六边形建筑,塔体挺拔修长c古朴静雅。塔顶由绿色琉璃瓦镶边,塔身由米黄色的砖和灰白色的大理石砌成。镂空式的木工图案层层环绕着塔身一圈,给人以巧夺天工,华美的感受。 但凌朗觉得,那让他心潮触动的源头,却刚好来源于塔上,塔顶上。从井形的狭窄木梯蜿蜒而上,就当他来到第六层的时候,突然听到头顶上有人正大声高喊。 “快来人啊,大家快来帮忙,有人要跳塔自杀。” 听到这样的呼声,凌朗赶忙加快脚步,飞一般冲上了最高的塔层。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3章 恶灵夺生死 每个塔层间的木墙体上,各个方向都开有窗,平时的窗户都是上锁着的,这一次可能是工作人员在检修塔面之后,一时疏忽,七层里的门窗有一把锁竟然只是虚扣着,并没有把锁柱按进锁孔里扣死。 看到已经半个身躯跨出塔层外面的白衣女子。凌朗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魂体会震颤得这么厉害了。如果不是白衣女子被身边的人死死地拉住,估计塔基下面或者江面已经多了一具尸体。 但是无论旁人怎么相劝,欲跳塔寻短见的女子,却好像充耳不闻,惨白色的脸上此刻面无表情,仿佛没有一丝的生气。但是脸上残存的两行泪痕,又像诉说着她的心有不甘。 凌朗心里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庙宇里,有恶灵强行夺舍。 而且,他也分明还觉察到,塔顶上,有另外的一个飘忽的魂体在一旁观望,只是事情危急,他也没心去细辩那么多。 顾不得许多,他先是伸手拉住了白衣女子的手,然后念头一转,魂体迅速的离体,“何方妖灵,朗朗乾坤,竟敢制造幻象,迷人心智,夺人肉身。难道就不怕天条地规,他日雷霆噬心,魂飞魄散么?” 魂体出体,凌朗这才看清上女子身的恶灵,竟然是一个斜吐着舌头,头颅已经没了一半,脑浆凝结浆糊了头发,满脸不但血迹斑斑,还浑身的伤痕累累惨死青年。 “你是什么人?我只是想和我至爱的人,一起共赴黄泉,你为什么要阻拦我?当初我们发过誓,说了要同生共死的。竟然生的时候,她已经变了心,那我就要让她死后来陪着我。我们一定还能重新来过,还能重来,等她变成魂体,我再好好的爱她。”惨死青年布满血浆的面孔变得无比狰狞,越说越激动,状若疯狂。说完也不管凌朗,继续蛊惑女子向塔外跨了出去。 见此情形,人命关天。徐夫子也还没来得及传授凌朗怎么用魂体战斗的经验,但也只好操控着魂体直接去想去拉那恶灵。 眼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在闻声冲上来,自己的魂体又受阻,那惨死恶灵也更是急了起来。 “好,你竟然阻止我,那就别怪我无情,看我把你吞了,你这么爱管闲事,我就让你变成生死人。”惨死青年的眼角,突然流出两行黑色的血泪,猛然的转过头,张开血淋淋的嘴巴,颈脖伸长,就向凌朗的魂体扑咬过来。 “啊”被恶灵咬到了魂体。凌朗只觉得一阵疼痛,超过了记忆里的所有关于疼痛的描述,痛觉像是直达灵魂的深处,让他忍不住惨叫了起来。只见凌朗那还没完全凝实的魂体,急速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被咬到的手臂,就像流水一样,化入了恶灵的口中。 “桀,桀,大补呀,想不到这么孱弱的魂体,还有这么大的功效小子,这就是阻止我的下场,我今天要把你整个的全部吞掉。”恶灵像是大病初愈的人,吃了一块千年老参,凌朗的小半边魂体,被他吞噬之后,恶灵的魂体表面一下白光流转,竟然有向结虚成实,魂体化玉的奇异变化。 顿时间,凌朗只感觉自己的魂体像是被一个黑洞的在拉扯,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分毫。顿时,绝望的情绪充满心头。 “难道我这就要死了么?”凌朗甚至觉得自己要放弃了,不甘却那么的无力。 恶灵的血盆大口,越来越大,眼看着已经啃食到凌朗的心脏部位。 “孽畜,尔敢。”突然,凌朗的魂体里竟传出一把清冷,孤傲的声音。然后,胸腔位置处突然出现个黑点,黑点在以一种灵眼都扑捉不到的速度急剧扩大大,形成一团圆形的黑色漩涡,只见那漩涡,急速的顺时针一转,惨死恶灵,就那么被整个的吸进了漩涡。 “啊,饶命哪”恶灵只来得及哀告一声,就再无生息。而凌朗残破的魂体也在一瞬间,像被一层清凉的液体流过,立刻地完整的补全,而且分明感觉到更加凝实了几分。 说来迟,其实不过一霎间。跟着凌朗后面冲上来的高红彭雪晴她们,也只刚钻出了楼梯口,探出了头。旁人也根本不知道,就在刚才的那一刻,凌朗经历了怎么样的生死考验。还在一旁拉着白衣女子,苦苦相劝。 凌朗也不敢再作他想,赶忙灵魂归体。手上用力,一把的把女子从窗边拉回到塔内。 恶灵已去,女子意识回归,但一时间还神情木讷,懵懂不知。 “姑娘呀,发生什么事情了哟,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想不开,放着这大好的日子不好好过,怎么寻起短见来,你有没有想过,要真这样是没了,你爸爸妈妈,你的亲人们,可得多伤心呀。”帮忙救人的一位中年妇女,看到人终于被拉了回来,忍不住叨咕着劝慰了起来。 “嘤,”不知道是恶灵上身之前的记忆,是残存的一丝灵智一些还记得刚才的经过,白衣女子,这菜终于回过神来,惨然得坐在塔面上,掩面大哭了起来。 “凌朗,你没事吧。” “没事吧”同学们纷纷围了过来,询问起凌朗的情况。 “我没事,你们谁有手机,赶紧帮忙打报警电话,让警察尽快来现场处理。”凌朗脸色难看,刚才的惊险,实实在在的吓坏了他。 “已经有人打了。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这时候,将军庙的工作人员,也赶了过来,急忙把推开的窗户锁上,还催促着让所有的人离开宝塔。 附近的巡警很快的就到了现场,先是大概的了解了情况,然后吩咐人把将军塔封了起来。再把寻短见的白衣女子送上了警车,还让参与救人的中年妇女和凌朗到警局协助调查。 凌朗他们被带走之后,同学们看发生了这样的事,也无心游玩,就草草提前结束了行程,坐车回了学校。 白衣女子叫方蕾,并不是本地人。在民警的反复追问之下,这才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方蕾之前市里打工,结识了一个当地的男孩。男朋友对她一直很好,两个人开始也十分彼此相爱。只是男朋友的占有欲特别的强,只要看到方蕾稍微接近别的男性,或者看到有男性给方蕾多发几条信息,甚至是打了个电话,都会大发雷霆,两个人为此不少的大吵小闹,有时候火气一上来,男朋友还会动手打她,日子日复一日,实在是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方蕾提出了分手,还从两个人同居的地方搬了出去。 后来男朋友找到了她的新住处,劝方蕾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但是方蕾心意已决,让男朋友不要再来找她。直到有一天晚上,男朋友拿着水果刀,跪在方蕾的门口,一边苦苦哀求,一边拿着刀子在自己的脸和手臂划,想以此能来让方蕾回心转意。看到男朋友这样的自残行为,方蕾是又害怕又恼怒,但是心里却越发坚定,两个人在一起没有未来,所以狠下心,死也没答应。 眼看挽回无望,她男朋友突然爬了起来,跨上栏杆,回头对方蕾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好,你竟然非要这样逼我,那我就死给你看。方蕾,你别忘了,你说过,我俩死也要在一起的,我等着你,我死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说完,就从五楼跳了下去,当其时,摔得面目全非,脑浆迸裂,惨不忍睹。 这件事让方蕾,足足一个月都没回复过来,她离开懋名,也不敢回家,就来到玉都县城,投靠这里的一个闺蜜。这一天,心情郁闷,就想出外边走走,抒发郁结。后来不知怎么地就上了将军塔,后来一时想不开,就想着寻短见。 凌朗冷眼旁观,感觉方蕾没有把话说全,而是掩盖了一些事情,但是他也不想节外生枝。他简短的交代了自己救人的经过,至于魂体相噬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说出来。然后也不管方蕾说什么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出了警察局的门,叫了部摩的,就准备到城北去找徐夫子,一解心里的困惑。 刚好夫子在家,凌朗一五一十的说了事情的经过,还提到了当时,分明感觉到旁边还有另外一个魂体的事。而听完凌朗的述说,徐夫子没有马上答话,而是陷入了沉默。思考了好一阵,这才开口说道。 “这样惨死的恶灵,生前怨念缠体,尤其又是这么个性格极端到了变态的人,魂体不散,阴司难收,穷凶极恶不说,还往往会具备一种吞噬别的魂体的邪恶能力。至于你当时察觉到的另外一个魂体,估计是以往由本地民众的念力凝聚,潘懋名的一具魂体分身。只是这些年,香火断绝,念力渐失,估计已经衰弱到一个勉强存在的程度,神识也不清明。另外因为是个人名义建立的将军庙,里面并无供奉其他的神祗,,恶灵势大,所以看着惨事发生,也只能选择明哲保身,有心无力。” 听了徐夫子的解释,凌朗的内心这才感觉好过了一些,不然一个饱食人间香火的蒋军魂,看着惨剧就在眼皮底下发生,都不仗义出手的话,那也太让人心寒了。 “徐老,你不是说过魂体一般不敢接触人的肉身么,怎么方蕾这一次,竟然这么凶险?” “孩子,惨死恶灵,怨念越大,魂体就越强大,加上方蕾对自己男朋友,一直心存亏欠,还发过同生死那样的誓愿,一语成谶,自然避免不了示弱。但如果不是她还存着一丝求生的欲望,让她一直在作垂死争执,她早已经纵身跳了下去,那还等得到你去救她?恶灵完全占据的肉身,又岂是普通人拉得住的。” “那后来我分明快要被那个恶灵吞噬了魂体,怎么后来又反而反转过来,起死回生了呢?”凌朗说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孩子,这个我想了许久,却是不知原因何在,只是我刚才看到你挂胸前着的金玉牌,不但构造奇特,材质更是我从未见过的,我猜测这会是关键。这其中包括你那奇特的魂体,也可能是因它造成。虽然我暂时没法给你答案,但是我已经跟老师沟通过了,跟他说了关于你的一些情况,他老人家,很快就会赶过来,到时候,不免要亲自见见你。或许,他老人家能知道些什么,也能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话说到这份上,凌朗也知道追问下去也无谓,只有等徐老口中提及的老师到来之后,再看看能否解开心中一切的疑惑。 “孩子,在我老师他老人家没来之前,你别再操控灵魂离体了。更是万万不能暴露你胸前金玉牌的奇异。我有预感,事情非同等下。知道了吗?”徐夫子再一次不嫌啰嗦地叮嘱凌朗要注意。 “好的,徐老,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 “嗯,好,你走吧。这段时间,就好好呆在学校,尽量别外出了,等我的通知吧。”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4章 想做普通人 回到学校之后的几天,凌朗更加的小心谨慎起来。不说操控魂体的技巧不练了,连凝魂功法,他都放到了一边。世界纷扰,人事难料,他终究不过一个还只是一个读高二的学生,一些远远超出认知的事情发生和深度接触,让他迷茫,害怕,充满不安。 家里还在等着他来把持,弟妹们成长的路上,还要由他接过父亲的责任,为他们保驾护航。 想及那天在将军庙和恶灵相斗的惊险情景,就不由感到一阵后怕。若非有那未知的存在救了自己一命,自己有可能会被吞去魂魄,失去意识,成为活死人,然后慢慢地躺着等死。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对自己那个已经满是窟窿风雨飘摇的家来说,简直是就是一场噩梦。 凌朗一直在等,等徐夫子的那位老师的到来,好解开心中的疑惑。如果可能,他只想能不要魂体,让自己变回普通人,好好学习,考上一所有名的大学,然后顺利毕业,找一份不错的工作,帮补家庭,再找一个相爱的人,生儿育女,简单而幸福的过完一生。有些事情,不是他这么个出身平凡的农村少年能承担的。 终于,等到第四天的时候,校传达室让他去接电话,是徐夫子打来的,让他尽快请个假,然后去城北找他。 放心电话,凌朗知道徐夫子的老师到了,心中不免有一丝激动。他找到班主任,说了自己想请半天假,对于他这样的尖子生,班主任只是关心地问了几句,听到凌朗说不会影响学习的保证,就爽快地批准了。 来到徐夫子家,徐夫子的夫人也在,看到凌朗的到来,也没见她有什么奇怪的表情,同时也不问凌朗是谁,只是笑了笑,就招呼凌朗进了屋子。 厅里只有徐夫子,看到凌朗投来疑问的眼神,徐夫子知道他想问什么。 “你跟我来。”徐夫子也不废话,然后转身带凌朗走进了里屋的一个隔间。 隔间里竟然有个地道口,下了地梯,三转两转的,来到一间不小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灯光点亮,并不昏暗。 室内陈设简单,只有一些基本的台凳桌椅。 最里面有一张方桌,桌子的左右两边,各有一张颜色古旧的宋式木椅,看上去就觉得有一定的年岁历史,其它室内两边的几张木椅,木纹涂漆却还比较新,一看就是购置没多久的。 右边的老木椅子上坐着个老人,老人的头发须眉乌黑,头顶还打了个道士髻,应该就是徐夫子的老师了。说是老师,但其实还没有满头白发的徐夫子显老。 老人正在品茶,泡茶倒茶举杯,不急不缓,动作娴熟自然。外人一眼看到他,尤其是他的双眼时,都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经历过许多的沧桑,拥有了深邃的智慧。 “老师,凌朗来了。孩子,这就是我的老师,你可以称呼他陈老。”徐夫子给两人进行了简单的介绍。 “嗯,好。小凌是吧,你过来我身边坐,靠近点,我好跟你好好聊聊。”因为三舅公的这一层关系,徐夫子叫凌朗孩子,辈分更高的陈老,却叫他小凌,自然是为了客气。 凌朗走到右边靠近陈老的一张椅子坐下。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徐夫子都已经跟眼前的这位老人说起过,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凌,奉言和我不止一次说起过你。如今,我也不转弯抹角,我就直接说吧。我知道你的情况后,沉思追忆,查据探典,还通过旁敲侧击,找渊博能人了解一些隐秘。我已经可以确定,造成你成为魂体的,的确是因为你身上那块奇特的金玉牌,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古时一个强大魂体的残念,不知道怎么机缘巧合的宿身于里面,” “残念其实一般来说只剩下本能,没有明晰的意识。这些年来,却因为长年吸收了龙珠石山上的灵气,慢慢壮大,形成了稍微完整的意识,甚至可能能记起自己的生前事迹。又恰好被你得到,还因为你慢慢长期的佩戴把玩,和你产生了元气共鸣,后来又有你的血气渗入,以此为引,直接帮你凝成魂体,自身也进入魂内滋养。” “也正因为此,所以你魂体虽成,灵气却不显,因为溢盈体外的,都被它给吸收了或者束控了。魂念有了灵识,自己修炼的同时,也会反哺到你的魂体上,所以那怕你之前不会凝魂功法,魂体却也能日渐成长。”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陈老停顿了一下,看着凌朗,目光灼灼。 “很明显,上次将军庙你碰到恶灵,恶灵要夺你生死,但你怎么也算得上是灵念的新宿主,生死关头,自然就自动出来护全你。灵念强大,反过来还把恶灵给收取,还让其融入你受损的魂体,修补还有余,也算因祸得福。” “陈老,徐老,真的是谢谢您们,对我的爱护和帮助。事情我都大概清楚了,也没什么遗憾。只是我还有个请求,不知道陈老你能不能答应?”心中的疑惑,得到一一的剖析,来龙去脉,也一一揭开。不过,凌朗最终还是决定了。 “我想做回一个普通人,我不想自己有魂体,也不想拥有什么启眼。”凌朗终于没有了最后的一丝犹豫。 “呃,这又是为什么?”陈老听了凌朗说出这么个请求,不由得无比的惊愕,一旁的徐夫子也吃了一惊,但马上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徐夫子看了一眼凌朗,带着怜惜的语气发了声,“老师,我跟你说过这孩子的家庭状况的。” “喔,也是,这种机缘际遇,换作是古代,百家争鸣也好,金戈铁马也好,自然是天大的福缘。但是现在国家对这方面管束得这么严格,甚至可以说到了严厉的程度,捕风捉影,是福是祸,实在难料,甚至可以说,祸大于福。只是,可惜可惜,可叹可叹”也不知道陈老可惜什么,又叹些什么,端起茶杯,杯到唇边,却忘了喝下去。 “陈老,那你有办法把我变回普通人么?”接触得越多,凌朗越是觉得此中事情复杂,前途难测,倒还不如做一个个普通人,按照普通人的脚步去走,来得踏实心安。 “这个却是没有办法的,形成的魂体,可以被消灭,却不可能去人为的打散,还以凡人常态的回归肉身。最多就是你停止凝练修炼,也不再去控神游外。而且要远离金玉牌。因为你接触金玉牌的时间也不算太长,我可以尝试着把你上面的元血印记抹掉,不再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那我把金玉牌交给陈老您。”凌朗毫不犹豫的从脖子上,把金玉牌取了下来,跟着也不多瞧一眼,就递给陈老。 陈老没有第一时间接过,而是看着凌朗的眼睛,问道。 “小凌,你真的舍得把这块牌子,这么轻易地交给我?这可知道,这可是一件极其难得的宝物。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如果知道了这块牌子存在的话,会起窥觎之心,甚至会不惜代价,强取豪夺。” “正是因为这样,我越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将它据有。陈老,您德高望重,放在您手上,更加适合。”听了陈老的话,凌朗心中更加没有了一丝不舍。 陈老看了左边的徐夫子一眼,看到徐夫子沉重得点了点头。 “也罢,这个金玉牌目前放在你这里,难免节外生枝,对你弊大于利,那你就暂时放在我这里保管。我找机会,慢慢地跟上面通气商量,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更合适的处置办法,如果那个地方能够接纳你,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到时候我再交还与你。” “这,陈老,竟然我把东西交给您就有决定权,不用再还给我。”凌朗看陈老把金玉牌接了过去,最近压在他心头的一块石头,这才落了下来。 “小凌,你今天会做这样的决定,是因为你接触这里面的事情,还太少,还不能完全理解这牌子的价值,所以决定才会下得这么武断。等日后你慢慢了解了,你大概都会后悔的,我陈黎英,不是见宝起意的人,这件事,我看着来处理就好。你不必多言。”陈老说得斩钉截铁,威仪顿生,不容反驳。凌朗也只好选择了默许。 “那现在我先帮你把金玉牌的印记抹去。待事情有了转机,我们再作商量。” 说完,只见陈老左手托起着金玉牌,右手食指中指邴并竖,置于唇前,喃喃作言。然后,双指如剑,指向金玉牌,双指指尖有白色的元气发出,然后元气碰到金玉牌,就环游缠绕起来,慢慢从外向内,洗刷着凌朗留在上面的元血印记。 “哼,小辈,找死”又是那把清冷孤傲的声音,直接在三个人的神识深处响起,徐夫子和凌朗只觉得元神震动,魂体都要不受控制的破体而出,而陈老则更加的不堪了,面色刷白,神情惊恐,额上见汗。 这么多年来,徐夫子还是第一次见自己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老师,如此失态的情形。 陈老马上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把金玉牌轻轻放在了桌子上,但手分明看得出来,都还在发抖。 “小凌,看来你留在这个牌上的印记,已经很难通过外力去消除了。刚才那一声呵斥中,我差点被震得魂体散裂,元气损伤。这自然有是我自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原因,只是我更万万没想到,这上古的灵念,竟然是这么的强大。而且,通过刚才魂体的接锋碰触,从刚才的那一把清高冷傲的声音中,我好像隐约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影象。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你们绝对想象不到的。” “老师,都这个时候,你还跟我们卖什么关子呀。”徐老明显得被勾起了强大的好奇心,对自己老师都不免怨念。 “关帝,关武圣。”陈老放低声音,说出这么个惊天名号来。 “什么,关老爷?”旁边两人忍不住苦苦压抑着心中的震惊,低声惊呼起来。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5章 四魂一体关帝残念 “老师,你是说,这残留灵念,竟然是关圣君的?”即使是自己老师的话,徐夫子都有点不敢相信起来。虽然从不少的途径了解,这世界上还有有古代魂体,但是像关帝爷这样的战魂,神魂,仙魂,甚至佛魂,四魂一体,可谓从古到今,就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存在。这,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吧。 “不是说关公‘头枕洛阳,身困当阳’么?又怎么会有残念流落到南方来呢?那这个金玉牌又是何来历?”徐夫子忍不住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金玉牌的来历,我也暂时琢磨不透,我的记忆中,也没有找到相关记载。但是至于此地怎么会有关帝残念,我倒是推测了几个可能。” “当年,关公大意失荆州,败走麦城,后被东吴所害,身躯葬于当阳,头首却被送给洛阳的曹操,自然魂魄不散,所以与关平周仓在玉泉山顶日夜驰骋大呼‘还我头来’,有变为厉魂的倾向。后来遇到旧时故人——天台宗老僧普净开示点化,皈依佛教,从此之后,常常在玉泉山附近显圣护民,成为佛教护法伽蓝菩萨。事情到此,本该告一段落。但是后来关公还有几次显圣事迹记载,分别是庆功会上附体骂孙权,追魂吕蒙;洛阳怒目吓曹操;关兴寻仇杀潘璋;还有最后的西平关前,解围救关兴。如此种种。” “老师,你是想说,关公魂,在皈依佛教之后,并没有真正安下心思?”徐夫子似乎有所领悟。 “最起码是魂存遗憾,心有不甘的。这从他死后依然执着快意恩仇,血脉至亲有难,也还要显圣搭救,都可以体现出来。但是这之后,就基本没有再出现过。我估计也是数次的强行魂显,又都是作那大能之事,免不得魂体破败,后力难继。毕竟再强大的魂体,生时身首异处,死后本就不全,又要兼顾儒家c释门c道教的三教气运,还得分身数十万,在人世间庇护各方,恐怕纵使雄姿如关帝爷,也难免力有穷时。” “所以老师你的意思是说,这金玉牌里的灵念,可能就是关公成为正神,成为圣帝之后,依然没法祛除斩掉的执念?” “可能细致处有出入,但大概不会差到那了,这样一来,也可以解释得通为什么当日将军宝塔上,牌内灵念竟然会吞噬恶灵,不然通常帝君真魂,那怕是帝君分魂,最多也是驱除,降服,镇压。断不会用那么猛烈狠辣的手段。” “确实如此,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只是,老师,这么一来,金玉牌印记已经没法人为抹掉,而且好像根本不能假以人手,那这孩子跟着下来该如何事处?他本身世姑苦,六亲疏离。还得请老师你多费费心思,妥善安排才是。”徐夫子很快从初始的帝魂震惊中,回归到了凌朗将要面临的困境上,一心替凌朗着想起来。 “目前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只有靠他平时小心谨慎,尽可能的不再接触魂体事。好在小凌的魂体内敛,平日灵气不显,暂时应该还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神游体外是万万要控制的,不然难免会被有心之人人发现,怀璧其罪呀。但是牌内灵念强大,所以这样一来操控之巧,反而不能停下来,不然像之前,也出现过宿魂自动跑了出来的情况,就” “哼”,未等陈老说完,原本平静安放在桌面上的金玉牌,竟然又传出声响。孤傲的声音再次震动三人的魂体神识,外人自然是听不见的,但在场的三个人却如雷霆炸响,清晰无比。只是好像比之前少了一丝丝清冷之意。 陈老和徐夫子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敢再搭话。最后还是徐夫子关爱心切,主动开了口。 “老师,我看这次并非关帝爷警示之意,反而应该是想告诉我们,他也明白了小凌这孩子目前的尴尬处境,往后会注意自行操控神魂离体的情况。”发觉灵念已经有这么完整的意识,徐夫子说话也不得不变得极为委婉。心里却不由暗暗捏了把汗,果然不愧“吾虎女安肯嫁犬子乎”的关云长,连一国君侯都敢看作一条狗的人,实在是孤高冷绝到了天际。 “嗯,”金玉牌又有声音再次传出,似乎是认同了徐夫子的猜测,然后就再无声息。 两人又是相对看了彼此一眼。有这么一尊“大神”在身边,陈老也不敢再多作别的念头。 “那就这样吧,我有个建议。再过个把月,就是高二会考的时间,我想把小凌安排到潘州师范学院去。潘州学院的副校长高明义,算我的半个学生,而我近些年也刚好在潘州,离我近些,有什么意外我也能及时想法子补救。潘州又离玉都县不远,他回家探望,或者你闲时去看他都方便。另外,按照他的成绩,符合学院方的特招条件,不但能免掉他的学杂费,甚至可以拿到奖学金扶助金。就是不知道小凌你的意见如何?”从相貌的“观颜察色”,再到之前的毅然放弃金玉牌的决断,陈老就知道凌朗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所以,那怕他完全有能力在经济上直接资助凌朗,但是还是选择了更委婉的方式,而且这样的方式,对于一个年轻人的性格形成来讲,更加适合百倍。 “这样也好,孩子,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如果你的理想,未来不是当个老师,我们可以再另行想办法。”徐夫子觉得自己老师这个安排,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置方法,但他还是没有擅作主张,而转而询问凌朗自己的决定。 “陈老,徐老,我听您们的安排,我没意见。能现在就减轻家里的负担,能尽快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我求之不得,再加上我们老家那边历来最重师道,老师的地位还在为官,甚至在族老之上。我想家里人听到这个消息也会很开心。所以,再次衷心谢谢您们,为了我,费尽心思作这么周全的安排,呵护恩情,小子我自然会铭记在心,定不敢忘。”其中好歹对于比同龄本来就早熟的凌朗,自然是分得清的。眼前这两位一心为自己打算的老人,对自己可谓别无所图,却对待自己犹如至亲,现在自己也没什么能拿得出的东西去报答,虚言更是没意义,也说不出口,所以他站起身,充满感激地对许老鞠了一躬,又向徐夫子鞠了一躬。 两个老人家看事情落定,心情也放松了许多,笑了一笑,心安理得的受了凌朗的这个躬身礼。 离开徐夫子家,凌朗坐车回学校。 一路上,凌朗心绪万千,波澜难静。 隔着衣服,摸着紧贴胸前佩戴的金玉牌——这个由亡父亲手从石山“仙府”挖来,又花了大量精力,付了极大代价,打造出金银头冠才终于能让自己戴上的“宝贝”。那上面包含着那如山般的父爱,还有那对自己孩子深沉如海的心意,突然弥漫了凌朗的整个身心,有无法名状的情感涌到眼角。双眼通红,却不想让泪流下来。用力的攥紧金玉牌,那就让这一份期盼,陪自己一生一世吧。 公交车上乘客寥寥,无人言语。 一路上凌朗又想了很多,“善待卒伍而骄于士大夫”的关帝残念竟然神奇的寄居在金玉牌里。用陈老的话说就是,福祸相依。 从五行命格来说,凌朗是四辰生人,从属带木,缺火。而关帝爷五行根据后来人的推算,竟然是主属木,庚辛金。土生金,所以关公灵念比较容易接受他这种辰泽极盛,又带属木的人为魂体宿主。而且红脸关公,红带火性,生来火像,更是对他有益。当然,五行木克土,又免不了阻滞妨碍。 为此,陈老最终又宽慰他,所谓的木克土,其实意思是木根盛大,才能拢住水土。而且他四土过旺,得木疏通,有可能改变青年多舛的命格,也未尝不是意外之喜。 凌朗心里自然知道陈老这是在安慰自己才加上了最后自己的新注解,不过竟然没得选择,那就多往好的方向去想,本也无错。 凌朗突然还想到了彭雪晴,回想往日种种,他能察觉到彭雪晴对自己也是有不用于普通同学的情愫的,但又想到自己就要离开这里,以后两人再见的机会,是少之又少,甚至一生无缘再见,也是很大的可能。心底里就不由告诫自己,快快的忘掉,竟然还没开始,就不要开始。却也不知道为何,越是告诉自己想忘要忘,越是忍不住想起——想那黑白分明的眼睛,想那清秀脸颊上的一对小酒窝,想那阳光下透明般的好看的手,还想。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6章 暗流涌风波欲起 而正当凌朗在公交车上,胡思乱想的时候,玉都城南的一栋普通民居楼里,正有两个人在低声交谈。其中一个是四十多岁半秃顶的中年的男子,另外一个看起来还不到三十梳着大背头的青年。 “李科长,已经打听清楚了,上次在将军塔参与救人的,还有另外一个学生,县一高的,正在读高二,好像叫什么凌朗。听人说,还是李科长你的同乡。而那个寻短见的女子,已经回了云滇老家。”中年人脸上带着讨好的表情汇报说。 “姓凌的?”大背头青年李科长人听了皱皱眉头,又问。“除了这件事之外,最近城里还有什么特别的别的事情发生么?” “这个倒是暂时还没发现,无非就是一些打架斗殴,小偷小摸什么的多。至于什么市政时政,李科长你又没兴趣,不值得一说。”中年男子任职于县里的一小报,身份是一名外场记者。县里的报纸单位,销量小,清汤寡水,没什么油水可捞,平时日子过得紧巴巴。 两个月前,他突然碰到了眼前这个李姓青年。对方先是出示了一份身份证明文件,文件上介绍他是市里委派的调查专员,找到他,是让他协助调查什么的。他自然也不是轻易上当的人,认真看了看文件,发觉并非造假,也只好开始帮忙跑跑腿,打探起消息来。后来发现,对方也没亏待自己,一条有价值的消息奖一百块钱以上,当然消息是要特别特殊的,最好是一些被人传得神乎其神的东西。这样一来他就积极多了。 就拿这次的外地女子将军塔殉情的消息来说,他前后都拿了好几百,快赶上自己单位半个月的工资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还要调查得那么清楚。当事人的来龙去脉要知道,参与救人的中年妇女要知道,还有一个嘴上毛都没长齐的高中学生,也要打听到底。不过管他呢?有钱拿就行。自己也是有职业道德的,不用三番两头的告诫自己,要保密,保密。 “如果没别的事,你先走吧。”看到中年男子说没有别的消息,“李科长”就挥手准备送客。 “李科长,那这条消息的钱,你看是不是?”中年男子笑容不减,但是没有马上离开,还搓了搓右手大拇指和食指。 看到对方递过来的一张一百面额的钞票,中年男子并没有马上伸手借。 “李科长,为了这条消息,我前前后后跑了两三天,鞋子都换了两双。你看,是不是再多给点?”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更盛,简直都快要开出朵花来。 “黄标,你。”李姓青年差点没“炸”起来,要指着中年男子破口大骂,但是还是压住了脾气,把伸出的手放下,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百元钞票,递了过去。 “谢谢李科长,那没事,我先走了,你忙,再见。”中年男子这才满意的拿过了钱,夹了夹腋下的皮夹子,还嘻笑着敬了个礼,推门出去了。 看着黄标走了,李姓青年的表情马上沉了下来,眼神坚定,却给人有一种阴冷的感觉。这跟刚才在中年男子面前,暴走发怒的形象格格不入。 跟黄标这种好奇心重的人,就要用普通人的性格,用正常的政务机构人员,身份去打交道,过于神秘,只会让他那张八卦的嘴总有一天压抑不住,把这中间发生的事,给到处说出去。虽然说出去也没什么,但是他不想被师傅看低,要做就做得最好,最好不要一丝瑕疵。 和黄标这样,为他打听消息的,还有另外三个,玉都县城,东南西北四个城区,各一个。 晚上六点到八点,就是他分别接待这四个人的固定时间,接待时间固定,接待每个人的时间却不固定。但是肯定都是,在送走上一个人离开,20分钟之后,才会再通知下一个人进来。 大多数人提前等待的时间节点是十分钟,有一些人会等十五分钟,超过十五分钟以上的,人们不会站在门口,而是会找别的事情先打发着。所以这四个人基本不会碰面。其实就算碰了面也没关系,就算彼此认识的也没关系,但是这就是他李玄亮做事的方式。 老家的布局最终败于天灾,功亏一篑。师傅说,自己老家的位置特殊,隐秘甚多,他那样的大能之人,玩了一辈子的龟卜易筮也不能一一算透。但没关系,不过是大戏来临前的试探小手段而已。 徐奉言的品行无亏,他老师陈黎英威望又还在,暂时扳不倒也没关系,他还年轻,师傅说看好他,说他是李家这一代杰出的精英。但是也告诫他,成大事前的潜伏,最主要能忍。那他李玄亮就去忍。 只是师傅让他最近时刻盯着玉都县,他有点想不通。后来师傅跟他交底,说算出这里会有跟他李玄亮命格形成破冲之势的人出现,具体是谁,自然不是掐指一算就能知道的。只是让他尤其关注玉都县城和周边村镇,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每三天完了整理上报给他,让他好根据资料提供的信息,寻找其中的蜘丝马迹。 自己的人生之敌?如果师傅不是开玩笑的话。只是不知道这“敌人”,会是一个花甲老人,还是中年妇女,还是懵懂少年,亦或只是黄口小子? 而这个时候,懋名城里,处于城东的潘家大院,同样有两个男人在交谈。 潘家大院是一座典型的南方特色穿斗式建筑,建于前朝,保存至今。潘家作为当地大户,大院格局自然比普通人家大上了许多。 门口进去是天井院落,天井进去是外厅,外厅进去还有里庭,两边游廊连接着十数间大小居室。 里庭的太公椅上,坐着一个相貌清癯的老人,老人手上拿着一本书,胡子花白,但是连络腮胡一起,须髯飘飘,看上去让人觉得中正平和。头顶已经半秃,戴一副圆框的老花镜,乍一看,气质有点像张大千,卖相甚好。 旁边下手位坐着一个黑西裤白衬衫的中年男子,脸白无须,眉头轻蹙但目光坚毅,有一种久居上位的气场,让人觉得跟他交谈时,会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 “敬堂,事情都查得怎么样了?”老人左手捧着书,目光倾注其上,右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气定神闲的问道。 “父亲,魂体震动的起因,暂时还没查到。但是玉都城南将军庙的恶灵事件,基本查清楚了。另外,还有就是昨天晚上,潘州陈老到了玉都徐奉言家里。”潘敬堂也不废话,言简意赅地和自己的父亲潘德生,概述了大致情况。 “根据前几天,懋名公分魂在卜纸上的反映,当时除了恶灵,他还感觉到了另外一个魂体的存在,尤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那魂体完全不输于东山主魂。虽然时间持续很短,但是让他印象很深刻,才会连续在卜纸上,批书三遍,所以你要重视。。”潘德生把书放低,从眼镜的上面,透出目光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这件事,我觉得,应该跟那天晚上引起魂体震动的事情有关联,你可以再仔细的调查。至于陈黎英突然赶到玉都县,有可能也是因为这件事。你作为市魂使,可以利用职权,找机会探探徐奉言的口风,不过不能太明显了。陈黎英,我们潘家就暂时不要多去沾惹。”年近八十的潘德生,头脑依然冷静而清晰,事情串联起来一思考,很快就找到了问题的重点。 “知道了,父亲。我再安排多点人手,去调查当时在场的人的身份背景。只是当时的闲杂人不少,可能要一段时间。”潘敬堂把持潘家十几年,但是重要的事情,他还是喜欢来跟自己的父亲探讨。有时候,论看事的本质,处事的条理。骄傲如他潘敬堂,也不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还是有点太古板了。 “爷爷,爸,你们俩又在叨咕什么国家大事?”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外厅和里庭的穿堂口,响了起来。 “呵呵,是玲儿呀,这么早就回来啦。来来,过来,来爷爷这里。”看着一身白色连衣裙,如荷花般盛开的孙女,潘德生顿时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慈祥老人,招呼着的孙女到自己的身边。 潘德生中年得子,然后后来相继又有了一男一女,十多年前,把潘家交给大儿子主持,表面上,从此什么都不管,只顾练书写字作画,尤其最是溺爱眼前这个鬼灵精怪,又会讨他开心的大孙女。 “父亲,那我先出去。玲儿,你多陪陪爷爷聊聊天,记得要乖,可别惹你爷爷生气。”看到自己的女儿进来,潘敬堂觉得不适宜再说其它事了。 “去去,你们大的几个不惹我就好,玲儿菜不像你们呢,净知道来烦我。”孙女来了,儿子就不招待见了。 “略略”,潘晓玲对着自己的父亲吐吐了小舌头,还做了个鬼脸,看得一旁的潘德生哈哈大笑,老怀大开。 潘敬堂看着这个家,独独惹不起的一老一嫩,摇摇头,走了出去。 “爷爷,您看我今天这裙子好看么?” “好看,好看,我们家玲儿最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爷爷” “不是说同学生日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呀,也不多玩一会。” “人家这不是想您老人家了嘛。” “哈哈哈,好好”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7章 一如年少模样 暑假的时候,凌朗家里没能呆足一个星期。 母亲和姐姐一起,都去了羊城打工,姐姐当了酒店的服务员,母亲年纪不小了,只能在厨房打打号,帮忙打打下手。 好在两个妹妹很坚强,已经完全承担起了家里的所有大小的农活家务——洗衣做饭,喂鸡养鸭,放牛喂猪,种菜摘李,生病了的时候,也不哭不闹,彼此照顾。小小年纪,脆弱的肩膀,就得扛起了这个年龄段,完全不应该承担的责任。只是水稻谷物,是种不来了,父亲不在之后,那个曾经水牛一样勇猛有力的爷爷,背慢慢开始驼了,已经帮不了太多。奶奶也日渐苍老,笑容不见。小弟凌杰也不跟在同龄的小伙伴们后面,上山下河掏鸟窝,捉田鼠,也不吵着要钱买零食机器人。自己写完作业,还会帮着两位姐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外人看了,都说他懂事,就是整天的不说话。 作为大哥,凌朗很想能留在家里,为这个家多做点,分担多一些。但是徐夫子在电话里通知他,让他看完家人之后就马上去潘州找陈老。还隐隐说有些人已经开始在注意到他了,小心谨慎点,离开漩涡中心,越早越安全。 无奈之下,凌朗只好收拾好行囊,再次启程。会考的成绩,让潘州师范有足够的理由接纳他,再通过副校长高明义的打点。凌朗被安排到了潘州师范学院勤工俭学——巡夜守门。 工作很简单,凌朗还有个“同事”——原本学校的门卫大爷——老杨头。 两个人分两班制,没事就是到处走走,预防些小蟊贼们翻墙而入,祸害校园。虽然校园从来就不是这些人的光顾的对象,但是安全为上,谁也不好说,而且放暑假,学生们都走了,但是还是有小部分的老师住校的。所以他们主要的巡查的区域,就是教师楼和实验大楼附近这三两块听起来还值点钱的地方。 因为年轻,所以凌朗主动承担起了大部分的夜巡任务,为此,老杨头直夸凌朗是个好小伙。 这天,吃过晚饭,凌朗来到学校操场旁边的草地上不揪一根青草,叼在嘴里,躺了下去,闭上眼睛。不由得想起那天傍晚,在另外一个学校的操场边,另外的一块草地上发生的人和事。 “班主任说你这个期末结束之后,就要离开学校,真的吗?”彭雪晴约自己出来,原来是为了问这件事情。 “是的。”随手揪了根青春草,放到嘴里咀嚼,那带着点青涩的草汁蔓延口腔,这让他感觉舒缓了些。 “为什么?你不是说过你要考武大的么?我记得你说过的。”彭雪晴低着头,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大的勇气,把眼前的这个男孩叫了出来。 “为了家吧,可能。”他知道彭雪晴也以武大作为她的第一志愿的,就为了那1000株樱花树下,白色裙子上,落上一场樱花雨? “关于你父亲的事,我知道了,我很难过,对不起。”彭雪晴不知道为什么的,自己眼眶突然就红了。 “没事,已经过去了。彭雪晴,如果你将来考上武大,我去看你。怎么样?”他终于发现自己做不到全程漠然。难于疏淡,难在得失,难是求而不得,最难是不可求而不得。 “记得要写信给我。”穿碎花裙的姑娘,踏着铃声而去,奔走的背影,分明掩面而泣。 也不知道从那里传来一阵吉他声,有人在轻唱“那些逝去的老去的时光里,我们的故事在夕阳里散去;那些错过的离去的人群里,我们的故事在等待中散去无力的誓言呀,让她随风飘走,离去的人群呀,变得越来越远” 凌朗竟然还想起了另外一个女生,想罗琼兰,他心有遗憾,想彭雪晴,他心作痛。 夏时梦长,秋是昼短,不知几个春去冬逝,谁又还会记得谁,一如善忘,一如年少模样。 “哼,男人大丈夫,竟作此女儿态。不堪造就”魂体里突然响起清冷的声音,着实吓了凌朗一跳,他猛地一坐起来,抬首望去,月已上树梢头。抹抹眼角,感觉到一片湿润,刚才难道,竟然流泪了? “关圣帝君,是您在跟我说话么?”收拾了下心情,圣君灵念这还是第一次直接跟自己对话,但刚才精神恍惚,所以凌朗有点把不准。 “哼,起来吧,向东偏西方向的那座房子走过去。”可能为自己选了这么个宿主,感到脸上无光,圣君灵念对凌朗并无多一丝的热情,语调依然的孤傲冷淡。 东西方向?那不是图书馆么?但凌朗也不敢多问,又知道灵念不会害他。就当巡逻吧。 校园不算大,图书馆不算太远。但图书馆的大门禁闭,没有钥匙根本进不去。 “关圣帝君,这” “不是那里,右侧树林。” 一眼望去,黑乎乎的一片,隐约间,只有树影婆娑。 “过去。”无奈只好把手电筒调到最亮,小心地走进树丛里。 走近了一看,竟然是一排排的柏树,忍不住心里嘀咕,这放在校园里,可是少见得很。 图书馆侧边的这块地,并不算大,二十来棵的柏树已经快挤满了,踩着不知多久没人清理的树叶,发出沙沙的蚕咬桑叶的声响,听了让人不由得心里发毛。 再深入一点的时候。“到了。”清冷声起,已经比常人大胆多了的凌朗,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感觉到自己像披上了一件冰霜外衣。 举高电筒一照,好像竟然看到了一棵桃树,不,是三棵,三棵老桃树。 老桃树比一般的新桃的茎干粗壮,树形奇特,枝杈密集。只见大枝横伸,小枝斜出弯曲,虬枝交错,古态盎然。 三棵桃树栽成一个三角状,两棵于前,一棵踞后。再一细看,三棵桃树下面,竟然有一座衣冠冢,冢前有石碑,石碑上有铭文。但因为年代久远,石碑已显很是残破,上面除了碑阳正书“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关圣大帝”,还能勉强辨认,其余碑阴刻文已经完全认不出来。 流光轻闪,一个丹凤眼,卧蚕眉,飘三缕美髯,绿袍金铠的高大“身影”,突然出现。却不是圣君魂体,还能有谁?凌朗却分明感觉到自己的魂体还在,灵念已经到了可以独自显圣的程度了吗? “你无须惊讶,我于灵气之地,沉睡两千年,又得你血元为引,魂体滋养,自然能到今日之境,但没什么好高兴的,不足之前半数。”这就怪不得关公的面如重枣,没法完全显现了,缘来如此。 从四年级,凌朗就开始接触四大名著,尤其最爱《三国》《西游》,凌朗心目中对这个“当时义勇倾三国,万古祠堂遍九州”关圣大帝,肯定是算得上了解的,眼前此“人”可谓聚忠c义c信c智c仁c勇于一身,甚至被作为忠c义c勇代表和象征,老家对关圣帝君也是很崇拜,虽然没有专门开了庙宇,但是日常焚香祈福,也是必然恭请的神位。算得是凌朗心目中最喜爱的历史人物之一了。 但传说传说,当真正去直接面对的时候,那怕知道只是他残存的魂念,凌朗都觉得自己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只觉得那高大的“身躯”下蕴含着无边的威仪。 “我知你目前困境,若非今日因受感于此处的百年香火尚存,思及兄长和义弟,也断不会贸然出来。不过你也无须太过惊恐,我自作了些手段,可保你无虞。”曾经统领三军,驻守一州,抗衡两国的武圣君侯,又岂是短智之人? 凌朗虽然想开口说几句什么,但也只是吁了口气,说不出话来。 关公圣魂也不管他,自顾地闭上双目,也不说话,像是在回想往事,追忆昔人。 也不知道多久,凌朗觉得自己腿都有点站麻了。 “往后,你可以来此林里修炼功法,此地有能人,以五行之术,布下阵势,可保气运之用,对掩盖你身上灵气,也有妙用。” “前些日,助你的两人,功法虽然可用,却也有颇多残缺之处,我可稍作指正,助你一臂之力。”说完,看到凌朗脸有犹豫之色。 “大丈夫于世,非进则退,且你竟然已经入局,又岂是说退就退?一味的逃避退让,只会在大难来临之际,受那灭顶之灾,而无挣扎之力。想我关某人当年威震华夏,虎视神州,从无一丝畏缩不前之心。如今我托身于你,你断不能损我之名。”言语间,带了一丝怒气,振聋发聩。 虽说关公圣魂说得好像有点玄乎,但是这些日子辗转反侧,思来想去。徐夫子和陈老的安排,自然出于一片好心,凌朗自然也不敢有一点异议,但是他也觉得,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尤其是在听到徐夫子说已经有人调查他了,不得不被迫离开玉都县,连暑假都不敢和家人度过。真可谓惶惶不得终日。 但凌朗知道,即使这样,依然很难避免被人顺藤摸瓜,找到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人。那时候,又拿什么来保护自己,保护他们呢?总不能一辈子就靠二老的庇护吧。有些事情,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而且这个万一,出现的几率远比一万还多。 唯有自己足够强大了,才是最根本的防卫武器,竟然关帝爷都说了,退无可退。如果要付出太多的代价,那些对他有窥视的人,才会不敢轻易的,肆无忌惮的下手吧。 正准备和关公圣魂深入一点交流的时候,突然听到林外有人声响。 “唉”白光一闪,圣魂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回归体内。 临走的那一声唉,带着一丝无奈,不甘。毕竟像关公那么高傲的人,今日竟然要闻声而遁,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凌朗,何至于此? 凌朗也并没有马上冲出去,毕竟半夜三更的,突然从林子钻出去,吓到别人也不好,就算碰到认识的,被问起,更不好说了,徒增烦恼。等声响过后,他才慢慢走了出去。 左右看了一眼,路上并无行人,看来已经走远,那就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凌朗继续巡夜。但是心里却已经决定,从明天开始,深夜时分,就来到这个关公冢,跟关公灵念锻炼魂体。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8章 千年之后论千年 关公圣魂的炼魂功法,自然要比徐老传授的基础篇要完善和高明得多。但功法运行路线除了更加细分细致,他更加强调了意念两个字,按照关公圣魂的说法就是,功法都是吸取天地灵气滋养三魂七魄而已,人的自我认知和意念才是此中关键。 “人有三魂,胎光属之于天,爽灵属之于五行,幽精属之于地。” “魂分七境。一c魂身共一,魂强大,肉身无垢,益寿延年;二c魂身相离,七智通窍,神游物外;三c魂识成念,魂念已成,天地相应;四c真魂显圣,真魂化玉。也就是魂自成一体,玉身成圣。五c魂珠在握,天人通达。六c魂成天地,神化宇宙。七c魂道合一,魂为元,道为始。道祖佛陀圣人手段。” “七境之中,每一境又有细分,这你在修炼过程中,我会逐一说明,你可自行体会。” “君侯,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说”回答依然是如此简单直接,能不浪费,绝对不说多一个字。 “您此时第几境?” “主魂有二,六境巅峰;此魂巅峰望六境。” “我读三国时候,为什么总觉得古人要比现代的人强大许多?” “始皇大统,而后有汉。汉称天朝上国,气吞万里,蛮夷归属。天下气运,归于一身。其时,山川灵气,遍泽万民,自然人人强盛。后三分天下,风云激荡,势舞龙蛇,却已经是气运渐弱。至五胡乱华,龙脉破碎,强势已去。到满清入关,汉唐血脉,几乎殆尽,恶蛟压真龙,故人人羸弱,后外八国入侵,倭寇肆意屠杀,如今竟是到了魂体难见的地步,故万物不得修炼成妖。何故?保龙脉精华矣。” “后来不是还有盛唐么?” “隋炀帝动用民众百万,疏浚河道,建南北大运河,应该是得高人指点,欲引江海之水,修补龙脉,但行度过激,急功近利,激起民变,弄巧成拙,非大智者。后反使得龙魂归李,大势归唐。至于盛唐,除了得龙魂大势在身,还在于太玄两宗的人治文治,万国来朝,得大气运,所以才‘汉唐’并列,但在外功上,三败三胜,已然大不如。” “那为什么历朝历代,好像都是开国多明君,却更多的守成昏君?” “人到三重境都已耳聪目明,智慧过人,何况龙魂大气运?龙魂归德,有德之人方可持之,开国之君,平息战乱,自然是大德之人,天命所归,其后,大多不修自身,六识昏迷,沉溺表象,是为失德,龙归大地。大气运,为人所聚,民心所向,自然所向披靡,所以又有中兴之主,离心离德,智者归隐,奸佞蒙蔽,自然国运崩溃,朝代变革。” “人治文治,也能增加国运?” “自然,如果明朝郑和下西洋,能引来四海之气,补黄河长江之流失,也不至于发生崖山之难。” “人气有这么重要么?简直可以和龙魂相提并论了。” “龙脉为天所授,所以神州屹立五千年,非其它国所能比拟。人为地之所育,万物之灵,众圣教化,又岂能简单?” “当年仓颉造字,鬼哭神泣,无它,皆因‘不能藏其秘,造化不能隐其形’,从此人圣辈出,人人如龙,魂魂皆可成仙。” “人生而道体,符合五行,自成一方宇宙,潜力无限,所以引众圣相争。得教化功德,取人心大运。” “君侯您沉睡千年,怎么还能知道这么多?” “三魂虽分,原本一体,我自能感应。何况我现在寄身于你魂体内,你所知,即为我所识。” “那” “一些鸡毛蒜皮之事,我嫌其聒噪,自然不会触及,除非有关魂体,牵动于我,再说,等尔日后,魂珠在握,自然可以六识逍遥。何必庸人自扰。” “君侯,我还有个小疑问,是一直就有的,能否帮我解惑。” “嗯?”关公圣魂护目看了一眼凌朗,凌朗只觉得遍体生寒,魂体不稳。 “是关于你生前和温侯之间的。” “你说” “这现代以来一直争论不休,没有定论。人们常说,一吕二关三张飞,四赵五马六典韦,七黄八颜九许褚” “我和温侯,伯仲之间,得赤兔前,我非其敌,得赤兔之后,他非对手。其他六人大体如此,许褚高了。”看来关公兵不认同“虎痴”,但也没补充别的人选,估计在他眼里,是不值一提吧。没办法,许褚在白马坡不敢直面颜良之勇,而颜良不过是关公刀下魂而已,而能与赵子龙打个平手,传闻武力还在颜良之上的文丑,在眼前这个武圣人的巅峰时期面前撑不过几个回合,目无余子,他自然有这个资格。 “从五行角度来说,温侯是金,土,火三属一体,金主攻,土主御,火主势。所以其画戟所指,天下辟易,且耐力惊人,不惧围攻。而关某主金木从水火四性,独缺土。有金木攻伐狠辣,又水火成势,所以阵前斩将,无往不利。后我春秋刀法大成,赤兔增势,遂无敌手。”凌朗心里想,怪不得赤兔马之前,关公都是骑一匹黄骠马,但那时候也没听说过受伤。之后得了赤兔马,厉害是厉害了,但是防御力却是大大的减弱了。 “怎么古时候的战将,这么强调五行属性?” “以前龙脉鼎盛,神州气运蒸腾,魂体遍地,精卒为一境,亲兵副将二境,将领三境,猛将为三境巅峰,神将则已摸到四境门槛。所以斗将,斗得不再仅仅是武力技法,斗得更是一种自身信奉,魂体出,灵气显,气势相交。五行又为天地之势,人力穷时,借天地为用,意念越坚,魂体越强,借力越大。” “我与温侯行‘必胜’,三弟奉‘无惧’,子龙奉‘不败’,孟起奉“勇进”,典韦奉‘狂烈’,所以可为猛将之首。但不同场合,因势导利,例如在水上,即使我与温侯,谁又敢说能真的胜得过锦帆甘宁?或者因势阻滞,又有所不同,夏侯惇望火而溃,庞军师命丧落凤坡,五行命数,可得知一二。” “这就是你为什么一直和我强调意念的原因么?” “你四辰生人,特殊命格,又从属带木,最是和我契合,比之龙珠地之灵气,对我还更为有益,这也是我为什么得你血元,然后滋养于你魂体之内的原因,但你缺火之勇猛果敢,缺金之锐气革利。从此,定当审慎,三省其身。” 凌朗只好学故人,拱手相谢,意思是受教了。 “君侯,你觉得温侯之魂,还在么?” “这个关某亦是不知。温侯虽然是一代人杰,但是曹丞相更是一代枭雄,他当年畏之如虎,如欲使之魂飞魄散,不乏手段,不然这两千年,我应该能够有所感知。希望他还在吧。”关公圣魂突然不再说话,手捋美鬤,扬天轻叹,似乎在惋惜和追忆。 “那其他人呢?”虽然不想打断关公圣魂的缅怀,但到底还是没忍住好奇心。 “或已经投胎转世,或已经香火断绝,或尚存,但亦不复故人。唉”说完,也不再理睬凌朗,自行回到金玉牌去了。凌朗知他大概想起了生前往事,又看到物非人非,感慨良多,想静静了。 “君侯,这金玉牌又是何来历?君侯。”怎么忘了这个关键的问题呢?鼓起勇气,连呼两声,寂静无声,无“人”响应。正当凌朗准备放弃的时候。 “为天台宗一高僧头骨舍利所化。” 喔,缘来如此,当年关公新亡,于玉泉山山顶大呼“还我头来”,普净启示是一回事,这头骨舍利自然也是一种补偿,但应该并不算全,所以关公只答应做了“护法伽蓝”,最后依然踏马河山,行快意恩仇之事,可见并没放下。而自己父亲以各地得来的金石精英,打造的金银头冠,又算是一种小补全,估计这也是关公圣魂愿意显圣出来指点他,其中的一个原因吧。 眼看已经三更,他也不再多想,盘膝坐下,屏息凝神,先入静,抱元守一,返心观照,识态自然。 肉身c魂体c圣魂,从外由里,三体正合三才归位,有天地灵气围绕,又得关圣帝君的香火气运,凌朗只觉自己的魂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凝固,在壮大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9章 汉关羽唐冯盎 暖意轻衾,凌朗这才睁开眼睛。阳光透过林间的缝隙,照射在他的身上,晨露如梦。 由于有柏林阵势防止灵气外泄,不用担心引人窥视,加上还有关公圣魂守护,凌朗也不用再战战兢兢的,提着一颗心去修炼。心无旁骛,身心入静,不知不觉已经天亮。 一夜盘坐,除了双腿有轻轻的麻痹,竟然不觉得困,反而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离开树林,走到路上,迎着朝阳,凌朗伸了个懒腰,一口浊气,从肺部化成淡淡的白气呼出,只觉得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像是都随着也伸了下腰,吸了一口清晨清新的空气。 这畅快的感觉,莫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吃了人参果吧。 不过下次不能再练这么长时间了,凌朗心里暗想,毕竟就算没有什么大事,但是凌朗从来就不是心存侥幸之人。在其位,某其职。 在学院勤工俭学的其间,陈老和徐夫子都各自来看过凌朗一次。其中来之前,徐夫子还以学校老师的身份,去了一趟凌朗的家里探望,回来对凌朗说,家中老小身体无恙,一切平安。而这样的恩情,凌朗知道自己无以为报,也只能暂时铭记于心了。 陈老来的时候告诉他,他已经把他的情况有节奏地透露给了上面,温水煮青蛙,容易让人接受。不过他建议,如果无事,最好能等上个三两年,等凌朗的学业完成了,时机成熟,再全盘说出。凌朗也接受了陈老的安排。不过他还是又请了陈老帮他个忙——拿到图书馆的钥匙。 这样,有时间,又没法修炼的时候,他可以在图书馆打发时间。陈老笑着答应了,说这是小事,让凌朗真的是除了感动,还是感动,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借图书馆钥匙的建议,是关公圣魂提出来的。说这样一来,他频繁走到图书馆这边,别人不会太起疑心;二来,读书明智,书本身就有气运,能改变人的气质气势,尤其是一些古圣贤原作者的原稿手书,跟着来就算是一些古籍名本孤本,更是对人大有裨益。 孔子之所以被封为圣,就是因为修《诗》《书》,定《礼》《乐》,序《周易》(又叫易传),编撰《春秋》,更有论语一部,人类天下师。 不愧是手捧《春秋》夜读的关公,对孔圣人的推崇不是一般般的。 “君侯,为什么华夏近代越来越少大家,更没有可称为子的人?” “所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无积土成山的毅力,无积水成渊的耐心。人心浮躁,加上灵气逐失,如何能有传世名作,经文不能镇国传天下,又如何封圣称子?” “书可多读,可深度,可轻读,但是不可乱读,读书是明智增闻,但是人之信念,不能朝三暮四,更不可轻易就改弦易辙。一旦决定,就要持以恒,并奉之为一生追求之道,精诚所至,才能有所成,有所成才能至大成,后成大能。” 自从决定指点凌朗进行修炼凝魂功法,关公圣魂对于凌朗的心中疑惑,几乎都会回声应答。有些凌朗也会暗暗持异议,持不同意见,但是更多数时候,又都觉得,是那个道理。 凌朗白天看书,晚上巡夜修炼,光阴似箭。四十多天的暑假,很快就将结束,跟着迎来新学期。 “君侯,我想去参观一下冼太庙,您觉得可行否?”跟圣魂交流多了,凌朗说话带有点不文不白的毛病。 “男儿欲为则为,何须畏畏缩缩,如此心性,非成事之人。”也不知道关帝爷说的“成事”是成什么大事,不过知道关帝爷心神愠怒,还大声呵斥,凌朗也不敢再多说话。 可能是小时候读的杂书太多,凌朗最是喜欢李白这样天生浪漫情怀的轻狂书生作派,虽然他本身性格又因为家庭和自小身体的原因,属于冷然偏内向的人。但是走遍祖国大美河山的梦想,很小就形成了。而且,竟然关帝爷都这样说了,他也就放弃心中的犹豫不决,决定还是去瞻仰一下半城之隔的冼太庙。 来潘州,不到冼太庙,不算来过潘州。 潘州冼太庙始建于1400多年前的隋朝,最初是由冼夫人的孙子冯盎为纪念祖母而建的。 冼夫人,又称冼太夫人c谯国夫人,名英,南梁高凉郡人,幼贤明,多筹略,镇服百越,在当地信义卓著。固又被誉为“岭南圣母”。 懋名市和潘州虽然不到四十公里,但是潘晓玲也还是第一次来冼太庙。 冼太庙主体建筑共分为四进,依次为前座c中殿c正殿和冯公庙(后殿)。各殿之间有天井相隔。抬梁与穿斗式混合结构,是典型的南方古建筑。 前座为头门,门外侧立一对神态威猛的石狮。门外出檐处以一对镂雕石龙柱承托斗拱,大门宽两米五,门上浮雕哼哈二将,门前高悬着“敕封谯国夫人庙”直木匾,两侧对联为:“慈母本慈心遗爱与高凉万古,佑民兼佑国丰功著纲目三书”。 正殿设有神衾,端坐于龙椅的是冼夫人雕像,神衾两边雕刻有龙柱及花柱,整个主题为百鸟归巢。精美绝伦。 后殿设有一个冼夫人和她的丈夫冯宝的双人雕像,后殿的两旁,供奉的则是冼夫人的后代。 冯氏后裔冯庆礼正一边沉湎于自己先人的光辉事迹,一边滔滔不绝地给旁边的潘晓玲介绍着庙里的特色。他时不时的偷偷用斜视的眼角余光,打量这个跟自己同一个高校的校花,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那么让人欢喜。只是他突然发现,原本听得津津有味的潘大美女走神了。 潘晓玲本来正在冯庆礼的讲解下,饶有兴致的参观着的冼太庙,但是她突然被一个人给吸引了——一个其实并不太帅,却有一种普通游人没有的从容沉静的瘦高男生。 他不但看那些记述冼夫人生平事迹的碑刻,连那记载冼太庙当年修建情况的通记,也没漏过。而他此时正认真地看着西侧墙壁上,镌刻的北宋大文豪苏东坡当年被贬岭南,路过高凉岭时,即兴所作的《题高凉冼庙诗》诗碑。虽然看得也不算慢,但潘晓玲确信他是在逐字逐行的默读,还像一副要全部都记住的样子。 因为抬头而显得轻蹙的眉头,认真的表情,抿紧的双唇,左手虚悬于腹前,五指半拢。右手则轻垂,背于身后。望去,竟然有点古代书生的韵味,诗碑前正好左右无人,又让他有种孤松独立的淡雅。 “就差手里的一把扇子了。”潘晓玲心里突然有这么个想法,觉得自己真的又是可羞,又是可笑。脸都不由得泛起一片淡红。 冯庆礼循着潘晓玲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了凌朗,又看到潘晓玲脸上那娇羞的样子,一股莫名的嫉恨之意由心底升起。 自己好不容易才把倾慕已久的潘家大小姐,约到潘州来,苦苦追求了两年多努力,竟然还比不上一个一面之缘的穷小子? “喂,你是谁?说你呢,那里来的?鬼鬼祟祟的盯着那块九百多年的诗碑文刻这么长时间?你不是想着破坏这么珍贵的文物吧?” 妒火中烧,怒气攻心之下,平日骄横惯了的性格,让冯庆礼口不择言的,无理取闹起来。 莫不是碰上神经病吧凌朗觉得自己最好不要跟这样的去计较。 看到一看就不爽的那小子理都不理自己,一言不发的向后殿走去,又看到潘晓玲一副像看白痴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自己,他知道自己辛辛苦苦这么长时间,建立维持的形彻底全给毁了。那刚吸了口气,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腾地全部复燃,涌了上来。 “后殿更不许你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庙里不算多的游人香客,一些都被惊动到,全部看了过来。 冯庆礼一时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势成骑虎,感觉更下不来台。气冲脑门,飞快地冲过去,猛地扯住了凌朗的右手手腕处。 人之手腕,如人之命脉,又有三个生死穴道——太渊,太陵,神门穴,观气探元,最是直接。当然如果是一般人接触到,也并无大碍。 但是一来冯庆礼情急之下,用力过猛;二来,这个冯庆礼竟然也是个身具魂体之人。而凌朗的魂体近来日渐壮大,操控技巧却并没再有过训练。命脉被扣,魂体自我判断为受到攻击。竟然一下反噬了过去,而冯庆礼的魂体差了一境之远,竟有被挤逼溃退之势。 说时迟,那时快。冯庆礼胸前的佩戴的一锦囊中,竟然有另外一个气势强大的魂体封存。“嚯”的一下,出现了一位,头戴狮头盔,身穿黄金甲,外披锦绣大红袍的将军形象。只见这将军,勇武非常,扬鞭跃马,拉弓搭箭,锋芒直指凌朗的魂体眉心处。 凌朗顿时觉得魂体生寒,神识也被死死的锁住。还没来得及让凌朗发问,一箭飞来,挟带风雷——冯盎七箭定罗僚,又岂容小觑?凌朗只觉得自己连一丝的反应都做不出来,箭就已经到了眼前,唯有闭目等死。 “竖子,尔敢”清冷孤高的声音恰时响起,只见魂体世界中,似天地间,寒光一闪,白茫茫的一大片,力达万钧,斜劈而下。又“唰”的一声,那威武将军,已经连人带马,被分成两半,化为点点碎光,消失不见。 只见那冯庆礼顿时如风中柳絮,抖如筛糠,口吐乌血,似站立不稳,徐徐倒了下去。 而外人看来,只是见到冯庆礼冲上去捉住凌朗的手,然后不知怎么地,突然口中吐血,晕了过去。 “大胆”,一声怒吼,从中殿外面传来。一个黑影,飞快的窜了进来。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0章 东方有青木龙盘其上 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戴一副溜儿圆的无框金架眼镜,花格子衬衫,黑色西裤上的两条缝线熨得挺直;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皮鞋擦得精光锃亮。 “四叔,帮我帮我”,护身符篆被毁,魂体受损,反噬肉身,护身神识也没能幸免,躺在地上的冯庆礼,嘴角噙血,一句话都没法完整的说完。 “庆礼,你元气大伤,先别说话,四叔这就为你讨回公道。”花格子衫男,轻轻托起地上的冯庆礼,看了一眼他的伤情。顿时,悲愤填膺。 “来人,清人关庙。”呼声中,两个庙里的工作人员赶忙跑了出来,开始驱赶游客。 “冯四叔,我是潘德生的孙女潘晓玲,你应该听说过我。我能看看冯庆礼的情况么?”潘晓玲报了家门,毕竟是冯庆礼把自己叫来的,平时也对自己不错,现在不知为什么受伤倒地,她不能不上前关心一下,虽然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潘小姐,这是我冯家家事,你跟他们先出去,等事了了,我再和你细说。”“冯四叔”自然是知道潘晓玲的,他这次来宗庙,本来也是接到自己侄子的通知,过来对这个冯家未来的大房“长媳妇”,帮忙过过眼的。 “这,好吧。”潘晓玲也很无奈,对方都这样说了,她也没理由留下来。不由得担心得看了一眼凌朗。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吧?从小在长辈们的细心呵护下,温室里长大的潘大小姐,那里知道人心复杂,世间的龌龊黑暗? 等到庙门关闭,整个冼太庙的四进殿宇里就剩下三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半蹲着,一个躺着。 “那里的高人?竟然在我冯氏宗庙,出手伤人?莫非是欺我冯氏没人了吗?”一上来就是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了过来,真的是让人百口莫辩。 刚才魂体相争,凌朗的灵眼已开,这时候,凌朗才感觉到庙里香火袅袅,有一种青色的文才气,遍布整座大殿,灵气氤氲。再看眼前的“冯四叔”,浑身萦绕了一层青色的光晕,离体三尺有余,还夹杂着关公圣魂说过的淡白色的气运。就这样随便一掂量,都丝毫不差于当日徐夫子外逸魂体时,给自己造成的威逼气势。 “我只是外地来的一个学生,今天慕名而来参观冼太庙,瞻仰前人功绩,这位大叔一进来,却给扣了这么顶帽子给我,又让我从那里说起?”本来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地参观完冼太庙,就回去学校,做自己乖乖学生的凌朗,从来就不想生事惹事。但此刻,心里无奈的感叹,怎么自己去到那里,都能无风起浪,麻烦缠身?偏偏碰到这么奇葩的人和事,除了自认倒霉,还能说什么呢?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又从那里来,来这里所为何事,竟然你伤了我冯家人,我冯自坚也唯有把你拿下,然后交给上面处理,你最好别企图反抗,不然”威胁之意毫不掩饰,根本不给人反驳的可能,直接就定了性质。 眼看说不清,凌朗又不想生事,只好向大门跑去。 凌朗的身体素质好,反应敏捷,动作也灵巧,但是又怎么是一个已经魂体三境的人的对手?只是凌朗的灵敏迅捷,的确也出乎冯自坚的意料之外。 “咦”,轻咦了一声,却也并没有想太多,三步赶作两步,一下就来到了凌朗的身后,左手搭上凌朗的右肩膀,右手去抓凌朗的手腕,就想用擒拿术把凌朗留下,顺便把他的肩膀给卸了,更是最好。 被身有魂体的人背手擒腕,魂体本能的又自行跳了出来。这下冯自坚心里终于大惊,魂体侵体,非同等闲,冯自坚也不容多想,也马上操控魂体,起而相迎。 “何方妖孽,敢来此作乱?”“人”未至,声先起。 只见魂体空间里,桃花灼灼,樱华纷纷中,一个头戴乌纱帽的文官具象而出。剑眉星目,八字胡,文士须,身穿四品深绯色官服,官服上有云雁飞行图,宽袖边更有云翔符幅纹,佩十一銙金带,好一副俊才贤德,风流倜傥的气派。 只是此“人”手中并没有手执象笏,反而腰间悬挂着一面“俚人皮鼓”,鼓面大如碗口,刻有奇异的先人暗纹,红绸相系。 “宝祖公,助我。”冯自坚竟然修的不是自身魂,而是契约魂。 “咚”,文官冷颜不语。腰间俚人鼓无槌而响,鼓声中,桃花飘飘,草木香浓,氤氲蒸腾。 “桃花瘴?关某人不过睡了一觉,倒是什么跳梁小丑都窜了出来,哼” 清冷声再起,不过这一次不是寒光,而是只见一棵参天古树,拔地而起,亭亭如盖,修篁森森,高不见其顶,围宽莫可量度。古树玄青,玄叹其古,青叹其势。 古树横穿天之上,东方有青木,龙盘其上,蜿蜒不知几万里。一时间,只见下面的桃花落尽,枯败如灰,草木萎零,俚鼓声歇。红绸断,鼓面破。悬鼓文士面如土色,原来满月般的脸庞,一刹间,皱纹满面,老人斑尽显,斑点如墨。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元气生气,就吊着一口气了,苟延残喘。 “嚓”的一声轻响,偏殿奉的那一面用香樟木挖空而成的俚人皮鼓,裂纹遍布,化成许多的小块,落于地上。千年古物,一朝破碎。 “手下留情”一把清脆不失威严又夹带着一丝慌乱的声音,凭空响起。 “不知何方大能今日到此,冯氏一家多有冒犯,万望宽宏大量,手下留情。”一个浩气英风,英姿飒爽的女子,显现在文官和凌朗两个魂体中间。 只见此女子,分明健硕高大,但身著窄袖长裙,又显得亭亭如玉。裙裾长,长可曳地。裙上多刺绣花纹,色彩斑斓,更添高贵不凡。古语云“清明节近千山绿,轻盈仕女腰如束”,健美秀美,这两个词同时用在眼前这女子身上,竟然一点都不显突兀。 “你即冼英么?”清冷孤高节,关公圣魂出,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飘三缕美髯,绿袍金铠,按剑而立。 “这敢问是关圣人么?”冼夫人连忙躬身作揖,惊声问道。 “正是关某人,如何?”关公圣魂,虽然没有手提青龙刀,更无赤兔驻于身旁,但是左手虚按腰间佩剑,手绰美髯,气势不减,威仪盛大。 “不知是圣架降临,敝夫和愚孙莽撞,冒犯圣威,罪该万死,还望关圣帝君念在鄙妇人的面子上,恕过一二。”冼夫人今天巡于山兜村娘娘庙,忽然感应到孙子分魂堙灭,后又察觉到自己丈夫冯宝的魂体显象,心血来潮,惊觉大事不妙。来得匆忙,也没来得及仔细分辨,就看到对面的凌朗魂体宝华内敛,凝虚成实,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连自己的丈夫都被打败,就差最后一丝灵念支撑着。 乍一见,她也是悲愤异常,但是冼夫人毕竟是不愧是一代巾帼英雄,并没有一上来就不问青红皂白,而是谨慎地打听起凌朗的身份来。没想到竟惹出了关圣帝魂。 “你们冯家世代驻守此地,已有一千五百年,枝繁叶茂,豪门气盛,骄奢横行,这也罢了。尔夫君,出手桃花瘴坏人魂体,俚人鼓声迷人神魄,非正人君子所为,不是念及尔功勋难得,此时其如何还能存?更不堪地上此子,不知是尔几代子孙。为一爱慕女子,心智全失,恶言相向,污人名声,侮人举止,我惩罚其六识封蔽,神智不复,今后若六岁孩童,你可是有意见?”关公圣魂虎目圆睁,头顶上竟有青龙探爪,不怒自威。他磊落一生,最是看不得龌龊小人。 “鄙妇人认罚,圣君教训的是,此事了了,自当托梦冯家当世家主,整顿冯氏门风,今后如有再行此等下作之后辈,定严惩不怠,逐出宗门。”如果只是凌朗魂体,冼夫人自信还能压制得住,但眼前站着的是“关公庙宇遍天下,五洲无处不焚香”的关圣帝君真魂,那怕不是主魂,她那里还有半点抗争之心? “哼,你认了也就罢,姑且念你不易,尔夫我就给个情分。今日此间事,出门不得知,你可明了?” “鄙妇人明白,还请圣君宽宏。”冼夫人看了一眼凌朗魂体,赶忙作揖答应。 “收”声若龙吟。那参天大树顿时急剧的缩小,在即将化入关公圣魂之中的时候。 “坤”声贯天地,一股青木玄气,脱离古树而去,钻进了冯宝文官魂的鼻子里。 坤者,顺也。乃顺成天,万物资生。顿时冯宝魂体回复生气,脸若冠玉,比之前看上去还年轻了几分。看来关公不但把之前摄取的生魂神魄还给了他,还分了一丝丝自己的本体精元。这是何等大德? “多谢关圣帝君厚赠。”夫妇俩赶忙同时躬身作揖拜谢。 “哼,吾去矣”真是来得霸气,去得潇洒无比。 凌朗看到关公圣魂归体,也不敢多做逗留,连忙操控自己的魂体,回归肉身,合十作拜状,推门离开。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1章 四魂合一圣人不许 门外众人并没有马上离去。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还有两三个中年男子正和工作人员争吵着。 “你们凭什么把我们赶出来,说关就关,太庙你家的?”妇人气势汹汹,一副不给个交代誓不干休的模样。 “就是,这可是国家规定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又不是私人家产。” “说得对,冯家人来了也不行。这还有王法吗?” “报警,让警察来评评理。”三人成虎,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让两个庙宇工作人员实在有点招架不住,只能重复着一句。 “因为有突发事情,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没办法才请大家离开。” “对不起,请大家谅解,请大家谅解。” “一声对不起就行了啊,赔” 看到这样的情形,趁着众人不注意,凌朗觉得诸葛时候,还是上计最是上计。 眼看着就要离开了冼太庙的区域范围,凌朗正心里暗暗说一声“侥幸”。 “喂,喂,站住,说你呢,你刚才没事吧?” 好像有人在叫自己,不过怎么都是这么蛮横的呢?凌朗回头看去,是刚才庙里和冯庆礼站一起的那个叫什么潘晓婷的女生。 “我没事。已经说清楚了,只是误会。”凌朗现在只想离开现场,离得越远越好。并不想和人过多的纠缠。但是人家好心好意的跑来关心自己,不理不睬的又显得有点不合乎情理。别看关公平时说他这不是,那不是的,他自己内心觉得自己都还好,就是对女人容易心软,凶不起来,这一点他有时也觉得很无奈。 “能是误会?看刚才那冯四叔凶神恶煞的,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啊?”恶煞就不知道了,但是凌朗心里暗想,“凶”神大神是真不少。 “不信你去问你那冯四叔去,喏,他正在叫你呢。”凌朗指了指站到庙门口的冯自坚说。 潘晓婷回过头去看,还真的看到冯四叔在向自己招手。 “嗯,对了,你叫什么喂。”却是凌朗趁她回头之际,溜了,头也没回,只是扬了扬手。 “这个木头,气死人了。下次最好别让本小姐碰到你。”潘晓婷嘟起小嘴,跺了跺脚,狠狠地说道。然后看着凌朗已经消失了在街角,也只好回身跑向冯自坚。 “冯四叔,冯庆礼没事吧?” “没事,只是一时逆气攻心,躺着休息一下就好。怎么,刚才那个男生,晓婷你认识他?” “不认识,就是刚刚碰上的。” “刚碰上的?”冯自坚眼里冷光一闪而过。 “是呀,冯四叔,刚才他和冯庆礼之间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呀?我亲眼看着的,他们也没有什么激烈的肢体接触哪,怎么就” “没事,已经搞清楚了,只是误会,误会。” “喔,是误会呀。那冯四叔你忙,我去看看冯庆礼。” “嗯,你去吧”。 看着潘晓婷的背影,冯自坚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的阴沉。 “哼,红颜祸水,小子,你以后最好少接触为妙?”凌朗正在路边等车,突然关公的声音在意识响起。 “红颜?祸水?您指刚才那个潘晓婷。我还以为是自己倒霉呢。”人在屋中坐,祸从天上来,避都避不开,凌朗想想也实在是很无语。 “不是因为刚才的事,而是这女子乃内魅之相,男子接触其次数越多,相处时间越久,越难自拔。” “君侯您还懂望气观相之术?”凌朗不由得有点感到惊讶。 “我幼小就接触经学,后中年开智,更是遍览群书,春秋,左转,易经,五行之术自然也有所涉猎。有什么好奇怪的?” 也对,关二爷竟然被推崇为“万能之神”,他不知道的,的确不多。那怕这个不说,人家怎么也“活”了两千多年。什么没接触过?心服口服吧。 “君侯,我看您刚才显圣比之前大有不同?难道你已经全部恢复了?”凌朗记得之前关公圣魂出现,都还是白玉一般的脸,刚才明明已经变回了“面若重枣”。 “刚才唯恐节外生枝,用了魂魄真元,强行催谷而已,何来恢复之说。” “催谷?冼夫人有这么厉害么?” “哼,冼英怎么也算一方正神,行岭南守护之职。又岂是等闲之辈?”凌朗听了,翻翻记忆,也难怪,全球冼夫人庙就有2000多座,简直比孔庙还多。 还得到周边国家不少华人和当地百姓的认同c崇尚c信仰,甚至有“天下第一巾帼英雄”之誉。的确是不简单。但关帝庙不是更多么?要知道,只要有华人的地方,几乎就都能看到,甚至很多外国人都信奉他。就更别说那些小型供奉的塑像了——私人家庭,商家,企业单位,警察局,甚至地下组织,数都数不清。 “普通人的香火供奉,确能收集气运,但是这只是小道,行积少成多之途。文圣的大功德在教化天下,而非庙宇的多寡。洗英是封正之神,就像一方诸侯。而我此魂非西方菩萨位,更非真正的关圣帝君魂,甚至不是正神武财神神位。充其量可称为武魂。而且还是残魂。这一点洗英又岂能不知。”好吧,原来是来到人家的地盘。关公圣魂平时并不忌讳说“残”一字,似乎他的武魂就是因为这才独立出来的。 “但我看冼夫人对您好像很客气啊。” “敬吾名,畏吾盛而已。” “君侯您的意思她顾忌其他三魂,那君侯您考虑过众魂合一么?” “合魂一事,岂是如此简单?我为释教护法神,虽有盖天古佛之称,亦不过门外佛。一身始终为当初发愿所困。”怪不得佛教对关公的信仰只是限于供奉,并无祈祷c赞颂以及供赞仪轨。而且听关公似乎还话里有话,但是他竟然不想明说,凌朗也不敢细问。 “道教奉我为‘关圣帝君’,护法四帅之一,已是位极,自然谋其职。”六境巅峰,四帅之一,所以说做到顶了吧? “关某一生最讲‘仁义礼智信’,所以儒教奉我为‘武圣人’,又得‘武财神’位。三教道义既不同,所以合魂之后如何自处?何况,七圣人亦是不许。”这样一说,凌朗就明白了,关公最讲信义,虽然佛教那里应该还有内因,但已经说出口了,自然不能反悔,不然与他奉行的道义不合。又重恩情,所以其它两魂亦是脱身不得。现在剩下一个执念没放下的武魂,如果说得其它三魂合四为一,估计就是圣位了,但当年红云大仙,争圣位不得而身陨,关公可能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会说七圣亦是不许。 “因此,汝尔后切不可贪图享乐安逸,在人世界,我自可保你周全,护你无虞。但你命格已改,身入局中,我亦不能测。此魂巅峰遥遥无期,否则,不说一个洗英。天上人间,关某再做那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蝼蚁之辈,杀了就杀了。那来那么多遮掩?”凌朗只觉得一阵暴布汗。该不会是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随了这个执念武魂独立出来了吧?本来想着关公要是能四魂合一,自己基本能躺吃等死的。估计关公也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所以才会出言告诫。 但也就是这段谈话,后来凌朗纵横鸿宇,上天入地,都很少让关公出战。此是后话。 回到学校之后,没几天就迎来新生入学的日子。 凌朗选的是语言学系,汉语言文学专业,至于其它的选修课程,他是能选的都选,社团更是能报名的都报了名。这样贪多嚼不烂的自杀性行为,也不是只有他一个新生进行着,历届里,都会有几个这样的“极端”自负分子。而直接跳过高考,进入学院的特招生,也不乏其他人。所以当大家的八卦热情过后,也没什么人来打搅他,凌朗终于恢复了难得的正常的学生生涯。 依然是潘家大院,依然是潘敬堂和潘德生父子二人。 “父亲,根据之前的事件,还有冯自坚的隐约暗示,已经可以确定身份了。”潘敬堂还是万年不变的白衬衫黑西裤打扮。 “哦,此人什么来历。”潘德生的目光又透过眼镜顶端,望向自己的儿子问道。 “似乎只是个很普通的农村少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魂者,这个还没查出来。” “李老头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似乎也一直在派人调查此事。” “我就知道,他不可能那么沉得住的。” “不过好像上面也已经介入。” “龙组?怎么回事?” “应该是潘州陈老那边跟上面说了什么,而那个少年似乎跟徐奉言有过接触,徐奉年还去过他的家里,对了,那个许三强就是那个少年的舅公。” “好呀,好呀,看来当年有人在那里的布局终于慢慢要揭开面纱咯。” “父亲,上面竟然已经插手,我们是不是不方便再参与其中了。” “那就收回来吧。对了,敬堂,听说冯庆礼已经废了,那你觉得那个李玄亮怎么样?” “父亲,这一点上,我还是觉得让玲儿自己去抉择吧,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唔这个我自有打算,你不用担心,我潘德生还不至于要靠‘卖’孙女来保自己的富贵。” “爷爷”门外又传来潘晓玲那清脆的声音。 “那你先出去吧。” “是,父亲。” “哦嚯,乖孙女回来了啊,又去看庆礼啦?他怎么样?好些没?”潘德生又变回了慈祥的爷爷,而不是刚刚颐指气使的潘家幕后家主。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2章 上面来人 发生了冼太庙的事情之后,凌朗总觉得心神老是有点不宁。其中陈老还过来看过他,虽然没说什么,只问了在学院里生活得习不习惯,学习上有什么难题没这些很普通的情况。但是凌朗感觉得出来,有好几次陈老欲言又止,笑容也比以往的少,神情也有点沉重,更是让他心情忐忑。但直到快过了半个月,眼看也没什么事情发生。凌朗才松了一口气,可能因为关公最后的警告起了作用,冯家也就没打算追究自己。 知道这一天,凌朗正在上晚自习的时候,突然教导主任进来点名要他出去,而以往这种情况,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被点名的,而且还是教导主任亲自大驾,更肯定不少什么好事。刚好值班的老师是班主任,不由得有点担心得看了看自己这个近来,在各方面上都很冒尖的学生,但是自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法帮忙说上几句。 有点虚胖的教导主任一路一句话也没说,把凌朗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就赶忙的掩上门离开。凌朗这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平头,中山装,面如刀削,没有剃尽须根,但胡渣子无损他的形象,反而让他看上去更添加几分分男子气概。 男子的身后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同样的平头,同样的黑色中山装,有点小圆脸,戴一副方框黑边眼镜。不同于那坐着的,面无表情的冷酷男子,他看到凌朗走进来,微微点了下头,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让人倍感亲切。 “坐”,中年男子的声音倒不像是人声,更像机械发出来的。 “不会是冯家的人吧。”凌朗心里暗暗的担忧。虽然关公圣魂不少次说了,很多时候,很多事,躲不过的,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平静的,过完自己的大学生涯,并不想踏进那些波云诡谲的事情中去。 “凌朗?” “是我。”人家都找上门了,凌朗也只能如实回答。 “砰”一声轻响,一个灰色文件夹被男子扔到桌面上。 “先看看这个。” 凌朗把视线转到桌面的文件夹。 文件夹上写着保密文档的四个字样,但竟然是对方让他打开来看的,自然也就说明他不在保密工作的对象里。 翻开文件夹。 “凌朗,华夏懋名市玉都县钱排人钱上村人。18岁,ab型血,家族成员有,幼时身体孱弱,表现偏下;10岁时始,智商提升,表现中等;13岁起,超越普通同龄,表现中上,疑似魂体拥有者。”开头是一些关于自己的基本资料概述。跟着下面的则是一些日常事迹,比如什么时候获得什么奖之类的。其中最后提到的两件事,则是作为支撑疑似魂者的证据存在——将军庙事件,冼太庙事件。 “两位是冯家人么?”合上只有区区三页纸的文件夹,凌朗抬头问道。 “我们不是冯家的,我姓许,这个是吴队。”站着的那个青年帮忙回答道。脸上的笑容未退,让人更是心生好感,也让凌朗的心稍稍定了下来。 “你不用打听我们是什么人,我们这次来,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魂体拥有者。”“吴队”好像这才第一次正眼打量凌朗,眼神犀利,似藏有刀锋般,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 “是。我是说,我应该就是你说的魂者。”刚才在文件里,凌朗看到有提到自己的三舅公c徐老和陈老,甚至好像还是陈老向上面主动报告自己的事情的。所以他觉得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而且,别人肯定也是有备而来。 “什么境界了?” “这个我却是不知道。”关公没有跟他明确定义过,徐陈二老开始也是想把凌朗尽可能的保护起来,为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也一直没有让凌朗真正的操控过魂体。所以他的确是不知道自己到了怎样的水平。他也没主动开口问起过。 “唔?”“吴队”似乎认为凌朗是在骗他。 “吴队,凌朗他毕竟没有经过专门的指导,对魂体的了解应该只是止步于略微知道,基本的相关基础认识恐怕都不是很清楚。”又是许姓青年出来解的围。 “这个倒是我考虑的不周全,那这样吧,你现在就跟我们去一趟市里。这里人多口杂,不适合。”“吴队”倒是知错就认的磊落性格。 “去市里?现在?”凌朗有点犯难,这自己下面还有不少选修课呢,还有社团活动也得参加。 “怎么,有问题?” “请假什么的,你不用担心,至于那学习,就暂时拖一拖,应该问题也不大吧。转头,我们会跟学校打声招呼的。”许姓青年简直就是“万金油”式的人物,思虑周到,滴水不漏。但是听许姓青年话里的意思,好像还得去不短的时间。 凌朗想到,竟然人家能够老神在在的坐在主任的办公室,稳如泰山,而没人来打搅。虽然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性质单位的,但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肯定来头不小。 坐上一辆吉普车,吴队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路无话,倒是许姓青年看到凌朗有点紧张,反而微笑着时不时跟他搭讪几句。不过也只是问一些日常生活上很普通的事情。 到懋名市郊的时候,天色已晚,吉普车下了主干道,沿着一条仅能通过一辆车的狭窄山路行驶,其间,副驾驶室里的吴队还打了个电话。 道路两旁,树林浓密,杂草丛生,还生长着不少的藤蔓植物,盘缠交错。发动机声或者车灯,偶尔会惊起林中几个鸟雀,偶尔还有黄獐甚至果子狸等小动物跳出来,奔走穿过,甚至还有一次,车子在一个爬坡拐弯处,凌朗还看到了一头无声蛰伏着的花豹,灯光一照,花豹的眼睛反射出两股绿光,黑暗中,如山中幽灵。 吉普车开了大概有半个钟头,绕过了前山,来到后山,再穿过一个铁丝大门,进到一块相对比较平整的地方,一座两层高的小楼房出现在了眼前。 小楼房左边有个“车库”,呈长方形,似乎很深。吉普车减慢了点速度,又开了差不多三四分钟才停了下来。 “到了,我们下车吧。”许姓青年微笑着说道。跟着走到右边的墙壁上,也没看到什么按钮,伸手在墙上按了一下,但凌朗还是察觉到了一阵魂体波动的能量。 一道厚重的电动门突然出现,缓缓的打开,不仔细看的话,还真发现不了这上面竟然开了一道门。 进到里面,又走了十步左右,许姓青年又在前面的墙壁上,同样的摁了一下,然后又是一道电动门,凌朗抑不住的想,该不会跟着还是一道门吧? 不过还好,门后面是一道t字形的走廊,而不是门。 直通道长有估计得有三十米,走到左边中间位置的时候,却是换了吴队上前,伸出右手,在左边的墙壁上摁了上去。 依然是电动门,门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挺大的房子,估计有四五十平米。房子里没有多余的摆设,但,或者有。中央有一张大椭圆形圆桌,古色古香。左右两边围着两列宽大的木椅,一边九张。看上去张张都有一定的历史感, 椭圆形桌的上头已经坐着坐着三个人,或者应该是说一个人两个“魂”。 只见吴队对着最上头的一个四十多岁,同样是平头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报告道。 “严组,凌朗带过来了。”跟着又冲着左右两边的两“魂”点了点头。 “好,唐老,李老,我们这就开始吧?”眼前的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那怕是坐着,也能让人感觉到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额头方正,眉头微蹙,两道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目光坚毅,声音中正而有力。 “这是你的地盘,你主持就好。呵呵。”左边的唐老,体形微胖,面带微笑,看起来和蔼可亲,说话也很客气。 “唔。”左边的李老,也穿着中山装,但别人都是黑色的,他的却是白色。鼻子上顶着副,有点像前朝遗老的那种圆形金丝眼镜,人长得偏瘦,面色蜡黄。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头发分明已经全白白,但是下巴一绺长须,却还是全黑的。黑白相衬,乍一看,极其怪异。 “你们都坐下来吧。” 看吴队带着两人选了中间的位置分别坐好之后。严组又对着凌朗说道。 “既然吴峰把你带过来了,再加上你也能看到唐李二老,就证明你确实是魂者的身份魂体拥有者。那我也不多废话。你就试着全力操控魂体,我们看了再说别的。” 竟然来到这里,加上一路上许姓青年的隐约提示,凌朗也有了心理准备。先深吸了一口气,屏息静心,然后用上徐老教的方法,迅速的意念进入了肉身中。 几乎是同时,凌朗的魂体就显象了出来。 只见魂体精华萦绕,土黄色中又带着淡青色,氤氲流动,将近三尺。 “一息成魂?”微胖的唐老,感到惊讶的脱口而出。 “二境巅峰,三境门槛?”枯瘦的李老也是目光闪烁,轻轻的嘀咕了一句。 严组和吴队反应差不多,都是眼神一亮,但并没有发出声音。 许姓青年,同样一言不发,但是脸上的微笑像多了不少。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3章 龙组隐秘 根据对凌朗从小到现在资料的分析,在座的人大概都能推理出他是十岁的时候,魂体才觉醒的,并没有像一些魂体拥有者那样,生而有之。 魂体拥有者又可以分为三种,天魂体,地魂体,玉魂体。 天魂自然就是那些一出生就有分阴阳,封正邪这样莫大潜力的天之骄子。地魂则是像凌朗这种幼儿时迷溺,长到一定年龄,可能通过特殊际遇魂体觉醒的人。玉魂则多数是指本身魂体不能完整自主显象,但通过长辈或者师长或者外物的开示加持,获得契魂能力的人。 天魂者一般都是被作为御魂使来从小培养的。这种人因为一直都在组织的监护下成长,无异心,立场坚定,又是天之骄子,潜力奇大,所以最受重视。 天魂者可以通过修自身魂来使得自己变强大。但是有些天魂者对自身魂的形象不满意,经过上千年的沉淀,华夏智者又另辟蹊径,创造了一条天魂养魂的路子——就是把自己的形象完全丢弃,从而去具象为某个过去存在过的,或者根本完全是自我虚造出来的存在,例如可具象自己为古代大将军,可以具象自己是满天神佛,那怕具象自己是猛虎猎豹神兽都可以,当然具象的存在越强大,具象的场景越细致,越宏大,就越难养魂成功。上升的空间越大,自然道路就走得越艰难,得有大恒心,大智慧的人才真正有所成就。 地魂者则因为成长经历复杂,而存在很多的未知数。 有些人甚至到了晚年,魂体才觉醒的都有。 这其中有些的魂者品性不良,甚至可能是一些心性毒辣的邪佞之徒,不管是犯事前还是犯事后的魂体觉醒,,对这部分作奸犯科的魂者,是否饶恕或者接纳,一直都存在支持和反对的两种意见,而且鸿沟深广,难以调和,让人左右为难。 另外更多的人,因为成年之后才被发现,却因家庭事业牵绊太多,往往都不能全心全意为国家服务,只能作为外围人员看待。 还有一些年纪太大才觉醒的,培养意义已经不大,但是又不能听之任之。 地魂者虽然觉醒得有迟有慢,但再怎样,破坏力都远远超过普通人,还容易被有心人收买,很容易成为不安因素。自然也得严加管束起来。 玉魂体又作三个魂体中为最奇特的存在,因为本身魂体的不完全显性,但也是超越一般普通人的存在,而且往往会在某一方面上拥有特殊的能力,某些时候,在特定环境中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加上玉魂者多数都是一些世家子弟,背后实力颇大。所以龙组也当宝贝看待。 天魂难得,地魂易变。有底蕴的家族,反而不得不选至亲血脉,族中优秀的人,从小培养成玉魂者,然后以此为基础,打造成家族的中坚力量。更有一些幸运的人,会在开示过程中,能获得祖宗的分魂(这个祖宗魂肯定不能是普通人的太祖公婆,起码得是曾经强大过的存在)附在玉镯,玉饰,符篆上,保平安,聚气运。从此一生顺风顺水,无灾无厄。这种附魂于物,又叫纳魂,华夏一国多数用玉石和符篆为载体,国外则以金银骨血见多。 一般来说,无论是御魂还是契魂甚至是器魂,本身的魂体越强大,能发挥的自身魂或者契约魂甚至法器魂的威力就越大。 地魂者也能修自身魂,但是基本没人会选择这样做,无数的事实证明,地魂者要想成为御魂者的可能性为零。 天魂者当然也能变成契魂使的,但是多数时候,除非被断定为再无望修成强大的自身魂,才会考虑转为契约神魂物魂。毕竟契约魂,行驶的是等价交换法则,受困于人的精元血气强弱,契约的魂体越强大,要获得的能力越大,自身消耗自然越巨大,有时候甚至要消耗魂者的寿元,才能召唤出足够强大的契约魂体。 而天魂者修自身魂,则相对来说要容易那么一丁点,而且越是强大,自身好处越大,而且更加操控自如,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像关公这样的存在,自然就是天魂者,加上后来又有大侍奉,大气运在身,就远远超出了后来人所定的魂者范畴,属于仙佛级别的了。像冼夫人及其丈夫冯宝其孙冯盎这样的则是地魂者加香火供奉形成的,冯自坚属于地魂者契魂使,冯庆礼则就是是玉魂体了。 而像凌朗魂体这样的,又叫原魂,就是还没经过契魂,养魂雕塑的魂体。 “接近三境的原魂,可以了,停下来吧。”差不多知道凌朗的魂体实力,又不知道凌朗是不是有熟练的操控技巧,而发生什么意外伤及魂体本质的话,那就过犹不及了,所以严组开口让凌朗收回魂体。 微胖的唐老脸带微笑,似乎对凌朗很是满意和赞赏,不时的看着凌朗点点头。 而枯瘦的李老,则依然不动声色,只是眼睛里略带着一丝阴沉,一闪而过。 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两位,严组又开口说。 “许旭东,你先带凌朗出去,安排好他的住处,顺便告诉他一点基本常识,我和吴峰c唐老c李老他们还有有些话要谈。之后还会向长老会汇报情况,有结果了再通知你们。” “是,吴组长。”自从进了这间房间,许姓青年才收起了他脸上的微笑,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安静,也很严肃端正。站起来,应了一声,就带凌朗出去了。 出了门,在t字形路口,许东带着凌朗向左拐,凌朗发觉这边的通道比刚才走过的还要长,由于灯光不算很亮,都看不到头。而且通道里面,又还有别的通道,四通八达,蜘蛛网般,估计整座山内部,都已经被挖通了。 七拐八拐,简直都快把人绕晕了,许旭东这才停了下来。在一面墙壁上,又伸出手摁了下去。因为在这个地方,也不用遮掩自己拥有魂体的原因,所以放开神识,这才看到墙壁上有一个荧光状的手印。凌朗能从上面感受到轻微的魂力波动。 “你暂时就住在这间房吧,就像是当成宾馆,该有的都会有,吃的东西,我待会通知别人送过来,但换洗衣服估计就得等到明天。还有,这段时间内,如果没有我的陪同,你不能离开这间房间。”许旭东的微笑又回到脸上了。 “许大哥,现在你能和我说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吗?”两个人进到像已房间以后,凌朗终于打算要问清楚点情况了,不能两眼一抹黑的,任人摆布。 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做别人的“引导者”了,许旭东对凌朗的好奇,也见怪不怪的,也没有体现出不耐烦的神色来。 “你知道华夏龙魂么?” “龙魂?华夏龙脉的龙魂?” “不是那个龙魂,那龙组你听过么?”还真有这样的存在?凌朗一直以为只有小说里才有。 “没有。”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吧,不以不知为耻嘛。 “简单来说,龙魂就是华夏国的魂者组织。实际存在了多久,属于绝秘,我也不太清楚,但应该大概是建于西晋末年。一直作为华夏守护者而存在。”西晋末年,五胡乱华么? “龙组又属于龙魂的下辖团体,是太祖说了那句‘建国后不可修炼成精’之后,为了更好的管束各类灵异事件,而组建的。如果说龙魂是由真正纯粹的魂者组成,平时基本不会出世。那么龙组就成分复杂得多了,发展到现在。可行使的职能越多。但只要还是分为魂使和守护使,以这两者,监视和维护秘界的秩序。” “什么又是秘界?” “你可以看成是神秘c特异的另外一个世界,龙组就是神秘事件和特异功能者的管理部门。” “喔,这样就清楚多了。许大哥,谢谢你,能和我说这么多。” “告诉你这些基本的东西,本来就是我的任务,你不用谢我。” “我还是谢谢你。”凌朗执拗的性子又犯了,认定的东西很难改变。 许旭东微笑着看了凌朗一下。 “其实你可能不知道,我和你勉强算得上是同乡,甚至我叫你那三舅公,还得叫一声三伯。虽然已经是很淡薄的血脉亲属。我们搬到市里来都几十年了。” “什么?真的假的,那这样算来,那我岂不是还得叫你一声表叔?”管它多少年,人生地不熟的,凌朗觉得很要必要攀这门亲。 “按道理来讲,应该是,不过在这里,你还是叫我许专员或者许大哥好点。” “许哥,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安排我?”凌朗指了指门外的方向说。顺利的从许大哥升级成许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不敢过多猜测。不过一般来说,像你这样也算得上‘天才’的原魂地魂者,组里应该是很重视的。不过这些年,地魂者出了不少事情,而且你还是来自钱排这个比较敏感的地方的。组里在吸纳新成员方面很谨慎。好的话,当然是把你好好培养起来;也有不好的,可能就会拘禁监视起来,直到有足够的把握,才停止禁足,重新吸纳。” “钱排怎么就成了敏感的地方了?” “这个我更不知道了,这是绝秘中的绝秘。只知道,对待钱排来的人,组里都特别的谨慎,如果一般魂者,只需要查三代的资料没问题,基本就能入组。但是钱排那个地方来的,则要查你的整个关联宗族,最高甚至可能到你们祖先迁进来的那一代。” “这么严重?”凌朗不由得暗暗地担心。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看严组和唐老都很欣赏你,就李老的态度还不明确。而他们三个都是省龙组长老会的成员。话语权很高。加上还有陈老。你可以放心。” “许哥,既然你也是魂者,那么你是天魂还是地魂?”能在这么核心的地方工作的,凌朗自然不会考虑玉魂的可能。 “这个告诉你也不碍事,我是刚进入三境的天魂养魂者。”许旭东说完,脸上也有一丝的自豪。 只是见过那么多“大神”的凌朗当然不以为然。他是不知道,在如今灵气稀疏的环境里,这么年轻的三境初期,得有多难得,何况还是天魂养魂者。 “给你看样东西,然后再告诉你,你会更加容易明白。” 说完,许旭东眼睛轻闭,口中轻念。 “出来。” 不两息间,但间房间灯光一暗。眼前出现了个方巾阔服的文士,生得眉清目秀,面白无须,腰系一条茶褐銮带,下面丝鞋净袜,手摇折扇,风度飘飘。 正所谓,文选烂,秀才半。虽然未见那文士开口,但是凌朗却仿佛听到了,耳边满满都是那之乎者也的读书声。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4章 百无一用是书生 “许哥,你这书生魂有什么用,能战斗么?古来就有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身无二两肉,手无缚鸡之力。”看到除了书声相伴,样子也就比较俊朗风流的摇扇秀才,凌朗不由得吐槽了几句。 “我具象的目标是大儒,现在只是秀才身,没权没势力,自然页没什么威力,但是勉强也够用了。”许旭东还是脸带微笑,并不因为凌朗的诘难感动而生气,那份风轻云淡,还真的带有一种大儒风范——从容不迫,悠然自得。 “苏大文豪说过,腹有诗书气自华。书生有正气,正气能辟邪破妄;书生有才气,能写锦绣文章,能诵圣贤真言。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口诛笔伐,唇枪舌剑,又怎么会没用?三寸不烂舌,胜过百万师。可别小看了读书人咯。而且,文圣人不就也曾是一介书生吗?历史都在书生们的一支笔里呢。”许旭东引经据古,侃侃而谈,说得凌朗都不由得,有点佩服起眼前这个一直微笑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青年。 “可惜太晚了点,地方也不合适。不然我倒可以给你展示一番,我的这个秀才魂的指鹿为马,指点江山的才能,还真不是百无一用。”许旭东估计平时面对的多数是严肃的氛围和人物,所以难得能找到一个可以调侃的对象。还开起玩笑来。 “别,别,许哥,这个我们就不要试了。我可承受不住。”凌朗连忙摇手,拒绝许旭东的这个那怕只是玩笑的想法。别看关公生前最爱读《春秋》,也看圣贤书,但是如果看到一个口若悬河,摇头晃脑的酸秀才在自己面前鼓唇弄舌,按他的脾气,还不是虎目一睁,一刀下去,管你鹿不鹿,马不马,黑白不黑白的。 “跟你开个玩笑的。诶,对了,小凌,你怎么没尝试过魂物具象?我看你刚才的魂体,完全是个一尘不染,身无一物的原魂。” “魂物具象?这又是什么?”凌朗心想,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还真多。 “你竟然连这个也不知道?”许旭东有点惊讶,但想一想凌朗的情况,再看凌朗一副懵懂的模样,也就释然。 “魂物具象是后来的说法,据我了解,这在古代叫化武铸兵,又叫魂武,从字面看,你也知道是什么意思,都是为战斗服务的。只是到了近代,有很多魂者,不再是将魂念炼成武器,还化成其它的各种各样的东西,比如行走的腾云,装东西的百宝箱,甚至枕头之类日常用品的都有。所以干脆就取了个魂物的名字,魂外之物,取身外之物的意思。”如果不做什么专员,凌朗觉得许旭东倒是很适合做一个优秀的人民教师。 “那许哥你的魂物是什么?那把折扇?” “不是,我暂时的魂物是一支江山笔,还有一本没完成的《大学》,等我那天完成了具象《大学》里面的内容,我的魂体就能进阶成举人魂,就能褒衣博带,牵马悬剑,那时候才算有了真正的武功。” “听你的意思是说,养魂越久,魂体越强,具象人物越生动,具象场景越丰满细致,就威力越大,对吗?”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但你也知道,并不是人有多大胆,地就有多大产的。魂体具象,重点在魂,不在想象。想象再丰富,没有足够强大的魂念支撑,也是演化不出来的。好了,今天我们就谈到这,以后更详细的东西,我会慢慢跟你说。或者如果你顺利加入龙组的话,你就能接触到很多介绍魂体的相关书籍,那些知识对你很有帮助。”说完,许旭东对凌朗笑了笑,关上门,走了出去。 凌朗看到许旭东走了,自己却被关在了这么一间房子里,心感到很不踏实,就想着操控魂体,看能不能穿透出去,看到点什么。但是很快他就发现,魂体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竟然只能在房间里活动,却是走不出去半点。 “君候,君候,这是怎么回事?”凌朗试图和金玉牌里的关公圣魂沟通,问问清楚。 “墙里镶嵌着大量的镇魂符篆,你就别白费力气。好好呆着吧,”关公圣魂和凌朗相处久了,说话是越来越有现代人的味道了。 “那君候您能出去么?” “关某自然是能,但是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却是不能。”凌朗心里又是一汗,估计关二爷的手段就是暴力破符,堂堂正正的走出去,怎么感觉这更像张三爷的作风。 镇压符篆自然是挡不住关公圣魂的,就算带上凌朗的魂体估计也无半点妨碍,但是总不能不要肉身吧。所以凌朗还是乖乖地,既来之则安之,胡思乱想,还不如睡个大觉。 “君候,您们以前也有化武铸兵这个说法吗?”刚准备睡,又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有,但是很少人说,只是闲谈时,我听孔明提及过。”看来那时候的人们,适逢乱世,而且都是修的自身魂,基本都是具象自己的形像。所以反而很少去讨论这些,在他们看起来虚头巴脑的东西。 “君候,为何却是从没看到过你骑赤兔,也没看到过站你左右的周仓将军和关平将军?” 这一次凌朗却没有得到回答,看来其中有一些隐情,是关公不想去触及的。 而就在刚才的凌朗控魂的会议厅里,两人c两魂正在激烈的讨论着,关于怎么处理凌朗的问题。 “我觉得竟然凌朗上下五代都为农民,政治面貌也没问题,可以吸纳进龙组重点培养。”严组首先开了口。 “我没意见。”吴队不是长老会的列席,只是作为凌朗进龙组后,他就是直属教官,再来就是严组长故意留下来的‘臂膀’助力。 “我也觉得可以吸纳,这孩子我看他人生得老实本分,又是师范学院的优秀大学生,应该不失为一个爱国的好青年。呵呵,而且他还是许三强的外甥孙,来历上没问题。”微胖的唐老呵呵着持支持态度。 “我反对,你们可能都忘了,他来自那里。十岁才觉醒,八年未足,就已触摸到三境门槛,这事出反常必有妖。就不说龙组中的人了,算上龙魂的那些洞府天才,也足以进入前列了。所以,就试问吧,在座几位,从魂体觉醒到二境巅峰,花了多长时间?”枯瘦李老却是不知为何,对吸纳凌朗进龙组一事,非常的反对。 严组皱了下眉头,八年就能成为二境巅峰的原魂,也难怪李老说事出反常。想自己不到五岁就魂体觉醒,后来被龙组吸纳,有名师指点,有功法可修,十二岁才一境圆满,又花了三年多才勉强踏入二境。之后足足过了五年,花费了不知道多少龙组的资源,才到了二境巅峰。就这样,都已经被惊为天纵之资。不惑之年了,才堪堪三境巅峰。二凌朗才多大?魂体凝实就已经超过二境巅峰,只是长期处于放养式的状态,没有相对应的炼魂功法,找不到突破的门径罢了。但只要稍微有人指点引导,专心修炼,要踏入三境,基本上是指日可待的事。 “也就是因为这孩子的天赋异禀,我觉得更应该吸纳,不然放之任之,不但是龙组的损失,更是我华夏国的损失。你说呢,李老。”微胖的唐老,笑着看着坐自己对面的李老反问道。 “在前些日,我收到他的资料,根据他的生辰八字推算过,此子四辰生人。本来属于命运多舛之辈,年轻时注定奔波劳碌,六亲疏离。直到三十岁以后,才能小富则安。但不知为何,我刚才通过观望术,发现他竟然命格已经被篡改,所以我甚至怀疑当初的石山洞窟事件,都与此子有关。我认为龙组不应该吸纳他,而是应该拘禁起来,彻查到底。” “唐老,你这样就过了啊,你这样是在要毁了这个孩子呀。”吴组搞不懂为什么李明义要这么反对凌朗加入龙组。而且竟然还扣了这么大的帽子。 “当初洞窟灵气流失,省龙组派人去调查,定性为龙脉受损,非人为。而且吴峰,你告诉我,当时凌朗才多大?” “尚未出生。”吴队像机器人一样的声音,冷冰冰。 “那件事,竟然省里已经定性,不提也罢,但是我也觉得要算到那孩子的头上,未免太牵强附会。而且李老你的卜算观望之术,自然精湛,我们大家都是知道。但要说算而注定的话,就未免有点令人难以信服了吧。”微胖的唐老,看起来就像一只老狐狸。 “竟然我们四个人有分歧,不能一致通过。那我建议,这件事汇报长老会,让长老会来决定。”严组拍板,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枯瘦的李明义不但目光阴沉,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但是三对一,他也不好说什么。平时别看龙组的这些少壮派的人都挺尊敬他的样子,但是自己不是直属上级,并不能直接命令他们。 “我同意。”微胖的唐老,好像从来就不会着急上火,脸上依然笑眯眯。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5章 魂莲成圣魂入 整整四天,凌朗都只能呆在房间里吃喝拉撒睡。除了许旭东每天都会过来给他送吃的,还会和他说说一些关于魂体的系统知识。凌朗问他,之前说过给他带书的,怎么没带?许旭东微笑着说,这不能怪他,这还得看他凌朗是否能最后加入龙组,上面还没决定下来,所以那些书暂时还不能给他。凌朗笑着问,那你跟我说那么多,算不算犯了保密条例。许旭东不恼不怒,说自己跟他说的,只是一些很基本的东西,几乎世间的魂者都知道,不算秘密。 中间吴队也来看过凌朗一次,但是来了几分钟,说的话没超过十个字,凌朗觉得,最好他就别再来了。 而关于许旭东跟他说的那些魂体基本常识,凌朗也有问过关公圣魂。 关公说,他们以前肯定也是有系统的炼魂功法的,但是他一直懒得教,现在正好有人帮忙补上。但还是再次强调,人本身的意念最为重要。还说看那古代君王,手握天下的资源和财富,有人能成为明君,成为霸主,但是同样少不了更多成了糊涂蛋,做人傀儡而不自知,最终也成了丧家犬。 所以,凌朗开始炼魂控神,都这样了,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了。 凌朗的安排终于下了来。龙组长老会一半反对,一半赞成,让他只能落得个观察待定的身份,而不是正式龙组成员,不过,好在,他终于能够回去了。 送他的回学校的,还是来时的那辆吉普车,吴队依然坐在副驾驶上,许旭东则陪着凌朗坐在后面。一路上,吴队依然一句话没说,许旭东也没怎么说话了,虽然还是挂着那淡淡的微笑。只是告诉他,这几天所见到的人,发生的事情,还有龙组分所的大概地方,必须保密。还说如果不小心泄露出去,后果很严重,会有大麻烦。 送凌朗回到学校门口,吉普车要调头离开的时候,吴队突然走了下来,看着凌朗,告诉他,说以后每个星期都会派人来接他一次,还给了他一部手机,只具有相向通话功能,不能作为真正的手机使用,让他随时带着身上,接受通知。 虽然消失了大半个星期,除了身边坐的,平时比较熟悉的几个同学,过来关心了几句,倒也没人去关注他。 班主任让学习委员来辅导一下凌朗拉下的主科课程,然后学习委员悲剧的发现,除了开始借给凌朗的学习笔记,人家抄了一遍。后面讲解的东西,人家比自己还理解得深刻透彻。有些自己不太明白,支支吾吾的地方,还得反过来请教人家,这就有点打脸了。学习委员不由得满脸的苦笑,到底谁才是学习委员,谁辅导谁啊? 每个星期,凌朗都会到龙组报到一次,除了许旭东会给他讲解一些东西,吴队也开始会亲自指导凌朗的一些控魂技巧。但是因为凌朗还没有魂物具象,想指导相关的魂体战斗技巧,却没法实现。 陈老还专门来到龙组看过凌朗一次。凌朗这才知道,原来陈老也是市龙组长老会的一员。陈老还告诉他一个消息,因为长老会里对待凌朗的态度大相径庭,分成两大派,所以凌朗有可能会被派去一些神秘之地,参加一些考验任务。只要表现良好,才能最终被吸纳为龙组成员。 其中陈老还特别提到了四个地方——八百里秦岭,神农架,七星堆和罗布泊。还说,神农架可以去,秦岭能免则免,七星堆和罗布泊则过于凶险,千万要避开。说这两个地方,根据他和一个好友给凌朗做的合力推演,对他有很大的妨碍阻滞,甚至会有生命危险。他也让凌朗别太担心,说会尽力在长老会争取让凌朗避开这些地方。 凌朗问陈老关于他的魂物具象,有什么建议的时候,陈老笑着说,这个东西,旁人给不了意见,因为每个人的理念和经历不可能完全一样,别人的经验没有任何参考价值。还让他不必太心急,慢慢来。 然后凌朗又问了关公圣魂的意见,关公说他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因为他所有的化武过程,都是自然形成的,是在腥风血雨中形成的,别人学不来。凌朗哀叹了一声,没办法比,人家可是天魂,修的是自身魂。 不过关公建议说,既然没有方向,就以自己最为信奉的东西作为参照吧。还说扫把,鸡毛掸子都没所谓,但最好是有感情的东西,因为只有这样,才符合一个人自己的道路和信念。 自己信奉的东西?刀枪棍棒,宝马香车,金银财宝?谈不上信奉吧。自己喜欢的东西?父母,亲人,成春丽,罗琼兰,高红,彭雪晴?摇摇头,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这一天,凌朗觉得自己头都要想爆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老是觉得有些事情,迫在眉睫,不好的预感,是心血来潮?但也可能是他的强迫症作祟。 怎么想,也没理出个头绪来,心里烦躁,就走到音乐楼侧边的文墨池去散散心。 文墨池其实是一个很大的人工湖,三边都是堤栏,可以供人绕着慢慢行走。隔三差五的,分布着几个凉亭和不少的石凳石椅,只有西边是一段斜坡,又叫“情人坡”,柳树下,绿草茵茵,正有几对恋人肩靠着肩,耳鬓厮磨。 凌朗一路想着心事,走到了湖中央的湖心亭,靠着亭栏,坐了下来。 夕阳西下,文墨池边的柳树飘飘,湖面荡漾,朝霞倒映在水中,有种难言的令人馨怡的美。 文墨池到湖心亭这一边,种了一片澳洲粉红睡莲,并不算多,所以那怕刚好有晚霞映照,也谈不上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盛况。何况接近九月末,已经是荷花花季的末期,莲花基本都已经谢幕,在一些干枯的莲枝上,结了不少的莲蓬。 但是凌朗偏偏看到层层荷叶中,有一朵全开了的莲花。只见莲花瓣粉红与洁白相间,亭亭玉立于水中央,皎洁无暇,满披霞光,有一种让人窒息的美。轻风吹过,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荷瓣绽放,本该花团锦簇,但就是这么一朵莲而已,有淡淡的清香飘过,不强烈,不妖媚,宁静淡美。 朝霞也已经快要落下远山帷幕,人依亭栏,栏下莲动,莲开水上,水上人凭栏。凌朗望着莲花出了神,多希望自己的人生,就如这莲花静静的开在水里,心香一瓣,淡淡清欢。 触景思人,凌朗从脖子里掏出那块金玉牌,借着天地中最后的一丝光,看着金玉牌上,那顶混金银莲花状的头冠。他又想起父亲了,想起那个四十多岁还像个孩子,整天笑呵呵的汉子了。 夜幕降临,文墨池边,情侣们都走了,空寂无人。 “君候,我想就莲花吧。”既然没有真正的信奉,既然谈不上喜欢,那最爱的亲人,最爱自己的父亲留下的遗物,就作为一生所伴,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人的七情六欲也是一种力量,你自己决定吧。”关公圣魂能感受到凌朗心中的那一股悲伤,这种思念之情,又何尝不每日每夜萦绕于他的回忆中? “那就它吧。”凌朗决定了,立马盘坐于湖心亭,不管不顾,念起吴队教给他的魂物具象心法。 引物入意识海,化魂滋养。意念具象,魂作架,血气为肉,精元作韵 “好,关某今天就助你一臂之力,助你成这心间莲花一朵,情义为先,意念驱之。青木魂显”。一时间,那棵参天古树,又出现在凌朗的神识海中,高不知几万里,宽望不到边际,巍巍而立,支撑天地。 天地中,有一池水,水中一池莲,荷叶重重,如墨似绿,非翡翠非玉,一朵莲花苞,露出尖尖角,莲瓣白中带粉,粉里泛红,晶莹无暇。刚开始不过三两瓣,一眨眼间,就整朵的灿烂盛开。 莲蕊中,坐着一个小人,还看不清面容,远远看去,像凌朗自己,恍惚间,又像其父。 “昔日关某做那守护僧,今日关某再做莲中魂。”声音清冽,意念坚决。说完,一朵青色的金光火焰,划过这方天地,降落在最先开的三瓣莲花中的一瓣上——面如重枣,唇若涂朱,卧蚕眉,丹凤眼,美髯须,绿袍金铠,倒提青龙刀,法莲第一守护魂是也。 这一晚,潘州师范学院方园百里,蝉虫不敢叫,鼠蚁不能动,鬼不夜行,神不夜巡。 这一晚,龙魂震动,龙组震惊,陈黎英摇头苦笑,潘德生沉吟不语,娘娘庙似有雷声动,枯瘦李曲源龟卜炸裂。 魂立而三境,心有莲花一朵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6章 莫欺少年穷 普通人感觉不到天地有异象,只是觉得这一晚,难得清静。但是魂体震动,虽然有关公的青木魂布下的魂帷庇护。但如此大范围的灵气,因为魂莲的形成,被抽取一空,天地异动,大能者自然还是感应到了。 “你说什么?你魂物具象成功了?还突破到了三境?”高大如山岳的,平时说话总是方正严肃的严组,听到报告之后,也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打量起眼前这个瘦弱的农村少年。 一张分明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年轻面孔,留着个很土的马桶盖发型,薄薄的嘴唇,话不多,总是喜欢抿着。唇上的胡子,都还是软软短短的那种,像是涂着一抹青色淡影。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可能就是那双并不大的眼睛里,有一种超越同龄人的淡定冷静,还有就是那高挺的鼻梁,给人感觉隐含着一丝坚毅,一丝倔强。 “已经检验过了,的确已经步入三境。”吴队在旁边冷冰冰地插了一句。 “走,去训练室。”严组大手一挥,一点不拖泥带水。 训练室应该也是在这座无名的山体中,只是比普通的房间足足高了差不多两倍,说是“室”,倒像个中型的室内体育馆。 训练室里有不少的人,大多数是二十来岁的年青人居多,或站着,或坐着,甚至有些在躺椅上躺着,魂体飞舞,魂能波动,应该都是在操控魂体在练习。训练馆的两边,每隔一段的距离,就站着个穿着龙组黑色中山制服的人,应该是那些守护教官吧。 “严组长,吴队长” “严组,吴队。” “严组长” “吴队长” 一路上有不少人过来打招呼。 严组也不说话,沉着个脸,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也不管其他的人,找了块空地,就停了下来。 “凌朗,我待会亲自用魂体攻击你,不过你放心,我自有分数,不会伤着你的。” “好,现在就来么?”凌朗也够足够的光棍。 “开始吧。” 在此之前,凌朗早已经跟关公圣魂说好了,不到关键时候,不需要出来帮忙,他想自己开始试着单独应付,以此来磨砺自己。 废话不说,凌朗神识一转,一息魂出。 魂域空间里,一朵一丈大小的魂莲出现,叠叠瓣瓣,缓慢地旋转着。开始分明是顺时针的转动着,转完一圈下来,又换成逆时针的转向。如果想再仔细看清的时候,竟然分不清是顺时的还是逆向了。 “好”严组轻呼一声,眼睛轻闭,一息即一秒,三秒魂成。 “吼”一个水牛般大的金色雄狮奔腾而出,只见它鬓毛激扬,昂首狂啸,舞爪待噬,张牙欲扑,百兽之王,果然名不虚传。一股冷冽的气势,随着吼声形成的声波扑面而至,凌朗有种错觉,自己的魂体就像碧波巨浪中的一叶小扁舟,在海中上下起伏,左右摇摆,有随时可能被打散的危险。 看起来只有三尺大小的凌朗主魂,端坐莲蕊中,念及年少时,父亲那如山的背影,心有所感,念‘不动如山’。却见魂莲马上飞快得旋转起来,莲瓣如刀刃,荧光交错,但是中间的莲蕊就像是圆点,始终不偏不移。 狮子吼带动的声波,雄狮扑面而来的凛凛气势,像是被魂莲的旋动所吸引,不能伤及莲台分毫,反而像是背叛了雄狮,萦绕在莲台周围,形成了一圈防御气墙。 严组看到此情景,不怒反喜。 “小心了,三境。”声出,狮子出笼,狠狠地扑向那一朵花开九品的莲花,狮爪挥出,气墙溃散,狮嘴撕咬,莲花竟然就被扯掉了三瓣。 众人都打开启眼,观看着这场战斗。看到莲花这么脆弱,都不由得蹙起眉头来。 但莲蕊中的小人,目光低垂,不慌不忙,口中再念“山”“泽”二字,一座大山虚影,巍巍而起,高近两千米,雄奇峻险,横亘在了雄狮面前,阻断了雄狮前进的道路。 山顶有一座湖,方圆数里,深不见底,引水而下,如银河倾泻,雄狮辟易而走。 “大田顶”,许旭东看到这座山和湖,有种说不出的熟悉,脱口而出这样的一个名字。想不到凌朗竟然把这座家乡的大山具象了出来。 “叠魂?”这下所有的人都惊呼起来了。 叠魂,又叫复魂,也叫魂外生魂。一般只能出现在天魂者中。但凌朗明明只是地魂体,一般来说,只能具象单一的魂物。就算是许旭东那样的组内“天才”,也只能养出相关联的魂物,比如秀才手里的笔和书,而不能有这样的再单独具象。 “好小子,你让我刮目相看了,再来,看来我要用点真本事了,扛不住就出声。三境中层,狮王上。”雄狮生双翼,长到成年象般大小。双翼生风,去如流星,山不能隔,水不能断。一眨眼间,就穿透了山体,来到法莲前。 利爪如刃,狮牙似铁,寒光闪烁,莲花瓣落,一品九瓣,一品,两品,三品 “转。”转眼间,九品莲台,就剩下三品。但凌朗真的就像是那不动明王一样,声色不动,心志坚固。 转字出,莲台一顿,逆向回旋,被雄狮打落的莲花瓣,竟然又飞回莲台上。 “吼”雄狮震怒,攻势越发迅猛,一时间,落英缤纷,花起花落。除了看起来有点岌岌可危,但魂莲始终在坚持着,雄狮竟然再无法寸进。 严组看到凌朗竟似乎还有余力,正想把自己的魂体提到三境巅峰,但念头刚起,又马上打消。 “停。”雄狮退后,法莲又成九品,恢复到之前的缓缓旋转,逆时针,顺时针像能不息不灭。 魂收魂归,这场特殊的切磋,引起了在场不少人的注意,不由得都停了下来,选择了围观。 “哇,这个少年朗是谁呀,还这么年轻,就到了三境。” “好强大啊,竟然能和严组长斗得个不相上下。” “你傻呀,你没看严组没有出全力吗?” “那也很厉害了好不,不信你自己去试试。” “” “小子,过来。”吴组的那张扑克脸上,竟然难得有了一丝笑意。 凌朗走过去,吴组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子不错啊,虽然你的魂物只是守魂。防守有余,进攻不足,但是却能够叠魂,很不错,配合使用得好,也是很大的助力。”难得严组一次性说这么长的话,真不多见。 “严组,什么又是守魂?”凌朗眨眨眼睛,一副求解释的样子。 “这个嘛,你去问小许或者吴峰。好好练,最好下次还能给我更大的惊喜。”说完,也不等凌朗再问,就走出了训练室。 “小凌,我们也先走吧,不打搅大家的练习。”许旭东也上来招呼凌朗离开。脸上的笑像一朵野菊。 “一般来说,魂物又分为守魂,战魂,惑魂三种,顾名思义,守魂就是防御为主,基本没有攻击性,不求有功,先求不败。一般是土形c木形,水形的,当然也不一定。战魂就是以攻击为主,金属性,或火属性的为多,摧枯拉朽,一往无前。而惑魂,就是迷人心志,侵人神识。无声无息间,胜负已分。另外还有一种特别的物魂,比如枕头,碗碟,衣服,包裹等等,杂乱无章,又被大家称为‘废魂’。”“优秀人民教师”许旭东又开始上课了,听得“学生”凌朗是频频点头。 “那许哥你的书生魂属于?”凌朗忍不住地提问。 “惑魂,水属性。”老师干脆,也不遮遮掩掩。 “那吴队长呢?” “冰刀战魂,水属性?”许旭东微笑着回答道。 “冰刀?这倒符合吴队的性格。许哥,你说到底是魂体影响一个人的性格,还是性格影响着魂属?” “这个你可以直接找吴队问问。说不定他会让你好好见识一下。” 这,还是算了吧,凌朗在面对严组长的时候,都能够不卑不亢,唯独对吴队,总是难免忐忑,心感不安。 不过,作为凌朗的教官,很快吴队就让凌朗见识了一番他的冰刀。 一把八尺长刀,刀剑带弧,寒光闪闪,冰凌激射,刀锋未至,寒意袭人。凌朗只觉得自己魂体都快要被冻住,不能正常的思考,口都张不开,法莲的转动都显得有气无力。山不再高,高不过百米,家门口的一小山墩,不过如此;水不再深,清澈见底,那还是什么一座天湖,分明就是一小水潭。 许旭东又告诉他,这叫魂物魂属相克。 凌朗深以为然。 谁叫他见了吴队,就未战先怯。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7章 融入龙组 在跟着下来的日子里,凌朗开始随着龙组的人进行训练。 龙组的教条里,不赞成个人的单打独斗,往往都是以三人小组,四人小组为单位协同配合。 一般来说,一个战魂,一个守魂,一个惑魂的组合是是最基本的组合,但也会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情况,实验其它的不同类型的组合模式——两个战魂,一个守魂的有,两个战魂,一个惑魂,一个守魂的有,甚至两个战魂,一个惑魂的都有,但是两战一惑魂的组合,通常来说,在同境界的对抗中,表现是最差的。一来魂体相互之间,水平相差不多的话,惑魂要真正迷惑对方,操控对手魂体,基本是不可能成功的,除非对方已经陷入自顾不暇的处境。惑魂本身的防御通常都比较差,很容易被对方当成突破点,不但成不了有益补充,反而要别的队友分心照顾,成为累赘,得不偿失。 所以只要是小队配有惑魂的,一般都会配上守魂,战魂除了攻击杀伤力高,防御力也不算差,如果战斗中途有受伤或者消耗过大,造成魂力不够,还可以退到守魂的魂域喘上口气,稍稍回复一下。所以虽然守魂的攻击性几乎等于零,但也是小队里的骨架人物。 而像凌朗这样的,那怕是纯粹守魂,也作用更大了。因为叠魂可以在本体主魂的魂域之外,再建造出另外一个魂域,不但伸展性强了许多,防御范围也更大。而且他的魂力也足够雄厚,气息坚韧,甚至可以尝试两战两惑一守的完美组合,一个守魂能同时兼顾两个惑魂的安全,这种人在龙组里实在不多。 许旭东有一天偷偷告诉凌朗,说他进入龙组的可能性,基本已成定局。 “许哥,那为什么不直接上三战魂,四战魂呢?” “也不是没有这样极端化的形式。但因为战魂是战斗里最前面的点,最容易被直接针对,也更容易受伤,一场战斗下来,损失也最大,尤其不擅长长期的对峙。而且主修战魂的魂体,数量本来就不多,因为普通魂体都缺少一种戾气锐气,很难化成强力的战魂,干脆舍难取易,主修守魂和惑魂,所以全属性的魂体配比方式,生存能力更强,持续能力更合理。” “那有没有战守一体的魂体?” “自然有,不过这样的魂体虽然平衡,但是却每样都不突出,作用反而不大。甚至还有人三魂性一体的都有,但是这样魂物,要有足够的魂能去支持。这样的人,只有在龙魂里的天才人物,才勉强可以做到,个个都是宝贝中的宝贝的存在。”许旭东还说,其实凌朗他自己就属于战守一体的,只是因为魂物具象的防御性远远比进攻性强多了,所以说是守魂,也没差。 “我战守一体?”凌朗觉得自己都有点不相信,因为好像自己一直也没做什么,相对于训练馆那些每天都几乎像活着军训的龙族成员,凌朗只能感叹自己终于顺利了一次。 “是的,因为你有大山的具象守护,还有水流作为反击手段,只是主动攻击性几乎没有而已。不过我觉得小凌你潜力很大,在这方面上可以多琢磨,慢慢改进,说不定能有别的新模式可以打破常规,加以利用。” 关于自己的叠魂,凌朗也请教过关公圣魂的意见,关公圣魂说,就目前他的情况,除非他能具象三山三水,组成天地三才位,这样才具有攻防兼备的可能。但是他的魂念强度,又还没达这种境界。所以只能通过不停的修炼魂法,先把魂体凝实了,然后再进一步的强大,这样才有可能解决。 竟然没有终南下捷径,凌朗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步一个脚印的去走。 学习还是最主要的,学生的身份才是自己目前的生活主体。所以凌朗还是每个星期到龙组一次,偶尔有假期,会去次几次,回家的时间就少了很多。不过幸好,家里虽然物质贫乏,但是母亲和姐姐都身体平安,妹妹们和小弟也还算懂事。亲戚朋友也都劝诫过他,让他学习为主,其它不用操心太多。 所以在高中时候的“凌学霸”又回来了,随着魂体的境界越提升,凌朗的身体素质就越来越好,头脑越好像越来越聪明,思路清晰,心性也算比较好的。 虽然这个社会越来越现实,成绩越来越代表不了什么,但是凌朗对自己有要求,人在什么阶段就做什么事情,锻炼自己良好的自控力和执行能力,始终是个坚实的基础。不管将来能不能进龙组,虽然他其实从头到尾,完全没有真正想过进龙组,但是这些东西,并不能以他的意志来安排。他也就随其自然。 最主要的是,他更看重学校里的奖学金,虽然有陈老一直在后面的活动,但自己能够凭能力去争取,他不想欠人的更多。 所以即使他有过人的资质,但他依然很刻苦努力。他心里从来没忘记自己只是一个大山里出来的平凡少年,将来总有一天要出到社会上的,与人竞争。只有争取更多的资源,才能为自己的那个残破的家,遮风挡雨。 专业课不能放松,选修课也要积极,社会实践,也全心应对。学习不是唯一的事,但是基础的事。一切都是在积累,所有的经历都是锻炼。凌朗很赞同班主任的一句话,成绩好的人不一定优秀,但是优秀的人成绩肯定不会差。 不挂科不是最低要求,评优才是起码的追求。 凌朗觉得自己就像块海绵,疯狂得吸收着一切能接触的知识,同学们都说他就是个学习狂人,语气带着一点点讽刺,但是目光里同样带着一丝羡慕和敬佩。越来越少人拿他的跳级生身份,还有那俗气的发型来调侃了。 当大部分人还处于贪图安逸和寻求那不成熟的恋爱的幸福的时候,凌朗觉得自己很忙,没有时间顾及这些。他偶尔也会给彭雪晴,成春丽她们写信,但是彭雪晴说要来看他的时候,他又拒绝了,可能是逃避什么,又或者两个人相隔太远,注定没有结果。但是他心底里知道,自己再想做个普通人,也只能成为了特殊的存在,不过是人群中的一个异类。 凌朗加入了学生会,虽然凌朗开始没打算,但是陈老要求他最好能将来加入,说对他的履历有帮助。但是校运会什么的,严组却亲自下令让他尽量不要参加。足球篮球这样的团体项目还行,个人性质的就算了,尤其是田径类的。 因为这个命令,凌朗问过许旭东原因。 许旭东说团队活动,能增加他的团队意识,个人项目太突出的话,却会引起过多的注意,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还笑着跟说他,小打小闹可以,但不适宜太出名。 面对抽屉里越来越多的异性书信,有本班级的,有别的班级的,有学姐,也有学妹的,但凌朗几乎都不会拆开来看,只是也不会随手就扔了。女同学们都说他是个“书呆子”,但是大多男同学们都说他够“义气”。 暑期的时候,学院的守门工作已经安排了别的人手,凌朗决定去外面去打暑期工。钱很重要,接触社会,锻炼自己也很重要,龙组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凌朗决定不好好呆在家里,而留在潘州,平日去龙组也更近些,方便许多。 学生会的身份证明,还有老师的推荐书,起了不少的作用,凌朗很快就在一个酒吧里找到了当一份服务生的工作。 学生放暑假寒假,在各行各业来说,都算得上是个旺季。六百块钱的工资,还有客人的小费,可能还会有一点奖金,凌朗觉得很满意,毕竟是靠他自己的能力,找到的第一份的工作。所以他很珍惜,表现得很勤奋, 凌朗在龙组接触过不同的人,接人待物也很老到,凡是一些累活,也很愿意多干,老板对他也是很满意,做了不到两个星期,就给了他一百块钱,说让他去买套衣服,再换个好一点的发型,还说这是任务,必须完成。 勤奋刻苦,又不搬弄是非的人,基本上没人会不喜欢的,店里的同事知道他还是个暑期工,倒是没有很什么排斥,都挺乐意帮助他的。 酒吧一般两点半左右就打烊了,但这一天晚上,虽然客人一直不算多,但有一桌客知道人凌晨三点多才走。因为是熟客,老板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留下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三个人,热情地接待着。 客人走后,关了门,这个时候路上已经基本没有车了,也喝了点酒的老板主动提出要送两个员工回去,同事住得近,就先送同事。然后再送凌朗回学校。 这一天是阳历八月八日,农历七月十四,南方传统上又称为“鬼节”。相传,每年从七月一日起阎王就下令大开地狱之门,让那些终年受苦受难禁锢在地狱的冤魂厉鬼走出地狱,获得短期的游荡,享受人间血食,所以人们称七月为鬼月,这个月南方的人们认为是不吉的月份,既不嫁娶,也不搬家。人们在这天晚上除拜祭自己的祖先外,还准备一些菜肴c酒c饭c金银衣纸之类到路口去祭祀鬼魂。真正的华夏民俗里,阴历七月十五才是鬼节,但是七月十四鬼是最凶的,因为七月十五到了晚上鬼门就要慢慢关闭,鬼就要沉溺下来。所以十四c十五这两天,这边的人们都极少出夜门。 当然,作为慧眼已开的地魂者,凌朗进了七月以来,就已经感到了天地间魂能波动,万鬼夜行。但对于他来讲,对这些幽魂,早已经算得上很了解了,虽然说不上司空见惯,但也习以为常,也没怎么当回事。 酒吧老板是一个没到三十岁的青年人,有空喜欢到处玩,潘州本地人,有车有房。父亲是当地一个小官员,他的酒吧谈不上生意很红火,也一直不错,对员工也没有很苛刻, 老板有一点小肚腩,眼眶也有点浮肿,可能喝酒抽烟熬夜太多,身体一般般,皮肤带着不是很健康的苍白。 凌朗本来不想让他送,但是实在找不到车,加上三更半夜的,路上基本看不到几辆车,车开得虽然很快,但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也就没有开口拒绝。 但现实,再一次告诉他,侥幸心理是多么的不可取。凌朗坐在副驾驶室上,他一直不喜欢坐车的前面,但是想着陪陪老板能唠嗑几句,让他能保持清醒,还可以提醒老板注意看路况,最后还是还是选择了副驾驶室。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8章 七月十四夜半索命 “小凌,今晚辛苦你和小李了。回去早点休息。”张老板一边捣鼓着车载音乐,一边和凌朗客气了几句。 “应该的,老板,你看路。” “没事,这马路这么宽,一个人都没有,放心。我给你放首好歌听听。” 凌朗自然没心情听歌碟里面一个声嘶力竭的人,唱什么《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他正在担心着,等下回到学校,如果巡夜的保安老董,看到他半夜三点前都还没回来,会不会把门关死,万一偷偷睡觉去了,总不能把老杨叫起来吧。 半路上遇到了一个红灯,张老板把车停了下来,嘴里还跟着哼哼唧唧地唱着听不清的小调。 正唱着唱着,突然播放器里,传出一阵嘶嘶的电流声,歌声也变断断续续的,像是卡带,或者cd碟损坏了。 “怎么回事,这我才刚买不久的,难道是买到了盗版碟?”张老板不耐烦地用力拍了拍车载cd,出奇的懊恼。 前面的红绿灯好像突然变得扭曲模糊,凌朗晃晃头,记得自己没喝酒呀。车头的灯光和车内的光线,也时亮时暗。 “怎么这个红灯这么久?烂机器,破cd。”老板越来越烦躁,拍打车头的力量越来越大,握住方向盘的那只左手也在微微颤抖。 刚开始,魂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抖动,像有所感应,凌朗还没怎么留意。但如果这个时候,凌朗还没警觉到有问题的话,也就太没救了。 灵眼开启,看破虚妄。 红灯其实早已经亮了,又暗了;绿灯也亮过,又暗了。车子却还是一直停在斑马线前。 “嘘”,看清了前面的情况,凌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红灯看不清了,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车头灯忽明忽暗了,因为竟然有两个站着车子的前面。两个厉鬼影响了他们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一切都是幻境变幻而已。并不是红绿灯车头灯真的坏了去。 斑马线上站着的是两个女鬼魂,一大一小,大的三十多岁,小的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披头散发,全身血肉模糊。 “怎么是你们,我已经给你们家赔过钱了,你们怎么还来找我?”人在惊心裂胆的时候,正气精元就会急剧地变得衰弱,加上恶鬼厉魂的魂体牵引,人就能暂时的看到平时看不到的“脏东西”。 “张世峰,你撞死我母女,害得我丈夫变得疯疯癫癫,我不要你的钱,我今晚,要你的命。”大的女鬼面目狰狞,厉声说完,恶狠狠地就牵着小女鬼扑了上来。 小女鬼的双目流出两股黑血,一只手还提着个书包,嘴里却“呵呵”“呵呵”的发出正常小女孩的笑声,让人看了,说不出的阴气森森,毛骨悚然。 “别,别,你们别过来,我赔钱,多少钱我都陪给你们,别,千万别杀我。”张老板脸色煞白,双目圆瞪,挥舞着双手,死命的挣扎,普通人看上去,看不到两个女鬼,只会以为他发疯了。 在龙组里面有关于鬼魂的论述资料,凌朗也接触过。其中,又提到过,冤死鬼最容易化为厉鬼。厉鬼是人生之前执念不散,郁结于魂体里,执念越大,厉鬼就越是厉害,人们又称之为凶灵。比恶灵还要更上一层。 而凶灵恶灵中,女鬼魂要比男鬼魂厉害,小鬼魂又要比女鬼魂厉害。女人往往比男人要执念,不管是对于感情还是对于其他的。当她们带着怨念变成鬼魂以后,更容易产生极端情绪,报复心远远会比男鬼强。 天地分阴阳,女人天生阴气重,而阴司又崇阴,所以女鬼往往闹得更凶。小鬼,尤其是小女鬼,因为生前天生无邪,所以死后也单纯,就是对害死他们的人,念念不忘,报复时更是不依不饶。 同时也有人提出,万事万物,物极必反,男人生前作为阳间的强者,到了阴间,天地补偿,反而作为弱者的女鬼更加厉害,更弱的小孩鬼,则会变得更凶厉c更阴森。 从张老板疯狂的忏悔声和女鬼的惨厉的哭诉中。凌朗了解到事情的大概。 原来,三个月前的一天晚上,张老板喝了点酒,在这条马路上,这个红绿灯前,冲了黄灯。而当时,这个妇人和小女童,正开开心心地准备回家。穿过马路等绿灯的时候,小女童的气球被一阵风吹跑,就冲到斑马线上去捡,然后张老板的车就撞了过来,为了救孩子,妇人奋不顾身,结果大人小孩同时丧命。而这一天,正是妇人带着小女童去挑了书包,准备等开了学,就去上学前班的开心日子。 事后,张老板的父亲到处托人活动,张老板在被拘留了几天之后,就放了出来,然后只是赔了一笔钱给她们的家人,以为了事。但是妇人的母亲听说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的噩耗之后,心脏病发,也抢救无效而死,小女童的父亲面对这一系列的打击,受了太大的刺激,开始变得浑浑噩噩,半疯半癫。 人间惨剧,三条一命,一个还发了疯癫,所以才会有这一幕——七月十四,午夜“恶”鬼索命。这一天,是鬼节,但是妇人和小女童,连祭祀她们都已经没有。而本来在鬼节,四方土地,阴神游神,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况且张老板造孽在先,自然也就没有“人”出来管束。 “唉”,凌朗心里感叹一声,心底里是可怜两只鬼魂的,但是看到身旁的张老板口吐白沫,眼神涣散,呜咽着苦苦哀求的模样,心底里又是大大的不忍。行为过当,罪孽深重,但毕竟并非蓄意。 “莲”。魂莲出,鬼魂闪退。 “那位上神,要阻我两母女报仇?”女鬼看到一丈大小的魂莲,厉声狂呼,又惊又怒。 “死者已矣,张世峰命还不该绝,暂且放他一命吧。我会让他日后打醮忏悔,做大法事,日夜诵经超度,焚香侍奉你们,再多多赔偿你的家人,你们看这样行么?”凌朗自然一片好心,但要想轻易化解怨念,说出来自己都不会信。 “不行。杀人偿命,怎么有这么便宜的事?”厉鬼凶魂,那是几句话就能打发,再说这是死结,换命之仇。看见凌朗没有退却,还是挡在前面。 “竟然你硬要阻拦我门母女,我们说不得,就连你也一起拖下去。”寅时一过,日夜交替,白光要生,阳气滋长。两女鬼也不跟凌朗废话,张牙舞爪,厉声呼叫,又双双扑了上来,其中小女鬼飞向奄奄一息的张老板,女鬼则一旁牵制凌朗。 莲花主圣洁清静,加上凌朗魂体已经三境,又是守魂,平日多有跟龙组的人演练,对法莲的操控也算得心应手,除了刚开始因为看到凶灵恶煞的相貌恐怖凄惨,尖叫声夺人心魄,显得有点惊慌,但两女鬼毕竟也没那么容易就冲破他的魂域。 但是跟着下来,凌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去结束双方的僵持,他又不会驱鬼咒语,也没真言符篆,只看到眼前鬼爪森森,触目惊心。只怕稍有不慎,不但张老板,自己也讨不了好去。不由暗暗焦急,却又无计可施。 “山”。凌朗突然想起,如果万一自己真的有什么危险,惹得关公圣魂自动跑出来,他老人家自然是不论你三七二十一的,最烦凶灵聒噪,只怕问也不问,一刀下去,估计两个冤灵,就得魂飞魄散,虽然事情了了,但并非他所愿。干脆加大魂体的防御范围和力度,先保安全。 两千米大山一出,土黄色夹着淡青色的魂力萦绕,正气顿生。山上天湖倾泻,更是把大小女鬼,震得退避三舍。 一时间,两女鬼七窍乌血长流,惨呼连连,并非被凌朗伤到,而是眼看报仇无望,伤心欲绝,怨念更甚。 书友们,帮忙点点收藏,有推荐票的帮忙投几张推荐票,新书不易,万望支持!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9章 是非曲直人鬼不分 看到此情形,凌朗心中更是不忍,再怎么说,也是“己方”理亏在先。自从接触了关公圣魂之后,又从龙组的典籍中,了解了许多鬼魂产生的原因,所以两个女鬼在他眼里看来,除了形象凶恶吓人,觉得和生人,其实并无两样。正准备开口,再试图劝说。 “两位”话音未落。 “何方妖孽,敢在这行凶?”突然一声怒喝,从头上方传来。 只见一个剑眉星目,面色冰冷,手持桃木剑,身穿一身运动劲装的俊秀青年,出现在左侧的魂域上。 “恶鬼索命,阴司秽物,死来。”俊秀青年眼睛一扫,稍稍打量了一下情况。右手桃木剑一招,左手食指中指一并,点在剑身上,剑尖上有魂火一闪,只见一张黄色的符篆出现,并快速的燃烧起来。 “五雷镇鬼符,勒。”声音甫出,桃剑一指。竟然有风雷声动,更是银光一闪,两道霹雳劈向两个女鬼头上。 “啊” “啊妈妈,救救我,疼” 不过两声惨叫,转瞬间,就已经魂飞魄散。 “慢”凌朗张口惊呼,但是说时迟那时快,已经阻止不及,突然出现的这个青年人下手果断狠辣,眉宇间冷酷无情。 “怎么会,怎么能”凌朗整个呆住了。 “你,就是那个被严青松一直赞不绝口的凌朗吧?”背提桃木剑,俊秀青年瞄了一眼凌朗。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是我,你刚才” “三境守魂,不过如此,叠魂成山,差强人意,性格优柔,不堪大用,名过其实,哼。”俊秀青年打断了凌朗的话头,说完也不再理睬凌朗,魂体一闪,就欲腾空而去。 “且慢,山,山”看到具象大山横亘眼前,俊秀青年似乎完全懒得和凌朗废话,就想“飞身”绕过去,凌朗一情急之下,竟然魂力凝聚,再次唤出另外千丈大山一座。 “咦,魂外魂,山外山”俊秀青年这才感觉到有点惊讶,目光里,有寒芒一闪。 “你是谁?为什么一上来,就不问青红皂白,灭人魂体?”凌朗不知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愤怒。 “人?哈,你说我不问青红皂白?恶鬼夜半索人命,我出手救人,难得不对吗?”俊秀青年目光如电,要化成冰霜实质,直直得盯着凌朗反问。 “救人自然是头等大事,但是事出有因,你也不问一句就下手。虽说人鬼殊途,但鬼也有灵,不能不问缘由,就将她们灭了,让她们轮回都不能进。” “不问缘由?那你觉得怎样才是合理?是让鬼把他的命夺了去?还是像你那样一直耗着?等到天亮,闹得人心惶惶,甚至让他耽误过久,心神震骇过度,最终心胆破裂而死?这样才叫对吗?”俊秀青年头轻轻扬起,目无余子,又从容不迫,反问道。 “这”,凌朗看了眼车里那已经昏迷过去,面如白纸的张老板。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心里暗暗问道,难得是自己做错了?人鬼殊途,自己身为人,本应站着人的角度去考虑,却可怜鬼魂,可怜鬼魂也就罢了,却可能会误人性命。但为什么,明明是人错在先,三条人命,真的就是作几场法事超度,几炷香,几叠金箔衣纸,诵经忏悔就能弥补的吗? “古时钟馗捉小鬼作为下酒菜,你说是对是错?又有历朝历代天师引雷斩鬼,你说他们是对是错?自古两国无义战,两界不两立,你说谁对谁错?”俊秀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凌朗,句句诛心,步步进逼。一时间,魂念具象出来的两座大山粉碎湮灭,魂莲也停止了旋转,莲瓣颜色暗淡,几欲衰败。 “当断不能断,反受其乱,是非不清,人鬼不分,哼,龙组之人,精英不过如此。”俊秀青年脸上充满不屑。说完,冷笑一声,飞身离开。 凌朗只觉自己的魂体在俊朗青年的追问下,一退再退,竟然再坐不住,跌下莲台,隐隐有溃散不稳的迹象。这突然出现的俊秀少年的诘问,句句打在凌朗的神识里,意念一时间分不清黑白对错,怀疑起了自己,形成反噬之势。 魂识自否,最是伤神。如果不能及时解脱出来,轻则魂体受伤,神识里留下难以驱散的阴影,从此可能再难寸进。以后再遇上俊秀青年,甚至会羞愧难当,而不敢直面。重则,可能会魂体溃败,魂体散开,真正成为普通人也就罢了,甚至可能成为魂魄残缺的白痴儿。 魂体归身,犹如吃了虎狼之剂。凌朗心识迷茫,满头大汗,浑身颤抖,悉悉索索像一个被揉搓的塑料袋,整个人像真的丢了魂一样,眼睛通红,用尽力气才终于拿起张老板的手机,打了个120急救电话。然后整个的瘫在车椅上,嘴巴开合闭上,如缺水濒死的鱼,口中喃喃。 “我错了吗?我错了?我错了吗?我错了。”自问自答,画地为牢,心魔已生。 “昂”危急之际,一声龙吟响彻神识天地,悠远清越,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打了个激灵,凌朗的神智稍微回复了过来,想到自己刚才的处境,忍不住一阵后怕,大汗淋漓。 “如果关某猜的没错,刚才那个青年就是你们常说的天魂者。此人先看你资质一般,所以言语相轻,后来你两座魂山齐出,遂起恶念,嫉贤妒能,心存不轨。欲在你神念里留下羞悔之种,从此你魂体有缺,一生都得处于其阴影之中,永无超越的可能。小小年纪,心思狠辣,已经有枭雄之姿。”不知道是赞叹还是惋惜,还是别的什么情感。但关公圣魂在关键时刻,又一次在深渊的边沿,拉了凌朗一把。同时,东方青木青龙之力,一直润物细无声地,滋养守护着凌朗那原本摇摇欲碎的魂体。 “君候,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凌朗脸色苍白,声音阴沉。 “嗯?” “您是不是完全可以离开我,再找到别的宿体?” “你我魂体相契,远超寻常。但”关公圣魂似乎犹豫了一下。 “君候请直说。”人就是这样,虽然心里明明知道,但是还是想亲自听到别人口中说出的答案。 “但世上万千,并非就你一人。”答案和凌朗心中所想一般无二,意思不言而喻。 刚刚有点振作的凌朗,又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颓了下去。 “所以,君候您一直如此帮我,守护着我,就是为了报我血元滋养那点滴之恩情吗?就像你在玉泉山上为了报答普净那样么?” “唉,这自然是一部分。”一声叹息,虽然事关重大,关公圣魂也不否认。 “果然,果然如此”凌朗只觉得自己最后的一丝骄傲得意,都荡然无存。 “痴儿,且听关某说完。汝之性情优柔,非我所喜。但你生性善良,能思己及人,又令关某人甚是赞赏。都说人鬼殊途,自古不共存,但试问天下千万万,何户没坟,谁家没鬼?孤魂可杀,游魂可杀,那自家之魂尝可杀否?自家祖魂可杀否?此番鬼灵索命,因果循环,与之前关某所灭数魂,并无可比。汝救人挡魂没错,此乃为人之本,挡魂而不戕害之,是仁心之德,更是无错。汝有自保之力,所以关某袖手旁观,即使换作关某,两鬼魂当不得大恶,不过呵斥其退之。大丈夫立世,但求问心无愧,天道尚有不全,圣人尚有偏颇,又何来绝对的公平?你不过一区区学子,一无超度之能,又无驱鬼手段,左右曲直,你取其中,是对是错,何须固执不放?” 关公圣魂一番话,犹如当头棒喝,又如佛陀启示,醍醐灌顶。 “对,我没错,就算当不得对,但我随本心,从本性,人有灵,鬼亦有灵,本无贵贱,更无上下之分。我不看过去未来,只求当下无愧。我无害人之心,亦时常心存敬畏,君子都不谈以德报怨,我就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为立身之本,立命之源。我心无愧,山c山c山”一朝顿悟,信念已成,魂莲再现,两丈方长,大了一倍有余。魂莲缓慢旋转坚定稳固,魂力萦绕不息,莲蕊中端坐的小人眉目可见,越发清晰。三山巍峨,三才分立左右,其势若冲天而上。山上有飞禽振翅,有走兽奔走,又有天湖三座,湖中有大鱼,扬波逐浪。 天色泛白,路上车流渐多,纷纷鸣笛示意,然后又从身边绕过。远处传来急救车“嘀嘟嘀嘟嘀嘟”的声音,急促而有规律。 凌朗坐在车上,主魂坐于莲上,低声呢喃,如诵如咏。九品莲台,分不清逆转还是顺转,青黄两色,如演化阴阳。圣魂立于一品一瓣,与主魂相应,亦是目光低垂,神目轻闭,念念有词,词不可闻,词不可名。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0章 第一次 凌朗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一次心神受创,信念动摇之后,能迅速通过顿悟,使得思维解脱开来,增进的不仅仅是魂体的境界,更还有着无比的好处。 如果说之前关公圣魂,只是单单作为他的保护者,更多是为报恩情,为了义之所在。那么此时,则是得到了圣魂的认可,从此甘心为他守护和加持。圣魂和凌朗主魂两魂之间的契合,更加进了一大步不说,更主要的是魂体法莲,开始真正有了一丝里有乾坤的雏形。 我心高洁无垢,可求本心;我胸中有沟壑,可容万物。万物有灵,有灵则有情爱,有情爱则有仁义,有智勇,有礼信,而且随着他个人的阅历增长,对他以后的魂体广度,深度,高度的提升,更是有了质上的提升和跨越。这一点,甚至连关公圣魂都没意识到。 张老板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受伤的魂体,在魂莲的影响下,也基本已经复原,休息调理几天,就会逐渐恢复。 张老板醒来之后,对凌朗表示千恩万谢,但是凌朗笑一笑,并没太在意。因为他觉得,如果不是为了送自己,张老板可能不会在七月十四的午夜,经过那条马路,然后遇到凶灵索命。当然,也许可能会在其它别的什么地方碰上,但也许也会有别的人或者外物相助,也许能照样逃脱生天,也许会死。 但事情已经发生,就没有如果和也许,所以不看过去未来,救下就是救下,无能为力就是无能为力。对张老板如此,对两个冤死女鬼如此。细思,仅此而已。 所以,当严组对他说,过两天,他要随队去秦岭一带,执行一项考察任务的时候,他想都没多想就答应了。这样的干脆,反而吓了旁边特意赶来的陈老一跳。 “小凌呀,这一次行动,可并非儿戏,你千万不要轻视,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陈老是过来人,怕他轻佻,出言提醒他。 “陈老,您不是之前跟我说过,这是必须要经历的考验么,既然是必须经历的,逃脱不了,那就干脆坦然面对,不是吗?” “你这孩子,才多久没见,我怎么发觉你变了许多?” “是吗?那陈老您说,我是变坏了,还是变好了?”凌朗甚至还有心情调侃陈老,而不是对未知的忐忑不安。 “变成熟了,也开朗了些,如果之前感觉你还只是个有点怕事的少年,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个有担当的青年了。”陈老从头到脚又打量了凌朗一番,说得很认真。 是的,凌朗是变了,变得豁达多了,如果说从前凌朗身上的沉静,只是他性格上的薄情冷漠造成的“高冷”,那么现在他是真正变得淡定从容了,认真看的时候,有一种风轻云淡的气质。 在学校里,也有人因为嫉妒他的出众和优秀,故意找茬,给他制造小麻烦。换作以前,他也会心怀愤懑,想过怎么报复回去,但现在在他看来,那些小小闹剧,不值一哂。 在龙组里,他是个观察待定的身份,所以组里的人,跟他说话,除了许旭东,都是遮遮掩掩,说一半不说一半的态度。以前他会觉得委屈,觉得离群索居,但是现在,即使面对严组,那怕面对吴队,他也不再觉得拘谨。 当然,并不是说凌朗已经做到“世人谤我c欺我c辱我c笑我c轻我c贱我c恶我c骗我c如何处治乎?只是忍他c让他c由他c避他c耐他c敬他c不要理他”的境界,毕竟他信奉的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德”的处事原则,恩情要铭记,大仇也当报,但是疥廯之疾,自然不值得费心,不值得劳神。 “陈老,您别太担心,之前您说秦岭之行,能免则免,从好的方面去想,证明也没有太大危险。何况吴组长肯定都拟定好了方案,我只需要照着执行就好。这一次,我少说多看。” “哈哈,你自己倒想得开,还枉我和奉言还这么担心你来着。心态好,很不错。” “谢谢二老的关心,还有时间,不如陈老您跟我多说说这次任务,有什么要注意的呗。” “唔,关于你们此行的任务,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这个你可以找严组长或者吴队长他们了解一下。不过听说除了龙组的人,龙魂那边也会派人参加。” “龙魂的人?” “本来秦岭和神农架是最通常作为考验你们的两个地方,我是更希望你能去神农架那边的,那边虽然神秘,但是经过这么多年来,国家和私人团体的深入探拓,已经并没有太多秘密可言。倒是秦岭山脉,自古以来,就是我华夏国龙脉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横贯华夏国中部的东西走向山脉。”陈老抿了口茶,继续说道。 “当年始皇帝在秦岭下统一的国家,留下太多的传说,许许多多的神秘至今没法解开,所以我才会有所担心。不过既然有龙魂的人参与进来,你们可能只是作为从旁协助的角色,上面应该早有腹案,你们的安全,只要到时候注意点,料想无妨。”真的无妨?陈老自己都说不好,只是他不希望凌朗太过担心紧张,很多猜测,也不好说出来,只能寄望于龙魂那边已经有足够充分的准备。其它的,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无能为力。 凌朗是第一次坐火车,更想不到的是,竟然是五个人就占了整整一节车厢。同行的除了吴队c许旭东,还有两个龙组组员——一男一女。 男组员叫吴东全,是一个小胖子,二十三岁,剪了个小平头,生性跳脱,有点碎嘴,平时爱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最令人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是以冷酷出了名的吴队长的大侄子。平时在组里,没有人是不怕吴队的,只有这个小胖子,最是皮实,脸皮又厚,见到吴队都敢勾肩搭背,二叔二叔的叫个不停。无论吴队怎么警告,责骂,甚至威胁要揍他,他也总是涎着副脸,嘻嘻笑着,吴队都拿他没辙。 女组员叫孔庆燕,名字很普通,人也长得一般,皮肤呈小麦色,头发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刚好遮住了耳朵,脸上还有点小雀斑,但身材很是高挑,有接近一米七的身高,不肥不瘦。如果单从背后看,用胖子的话说就是“黄蜂腰蜜桃臀”,如果从侧面看,更是洪湖水浪打浪?问他何解,答,山峦起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人又问他,那从前面看呢?他就沉下脸,破口骂人,会不会欣赏?会不会发现美?庸俗。 火车大概要走到三十多个小时,才能到长安站。一路上吴队都坐在列车的后排靠门处,许旭东则坐在前面的几排,一路上也很少说话,只是偶尔回过头来,看他们三个的时候,脸上依然含着微笑。吴队要求大家除了上洗手生间,都不准跑出车厢,所以到吃饭时间的时候,也都是许旭东去安排。从来没有看到他有露出一丝的不耐烦,“优秀人民教师”成功荣升为“贴心生活辅导员”。 两个教官,一个冷着脸不说话,闭目养神;一个笑着脸不说话,盯着前面的车门。孔庆燕盯着火车窗外沿途的风景,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事,凌朗则端坐在座位上,也是一言不发,轻闭眼睛,练起魂法来。魂法不像传说中的内功,那样轻易就走火入魔,而且像他这种魂体已打三境的人,更不会在乎火车那小小的颠簸,当然修炼魂法,同样是件很无聊的事。要提升自己,除了天赋,更贵在坚持。 “好无聊啊,要闷死人了。”小胖子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一个人在自己的座位上,翻来覆去,低声嘀咕。站不住,坐不住,又没人搭理他。 “诶,燕子,你知道吗?”胖子又凑近孔庆燕的身边,想撩她说话。 “死胖子,你干吗,走开。”但孔庆燕表示对他无爱,一脸嫌弃。 “别呀,燕子,好歹我们也是曾经并肩浴血奋战过的队友啊,你可不能这样对我。”胖子的厚脸皮那不是一般的,这么点程度的“攻击”,等于给他挠痒痒了。 “你还好意思说,上次去神农架,你自己不小心摔了,我好心拉你一把,你倒好,把我都拖下去了。”孔庆燕听了更是嫌弃,用手就去推胖子,让他走开。 “呵呵,那不能怪我啊,我可是没心的,就是肉多了点,人重了点。我后来摔下去的时候,我不还帮你垫着的嘛。”胖子曾经也跟人提起过这件事,说的时候,一脸花痴相,说燕子的身材看着就顶好,真正亲密接触,那个手感,那个触感,更是妙不可言。人家问他,都摸那了,他口水吧啦吧啦,傻笑着就是不回答。 “哼”孔庆燕转过头不理胖子。但也没再去推他。 “诶,燕子,告诉你件事,你知道为什么吴队要靠着后门上,许专员又一直盯着前车门么?”胖子掩着嘴把头凑近孔庆燕的耳朵边,放轻了声音,低声说道。 “好好说话。”孔庆燕稍稍推开胖子的大头,不过很明显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你是不知道,但我听说呀,这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最是邪门。”一边说着,两只溜溜转的小眼睛,还在车厢里到处乱瞅,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 “邪门?怎么个邪门法?”孔庆燕反问,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枚话梅,扔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听说啊,这最后一节车厢上,都有不干净的东西,唔,很恐怖的。”胖子一本正经的样子,脸带严肃的说。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1章 火车上说鬼故事 “哦,怎么个恐怖法?”孔庆燕继续嚼着她的话梅,甚至还准备再吃个包子。 “燕子你是不知道,这最后一节车厢的座位,一般都是不售卖的。平时呀,这节车厢里,都会有一个元气血气特别旺盛的成年男性留守,以防止有人跑进来。但如果有些人不小心跑进来,那就麻烦了,很容易看到什么飘着的,挂着的,坐着的长发女鬼。” “能不能换点新鲜的?凭什么又是长发女鬼啊?是不是还是吐着长长舌头的那种?” “诶,燕子,你怎么又打断我的话,亏我营造这么久的气氛。”胖子显得很恼怒的样子。 “行行行,你说,让你说。”孔庆燕明摆着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样子。 “两三年前,我大学的一个女同学,可是真实讲述喔。有一次放寒假回家,买了倒数第二节车厢的站票。你也知道,那个时候,火车得有多挤。站了三四个小时,实在是累得顶不住了。就抱着碰上死耗子的心理,想找个稍微空点的地方,能够歇歇脚。我那女同学也聪明,就想从这最后一节车厢找起。结果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一看,咦,怎么这整节的车厢空荡荡的?她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推开门走了进去,结果刚一进门,‘砰’的一声,身后的门已经自己给关上了。她忐忑不安的继续往前走了走,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前面冒出来了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衣群,而且她的脚,是悬空的”胖子顿了一下,又用眼睛扫了扫车厢。 “这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发女人,一步步的向我那女同学‘走’来,脸上的表情诡异,眼神空洞,而且这个时候,车厢里的突然全熄灭了。黑暗中,借着其它地方传来的微微亮光,她发现整个车厢,满满的突然都坐满了人,只是这些人脸色苍白,面带黑气,然后一起都向她看了过来,但又好像并没有焦点,一看就不像活人。我那女同学也不傻,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回事。出于恐惧,连忙想转身去拉门,但是任凭她怎么用力去拉,使劲大喊,门都卡得死死的。动也不动。”胖子用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自己把自己说得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我那女同学抑制不住心里的恐惧,一边看着那个白衣女人向自己靠近,吓得腿脚都软了,哭得是那个凄惨。正当她绝望地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你喊什么?还赶紧出去’,却不正是守车员是谁?我同学这才连忙爬起来,跑了出去,颤颤抖抖的惊恐了一路上。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坐火车了,宁愿慢上许多,去那里都是选择坐大巴。想想就恐怖。”胖子说得煞有其事。 “说完了?”孔庆燕把话梅核吐到垃圾袋里。 “说完了,咦,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害怕?” “我害怕什么?我现在充分怀疑,你家一定是开大巴的,这么来编排列车。” “我家怎么可能是开大巴呢?不信,你问我二叔。” “你还知道提吴队哟,你都忘记了自己什么身份了吧?” “我什么身份?喔,你说龙组?” “龙组是干什么的啊?你倒是说来听听?” “啊”胖子挠挠头,还抓了抓自己厚厚的耳垂,脸色尴尬。 “首先,最后一节车厢叫守车,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因有什么脏东西而不对外售票,而主要是特意留起来,让守车员用来观察尾部风压表的风压,看风压是否达到规定的要求,由此来推断主风管是否畅通,只有风压正常,列车司机才会开车。途中也会同样要定时检查,当然,还有别的一些用途,不过说多了,你这猪脑袋也记不来,我就不说了。自己有时间,慢慢去查资料吧。” “第二,普通人都有‘三衰六旺’,偶尔有小鬼缠身很正常,毕竟人那么多,游魂也不少,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别告诉我,你没试过把你自个的‘启眼’打开来,偷偷看过不少的鬼魂。” “第三,我相信这列火车上,其它节的车厢里,只要认真寻找,肯定也能找到你说口中说的那些阿飘,但是我们这节车厢里,肯定不会有。所以,我为什么要怕?吴队和许专员,都是魂体三境中期,喏,人家那位坐定定的,年纪轻轻的,就三境了,还这么努力。那像你,成天就知道整些有的没的东西。加上我和你,不,你就算了,你就一拖后腿的。” “我怎么成拖后腿啦,我也快二境巅峰了好不。我可是龙组难得的年轻天才,当然不能和你还有那个妖孽比。”。看到孔庆燕努努嘴,让胖子看向凌朗,胖子又惭愧得低了点头,越说到后面越显底气不足,声音越小。 “哼,还天才哟,就凭你的那群火鸡么?”胖子的魂体是火属,魂物具象是一群火鸦。但因为平时胖子就喜欢吃,所以组里的年青人,都取笑他的是火鸡。 “我那不叫火鸡,是火凤,好吧,是火雀,总之,总之不是火鸡。”胖子有点急了,别人说他觉得无所谓,但是他觉得必须要在燕子面前解释清楚,不然太没面子了。 孔庆燕也不理他,继续说道。 “我们几个人的能力,还怕什么长发女鬼?还怕什么一群游魂?那怕是几个恶灵凶灵一起来,我一个人都能搞定,何况还有吴队和许专员在,要想伤害我们这一帮人,不说大鬼王,怎么也得是个鬼王吧。” 对应人的魂体七境,人们又给妖魔鬼怪作了基本定义和等级排序。 妖,除人之外的物修成有意识有思想的个体,统称物灵;魔,任何个体因某些执念邪念而成魔体,非人道,又叫堕入魔道;鬼,就是人死后的阴魂所化;怪,除人之外的死物和各种异形物体的统称。这定义的分界线不是很严格,有时候又有交接相连,所以妖怪经常同时出现,比如在上古西游世界里,妖的形象通常都因为比较奇形怪状,所以出口就称妖怪。魔鬼也被放在一起,常常被人提及,西方的大多国家因为多为信仰上的冲突,理念上的攻伐戕害,因而叫魔鬼更多。 妖魔鬼怪也分七大等级,以鬼为例,一c游魂野鬼,基本就是心存怨念,或者其它原因,暂时没有被阴司拘役的亡魂,通常没有太大的魂能,也没攻击性。只是利用不实的传言,然后作用于人的心理。所谓的鬼吓人,更多时候无非人在自己吓自己。所以也有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之说。 心正自然不怕影子斜。 第二c恶灵,又叫恶鬼,怨念过执,执而不甘,不甘而不放,就成了报复之念,就有了迷惑人心智的能力。人作了亏心事,因为心怀愧疚,就容易心神失守,被趁虚而入,常见的鬼上身,鬼压人,就是此类。 第三c凶灵,又叫怨灵,厉鬼,通常是冤死鬼,惨死鬼所成,怨念极深,已经可以制造幻境,幻化成不同的形体,善于调度人内心最恐惧的情绪,甚至化为实体,在人的魂魄处于崩溃边缘的时候,直接接触人的身体,然后进行夺舍杀生魂。普通的符篆圣物,没有大能真人开过光的,都对它们没有太多的直接作用。传说中的那些吸人魂魄,吸人阳气精元的女鬼狐妖,通常就是此境界了。 第四c鬼王,又称鬼君。多为鬼域的一方霸主,生性残暴,好虐杀。一些特殊之地形成,常年因阴气积郁,阳气不生,污垢堆积,怨气滋生徘徊叠加,最适宜鬼魂生存,形成鬼地鬼域。大能不敢触及,阴司不能管束,其中那些产生了完整意识,有了灵智,可以通过各种邪门歪道,自我壮大的最强鬼魂,成了一方鬼之王者。大概相当于倩女幽魂里的黑山老妖吧。 第五c大鬼王,又别称鬼皇,统御四方,为百鬼之首,有自己的鬼道,有自己的修炼功法,这种程度的鬼魂个体,多数都会被天庭接纳封正,比如天师钟馗可列入此列。 第六c鬼帝,鬼之帝王,一般的仙班神位,都敌不过他们的威能。可与人们口中的金仙相提并论了。十殿阎罗之首的秦广王,阎罗王,转轮王和在地狱里发下大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可视为鬼帝。其中地藏王菩萨,只要身处地狱界,其实已经无限接近佛陀。 第七c鬼圣,鬼位无圣,所以鬼在鬼王以下,都比相应魂境的魂者要弱一点。人间封的鬼圣蒲松龄,只是虚圣,并非实名实质。如果非要说有的话,大概只有身化轮回六道,大慈大悲后土娘娘,最为接近了。 龙组既然作为国家专管灵异事件的部门,都是开了启眼的人,平日里接触的魂灵又怎么能少,而许多收藏的,关于妖魔鬼怪方面的史实资料,都对组员开放。 孔庆燕三言两语就把胖子给说得哑口无言,也不想想,作为市龙组里出了名的“小博士”,孔庆燕一直是有着“移动资料库”称号的,说典故,论凭据,估计除了“移动图书馆”的许旭东,谁也比不上了,胖子想拿鬼故事来吓唬孔庆燕,不是班门弄斧是什么。 “好了,不要多说了,待会吴队又要发火了。晚餐时间到,你们要吃什么?”“伟大”的“人民教师”“生活辅导员”“移动图书馆”——许旭东许专员,关键时候微笑着走了过来为胖子“救苦救难”。 “我要吃红烧肉饭”,胖子第一个举手。 “许专员,有没有鸡腿,我想吃鸡腿饭,最好是火鸡腿。”孔庆燕依然没打算饶过胖子。 “”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2章 双龙汇 前一天早上出发,到第二天的下午时分才到了长安。 众人刚稍作休息,也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这华夏国‘十三朝古都’的浑厚深蕴,抒发一下几乎每个华夏人都有的‘长安情结’,就有两辆龙组的专车,过来接走他们。 又舟车劳顿行驶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就离开了主干道,后面的山路越来越蜿蜒曲折,好在一群人都是魂体者,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强许多,也没在乎这一些小疲劳小颠簸。 总算来到了一座门前没有任何标识的别院,在三个组员的行动注意守则上得知,这地方位于户县南边的秦岭山脚下。 不用问,这肯定是专属的落脚点。但院门前并没有卫兵把守,龙组权利很大,必要时能调动各地军方的力量,但又不纳入军方体系,在华夏是很特殊的存在。 无名别院四周由围墙隔起来,围墙高接近三米,由大石块和上水泥建成,厚实而坚固,上面还有防止普通人攀爬而设置的铁丝c玻璃片c铁钉这些东西。 穿过两扇大铁门,进到里面,看到院子里已经停了不少的车辆。 再进到大厅,吴队和许旭东让三个组员先坐在沙发上休息,两个人就上了不知几楼,说是去登记身份和办入住手续。 看到两个带队的走开,胖子又按捺不住了,开始卖弄起自己对秦岭认识的一些民俗风情来。 孔庆燕有一句没一声的搭理着他,凌朗则是干脆闭口不语。 正当胖子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的时候,这时,门口又进来一群六个人——其中两个年级大的,一个大概四十来岁,戴着副眼镜,温文儒雅。另外一个有六十来岁吧,头发有些发白,但是看起来却一点都不显老相,脸色红润,皮肤甚至看不到什么皱纹。其它四个年纪则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三男一女,其中有两个稍微小点的,应该是一对龙凤胎,都是圆圆脸,男的乖巧,女的可爱。 六人推门进来,凌朗循声望去,眼睛忍不住稍稍地一眯,眉头蹙起,因为他竟然发现了七月十四那天晚上,出手灭杀两个索命女鬼的俊秀青年。剑眉星目,面色冰冷。 对方似乎也发现了凌朗,目光扫过来,同样也是眼睛略为一眯,眉头轻蹙。然后两个人又同时把目光移开。 胖子因为有人进来,稍稍的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滔滔不绝起来。 上楼前,中年男士看了一眼凌朗他们,像是稍稍的摇了下头,那个老者则只是轻笑了一下,就进了电梯。 “吴东全,你能不能静一下。这可是公共场所。”对方四个人在凌朗他们的对面,坐下之后,其中俊秀青年和龙凤兄妹都没有说话,但是那个三角形脸,留着小平头的青年,忍不住出声呵斥胖子。 “咦,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被别人打断自己说话,胖子有点生气,又有点惊讶。 “我们是什么人,你自己不会看吗?真的是,不知道龙组为什么派你这样的人来。龙组没人了吗?”平头小青年的这句话有点过分了,不单单针对凌朗三人,还隐射了龙组。 “你们是龙魂的?”胖子看了看三个人胸口位置的龙形标志,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龙组是国家专管灵异事件而设立的部门,又叫异能特别行动组(队),说是从属龙魂,其实严格来说,是隶属于国家高层管束之下的神秘组织。一般在执行任务或者驻地里,都穿中山装,在袖口处绣有盘龙的标识,取战龙在野(见龙在田)之意。 而龙魂则是更为神秘的存在,严格来说并不属于某一政府的隶属部门。根据龙组收集的资料分析,龙魂出现于西晋末年(这个许旭东和凌朗提到过),由华夏修真者c古武者c异能者组成。 一开始,龙魂只是作为一种集合的代号,而非组织形式存在,机构非常松散。直到大唐时期,才真正开始有了雏形。一直以华夏守护者的身份出现。龙魂的成员基本都是各个古世家的传承,也会偶尔吸纳外面的天才天魂者加入。 龙魂一般都会在省级龙组安排人驻守,一些重要的市级也有分派。但是平时基本不会出面管涉龙组的政务,除非出现了例如外国异能入侵,山河破碎,传承危殆这样重大的事情,才会由分派各地的龙魂外围成员,上报给龙魂核心,再由龙魂上层决定最终怎么处理。如果只是认定为华夏内部的纷争,那怕是血流成河,朝代更迭,龙魂一般都不会管。 国家可以直接委派龙组的人,但是对于龙魂,无法委派号令,只能通过协商,寻求相助。龙魂内部具体的成员结构,权利分布,连国家最高层都没真正了解和掌握。平时出现的,只能算是龙魂的旁支,而算不上核心人员。而这一个改变,都是太祖排除众议,一力促成的结果。 有点可疑肯定,龙魂的人虽然会可能有时候,会跟历朝历代的执政者有理念上的冲突,但是绝对不会出现卖国叛国的行为,他们有深远的传承理念和追求,甚至有可能有特别的方法鉴别一个人的是否忠诚。龙组组建不足百年有过叛徒,但是一千五多年以来,从来没听说过龙魂里出现过。 一般的执行重大危险任务的时候,龙魂核心人员都是单独行动的,并不需要龙组从旁协助。而像这次考验龙组外围人员的行动,龙魂一般也不会参与,除非刚好他们也有要考验的成员,而且行动时间刚好重叠,才会碰在一起。 龙魂没有固定的制服,不过通常年青一代在行动中,都是穿着一身量身身订制的运动劲装,胸口有飞龙标识,取飞龙在天之意。 龙魂的某部分人,有点瞧不起普通人,甚至龙组的人;龙组也有部分人看不起普通人,但是隐隐之中,对龙魂也并不是很服气。 龙组某种意义上从属龙魂,但是龙魂基本不怎么爱管,龙组同时也有监视龙魂的职责,龙魂好像也并没有提出过反对。 治国崇稳,掣肘制衡,自古之道。彼此明白就好。 龙魂其实还是龙组的研究对象。 在龙组的资料中提到过,龙魂最大的功绩,就在于三次的衣冠南渡,在中原陆沉之际,保存了汉人的传承血脉。 当然龙魂也并非无垢,尤其是崖山海战一役,蒙元彻底占领了华夏,造成真正的神州陆沉,致使一脉相承数千年的华夏文明由此产生断层,从此再无汉人一说,只有汉族之说。 对此,在龙组里一直存在很大的疑问,为什么当时虽然大大减弱,但依然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龙魂没有再次出手,救华夏汉人血脉于危难。龙组内部一直存在着两个推断。 推断其一,龙魂当时自顾不暇,被蒙元自身的神秘组织甚至世上其它不明势力同时牵制,进而蒙元得以窃取华夏龙脉,夺了神州社稷,龙魂同时元气大伤,之后也就再无法重回巅峰。 推断其二,建炎南渡之后,龙魂虽然一心想要夺回关中,重回黄河流域,但南宋政权偏安一隅c政治腐败c军无良将,士气败坏c权臣祸国,不堪扶持,为了最终使得神州重归一统,不得不和蒙元政府达成妥协——蒙元政权承认是尧舜禹汤,秦汉隋唐的延续,开国诏书“绍百王而纪统”,龙魂内部,还提出“融和”一词。于是龙魂隐退,不再苦苦支撑,南宋遂自我灭亡。 当然第二推断没有定论,龙魂方面也从来避而不谈。华夏最终能保留了黑头发黄皮肤黑眼珠的基因,龙魂功不可没,但同时,华夏先辈在五胡c蒙元c满清强势时被迫的“融合”,充满了心酸和血泪,令后人扼腕叹息。毕竟,从种族和国家角度来讲,自身强大,主动“融合”别人如前大秦c大汉c大唐,才是正道,才是王道。 而后满清灭大明,大明朝是第一次出现大规模商人勾结外族,第一出现真正意义上的“叛国汉奸”的朝代。而也因此,华夏好不容易得到喘息恢复的微末传承,再一次给生生打断,甚至一度失去了华夏体统,比蒙元之恶劣尤甚。当然后人都认为,龙魂在大明时期,是因为内忧外患,实在已经无力回天。但依然被诘责。 再到后来,外国列强侵略,满清丧权辱国,龙魂被异能者联手打压,守护者的能力和权威也被削弱到了极点。 国祚积弱,社稷沉疴。泱泱华夏,虎视狼顾。 所以太祖在建国之后,高瞻远瞩,亲手组建龙组,并且约谈龙魂,必须要贡献出更大的诚意,培育华夏菁英,从小抓起,而不能总是孤军置身,等江堤破溃,再来力挽狂澜。 在太祖的要求下,龙魂也开始尝试作出改变。核心依然从旁观望,但开始培养龙魂的旁支,并逐渐越来越重视,龙组因此也受益良多。 这些论述,依然都是龙组内部的推断猜测。龙魂从来没有人出来证明过,确有其实。 争论还在进行。 “我们就是龙魂的。怎样?”平头小青年下巴轻扬,正眼都不瞧胖子一下。 一旁的俊秀青年面无表情,不支持也不反对,龙凤兄妹则觉得自己同伴好像稍稍过分了些。 “龙魂的又怎样?我们龙组怎么安排,也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瞧你臭屁个什么样。”胖子是说得没错,但是措词又难听了点。众人都听得皱起了眉头。 “胖子,少说两句。都是自己人。”孔庆燕开口阻止胖子再往下说,胖子也悻悻地住了嘴。 “说清楚啊,我们和你们可不是自家人。一个三境守魂,一个二境巅峰惑魂,啧啧,还有一个二境中期的火鸡废魂。”平头小青年不愧长着一副三角形脸,果然够阴尖刻薄。 “你”,胖子指着对方,气得快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说得就是你,小火鸡。怎么,你还想打我啊?不自量力。”平头小青年双手环抱,像一点都不在乎已经暴走的对手。 胖子简直要被气晕了,在龙组里,他也算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那想到今日被人数落成这样。捋捋手臂,就想冲上去,揍对方一顿,当然多数是打不过的,但被旁边的孔庆燕死死的拉住。 “住手” “住口”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3章 双龙斗 一“住手”,一“住口”,手在先,口在后。 “怎么回事?”吴队问。 “他出口伤人。”胖子回答。 “怎么回事?”中年男士问。 “我只是说事实。”平头小青年回答。 “他还说龙组的不是。” “嗯?” “他想出手打人。” “哦?” “梁老先生,您怎么看?”吴队没有管中年男士,而是看向那个老者。 “年青人的口舌之争,说来无心。不值一提。”梁姓老者微笑着回答说。 “吴东全,龙魂的梁益老先生说不值一提,你可服气?” “我”孔庆燕拉了拉胖子,不让他说下去。 “怎么,吴峰,难道你还想替你的侄子出头不成?”中年男士,温文尔雅,推了推眼镜,口带责问之意,说得云淡风轻。 “那就做过一场再说。”吴队年轻时在特种部队呆过,后来魂体觉醒,表现出色,才被龙组发现,心智坚韧,身上带着股军人不屈的锐气,所以很多人形容他就像一把藏锋的刀。 “吴队”,孔庆燕有点担心,她是一个理性远胜感性的人。她觉得,在场的无论是高层对比,还是组员较量,己方都处于很大的劣势,不适宜引起冲突。但她深知吴队的性格,又转头对许旭东说。 “许专员” 好脾气的许旭东,依然笑意未去。 “听队长的。”只是眼神之间,多了一份坚决之色。 “做过就做过,谁怕谁。”平头小青年满不在乎的说道。 中年男士没有说话,倒是资格最老的梁益瞪了平头小青年一眼。 “吴队长,依我看,还是算了吧,这里人多口杂,不好。”具体什么不好,没有细说。 “这是龙组的地方,没什么不好。” “梁老,竟然人吴队都这样说了,正好这些孩子明天就要一起进山,正好让他们彼此多了解了解。”中年男士摸了摸小平头,甚是疼爱。 “我说你们呀,何苦伤了和气?” “走,中庭。”吴队也不废话。直接迈步走在了前面。 “呵,呵,我倒是想看看岭南龙组的第一刀,是怎么个锋利法。”中年男士第一个跟了上去。 “方延,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老者梁益摇了摇头,想着息事宁人。 众人也陆续跟了上去。 这所别院,占地颇广。四面都建了四层高的楼房,中间留着个露天的庭院,地方也不小。 双方分别站定,首先开口的是那个叫方延的中年男士。 “吴峰,你想怎么个比法?” “小的恩怨,由他们小的解决。你想做一场,我也奉陪。” “哦,这敢情好。正好方某人好久没动过手了,骨头都快要生锈了。” 老者梁益看了看两人,又摇了摇头,但没有再说话。 “不如这样,我们这边三个一组,龙魂那边也挑三个人,以基础小组为单位,切磋切磋?”许旭东笑眯眯的建议。 “没意见。”吴队说完三个字,撤步走到后面。 “无所谓。”方延也背着手后撤了几步。 “我先来。”平头小青年第一个站了出来。 “那方成,王龙,王凤,你们三个,点到为止。”老者吩咐完,也退到了后面去。 俊秀少年看了一眼凌朗,但没说什么,也把“战场”留给了自己的队友。 六个人,两个三角形,分别站好。 “开始。”一声暴喝。 六人身体不动,意念飞闪。 “山。”一息成魂。 “咦”,老者梁益忍不住发出惊讶。方延双目精光一闪。俊秀少年眉头皱了皱。 “王蛇。”方成二息。 “白狐。”孔庆燕二息,跟方成的成魂时间几乎同时。 “咦”,老者梁益又忍不住咦了一下。 “金钱落。” “九凤鸟。”龙凤兄妹三息也几乎同步。 “火鸦攻击。”胖子最慢,三息半有多。 “山。”凌朗魂识再动,一山护住自己和孔庆燕,一山护住胖子。 看到凌朗双山齐出,对方没下场的三人,又同时皱了下眉头。 双方都是一战,一守,一惑的组合,但是龙魂那边战魂上明显占了上风,守魂惑魂是龙凤胎兄妹,配合自然更加默契。反观龙组三人,惑魂勉强对抗,战魂弱了不少,只是守魂似乎有点出人意料。不过这只是直观性的评定,实战又另当别论。而且还有魂性相克之说。 方成一上来,看到对方的守魂是土属,心中大喜,他的王蛇是木属,那怕看起来对方的魂体相当凝实,魂力浑厚,但魂性上自己有天生优势,料想攻破对方的魂域不难。所以也不由分说,操纵起那条五丈长水桶粗的大蟒,口中吐着绿油油的毒气,直补胖子刚形成雏形的火鸦虚影。 胖子才二境巅峰,自然比不上对方三境,那怕毒物最怕火,但这质和量上都存在差距,如果被直接攻击到主魂上,胖子魂体有可能马上受到重创。 凌朗的一座“大田顶”山,本来是悬挂在那个孔雀般大小的三足火鸦头上的,投下一片魂域来守护,见对方来势凶狠,山体微微一震,火鸦竟然没入了山之中。眼前失去了攻击对象的大蟒,想着干脆直接破山而过,收拾了对方的守魂再说。 蛇身不再曲折盘绕,而是迅速拉成一条直线,身躯也缩小成只有原来的一半,蛇头化成三角状。“咻”的一声,如脱弦之箭一般,穿过了茫茫大山,魂体转幻,蛇名过山风,山不能挡。 只是一眨眼间,毒蛇就已经来到了魂莲面前,但只要细细观看,这条过山风比之前,竟然又小了整整的一圈。 方成感觉非常的不好,明明是要攻击那个手忙脚乱的胖子,本以为十拿九稳的,结果突然消失了不说,自己现在穿透了对方的魂域,受到打击的应该是对方才对,但自己的魂力怎么莫名的就少了一半? 一阵虚弱无力感,从魂体传到意念里,这是元气受损的迹象。方成大怒,过山风霎时又变回大蟒,张开血盆大口,就欲把法莲和莲蕊上的小人一起吞下。 在场的众人,都看得心头一紧,吴队和老者梁益更是就要出手制止。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切磋了,简直是生死相搏。 蛇吞象,象寓大,大可至一界。上古时期有大蛇,身长千里,可吞日月。日月可吞,何况一朵区区两丈大小的莲台? 方成一看到胖子就很不顺眼,还有凌朗眉宇间的那种淡漠,他也很不喜欢,非常的不喜欢,他觉得那是一种极度的无视,龙魂里的那些超越自己的天才,他方成可以忍受对方的轻视,但他不觉得龙组的几个渣滓,也有这个资格。所以他才会那么借题发挥,出言伤人,连带上龙组。他现在只想着,要好好教训眼前龙组的这一班人,好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看到毒蛇张开大口就在眼前,凌朗一点也不慌,轻念一声“转”,法莲就加快了旋转的速度,莲转人不转,莲动心不动。 莲主圣洁无垢,蛇毒不沾,不沾自然不伤。而大蟒更是觉得从莲台上,发出一股让其臣服的浩瀚之力,不是皇蛇,不是巨蛟,而像是真龙的气息。 大蟒离莲台三尺,再无法寸近。魂体传来的丝丝颤抖,让方成更是无比的愤怒,为什么?为什么但龙蛇之间,血脉层次相差何止万里?蛇可吞象,蛇化蟒,蟒化蛟,蛟化龙,但怎吞得了真龙?即使目眦欲裂,又徒呼奈何? 凌朗本来五行中也从属木,不过一直土旺而木弱,关公圣魂入莲台,互相滋养生长,补充了一部分,但对于四辰之人来说,还还远远不够,所以刚才大蟒穿魂外山体而过,直接被鲸吞了一半,元气化成一滴精华,融入土黄色魂晕内围的青木色魂晕中。 辰之厚土,容纳百川,深山大泽,实生龙蛇。能生你,赐予你,就能收回。 凌朗和方成两人的魂境差不多,但是质上,凌朗远胜,所以蛇吞不成,反被吸收吞噬。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方成拿凌朗没办法,完全处于了下风。 吴队又背起了双手;老者梁益依然随时准备着;方延目中寒光更盛,已经让他的儒雅气质,大大削减;俊秀青年眉头拧在了一起;许旭东嘴角微笑轻含。 “火鸦群,出。”胖子的魂物具象,终于完成,三十六个比主魂体的还大的三足火鸦,铺天盖地,跟在一只白色的狐狸后面,扑向王凤的九凤鸟。火鸦三足,狐有三尾,鸟有三首。 王龙自然不会看着自己的妹妹被围攻。 “金钱社稷。”硕大的钱币,外圆内方,寓天地,寓作人。圆为融通,方为守正。金钱买社稷,奇货可居;有钱能使鬼推磨,其力通鬼神。 钱币把三首九凤守护在中间,又见其前方,竟然依稀可见一个半透明的商贾形象。魂外魂,左手持算盘,右手分金银。三足火鸦和三尾白狐,竟然像被贿赂了一样,欲进一步,又退一步。如此反复,徘徊不能前。而九凤则绕了过去,想去帮那苦苦支撑着的大蟒。 九凤——又称九头鸟,善于迷人神智,喜吸食人魂魄。但九头只得三首,魂莲又最擅镇邪破妄。凤鸣声声,欲夺人心魄,却又被山体周围,泛起的一阵阵涟漪白光,挡了下来。大蟒吞不下莲台,三首迷幻鸟,展翅都连大山也飞不过。 龙组战惑对一守,龙魂一样也是战惑对一守。看似僵持之势,但是大蟒被反噬,九凤被镇压,而火鸦和白狐虽然被金钱所贿,却并没有叛变,且金钱有穷尽之时,不可持久,久之则社稷震荡不稳。 龙魂三人,两人三境,一人二境巅峰,方成甚至接近三境中期。而龙组一个三境勉强接近中期,一个二境巅峰,一个二境接近巅峰。牌面上,龙魂方稳胜,偏偏己方战魂没能直接攻击到对方最弱的的战魂,又久久拿对方一个守魂而不下,形势逆转,败局已成。 “龙天,你上。” 新书伊始,全靠大家支持,各位书友有看本书的话,麻烦点下收藏,有推荐票的给张推荐票,有什么高见的话,可以在评论区,留下评论探讨,冰指在此不胜感激。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我要一挑四 中年男士方延终于按捺不住,冲着俊秀青年低吼了一句,如受伤之兽,温文儒雅,那里还剩下一丝? “嗯?”方延喝声一出,吴队原本微闭的双眼怒睁,连许旭东的脸上也挂起了寒冰。 “方延,过了。”老者梁益也皱起眉头,眼睛直视盯着方延。 “梁老,竟然吴峰他说过小的恩怨,由小的来解决,那么龙天参与其中,这有何不可?”方成是方延最为看好的后辈,算得上世家子弟,还是天魂者,从小就被家族精心培养,才有今天的成就。但今天偏偏被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小,魂体觉醒不到十年的普通少年,压制得没有一丝脾气。现在更是心神受创,魂体有损,如果不能重拾信心,很有可能终生留下失败的阴影,一个魂者一旦信念上有了裂痕,前功尽弃,未来难许。 龙组爱惜羽翼,爱的团体,惜的是勇之一字,所以龙组可输不可辱。方延极为护短,但护的是一己之私,护得是自家脸面。 方延此刻已经被愤怒气得扭曲了整张脸,圣贤书读得再多,修养雕饰得再好,也掩盖不住此人的心胸狭隘,自私自利。 “你们怎么看?”吴队目光里藏着冰刀霜剑,方延断章取义,只提他说过的话,而不提许旭东说定的三个人,但是他吴峰不屑争辩。如果小小挫折就能断了一个人的前景未来,那么这样的人,从来不是龙组想要的人。 世人千千万,谁没跌倒过,爬起来就是;谁没受过伤,舔好伤口,继续前进;愈挫愈勇,奋而直追,才是他吴峰的宗旨。 “听吴队的。”胖子和孔庆燕也被激起了血性,齐声回答。只有凌朗没有说话,但是莲中端坐的小人儿,目光看着前方,坚定不移。 “好,这才是我们龙组的人。这一场,我们龙组接了。”说完,大家甚至感觉到这倔强的汉子,那常年紧绷的脸上,挤出了一份笑意。 “方先生,我想一个人试试。”俊秀青年没有拒绝方延的要求,但是他也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龙天,你。也好,免得我们龙魂给人看扁咯。”龙组一直研究龙魂,龙魂作为上属,自然也不会对龙组没有任何的防范,甚至可以说更加了如指掌。不然方成也不会开口就说出胖子的名字,还对三个人的魂境情况这么清楚。 而作为龙魂里的老人,老者梁益肯定也是偏帮龙魂的,只是他一直想以大局为重,但是能压压龙组年轻一代的气焰,自然也是乐观其成,当然不能太过分了。四打三的局面,胜之不武,他还是要脸面的。但是如果只是龙天一个人对对方三个,无论输赢,都说得过去,而且,他对龙天这个天骄之中的天骄,是非常有把握的。 龙魂里姓龙的可不多,除了自古流传下来的那一支,只有非常杰出的人才,才会被赐予龙姓。被赐予龙姓的人,又并不需要改变原来的姓氏,只是作为一种尊称代号,所以成为龙魂许多年轻人全力争夺的荣誉。而被龙魂赐予龙姓,通常证明此人的将来,前途不可估量。而且龙字后带天的,更是荣誉中的荣耀,精英中的精英。 老者梁益颇为赞赏的看了龙天一眼,又对着吴队说。 “吴队长,你看这” “凌朗,你怎么说。”吴队没有直接回答老者,反而问起凌朗的意见来。 “自然是听您的。”凌朗终于开口。 “那好。”吴队刚想开口喊开始。 “但是,吴队。我也想提个要求”凌朗打断了吴队刚准备脱口而出的话音。 “什么要求?”吴队皱了下眉头。 “我想一挑四。”凌朗平平说来,声音没有一点起伏,让人感觉,好像本来就理当如此。 “你有把握?”吴队沉声问道,根据龙组收集的资料,他知道龙天下场,即使一对三,也有很大的胜算。胖子的三足火鸦基本不堪一击,除非那天变成真正的金乌;孔庆燕的魅惑之力,也基本影响不了,三境中期大成的天魂者,最多只有一丝牵制作用。主要还是要靠凌朗这把坚实的盾牌,发挥得好的话,先消耗龙天,最后再让其他两人捉住破绽,持机而动。但是作为龙魂旁支,竭力培养的龙天,又怎么会没有几分压箱的本事,没有几个保命甚至反击的手段? “什么,你想一挑四?你也太狂妄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吧?”龙天孤傲,那是出了名的,但是人家打小天资卓绝,天赋过人,应该的。你一个祖辈在泥土里刨土的,凭什么?凌朗的话彻底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无知也罢,不自量力也罢,但是这股舍我其谁的勇气,不是谁都拥有的,谁都敢拥有的。 “没把握,但是我想试试。”没把握,但想试试,依然平平淡淡,平淡得好像只是在吃饭睡觉读书学习,声音里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老者梁益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王凤的小眼睛冒起了小星星,王龙张着嘴巴,感觉无比愕然,想不到龙组还有这么嚣张的人。连孔庆燕也觉得,自己怎么以前,就从来没有真正正眼看过,这个组里最土不拉几的少年? “好,梁老先生,你决定吧。”吴峰干脆不再说话,眼睛又微微闭着,仿佛已经事不关己,闭目养神起来。但他已经决定,不惜用掉这次从龙组带来的几件东西,说什么也要保住凌朗的安全。但,磨砺,男儿不磨不成材,刀不砺怎么会锋利?军人只相信铁血,不信外物,不信天赋。 “方成你们退下,我一个人来。”龙天觉得自己需要重新去审视眼前这个少年了。如果说之前只是惊艳,甚至故意用言语相逼,有一丝毁了对方的意思,但预想不到,对方竟然还能蜕变重生,更上一层楼。那么今天,就亲自打压对方,把他打到泥土里了,他才会知道,有些东西,不可逾越,有些人,遥不可及。 “那么你们三个退下吧。让龙天自己一个人来。”方延怒极反笑,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这也是龙魂目前能作出的最好的应对。 那就,王牌对王牌。 “狠狠地教训那小子,龙天。”小平头扬扬拳头,愤愤地如是说。 “加油。”“小心。”这是龙组的人。 场中,两个曾经一面之缘的再次相对。 “又见面了。” “想不到你增长的这么快,让我对你有点刮目相看。” “谢谢。” “不过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能够得到的,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打不打?” “你,好。” 本来就是,竟然相争,还说什么废话,说打就打,虽然不是你死我亡,但怎么也得分个你高我下。 “出。”一息成魂。魂域中,龙天手持桃木剑,剑眉星目,面色冰冷,一身合身的运动劲装,胸前有龙欲飞天,眉宇之间,睥睨天下,傲视同群。 天魂者,修自身。人中龙凤。 天魂者魂体觉醒有着最好的基础,生而带来。一步超,步步超。修自身魂的,道路最是艰难,必须要对自己有着无比强大的自信。天魂者成自修魂,开始最是艰难,无大毅力者不能成,但是那怕略有小成,则妙不可言。因为不但更加容易操控,辗转圆润,如臂使指。更主要的是修自身魂有无限的可能,御魂,契魂,叠魂,借用宝物,使用真言,符篆,甚至神物加持。数不胜数。 “雷。”桃木剑尖一张玄奥符篆燃烧,顿时,整个魂域,闪电如银蛇,雷霆震荡。五雷可镇鬼,千雷可镇狱,万雷惊天地。虽然只是不到五十之数,但雷乃神罚之力,神在上,下方皆为凡尘。 “山。”但凌朗并不管这些,任你风吹飘絮雨打萍,我自不动如山。 “风。”龙天手指成诀,口念真言。风非凡风,乃天罡之风。罡风起,穿林折岭,裂石崩崖。风从虎,虎啸山林,夺人心魄。 “山,泽。”山外青山,湖外有湖。山水一相逢,猛虎不能行。 “火。”看到风雷无功,龙天目中带煞,右手中指食指相并,在剑身上一抹,一滴烈日般闪亮刺目,带着三色光芒水滴状的不明之物,霎间就匀入了桃木剑里,然后在剑身上,氤氲出一层血红色的光晕。光晕迅速蔓延外扩,一时间,魂域里,凭空起了熊熊烈火。这火,连旁观的人看了都觉得神念一阵灼痛,更何况魂体处于烈焰中心? “气血如钻,三属精元?”孔庆燕彻底惊呆了,她想不到对方的魂体,已经能凝出了血钻元光,要知道即使是同境的人,普通的精元气血,比起结出血钻的人,在魂力魂能上差了不知道几倍,而且这还是三属交融的。她之前觉得凌朗已经是她遇到的人中,最妖孽的了,想不到这个龙天,更加是妖孽中的妖孽。心里一阵后怕,自己要是对上他,别说迷幻对方,估计就是这一滴血元之气,就会让自己的魂体处于崩溃。 烈火焚山,天湖之水都不能灭,从山脚直到山腰,一直至山顶,连天湖都似乎想要烤干。凌朗只感觉,当初面对严组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的压力。当然不是说龙天比严组还厉害,毕竟当初严组只是用了七八分心神。但是严组的狮王魂体,是属于个体攻击的,不像龙天这种,漫山遍野扑来,铺天盖地而下,威势凛然,直接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天魂者修自身魂的可怕之处吗? 一直端坐莲蕊的小人,也再没之前的淡定了,之前一直相扣在丹田处的双手,也合十在胸前,那张还不完全清晰的小脸上,神情严肃,似乎承受着无比的压力。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他为什么能这么强 风助火势,天雷滚滚,山体崩塌,天湖见底。 就连九品莲台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枯萎,一品,两品,三品六品,已经到了临界点,再有损失,魂体受创,难以恢复。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以往莲瓣无论是被侵蚀枯败,还是被魂力击落,都能快速的恢复生长。凌朗的魂莲之所以坚固强大,主要就是他的这种复生能力。但这一次,在龙天的重重打击之下,那怕魂莲的旋转速度,已经到了只能看到一片残影,莲瓣也没有再重新长出的迹象。 要败了么?不甘心哪。你说我人鬼不分,但我只愿随我本心。你没错,我更没错。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以语言相逼,想诛心戕道,我心中有怨,怨念郁结,不吐不快。所以我今天,就要,以直报怨呀。 “山c山c山”,三山齐出。 魂莲周围白光一闪,莲台逆转,莲瓣再生。 “吓”,看到此情此景,在场所有人都惊讶起来了,包括吴队和许旭东在内。 要知道,在龙组的训练中,凌朗最多只试过双山同显。 “旭东,看来这小子,连我们都瞒啊。”吴队摇着头,跟身旁的许旭东“埋怨”起来。 “我估计他也是刚有所突破。我看他平时在龙组训练,他是尽量压着自己的境界,估计也是为了锤炼自己,毕竟他魂体觉醒的时间不长,基础底子薄。”许旭东微笑着,他从来就觉得跟凌朗特别亲近,所以很多时候,在条例允许的范围里,他都会尽量为凌朗排忧解惑。 “这小子不容易啊。”吴队感叹了一句。 “是啊,也多亏了你和严组的费心。”许旭东他们其实都很清楚凌朗心里所想,还有他自己在自己身上背负的东西, “他应得的。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 “哎,他一直想着做一个普通人。”许旭东难得也感叹一句。 “普通人,好一个普通人,也可能是这样,他才会成长的这么快吧。” 三山一出,莲台已接近三丈。“再转。”凌朗又是一声轻喝。顺时针,逆时针,魂莲周围,青黄两气萦绕不息,隐隐好像还有一缕红色。黄色之气浓厚盛大,青色稍弱,有淡红相伴,如演化阴阳,莲中小人儿更像多了一层金光普照,状若佛陀低目。 天,人,地三才之势已成,山林竖起,摇红吐绿,四季五行循环,飞禽走兽可见,天湖水有源。 如果山不再高不再隔不再远,则风雷可侵。 如果水不再深不再急不再缠,则烈火可断。 但山重水阔,有十万群山虚影,如这百里秦岭,一望无际;又有一水流出,以山为界,成两大江河,虽亦只是隐约可见,但不知从何来,不知何处止,深不可测。 风停雷歇,火渐褪去。化作绵绵细雨,润泽山中草木精灵。 龙天脸色剧变,咬一咬牙,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木牌,牌上有铭刻,文字不可见,刻纹苍凉而拙朴。龙天右手背身持剑,左手掌握成拳,就要击打胸口,吐一口心头血。 “住手。” “停手。”方延和老者梁益同时大声制止,脸上神色惶急。 “大胆。” “你敢。” 吴队和许旭东魂体突显,一人持青色铜斧,立眉瞋目;一人持金纸符篆,脸如霜雪。 “龙天,事不至此。两位,也别冲动。”老者梁益走到龙天身旁,双指轻点他的紫府处,龙天魂收,脸色苍白。 “龙天,千万别乱来。”方延也冲到龙天身旁,然后从他身上搜出块木牌,迅速收了起来。 “凌朗,你没事吧?” “没事吧?”孔庆燕和胖子也了围到凌朗的身边,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挺好的。别担心”凌朗也把魂莲收回体内。笑着谢过众人的关心。 “梁老先生,龙魂就是这样对待我们龙组的吗?” “吴队长,严重了。这” “梁老,您不用说了。这次行动结束之后,回到龙魂,我会自求禁足苦修半年。”说完,龙天头也不回,走了。 “龙天,等等我。”小平头直接也跟着走了。龙凤胎兄妹看看龙天,又看看两个领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们俩也先下去吧,去看看龙天。”方延挥挥手,让兄妹二人离开。 “唉,两位,龙天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好胜心太强。”老者梁益口中叹息,眼中带着一丝担心。 “年青人谁不好强,谁不争胜?但龙魂秘宝,也只是让我们用来保自身,护正义的。用来戕害同行,这我是闻所未闻。”很少看到吴队一句话说这么长的。 “吴峰,你说得太过了吧,怎么还用上‘戕害’两字?这不是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吗?”方延在一旁阴着脸,搭了这么一句。 “我过?没造成?哼,那你的意思是要等到造成了,再来检讨认错咯,对吗?”吴队脸带杀气,冷声责问方延。大有一言不合,就做过一场的架势。 对别人造成了伤害,再来去检讨认错,有用吗?但世间,总是有许多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打着“未造成”,“未遂”,“知错能改”的理由,钻了空子得到轻恕。但是都从来没想过被伤害者的立场,万一“造成了”“遂了”呢?谁想过被伤害者,是不是愿意你“知错能改”? “方延,你少说两句不行吗?吴队,有话好好说,龙魂龙组是一家,没必要这样。你看吧,龙天也认错自罚了。行动结束之后,我再给上面反映,我想龙魂会给龙组一个交待的。” “梁老,你”方延还想说什么。 老者梁益回头瞪了他一眼,又转头对着吴队说。 “吴队长,你看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再来商量商量,明天这些孩子们进山,怎么个安排调整,看还有什么纰漏没有。” 看到楼上楼下,已经有听到争执的一些人望向这边,吴队也不再纠缠,让许旭东去安排三个组员的食宿。然后就跟着对方两人,去商讨事情去了。 先找到了凌朗的房间,凌朗对大家说他想休息一下,许旭东说开饭了过来叫他,又带着胖子和孔庆燕去找他/她们各自的房间。 “许专员,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后面龙天拿出的那块木牌到底是什么,我看你和我二叔好像都很慎重其事的。”胖子忍不住好奇,低声开口问道。 “不能。”许旭东回答得干净利落,明明是在拒绝人,脸上的微笑又能让你如沐春风。 “我就知道,又是机密。对吧?”胖子撇撇嘴。 一旁的孔庆燕鄙视地看了胖子一眼,讽刺他说。 “平时就知道吹牛皮,也不多读点书,看点资料啥的,我都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不过我不告诉你。” 胖子翻翻白眼,没敢顶嘴。 找到了胖子的房间,进门的时候,胖子又忍不住问。 “许专员,你说,龙魂的人厉害也就算了,为啥凌朗他也能这么强?咋差别这么大呢?” 听到胖子问的问题,停在门口的孔庆燕也竖起了耳朵。 许旭东微笑着看着胖子说。 “差别就在于,他从来不觉得龙魂的人就注定是强的。” “但他的进步也太快了呀,来龙组这才多久啊,那速度,像夏天里的温度计一样唰唰唰地往上涨。” “你们知道凌朗他的魂物具象是怎么来的吗?”孔庆燕都走了进来,还把门掩上。 “不知道。没听说过。”两个人同时摇摇头。 “他跟我们说过。” “是什么?”两人的好奇心被完全勾了起来。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先来说一下你们两个。东全的火鸦,大概是因为受到洪荒神话小说影响,所以具象的是三足金乌,对吧?而燕子的白狐就不用说了,肯定是山野传说故事看多了,具象的是九尾狐。狐狸可是能变成大美人的啊,对不对?” “许专员,你取笑人家。”心事被人说透,孔庆燕的脸上升起了一片红晕。难得看到这个理智冷静的“女博士”,露出娇羞的样子,胖子站在一旁,都看呆了。 “你们魂物具象,或者取霸气威武,或者看灵巧华美,或者个人喜好心情。但凌朗的具象对象,是他的父亲,他的魂莲形态,是他父亲做的一件莲花状首饰,留给他了。魂外魂具象是他家乡最高的山峰‘大田顶’,也许以前,他父亲还带他上过山,探过险。所以他具象其实并不完全是他父亲,更是一份亲情,一份记忆,一份山一般高大伟岸的父爱。” “父爱是无私的,是不求回报的。那怕他们起初是想着养儿防老,但是这种想法会在慢慢抚养孩子的过程中,被无限弱化,剩下的就是纯粹的爱和疼惜。所以他的莲台,品性高洁,无私则无垢。竟然能奉献,自然就能得到回报,所以他的莲瓣又能自我复生。当然这一点上,也可能还有别的更深层的原因。” “父爱又是高大的,在他眼里,可能父亲就是山,父爱有天高。他小时候身体孱弱,懂事之后就没出过什么远门,所以他在开始的时候,他觉得爬过的那座山,就是最高大的形象,魂外魂就是‘大田顶’了。而当他来到秦岭,看到这连绵不绝的山脉,就有了那十万大山虚影,然后还可能因此而想到了长江与黄河,就有了那两条盘龙般的江河。” “那按照许专员你这么说法,把他带到珠穆朗玛峰去看一看,他不得厉害到没边去?”胖子整个都被说得懵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挺进秦岭 看到胖子问出这么无知的问题,一旁的孔庆燕都看不下去了。 “说你蠢,你还不承认,魂物具象这么简单的话,还用修炼干什么?我们天天在家里胡思乱想,不就完了。你以为想象有多大,现实就有多大啊?要不怎么你的还是火鸡,而不是神鸟金乌?” “燕子说的没错,我们都有具象的终极目标,但是意念,魂力,心性达不到,就不可能一步到位,这是个缓慢的了解和掌握过程。”许旭东倒没有说胖子,依然耐心的解释。 “凌朗一直觉得自己应该‘长兄如父’,他担心加入龙组之后,会碰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而祸及家人。所以他希望能做个普通人,但是又身不由己,进了龙组。在没得选的情况下,他只有想办法让自己强大起来,想让人看到他的价值,获取更多的资本,想着这样才能张开双翼,保护他的家人。不想惹事,所以他平时话不多;不拒绝好意,因为怕好意变成恶意;他很勤奋,因为怕自己做不成大家眼里的筹码。” “许专员,那你说他心里是不是觉得挺辛苦的。”孔庆燕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没来由地感觉到一点心酸。 许旭东没有回答,脸上的笑容都收敛了起来,三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和吴队c严组他们,分析过包括你们在内的组里所有人。我们都一致认为,凌朗的前期强大,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一直在逼自己。但是后面又会比你们难,我们大多数人的目标很明确,甚至都有参照物。但感情这种东西,谁也说不清,是模糊的。感情的力量说是无限的,其实又会随着时间的增长,会随着别的情感渗入,而慢慢淡化。而他的魂物恰恰是情感具象,能走到什么程度,就要看他自己的心胸c性情和对亲情的理解到那里,没人能够直接给他指导,甚至没法引导。或许以后,等他自己做了父亲,又会是另外的一番景象吧。” “许专员,我怎么觉得凌朗他的魂体,还能直接吸收吞噬别人的魂能精元?”胖子又说出了自己的好奇。 “这个我暂时也不知道原因,我们也是今天才发觉。” 为什么能夺人魂元精华为己用?许旭东他们不知道,凌朗自己其实也不清楚,因为这里面掺杂的因素很多,而其中主要又有三个原因。 首先要提到的就是关公残念的由来。 关公圣魂,因为儒道释三家都引入了殿堂祠庙侍奉的原因,现在存于金玉牌的,其实是分出来的一份执念,或者可以说是三国时期的那个名将之魂。所以平时关公圣魂,更喜欢凌朗称他为‘君候’就是这个原因。这个武魂之前因为强行显圣次数太多,魂体损伤太大,缺而不全,沉睡了近一千八百年,才逐渐恢复,又因凌朗的魂能滋润,血元为引,苏醒了过来。 无数人敬武圣人,武财神,敬关帝圣君,拜伽蓝菩萨,当然也有不少人崇拜那个千里走单骑的关云长。 关公四魂,虽说都是独立而存,但肯定不是一丝关联感应都没有的。所以他们都能享香火,承气运。多少而已。 善男信女供奉礼敬祈愿,所谓心诚则灵,其实本质而言,也是一种契约,带有吸收的性质。所以当初在玉都城南将军庙,关公武魂才会有吞噬恶灵之举。后来凌朗魂莲初成,圣魂驻莲守护,魂莲也就捎带了这种吸收的特质。 加上魂莲是凌朗追忆父亲有感而成,父爱在他的心目中,山一样高大,海一样深沉。他每每看到和父亲差不多年龄,样貌装束仿似的中年男性,就会忍不住想起那个哭着说“还有五个孩子要养,他还不能死”,哀求别人“一定要救救他”的身影来,就会想起那个自己以往无论犯下多少错,都能笑呵着去包容的乐观汉子。所以魂莲自然又有了这一份兼容并纳的特性。 还有就是凌朗的八字为四辰,辰在天干地支里,藏乙木c戊土c癸水,就是就是阳地,湿土之意,能生金蓄水养木。 大山c河泽c林木都算辰上之物,和他天生最为亲近,所以他的魂外魂见山识水,见林认木。土为厚,善容纳,四辰魂体尤甚,自然也天生就有了“容蓄”这个本质。 天下四辰生人有不少,但是四辰魂体觉醒的不多,又以亲情魂物具象的更少,还有圣魂入魂守护的,大概也就只剩下他此一家了。 另外又因为凌朗的五行四辰从木缺火,这样的特殊性,决定了他在面对别的魂体的时候,基本是不存在魂属相克的。 五行讲究平衡,平衡才能循环不息,这是天道之下的至理。那不平衡怎么办,最简单直接的就是吸取,别人是没这个功能,但他有呀。这种强盗般的霸道,如果发生在修魔人身上,是非常可怕的。当初陈老未尝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凌朗最不怕的就是火属魂,接着就是木魂,水魂,金魂,如果是面对土属魂的话,反而好很容易僵持不下,这就要要看双方的魂体魂能对比了。当然是指关公圣魂没出手的情况下。 所以龙天用血元化火焚山的时候,开始由于双方的魂力悬殊太大,呈显出碾压之势,超过了主魂吸收的极限,凌朗一度岌岌可危,这叫吃不完只能兜着走,差点伤到主魂。 在顿悟那一天晚上,因为魂境突破,凌朗试过三山齐出,但这并不是常态,而属于特殊状态。 那怕一直有关公圣魂和吴队他们在旁指点,凌朗自己也足够勤奋。但毕竟他修炼的时间太短,比起从小就得到龙魂重点培养的天子骄子龙天他们,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无论是在魂能上还是操控魂体的技巧上。加上对方又还是修自身魂的,能借助很多外物,凌朗差点被逼得放弃抵抗。 原本凌朗的魂体就主土从木,土大大的多于木,关公教给他的阴阳演化之法,运转起来时常不畅滞涩。平时还不觉得什么,但一旦超过可承受的外力影响,莲瓣的复生速度就远远跟不上被摧毁的速度了。 好在在关公圣魂的引导下,凌朗修魂功法是更偏向意念修行的。那天晚上,一朝顿悟,信念有了雏形——有恩报恩,有怨报怨。所以危机时刻,三山再出,开始是吸收了方成的小半木魂,后来又吞噬了龙天的一滴火属血元,更进一步,不但魂能增长,莲台也大了近一丈,更主要的是在魂体内,多了一丝火属魂力。 但就像许旭东说的,并不是凌朗就能一直这样吸取吸取,成长成长,壮大壮大无止境的。父爱如山似海,那也要得你有足够的本事,才能上山入海,而只有了解了山有多高,海有多深,才能真正完全算掌握了。 而且他作为守魂,主动攻击性不足,处于被动方,碰到关公圣魂这样的存在,可能也照样只是一刀了事,直接魂飞魄散,肉身败灭。 谁都不知道他的路该怎么走,又能到什么程度。也许唯有意念足够强大,信念足够坚定,魂体足够壮大,心胸足够开阔,眼光足够长运,才能一步步的前进。 一夜无话,该注意的,三个人手上的行动守则和任务指导,都有提到。在来的路上,许旭东也把一些特别注意的地方,单独拿出来给三个组员讲解过。 这一次考验的对象,龙组这边主要是凌朗,龙魂那边则是龙凤胎兄妹。其它人算得上是护航者。 任务原本以龙魂四人为主,龙组三人为辅。但是经过昨天下午的相争,两队人之间肯定难免出现了裂缝。所以老者梁益才会提出要重新商量。而商量了大半天的结果就是,依然以龙魂四人带头,龙组三人跟着。只是龙组三人,有了更多在细节上的话语权。 天刚亮,七个人吃完早餐,就要准备进入秦岭山脉,相关的野外生存装备,作为最通常的考验之地秦岭,别院的相关人员都已经准备妥善。并不需要凌朗他们去操心。 为了安全起见,众人还是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背囊——绳索,备用登山鞋,手电筒,荧光棒,手表,指北针,救生刀具,急救药 四个领队的,把众人送到了入山口,就停住了。 “小心,事不可为,就先撤退。”这是龙魂方面的叮嘱。 “注意安全,注意保护队友。”这是龙组方面的吩咐。 进山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秦岭深处有蛟龙 这一次的考验任务,是探索一处由当地人无意发现的一座古祭坛。之前有过相关的国家考古队来过,并推测为秦时建筑,但除了那一座祭坛和一个山洞,并没有其它发现。 龙组也派人去看过,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算不得上太危险。这种内部考验任务,基本就是例行公事,没有什么功劳功勋所言,只要是培养外围人员的团队意识,检测待考验人的品质为主。 两组人一前一后,进入山沟口,初时地势还算平缓,林荫蔽日,溪水淙淙。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爬过一段小山涧后,山势便开始剧烈拔高,山斜削壁。 除了大概方向,之前来的人留下的路径和足迹,几乎都被野兽和雨水破坏掉,然后被各种野草藤萝盖住了。没办法,只能一边边探路,一边边开路,大家走得小心翼翼。 虽说走得不算快,但是路是越来越不好走,有时候出现一块一米多高的大石头,挡住了去路,爬过去之后,竟然又有一一块。龙魂的人又只是认准方向,几乎取直线开路,除非遇到断头崖,峭壁都直接往上爬。 这个时候龙魂和龙组两队人的对比,就有所体现了。龙魂四人,包括王凤在内,竟然都有一定的古武基础,身手矫健,气息润长,爬了一个小时的山路,汗都没怎么出。反观龙组的,虽然平日也会有基本的散打,军体术训练,但明显比不上这些打小就锤炼的世家子弟。 尤其是胖子。凌朗作为大山出来的孩子,还勉强能跟上龙魂四人的节奏。孔庆燕在出发前,应该是恶补过相关的资料和攻略,又还曾去过神农架这样的地方,所以身心调节得平稳,虽然略有时微落后,也就是出了身汗,偶尔呼几口粗气。但胖子整个人都已经大汗淋漓,落在最后,气喘吁吁了。 “训练的时候就知道偷奸耍滑,喂,你可别把我又给拉了下去啊。”孔庆燕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虽不口中拼命的嫌弃,但偶尔还是会伸手拉胖子一把。 龙魂的四人在前面站着,回头看胖子的时候,都是皱着眉头,方成更是一脸的嫌弃样。 “十二点前我们必须要到冷杉林,那里有个休息点,可以休息半个小时。然后穿过箭竹林海,再花一个小时绕过静峪脑,傍晚之前必须要赶到桦林湾营地。”龙天拿出地图,看了一眼,然后回头跟孔庆燕强调了下路线和时间安排。此行龙天是龙魂小队的队长,龙组则是孔庆燕做领头。七个人又以龙天的决定为主。 “如果接近山顶,体力跟不上的人,最好就地返回,不然后果你们自己清楚。”龙天的声音像不带一丝的感情,他身旁的方成更是噙着一口水,“哗哗”涑了下口,又朝着胖子的右侧吐了出去。 “方成,你”,胖子就欲发火,冲上去理论理论。这次凌朗伸手给拉住了,对着胖子摇了下头。 “我们知道了,放心,我们会跟上的。”孔庆燕也皱了皱眉头,不过这个时候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咱们走”龙天一挥手。 “走咯”方成蹦蹦跳跳的,像个猴子般灵活。 “胖子,你是怎么回事?上次在神农架,也没见你这么差劲的啊。”孔庆燕对胖子可从来不客气的。 “呵呵,昨晚没睡好,早上还没来得及吃饱。”胖子最怕的人大概就是眼前的这个高挑姑娘,挠挠头回答。 “想什么呢,就知道吃?调整呼吸,保持平稳心态,跟上。” “是,孔小队长。保证不拖后腿。”胖子还有心情敬了个礼。 海拔高度的一再提升,山坡的高度也越来越陡。山林茂密,藤蔓丛生,还只是难走些。有时前面的路一下子就全没了,大小不均匀c脸盆大小的石头块,就堆积在脚下,要是人不小心,踩上石块滑落,一个大趔趄,摔倒在尖硬的石头上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好不容易熬到了休息点。一群人烧火做饭,修整了半个小时。胖子终于把节奏调整了过来,状态好了许多,勉强能跟得上大队了。 绕过山顶,天空开始下起了雨,好在不大。再准确的天气预报,在海拔三千米以上的秦岭,也是毫无作用的。因为在秦岭山脉有很多地方,都有“一日四季”的说法。 雨不大,但是一直淅淅沥沥的下,还起了雾,路越来越难走,越来越湿滑。从灌木丛和草丛上踩过去,有时候一脚踩到草堆里,惊起无数小蝇虫扑了满脸,遇上患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能吓得半死。最怕的是踩到“泥窝子”,一脚下去,脚踝都被没了进去,好不容易脚拔出来,整个鞋子里黏黏糊糊的,非常难受。 穿越秦岭山脉,寻找秦时祭坛,只是龙魂龙组定的一个目标点而已。考验这一群平均年龄不足22岁的年轻人的体力,经验,智慧,勇气,意志,恐怕才是上面最终的目的。 秦岭腹地是有很多野生动物的,黑熊c野猪,羚羊,偶尔会在远处的丛林探出身影,沿途也越来越多未知野兽的粪便,让人心中骇然。从过了之前的静峪脑开始,就真正的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了。 夜幕开始降临,精疲力尽的七个人,终于来到了地图上标识的桦林湾。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全身湿透,鞋子自然更不能避免。 “还好没有碰到风雪天气”,看到桦林湾的两三间小木屋就在眼面,孔庆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庆幸着说到。 “这还不到九月呢,怎么会有雪”看到大家又用看白痴的眼光,盯着自己,胖子赶紧选择了闭嘴。 桦林湾其实是一处山谷,桦树遍布,荒草萋萋。处于两座大山之间。小木屋是当地采药人和护林人建的休憩点,小木屋前还有一块比较平整的空地。原本在众人的路线上,是要直接绕过去的,上面的意思是,进行考验任务时尽量不要接触普通人,不寻求旁人帮助。但是,昨晚经过吴队他们的商量调整,还是选择让众人在这里休息一晚。再进入相邻的一座大山去探索古祭坛。 走近中间的那座小木屋,大家看到了篝火,还听到了人声。只是声音低沉阴郁,甚至还能听到轻轻的抽泣声。气氛顿时不对。孔庆燕看了众人一眼,然后敲门走了进去,轻声询问里面的人,发生了什么情况,其他人则站在门外的空地上等着。 “死了人。死者就放在那。”孔庆燕从屋子里出来之后,脸色阴沉,朝着左边的小木屋指了指。 一个简易的担架,确切的说,是两根木棍,用绳子吊着白被子,被子裹着一个人。被子一端露出一撮头发,是个女的。昨天进的山,遇到大雾,跟其他两个队友走散,晚上迷了路,在山上吓死了。她的朋友请了几个当地人帮忙,找了快一天才找到。天色太晚,只好在这里过夜,明天再想办法下山。 听完孔庆燕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心里一沉,完全没了刚到宿营地时的兴奋,气氛怪异。 “中间这屋子住了三个人,右边的也有了两个。我们可能只能在前面的平地扎帐篷,生火做饭了。” 雨又开始下了起来,生火已经成了奢望,大家随便吃了点筒餐和干粮,也没了聊天的欲望。各自回了帐篷。 夜里有风,吹过山谷,刮过篷顶,还伴着似有似无的哭泣声。凌朗竟然感觉到魂体有轻微的颤动,但是凌朗决定不好奇不去管,并没有打开灵眼,甚至决定停上一晚的修炼。 小心地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了下来,用胶袋子装上放好,又慢慢地换上稍微干燥的贴身衣物。轻轻拉上帐篷门,盖上薄薄的绒被,和衣而睡。 天一亮,七个人离开山谷,返回深山。一路上,除了龙天和孔庆燕两个,偶尔会凑到一起商量校正路线,再没有人说话,胖子难得闭上了嘴巴,方成也没有再出言相讽。 又经过大概三个小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根据资料上提示的一些特别的地形,还有特殊林物标识,众人终于找到此行的目的地,一处被叫“虎眼”山窝子。 山窝子地处后山半山腰之上,像是突然凹了下去,三面呈环形,山口不知道面向何方,背靠主峰。山窝里有一块突出的斜坡,斜坡外就是悬崖。坡地上杂草茂盛,高过人头,除了一块稍稍凸起的土堆,竟然没有一棵树木生长。 “一座坟吗?”刚看了这里的山形,凌朗心里就有这样的感觉,这分明是一处蛟龙吐珠的布局,就是周围没有水流过,不然埋在这里的人,后代会出王。蛟升天,是为龙,王举事,成为帝。 老家钱排的男女老少,有事没事就爱扯些风水神鬼的故事,耳濡目染,凌朗自然也懂些皮毛。但是魂体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动,凌朗也不想把自己的猜测,随便的提出来,这样一来,众人信不信另说,反而怕会分了大家的心,再说龙魂龙组都有人来过,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块斜坡下去大概十五米,有一块平台,祭坛就建在平台上。平台后面有山洞,山洞里有好几条分岔,前面的五百米,已经被之前的人探索过,我们的任务是,选两条岔口,在之前的基础上,再探入三百米。大家都听清楚了吗?”龙天大声的复述了一遍此行的任务。 “清楚了。”大家都低声应了一下。 “那好,现在每个人把背囊里的粗绳拿出来,然后接起来,我们下到平台再说。”不得不说,龙天这种人的确不凡,遇事淡定,还非常有领导气质,任务分派起来,有条不紊,条理清晰,很令人信服。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天师令牌 七个人小心翼翼的,沿着绳索,躲开山石,绕过树木草藤,落到了龙天所说的那一个平台上。 平台不大,只有三丈方圆,除了一些碎石枯木落叶,并无他物。平台的四周都有高大的树冠遮盖,不仔细看,很难想象到这里还会有这么个地方。 平台非常的平整,竟然好像是被人力修葺过的一样。平台的中央,有个一丈大小的方形祭坛,由方条石堆砌而成,也不知过了多少年,整个祭坛已经残破不堪,看不出原来具体什么模样。 竟然资料上只是大略提到,大家也就凑近看了一下,也没有再花费心机去考究,转身就走向后面的山洞。 山洞洞口呈椭圆形,很对称,能供三个人并排行走。洞口周围长满了青苔杂草,但只要仔细看,依稀还能看到上面有凿痕,不过估计是只是做了不大的加工,天然形成的多。 山洞前面的一段,很直,大概走了五六米,才开始变得弯曲,并有两个分岔。于是两队人左右分开,各走一边,发觉越到后面,凿痕就越来越明显。 又走了大概十来米,眼前豁然开朗,分岔在此相连通,两组人碰到了一块。但前面又出现了三个分岔口。 “这里就是之前说的分岔口了,中间一条像据推测,几乎完全由人工开拓而成,比较宽敞笔直。左右两边则属天然形成,比较狭小曲折。我们的任务就是负责左右这两条山洞。现在,龙组的人负责左边,我们四个负责右边。”龙天吩咐完,也不等龙组三人开口答应,就带着人走向了右边岔洞。 “龙天,上面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行动的吗?”孔庆燕看了眼幽深黑乎乎的洞口,提出疑问。 “一队负责一条,下午三点前到这里汇合,这样任务一天就可以完成,我们就离开,准备下山,不需要在这里过夜。”话还没说完,背影已经消失在洞口里。 “这”孔庆燕顿了顿脚。 “算了,燕子。人家不想跟我们走一起。我们何必凑上去。”胖子愤愤的说。 “凌朗,你怎么看。”孔庆燕侧过头来问凌朗的意见。 “我们先吃点东西,补充点能量,然后就走左边的这条路吧。一到规定的距离,就马上转身回到这里汇合。”不知为什么,凌朗心里总隐隐地感觉到一丝不安。 “好,就这样吧,待会我们大家小心点。”孔庆燕也不再纠结。 胡乱的吃了点干粮,喝了带进来的水。三个人起身,也走进了左边的洞中。 这个岔洞,只能勉强让一个大人进入。一改之前走过的那一段的宽大平整,一些狭隘的地方,还得趴着过去。一些过于狭小的地方,往往也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其它的倒基本都是自然形成的多。岔洞蜿蜒曲折,深不可测,不知道通向那里。 “诶,你们说,我们都又走了近一个小时了,怎么感觉到这里面的空气,竟然没有一点沉闷?”胖子似乎有点想不通,按理来说,三个人虽然走走停停的,但也已经深入山体几百米了。没有通风口,肯定会空气变得很稀薄,让人呼吸困难。 “一定有通气孔,或者通向另一边的出口。”孔庆燕看着眼前石多土少构成的山洞,又摸了摸洞壁上渗出的水气。皱了皱眉头回答。 “孔庆燕,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们这一路走来,虽然有高有低,也不是很明显,但是我们其实一直在往下走。”凌朗开口问走在前面的孔庆燕。 “资料上说,中间的那个洞穴,地形是往上的,这里却是往下的。你的意思?”孔庆燕歪头想了想,没想出上面,就转头问道。 “我怀疑这是一道寻龙穴。”凌朗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寻龙穴?我还寻龙诀呢。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胖子嘿嘿皮了一下。 “你住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孔庆燕瞪了胖子一眼。 “其实胖子的话也没什么错,只是更应该读成‘寻龙千万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你们看,除了刚开始,现在周围的小暗洞越来越多,虽然只是拳头般大小不一的,但这也可以看成脉络重重相缠。” “凌朗,你怎么还懂得这些。” “我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的。” “什么杂书?”胖子脱口问道。 “《撼龙经》。” “什么哇?” “唐代风水大师杨筠松的代表作,是龙脉风水的最权威圣典,被誉为‘中国古代测绘学之最’。” “咦,燕子,你也知道?”胖子挠了挠肥肥的耳朵,打了个呵呵。 “你以为谁都像你呀。这本书龙组资料馆里有收藏。”孔庆燕又鄙视了胖子一眼。 “果然不愧是‘移动资料库’。”凌朗也不由得赞叹了一句。自己还是在三舅公家无聊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桌子上有这么本书,就随手翻了一下。 “其实后面的一句,才更有意思。关门若有千重锁,定有王侯居此间。”凌朗又吟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可能是个墓葬群?” “这个我还不敢肯定,但斜坡上的那个土堆,我怀疑以前是座假坟,风水学上称为明墓,又叫开墓眼。多数在有地下墓群的地方才出现。加上外面的祭坛,还有这里洞口的布局。都很能说明” “洞口布局?”胖子又不懂了。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取而不尽的意思。这个山谷地形是个蛟龙地,秦岭自古以来又是华夏的主龙脉。有了无尽的能量,日月时刻吸收夺取,最终成吞龙之势。”凌朗觉得自己可能是受了许旭东的影响,开始当起“人民教师”来。 “凌朗,我看你才像个‘移动资料馆’的多。”孔庆燕都不由得佩服了。 “切,”。看到燕子当着自己的面,称赞别的男人。胖子心里有点不开心了,刚想发表自己“别具一格”的看法。 “啊”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声。 “是王凤的声音。走。”孔庆燕想都没想,当即向前跑去。 凌朗和胖子相互对视了一眼,也赶忙跟上。 洞口越深,竟然看到的小分岔就越多,星罗密布。当三个人来到有好几处,差不多大小的岔洞前,三个人都不知道该往那里走了。 “有魂能在动荡,走,这边。”凌朗突然感觉到魂体颤动,打了个招呼,就带头冲了进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连胖子都感觉到了魂体的异常,而且越来越强烈。 “小心。”孔庆燕突然出声提醒,凌朗还没来得反应,脚底一空,就滚了下去。 竟然是数十级的石阶。凌朗也不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忙稳住了身形,这才没有一直滚到底。 三人定眼望去,吓,好大一座地宫。 这座地宫高有十丈,呈方形,前后左右各有将近三十丈。走了一路的小洞穴,让人觉得它更加的宏大开阔。 洞顶和洞壁,不知镶嵌了什么东西,发出许多淡淡的荧光,照在地宫的最里边的一座祭坛上。坛上有一座墓,墓前有一块大石碑。石碑前又是二十一级比普通石阶高了不少的阶梯。细看的话,竟然是整个连着山体,硬生生挖出来的。祭坛的底座,还伫立着四个近两米高的石像。 在凌朗的右手边,同样有着一条石阶,规模大小跟凌朗屁股下的差不多,但是更陡了许多,石阶底部,龙魂组的四个人,三个躺着,唯有龙天还斜斜的盘坐着。 地宫中,元气森森,魂能激荡。凌朗像马上想到了什么,赶忙也盘腿坐好。 “开。”灵眼一看,尽收眼底。 魂域里,只见龙天手提桃木剑,衣衫破裂,口角带血,样子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龙天的前面有四个高大的身影,竟然是古时将军的形象。戴着鶡冠,穿着方片甲,一看就知道是秦时装扮。 四位秦人将军,都生得高大无比,威风凛凛,煞气腾腾。其中一位方脸的,三绺短须,持长戟;一位圆脸,八字胡,持长矛;一位白脸无须,持宝剑;一位黑脸虬髯,站着最前面,竟然使一柄八楞金瓜锤,锤大如斗。 “哈,又来了三个,翟某人正好斗得不过瘾,只是还是太弱了点。可惜,可惜。”黑脸虬髯将军好像还吧唧了下嘴,像是面对着几盘难得的美食。 “翟涂,别废话,等下惊动了大人,看怎么个罚你。”白脸将军在后面冷冷的说了一句。 “司马非,你别成天就知道用大人来压我。”黑脸虬髯的翟涂,似乎和白脸将军不对付,口里哼哼唧唧的,不知念叨什么。 “好了,司马没种的说得对。不逗你们玩了,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了吧。别等会,想使都没法使。”翟涂又回过头来,那把金瓜锤扔起来,又接住,然后对着对着众人就是一指,偌大的锤体带起的风声,形成一股浩荡魂能气流,扑面而来,只觉魂体震荡,如风中飘絮。 “莲。”凌朗赶忙祭出魂莲,挡在了前面,这才感觉好受点。 “凌朗,你和孔庆燕赶快带方成他们走,我在这里先挡一会。”龙天又开始割开手指,连续滴出三滴钻芒血元。 对面的黑脸翟涂好像也并不在意,还饶有兴趣的看着龙天笑了笑。 “上。”龙天的血元化成一条身体粗的火龙,火焰蒸腾,仿佛能融金铄铁。 “挡,看你怎么挡?” “去。”大喝一声,那一把八楞金瓜锤,迎风而长,变成桌子般大小,光一样飞速锤了过来。 “昂”龙吟声未尽,就中途戛然而止。火龙只是稍微阻挡了下金锤,就化作满天火星,消失殆尽。 “唔,还不错,这才有点意思。”金锤倒飞了回去,不过不像是被击退的,反而倒像是对方主动收回。 “快走。”龙天呃的一下,又吐了一口血。 凌朗c孔庆燕c胖子知道这个时候,也顾不了太多,对方太过于强大,就像猫戏老鼠,根本不是自己这些人能抗衡的。连忙收回魂体,想跑过去拉起躺在地下,几乎没了声息的方成他们。 “想走?走得了么?”翟涂挥动斗大的金锤,往魂域地面一砸,魂力像就波浪一样四散而出,三个人只觉得顿时魂魄都要被吹散,那里还走得动一步。 正当三人想控制魂体抵抗的时候,一幕青光,突然挡住了冲击而来的魂浪。 “什么?天师令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绝世无双人屠白起 只见黑脸翟涂看清龙天手里的木牌的时候,大叫一声,脸变得更黑了。 秦时没有道教,只有道家;不叫道士,叫方士,或者叫术士。东汉末年时期有如今的道教。但真正的道的思想其实源于轩辕黄帝。 黄帝曰: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于是,世人知阴阳,知有道。 老子阐: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而世人方始识道论道。 又言:余闻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 所以有黄帝受还丹至道于玄女,玄女者,天女也。黄帝合而服之,遂以登仙。 又言: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方士之方,为治道之方。长生之长,十二万亿年。 始皇帝欲求肉身长生,遣方士徐福寻仙访道求丹不得,退而求之,建帝陵,铸金人,兵马陶俑无数,想魂体不灭,愿永世尊皇。 翟涂不知有天师,但识字,而且天师令牌上蕴含道法,让他所有关于对道的理解,关于魂体的认知,全都感知到了,这是一块由许多天师加持过,携带了无上威能的令牌。 “众位,此物奇异,吾等一起上,方能抵挡。”白脸将军司马非,亦是脸色大变,骇然出声,提剑而出。 方脸持长矛,圆脸持长戟,矛戟相交,气势如席卷,也不言语,似哑巴。 “敕。”龙天拿出木牌之后,念一字真言。用力地咬了咬牙,连续在胸口处狠狠捶了两下,两口心头血,“噗”的两声,喷在那个木牌之上。血光一闪而逝。 顿时木牌上的铭刻雕纹,像吸饱了鲜血,活了过来,在牌面上来回游动。 木牌飞出,悬挂于半空,隐约间竟然可见九位道者身影——身穿青色长袍,脚踏云鞋,头戴道观或者挽道髻,手拿浮尘或身背一口宝剑,仪态优雅,飘飘出尘,好一派仙家气象。 其中一位尤其不凡,面如冠玉,金簪如龙,三绺长髯轻扬,口念。 “紫霄神雷。”道家有言“夫雷霆者,天地枢机”。故雷乃天之号令,其权最大,三界九地一切皆属雷可总摄。道家崇阳,至阳即为紫。紫霄者,天道之源。紫霄神雷,天道之力。 紫霄神雷有七十二重,号称无物不克。今龙天以心尖精血为引,只得九重。但依然让所有人,觉得满天只剩下雷霆如罚,这雷原可主生灭,可开天辟地。 四位魂将神色大变,对望一眼,口中大喝。 “合。”矛戟剑锤,全部撞在一起,然后眼前金光大盛,锋芒如刺,锐不可当。金光紫雷,半空相撞,那九重紫霄神雷竟然有溃退之势。 “令。”龙天见状,眼中有一丝决绝,于是用尽全力,又往胸口捶了一下,血练如注,飞向空中那一木牌,这近乎一身的血元精华,霎时融入原来的铭纹中。雕纹似乎要化成真龙,血色的真龙。 九位道长,口颂“无上太乙度厄天尊”,相互作揖。 一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一道: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一道:万神朝礼役使雷霆 一道:洞慧交彻五炁腾腾 一道:北斗七元神气统天 一道:魔王束首侍卫我轩 一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九位道人稽首一起诵唱:“功德无量天尊。” 金光神咒,净天地神咒,北斗大神咒,九字真言道家大神通,合在一起,竟化成一道尊。只见此道尊头戴冕旒,身着霞衣,妙道真身,紫金瑞相。端坐于九色莲花宝座上,身下一九头青狮口吐焰,簇拥宝座。头上环绕九色神光,放射出万丈光芒。更有众多仙真c力士c金刚c神王c金童c玉女侍卫身旁。虽为虚影,但天尊手持杨柳洒琼浆,亦能斩妖灭踪,万魔擎拳。 待得金光尽散,万象归无,四个魂将同时然消失于魂域中,而那块天师令牌也裂开成了四块。 “龙天,龙天” “王龙,王凤” “方成,快醒醒。” 看到口涌鲜血的龙天,瘫躺在地上,恢复了行动能力的三个人,赶忙冲上去查看他们的伤势。但地上的四个人都眼嘴紧闭,气息若有若无的,那里还能回应一声。 “唉”一声轻叹,却犹如洪钟大吕,浩瀚深远,响透了众人的魂体c神识c意念,让人感到精气神都颤抖了起来。 甚至不用开魂眼,就能感觉一个魂影,出现在了祭坛上c墓碑前。 但见此人身著亮银攒甲,头戴星白甲盔,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外罩绯红大长袍。明明就是一般人的身高,却让人觉得高有万仞;明明生得普通人的相貌,甚至三绺微须都见花白,但就是那么随便负手一站,却让人完全忽略了他的样子,只觉得他两弯剑眉之下,眼光射寒星,宛若黑夜中的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又有一条蛟龙,在他的四周环绕不息。何谓蛟龙?蛟无角无须,蛇尾,其首如虎,只有两爪。但这一蛟,有双角,只是不像龙角那样有分岔,也有两条短须,不像龙须那么长而飘逸,身上也有鳞片,末尾有鳍,并且已经长出四爪,蛟龙,六七分像龙,只有三四分似蛟是也。 更奇特的是,此人身后,跟随着一片巨大的云雾,像沉厚的黑色帷幕,颜色如墨,连绵不绝。 黑幕竟然是无数的怨魂组成。惶惶有数十万之累,重重叠叠,前赴后继,个个欲扑向此人,张牙舞爪,穷凶极恶,欲撕欲咬,但是皆被此人身外一阵煞红的光芒阻隔,并不能近身,只觉阴风更盛,惨呼嚎叫,犹如一幅人间地狱。 但那条蛟龙,却无可幸免,虽然有龙鳞护体,龙气亦可破邪,无奈怨魂太多,怨恶蒸腾,竟不时地,被咬得鲜血淋漓,鳞片纷飞。不过很快,又不知道从何飞来许多的白光,修补蛟龙身上的伤痕和破损。 杀意如森,魂狱随身,这千古以来,还能有谁? 凌朗看到此人,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抑压不住极度的震惊,大声呼出。 “武安君,白起。” “喔,想不到还有人认得我白起。也罢,今天不与你等计较。”白起军魂随手一挥,有六道白光,各自飞入除了凌朗之外的人的身体。 孔庆燕和胖子闷哼了一声,竟然也徐徐地倒了下去。 “武安君,你,山,山,山。”凌朗看了,以为白起军魂要伤害自己的队友,心里又惊又急。三山齐出,分立前方及左右。群山巍峨,江河盛大。 “咦。江河魂影。”白起军魂似乎很是惊讶,眼望着凌朗魂外魂具象的那一江,一河,陷入短暂的思索中。 “你放心,他们魂魄受创严重,我分别赠与他(她)们一丝地脉之气,睡一觉醒来之后,不敢说痊愈,但再无后患。”可能是感受到凌朗内心的焦虑,白起军魂还出言解释了一下。言语间,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傲慢自大,骄奢残暴,反倒更像是住隔壁的一智者。 凌朗看到众人,虽然都昏过去,但是气息平稳,尤其是龙天,也不再大口吐血了,之前那张如灰败如土的脸,也开始了有一点血色。 “谢武安君。”凌朗赶忙拱手相谢。 “谢倒不必,白某倒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这位小友能否答应?”凌朗发觉白起军魂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竟然有一丝难以抑制的渴望。 “武安君,您说。” “白某欲借小友的江湖魂影一用。” “哼”清冷孤绝的声音,又响起来。 青光一闪,三缕美髯,绿袍金铠,威风凛凛,却不是关公圣魂还能是谁? “这位将军是?”白起军魂顿时眯起了眼睛,拱手相问。 “后世大汉关云长。见过武安君。”白起之名,春秋战国之后,又有谁人不知?那怕孤傲如关公,也端正地拱手回了一礼。 “关将军,白某并非挟恩图报,只是追求数千年,虽说心中已放下,却亦然心有不甘。唉。”不知道白起军魂想起了什么,又唉了一声,令人闻之心酸。 关公圣魂似乎也想到白起生前遭遇,顿心觉黯然,负手不语。 “武安君,您是不是想用我的这两条江河虚影,演化蛟化龙?” “你如何得知”白起军魂大惊发问。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战神化龙 “相传蛟龙得水即能兴云作雾,腾踔太空。此地为蛟龙盘卧,却偏偏少了水泽之润。所以您身上的蛟影只是蛟龙,而非真龙。如果是真龙,那四十五万怨魂,又怎敢撕蛟餐龙?”凌朗侃侃而谈,不用说,肯定又是盲眼三舅公跟他聊起过的。 “你倒是懂得许多。你说的不错,白某的确是想一试。当年司马梗将我葬于此地,取蛟龙之局,吞龙脉之气,又想引玉山之水,成水泽之势,奈何终因人去物尽,最后事不能成。致使蛟困于无泽之地,怨魂数十万,终日缠身,虽说并无大碍,我驱之不尽,日夜不堪其扰。今日观你江河魂影,和玉门之水,殊途同归。所以才有一‘借’之意。” “但如今大秦已殇,昭襄王已薨,武安君您若化龙,若有损我华夏之气运,小子岂非成了卖国罪人?”作为华夏人,凌朗自然不能为了白起军魂达成心愿,而去伤及华夏国祚,那怕即使是可能。 “当日我被大王赐剑,怨气冲天,心有不甘,说‘我何罪于天而至此哉’后得龙气之助,魂体醒来,当即前往咸阳,欲问个缘由,却不知,已是沧海桑田,人物皆非,心间怅然若失。从此,每日于此山椁地宫中,孑然两千余年,早无半点吞龙夺鼎之心。”听到白起军魂说到这里,凌朗感受到他内心中的无比失落。 是呀,作为千古第一“杀神”白起,连太祖都曾叹其之能‘论打歼灭战,千载之下,无人出其右’。”一生戎马三十七年,大小战役百余起,攻城七十余,破敌斩首一百六十五万,一生未尝败绩。兵仙韩信亦尝败于霸王羽之手,真正的战无不胜,千古唯武安君白起。 但是就是这样的国之脊梁,战场上骁勇异常,运筹维握,却死于范睢莫非之言,无奈用自己那双沾满敌国鲜血的手,屈辱地结束自己的生命,死时,不过一纸草席裹尸,葬时,不过兵器c佩剑数件陪葬,实在令人何等哀叹? “你的江河魂影尚弱,远远无法助我化龙,何况,这四十五万赵人魂卒,又是轻易能化解?不然这两千多年来,即使无玉门之水,白某亦早已成功。千载悠悠,其它事早已放下。不过是当年为我这转世化龙,夺鼎天下之事,司马家c王家c翟家还有我们白家,为此花费无尽心血,最终功亏一篑,却成了我最大的心病。现如今,四位当年敬我名的青年人杰也魂归所去,唉,天下无雪,英雄寂寞呀”白起军魂又轻叹了一声,稍稍的抬起头,思索好像一下回到了两千两百年前,自己和军士们在战场驰骋,指点江山的场景。现如今,真正就剩下了他一个“人”了,或者,有的,就是那身后四十五万赵国亡魂。 “武安君,关某人却又一策。”关公圣魂的脸不再是当初那样的煞白,而是有了淡红之色。看来一直在慢慢恢复中。 “却不知云长有何良策,白某愿闻其详。”所谓英雄惜英雄,虽然白起军魂是五境巅峰,但是他自然也能看出关公圣魂并不比他差,只不过是暂时损伤过度罢了,所以也很客气的拱手相问。 “驻魂。”关公圣魂言简意赅的回答。 “驻魂?”白起军魂眼中精光犹如实质,暴涨五尺。想象得出他此时神念的震动之烈。 “对,驻魂入魂,这样可避免那怕只有很小的可能,万一化龙,伤及如今之国祚。”蛟龙飞天,与真龙争鼎,自然得有唯我独尊的心志,但是做了守护魂,则心志已弱,不管白起军魂有心无心,成不成龙,再无资格与真龙相并,除非和被守护之魂愿意一起化龙转世。 “小友可受得住?”白起军魂心怀怀疑的问。在白起这样的五境巅峰强者眼中,凌朗不过一只小蚂蚁般微小。蛇可以吞象,但是未尝听说过一只蚂蚁,能吃得下一头大象的。就比如普通人可以敬奉仙魔神佛,但是普通人却是受不起神佛反过来一拜的。所以才会有“受不起”“折寿”之说。 “此子为四辰之命格,兼魂莲之性特殊,我观武安君主金从水,与其并无冲突妨碍,关某属木西方庚辛金,可为例证。”关公圣魂也许并非不无算计,但是说得也是事实。 “也罢,天下既再无白某可效忠之人,身边亦再无故友可促膝交谈。为去之心病,就随小友一生,看如今那世上风云。”白起军魂既然没了争夺天下之心,可以说已经了无牵挂的,像他这种存在,成不了神,做不了鬼,更不会堕落魔道,倒也潇洒。不过还只是只定了一生之约。 关公圣魂传了一个意念给凌朗,凌朗马上就明白自己要怎么做。三个“人”也非婆婆妈妈的性子。说做就做。 “青木。”东方有青木,龙盘其上,绕绕不知几万里。 “山c山c山”三山齐出,又得关公圣魂相助。 “山。”竟然有了第四山之虚影,此山却是原来十万大山虚影的主峰凝实所成。山前有江河滚滚 “莲,转。”得青木之助,黄青两色差不多能形成个将近平衡的阴阳鱼,环绕着魂莲,氤氲流转不息。 “好。”一声赞叹,白起军魂化作一枚金丸。此丸不过掌心大小,却似乎蕴含着无匹的军心铁血,又像藏着一宏大的古战场于其中,有百万大军奋勇相搏,有无数战马战车一往无前,旌旗招展,军鼓如雷,杀声整天。 金丸带紫,烈阳不能夺其光,星辰不能遮其耀。 金光一闪,后面带着一条长长的黑线,出现在魂台的第一品第四瓣上,暗寓西方偏北之数。尾随而至的黑线似乎想玷染那一莲瓣,但见莲蕊中小人儿,借金丸一缕金光,环绕自身,目光低垂,口中低声唱诵“度人无量天尊”,竟是刚才凌朗观天尊显像所得。 太乙救苦天尊主救度,在各宗教中,业果是最难消除与阻断的。佛门中有十万亿佛国,极乐世界不沾染因果,尚有神通敌不过业力之说。所以强势如白起军魂,吸取两千多年龙脉亦不能消除,只能靠自己的大无畏大毅力稍作压制。但太乙救苦天尊却可以将业果与地狱业力的血湖化为九色莲池,虽然凌朗的魂莲只是得其识念,远远及不上本体,但是面对这四十五万怨魂,却也无惧,不过施展水磨之功,慢慢将其度化。 “好。”白起军魂想不到凌朗的魂莲还有度厄之功,虽然只是极细微,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魂体上一阵轻松。不由得出口再赞了一声。 “蛟入水,龙飞天。”白起军魂一声大喝,只见那蛟龙,原不过三四丈,今得江河之泽,迎风见长,翻滚腾挪间,已达百丈之长。但是江河魂影毕竟并非实体,虽然宏大绵长,却不过使得蛟龙腹下双爪之处,只成了两个小疙瘩,并不能成真正的龙爪。 “武安君,关某助你一臂之力。”只见那青木之上的青龙,龙口大张,一股精纯浩瀚的东方青木玄气,灌入那蛟龙体内。 “昂”,龙吟声清越激扬,似能响彻九天十地,一对像是老鹰的利爪,缓缓出现在蛟龙腹下。 蛟龙冲天而上,又俯冲而下,千丈有余。虽还不能兴云作雾,但已能腾踔太空。待他日,龙须成髯,龙角分岔,颔下有明珠,喉下长逆鳞,则为真龙。 蛟龙壮大,龙威大盛,撕咬于其上的亡魂,又少了许多,龙鳞依然还会脱落,但不复之前鲜血淋漓之惨状。 “谢过云长今日相助之情。”白起军魂对着关公圣魂作了一揖拜谢。 “武安君何须客气,锦上添花而已。”关公圣魂拱手回礼祝贺。 “今日得偿所愿,虽未竞全功,心病尽去矣。”说完,但见白起军魂的身后,竟然多了一座王座,端坐其上,气势更盛,周围的怨魂,竟似有畏缩之意,甚至有了拜服之心。 看到白起军魂心结已去,凌朗也是非常的开心,这个华夏历史上最悲情的战神,一直以来可都是他的偶像。 于是,趁白起军魂心怀大快,凌朗又问起了心中的一些未解之疑。 这才知道,当日白起行至杜邮,被秦昭王赐剑自刎。被连累的,还有为白起鸣冤的副将司马靳及其它部将数人。 司马靳的叔叔司马梗敬白起高功,怜其遭遇,又伤侄子之死,怕范睢等人继续残害白起尸身,遂用李代桃僵的方法,作了调换,司马靳葬在了杜邮,另外一个受牵连部将则葬于华池。白起则被送到离杜邮不到五十公里的秦岭山脉来。这块蛟龙吐珠之地,本来是司马家门客发现,原作百年之后,司马梗自己葬于其中,庇荫子孙的。 原本事情到此,也该完了。但是无功不克的统帅的冤死,大大降低了前线将士的士气,在赵魏楚三国联军的反击下,秦国大军兵败如山倒。昭襄王出离的愤怒,认为白起的老部署集体背叛了他,先是罢免了国尉司马梗,又将郿城“孟西白”和夏阳司马氏的本族子弟c亲信武将全部赶出了军队。 白起的女婿,嫡长孙公子弘爆发了,最终却掉进了范睢的陷阱,犯下了谋反大罪,依律当斩,受到牵连的白氏和司马氏也遭到血洗。 发生了这些事情之后,白家c司马家c王家一部分人兔死狐悲。于是私下遣派人手,改造蛟龙地,建地宫,引昆仑山之源,作祭坛,造守护石像。 在他们看来,秦国当时坚持“以法治国,以法强国”,按资质来说,白起继续王位,也名正言顺。但最终因为工程过大,各家内部有了分歧,又怕风声泄露,不得不停了下来。 后来白起之魂虽然觉醒,并未能化龙转世,去了一次阿房宫,吓得始皇帝收天下之兵,铸十二金人,镇压大秦金庭。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男孩女孩男人女人 “我们这是死了么?”胖子睁开眼,看到自己还躺在地上,“幽怨”地看着孔庆燕和凌朗问。 “你死了更好,免得浪费粮食。”孔庆燕狠狠地回答他。 “呵呵,嘿嘿,竟然这样都还能活着。好了,这下回到龙组,有东西说了。”胖子突然傻笑起来。 孔庆燕感觉自己快要被胖子打败了,捂了捂额头,看到他已经醒过来,就跑去看其他人的情况。 “呃,呃”龙魂那边先醒过来的,反而是受伤最重的龙天。 “龙天,你没事吧。”孔庆燕连忙过去扶起他。 “奇怪了,好像没什么事。”龙天迅速地检查了下自己的魂体,竟然没感觉到太大的损伤,就是身体有点虚弱无力。 “你先别乱动,你流了不少血,伤得肯定不轻。”孔庆燕赶忙让他靠着墙壁坐好。 “等他们几个醒过来,我们就赶紧离开这里,这里不宜久留。”龙天皱着眉头,总感觉有些东西忘记了。但仔细一想,又找不到头绪。从兜里掏出那块碎成四瓣的木牌,脸色变了变,眼勾勾的发起了呆。 “龙天,这一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大伙,可能都会有性命危险。想不到,这里竟然这么凶险,出去之后,必须马上报告给吴队他们知道。”孔庆燕当然也知道,龙天手里那个木牌的宝贵,但是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只好扯些话来宽慰他。 等到其他三个陆续醒过来,龙魂的人都用起古武的吐纳功法,调节了下身体机能。得知都没什么事之后,七个人就赶忙离开地宫。 经过短暂的描述,似乎龙魂小队进来的地方宽敞些,大家就决定从那条山洞出去。忽然后面传来响声。 “砰,砰” “哔啪” “轰轰” “快走,地宫要塌了。”凌朗看到地宫的顶部和四壁,有山体在剥落,赶忙招呼大家离开。 “大家先离开这里再说。”龙天一挥手,大家加快了脚步。 让其他人记不起,天师令牌碎了之后的事,肯定是白起军魂使了什么手段。而地宫也因为失去五个魂体的支撑,引发众多隐藏的机关,造成地宫开始自我崩塌。 跑了一个多小时,所有的人才出到了平台上。大家气还没喘定,龙天又让赶紧揪着绳索爬上去。凌朗刚想出声,说平台没有危险了。不过一想,其他人免不了会追问,就还是算了。 众人自然也不会留着斜坡上,趁着天色还没暗,大家跟在龙天的后面,跑向来的路上,经过的一个草甸。 激烈连续的运动,让众人感觉胸肺辣疼,想吞口口水都难,但心里怀着对未知的恐惧,只好坚持一直小跑着。还不是夜晚,但茂密的树林,似乎已经见不到光。 龙天带头,孔庆燕断后,凌朗偶尔会拉一把脚步踉跄的胖子。龙魂的其他三个人,除了王凤显得有一丝慌乱,王龙和方成虽然也在地宫经历了一“劫”,但却还算镇定。 龙魂如此骄傲,不是没有道理的,除了几千年的底蕴,世家的传承,远比普通人更加良好的环境和资源供给,还有华夏守护者这飘然物外的高贵身份,让他们难免慢慢滋长了骄奢之心,高自期许,有时候令人生厌。 但龙魂也的确是值得骄傲的,因为龙魂的人,个个算得上精英和人才。就比如龙天,做事果断,不莽撞,思前考后,条理清晰。能让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迅速投入角色。又有古武基础,魂体凝实,还是天魂修自身魂的,而且压箱手段众多。 在地宫中的时候,方成他们晕过去之后,生死未卜,龙天没有丢弃他们,独自逃生。 凌朗他们过来支援时,他也没有祸水东流,趁机抽身,还是选择了给大家断后,争取时间离开。 龙魂的人,会自私自利,会居功自傲,会目无余子,甚至也有害人之心。但是,可能在他们看来,这只是内部的斗争,而当有外敌侵入的时候,龙魂的人,就能够马上放下私仇,前赴后继,至死方息。 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华夏近六千年来,始终屹立于东方的原因吧。没人知道龙魂到底存在了多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通过片鳞半爪来看,龙魂尽力了,有功于神州,所以他们是值得骄傲的,虽然碰到还是会忍不住想揍他们。 穿过冷杉林,突然眼前一亮,原来到了林中一片开阔的草甸,令人惊喜的是,有溪流从草甸旁边流过,大家都松了口气,看了看表,已经接近傍晚六点。 天已经快黑,在树林中飞奔了近两个钟头的七人,都身心俱疲,或许只有凌朗看上去要好些。 方成提议晚上下山,但光线不足,路况的复杂,危险程度大大超出预计。前方沿途没更有适合扎营的地点了,尤其还得有水源。而且龙魂四人都刚受过伤,虽然不知道“危险”有没有跟来,但是龙天还是马上做出了决定,就地扎营,生火做饭。 草甸地势轻微倾斜,不过还算平整,主要还是有条活水。靠着一块大石头,大家紧挨着扎下帐篷,这种时候,连方成和胖子这两个互不待见的人,也只能放下争端,通力配合。大家都不是蠢蛋。 草草的生火做饭,虽然异常饥饿,但众人都只是简单吃了些,除了胖子,一个人吃了将近三个人的份。 龙天则最没有胃口,但是,他还是皱着眉头,尽量地逼着自己吃多几口。看来那种以自残为代价的秘法,就算是白起军魂出手,也不能马上让他痊愈。 今天大家的消耗都很大,在地宫中的遭遇仍让大家心有余悸。而这处陌生的草甸营地,颇有点让人进退两难的感觉,不过暂时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晚饭后尚不到七点,但已临近夜晚,雾气笼罩着周围的树林,山上温度开始降了下来。人在帐篷外稍站一会,就感到寒冷刺骨。 最好的选择,当然就是钻进帐篷取暖。 筋疲力尽的龙魂小队,连龙天都扛不住了,于是龙组三人,只能轮流守夜。陌生的环境,偏僻的山林,没人守夜,不知有什么危险,所有的人都会睡不安心。至于为什龙组三人,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方成虽然嘀咕过,但这个时候明显还不是讨论的时候。 凌朗提出上半夜让他先来,自己扛不住了再叫孔庆燕和胖子。 这个时候也不是客气的时候,大家都就抓紧时间去养精蓄锐了。 凌朗走出帐篷,天上阴云密布,晚上要下雨,看来是免不了了。这还不是最麻烦的,凌一路上来,凌朗曾看到,没隔几步就能碰到未知动物和野兽的粪便,而他们扎营的这块平地,有不少的地方,草丛低矮枯黄,明显是有东西睡过,以这里的人迹罕至来看,恐怕是人的可能性并不大。加之小溪从旁流过,肯定会是山里动物,时常喝水出没的地方。 什么山灵精怪,凌朗倒是不怕,但是野猪,尤其是黑瞎子,这两者一发起疯来,没有什么理智不理智,只有原始的兽性,惑魂都对它们不大好使。 凌朗倒是很想召唤出山神土地,有“他们”在,此间的猛兽,都会远远的避开,因为“他们”是“管束者”,自带着“上位者”的气息。 但是这种拘神手段,凌朗却是未曾学会,也不知道龙组有没有可能学到,但想来就算有,要得到,应该也不会那么简单。 关公和白起两位大神,也不知会不会,凌朗之前是没想到要学,所以也没再问起过。现在碰到点困难,先自己想办法应对,除非万不得已。尽量不惊动他们两位。 一阵山风吹过,雨就落了下来。还好营地是靠着块大石头的,只需要看着三边就好,所以凌朗干脆坐在帐篷口,盯着前方,偶然听到有动静,再伸出头来,看看左右两边。 风停了又刮,雨停了不知几回,又开始下起了细雨。 守夜绝对是一个极度无聊的工作,所以凌朗会趁着没雨的时候,爬起来去看看大家的帐篷,有没有被吹歪什么的。没事就得找点事给自己干,不然熬不过去。 拉了下身上的衣服,凌朗正想着小时候的事入神的时候。 “在想什么呢?”一把女声打断了凌朗的思索。 “啊,孔庆燕,你怎么起来了?”想得走了神,着实给吓了一跳。 “我巡夜来的,免得有人思想开小差。没办法,谁叫我是队长。” “还有,能不能别老叫我的全名,说了叫我燕子吧。”孔庆燕说完,挤进了帐篷。 “喔,那个,燕燕子,我还不困,你可以再去睡会,我待会叫你。”被人现场捉小差,凌朗觉得还是挺虚的。 “醒了,就睡不着,无聊,就过来找你聊聊天。”因为有点湿,孔庆燕进了帐篷,就开始脱外套。 胖子一直说“他家的燕子”身材一级棒,平时凌朗也没多去的注意。 现在一个女生在自己面前脱衣服,还是那么窄小的空间,凌朗想看不到都没办法。 孔庆燕外套下面穿着一件非常贴身的黑色卫衣,她的身材欣长健美,像一只夜里的黑豹,修长的脖子下是圆润的肩膀,肩膀下,一道无比夸张的弧形,弧度急剧地突起,藏在黑色紧身衣里,胀鼓鼓的,硕大坚挺。 吞了吞口水,凌朗不由觉得自己有点龌龊,为什么自己的脑海里,会用上这么俗的形容词?他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吴东全那个胖子,人家起码还是“峰峦叠嶂”“波涛汹涌”,最多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算得上形象生动,艳而不俗。自己倒好,就只有“胀”“鼓”“大”? 也许,自己真的长大了吧,成熟了,成了个男人。 男孩欣赏女孩,而男人只想女人。 对吗?或许吧。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山中夜话 都说人的目光是有能量的,越是热烈,越是能形成一种磁场,所以平时,人总能感觉到不知在那里,有人在盯着自己看。 孔庆燕似乎也感觉到凌朗的目光,在看着自己的胸部,她也没害羞,反而故意地向前挺了挺。然后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大胆,小麦色的脸上才微微一热。 “呃呵”凌朗连忙把视线移开,望着外面淅沥沥的山雨,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口渴,不由得想舔一下干燥的嘴唇,觉得不妥,又赶紧收回舌头。 把外套放好,孔庆燕抱膝坐到了凌朗的旁边,可能觉得有点挤,用肩膀去碰了碰凌朗。 即使隔着几层衣服,孔庆燕肩膀上紧实而充满弹性的触感,还是让凌朗有种触到了电的感觉,怎么自己变得这么敏感?哎,这个喜欢别人叫她作燕子,这个想化成九尾狐的女子,莫非才真正是天生内媚? 远处的草甸,或者树丛边缘,偶尔会看到鬼火一般绿油油的火光,慢慢走过来,或者一闪而过,让人看了,充满了诡异的气息。但是此刻,凌朗还是觉得身边的这个女人,才是最危险的动物。 两个人都看着外面,一时间,谁都没开口说话,雨打帐篷,风吹山林。 “凌朗,这几天,要谢谢你。”孔庆燕望着凌朗的眼睛,笑着说。 “谢我?为什么要谢我?”凌朗觉得很愕然,想破了头,也没想到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刚才还偷瞄了别人的胸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谢你。就是觉得要谢谢你。”孔庆燕又狡黠的一笑。那张有少少雀斑的脸,原来长得还蛮好看的。 “呃”这样也行?凌朗觉得自己单独跟女生相处的时候,智商情商统统可划为零。 “可能是因为你帮忙照顾胖子吧。可能是因为你的存在,所以龙天方成他们才会有所收敛,才会真正把我们当成队友,才会愿意问问我这个小组长的意见,才不会把我们看成是累赘。也可能是因为有你在,我才会觉得安心了许多。”孔庆燕看着凌朗,还一口气说了许多,说完还松了口气。 “因为我?为什么”他觉得明明什么都没做。 “因为他们心里把你,当成了跟他们一样的天才,甚至可能口里不服气,但心底里觉得你已经超越他们。不,应该说你其实已经超过了他们。如果你有他们从小那样好的指导,有好一些的环境,他们根本没法跟你比。”说到后面的时候,孔庆燕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兴奋了起来。 “我觉得龙天那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优秀。”虽然不喜欢龙天的为人,但是凌朗觉得要肯定人家的能力。 “龙天?他也很优秀呀。但是你可能不知道,像他们这种人,在龙魂里,从小就有人为他们疏经络,补气血,打熬身体,吃的也不是普通的东西。甚至还会有专门的老师,教导知识,指导魂术。等到十来岁的时候,就会派人保护着,到不同的地方去见识c考验和历练。十六岁以后,就开始学习如何组织,怎么带队。这样条件下出来的人,能不优秀?” “龙魂怎么条件比龙组好这么多?”凌朗听了,心里都觉得挺不平衡的。 “是呀,所以他们才会说,龙魂的是土鳖进了城,他们才是真正名门贵族。话虽然不好听,但其实他们说得并没有错。”说道这的时候,孔庆燕眼神里不由一黯。 “可真羡慕死人了。”凌朗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你也想加入龙魂?”孔庆燕扭过头,看着他问,脸上的神情有点过于认真。 “呃,龙魂,怎么可能?我连龙组都还进不了呢。”凌朗赶忙摇手解释。 “那如果可以呢?我是说如果你能进龙魂呢?”孔庆燕还是盯着他的眼睛问,但眼神不是火辣辣的那种。 “我从来没考虑过,所以我一下没法回答你。”凌朗赶忙避开孔庆燕的眼光。差点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的情况会很快被上报到龙魂,然后,龙魂的人就会来考察你了。”孔庆燕是担心着什么。 “我有得选么?如果有得选,我只想做个普通的大学生,做个平凡的人民教师。”白起军魂的遭遇,让凌朗对所谓的风云生活,更是敬而远之。 “如果龙魂和龙组,让你选,你会怎么选?”又是那种直勾勾的眼神。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想听真话?” 孔庆燕瞪了凌朗一眼。 耸耸肩,凌朗摊了摊手说“如果有得选,我肯定想留在龙组,因为这里有我更熟悉的人,我也不嫉妒人家那些好的东西。只是纯粹的觉得,跟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相比,天天要想着怎么跟他们置气,再争个高低,实在是没那个爱好,没那个时间,倒不如和胖子这样没心没肺,什么事都能用一顿饭解决的人在一起,来得舒服自在。”稍稍顿了一下,觉得自己漏了点什么。 “何况还有你和许大哥,还有吴队和严组长。我怎么舍得。” “你是说真的吗?” “可不敢欺骗我们的‘小博士’组长。” “去,想不到你凌朗也会取笑人的。”孔庆燕轻嗔着,又用肩膀靠了靠他,然后,挪了挪身体。两个人感觉靠得更近了些。 一般两个人相靠坐着,大多情况下,都是肩膀依着肩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孔庆燕这一稍稍的挪动,凌朗感觉自己竟然能碰到,她那坐着都显得很翘的臀部,或许她的“蜜桃臀”是真的太大了吧。 而这一碰触,凌朗觉得自己有要被弹开的错觉。他这才明白,为什么胖子在被孔庆燕压了一次之后,就对她死心塌地的,唯命是从。 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弹性啊,没有词语可以描述,轻轻一碰,就能引起人的心尖都在打颤。也许并不是单纯的触感,而是兼有着人心底的欲望,原始的本能,还有渴求的幻想,这些东西,通过身体敏感部位的接触,像被打开了魔盒,迸发了出来。 而现在的凌朗,就觉得自己接触到的这个肉蜜桃上,有着个会诱惑人的魔鬼。 “凌朗,不知道你有没有发觉,我总觉得这次的任务,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孔庆燕并没有发觉到凌朗的异状。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哦,哦,有什么不对劲吗?我怎么不觉得。”凌朗觉得自己又走神了,定力呀,怎么一点都没有。 “也许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总感觉怪怪的,想不起来,但明明有什么不对。”孔庆燕的下巴顶在膝盖上,皱着眉头,平时只觉得她干练,睿智,不想原来她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别想了,回去报告给吴队他们,上面肯定会再派人查清楚的。然后等有了结果,不就知道了吗?”为了安慰孔庆燕,凌朗选择说了个善意的谎言。 “你觉得那四个秦将战魂,都是什么身份?竟然每个都有四境的水平,估计随便的其中一个,比才刚突破的严组长都要厉害啊,他们口中还提到了什么大人,那得是什么存在啊?”看着孔庆燕睁着双眼,仿佛是望着外面,却没有真正的焦点。 什么存在?白起是什么存在?白起军魂在龙魂的眼中,会是怎么个存在?凌朗心底突然也想到了这些。 “这次任务其实不应该派我们来的,太危险了,如果不是龙魂为了保护龙天,给了他一个那么贵重的令牌防身,我们大家可能都会有生命危险。”说起这个,孔庆燕的脸上,还有一丝惊慌之色。 “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上面给了我们设定的任务是深入三百米,应该是有过评估的。但是从后来我们跟进去的深度,其实已经远远超过了,应该是龙魂小组的人,贪心了。不过,好在现在大家没事,就让上面派人来善后吧,不过我看,地宫崩塌得很严重,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些什么。” “虽说是这样,我还是有点后怕啊,虽然我自己就是魂体,平时说起妖魔鬼怪来,我是一点不害怕的,但这一次回想起来,总觉得太侥幸了,侥幸的滋味,不是刺激,是畏惧。”孔庆燕拍了拍自己那鼓鼓的胸口,吁了口气,一颤一晃的,让人的心都跟着一抖一抖。 “别怕,你会没事的,你不是说我是天才吗?有我在呢。”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凌朗有种想摸摸孔庆燕的头,安慰她的冲动。 “对喔,还有你这个大大的天才在。”孔庆燕似乎被凌朗逗笑了,也转过头来调侃他。 “那是的,我左青龙,右白起” “你说错了,是左青龙,右白虎才对。” “喔,是吗,原来喜欢白虎?” “不,我喜欢青龙” 不知道什么时候,凌朗睡着了,燕子走了。而雨,停了 龙组的野外装备,都是特别定做的,制工很精良,防水性很好,也足够坚固。凌朗一觉醒来,觉得冷,到处摸了摸,还好,不是太潮湿,证明没有漏水。 生火再一次成了奢望,筒餐和干粮什么的,也快吃完了。下了一晚雨,路很滑,但是大家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下山是唯一的选择。好在来时的路,都作了些标志,回去的速度应该会快上许多。 一路上除了打滑摔倒,好在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七个人的身体素质都比普通的人好不少,所以一些小碰小伤,并不碍事。 经过桦林湾那三间小木屋的时候,龙天问大家要不要休息一下,所有的人都齐声发对,坚决拒绝了这么个提议。龙天笑了笑,又挥手让大伙继续前进。 碰到雾,遇上雨,迎着风,掰开草丛,爬上陡坡,穿过树林,当全身湿淋淋,像落汤鸡般的七个人,看到别院的高墙时,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家有凶灵 听了七个人的报告之后,龙魂的人第二天早上一早就走了。吴队也打了电话给严组,说自己想亲自去看看。但电话那头严组拒绝了他的提议,说会另外派人过来,让吴队千万别私自去,还说先把小的几个带回去先。吴队也就放下一探秦时地宫的念头。 龙组的人倒不太急,决定又多留了一天,让三个人着实好好地睡了两个晚上,睡到骨头都酥了,这才收拾,准备回到市龙组去。 这两天,孔庆燕来找凌朗的次数,大大的多了起来,不过后面总跟着个近二百斤的胖子,两个人也不好说些什么。打打牌,下下棋,吃饭,睡觉,一天就过去了。 “诶,燕子,你知道吗”回时的火车上,胖子又开始了他的表演。 孔庆燕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丰满的胸部被压得都变了形状。 看到胖子又凑过来,她翻了翻白眼,着实拿这滚刀肉没办法。 看着这一幕,坐在另一边位置上的凌朗,笑了笑。 回到学校没,新学期已经开始了,凌朗还照样每个星期,去一次或两次到市龙组报道。过了一个多月,龙魂的人并没有下来考察传唤凌朗,孔庆燕似乎挺开心,颤颤地跑过来送了他一本书,又转身走了。 “诶,燕子,你等等我”一个二百斤的身影,马上追了上去。 凌朗看了看手上的书——最美的散文·诗赏析,随手翻了翻,里面夹了个燕子形状的书签,书签下压着的一篇短文——《爱莲说》。 日子就这样简单而重复的过着,龙组也暂时没有别的任务。看书,学习,打打球,弹弹琴,或者看别人谈谈情,写写信,发发呆,不爬山,也不用刨土,这才是他想象中的大学生活。 但这一天,凌朗突然接到电话,家里又出事了。 二叔去了。凌朗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震。虽然二叔跟自己家平时的关系一直太好,但是毕竟是亲叔叔,所以凌朗还是请假回了老家,参加丧礼。 二叔的家境也不算好,所以葬丧也很简单。二叔上了山之后,家里人却传出了个说法,弄得大家人心浮动。 这才刚过了两年时间,凌朗他们家这一支,就连着走了中壮年,可都才四十来岁啊,山城里的人素来长寿,八九十岁的老人比比皆是,百岁老人也不少,所以都说有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让人细思极恐。 二叔虽然一直爱喝酒,但是身体向来不差,这两年承包了一面山,种了百把棵三华李树,眼看就要长果有收成了,这么一去,家里没了主劳动力,承包的山场可能被山主收回去,这样一来,他们家往后的日子,恐怕更是艰难。 大家都说老屋邪门,碍家里的男人,决定让剩下的三叔离开,那怕去外地做个菜农,也比呆家里好,等事情有了好转再打算。 奶奶这回坚强了一次,跟爷爷c叔公他们商量之后,准备找镇上有名的王神婆来家问问。神婆并不好请,有很多忌讳和讲究。奶奶向她的娘家人要了点钱,又上门求了几回,王神婆才终于答应了下来。 王姓在当地是个绝对的小姓,但是地位倒是颇高,大多的神婆神汉,铁打医生,风水佬,都姓王。 王神婆其实就是个胖胖的,普通的中年农村妇女,平时照样也要到地里劳作,并没有什么慈眉善目,也看不出那里仙风道骨。 王神婆进了家门,先跟大家聊聊了家常,又按她的吩咐,摆起了座椅香案和一些祭品。 王神婆看到准备得差不多,也不聊天了,从自己背过来的,已经破破烂烂有点油腻的大布包里,拿出剪刀,针线,还有一些黄纸。 王神婆把黄纸剪成几张小长条形状,还用针线将其中的一半,连了起来,再叫我爷爷过去,用针在他的大拇指上,扎了一下,挑了一滴血,滴在那些黄纸条上,然后示意大家,别说话,她要开始叫魂了。 王神婆坐着椅子,双手叠放在桌上,头搁在双手上,人俯身下来,像是趴着睡觉的样子。一时间,屋子里一片安静,针落可闻。 过了不到几秒钟,王神婆突然竖直上身,嘴里打了几个嗝,又趴下,又竖直,趴下,偶尔还会抽搐几下,然后嘴里像是打了个喷嚏之后,竟然好像中邪了似的,疯狂的甩着自己的头发,同时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她站的笔直,低着头,双手不停的挥舞,身上唰唰地响个不停。 一旁的凌朗,感到魂体一阵悸动,心里不觉得暗暗吃惊,他开始一直以为,这些农村的神婆神汉,多数都是骗人的,但是竟然家里人要求个心安,他也就没有说什么。但今天看来,竟然还真有几分灵异。 王神婆突然开口了,只不过,她发出的并不是她的声音,或者说,那简直就不是普通人的声音,奇特的韵律,阴气森森。 但二婶倒好像听了出来。 “是太奶。”这边的媳妇叫自己的家婆为阿奶,再上面就叫太奶。也就是凌朗的曾祖母。听说曾祖母生前是个健硕的妇人,做事雷厉风行,种田种地,是一把好手,凌朗爷爷和叔公他们就是遗传了她的基因,生得个个高大壮实。 “太奶啊,你老人家倒是给看看呀,你的大孙子们都是被什么给妨到了呀,这一个个没得个好死啊。”二婶生就小气刻薄,泼辣阴尖,现在又刚死了汉子,也什么都不怕。抢在爷爷奶奶的前面,就问起了话来。 王神婆此时的脸白的就像是一张纸,皱纹满布,两腮向内凹陷,像一下老了许多。 “是隔离屋的五叔公啊,天天要拉阿木阿石(凌朗父亲和二叔的小名)他们,还要说来拉阿宝(凌朗的三叔),被我和你太爷,老太爷他们拦住了。”王神婆的口中那把奇特的声音,说出了大家心头最担心的事。 “阿奶,你生时那么厉害,怎么也不护住你自己两个孙子的啊。”奶奶一边问,一边已经哭了起来。接连没了两个儿子,她整个人头发一下全白,人更是苍老了许多。 “就是啊,太奶,那可是你两个亲孙啊,你还怕那个什么五叔公?”二婶估计有点恨自己的太祖公婆没出力。说话也不是很客气。 “拦不住啊。拦不住啊。”“王神婆”的双眼似乎有泪水流出,奇特的声音也呜咽了起来。 “阿奶,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啊,你三个孙子,可就剩下阿宝一个了。”奶奶的毕竟大气许多,头脑也比较清醒,赶忙询问解决方法。 “能搬走就赶快搬走,能走远就走远点吧。”说完,王神婆全身哆嗦了一下,又趴在了桌子上。看来是附身魂体离身。鬼魂附身,本来就伤人元气,这种以自身为媒介,作沟通的魂盆容器的,通常不能持久。 大家的心情都沉了下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默默地想着各自的心事。 “五叔公”其实是凌朗老屋隔壁的,死了许久的一位孤独老人,因为生前没有结婚生子,所以家族上自然没有供奉牌位,他的叔侄后人,也就是清明节的时候,去烧烧鞭炮,随便祭拜一下。 王神婆很快“清醒”了过来,也不多说什么,把桌面上煮熟了的公鸡,猪肉,一盘米,还有那些生鲜水果,全部倒进了自己背来的那个大布包,又拿过奶奶递过去的红包,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二婶看到奶奶送王神婆出门回来,马上哭着说。 “阿奶,你也听了太奶说的话了,现在大伯他家已经搬到了村口新屋,三叔也准备去外面种地,石头这刚走,我们这一家子可怎么办哪。” “哭什么哭,就知道哭,我就要守着这老房子,就不信那个五叔能把我老头子怎么样。”爷爷本来进来心情就不好,被二婶哭得心烦意乱,暴躁得忍不住骂了起来。 “你少说两句。”奶奶骂了爷爷一句,让他住口,又转过头对二婶说。 “金莲(二婶的名字),我和你老爷总不能亏了你们,一大家子的,苦了你们。我老婆子能有多大力,就尽多少心,你们也赶紧的准备搬走。阿石他生前也准了新屋地的,你就在那里盖上一层住着先,等我孙子孙女们都长大了,再来考虑后面的事。” 看奶奶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准备给钱二婶修房子,大家也不好说什么,除了三婶似乎心里有点不甘,想站出来说话,但是被三叔给拉住了。 爷爷用力得抽着水烟筒,啪啪地响,满屋子烟雾,脸色阴沉,开口大声喝道。 “还站着干什么,一个个的不用干活了,啊?散了,都给我散咯。”大家听了也就赶忙都走了,只是隐隐听到三婶小声地,跟三叔嘟囔着什么。 凌朗没见过自己的曾祖母,所以分辨不出来刚才那把奇特的声音,是不是她老人家的,但是王神婆通过一些奇特的咒语,还有仪式,最后引魂上身,还真做不了假。 事情可大可小,又关乎切身。凌朗还是决定找时间,去拜访一下徐夫子。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照说,他的那位“五太叔公”怎么样也算是凌家人。如果自己家的这一支,没有做过什么妨碍他的事,不可能会对自己人下手,还是这么恶劣凶狠的迷障手段。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