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小孩》 正文 第1章 奇怪的小孩 九六年，一个坐着月子的女人大吼一声，“我不管，我就要吃炖的鸡！”在中间开了一个扇面窗口的石墙外，一个矮胖的中年妇人踱着脚嘟囔着，“昨天才喝了鱼汤，今天就要喝鸡汤，哪家坐月子的也没得这么个吃法”妇人跨过被白蚁朽过的门槛，踩着有些许不平但硬实的黄泥地走进了厨房。 “嫂子，你家那孙儿快生了吧”在地里除草的陈姓妇人直起腰来把手里的草往地边一抛看见班家妇人提着一个篮子喊到，“快咯快咯，只是还不知道是孙儿还是孙女哟”班家妇人慢步下来吐了一口气笑着回道。“你这是上街去哇？”陈家妇人一只泥手叉腰问道。“是嘞是嘞，去卖二十个鸡蛋”说着，班家妇人已经绕过前面的小竹林看不见影儿了。 十月底冬月初，班家媳妇住进了区医院。“也就是这两天了”黄医生对门口的班家健硕汉子班家妇人一说，脚也不停得走了。“好嘞，这几天儿媳妇的营养要跟上哦”汉子对妇人说着也往楼梯口走去，妇人张着嘴巴也没说出个啥，跟在他后面走了。 滴铃铃，滴铃铃，正在屋外拾掇锄头的何家汉子听见屋里电话响，“喂，谁啊？” “是我，班源，何兴叔，我妈在家没？”电话那头传来年轻汉子的声音 “哦，你媳妇要生了，你爸你妈都到区医院去了，你娃，儿子都快出生了你都不回来看看？” “要生啦？要生啦！哈哈”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杂音，“嘿，这家伙”，何家汉子笑着摆摆头，顺手把这个生产队目前唯一的一部电话挂了。 “哇啊～”一阵婴儿的哭声传来 在班家泥土夯实的院子里，一个4岁的瘦弱小孩，睁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章 他叫班涟 在一个院子里呆坐着一个满身灰尘，脸上带花的小孩子，他是班家班华的孙儿，班源的儿子，今年四岁。他的爸爸，妈妈都去广东打工去了，过年都很少回来。他爷爷奶奶一年到头种地养蚕养猪养鸡鸭，赚的钱大多拿去还翻新房子的借款去了，所以他家的生活比较拮据。要说这孩子在队里还是很受欢迎的，小时候喝米汤长大没喝过奶水，摔过一跤自己爬了起来就学会了走路，两岁大能在他奶奶伸出的双手上站定，见人也一声大爷一声阿婆地叫着，他不见外。 但是啊，这孩子可能是没吃过奶水的原因，从小体弱多病，这副药才吃完后面排着的已经有两副了。他奶奶找了西医也找过中医，还找了她们圈子里的“活神仙”要了张符给班涟烧了吃。有一回班涟出身上害疮，这小家伙还挺能忍，硬是挺了两天才叫疼，急得他爷爷直接用嘴咂吧咂吧给他吸了脓水，还就好了。 但是啊，班涟这个小家伙容易犯呆病，你瞧，他这不又呆上了嘛。只是哟，他这双小眼睛还真是黑得让人心颤哟。 终于，班涟眨巴了一下眼睛，又眨了好几下，“真是的，真么又想到这些奇怪的画面，那些人是我的亲人吗？哪个刚出生的孩纸是我吗？”班涟摇晃了几下脑袋，仿佛这样能把他脑子里的画面变清晰。 “涟儿～”“涟儿～”院子后面的山上传来班涟奶奶的呼声。班涟蹭的一下起身个，觉着眼前发黑脑袋有点晕，晃了两下，“哎，”他清清嗓子，“哎～” “五点了，去把鸭儿赶回来～” “晓得咯～” 班涟随便拍了身上两下，一抹脸，拔腿就往院子边搭着青石板的小道跑去。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章 那一摔 转眼班涟五岁多了，到了读书的年假了，班涟奶奶把他送到村办小学读幼儿园。班涟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小书包，有了自己的第一本书，有了第一个朋友，哦，还有第二个。一个叫小永，是个瘦孩子，当然不比班涟瘦，只是比班涟健康。另一个叫大钟，他不胖，但壮实，是个小方脸，和班涟一样，只是班涟脸上没啥肉。 同一段时间，班涟奶奶拿出攒了许久的钱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当然，很快就成了班涟的最爱——仅次于和朋友玩耍。 时间一天天过去，班涟喜欢和朋友玩一个新游戏。“永，你是张龙，钟是赵虎，你们是两个很厉害的高手哟。”班涟和他的两个小伙伴正聚在一起。“那你是谁呢？”大钟觉得很奇怪，他都不是大钟了那面前这个链子又成了谁呢？“我～”，班涟说到这的时候微微抬起了头，瞅了俩家伙一眼，望天说道，“我是包拯～包青天！”两小家伙互相望了望，当然也没从对方眼里看出个子午寅卯来。“不过，你俩得保护我。” “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 “当然因为你俩是高手，我不会武功啊。” 哦 所以这三个小家伙经常一齐大步地走着，左瞧瞧右瞅瞅。哦，当然，班涟在他俩前半步。 这么一天，小班大班的孩子正在大教室里上课，外边唰唰地下起了大雨。雨水顺着屋檐淌下又滚下六七个台阶，在泥巴操场里汇聚成条条黄色大蚯蚓。这下小朋友们又有得玩了，这不，班涟不就站到屋檐下接雨水玩了吗？ “好神奇呀～”班涟感受着捧在手里的雨水心里正这样想着，突然，班涟觉得脚下一轻，脑袋顿时嗡声一阵，看着从天上砸下的雨滴，一切却陷入了黑暗。后边不小心挤了一下班涟的小姑娘吓傻了，突然“啊～”“啊？”“啊！”的叫声传来当然也从她嘴里传出。 “快叫老师，班涟绊倒了！” “啊～这是哪？”班涟感受着猛吹上来的风，他在下坠！四周一片漆黑，唯有最上方黑暗的遥远处有一抹白。 “那是” “啊～” 突然，班涟睁开了眼睛，叫声好像才从他耳畔掠过，但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班涟奶奶一回头发现孙子正偏头看着自己，她那圆圆的脸上才收回去的泪又涌上她的小眼睛，噙着，她扶着孙儿打点滴的手力道一重， “丑娃儿，你醒啦～没事了～哈” 班涟感受着奶奶都可能没觉察的颤抖，他偏回头，缓缓闭上眼睛，想咂吧一下嘴，却发现嘴皮好似粘着了。 “好奇怪啊～”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章 有什么不一样呢？ “哈哈～这个瓜娃子” “哈～” “就是就是～” 一群小朋友正围着一个小男孩笑，那个小男孩很奇怪，眼神躲躲闪闪，踌躇着却又不走。仔细一看，原来他的小内内包了一坨东西从裤腰处搭了出来。 班涟脑后还贴着药棉，正和两个小伙伴在一旁懵逼的看着。“链子，他好像是你们村九队的”大钟头也不动地对小班涟说道。“他到底怎么了？”小班涟嘟囔着。另一旁的小永挪动脚丫向另一群孩子走去。班涟瞟了瞟他，继续看着那个小男孩， “怎么了，怎么了” “我知道啦！”小永飞快地跑回来，吓着了发呆的班涟和搭着他肩的大钟，“那个傻子把便便拉在裤裆里了！”班涟，大钟，和吐着舌头的小永互相望着 “还是找老师吧” 九队的小男孩被他家长领回家去了，也不知道老师怎么这么快找来了他奶奶，反正班涟没想过这样的问题。他脑子里正想着一个场景 小男孩长着黑指甲的手耷拉在两边，一双惨白的眼睛盯着面前正指点着自己的一群人——一群穿着麻布色衣服的成年人，他的屁股处正是一张黑黑的小胖脸，伸着舌头，咧着嘴巴然而这一切竟都没有声音 嘭～ “链子，出去玩去！”小永一拍桌子，顶着脑门的汗对班涟闪着萌哒哒的小眼睛。“呃”班涟刚刚从奇怪的画面惊回来，刚想说话，只觉着被一股巨力拉起来，然后就跟着前面的小背影跑起来了。 他笑了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章 小永流血了 “驾！驾！冲啊～” 原来是小班涟和小永在操场上玩耍，只见班涟猛扯着小永的衣后摆作扯缰绳状，原来是小永作那战马儿，小班涟作那骑手啊。只见俩小家伙玩得起劲，一张黑瘦小脸吐着“杀呀～”一张黄瘦小脸吐着“冲啊～”，词儿不一样，但是他们脸上的汗水可是一样嘞，都是甜的。 正高兴间，小永忽觉脚板硌着一砾，“要遭～”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腿一打拐，直愣愣摔向地面，只是那额撞着了一小瓦片，可怜的小永儿忽觉额头狠狠地被那么一撞，愣是没立马哭出声来。紧着后面的班涟也扑在地上，这小家伙还留着心眼，没往小永身上压，侧倒了下去。胳膊正吃疼着，只见小永侧过来他那张额头眉尾冒血的脸，小班涟脑袋一定，感觉迎面扑过来一抹尖叫的血浪。“啊！” “啊～” 旁边的小孩看见地上一个哭一个嚎的家伙，赶紧约着小伙伴找来了老师。 “你这个瓜娃子，哪个喊你一天这么匪”，小永妈妈右手成拳猛锤着桌子，小永呢就坐在旁边，耷拉这脑袋，一点也不害怕他老妈的拳头似的。 “老师啊，我这娃儿就劳你多费心啦，不听话你就” 忽然，小永似觉着什么，往后一瞟，只见班涟站在门旁定定地看着自己，被墙藏了一个身子落了一个脑袋的可不是大钟嘛，看他慌张的样子。小永一咧嘴，露出两个小虎牙有感觉偏回头坐好。这边还响着两个妇人的唠叨声，那边的班涟却似听不见了一点声音 下午放学，班涟和小伙伴分手后，一个人幽幽地走在被杂草簇拥着的小路上，感觉笑容和欢笑声都被小伙伴带回家去了唯独没跟着他。晚上他一个人睡在他妈妈坐月子睡的床上，拉了灯绳，一片黑暗中就剩下一双格格不入的大眼睛。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6章 头颅中箭的骑士 永恒的黑暗里钻出一缕白光，刹那间炫亮了整个世界。 “杀～” “哈哈，来呀狗日的” “呸～” 迎面而来的是血肉横飞的战场，这是两支骑兵的强强碰撞，四周涌来的是充满血腥味的兵戈碰撞声，咒骂声，喷血的“噗”声，战马嘶叫声，蹄子踢到尸体声执旗手在被围攻，护卫的力量在一条条地消失，红色半甲骑士的冲锋箭头也被对面棕灰布甲狠狠地挡住。 呲～ 一个露着黑色脸庞的骑士一刀劈翻一个带毡帽的敌人，偏头一喊“链子跟我来！” 这边一个之前没听见任何声音的骑士突然被着声喊刺痛脑袋，“啊～这是？”他拔出刺进别人腰里的刀，往那边一看，“永！” 他一夹马腹往那杀去，好似没觉得任何异常。他是班涟啊，他不奇怪5岁的他为什么能挥动大刀，夹着马腹吗？ “走！” 两兄弟一前一后从护旗手旁边杀过，直冲前锋。“铛～”一把刀磕飞砍向班涟后腰的弯刀，另一名骑士驾马冲过砍下那弯刀主人的脑袋。这股渐渐汇聚到十多人的激流狠狠地冲向困住前锋的弯刀骑士， “呀～” “嘿～” 为首的重甲将领一刀劈翻两个敌人，喝到“兄弟们杀啊！” “杀！” 也不知拼杀了多久，满脸血污的班涟终于看到前面的人影稀松，想欢呼一声却觉着喉咙难受，狠狠地咽下一口咸，一刀打下一把还被手握着的弯刀。 终于，感觉一股明显清新些的风扑来，将领带着十几个人杀出了敌阵，继续策马往前拉开了距离，还没等大家调转马头，才惊厥目光所及处是一片敌人的步兵军阵。 “引～” 阵前一排大弓被拉开。 “射！” 只听弦震箭啸，将领应声倒地。被班涟称作“永”的男子刚兴起提醒兄弟小心的念头，一支箭就射入他的眉尾。 班涟看着侧前方微微偏头的中箭的男子，“不～”班涟也连中几箭一头栽下马去，前面的男子也刚好触地 “啊～” 班涟猛地睁开眼睛，感觉两额发凉，视线所及处只有透过屋顶亮瓦照进来的微微月光，耳畔也跟着传来鸭叫鹅鸣还有爷爷搁了两面墙传来的打呼声。 “发生了什么？” “阿永” “是谁中箭了” “好奇怪啊～” 班涟又缓缓地睡去。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7章 快乐的班涟 “哈哈，看你的样子，太搞笑咯～” “我搞笑？你当初脑袋上顶块布我都没啷个笑你” “你们都贴过纱布，我好久也去贴一个” “切～～” 三个孩子说说笑笑。班涟也渐渐把那副模糊的头颅中箭的画面抛之脑后。 这是属于班涟的快乐时光。在学校里同俩家伙跟着一群小泥孩疯疯打打，上课的时候也敢嘻嘻哈哈扮鬼脸。放学的时候即使下大雨也只把那淌水的泥路作那汩汩的溪流，还不时伸手去摸嘞，想着能摸条鱼摆摆。摸不着也没关系，只当那鱼儿滑溜跟入不了班大爷的法眼。他转眼间又化身劈山捣石的巨人，一脚还能踢断奔流的黄河。哈～回到家的班涟书包往那簸箕上一扔，先去捏捏奶奶养的肥奴奴的蚕，又跑进灶屋摸摸放在盆里的鸡蛋鸭蛋，嘟地打开电视，见这个台放着广告连着扭好几个频道都是广告，又嘟嘟地跑到院坝里，一脚踹开跟在他后边吐舌摇尾的小狗，捡起一根爷爷做栅栏剩的竹条，一整噼噼啪啪再加点冲冲杀杀，只瞧见小班涟对着空气一顿打，啧，那可怜的空气哟～瞧那叫白虎的小狗，躲得远远的还摇着尾巴嘞。 晚上吃饭的时候，班涟抱着脸大的一碗面就往那电视机前一站，任爷爷吼奶奶喊就是不挪脚，一碗面愣是被他吃了一个钟头，哪家的面也没这么遭罪的呀。 放假的时候班涟看完了好看的电视准就闲不住了，他肯定会操起一根木条作刀，冲呀杀呀地就冲去奶奶拔草的地里，嘿，他也不先去帮忙，跳下地边冲着路边簇簇的野草就是一阵砍杀。得～累了就去蹲坐在奶奶跟前扯几把草。 嘿～快乐的小班涟哟～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8章 还是再去读幼儿园吧 小班涟下半年就要六岁了，奶奶正打算着把他塞到一年去嘞。“他坡上的辉哥哥不是6岁就读的六年级？”奶奶如是跟爷爷说道。 “涟儿，等明天早上上学的时候你就去牛老师的一年级读，听见没？”，报名那天晚上奶奶在吃饭的时候跟班涟说着。班涟把目光从黑白屏幕上收回来，仰头想了想大钟和小永，他竟然一笑复又看起来电视。 第二天开学典礼在班涟都没看见过的校长的几句音调拖得长长的话里结束了，班涟就一个人跑到跟大教室隔了一个操场的一年级教室去。教室外面排着两三个小孩子，那个牛老师好像在教室里面，班涟乖乖地跟在前面的小哥哥后面，也听不见里面在说什么，只有一年级小朋友刚刚开始还有点乱的朗读声。 终于到了门口了，班涟送了一口气，扒着门往里面瞅。 “啷个还有人？他们在搞些啥子？”刘老师在心里埋怨了两句，把面前的小男孩往外面赶着，“你两个多大了？” “六岁！” “我五岁！” “这么小，再回去读一年幼儿园吧。”正说着刘老师一手揪起一个孩子，大步地往大教室走去。 班涟看着眼前结实的手臂，青色泛白的衬衣，那瘦削的脸庞，感受着衣领处传来的大力，眼睛渐渐泛起了委屈。 走到操场中间，刘老师把俩小家伙一放。小家伙刚站定，只听见“个人走过去读幼儿园～”定神一看，只见那瘦瘦的高高的背影 小班涟他俩进教室的时候老师直起身看了一眼复又俯身指点小朋友看书了，后面几排的小朋友都瞅了瞅，没看出啥也懒得看了。 “链子，过来！” 只听见大钟压着声在喊，班涟慢慢走去跟他俩坐一根板凳。另一个小朋友也插着空坐了下去。 “链子，你去哪了？”这边小永抢着问道。“我婆喊我去读一年级，结果牛老师把我一把提出来了”班涟有点委屈。“没得事，二天我们一起去读一年级”大钟抢先说着，“等会放学我们去四队堰塘耍！”瞥见老师往后边走来，这里就只冒出两声轻轻的“好”字。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9章 是骨头在冒泡 “走咯，放学咯～” 一大波一小团背着小布包的小朋友们从学校大门走出。 “链子，走这边～”大钟拉着班涟往平时反的方向走。“走，我们几个一起～”从人群中挤过来几个孩子，其中有一个高高的大哥哥，还有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妹妹。“我知道她，她叫小莲。”班涟默默地告诉自己。 一群孩子疯疯闹闹走过坑坑洼洼的路，看着左边的熟悉的水田，班涟摇摇头。“链子你还没来过这边吧～”“就是，你一放学就回家，都不跟我们耍一会儿”大钟小永一左一右抱着小班涟的肩。“我回去晚了，我婆会打我的”班涟这么解释着，其实他还没挨过奶奶打，但奶奶确实要求他放学直接回家。 几个家伙在堤坝口右拐去了堰塘边，路过几个大石头，石头外面是两三个大哥哥在洗澡。 “哎！阿华～来一起耍水～”只听外面喊到。 “来咯～” 终于，在小家伙当中看起来太显眼的高个子走了。小家伙们在小莲的带领下慢慢绕道堤坝的对面，隔了一大片水塘，这么多是淤泥，刚适合小孩子玩。 小家伙们把书包扔在塘边的一排竹林边上，一个摞一个的，便高高得挽起裤腿下了塘。 这边的泥淖里有大石头，有苦竹叶，靠边还有螃蟹或者黄鳝掏的洞，小家伙们人手一根苦竹枝，一深一浅得在泥里东戳一棍子西掏一下的。 “你们看～这有鹅贝！” “这还有螃蟹～” 看来有小家伙发现了什么宝贝。离大石头处稍微近点的两个男孩子看见几个大哥哥在水里玩得痛快，不知不觉慢慢靠了过去。淤泥少了渐渐踩到了石头，前面几块石板过去水就变深了，看不见底，而俩小家伙还没发觉。 “你们爪子？那儿去不得！淹死人！”小莲发现了不对，冲那边大叫道。吓得两孩子赶忙往回跑。正盯着水里冒出的一串小泡泡发呆的班涟也是被吓了一跳。 “真的啊，莲儿？”“真的淹死过人啊？”那两个小家伙凑到小莲跟前一脸害怕得问道。“是真的，”阿莲搓掉手上的泥巴回道，“我婆给我说的，她还说这边滩滩底下也埋过人～” “不可能～” “对，我才不信这边也淹死过人！” 班涟拿竹枝戳了戳之前冒泡的地方，然而也没有泡泡再冒出来。 “你们还不信～晓得这边滩滩上为啥子会冒些泡泡不？那是底下有死人骨头！”小莲一脸的神秘表情——至少在那两男孩看来是这样的。 “我们不耍了，我们要回家！” “回去晚了我婆要打我～” 俩男孩飞快回到竹林边，一手提鞋子一手提书包，飞得跑了。不得不说，被黑泥裹着的小脚丫，沾着尘土就带上了黄，还是好看嘞～ 班涟莫名其妙地拿竹枝扒拉这枯叶。大钟捧着一个蚌走过来，“看，链子，我摸到的鹅贝！”他咧着嘴。班涟好奇地接过来瞅瞅，心里奇怪我怎么没摸到呢？ 那边小永和小莲渐渐靠拢了，小永随口问道：“小莲，你之前说的是不是真的哟？”他弯着腰根本没停下淘宝贝的手。“嘿嘿，我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我婆给我说的。”背对着小永的阿莲轻笑道。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0章 色子状的蚌珠 小班涟终于放弃了竹枝，因为他还是意思到了蚌或者螃蟹都是用手摸出来的，不是枯枝戳出来的。大钟不知道从哪寻来一个大塑料瓶子，里面装了好几只螃蟹，只是不知道他的鹅贝去哪了。 另一边小永正炫耀得一只泥手叉腰，一只泥手在空中胡乱指点着，他面前的小莲正捧着一个蚌仔细瞧着。这边就只有他们四个在玩耍了，大石头那边的几个大哥哥也在说笑着用上衣擦着身子，快要回家了。 渐渐地，大人们陆陆续续或说笑着扛着锄头，或提着沾满泥巴的篮子走堤边走过，看见滩上的小孩子却都指指笑笑。然而这边的小班涟却是没有收货，特别是看见小永一手钳着一只巴掌大的螃蟹，小莲左手拖着大鹅贝，右手上摞着好几个贝壳，还有大钟右边提了半瓶子的螃蟹，左手还钳这一只略大的螃蟹。这仨好似商量好了，竟走到一起作一脸收获的满足状向班涟靠过来。班涟直愣愣瞪了他们一小会儿，发现没用于是转身继续弯腰摸着，小嘴巴张张合合，只是没听见他嘟囔什么。 “小涟～你没有捉到哇～” 班涟头往左一偏恰恰看到小莲俯下来的小脸蛋儿，他一嘟嘴，又偏去右边，却只见一摞的扒拉着的小螃蟹。得～不抬头都知道大钟正一脸傻笑嘞。 “链子，天要黑了，再不走真的是天黑才能到家啰～” “嘿嘿，是嘞是嘞，链子不消再摸了，我给你一只大螃蟹～” “啥子螃蟹哦～小涟我把这个大鹅贝给你嘛～” “那是我给你嘞” “啥子哦，你还是走我着抢去的” 三个小家伙围着微晃着小手的小班涟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最后，班涟还是接过了那个比手掌略大的蚌。小莲的家最近，绕过对面的堤坝不远就是了，小永和大钟就背着一座山，反倒是班涟得走好久了。 先一位抽着旱烟的爷爷问过路后，班涟走了好久才爬上马路，马路对面的湾子就是他们队了，一眼看过去还看得见他们队上小得多的堰塘，后面一直顺着过去都是水田，人们就在两边的山半腰安家，班涟家是整个湾子最里面那就啰。 坐在马路边上歇息的班涟，听着路这边的犬吠人呼路那边的鸡鸣鸭叫，在白天最后的微光里，他竟然出神了。 “哐～” 手里握着的蚌掉在石头上，终于班涟回过神来。于是他好奇这蚌壳里到底有什么，他还从来不知道嘞～ 就着坑包不平的石头，他敲了几下，没想到竟然流了水出来。复用手掰了掰，再敲了敲，终是开了。“咦～”他捏出蚌里的东西，竟是一颗珠子，四方的但边角圆滑了，活像一枚实木色子，还是红色的。借着夜幕，那珠子竟然呈现出深红色。“原来珍珠是木头变来的～”班涟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罢了只把那珠子往兜里一揣，合上那蚌壳握在手里，朝那对面走去。也不知被几家的灯光照过了，也不知被几家的狗质问过了，也不知嗅了几家的饭香，终是被小班涟走上了熟悉的路。 “小涟儿才回来哇～”一个中年汉子蹲在屋檐下停下刨饭的筷子问道。 “哎～城爷爷～”小班涟也不停留，两手扯着书包带，嘟嘟地往家跑。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1章 难道是我乱想的？ 班涟穿过竹林里的小道，终于是看见了家里的灯光，他抬手擦擦鼻梁上的汗，“哎？”他把两只手伸到眼前，“我的蚌壳呢？”他又把手伸进两边的裤兜，“怎么珠子也不见了？” 院子里传来爷爷奶奶的说话声，还有一根忽长忽短又乱扫的光柱。 “这个龟儿子也不晓得跑哪去了” 这是奶奶在急切地咒骂着，前面爷爷支着手电正沿着院边的路走下来。只见那光柱惶急得变化着， “丑娃儿～” “爷～”光柱摸到了班涟脚下。 “龟儿子，你要怄死你婆唛！” “婆～”班涟低下头。 “莫说了，先紧他回去吃饭，面都溶了～”爷爷说着转身就往回走，奶奶一跺脚憋会想说的话，一把扯过班涟往家走。 躺在床上，看着屋顶透着微光的亮瓦，班涟很奇怪那个大鹅贝还有珠子怎么就不见了，最后想来想去竟然就想睡着了。 “那个牛老师也是，还不要我们娃儿读一年级～” “别个姓刘～算咾，再读一年就再度一年，有啥子哇！” “永，钟，昨天那个鹅贝”班涟跟他同桌小永和大钟说道。“啥子哎～里面还有珍珠？不可能，我打开瞧过啊～”小永一脸的不信。 “啊？小永你开过了还给链子！” “没有～明明是小莲给的嘛”小永一脸的无辜。 “你开过了？真的什么都没有？”班涟一把抓住小永的胳膊。 “真的什么都没有，链子你是不是乘着黑回去被吓傻咯～”小永转过身对班涟说，一脸的担忧。 “我看看～”大钟从小永左边挤过来一只手摸摸班涟的额头，“嗯～” 这么一来，班涟和小永都紧张得一动不动。 “嗯～没得啥子啊！”这是大钟诊断的结果。 班涟回想着摩挲那颗珠子时的实木质感，那个幽幽的水塘，以及后来一个人在昏黑的路上往家赶，“难道是我乱想的？”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2章 会被快乐遮掩的东西 “喂～爸爸～” “哎，幺儿，听话没得？” “听话～” 班涟在兴爷爷家门外站在，看着路下面的水田发呆。“走，回家～”付了五毛钱的奶奶出来牵起班涟的手， “走咾，嫂嫂。” “婆婆再见～”小班涟也给何家妇人告别。 “要得～慢慢去哈”，屋里传来还有收拾东西的声音。 小班涟被奶奶牵着也是又蹦又跳，不一会就挣脱开去，捡起一根还吊着两片枯叶的枝丫，手一抹，作那宝剑出鞘便杀将了出去。可怜路边的小草和小沟了冒头的水草，全作了我们半大英雄的刀下鬼咯。 日子就这样快乐地过去，转眼到了暑假。 “妈，我幺女你就帮我照看到哈～” “要得，幺女慢走哈～那么大的太阳也留不住你” 小姑来了吃过午饭就走了，好像忘了个小囡囡。班涟想提醒她来着，不过只有对着小姑影入竹林的背影默默了。 “涟儿，这是你妹妹棱棱，你带着她耍去，我去灶屋头洗碗。”奶奶说完就转去厨房。 从此，小班涟就有了个粉嘟嘟的小妹妹，好像还有个哥哥但后来又没了。 夏天最开心的事有三：戳蛤蟆，抓笋子虫，吃菌子。当然，现在这些快乐又多了一个粉丝。 天黑后提着小猫，唤上小狗，持一细棍，猫到那癞蛤蟆蹲伏处于其后一戳，自引得猫犬起出，此蛤蟆之乐也。笋子虫是竹笋发出后才有的一种会飞的甲虫，有坚硬的口器可以钻开竹笋。班涟喜欢他两样，一是可以烤了吃，肉不多但特香；二是可以在它足上绑上细绳，另一段系在指上，在放不了风筝的地方这可是少见的会飞的玩具。蘑菇非得在雨后的闷天才出得多，当起时，爷爷会背一背篓柱一棍去那平日少去的林里，准会有满满一篓的收获。然后往装了水的大盆里一倒，摘些大朵的南瓜叶回来择洗。洗净后直接一骨碌倒进大铁锅了，只消那大蒜盐巴，最后再一勾芡，美美的一锅菌子就好了。 一天疯玩下来，不需要人催，班涟一拉灯绳转眼就能睡着。完美的一天总是以黑夜结束。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3章 漂亮的姐姐 “上课！” “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好，坐下！” 小班涟终于坐进了一年级的教室，还是那样的长木桌，还是那样的长板凳，还是大钟小永和他同桌，其他一张张小脸都是熟悉的，唯一陌生点都就是黑板前的牛老师了。哦不，班涟可对他不陌生了。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一年级的授课老师，我姓刘～”说着，刘老师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这后边一年我就教大家语文和数学了，希望你们认真学习，给自己争气” “哦～刘老师” “牛老师～” “哈哈，牛～” 下面一阵嗡嗡声 这样过了几周后来了一个年轻姑娘守着孩子们睡午觉。她一张圆嘟嘟的脸，黑发齐肩，配着缀着珠子的黑色t恤，牛仔短裤，坐在讲桌后面，一只手支着脑袋，一只手无聊地玩着粉笔。下边孩子们都趴在桌子上睡觉，外边传来阵阵的蝉鸣。 哦～原来还有个小家伙没睡。 小班涟的姿势倒是可以得满分了只是不时偏头，露出小眼睛瞄讲台上的小姐姐一眼，偷看完又立马摆正脑袋。这边小班涟已经把自己捂得满头大汗，那边的小姐姐终于发现了情况。她轻轻地走过来压低声道：“小朋友你怎么了？不睡觉？”小班涟吓了一跳，“老师，我有蚊子咬～”他脸也不露，就那样埋头趴着。“嗯你等着啊。” 听着脚步声远去，小班涟越发坐立不安，直冒汗。不一会小姐姐回来，轻拍拍班涟的肩膀，说：“来，你把这条长裤子穿上。”小班涟不抬头，抽出一只手接下不知哪儿找来的薄裤子。姑娘看他这样子，轻轻笑出声，然后走出了教室。这边小班涟还不敢抬头嘞，只把另一只手也抽出来，胡乱地把裤子往腿上套，过了膝盖处还不起身，他又把两手垫回脑袋下边，竟准备睡觉了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4章 血泡 这天，班涟穿着奶奶新纳的布鞋，正和小伙伴们围了一圈玩着游戏。原来是实习的小姐姐组织的，大家伙在教室外面直连着厕所的小树林里玩得不亦乐乎。 “链子，快跟我来，走这边去抓他们！”小永回过两腮泛红的脑袋对班涟喊到。班涟一聚神，跟着小永便跑起来，看着前面淡红色的背影，“咦？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他诧异地想到。不过小班涟随即又抛开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兴奋地参与到小不点们的战争里去了——连右脚踝因摩擦产生的疼痛感都忽略了。 当一切游戏都结束，小朋友们都回到教室乖乖地听小姐姐讲课的时候，班涟才发现脚踝有点痒，有点疼。放学回到家给奶奶看了，立马被她喷了一口烧酒，再贴了一张创可贴，顺便给了小脚背一巴掌。 第二天换了一双布鞋的小班涟在玩得刚刚兴起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舒服，脚踝生疼，胸口发闷，有点恶心，视野变暗。他慢慢退出玩闹的人群走到边上，蹲下一瞅，才看到那伤口冒起了一个包，或者是血泡，并有血渍从移位了的创可贴下沫出。小班涟起身，忍着眼黑目眩的感觉，一瘸一拐走到墙壁，靠着墙缓缓滑溜到地上，感觉眼前脑袋沉沉，身上几处传来刺痛，视界模糊变暗并倾斜。周围的声音渐渐消失，班涟想呼吸却吸不进一口气！ “链子！链子你怎么了？”小永蹲在靠着墙好像睡着了的班涟旁边，伸手摇了摇他的肩膀。 “链子！怎么了，不舒服啊？”小永站起来弯下腰，把另一只手也搭在班涟的肩膀上，用上了力气。 “啊！”班涟猛睁开眼，发出轻呼。声音，光明，色彩复又回到班涟的世界里，这明显把他吓得不轻。小永也被班涟剧烈的反应吓着了，看着脸色黄得发白，胸腔起伏的班涟，关切地问道：“链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我去叫老师～” “啊不～”班涟感觉脑袋里什么东西模糊了，“我没得事，只是脚磨起了泡。”说罢把脚踝侧给小永看。“呀！都流血咾！你等到我去给你找邦迪”说着小永就忙往大铁门跑，根本不等班涟说什么。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5章 班涟妈妈 过了好久，班涟的脚总算是好了，虽然留下了一个圆形的疤，但是和小伙伴一切打闹才是更重要的——奇怪的是后来他再穿那双新布鞋又不觉得挤脚了。 又是过个个把月，这天傍晚班涟回到家，远远的就听见家里在吵。原来是他妈妈从广东回来了。 班涟妈妈外号叫丝瓜，是另一个乡嫁过来的，长得也不丑，身上有肉却也不胖，就是有龅牙——听说是她小时候喜欢吃南瓜籽才长的。她喜欢打麻将，喜欢吹牛冲壳子，还有着刀子嘴却不是豆腐的心。 班涟走到灶房门口——奶奶的床就摆在里面，进门处放着一张吃饭的大方桌，右边搁了一堵墙后就是奶奶的床，直走过一道门槛是一个大房间，里边有一张很久的大床，上门堆着杂物，往右是放粮的大木柜子，在进去就是厨房了，厨房的右边是猪圈跟厕所——看见里面一个穿着靓气的陌生却又熟悉的女人，正翘着二郎腿吧啦吧啦地说着话，奶奶一脸焦急地站在那。 “妈～”班涟弱弱地喊了一声，那女子转过头淡淡地说了句：“回来了？”又转过去对奶奶说话。班涟奶奶却不理她，走到门口，取下班涟的书包，一耸鼻子：“丑娃儿回来了，先进去洗把脸，等你爷回来就煮饭。” 晚上，班涟和妈妈睡一起，都躺了好一会儿了，妈妈还不关灯。班涟觉得有点冷便去抱背对着自己的妈妈，小手却忽然被一抓，一扔。看着妈妈一动不动的背，小班涟摸了摸手背火辣辣的右手，一嘟嘴，转过身去。一晚上，班涟都梦着好冷，其他什么都没梦到，就梦着好冷好冷。 第二天一早班涟迷迷糊糊地被奶奶的喊声叫醒，掀开被子爬起来，看着床上有点模糊的身形，复又把被子压好，蹑手蹑脚地下床去，顺手把灯关了。 吃完饭，班涟在爷爷奶奶的嘱咐声中赶着露水上学去了。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6章 不一样的好吃 班涟的祖爷爷住在二爷爷家靠边上的一个房间里。他的房间里养着小鸡，挂着老腊肉，放着烧酒，阁楼上是放粮食的仓还有其他杂物。他老人家没有厨房，在屋外的屋檐下有一个泥灶，灶后面沿着屋檐过去是他的柴火。哦，他和我们两家最不一样的在哪呢？祖爷爷有一个独一无二小石磨。 班涟的祖爷爷主业是务农，副业是厨师，他的职业被他家老大也就是班涟爷爷继承过来了，然而房子却给了他家老二——班涟爷爷奶奶结婚的时候只有那间摆着旧木床的房间还有房檐下的灶，据说当时他们新婚的被子都是借来的。小班涟呢，很喜欢往祖爷爷的小房间跑——但他怕二奶奶，不敢去那边，因为祖爷爷的房间里有很好闻的味道，那种混合的味道，而且祖爷爷做的饭简单好吃。最让班涟嘴馋的是油跑辣椒蛋儿——这辣椒蛋儿是一株辣椒从地里连根拔起上面还挂着的小青椒，等锅里油热了后，直接下锅，用铲子扒拉几个来回，末了撒点盐就成了，一大碗米饭几个辣椒蛋儿就能吃完。用祖爷爷的话说，“这道菜高级～”，可惜一年也就能吃着一回。 这一天快到饭点时，从镇上回来的班涟妈妈难得问了一次班涟中午想吃什么，班涟说他想吃海椒。等这边爷爷奶奶开始吃饭的时候班涟也跑到自己的屋里，妈妈在旁边的才修起几年的灶屋了叮叮当当。班涟就坐在他们那张小桌边上，晃荡着小腿，好一会儿，妈妈终于端着一小盆子用猪油炒的小青椒上桌来。班涟很享受地闻着那味儿，接过妈妈递来的米饭，夹了一个吃——好吃，真好吃。班涟腮帮子鼓鼓的，刚想赞出口，看见一声不发，面无表情吃着饭的妈妈，差点噎着，只好顾着自个吃饭。 这是班涟吃到过的他妈妈做的最好吃的菜，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7章 妈妈竟然卖粮食 从那天吃过妈妈炒的菜后，班涟越回味越觉得好吃，和祖爷爷做的好吃不一样，另一种味道的好吃。但是后来妈妈再也不给班涟做饭吃了，早上班涟起床的时候妈妈还在睡觉，她起床后早饭也不吃就去镇上打麻将，直到晚上班涟都回家了才回来。睡觉的时候班涟想告诉妈妈她做的饭很好吃，但是没怎么和妈妈说过话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天，班涟放学回到家，老远就听见奶奶在破口大骂。 “龟儿死娼妇哟～” “一天除了打麻将就是打麻将！” “娃儿又不管！还把我们两老辛辛苦苦收的粮拿去卖！” 这边二奶奶站在屋檐下默默地听着，班涟给她打招呼，也只是盯着班涟点点头，一点表情都没有。 班涟吓着了，一步一挪走上院坝，看见奶奶正一手扶着柱子一手上下挥舞，对着屋对面的山骂着，爷爷一根小板凳就坐在屋檐下，不说话，不抬头，抽着烟。随着班涟走近，奶奶一步跨下街沿，一把将班涟拉进怀里就哭喊到：“我的孙儿哦，啷个就遇到个这种妈！”那边爷爷烟也扔了，站起来对奶奶吼道：“喊啥子喊！你还嫌别个看笑话不够唦！滚进去煮饭！丑娃儿书包放到，屋头去看电视！”说完就往院子另一边的小道走去。 班涟回到家还没说过一句话。现在他看着电视，里面的演员却都说的奶奶的话声，一会咒骂一会哭嚎。班涟懵了 吃饭的时候妈妈回来了，爷爷叫班涟端着面去电视机屋里吃，他和奶奶就出灶屋门，“嘭”地门一关。外面就想起了一阵一阵的吵骂，妈妈的声音尖，奶奶的声音大，爷爷的声音浑厚，电视机的声音叽叽喳喳，班涟筷子挑起面就活着泪往嘴里塞，眼睛直瞪着电视机，肩膀一抽一抽的。等班涟吃完了面，踉跄地把碗放上灶台，转身就进厕所哭起来。这边圈里的猪在哼哧哼哧地叫着，这边班涟呜呜地躺着泪。 走那天后，班涟就开始跟着奶奶睡，他跟妈妈的话就更少了。 “妈～” “嗯。”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8章 把笑容藏起来再回家 自从家里出了那档子事后，班涟就觉得家里变得好奇怪，以前这种奇怪蒙着纱，现在这个奇怪就名堂堂地摆在家里——就在瓴子上，班涟能看到。 它确实存—在，它是个强盗。它抢走了爷爷奶奶的笑，抢走了做饭的妈妈，甚至还想抢走班涟在学校里的快乐。所以尽管班涟在学校里能有说有笑，和朋友们嬉戏打闹，但是一放学往家走，他就害怕，畏惧，愤怒，不知所措，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把快乐夹在书里c本子里，把笑容塞在裤兜里，双手紧紧地护在兜里。 “我婆说链子妈妈把他婆婆爷爷这几年的米，苞谷都拿去卖了” “我妈说班涟妈妈是牌瘾大” 大钟和小永在上学的路上不由说起了小班涟家里的事。 “唉～还好我妈不打牌”小永虚拍胸口大松一口气。大钟一枝柏丫扫着两旁野草，缓缓地说：“我婆说喊我们跟链子好好耍，不提这些烦心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那肯定不说这些噻，一天耍的时间都不够，还扯这些不开心的事搞啥子哦” 于是，班涟有了件“时牌”的外衣，因为他想拥抱快乐，而不是披着伤疤。他给自己披一件外衣，这样他就能和别人一样漂漂亮亮的。这样的话，长辈们，朋友们，陌生人们看到的就还是那个快乐的小班涟。 时间过得很快，放寒假了。但是班涟不想和朋友们分开，因为整个假期他们除了可能会在赶集的时候碰上一面，就没有其他机会见面了——实在是隔得远了。不过还好，过年有糖吃，有腊肉c香肠吃，有电视可以看——班涟如是对自己说。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19章 要过年了 过了一段时间，小班涟给奶奶说他晚上想跟妈妈睡一块儿，班涟奶奶嘴上骂了几句还是同意了。当然，班涟和他妈妈还是没有什么话。不一样的沉默。 时间转眼而过，小班涟家杀了年猪，自个装了香肠，班涟也被奶奶带去镇上买了新衣服。逢一c五c九爷爷奶奶都是要带着小班涟去赶集市，每回奶奶都要背满满一背篓回家。离过年越来越近，听说班涟爸爸也要回来了，小班涟偏着脑袋也想不起爸爸的样子，只有一张模糊脸上的扎人胡子。腊八吃两碗萝卜白菜腊肉腊排骨一锅熬的油稀饭，小年爷爷砍下一根笔直的长竹子，把枝丫剃下来捆在梢头挨个把房间顶的蛛网打扫了，里里外外连着院子周围的地面都得打扫干净。接下来奶奶把每件屋的被褥c蚊帐都换洗了，每个人也换一套打扮。小班涟也美美地洗了个澡，因为过年那几天是不能洗澡洗衣服的。而且难道这几天妈妈也没去打麻将，和小班涟一个爱待在在屋里，一个爱在院子里和小狗疯玩。 终于班涟爸爸在腊月二八赶回了家，两边的大包从手里一松，抱起小班涟就一脸胡子扎过去，才笑呵呵跟家里人打招呼。他们聊些什么班涟也不知道，他只晓得爸爸带回来的牛肉很好吃，听说是爸爸在火车站买的。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终于齐坐上了一张桌子，小班涟注意到爸爸手背上有绿色的纹身，趴过去一看原来是纹的爸爸妈妈的名字，中间夹了朵花。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是一朵话？ 晚上爸爸妈妈把小班涟夹在中间，爸爸说着在广东的一些事，妈妈的话也多了，和爸爸一说一应的。一切都这么融洽，好像就没有不愉快的事，真是难得啊～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0章 除夕 大年三十这天刚好是爷爷的生日，和面，撵皮儿，调馅儿——韭菜馅，然后爸爸约着妈妈，奶奶揪着班涟围着桌子就包起了饺子。当然，小班涟是凑数的，这不，一眨眼又跑去厨房里看爷爷卤肉了，偷偷从一个盖着的大盆里夹起最上面的一个白鸡爪子，再慢悠悠地回到桌子边。啧啧～还别说，这自个泡的凤爪就是好吃！小班涟吃完了就把手搁衣摆处擦了擦，和奶奶学起了包“鱼儿”。奶奶还把一分钱的硬币包了一个在饺子里，笑着说看哪个有好运气能吃着。爸爸妈妈都笑了，小班涟也笑了。一会儿爷爷端来一小碗装着卤好的猪拱嘴放在班涟面前，小班涟拿了俩，正好剩下一人一块，那个香啊～ 这边收拾完了，小班涟进里屋看起了电视，还故作同情地想着，这电视放了一下午了也没人看，他来陪着它。奶奶把包好的饺子拾掇进厨房，馅儿有多的待会直接捏成肉丸煮了，她就去叫班涟的祖爷爷来吃年夜饭——不仅今儿晚上，明早饭和午饭也要在这边吃。 晚上，一家人围着大桌子，一人一抱一大碗——那可不是大碗嘛，那家伙都有小班涟脸大了。里边没菜就白花花的饺子夹了几坨肉圆子，桌儿中间反正两盘卤的瘦肉，两盆凉拌的白肉，两盘香肠，一盆泡鸡爪。祖爷爷直说“高级，真高级！”小白狗小花猫在桌子底下挣食。突然爷爷“嗯哼”一声，原来吃着了硬币，大家都笑了 这边收拾妥当了，祖爷爷一个人喝着小酒，爸爸配他聊着天，爷爷奶奶在厨房收拾，妈妈回屋了，小班涟吃着鸡爪子看着电视。 完事了爷爷奶奶和爸爸都进了里屋，看着电视里的小品，在一片哈哈声中教着小班涟打扑克。 要到十二点，爷爷说着给大家煮宵夜，爸爸问过妈妈就带着一兜瓜子一兜糖的小班涟到院坝边上准备放鞭炮。 “噼里啪啦～” 这鞭炮声赶走了旧的一年也把小班涟赶回了屋里。 吃完爷爷做的豆尖丸子面，一家人陆陆续续地进入了梦乡。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1章 大年初一 一大早小班涟就被爸爸叫醒，结果迷迷糊糊的在床上直接被爸爸拿毛巾把脸给他洗了，穿好衣服跑到厨房，才看见奶奶烧着火，爷爷煮着汤圆。一人一碗醪糟芝麻汤圆还加着蛋，小班涟碗里竟然还是两个鸡蛋。 吃完了，祖爷爷回他屋去，这边一家人开始收拾东西，完了就要去走街坊。当然从最近的二爷爷家走起，在一阵恭贺声中，班涟一家一个接一个沿着地边田坎这么一湾子得走过去，爷爷爸爸排头，妈妈小班涟中军，奶奶嗑着南瓜籽护尾。而小班涟活脱脱像个令旗官，去爸爸那摸一把糖，从妈妈手里抓几颗瓜子，跑到奶奶这儿呐，南瓜粥是不给他吃的，奶奶给他一把牛轧糖。 湾里走完了再上那马路走一圈又绕回来，这么一路下来小班涟的兜里揣满了瓜子糖，还有几个小红包不过被班涟交给奶奶了。 完事儿一家人回到家，爷爷爸爸进厨房忙，奶奶在院子里支起一口老铁锅烤起了火。不一会儿舅姥爷一家带着外祖奶奶，姑姥爷一家都过来了，先送上一句恭贺，再围着火坐那么一圈就摆起了闲话，小班涟被两个大哥哥带着到处跑。 午饭吃饭屋里屋外两张桌子挤满了人摆满了菜，炖的有冬瓜炖腊排骨，炒了两荤一素，凉菜有鸡爪，香肠，卤肉，白砍，蒸菜有龙眼，粉蒸肉，烧白，当然一桌还有一大盆酸菜鱼。吃得好不热闹！吃得好不痛快！ 下午客人们在院子里烤火摆龙门阵，爷爷爸爸拾掇出两张床，一张老床一张凉板床，因为姑姥爷一家今晚上是不回去的，要明儿下午，而明天下午呐，班涟的两个姨夫家也要来，可不得好好收拾嘛。 晚饭吃得早，完了舅姥爷一家三口得回去了，要不然就得摸黑了，外祖奶奶还不急回去，她老人家就图这个热闹，况且还得看看两个外孙女嘞。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2章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快 正月初二大姑一家和小姑一家都来了，小姑家除了棱儿妹妹还有一个襁褓里的垣弟弟。三个小孩都得了两个红包当然还有许多糖，可开心了。 然而初四小姑一家吃过午饭回去了，外祖奶奶也回去了，初五一大早大姑一家也走了，她们在市里安得家，怕下午回去擦黑。初六祖爷爷，爷爷还有爸爸祖孙仨去帮隔壁村做一起坝坝宴，得两天才回来，家里一下就冷清了——妈妈去村头打一天牌，奶奶带着小班涟往往上午访友下午就回家了。 等爸爸他们回来，奶奶又带着小班涟去了外祖奶奶的家里团了个圆，紧跟着回到家吃个午饭小班涟又被妈妈带回了娘家。 这几天小班涟虽说好吃好玩还拿钱，但他是迷糊的。在跟妈妈去外公家的一路沉默当中，小班涟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外公顶着光头凶神恶煞，他屋里还有一把比小班涟还高的猎枪。外婆就可慈祥了，虽然话不多，但小班涟就喜欢粘着她。还有一个漂亮的小姨对他也很好，舅舅家的哥哥却总是欺负他。 待了两三天小班涟就被妈妈回家了，他也要上学了。 十五一过，爸爸妈妈也要出去了，一大早小班涟迷迷糊糊就听见爸爸在嘱咐他要听爷爷奶奶话，然后被爸爸胡子一扎，爸爸妈妈的声音就出了屋子，远了。 小班涟想起来告别，但是他起不来，他感觉有东西遮住他的眼睛，捂住他的嘴巴，压着他的身子，还抽去他的力气。 快到中午的时候小班涟才被从镇上回来的爷爷奶奶叫醒，他只模糊地记得爸爸妈妈早上天不亮就走了，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3章 情况不太好 开学不久小班涟就发烧了，校长赶紧通过村里的大喇叭把奶奶叫去。小班涟被奶奶送到镇上一位陈爷爷的小诊所里打针，等小班涟醒了复又看见奶奶坐在床边。奶奶红着眼睛给小班涟喂了点水，陈爷爷过来看看液包说：“妹子没得事咾，这包药输完我在给娃娃开点吃药就可以回去了。”奶奶双手握着小碗使劲儿得给陈爷爷道谢：“要得要得，谢谢陈医生！谢谢陈医生！” “嗯，要记到忌油忌辣” “晓得晓得，那陈医生我们就回去了，涟儿快给陈爷爷拜拜。” “陈爷爷拜拜～” “呵～要得要得～” 小班涟回到家爷爷给煮了碗清汤面，“还好有咸菜～”小班涟如是想着。 第二天小班涟休息了一天就又去上学了。在学校里小班涟复又当回了挺肚慢步的包青天了，大钟小永只好被拉了壮丁作那王朝马汉，得亏给他俩换了角，要不然他俩得管小班涟叫王保长咯～ 小班涟的药末末两天才吃完，这事刚过，奶奶见小班涟有点厌食又走老神仙那要了两张符给小班涟烧着吃。爷爷是不信这些的，他总说吃这个还不如吃他的烟灰。这时候奶奶就会辩到，“你这个高中文化还不是被我这个小学没毕业的烧过符吃？哪会没管用？”这下爷爷就张张嘴没话说了。 “人家当年在青城山脚下上不去还不是叫警卫员去上山要了张符吃了才上去了？” “你这些歪门邪道，不想跟你扯！” 小班涟看着转回厨房的爷爷，收拾着桌子的奶奶，他心里才不相信这些鬼话嘞。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4章 噩梦 劳动节的时候奶奶把小班涟带去市里，不仅大姑家住在市里，爸爸也在市里开了个小饭馆。原来是爸爸这边安顿好了特意叫奶奶去看看，本来想叫爷爷也一同去的，奈何家里一大摊子事不能没人。 小饭馆生意不错，多是农工，爸爸妈妈也就赚点辛苦钱，店面也小，一块隔板里面就是床了，奶奶只好带着班涟住在大姑家。大姑是裁缝，当年家里没钱供他们三兄妹读书，爸爸出去打工，大姑到市里学手艺，小姑到看上了和爷爷学厨的小伙子。姑父是市里人，四兄妹属他最小，当过兵，爱发牢骚。他们夫妻俩没小孩，所以对小班涟还有小棱儿特别好，还认了小垣作干儿。 但是小班涟来这一趟就没好受过：他晕车，是吐着来的；他想跟爸爸住却被带到了姑姑家；他想玩矿泉水瓶子，姑爷的侄女却不和他玩；傍晚逛公园一辆自行车轧过他脚背；小班涟爱吃肉被姑爷嘲笑。他不喜欢这里。 三号早早吃过午饭奶奶就带小班涟回家，当然小班涟是吐了一路，擦着黑回到家的时候小班涟的眼神都是厌厌的。晚上他一个人睡觉就做噩梦了，吓醒后小班涟就哭着嗓子敲奶奶的门挤到奶奶床上。 一阵窸窸窣窣或是叽叽喳喳，小班涟分不清楚，他看到有好多的人影围着他，有司机，有穿着漂亮整齐的年轻男女，有提着篮子的老妇拄着拐杖的老头，有推自行车的有坐在三轮上的，都围着小班涟指指点点。小班涟听不清他们在议论什么，他脑袋转一圈都只看见他们的嘴在动，眼睛在动，手在动，一阵嗡嗡嗡。小班涟双手包头哭丧着脸，张着嘴，他想大吼！他羞愤，他害怕。没有声音。他弓着腰关上要噙不住泪的眼睛埋头往外一冲，脑袋嗡的一下，突然寂静了。小班涟后怕地打量着周围灰茫茫的一片，正喘着气，突然“叮铃～叮铃～”一辆黑色的自行车驮着人影冲了过来，小班涟紧往后退，一下跌倒在地。自行车冲到他跟前咋一消失了，小班涟感受着撑着背的双臂的颤抖，背夹的冷液，胀红的脑袋的热气。“叮铃～叮铃～”声在他右边响起，他刚转过脑袋转动的轮子就出现在他眼前，压过他肚子，扬长而去褪掉黑色融入一片灰。小班涟转回脑袋，双臂反撑着自己，看着肚子上深深的压痕，他张开嘴，只觉得肚子上一阵疼痛加剧，像是什么东西在他肚子飞快地砌墙。他似发出痛苦的吼声一直仰起头，脖子拉到直。突然，小班涟觉得上空开始旋转，他感觉自己被什么吸了上去，然后又像是被狠狠一掷。他觉得是被裹进了淤泥里，然后被淤泥蹂躏缓缓向前。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触不到，他想张嘴却感觉嘴一直大张着又像是被紧紧粘着，一股压抑想把他捂死，他感觉喘不上气。正当他感觉嗓子要被堵死的时候视野刹那转亮，就像是一眨眼，他看到一双强壮的胳膊箍着自己的胳膊，透心的疼痛！ “啊！”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5章 不好的事接踵而至 小班涟的状态很不好。第二天奶奶一大早就把小班涟带到街上找老神仙帮忙看看。老神仙其实是一位圆脸健硕的老婆婆，按辈分小班涟得叫一声祖奶奶。老神仙点香蜡燎符纸，嘴里念念有词，原来是她问过某个投身与纸上的存在被告知小班涟是犯了山煞，她又问奶奶家里最近是不是动过土。奶奶忙说，班涟他爷爷前几天砍过后院的竹子。老神仙点点头表示果然如此，随即那了一盒白猫牌的清凉油给小班涟揉太阳穴，搓肚皮，又重新写了一张符点了在小班涟头顶点三下，烤烤肚子烤烤背，嘴里一直念叨大慈大悲什么的，一圈完事随手把燃到头的符纸往门口一抛，落地火灭。随后老神仙让小班涟在椅子上坐好，还给他抓了一把糖，便坐会桌边画起了符，并嘱咐奶奶哪些该怎么烧，哪些又该怎么吃，奶奶频频点头连连应声。 后来几天小班涟虽然精神了些但是状态仍是很差，在学校里是没精打采的，话都少说，可把大钟他们担心死了，中午回家花的时间都比平时多。爷爷奶奶心里也着急，中药西药都给小班涟买的有。 六月中旬班涟妈妈从市里回来了，脸色很不好在家住了一晚就回了娘家，都没注意到小班涟的不正常。往后两天爸爸也回家来了一趟，这才知道班涟妈妈吃不了起早贪黑的苦在闹脾气，爸爸知道小班涟生病了也不多说他们的事，给爷爷奶奶拿了一百块钱嘱咐小班涟要好好吃饭早点好起来便于次日回了市里。爷爷奶奶因为这事在家里吵了好几架，甚至于爷爷都操起了板凳，得亏是砸进了院子里。 小班涟身子更弱了，吃过饭得奶奶送他去学校了要不然爷爷奶奶不放心。二爷爷家好似知道这边气氛有点怪，都不来找爷爷奶奶吵架了，平时是一泡鸡屎都能吵起来的。 六月底大姑把爸爸送回家了，她是一路哭回来的，说是爸爸染上了结核，馆子是开不了了，得回家来养病。奶奶当时一声“老天爷”眼泪就留了出来，爷爷急得直抽烟。以前是家里在忙世界在转现在好像整个世界的事都挤到了家里。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6章 要离婚？ 爸爸在家养病，从市里回来也就没去医院了，每天喝的中药。爷爷变得特别急躁，狗儿在他面前摇尾一脚就给踢出去了，爷爷和奶奶一天不少于三回，每次吵完奶奶都哭诉她的苦，她儿的苦，整个家的苦。 没几天，妈妈从外公家过来，爸爸的病情她不惊讶不担心，直接把一纸离婚协议递到爸爸床头，爸爸张了张嘴，没说话，转过身。妈妈却骂开了，说她这些年嫁到班家饭没吃好苦倒是吃够了，说爷爷奶奶对她有多么大的意见了，不把她当人只作那牛马了，说生个儿一天病怏怏了。爸爸就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不说不动，在门口听音儿的奶奶是忍不住了，直接颤着嗓子冲进来拉住她就争辩，两人你急一句我抢一句就骂上了。爷爷实在是忍不住了也在门口吼着，班涟妈妈就走到院子里指着屋子骂。二爷爷夫妻俩和祖爷爷在院边花椒树下看着，是不是低语几句，祖爷爷更是一脸的焦急，爷爷奶奶在屋檐下和她对骂。兴是骂累了还是丝瓜觉得要输场，撂下句“他不签也得签，大不了法院头见”就走了。人声是没有了，犬吠声却是没停，即使被石头砸断了几次也追出去老远。 这边祖爷爷他们仨走到院子里来问情况，劝慰着爷爷奶奶。奶奶一直哭，一直重复着“可怜我的儿～可怜我的孙儿，遭孽哦～”爷爷气得划了几次火柴划不着，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傍晚班涟回来了，发现家里一点人声也没有，电视都没开。进了屋子才发现爷爷奶奶连爸爸都在桌边坐着，跟前的面都没动，小班涟放下书包就坐好悬着心开吃了，不是拿眼睛瞄，他觉得太古怪了。奶奶嗓子一颤鼻子一耸刚要做声被爷爷一拍桌子给吓回去了。 “吃饭，都吃饭，面都溶了！” “来，儿子多吃点青菜～”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7章 遮蔽 “链子，你你爸爸没事吧”大钟吞吞吐吐地问道，旁边小永也是一脸紧张。 “呃没得事，我婆说喝一段时间中药就好了。”班涟好像沉思了一会儿才抬头回答。 “哦哦那就好”大钟挠挠头，咧咧嘴。 “嗯对～没得事就～就好”小永也结巴地宽慰道，还想不止在宽慰班涟也在宽慰自己。乡里的孩子就是这样，对于快乐能痛快地分享，对于悲伤却只能腼腆地试探。 班涟清楚这些，所以对他的两个兄弟很感激，很在意。 最终，丝瓜还是没能甩掉病怏怏的班涟父子，不是她回心转意了，而是班涟爸爸一把菜刀砍进桌边，“离婚书没得，命一条，要就拿走！”于是一切好似被遮蔽回以前的模样，虽然话少了点，但一家人总算是整整齐齐地吃饭了。 虽然气氛古怪了点，但是班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他自己就穿着一件时衣。他甚至觉得挺幸福——大钟的爸妈过年才回家一趟，小永的妈妈也是。 眼看着要放暑假了，孩子们却被告知村小要关了，大家得转到镇小去读书了，这件事也在全村大喇叭里做了通报。小班涟很不高兴，他不想和大钟小永分开。 放假那一天家长都来接孩子回家，班涟和大钟小永在一堆小脑袋中呼喊着告了别，就被奶奶就走了，他们夹在这条小路的叽叽喳喳中是那么的不起眼。爬上了一个坡，拐过了一道塆，小班涟俩手扯着包带，低着头走着，是不是回头看那柏林深处。他抽泣了起来，奶奶好似知道小班涟在想些什么，摸摸小脑袋安慰道，“没得事，你们在镇上还是可能分到一个班的。”小班涟可能没听进去，哇哇地哭了起来。奶奶把他带到队伍旁边，低声安慰他。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8章 俩小辫子 “切～爱哭鬼，瓜娃子，没妈要！”一个扎俩马尾看着像五年级的小姑娘一脸嫌弃地从队伍里走过来，她尖尖的声音甚至拖慢了队伍。 “呜～呃，婆～”小班涟红扑扑的脸蛋上挂着鼻涕和眼泪拉着奶奶的衣角。“小女娃，你得乱说些啥子，个人走开些！”奶奶一手把小班涟护在侧后。“老太婆，我说的是大实话，他就是个怂人，有妈生没妈要！”小女孩一身花格衫尖尖的下巴后面带着俩尖尖的辫子，“小娼妇，你再乱说！”奶奶急了，一大步走到她跟前。“咋子！你还要打我哇！老娼妇！”小女孩不怵，向前一小步贴着奶奶，一双铜锣大眼瞪着就比她高个脑袋的班涟奶奶。两人互相喷着口水，小姑娘红了眼一把将奶奶推到地上。“小娼妇，老子今天就替你妈收拾你！”班涟奶奶麻溜地起身，一大耳刮子就扇在小姑娘脸上。“啊！啊！”小姑娘尖叫着舞着爪子就扑上去，一下就把奶奶按倒，骑在奶奶身上，俩爪子狂抓着，奶奶苦苦招架。小班涟从旁边冲上去一把将她撞翻，队伍里出来一位中年人一把将乱嚎的疯姑娘提起，“你个小女娃硬是没教养！”就把她拖走了，估计是认识的。“嫂嫂快起来！”一位认识奶奶的妇人也走出队伍把班涟奶奶扶起。“呸！你个小娼妇等到，我要去你家要个说法！”奶奶拍拍屁股上的灰啐了一口，小班涟也连忙帮奶奶拍着。另一位妇人牵着小孩走出队伍宽慰道：“嫂嫂还是算了，莫跟娃儿一般见识，过年她爸回来再去说下，那娃儿屋头就一个瞎婆婆。”“就是就是，还是算了，那个女娃儿的妈生下她就跟别个跑了，他老汉去年在新疆做活禄腿也瘸了。” 啐～奶奶往路边吐了一口口水，摇头微叹就拉着小班涟回到缓缓的队伍里。小班涟看着奶奶手上的蚯蚓似的抓痕出奇的平静。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29章 小棱儿 打架这件事奶奶没有让爸爸知道，只是在灶屋里烧火的时候跟爷爷提过。小班涟在家里是难得的平静，不吵不闹不蹦不跳，吃过饭就看电视。 班涟爸爸虽然生病了，但还是能干些活儿，爷爷就让出两块后山上的地给爸爸妈妈。 小班涟在家待得无聊，知道七月中旬小姑把小棱儿带来。小班涟带着妹妹早晚玩得满头大汗，大白天太阳大就搁家看电视。 这天班涟妈妈下午些从街上回来，提了一小袋苹果进屋。小班涟眼睛，笑嘻嘻地觍上去，小棱儿跟在后面，眼睛扑闪扑闪。拿一个在手里，看妈妈在里屋换鞋子，“棱儿拿一个！”小棱儿刚咧嘴向比她高的桌子伸出小手。“龟儿子不许她吃！”哪知妈妈出来一把将苹果提起，狠狠地瞪着棱儿。班涟妈妈自那天一来就是这样，对家里人就没好脸色。小棱儿俩漂亮眼睛泪水开始打转，红扑扑的小脸都给吓白了。小班涟急忙把棱儿拉出屋子，往院子边的泄水沟走去——因为班涟家在山脚，蜀地雨水也多，所以绕屋子一圈是爷爷挖的沟，屋后往右的沟一年四季都有山体渗出的水，是家禽的地盘，往左直到屋子正面的院坝下才是泄水沟。小棱儿被哥哥拉着抽噎着，哪知走到渠沟这哥哥就跳了下去，还直招呼她。小班涟扶着破涕为笑的棱儿下了还有水潺潺留着的小沟，探头往房子望了望，没看见妈妈，连忙把半红不红的苹果给小棱儿，“棱儿，你快吃了，等会妈妈看到要骂我了。”“涟儿哥哥你不吃啊？”“没得事，等会我再去拿，嘻嘻”棱儿啃了一口。“好不好吃？”小班涟刚问出口，哪知小棱儿把苹果伸过来，“好吃！”兄妹俩就吃着这个苹果，嘻嘻哈哈，哗哗——当然，这沟里的声音像是藏宝贝的欢喜。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0章 要入学了 棱儿好像是作为快乐存在的，因为她来了后小班涟对电视都不怎么感兴趣了，闪闪的红星也没有棱儿有吸引力。小班涟总是享受于这种能激发他心底快乐的快乐。爷爷奶奶似乎也很享受，吵架也少了。 然而时间过得很快，八月底小姑把妹妹接走了，虽然小班涟舍不得但是他也探听到一个好消息：棱儿明年要来这边读一年级。 假期最后的几天，小班涟仍是开心的，好似快乐能保持似的。 三十一号，爷爷奶奶带着被褥来给小班涟报名，小班涟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不来，也不知道奶奶为什么要去找一个教务处的亲戚。小班涟被分到了二班，班主任是一位姓王的阿姨，微胖，戴副眼镜，感觉很亲切。然而大钟小永分在了一班，小班涟有点沮丧。接着去寝室，宿舍楼就在教学楼对面，中间是操场，一楼是食堂，后面还有一个锅炉房，是小朋友们蒸饭，打开水，洗碗的地方。宿舍楼二三楼住男生，四楼住女生，高低床挤满了屋子，一层楼就两个大寝室，六个年级住校的学生就被塞在一起。小班涟跟小永一个宿舍，大钟被在楼道另一边的宿舍，班涟奶奶和小永奶奶就决定让俩兄弟睡一块——都是这样，一个床位两个孩儿。接着小班涟被爷爷带着去买洗漱用品，还有饭盒，文具。弄好了正好中午些，一家人便回了家，小班涟要一号早上去学校，因为学校里周末是不留人的。 晚上奶奶把小班涟的小书包收拾好，还有衣服，还有一袋米，还有一小罐腌菜，爷爷奶奶爸爸一人一句嘱咐着他，一件事都说了好几遍。躺床上小班涟又被爸爸唠叨了好一会儿，反正他是不知道爸爸唠叨了多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点哭闹都没有。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1章 不要抓我孩儿 “嘭嘭嘭！”一队持戈甲士擎着火把，为首的甲士左手握剑右手猛敲着门，“开门！快开门！” 院里亮起了灯，“来了来了！”一位面黄枯瘦的妇人拾掇着头发快步走到院门，刚把插销从门闩处抽离，大门一下被推开，妇人连退两步才止住力。见进来的是军士，妇人忙问道：“兵长何事？”哪知领头军士并不回话，扫视一圈冷冷地蹦出一个字：“收！”身后便冲出四五个甲士。妇人急冲到军士面前，心里焦急：“兵长到底何事？深夜扣门！可知亡夫是大秦的百将！”军士一脸严肃遮住了不忍c疑惑c愤怒，对妇人行军礼，生硬地挤出两个字：“军令！”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屋里想起老妇人的呵斥声，甲士提着一个孩童走出，那孩儿只是哼哧哼哧挣扎，也不哭吼。老妇人抱着最后一名甲士的腿，被硬生生拖到门口。“干什么？为什么要抓我孩儿？”妇人哭喊冲跪到小孩面前却被甲士持戈当下，复又以膝为脚挪到军士面前，伏在地上，嘶哭：“吾儿何罪？吾儿何罪？”带头甲士生生咽下颤抖的话头，猛地转身往外走。那孩童被提在手里急喊着“娘～娘！”妇人哭喊着跪趴到院门口直呼：“大秦军功之家”班涟使劲挣扎着，听着妇人拖长的哭声，他感到心里一阵绞痛，“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四支队伍汇聚在村头，村内鸡鸣狗跳，哭嚎震天。三老正和屯长求着情，那只屯长听得烦了吼道：“你们想造反不成！”，镇住了三老，他不得不解释到：“这是从咸阳直接下达的军令！” 五六个孩童被提着排在一排，哭着嚎着挣扎着。 三老中的一位看见挣扎的班涟，上前一步对屯长求情道：“兵长，这胡涟孩儿先父，先祖父都是大秦的百将，都是战死在疆场啊！”“是啊是啊～”另两位老者也求情道。“军令！姓胡者杀！诸位乡老如果不想整个村子连坐，就闭嘴！”屯长转身对三老一吼，复看向直挣扎却不哭喊的胡涟，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杀！” 六柄长戈从孩子们的后背持入。小班涟听着响在耳边，响在心里的咚咚的跳动声，重重的摔在地上。血沫淌出，四肢渐冷，他甚至不觉得疼了，只是有无边的黑暗扑来 小班涟猛地睁开眼睛，小心脏砰砰地跳着，额头，背心全是汗。右边爸爸侧对着他，蒲扇一起一落。小班涟觉得世界很寂静，虽然有蝉鸣鸭叫，但他就是觉得很凄静，甚至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出汗，他就不觉得热。他感知着脑海中的映像慢慢模糊，某种失落的情绪一闪即逝，复又睡过去。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2章 很新奇 第二天六点不到奶奶就过来敲门叫起床：“源儿，快把涟儿叫起来，都七点了！”爸爸拉开灯，郁闷地看了看表，忙得去推小班涟，“幺儿快起了，七点了，要迟到了！”爸爸看着小班涟一脸懵逼，哈哈笑了。 吃过饭，奶奶背着书包，后边跟着班涟，手里舞着邀露水的枝条。路过了灯光，炊烟，赶上太阳出来了，奶奶发声唱到：“小吖唛小二郎～背起那书包上学堂”小班涟被奶奶欢快的歌声从苦思中唤醒，也跟着唱起来：“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风雨狂” 三十多分钟后小班涟终于来到学校，小班涟被奶奶带着去宿舍放了东西，又去锅炉房把饭蒸上，小班涟就被奶奶支去教室，她跟锅炉房的叔叔阿姨好像认识。 接着举行升旗仪式，小班涟呀呀地唱着国歌，瞄见奶奶在边上和别人聊天。小班涟听不清台上的大人在讲些什么，只好专心听前后的叽叽喳喳。终于结束了，小班涟跑到奶奶这，奶奶把一个绳子穿着的小布包给他带上，里面装的是饭票，黄色的五秒，红色的一块，塑料的。奶奶嘱咐小班涟要好好听话，就让他回教室去。 小班涟觉得很新奇。一个班有接近六十的孩子叽叽喳喳，可爱的女同学，淘气的男同学。教室前面配的是小桌小椅，黄黄的，后面是长桌长凳，暗红的。发课本的时候一人两本书，语文数学，还有几个习字本。数学老师也是一位阿姨，留着男孩子的短发，但是比班主任漂亮。小班涟坐在后面，同桌是个扎辫子的小姑娘和一个流鼻涕的小男孩。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3章 淡了 小班涟熟识了许多新朋友，有邻村转过来的小川c小二c小宏，还有镇上的小桂，小峰。但是大钟，小永和他就好像从以前的赤裸裸到了隔成纱，尤其是大钟，班涟有一次在打扫操场的时候碰见了他，结果打完招呼过后又欲言又止地分别了。虽然班涟觉察到这种古怪的情况，但随即又被套进五六十人的大圈子去。 这种时候，小人儿就像秉蜡而行，只顾得到和光线内的存在，对于汇而分的存在者来说，就只有用满满的想说的话饱满脑域中的映像并贮藏。尽管再一次汇聚的时候，会觉得彼存在与自己的记忆或者期冀不同，不协调，也只会觉得奇怪甚或失落罢了，转瞬而逝多了，也就麻木了。 孩子们，特别是乡里的孩子们早饭在食堂吃，中晚餐一般都自己蒸饭，或是买食堂的菜，或是就着自家的泡菜c腌菜。说是食堂呢，其实不如说伙食团，反正孩子们是这样叫的，因为伙食团只有窗口打饭菜，没有就餐的大堂。小永和班涟也是白天能碰着面的人，比如中午吃饭就经常一起，然后一起洗饭盒c回寝室拿米去蒸。晚上他俩就睡一块，也就还能谈得来话。一般是小永讲着有趣的事——打他们认识就数班涟话少，而小班涟在做一个倾听者之际会去想象自己和大钟是小永故事里的人物，哦～不能说想象，应该说希冀。即使小二他们离班涟也近，但是小班涟对小永大钟的感觉是那么的饱满，鲜活。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4章 无奈世间事 啪！“写得啥子鬼画符！”王老师把小班涟的习字本攥住一把扔在地上，生气地走出教室。小班涟涨红了脸，两眼泛泛，离座弯腰拾起本子，耷着脑袋，左手攥着本子右手握着铅笔。他很委屈，很难受。小班涟知道怎么照着书上的结构写字，他也很认真地听老师教，但是他不想让自己的字想书本里一样死气沉沉，虽然他知道现在写得很丑，但是他有领会带那种字被赋予生命的感觉。 他给小永讲过这种感觉，却被当睡前故事听去。周三中午奶奶拿保温桶送菜来的时候，他也给奶奶说过，奶奶只是摸摸他的头说一切听老师的。 九月底班涟爸爸病愈去广州了，没来得及跟班涟告别，妈妈复又变回老样子，每天打牌——在镇上搓麻将都不愿意抽空走两条街去看小班涟。周末的时候班涟和爷爷奶奶一起在屋檐下吃饭，两根长板凳拼作桌子，就坐在小板凳上，和对面的翠竹墨柏共餐饮。爷爷听着孙子摆学校里的事，奶奶又开始抱怨这次班涟爸爸生病花了好多钱，他妈妈一天打牌都不扯一把地里的草，上学的钱还得她两老掏。小班涟知道奶奶不是埋怨谁，就是爱唠叨，虽然这一次学费还是从城爷爷那里借的，但是每周三仍给自己带肉来吃。小班涟很困惑，为什么自己的妈妈和家里这么陌生？为什么二奶奶那么喜欢和奶奶吵架？为什么爸爸非要去广州？为什么电视里的王叔叔会叫向他开炮？为什么自己就是写不出那种想写的字？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些事有莫名的感触？ 小班涟一个人走在上学的路上，认出前面正背着一背篓菜苗的是他祖爷爷，刚跑起来一辆高大自行车从旁边飞过，看身影像外公。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5章 茅坑里的石头 “我先走咯，拜拜～” “拜～” 班涟和小川c小宏告别，他俩还得走好久才能回家嘞。 “呃～啊，呃～啊”小班涟正准备拿石子砸劫道的两“头”大白鹅，不巧瞅见主人家从院里走出，顺势把手背后，一抖石子入沟渠，一脸天真地喊到“爷爷好！”“哦！涟娃子放学啦！”主人家打过招呼就拾一抱柴进屋去了，小班涟也刚刚大步踏过两只鹅傍边，用小眼睛瞪了瞪，做足了狠样。 小班涟路过他城爷爷家，碰见队里“有名”的哈子二娃，对方正给他打招呼，小班涟做一个鬼脸，笑嘿嘿的往家跑。对这个村里都“小有名气”的傻子，小班涟却是有莫名的亲切感，可能是因为他俩都是这个生产队里特殊的存在吧。 走到院子里，隐约看见外公和妈妈，爷爷和奶奶在灶屋里围了一桌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听着不像好事。小班涟走近几步，喊到：“婆c爷，我回来了！”进屋果真看见了面色不善的外公和妈妈，有点忐忑：“妈～外公！”奶奶起身接过书包带着班涟去厨房里洗脸，一桌人也都散了。洗完脸出来走进睡觉的屋里，看见外公坐在凳子上。“给你娃子买的水果，拿去吃！”外公指指桌上的一袋子橙子近似命令般说道，小班涟不敢搭话，走进桌子，也没看见妈妈在屋里。小班涟用手扒拉了一下袋子，看见橙子的柄上都发霉了，便缩回手，弱弱地说他不吃。啪！外公一拍桌子，吼道：“你个小狗日的，你就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你们一家人都是！”小班涟吓得泪水打滚，正好他妈妈进来，好似不忍心，小班涟被她支到奶奶这边看电视。奶奶看见小班涟要哭不哭的样子，赶紧问道：“涟儿咋子了？”小班涟哽咽着：“外公说我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说着就哭了出来。奶奶一抱把他抱进怀里：“没得事，乖孙儿不哭，你妈跟你外公就是来闹离婚的，不怕不怕，我们又联系不到你爸爸”奶奶安慰着班涟，也安慰着自己。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6章 风波 不等爷爷过去找他们，外公和妈妈直接就走了，后面两天也没再过来。 奶奶给班涟送菜的时候告诉他，妈妈周一就回到家，也不说其他话，好像压根就没发生过事儿，每天照样去打牌。周五班涟放学回到家才知道妈妈还没回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不去接他。不过班涟还是和妈妈睡一起，虽然没什么话说，但是他认为靠着亮就能温暖，虽然事实往往不是这样。 这么过了两周，到了周六的时候，妈妈突然说她过半个月要去兰州。爷爷奶奶不好说什么，因为他们也不能直接联系到爸爸，写信过去也得好几天。他们也决定不了什么，因为班涟妈妈就是来通知一声，好似走过来对着空气说了一声。 盯着昏黑屋顶发呆的班涟，想着妈妈将要别离。其实他想的更多的是中秋国庆放假的时候，妈妈都在外公家，都没陪过他。他很奇怪为什么妈妈总是要提离婚？为什么妈妈说她每天打麻将就是在做牛做马？为什么她要把爷爷奶奶三年的积粮拿去卖掉？为什么不接自己放学？为什么她要把自己和爸爸当包袱？为什么她不给我饭票却是奶奶给 将要失去一个人的时候我们总会回忆起她的点点滴滴。 小班涟很不舍，很心痛，很羞愤！ 次日早早的奶奶就来叫班涟起床去赶集，小班涟爬起来，穿着毛线拖鞋，刚准备迈步的时候却急停。他看着还在熟睡的妈妈，一眨不眨地看了好久，突然他蹑脚挪到枕头边，缓缓地伸手到床垫下，眼睛一直盯着那颗散乱头发的脑袋。好似摸了一把什么，小班涟慢慢退出手往兜里一揣，转身就往奶奶屋里去吃饭。 吃完饭，奶奶提着一篮鸡蛋带着班涟准备先出发，爷爷还在收拾，妈妈才刚起床。小班涟回头看了一眼一头乱糟糟的妈妈，果断转身就跟着奶奶走了。不一会儿小班涟就走到奶奶前面，隔离好远，他从兜里摸出一把钱，数数理理一百七十七，看他一脸决绝地又揣回裤兜里。 正爬着小山坡，小班涟就听见有骂声从老远的地方传来，“小王八蛋狗日的偷老子钱”就像一根针戳破了气球，小班涟心猛地一颤了，再不复之前的决绝淡漠。 “孙儿～你是不是～拿了你妈的钱～”奶奶气喘吁吁地走到跟前。小班涟转转眼珠子对她说：“婆，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高头放点东西。”说罢转身就往上跑去。奶奶不放心跟在后边。 小班涟把一百块塞到石头缝儿里，刚用石块把缝儿遮蔽起来，奶奶就追了上来。“乖孙儿，你是不是拿了你妈的钱，搞快拿出来，等会她追到了要打你！”奶奶急切地说道，额头都浮现了细汗，“你拿她的钱搞啥子，你又没得用！”小班涟彻底慌了，从兜里摸出一卷钱给奶奶，带着哭腔道：“拿点钱二天交学费，她都要走咾～”“唉～”奶奶接过钱，点了点也就几十块，心想这当妈的也不至于跟这几十块钱较劲吧，便试探着问孙儿：“你是不是还藏得有钱？”看小班涟弱弱地点点头，“哎呦～先人板板，搞快去拿出来，你把钱藏得这些地方回来就被别个偷起跑咯”她急得跺脚。小班涟忙得从路边的石缝儿里拿出一张卷好的一百块给奶奶，弱弱地不服气道：“我拿东西挡着的～”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7章 风暴前 奶奶狠狠蹬了一眼垂着脑袋的班涟，把钱理好对着湾里喊到：“丝瓜！莫喊了，你的钱得这儿～莫喊了！”从湾那头一直骂到这头的班涟妈妈才转而低骂着，丝毫不管乡邻的眼神。 小班涟垂着头踱着步，有点不安，奶奶就在他身前，左手捏着钱右手抱着左手。终于班涟妈妈气喘吁吁走过来，从奶奶手里接过钱一声轻哼就往前走去。奶奶把班涟护在身后，“钱还给你了，小娃儿不懂事，你就莫跟他一般见识了！”班涟妈妈也不搭话，好似拿回钱就不再关心其他了。 等奶奶和班涟到镇上时，小班涟却不再跟奶奶了，他给奶奶说他就在妈妈打麻将的茶馆耍。奶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之前已经数落了他好久。 就这个样。茶馆里麻将声嘻哈声，街边上挑泥巴抓蚂蚁。十一点左右爷爷奶奶往家走，问班涟要不要跟他们回去。小班涟说他下午跟妈妈一起回去。小孩儿想用这种距离来弥补自己的“过错”或者误会。 又过了好一会儿，小孩儿们都被叫回家吃午饭了，对街饭馆的老板娘也端了好几趟饭菜进了茶馆。里面的喧闹声不停，外面的小孩儿一个人玩得不停。一个人一队蚂蚁的乐趣竟至于斯乎？ 终于要回家了，妈妈在后边跟着熟人说说笑笑，小班涟独自冲在前面，冲得远了就回头望望，等等。 离家近了，小孩儿也抛弃了等待，直冲到院子里，看见爷爷奶奶正在街沿上就着板凳吃晚饭，小嘴馋道：“婆～爷～还有没得稀饭啊？”奶奶一听忙问道：“锅头还有，涟儿你这是没吃饭哇？”小班涟走到近前点点头，盯着诱人的稀饭泡菜，道：“没有，午饭都还没吃” “唉哟！”奶奶腾起身，“遭孽哦～饭都不给娃儿吃”快速转进厨房。爷爷从墙角拿来一根小板凳招呼孙儿坐下，疼惜地摸摸他的小脑袋。 班涟妈妈回来的时候，瞥见吃饭的三人，也不等张开嘴的奶奶发声就进屋了，好似没她什么事。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8章 风暴 班涟洗完脚看了会电视就去睡觉了，班涟妈妈也没有就早上的事说什么。 在一片漆黑的环围中，班涟奋力地向和自己咫尺天涯的一团光晕冲刺着，他感觉自己可能是一个球体没有手脚，可能也没有口耳，因为他说不出话也听不见声音。前面那团光对他又莫名的吸引力，甚至于都不能控制自身减速，或者说他处在一种“惯性”中，他尝试了好久突然觉得一阵促狭 嘭！小班涟被妈妈抓过掀下床。一身薄秋衣秋裤的他贴着墙脚，缓过神来，心颤，发抖，冷汗，看着床上的披头散发的母亲从枕头下抽出一枝木条。 “你个小王八蛋！偷老娘的钱！” 尖声刺耳，瞳孔一缩。 咻啪！哒！ 肩部一抽，视界混淆。 咻～啪！“偷老子的钱！啊！一天不学好！啊！” 抱着头，使劲往墙上贴。破空声，透心疼。 咻～啪！唔～啪！“老子昨天没跟你算账！就是专门等到今天早上才～收拾你！” 淌泪流涕，嘶喊求饶。 啪！啪！“哭！晓得错了？晚了！你们一家都是这个鬼样！又臭又硬！” 一切都被打碎了，脸，肩，肋，臀，心！光线，声场，砖墙，木床，世界！ 孩儿蜷缩床边墙角，妇舞枝人叉腰立床沿。 嘭嘭嘭！一阵急切地敲门声，“丝瓜啊！大清早你扯疯哦～这样打我孙儿～造孽啊！”奶奶哭喊着。“开门！开门！你把门给老子打开！”爷爷一只大手拍着门，“你再打我看我等会收拾你！我不信在我班家你还能翻天！开门！搞快！”爷爷急了，用脚踢着，用肩撞着。 呼～啪！啪！妇人不解气地狠抽两下，把条子也抽了上去，巴不得把枝条打进肉里。 锁一开，奶奶就冲开门到里屋，爷爷把妇人逼到墙边。“爪子！老王八你要爪子？”妇人一双大眼喷薄着“她不怕”爷爷捏着拳头，咬着牙，竭力地用理智关着猛兽。奶奶嚎骂着把抽噎不停的孙儿护在怀里，直接走出门外，把屋里别样的寒冷扔在身后。爷爷紧了紧外衣，指着妇人吼道：“再有下次你试下！”随即甩袖走了。 小班涟躺在奶奶的床上，紧闭着眼睛，努力平复着不止的抽噎。奶奶给孙儿压好被子，和爷爷转去厨房。 “不像话！没得这种当妈的！”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39章 我对你的回忆只有那一顿美味 生活就是这样。头一天在梦中被打醒，第二天也得早早起床去上学，小班涟不喜欢把这些糟心事分摊给小伙伴，谁家没有点破事儿呢？再多的枯枝腐叶堆在我头上我也能发芽，这就是生命啊！向着阳光。 一纸法院传票把爸爸召了回来，大人们就这样争论着那些破儿事，没有人告知过小孩儿，或许他们不希望他受到太大的伤害吧。小班涟仍是被快乐环围着，即使察觉到奶奶周三来的时候不对劲他也不多问，他不敢去触犯大人与孩子间的尚不明朗的条约，因为他痴迷快乐。 周末的时候，他对在家里的爸爸不觉得奇怪，对独自收拾东西的妈妈不觉得奇怪，对奶奶的念叨不觉得奇怪。小班涟从厕所里出来，妈妈挎着包，带着丝巾站到面前。她蹲下，用一双白皙的手支着那颗小脑袋，做着最后的端详。漆黑的小眼对着复杂的大眼，小脑袋被大手揉了揉，小耳朵被三个字挠的发痒。“要听话～”丝瓜耸鼻子对着小孩说道，她深吸一口气，眯了下眼，挺起身子，扶着挎包转头走了。小班涟站在原地，偏着脑袋，他馋了，想吃辣椒蛋了 班涟爸爸把这位过去绣到手臂上的女人送到马路边，看着她和她父亲远去的身影，他感到一阵迷茫。 周一小班涟早早地上学，爸爸也早早地坐车到蓉城乘火车。一个在学校里嬉戏打闹，一个在列车上闭眼沉默。小班涟不知道爸爸对妈妈的感情如何他只知道他回永远怀念那道独一无二的美味。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0章 有名的傻子二娃 又一年翻过去了，小班涟吃过爷爷煮的宵夜就睡觉了。他没觉着家里少了一个人，只馋于扣肉，香肠，蛋糕（鸡蛋猪肉面粉做的糕，用来煮汤），水果糖，大家都是开开心心的。唯一不同的是初一的时候他注意到村里有名的傻子二娃也穿着新衣服，这是一个惊奇的发现——失去之后总会得到。 小班涟放学回来会在跟他打招呼的时候更加注意他，会留心爷爷奶奶的闲谈。班涟发现傻子二娃的真名没有外人知道，连奶奶都不知道，他爸妈都只称呼“二娃”。傻子二娃说话带着很重的鼻音，而且口齿不清，和他交流最多的除了他爸妈就属农家的狗了。傻子二娃不看电视，不和同龄人玩，他最喜欢的就是去发现不同。他会用棍子鼓捣自己的便便，他会捡地上的水果尝尝味儿，他会跟每一个面善的人打招呼，他会自己去山林里倾听c寻觅——他的世界很大，被给予的世界却很小。 小班涟能从他的话音初里听出亲切，听出深邃，就像一位地主或者矿主在跟你打招呼，虽然总是被现实挤压，但是他每一次开口都在进行尝试。他在努力尝试讲述自己的存在，即使存在者们一次次批驳他，嘲讽他。 一次小班涟找傻子二娃玩，一大一小蹲在田埂上，班涟奶奶看见后用枯丫c碎石c诟骂把他驱逐并“救出”自己的孙儿。不只是班涟奶奶，即使是傻子二娃的爸爸也驱逐过他并“保护”小班涟。小班涟很想给奶奶解释，给大人解释，但是他只有把对那位大伙伴的尊重持在心里，和他分享微笑c糖c坚果。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1章 六一儿童节 说点高兴的。小班涟用饭盒蒸饭的时候放了几片香肠，味道老好了，都不用下饭菜直接干一碗；做广播操的时候小班涟和女同学牵手了，虽然实际上牵的袖子，而且是他被牵着；数学老师表扬他了，奖励了一支铅笔；大钟给他买了一包五毛钱的饮料；六一儿童节要到了 小班涟被选中跳舞，排练的时候额头点上美人痣，两腮扑上红，带着手花然后蹦蹦跳跳——就是傻呵呵地蹦跳。 儿童节这天，学校先组织了全校学生带上凳子在操场集合进行升旗仪式，校领导三宣过后让几乎全部孩子们以班为组织披红挂彩在镇上游街，彩旗，横幅，队旗，鼓号指挥，有节目的小朋友都化好了妆，于是秧歌c腰鼓c红袖的招牌动作就被他们在大人们的围观下简单表现出来。家长们欢呼，孩子们雀跃。 学校里老师带着学生队布置孩子们的作品——教学楼住宿楼下拉起了长绳，挂上孩子们的字画。当游行队伍回来时明显扩大了，孩子们和家长被安置到座位上——如你所料，板凳是为家长同志们准备的，小毛孩们很少闲得住。然后活动在进行曲中正式开始，每个班都至少有一个节目，唱歌跳舞朗诵小品话剧样样有。吸引小班涟注意的有三，一个是四年级学姐们表扬的一个话剧，乌鸦和喜鹊——母爱的故事；另一个是六年级学长们表演的武松打虎——武松一棍子真给老虎敲上了；最后一个是有二十多个孩子带上红领巾加入少先队的仪式——据说聪明听话的孩子才行。 其他的节目就不是小班涟关心的了，奶奶和别人聊着天，小班涟和小伙伴们——大钟小永也一起——去欣赏佳作去了。 “链链子，他们的字好好好看哟！”这是有点结巴的桂子在说话。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2章 武士 “切！你的字写得比我还丑！”小班涟淡淡地陈述一个事实。虽然老师常说字如其人，小班涟却不以为然——在自身的存在都没弄清楚的情况下，以自身为参照就是错误的。 欢庆活动结束后家长们就陆陆续续带着孩子回家，正赶上端午节。说来也奇怪，爷爷蒸的包子竟然是南瓜馅儿的。不过和醋汤配包子比起来，小班涟很喜欢红薯汤搭包子。这种红薯汤没油没盐，就是傍晚时煮上一大锅红薯，虽然这是给猪吃的，但是熬煮出来的汤汁真是好喝。 晚上小班涟梦见一件怪事，和以前一样他记不太清，但是他记得一个持刀耷拉着脸的武士。好像是武士握着倭刀向班涟看来，另一个人用一种能量武器从侧面砍向武士，武士躲闪不急被从太阳穴处砍下整张脸，但是能量武器余力不足斩落到下颚就消散了，于是武士的脸就耷拉着，切面就像石板一样光滑，但是在班涟逃跑之后那个武士好像也没死。这个梦很奇怪，如果在现实生活中有搭上边的东西的话，小班涟想到了两处，一是武士应该是日本战国时期的一个将军，而恰恰儿童节那天晚上小班涟看了一部电影（黑泽明），另一处是袭击的地点，昨天小班涟从拐头那里路过——拐头是一个路口，连接湾里的路和从湾子中部上山到公路的路，小班涟上学是走的湾子里的乡路，尽头处从水塘处上山坡到公路，而何源爷爷家就在拐头，傻子二娃家在从拐头处上山的路边——而且在拐头那里和傻子二娃打过招呼。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3章 不好的结果总在酝酿后爆发 小班涟很无奈，对于这种解决不了的问题能怎么办呢？只有构建一个箱子存起来，就像给伤疤套上外衣一样。对于这种搁置，有极好和极坏两种可能性结果，一是醇香如老酒，一是恶臭如烂泥——小班涟无奈得清楚这一点。 因为班涟父亲生病和夫妻离异的事，家里的经济状况更加不好了，虽然爷爷奶奶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种庄稼c养牲畜家禽，年末的时候爷爷还能去做几起坝坝宴，但是也只有薄薄的家底，然后还得供小孩读书。生活窘迫容易放大矛盾，所以农村粗话多，爷爷奶奶经常吵架的结果就是爷爷戒烟戒酒了——这就是小班涟看见的。那么什么是小班涟深刻体会的呢？当然是药了，个把月就得吃一回。 这天小班涟下晚课回寝室，拿着他的小红盆去洗漱台洗漱。他刚放着水，旁边一直大脚就搭上了洗漱台，水唰唰地打在大脚上，溅到红盆里c小身上。小班涟想提醒高个子一下，但是不敢开口，只好用眼神狠狠地抗议，再往边上挪挪。高个子看在眼里，嗤在心里，他洗完脚，活动一下手腕，两步走到刷牙的班涟旁，嘲笑地看着这个“吐着白沫”的小个子，左手一把将盆掀在地上，看着一脸无辜望着自己的小孩，他笑了，“嫌老子把水溅到你身上了是不是？”啪！话音刚落一巴掌就扇到小个子脸上，“龟儿子你还嫌，你以为你是哪个嗦！”正欲再动手只觉腹部一紧，连退两步。小班涟握紧牙刷，愤怒地压住泪水，看着被自己推开的大个子。“麻批的！敢还手！”高个子往边上的嘈乱脚下吐了一口口水，一步冲向前揪着小个子的领子正欲大施拳交，抡起的右手却被狠狠地拉住，腰也被抱住，一股合力把自己往后拉。一群大小孩子把两人隔开，小永c小二护在班涟前面，对着对面的高个叽叽喳喳。小班涟在挨了一巴掌后就觉得周围全是叽叽喳喳，听不清楚又惹人心烦。当他清醒的时候已经来到生活老师的房间，他站在边上看着被两个老师围着教育的高个，他想笑。他笑了。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4章 自答 “娃儿，没得事嘛？”黄老师摸摸班涟的脑袋，关切的问道。 小班涟看着面前这位和爷爷差不多年纪却更瘦小的中年人，摇了摇头。 “那要得，你就回去睡觉，那家伙就等我明天去他班上找他班主任！”黄老师用力按了按小孩的肩膀。 “嗯～”小班涟感受着右肩上厚重c温暖的安慰轻点一下头，转身和门口小永c小二及另一个小伙伴一起回寝室。 躺在床上，听着小永的安慰，小班涟感到一阵平静，他不禁想到之前自己心里的哂笑。身旁小伙伴的话语从安慰转到了今天的趣事，小班涟心里纳闷，为什么自己不生气呢？自己挨那巴掌的时候是懵的，然后是害怕甚至惊恐，随即一把将那高个子推开，看着他发狂的时候自己心跳很快。小班涟摸了摸胸口，又想到自己当时双拳握紧，双腿紧绷甚至微颤。他把右手支到眼前，借着微光看了看，他思索着。哦，对了！自己看到高个子扬起右手时心里甚至一阵轻松，随即他被箍住的时候甚至感到痛快。 小班涟在尝试回忆之前的情绪，他的脑海里估计在模拟之前的情节。 小班涟闭上眼睛，双手搭着胸前，这个大寝室里只剩下轻微的话语声c呼吸声甚至还夹有磨牙声。自己记不全所有的细节，但是回想起来没有感到生气，可能当时有过愤怒但是现在不生气了所以回想起来也不觉得气愤了。不对！如果我现在不为这件事生气难道在我的脑海中对于这件事的记忆里就不再有气愤了吗？但是为什么那种轻快c平静我能感受到？难道是因为我现在心态平稳吗？ 一股新的呼吸声从小班涟身上传出，渐渐地，床上只传来一种模糊的呼吸。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5章 复杂情绪 那件事在小班涟这就那么过去了，他不知道的是奶奶找到大个子家，让大个子好好被收拾了一顿。因为奶奶娘家就在他们村，和他爸爸妈妈都熟悉，而那家伙不知道编排了什么理由没有让家里知道这件事，奶奶就那么上门一说，他妈妈质问过后拿起一根木条就是一顿抽。 小班涟用省下来的饭票从同学那换来两块钱约着小二去小卖部买了几包零食，俩小家伙就这么哼哼唧唧地边吃往教室走，没几步走过小花坛就看见一群孩子簇拥着一个小胖子呱呱哇哇。那小胖子手里左手拿着一包辣条，右手握着一盒猴王丹，正准备上楼却突然在楼梯口停下，转身对着比他低了一个小台阶人手拿着一包零食的七八的孩子，像司令一般做了两句“动员”，然后一群人就嘻嘻哈哈地上楼了，狭窄的楼道瞬间让这声音变得哄闹。小班涟嘴里嚼着东西，他有点羡慕，羡慕小胖子有那么多伙伴。身旁小二咽口水的声音大过了咀嚼的声音，“哒唧嗒唧～咕噜～”小班涟感到有点厌恶，因为那个小胖子跟他还有点亲戚关系，他老爸是校务处的老师，但是他和小班涟从来玩不到一块去，他和他老爸一样对小班涟有一种蔑视感——就像踩着一块台阶。小班涟有点伤心，他想到自己甚至于只能给一个小伙伴办招待，而且还得赶在进教室前吃完，否则会有点尴尬。但是小班涟又没有零花钱，不过至少这是用生活费办的招待而不是普普通通的零花钱——小班涟顿时感到一种自信，伸手拍了拍小伙伴的肩膀。“嗯？”小二忙不歇的嘴边还拖着两截辣条发出一个鼻音表示疑惑，却看到小班涟已往楼梯处走去，摇摇头，“嗯～”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6章 发狂的小金 周五放学，班涟和小川c小鸿c小金同路，走了好一会，眼看着要出镇集了，小班涟终于不在犹豫，咬咬牙转进一家小卖部。“链子你要买零食哇！”长得黑壮的小金像是看破了一切，朝着刚走进小卖部的班涟吼了一句，小班涟回了一个幽怨的眼神，小川c小鸿顿时嗤嗤笑起来。小班涟拿着一包一根葱包大长今，瞪了小金一眼，便和伙伴们分了起来。班涟和小川走在前面吃着辣条，后面的小金却是一撮一撮地往嘴里塞，根本不理会小鸿埋怨的眼神。“哐哧哐哧”小鸿摇晃着小书包跑到前面来，确定放弃了后面的那个憨货。小班涟把辣条彻底让给两个小伙伴，转过身倒退地看着吃一口嘬一下手指的小金，咧开嘴正要笑骂两句，却想起这个憨货在村小学读幼儿园的时候和别人打架打疯了，连蛋蛋都被掐掉了一块皮，顿时“哈哈”笑出声。小川和小鸿也学着班涟倒退走，看着小金鼓着眼睛塞着零食的滑稽模样也笑出了声。后边小金把最后一点碎末倒进嘴里，尚不满足地朝嘴里抖着空袋子，气愤地袋子往边上一扔。在前面三个小家伙的笑声中，小金从路边捡起一团干泥巴和一根枯丫。“啪！”小班涟看着砸在跟前碎了一小摊的泥巴，顿觉不妙。 “哇呀呀！鸟人！留下爷爷的好酒好肉！” “跑！”小班涟低吼一句转身就跑，两个小家伙将空了的袋子一扔也跑起来。跑上一个小坡，小川幡然醒悟，从路边捡起一个小枝，冲着小伙伴说道：“怕啥子！我们三个人，他才一个！”小鸿也连忙拾起枝条并递给班涟一根。班涟接过，看着身旁斗志昂扬的伙伴，乡里想着小金打架打疯的往事，好不犹豫。 “冲！替天行道！” “啊～呀呀” 小金看着冲下来的两个伙伴，顿时笑了起来，这样才好耍嘛。 “杀啊！” 三个小孩贴近了，小金先就挨了一下，低哼一声，哗哗乱舞地抽回去。小川小鸿挨了好几下，渐渐不支，一起转身逃去。小班涟刚冲下来，就被溃军一撞，耳边正响着逃兵的友情提醒“快跑”，身前黑憨货就冲了上来，连忙挥出枝条抵挡，哪想到两下就被打掉了武器。小班涟躲闪一下，用手臂挨下冲脸劈来的“一刀”，转身就跑。小牛犊一身“杀气”不曾消散，紧紧追上。好一会儿，小班涟眼瞅着就要被追上，听到响在耳旁的低吼声，一脚腾空，冲上路边斜坡并连跑几步躲过一劫。小鸿被打得连连求饶，小川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小班涟正慌张害怕，突然听见一声妇人的吼骂——“爪子！发疯咾啊！”小金顿时被吓醒，看着路对面端着一个筛箕的妇人心生胆怯，又不甘心地对着前面的溃军连吼两句。小班涟们三个看着小金被一位阿姨截下教育还是不敢停留，跑得更用劲儿了。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7章 浸入皮肤的温暖 “涟娃子回来啦！” “回来咾，二婆！” “哟！涟娃子放学啦！” “是嘞～大爷！” “班涟，你你放学啦！”这是傻子二娃带着浓浓鼻音的招呼声，小班涟走到他跟前，心虚地左右瞧瞧，没看见人便把手里的一根带叶的枝条递给他，随即哈哈地蹦跳着回家，“城爷爷～祖祖～煮夜饭了？”“是哩”一位微驮着背矮个的老爷爷从灶屋出来，“娃子，就得祖祖这吃夜饭哇？”小班涟看着这位和蔼的爱抽卷烟的祖爷爷道：“不咯不咯，我婆都煮好咾！” 天擦黑，小班涟回到家，奶奶在灶屋里煮饭，爷爷去山坡上牵牛了，他把书包放着也没去看电视，就去灶台后面帮着奶奶烧火。晚上凉，烧火暖和。班涟总是很享受这种透切衣服c浸入皮肤的温暖。这种感觉不仅反应在大脑皮层，跟是刺激着皮下组织细胞。 “涟娃儿，你读书要努力哈，不要被别个看不起！没得妈不怕，但是要争口气！”奶奶进进出出不知说了多少闲话，总算把小班涟的注意力揪过来。“哦～”小班涟感觉身体一紧，好像有点冷，随即往木柴上加了一把柏树枝丫。“仙人板板！莫加柴咯！”奶奶走过来轻拍了一下那小肩膀，转过身道：“个人滚去看电视！”小班涟负气般用火钳把灶门的枝丫戳进火里，“哐”地把火钳摔在挡灰石上就走了。 电视机前的小班涟抽吸着鼻子，泪水在眼里打转，他委屈。乡里人就是这样，爱说粗话，虽然关爱是真，但是对于被老师教导要谈吐有礼c讲话文明的小班涟来说，有点不容易接受。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因为在转到镇小学前c甚至可以说在他更小的时候，爷爷奶奶这种疼骂对他就像是坛里的咸菜一样普通，偏偏在被老师启蒙后，他反而觉得不习惯，更不消讲奶奶总是把他的时衣掀开，戳着他的伤疤说要争气。 然而这种情况才刚开始。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8章 我是谁？ 班涟不知道奶奶为什么要那样跟自己说话，事实上爷爷的态度也是如此——虽然他话不多。那么一种事实就出现在班涟身上，他的生活被分成了三部分，分别于学校c家c脑域中发生。在学校里，如果我们不注意小班涟沉默忧郁的少数情况，那么他就是一个活泼烂漫的小学生，主要活动就是学习和玩耍——和一群天真稚嫩的少年一起。在家里，如果我们忽略少数时间他流露的本质的天真，那么他就是一个抑郁的儿童，一面接受电视信息的冲击，一面受到家长疼爱和辱骂汇聚的洗刷。当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或者独自在屋里c或者一个人在山上——他是“孱弱”的，当然不是突指他身体不好，而是说，他就像远古先民独自在漆黑恐惧的夜里拥抱火堆一样，他的温暖是弱不禁风，他的环围是压迫摄魂。他独自在“时间”下的恐惧里挣扎生存，而人性的温暖透过“时衣”就像密林里的阳光给他星点希望。在这三种存在方式的转换中，他可能在经历万般枯燥后喃喃：“我是谁？” 上课认真听讲的满怀求知欲的孩子？和小伙伴嬉戏打闹绽放欢乐的孩子？听着奶奶要求“争气”的孩子？和长辈恭敬问候的孩子？在家一天到晚守着电视的孩子？躺在床上贪婪地享受着自屋顶玻璃瓦透进的月光的孩子？ 谁知道呢？ 不过好消息是，妹妹棱儿转来镇上读一年级了。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49章 新学年 妹妹来了，班涟就不能跟奶奶睡了，他可以和爷爷睡——爷爷奶奶从班涟记事起就是分房睡的，但是爷爷要打呼，所以班涟大多时候都是自己睡。 兄妹俩一起上学，妹妹在一楼，班涟在二楼。教学楼一楼就一间一年级教室，一件大会议室一件大资料室，二楼开始每层楼四间教室，六年级有三个班，其他各年级两个班。三年级开始多了两堂课，英语课和自然科学课，英语老师尖下巴c大门牙c戴眼镜，自然课老师就是负责锅炉房的黄老师，瘦削健硕，他妻子是班涟他们村儿的，按辈分是他姑婆。 棱儿的饭盒在班涟这，早上兄妹俩在楼下汇合，然后一起吃早饭，班涟帮着妹妹蒸饭，中午兄妹俩相约在资料室门口，然后一起去吃饭，因为三年级开始学生们就得安排人去锅炉房把一筐一筐的饭抬回各自教室，为了避免妹妹去锅炉房晚了饭盒被别人拿走，所以小班涟把妹妹的饭盒放在自己班上的铁筐里。小班涟拿着两盒饭到一楼找妹妹，然后一起去伙食团打菜，兄妹俩或是在小窗台或是在花坛边或是在舞台边把饭消灭，再花两毛钱打碗醋汤。在住宿楼背后的水槽处洗好碗，把晚饭蒸好，兄妹俩就各回各班，遗憾的是学生不经过老师的允许是不能随便串班串楼层，要不然小班涟就能每天都和妹妹多玩会儿了。晚上吃完晚饭，小班涟帮妹妹打了一壶开水，送到三楼四楼间的铁门处，每回看着妹妹双手提着水壶小心翼翼地上着台阶，他就觉得郁闷，因为女生可以串男生寝室，男生却不能上四楼。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0章 像糖一样的快乐 “快！抓住他！”两个孩子在追前面的一个。 “我们走这边围过去！”追逐场边上三个孩子低语，随即从花坛后斜插入战场。 追击方发现有三人从斜对面杀过来，“龟儿子有埋伏！跑！” 班涟目光锁定小峰加速追上，一个熊抱就把他搂住，开怀大笑道：“哈哈，疯子，这下把你俘虏了哇！”小峰弓背挣扎，不服气道：“链子，你们耍赖！” “没有没有，兵不厌诈嘛！哈哈！”小班涟看到敌方另一个人也被按倒，笑得喘不过气。 “链子！救我！”桂子和两个伙伴押着小二往战场中央走来。 小川小鸿也押着另一个俘虏过来，并帮班涟将挣扎不休的俘虏彻底制服。于是，兵匪双方各自押着俘虏正式对阵。 “链子，我我们这样，交交换俘虏！”桂子先开口道。 “不行，我们有两个，吃亏！” “链子！换嘛，快救我！”双手被制的小二激动地嚷道，不过却换来班涟的一对白眼。 “链子，要不我们先杀掉一个！”押着小竹竿的小川这样对老大献策说道。 “瓜娃子！你想把小二害死嗦？”班涟侧头低骂一句，却发现小峰在偷笑，于是加重了力气。 “唉哟！唉哟！轻点！嘻嘻～” “怎么样？你们换不换？”对面的娃子再次询问道。 “不换我们就先杀了他！” “啊啊对，再不换就就杀了他！”桂子也跟着伙伴威胁道。 小班涟再三思考，还是不忍心牺牲小二，于是同意交换。 两队人隔着四五步远，同时释放俘虏。“等会先跑！”小班涟正对小川嘱咐着，哪知场地中央却发生变故。 小峰用眼神示意身旁的小竹竿，把目光锁定在走过来的小二身上，小竹竿会意地咧着嘴。俩家伙一左一右向对面一脸激动的小二靠拢，突然出手把小二架住，快步跑回本方。小桂子笑了，吼道：“杀！” “龟儿子耍诈！”班涟爆了句粗口，拉着小川转身就跑，小鸿跟不上节奏直接被抓。于是桂子三人追杀出去，小峰把两个土匪俘虏聚拢并宣布他们阵亡，随即在大笑声中加入追兵行列。 小二一脸懵逼地挠着头，即使被小鸿幽怨地看着也浑然不觉。 小班涟和小川时分时合，带着身后地五个追兵绕了好几圈，险之又险地躲过几次魔爪，可惜下课铃响了，兄弟俩被从教室冲出的人流阻挡，最终在大笑声中被官兵逮捕。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1章 土地老爷的糖和小女娃的钱 “哥，川儿哥哥c鸿儿哥哥家在哪？”棱儿晃着两个小辫子一蹦一跳的，在她前面两三步的是哥哥班涟。 “沿着之前那条马路还有走很久很久。”班涟用枝条砍杀着路边冒头的藤草。 “要走很久是多久？”棱儿看见一只小蝴蝶从路边飞起，兴奋地追了几步，可惜没追上。 “反正是很远！”班涟强辩道，其实他也没去过。 兄妹俩今天沿着马路绕了一圈走的从拐头回家的山路，这条山路是青石板铺成的，一年四季都有青苔，山路很陡。乡里人请来一尊土地爷供奉在山路旁，妇人们自觉供着香，点着油灯，放着贡品。班涟看见土地公面前的供碗里放着几颗薄荷糖，一把就摸过了四颗。“涟儿哥哥！”棱儿惊呼，随即胆小地将声音压低，道：“你爪子？土地公公的糖吃不得！”班涟撕开糖纸，吃了一颗，也给妹妹撕开一颗，诱惑道：“好吃哟，你不吃等会要后悔哟！”妹妹看着淡绿色的薄荷棍，砸吧嘴，还是接过快速包进嘴里，拉住正要走的班涟，忐忑道：“哥，我们就这么走了？”班涟转过来，看看天，看看竹林，又看看两缕青烟衬托着的土地公公，好似感到些害怕，作揖三下，转身就跑。“哥！等等我！”棱儿也连忙对着土地公公作揖，害怕地跑了。 兄妹俩跑着跑着就笑了，走完下坡路，到了坎头的草垛边，俩家伙喘着大气。突然小班涟看见一个小女孩走过来，原来是小荷，家在山腰，也在读一年级，平时不会走湾里的这条路的。“奇怪了，今天我走你的路，你走我的路”小班涟嘀咕着往她走去，用手招呼妹妹跟上。 “站住！”班涟拦下埋头的小姑娘，作恐吓状，“打劫！”小荷怕得不敢说话，急忙往边上走，却被一脸激动的棱儿挡下。小姑娘急得眼泪打转，嗫声道：“我没得钱”班涟像足了坏人，狠声道：“哼哼，没得钱就不准走，等晚上毛狗来把你抓走！”小荷十分害怕奶奶给她讲过的住在山上偷鸡摸狗抓小孩的毛狗，泪珠已经挂在了眼角，哆嗦着从裤兜里摸出两毛钱递给拦路的坏人。“就两角钱？哼！还有没得？老实点！”小班涟左手叉腰，右手捏着钱。棱儿觉得有些害怕，走到哥哥旁边，拉着哥哥的书包带。小荷连忙摇头，低声说：“没得了，真的没得了”小班涟看着手里的一张皱巴巴的钱，不满意地摇摇头，走向小荷，没想到书包被棱儿拉住。小荷害怕地从旁边跑了，低着脑袋，脚步飞快。 “哥，外婆晓得了要打我们！”棱儿紧紧地抓住哥哥。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2章 错了 “她又不晓得，没得事！”班涟拍拍胸脯安慰道。 兄妹俩挨着一人吃一大碗配着煎鸡蛋的酸菜面，嘴里一直没闲着。 班涟躺在床上，回想着之前看的《渡江侦察记》，又联想到今天做的事，感到愧疚，感到沮丧。他回想起更多，想起那些自己崇拜的英雄们，想起之前就自己和妹妹有煎蛋吃，想起和伙伴们凑钱买辣条他忽然觉得自己和小荷没有差别，都是在一片水面上的水跳蚤。 他把灯打开，把兜里的那张皱巴巴的钱拿在手里摩挲。要是有人抢走了我攒下来的钱，我肯定很伤心，为什么会抢钱呐？为什么我会觉得小荷的钱不应该在她兜里而应该归我呢？我又不是《封神榜》里的神仙妖怪，我也是人啊，凭什么抢别人的东西呢？她和我是一样活生生的！ “叔叔，我错了”小班涟敞着灯就这样轻轻说起了梦话。 家里的花猫舔着班涟的头发，终于是把他痒醒了。“遭了！”小班涟一睁眼看见灯还亮着，连忙拉了灯绳，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松了一口气。现在才四点多，班涟奶奶要五点多才起床煮饭嘞，瞧把他吓的。 小班涟抚摸着猫猫，愣了一会，才掀开薄被子在竹席上找那张钱。把钱揣好后，他拉来被子，把猫放脑袋边，把脚丫露在被子外边，又睡过去了。 六点多班涟和棱儿被叫起来洗脸吃饭，小班涟摸摸妹妹的脑袋，嘿嘿一笑。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3章 胳膊脱臼 班涟想着把钱还给小荷，可是好几回放学路上都没有碰见过，只好把钱搁在抽屉里。小班涟也想过去她家，但是他害怕。 这周末班涟和棱儿在山坡上放鸭仔，班涟扯一根茅草叼在嘴里，躺在地上晒太阳，见棱儿和小鸭子在边上玩得不亦乐乎，招呼道：“棱儿，过来躺着晒晒太阳！” 棱儿坐在边上，还一脸欢喜地瞧着小鸭子。班涟说着烦心事，“那次我们抢的两毛钱我一直想还回去，但是一直没碰到人。”小棱儿不解道：“直接去她家还她就行了呗！” “去她家就表示她婆会晓得，也就表示我婆会晓得，结果就是挨打。”班涟把嘴里的草吐掉 “怎么可能挨打？外婆那么喜欢我们。”棱儿支着脑袋一脸“我最听话”的表情。 “呵呵～”小班涟冷笑道：“你忘了那次我们把城爷爷自行车的气放了被收拾成什么样？” “嘿嘿，不就是跪了一阵，哭了一阵，你被打了几下嘛，哈哈哈！”棱儿笑道。 “那是，你哥怎么也不能让你挨打不是？”班涟抓了几根枯草放着棱儿头上，惹得妹妹连摆脑袋。 复一星期，棱儿被小姑接回家，班涟和爷爷奶奶去地里扯猪草。爷爷奶奶在地里忙，班涟在地边草丛里“打打杀杀”。玩得累了，班涟回到奶奶身边，抱起那加的有泡菜水的大瓶子，猛灌几口，又走到边上抓蟋蟀。爷爷奶奶聊着闲话，奶奶一抬头看见孙儿在摆弄背架子，喊到：“丑娃儿不要把绳子扯下来哈！”也不管他回不回答，又接着话题和爷爷摆龙门阵。可惜她没看见班涟正把背架子立起，然后竟然像爬楼梯一样往上爬。爷爷听到搞笑处，哈哈笑出声，都流哈喇子了，突然听到一声惨叫，连忙起身，听到孙儿的哭声。 爷爷奶奶急忙跑到班涟倒地处，奶奶俯身去拉班涟，嘴里说着：“先人伯伯，你得搞啥子？”爷爷跪在地上去抱喊疼的班涟，对奶奶说：“可能是摔到手杆了，你快点把他送到陈师家去”奶奶把班涟背在背上，额头已经急出了汗水，嘴里一直念叨着，骂着，爷爷转身跑回家里拿钱。 奶奶走了一个多小时山路，来到隔壁村的陈医生家里，身上已经湿透了。 班涟迷迷糊糊地坐着椅子上，视野里是一片昏黄的灯光，右手小臂已经没有知觉，耳朵旁满是杂乱的说话声正往脑袋里钻，迷迷糊糊地听到男性嗓音说着“这孩子都不哭”这类的话，忽然手臂传来一阵强烈的痛感，他不禁叫出了声。 “好了，没得啥子问题，好好养一阵就行了。” “要得要得，麻烦了陈师！谢谢，谢谢！” 爷爷奶奶给医生道着谢，班涟却伸着左手钩着桌子上的一碗麻花。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4章 翻年 寒假的一天，奶奶带着班涟去赶集，空气有点干。奶奶买了一把扫帚和几双为春节客人们准备的拖鞋，看到一位妇人在大街上抽自己的孙儿时她觉得很自豪，自家的孙儿太懂事了。 然而我们这位懂事的孩子正眼馋着被几个小伙伴拿在手里的玩具枪，听着那几个小孩说要去比赛看谁枪法好之类的话，他终于是忍不住了，摇了摇奶奶的手，恳求道：“婆，给我买把手枪嘛～”心情正好的奶奶一听这话，脸一变，手上用着劲，说道：“要给你买！昨年过年给你买的枪管了几天？”小孩不放弃，作可怜状，道：“我又不要那种电动的，只要五块钱！” “还五块钱！一斤肉的才七八块钱！” 班涟不说话了，慢吞吞跟在奶奶后边，一脸的不高兴，遇见奶奶的熟人也不想打招呼。终于，奶奶受不了在和熟人打招呼的时候还要看他那又黄又臭的脸，于是给他买了一把银灰色的手枪。 班涟右手紧紧握着玩具枪，心里还是点有遗憾，因为塑料子弹只有两包，不能痛快地玩。走到闹市上，正碰见一大群人围着一个台子看杂技，奶奶和班涟也停下围观。奶奶无聊地看完一只猴子骑了几圈小车，给了舞台一个白眼，拉起孙儿就走。 “婆，等下嘛，再看会嘛。”班涟激动地望着台上一个小伙子携带一根钢筋出场，舍不得走。 “有啥子好看的？都是骗人的！”奶奶硬拉着不想走的班涟。 班涟看见台上两个助手开始把钢筋往那个哥哥脖子上缠，而那个哥哥用手使劲地握着那根要命的铁条。 “狗日的，你再不走就把你甩在街上！”奶奶生气了，把班涟的小手甩开。 小班涟背心上冒起一股寒气，打了个冷战，他看见那个脖子缠着一匝钢筋的哥哥嘴角已经溢出了血还在对着台下哄闹的人群微笑。他连忙追上奶奶，牵着奶奶的手，回头望了望台上的那个哥哥，脸已经看不清了，但是那抹鲜血却异常地刺眼。 回到家的班涟把玩着心爱的手枪，却想着那个哥哥，他很关心那个哥哥到底有没有事，不过一想到那抹血就感到胸闷恶心。他装好子弹到外面试枪，打了两枪，子弹飘得厉害，心烦地再扣扳机，却不想卡壳了。 进厨房饶了一圈，拿了一坨猪拱嘴啃着，他很欣慰，至少还有好吃的。 这个年就在这些好吃的中过了。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5章 发条坦克 奶奶带着班涟去串亲戚，先是去拜访舅公家和外祖奶奶家。外祖奶奶的小屋子是伴着一座大屋子，虽然房主也是亲戚不过到底是哪门子亲戚班涟确实不知道了。里屋驾着一张大床，然后是一张暗色的大方桌，配着两只可舒服的椅子，往里点是一个装米面的大柜子和其他杂物，不过最显眼的是挂在竹竿上的腊肉。外间是灶屋配着一个大水缸——她老人家担不起水，都是舅公帮她从山坡下的水井挑水，灶屋转进去是一间摆放着一副大红棺材的柴房，里面没灯，很是吓人。 舅公家就在一个小坡下边，养着一只大白狗。舅公舅婆个子都较小，而且舅公可能酗酒，因为每次班涟来他家吃饭桌子上都少不了一瓶高粱酒。说到吃饭，班涟喜欢两道菜——莲白炒粉丝和蒜苗炒腊肉，这两道菜是应当是农家最常见的菜，果不其然次日到姑婆家做客又尝到了这两道美味。 吃过早饭奶奶给外祖奶奶的大水缸转满水就带着班涟就出发了，到了那边正赶上乡集最热闹时，奶奶被班涟缠着花了一块钱买了一个发条坦克，本来奶奶打算买那只发条青蛙的，不过班涟更迷小坦克。可惜这边马路不平，小坦克没有地方露一手。后来转过一个弯下山路却是一截石板路，小班涟忙不迭蹲在地上玩起来，好一会就听见奶奶在山那头吼着“两下耍坏了就要挨打”之类的话，他连忙把小坦克揣在衣兜里追上去。 公爷在蓉城一家砂石厂干活，姑婆在家带表叔上学，不过表叔特别喜欢打游戏，还骗钱去买游戏卡。很好玩吗？班涟不以为然，独自玩着小坦克。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6章 哥哥讲故事 班涟很是喜欢这种在小地摊上买的发条小玩具，虽然他第二天就把坦克履带搞丢了，不过又怎么样呢？那天在镇上买的玩具手枪当天小子弹一卡壳就坏掉了，能怎么办呢？只有把这些坏掉的玩具摆在墙沿上，然后当几天乖孩子——不钻山林子，不贪电视，不在地上摸爬滚打。 当妹妹回来的时候，班涟终于可以摘下自己戴上的嚼子。两个小家伙玩闹起来似乎能驱散寒气，明显的，爷爷奶奶粗话少了，笑容多了，祖爷爷也过来的频繁些——他老人家如果不是下大雨打湿他的灶台没法做饭，他是不会主动来这边或者去二爷爷家吃饭的。想想也是奇怪，祖爷爷有两子一女，儿女成家后他独自住在小偏房里，连灶台都不能遮风避雨，典型的“寄人篱下”嘛，外祖奶奶也是，育有一子两女，她甚至都没住在她儿子家屋檐下，反而是在亲戚的屋檐下，虽说不像祖爷爷这样“凄惨”些但是她老人家的小偏屋是黄泥砌的墙，下雨漏雨，刮风透风。何苦来哉？ 班涟和棱儿玩躲猫猫玩累了，在街沿上晒太阳，奶奶在一旁削着红薯，先和后院竹林下砍柴的爷爷吆喝了几句，又自个嘀咕起闲话。班涟倚着柱子，棱儿抱着柱子转小圈，哥哥给妹妹讲着这些古怪事。 “哥哥，你们这边真的好奇怪哦，我婆就和我们住在一起的呀？” “别大惊小怪啦，我还没告诉你整个生产队就我们家的两个祖祖是这样” “啊？不会吧！”棱儿转过来一脸惊诧地望着哥哥。 “哼哼这算啥子！还有奇怪的事！”班涟右手抱着柱子，从后面摸摸妹妹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 “还有啥子？快摆快摆！”棱儿抑制不住好奇心勾起的激动。 “晓得山上的毛狗不？” “晓得呀！难道你被抓去过？嘿嘿” 班涟敲一下妹妹的脑袋，把脸贴在柱子上，说道：“我知道毛狗住在湾里的蛮子洞里” 班涟故意把声音拖长，吓得棱儿打了个寒战。不见妹妹开口询问，他继续说道：“走这边下去，有一块石崖，上面开着两个洞” “喔喔，我晓得，前天我妈带我走路过来就是走的湾那边，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棱儿左手使劲抓住哥哥的衣摆，像是想起什么害怕事，也把脸蛋紧紧贴着柱子。 “莫怕莫怕，没得毛狗咾！”班涟旋过身去，用脑袋碰碰妹妹的脑袋。 “啊？毛狗死啦！涟哥哥，是你杀的吗？”两只手揪在一起，激动地一跳，崇拜地看着哥哥。 班涟仰起头翻了一个白眼，吸了一口气，然后压低声音道：“当然不是，这是哈子二娃告诉我的！” “啊！啊？”棱儿一惊一乍，隔着几步远的奶奶像是听得烦了，从小板凳上起身去进屋去了。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7章 误伤 班涟扯了一下妹妹的小辫子，然后肘支着柱子，显摆地说道：“我那次跟傻子二娃去山上耍” “啊！哥哥，你还和那个莽子耍？”妹妹惊呼。 “嘘嘘！”班涟吓得急忙转头看奶奶，发现奶奶没在，送了口气，蹬了妹妹一眼，厉声说道，“闭嘴！听我摆！” “那次傻子二娃带我去过那个崖上，当时有一条乌梢蛇从边上‘嗦’地一声留下去，然后哈子二娃给我说下面有死人人”班涟把嗓音抖起来，不曾想小姑娘根本不怕。 棱儿还以大大的白眼，说：“我才不信傻子说的话！” “你还不信！那次我跟你外公外婆去地里挖红苕爬背夹子把手杆绊断了，你记不记得？”班涟语速很快，激动的解释着。 “记得，咋个咯？” “就是湾里的那块地，而且之前我还去崖上想爬下去洞里” “啊！哥哥，你莫嘿我！”棱儿被吓住了。 “哼！我给你说，傻子二娃比我懂的多多了”班涟心里刚刚升起一股得意。 “切！还是骗人哩！”棱儿一天哥哥扯到傻子就不信了，看着哥哥要生气了，急忙抓住他的右手做关心状，问道：“涟儿哥哥，你手没得事哇？” 班涟把无名火咽回肚子，挣脱手臂，用左手捏捏，退两步甩了甩右手，说道：“完全没得事。” “真的呀？晚上那么冷会不会不舒服？”棱儿关心地问道。 “哎呀，真的没得事！”班涟见妹妹不信，转身去拿削红薯的旧菜刀，做劈砍的招式，笑道：“看！没得事，完全不影响哥的身手！” 棱儿右手抱着柱子，看着哥哥流利的动作，满意的点点头。班涟走到柱子跟前，说道：“这下你信了吧！看我的！”只见班涟把菜刀砍向柱子，打算给妹妹证明一下力气，却听到妹妹一声惨叫。 “啊！”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8章 血是咸的 “哥哥”棱儿举起血涌的右手，痛哭喊着，“哥哥哥哥” 班涟慌了，一把抓住妹妹的手塞进嘴里，他认为口水可以止血，他的声音颤抖着呜咽着：“不怕”他看着眼泪奔涌的妹妹，自己的眼泪也在打转，冲着妹妹摇着头。 “先人些！咋子咾？”奶奶急忙忙跑出来，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妈耶！”她把棱儿的手从班涟嘴里拿出来，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孙儿脸上，连忙把妹妹扶到屋里，嘴里骂着“先人些！先人些！”班涟嘴皮颤抖着，两腿发软迈不出步，直愣愣地望着门口。奶奶给妹妹的右手包着卫生纸，用手按着。妹妹的左手已经发白了，托着自己的右手。血一直滴，她一直哭。 “你个龟儿子，等老子回来再收拾你！”奶奶冲着班涟惨白的脸吼了一句，唾沫星子代替巴掌抽在他脸上，急急忙忙带着外孙女往街上走。 哭声一直传出好远，班涟从远方收回目光，看着地上的一滩血，一溜血，他抽噎起来。等着泪水渐渐干了，嘴边的血迹也渐渐干了，嘴里的咸味却浓了带上了苦。 爷爷在后院骂着：“一天就晓得疯疯打打一天惹不起还耍” 班涟没有去给爷爷解释发生了什么，他的逻辑紊乱了，心思全牵挂在痛苦的妹妹身上，他进厨房匆匆忙忙洗了脸，漱了口，就跑出院子。 路过他何源爷爷家，要不是他何源爷爷急忙吼住大狗，那么惶恐的小班涟也要遭殃了。 班涟跑到村头马路边，沿着马路跑了一截，却突然止步不敢往前，又慢吞吞走回村头。村头的长辈们有注意到的，关心地到跟前问候。班涟随口应付完长辈，在马路边踱步，蹲下扒拉碎石，扯一片树叶在手里蹂躏，一会儿又沿着马路走去又走回来。他的动作很多，眼睛却一直盯着马路尽头，透着愧疚c悔恨与不安。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59章 那一笑 村头这边有两户人家，在家的是曹大婆婆和班二婆婆，两人在院子里低声谈论着也关心这那个焦躁不安的孩子，她们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班涟奶奶从曹大婆婆这要去了一卷纸。 冬日的云层遮蔽了太阳，山头的风从远处刮来。班涟嘴巴张张合合，好像在低声说话，细听又没有声音。他脑袋里闪放着许多画面，有爸爸的胡子，妈妈的菜，祖爷爷的称，播放的电视，被围着的火堆，小永和大钟他的眼睛很难受，他的心情很难受。他蹲在地上，缩着，右手把捏着一块碎卵石，空洞的眼睛盯着马路尽头。 突然他起身——一个踉跄，他站稳了，瞪直了。奶奶和妹妹出现在马路尽头，奶奶走在前面说这些教训的话，妹妹手上缠着纱布低头走在后面。近了。奶奶看见路口的班涟并且注意到裤子上的泥巴，一声“哼”就走向她的姐妹那，显然还在气头上。那边招呼已经打完，话头已经开始，这边棱儿走到跟前，激动地喊着“哥哥，涟儿哥哥”班涟嘴巴哆嗦着，指着妹妹的右手，问道：“怎怎么样？”棱儿把手支到他眼前，笑着说道：“没得事，没得事。”一股臭臭的酒味直钻班涟的鼻孔，他看着笑着的，隐约露着虎牙的妹妹，他的眼睛终于有了湿气。 “小狗日些，回家咯！”奶奶和姐妹们说笑着告了别，却换了个狠脸对着这边吼道。兄妹俩不约而同打了个冷战，复又挂起了笑脸轻笑出声。妹妹牵起哥哥的手缀在奶奶后面往家走。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60章 夏日 时间转眼过，棱儿回家了，爷爷在和奶奶吵了好几次后终于把电视机搬到他屋里，猫猫生了几只小崽子——爸爸可能是二爷爷家的大黄猫也可能是山上的野猫，奶奶在地边摘桑叶的时候摔到了胳膊，班涟又开始了他心惊胆战的暑假。 中午的时候爷爷烧了一盆茄子，班涟往饭碗里盛了两大勺茄子就去爷爷屋里看电视了。过了很久，听见奶奶在厨房开骂了，他才赶忙把已经凉了饭吃完，飞快跑去厨房把碗往灶台上一搁，在奶奶的“狗日的”骂声中跑回电视机面前。 爷爷已经去地里掰玉米了，奶奶收拾好锅碗也背着背篓上山了。院子里已经铺了好几床晒垫，玉米蛋子被太阳烘烤着。玉米虫子耐不住了在晒垫里垂死挣扎，要么在太阳下死去，要么在鸡腹里死去——好歹凉快些。当然这些公鸡母鸡也是狡猾的，它们在寻觅虫子的时候还会啄几下玉米。白虎躺在门口阴凉处吐着舌头，花猫叼着崽儿上了阁楼，班涟躺在床上流着汗c摇着扇子c看着电视。 下午三点多，班涟再也耐不住，跑出屋子钻进林子，当然“宝刀”“长枪”是少不了的——值得称赞的是他在桌子上倒了两碗开水凉着。 一个人夏日是烦闷的，但是好比节节高的笋成长为竹，班涟没了小伙伴的陪伴也被干活的奶奶奶奶拒绝，他只能自己寻找乐趣。待在屋里不仅闷热而且被震耳的蝉鸣扰得烦躁，那么索性进那林子去，到那趴着蝉的树下去——听！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61章 乐趣 在树林里拾蝉壳，在山坡上摘刺梨花c刨野地瓜，在竹林里抓笋子虫，运气好点话能采几朵道姑菌（鸡枞），不过这些小玩意儿只是拿来做零嘴，真正好玩的还是角色扮演。 班涟作那陷阵的军士左持枪右握刀站在山坡上，先是一两句挑衅话骂阵然后投枪，紧跟着右手握刀竖劈斜劈哇哇地冲上去——这股劲到他口干舌燥才稍稍褪去。他稍稍歇息又冲杀过山头往玉米地里去，碰到背着满满一背篓玉米正准备下山的爷爷，然后就挨骂了。 “狗日死龟儿子，那么大太阳乱跑啥子？快点滚回去看电视，等中暑了，被蛇咬了老子再跟你说！” 爷爷的骂声很低很急切，虽然透着关怀可惜不为孙儿所理解。班涟低着头鼓着腮帮子，瞄见爷爷走了就走到地边，把气往玉米杆上撒——他的宝刀奈何不了玉米杆。班涟不想回家，他钻进玉米地里去帮奶奶掰玉米，当然也被奶奶骂了几句。不过，奶奶的黑脸持续不了多久，不一会就和班涟摆起了龙门阵。末了，班涟折取一截尖端略弯的玉米杆作带刺刀的步枪，跟在奶奶身后回家。 玉米蛋子晒过两天后就可以剥了，一家人在掩着门的屋里干活。工具是一根锥子，十多公分长，尾部曲回装着一个苞谷麸（玉米芯）。剥玉米的时候先用锥子从尾部玉米粒根部钻一路，然后用玉米芯将空路旁的粒儿朝空处碾——当然班涟是不会的，他只能用小手慢慢剥着奶奶给他的半成品。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62章 四年级 四年级开设了美术课，音乐课，取消了自然课，并且发放了体育科课本——体育老师兼职门卫工作，所以课本只满足了孩子们的好奇心。美术老师是一位姓杜的瘦脸爷爷，音乐课老师是一位姓杨的胖脸爷爷，他们却都有着花白的头发。杜老师喜画山水禽兽，他有两幅满意的作品，一是啸山虎，一是枝头雀。他不厌烦小孩的吵闹并且很愿意教他们学画，而他从教几十年来只有一位满意的学生，姓周。杨老师嗓音雄厚，班涟特别喜欢他教《英雄赞歌》的那堂课——班涟在学校里没遇到和他喜好相若的人，他还擅长吹笛，笛声悠远。如果留心的话，你就会在闲暇时听到从学校旁边教职工宿舍飘荡而出的悠悠笛声以及婉转的二胡声——杜老师偏爱二胡，他们两位也是多年的好友。可惜的是，没有家长愿意让孩子学笛子或者二胡，甚至连画画都是不被允许的。 同学间有下棋的，象棋c兵棋c五子棋；有看书的，神话故事c童话故事c连环画；也有聊天的，奥特曼c兔八哥c假老练和风车车；还有弹玻璃珠子c打小纸牌c打架的——要么加入进去，要么被嘲笑。 一般来说，小孩子间都是分好了一个个小团体的，而离开的方法就两种：背叛或者被嫌弃。幸运的是，班涟在各个小团体间都玩得开——这确实是他的幸运。 但是，嬉闹的甜味淡去后，小班涟总是会好奇地发呆——或者说他有心事，他总是能感觉到心慌。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63章 鼻血 天气闷热，空气干燥。 课间的喧闹扰得班涟头脑发胀，让他提不起任何兴趣。小桂和小峰在角力，俩人在教室后面头顶着头试图把对方撂倒。小桂不小心碰到了小峰的眼睛，结果兄弟俩就不欢而散了。小峰靠着墙揉着眼睛，泪水快要出来了。小桂觉得很过意不去，询问他的伤势。结果小峰直接打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然后对着小桂吼了两句。小桂生气了，他认为起先是自己的不对，但是自己道过歉了，他不应该骂自己——既然玩不起那还玩什么？也是小桂也骂将回去，兄弟俩就这样各自回到座位上生起闷气来。 班涟头疼得厉害，一直趴在桌子上。 晚上下课班涟早早得洗漱好躺在床上，脑袋还是疼得厉害，而且寝室里也吵闹得厉害，他更绝心烦意乱了。 小永和同班的小伙伴分别，到洗漱间洗了脚回来坐在下铺和旁人聊着闲话。班涟额头冒汗，他把身体贴着墙，感受着墙壁的清凉，把额头也贴上去。这时，小永爬上床，看见班涟睡在自己的位置上，边叫到：“链子，挪到边上来，我要睡觉了！”班涟用头轻叩着墙，没做回应。小永也觉得心烦了，直接去扳班涟的肩膀，说话的语气也加重了，道：“搞快些！你一天烦不烦嘛！”哪知班涟直接反手一拳打在小永鼻子上，见血了。小永用手一抹，连忙仰头，眼泪打转，慌乱地招呼熟人给他拿纸。临近的孩子都被惊动了，吵吵闹闹的，班涟也醒悟过来。他直起身，看着坐在床边给鼻孔换塞纸的小永，也看到下面围着的两三个孩子，旁边吊在床上观望的孩子，愧疚感涌上心头，他伸出手拍拍小永的肩膀，不料对方愤怒地抖开，并且嘴里说着埋怨话。小永直接挪到里面面墙睡下，不和班涟说话。班涟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躺下，脑袋里响着脉动。 熄灯了，生活老师也来招呼过了，寝室里的烦杂声终于消散了些。班涟听着吊扇呼呼的转动声，渐渐地，疼痛感减弱了些，于是之前的总总重新浮上心头。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64章 对不起 班涟觉得很愧疚，甚至愧于开口，他侧身借着微光看着小永瘦瘦的背影，往事浮上心头。他觉得自己实在是不配拥有对方的友谊，更害怕失去这段友谊，他开始讨厌自己。恨意涌上心头，班涟坐起身，没有察觉到小永也微动了身子，他狠狠给了自己鼻子一拳，两眼顿时泛起了泪花。班涟在心里咒骂着自己，过了一会儿发现没流出鼻血，于是又给了自己一拳。小永终是被身后的动静惊动了，他坐起来看见正给了自己第三拳的班涟，急忙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链子，你这是在咋子？”班涟侧头看着小永，忽觉有液体从鼻腔流出，连忙用手捂着，把头上仰。“流鼻血了？”小永忙问道，见对方哼哼了两声，懊恼地拍了拍大腿。被惊动的小二爬上床头，问道：“链子流鼻血了？”得到回复后边去柜子里拿纸巾。 班涟没有接过小二递来的纸巾，反手在床头摸索了几下，拿出一个空瓶子，在旁人诧异的注视下把鼻血接入瓶中。 班涟抬头耸吸几下鼻子，接过小二手里的纸巾擦了擦，然后又卷了两团塞进鼻腔。小永在旁边看着，微微一叹，拍拍班涟的肩膀就躺下睡觉了。班涟傻傻地笑了笑，小二嘟囔着回到自己床上。 过了一小会儿，班涟又坐起身，小眼睛眨巴两下，他竟然把那瓶子拿起，看了两眼，咕咕几口把血液灌进嘴里。他舔一下嘴角，傻笑了两下，复躺身下去。 (本章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