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匠》 正文 第一章：墙角的新娘 仿佛电光的余韵未了，沈清平痉挛了一下，然后悠悠的醒了过来，恍恍惚惚的睁开了眼睛 虽然还有些迷离，但他却依然能看清眼前四四方方的白溶溶的月光。月光静静的，也让他安心了不少:“雨停了！幸好不是惠芳，还来得及是谁救了我？” 心里庆幸着，而后身上也有了知觉，但这知觉却不太好——肚皮凉凉的，脑袋却火辣辣的痛！ “一定是碰到哪里了，得去医院看看！” 微微一动身子，感觉头部昏沉沉的沉重，沈清平轻轻的晃了晃头，慢慢撑起了身子 四四方方的光柱就在眼前，散发着静谧的气息 有多少年没见到或者说没在意月光了，沈清平已经不知道确切的答案，只是遥遥记得孩童时，曾经对月光好奇过，那时还在故乡，月光从小木窗投射过来，也是这样小小的四四方方，他曾把手伸进月光里 “不对！” 回忆至此，沈清平的心‘咯噔’了一下:“城里怎么还会有小木窗？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样清晰的月光，这都什么年代了？！” 疑惑里夹杂着一丝惶恐，沈清平猛的清醒了过来，循着月光抬起了头。 出现在他眼前的果然是一个小小的木窗，不过还是和他孩提时代的木窗不同:窗户并不分扇，而是一个四方形的整体，窗户上镶满了大小相套的‘回’字形木框。 这种窗户让沈清平一下子想起了仿古建筑上的窗户。而窗户后面就是月亮，斜斜的挂在西边的月亮，月亮古今一色，沈清平没得到什么启示。 一股带有烟火的霉味冲入了沈清平的鼻子，记忆里有这种味道，孩提时乡下烧饭的灶台边就散发着这样的味道。“这是哪里呀？怎么像柴房？” 心里继续疑惑着，但过往的经历却让他处惊不乱，他慢慢的站起来，然后向四周望去。 眼睛慢慢适应了黑喑然后他就看到东墙跟铺着一张床，之所以认定是东墙，那是因为月亮在西边的缘故。 床上撑着纬帐，两个好像是黄铜似的钩子钩着两边形成两个不规则的三角，三角上贴着两个红喜字，床里是一床红被。 床头前方是一个小桌子，桌子上面有一个木盘，木盘里有一个黑瓷壶，两个小酒蛊，黑瓷壶下是一张红色的剪纸。 “这好像是婚房？这婚房可真够寒酸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切都古里古怪，沈清平纵然平时很镇定，可满头雾水之下，心里也升起了一丝烦臊。 而就在这时，‘嘶嘶’，地面传来好像是老鼠走动的声音，沈清平循声望去，只见东南墙角处闪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 “有人？” 墙角阴暗，沈清平适应了一下，才朦胧的看到在东南墙角处蜷缩着一个女孩，身上穿着一身红嫁衣，圆而有弧度的领子，好像是复古的款式。而由于光线太暗的缘故，具体的年龄c容貌看不清晰，只是隐约的看到面色很白。 而此时女孩的肩膀紧缩着，双手却握着一个秤杆往前直直的伸着，一副紧张而又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嘶嘶’的摩擦声却很是她的红弓鞋和地面摩擦引起的。 “新娘？！古装？！这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心底疑云重重，沈清平再次看了墙角的新娘一眼，想把心里的疑惑向她问一下，谁知仅仅是一道目光，墙角新娘的红弓鞋立刻往里退了退，手上的秤杆却往前伸了伸 “算了，还是等她平静一下吧！先到外面看着。” 望着从木门缝里露出的月光，沈清平抬腿往门口走去，而在这时在他脑海里却凭空多出了一了一团信息，让他头疼欲裂 “居然穿越了！” 良久，沈清平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然后又低头看了下身上的新郎袍——虽然一颗心早已在社会上千锤百炼，可这样离奇的事情出现在他身上，依然让他感觉不可思义，难以置信。 而对于这具身体的基本信息他也大致明了了:他现在的位置是在皇城西c灞桥东一个叫‘五里铺’的村子。穿越的这具身子也叫沈清平，和他同名，今年十七岁。出身是匠户，具体讲是住坐匠。父亲叫沈大柱，母亲徐氏，老大叫沈清海；老二叫沈清湖；老三叫沈清河，下面有一个姐姐，因此这具身子人称五哥。 而今天正是五哥大喜的日子，不过这新娘的来历有些不同寻常，乃是大前日沈大柱从醉花楼买来的。 之所以能买，据说是因为这个叫初儿的新娘性子太烈，不愿意成为一位七老八十的官员的妾室，被逼的急了，居然上吊自杀。 后来虽然被救了过来，但老鸨却怕那官员再来相逼，弄个人财两失，还不愉快，就想把她买了，而那天沈大柱正好去给教坊司送预定的马车，而老鸨也不敢把张初儿再卖到什么达官贵人家里——怕张初儿这性子再惹来祸事，自己承担不起。 然后一切就水到渠成了上面四个子女的嫁娶，以及中间三个夭折子女的医石汤剂己经把沈大柱掏空，己经没什么财力三媒六聘的给沈清平娶妻，碰到这等巧事，他自然不会放过，于是回家拿了全部积蓄三两银子，又向左邻右舍借了二两，五两银子把这个叫初儿的姑娘买了回来。 因为从老鸨嘴里知道这个叫初儿的姑娘虽然是个清馆人，但性子却烈，沈大柱和徐氏也怕夜长梦多，急忙草草的为沈清平操办了婚礼——在他俩想来，只要女子破了身子，有了身孕，就会好好过日子，他们也了却了此生最后一件大事！ 而至于这具身子为什么会躺在地上则有双层原因。 首先是原来的沈清平太急色了一些；其次就是这初儿也太刚烈了一些，在沈清平刚要有所动作时，拿起挑红盖头的秤杆狠狠的照头敲了他一下。 本来以她女孩儿的力气也没什么的，但沈清平猝不及防，跌倒之时却正巧碰到了桌角 “真是好巧啊！这刚来就送个新娘蕙芳，这次我真的追不上你了！” 百年的时光在沈清平心里一恍而过，徒留下迷惘和遗憾。 同时来自后世的灵魂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章：初闻与初见 “这没一点感情基础强扭的瓜不甜啊！什么甜不甜，这么小的丫头！” 心里思忖着，沈清平来到木门边，一边拉着门，一边淡淡的轻声说道:“别怕，我放你走。” 说话间沈清平手上己经施力，但单扇的木门只是轻微的‘咯吱’了一声，门框与门边处开了一个小缝便嘎然而止。 “在外面锁上了还真是小心啊！”沈清平恍然大悟，随后走向了窗户。 而于此同时张初儿却惊讶的望着沈清平——她没想到刚才还猴急猴急的，现在居然要放她走！ “难道是知道我的厉害了？！” 心中有些微微得意的想着，见沈清平又对着窗户伸出了手，本心良善，她想告诉沈清平这没什么用，她已经试过了——刚才在沈清平倒下的时候，惶恐里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走，然后才是惊恐，怕沈清平醒不过来，后来试了下，有鼻息，她才放心。 她小巧的樱唇翕张了一下，但浓重的戒备心之下，终于没有说出来。 而沈清平这时也在木窗上推了一下，哪知木窗只是稍微的动了一下，但却‘咯吱’了一声。下一刻一道略显苍老c沙哑的声音从院外的屋角处传了过来：“五哥，还没睡？” 声音淡淡的，好像是很随意，这苍老的语气却让沈清平一下子想起了前一世故去的父亲，和他说话时也很是这样，很淡，很自然，但里面却包含的情感却像浓郁的甜水！ 一股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在沈清平心里升起，至于这亲切感是来自于这具身体还是来自他本人，在这一刻他迷茫了 “就睡。” 沈清平含糊的答应了一声，眼角的眼光瞟到了西下的月亮，小小的，淡淡的红，看样子差不多应该还是三更天了。 为谁风露立中宵！ 沈清平心里感慨万千，因为他知道沈大柱这样做一定是为了预防自己大意而让这个叫初儿的新娘逃跑的缘故，这样的护崽之情让他感动，但他现在要做的却是把这个新娘放走 “唔爹你早点歇着吧！” 虽然没见其人，但沈清平体悟到这浓郁而深藏的父子之情，沈清平在情感上有些接纳了沈大柱，或者说接纳了这个家庭，只是心情有些复杂，所以说话有些支吾。 “在外面睡着呢。”略带苍老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沈清平的心再次震动了一下。 现在沈清平已经可以肯定暂时是没办法把新娘送出去了，只能在以后想办法。而这时不知是因为婚宴的繁乱还是上一世落水，再或者是这离奇的遭遇，以及刚才受到的撞击，他感到一阵疲惫，身体上c心灵上都有，这让他想休息一下。 来到床前，看了看，床上有一床绣着好像是鸳鸯戏水的红被，床中间放着一块长方形的白手帕，白手帕的旁边结婚的红盖头皱折着。 而红被下是一个薄薄的床单，下面是是一个稍微厚些的褥子，再往下是一张薄的蒲席和一张厚的麦秆做成的席子。 沈清平先将手帕和红盖头放在了床头的桌子上，然后从床上抽出了蒲席和褥子在地面铺好之后，沈清平对着初儿小声的说了句：“你到床上睡吧！明天我找机会把你送走。” 说完，沈清平和衣而睡。 对于张初儿是否会睡，他也不在意，因为他清楚张初儿现在是惊弓之鸟，过多的劝说反而会让她觉得自己居心叵测。 而此时张初儿手上的秤秆已经松了下来作为醉花楼的歌女，地位低微，从来都是她牵就别人，取悦别人，从没有人牵就她，爱惜她 心里有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涌了上来，但张初儿却是个聪慧的女孩子，话本也看过很多，随即又想道:“他是不是想麻痹我” 如此想着，她又警觉了起来但久蹲在地腿脚越来越酸麻，又见沈清平没什么动静，而且感觉一直蹲着也不行，于是过了一阵子，张初儿悄悄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秤秆，慢慢的往木床移去，同时在心里恶狠狠的想着:“他要是敢硬来，我就再使劲一下子！” 当时的慌张之下，她完全不知道沈清平昏过去是因为桌角的缘故，更不知道此沈清平已非彼沈清平。 而沈清平也并没有睡着，只是微闭着眼睛假寐着，他倒不是对张初儿有什么想法，前世纵横政场c商场，清纯的c妩媚的c艳丽的c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 他睡不着只是因为感觉这经历实在太离奇 月光一暗，沈清平微微睁开了眼睛，眼睛己经适应了黑暗，此时他终于看清了张初儿的样子。 高挑的身子，洁白的鹅蛋脸，长长的睫毛，大大的晶亮的眼睛，不施粉黛，但这样，一袭红嫁衣反而将她的容颜衬脱的清丽脱俗。 只是小巧而挺直的鼻梁却让她显的很傲气，脖子上的那一圈红印却昭显着她的刚烈。 “怪不得要收她为妾，竟然是个美人胚子！” 也只能是胚子，看张初儿幼雏的样子，沈清平感觉她顶多十五岁！ “丧尽天良啊！万恶的封建社会！” 步伐像轻捷的小鹿，张初儿悄悄地来到了床边，然后又悄悄的和衣躺下，只是手里还拿着秤杆。但此情此景，同样的张初儿也是难以入睡，遥远的和现在的事情在她心里交替出现着 她年纪虽然不大，但耳濡目染之下也清楚青楼的女子地位卑微，甚至在大明律法里都明文规定凡官员娶乐人为妻者，杖六十，并离异，所以能嫁给一个达官贵人为妾，对于教坊司，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但是她地位卑微吗？她认为不是！ 虽然记忆已经遥远的有些模糊，可她依然依稀记得她家也是亭台楼阁，奴仆成群，直到有一天，好像是中秋，她去看花灯时，突然看到一个很慈祥的中年女人拿着一个色彩斑斓的小风车向她招手 就是因为这一点希冀，她才拒绝了给一个姓汪的吏部侍郎做妾的要求，她要坚持她高贵的底线！ 而对于沈清平，她的心情是异常矛盾的。 沈清平年轻c英俊，在这一点上很符合她求偶的要求，但是他家却是低微的匠户！这让她有一种才脱虎穴又进狼窝的感觉 可对于自己能否再找到家人，张初儿也没什么把握——毕竟被拐卖是年纪太小，家中的事情她都没记清，只是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印象。 就是因为上述的原因，对于是否和沈清平结婚她犹豫了起来，而在犹犹豫豫之间就拜了堂，然后心底毕竟还是有意思不甘，这才出手敲了沈清平一秤杆！ 可沈清平的体贴却让她的心再次复杂起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章：匠户 “他真的会送我走吗？！可能会，他像一个好人可我该去哪里？我一个弱女子！” 握着秤杆，张初儿秀丽的眉头蹙了蹙，心里一阵气馁，不由得想到：“不如跟他过吧！反正拜了堂！”但紧接着心里又是一阵不甘：“可是匠户之家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好人，有没有本事，要是聪明伶俐” 张初儿心如乱麻的想着，但想这些东西最是损心耗神，又不见沈清平有什么动静，鸡鸣声中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随着一阵嗤嗤拉拉的拉锯声，沈清平和张初儿几乎同时醒了过来。因为是东厢房，阳光没能直接照进屋子里，但阳光普照之下，屋子里也亮堂了起来。 出于对未知世界的好奇，沈清平急忙起身，张初儿更是猛地站了起来，然后一手握着秤杆，一手贴在胸口。 看着张初儿这样防范而又后怕不已的样子，沈清平笑了笑，然后说道：“你让让，白天了，秤杆可以放下了。”然后弯腰将席c褥抱了起来。 张初儿是个聪慧的女子，沈清平的调侃虽然轻微，但她还是听出来了，“这人倒不是个木头疙瘩！” 心中思忖着，张初儿顺手将秤杆放在了床头的小桌上——大白天的却是不需要秤杆了！然后她细长的脖子抬了起来，脸上也变得冷若冰霜——她想着要防微杜渐，防止沈清平持鼻子蹬脸。 沈清平倒没在意张初儿的脸色，即使张初儿的儿的脸色再冷些他也不会在意，和一个小丫头闹别扭他还做不来，何况在他心里这个小丫头可怜又有些可敬。 三下两下收拾好白手帕之后，沈清平把白手帕放在了床的正中间，然后在桌子上瞧了瞧，却没看到想要的细针，拉开了抽屉，里面空空如也 最后沈清平看了眼张初儿，妇人头饰，脑后黑亮的秀发已经握成了一个卷儿，燃面插着一根银簪，“把簪子给我用用。” 不明白沈清平要干什么，张初儿犹豫了一下，但看着沈清平眼神淡淡的，并没有其他的色彩，心底一宽，螓首一偏，拔下了银簪。 接过银簪，沈清平发现簪头很细，倒也符合要求，于是床边，伸手把袖子撸开，然后把银簪往手臂上一刺张初儿的身体轻微一震她终于明白了沈清平向她要银簪的用意！ “他还是个好人，心也细致周到长得也英俊，这个样子也好看” 甲子今重岁，生涯只自怜！张初儿年龄不大，更是从没被人这样关心过，在意过，而少女的心又细腻感性，望着白手帕上点滴如红梅的血滴，张初儿的心温热一片。 做完，沈清平按住了手臂，转头间却看到张初儿望着自己，俊美的眼睛呆呆的，“洗洗吧。”看到门后屋角崭新的木桶c木盆架，沈清平轻轻地说了声。 “嗯。” 沈清平刚刚洗刷完毕，屋外就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五哥，起了没有？”对于这道声音这句身体是有记忆的 “起了，起了。” 知道是母亲的声音，可是心头还是有些别扭，沈清平含混的答应了一声，而后就听‘吧嗒’一声，好像是锁开了，随后木门‘吱’的一声开了，紧接着沈清平就看到一个身穿青布裙子，身材干瘦，头发蓬乱，脸色黑黄，好像营养不良的老妇人走了进来。 也许是太干瘦的缘故，老妇人颧骨很高，倒显得很精明！ “娘。”沈清平再次含糊这打了个招呼。 而徐氏却根本没在意，只是浑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一双略有眼袋的老眼却闪烁着瞧向了木床，当看到床上白手帕里夺目的红斑时，她干瘪的顿时嘴唇裂开了，眼里眉角笑意飞扬，好像整个人被春风吹度，整个人都精气了起来。然后笑盈盈的说道：“五哥家的，饿了吧你们等着，马上就好了，你们昨天吃的少。” 说完风风火火的转过身子就往屋外走去，临经过沈清平旁边时还眉开眼笑着竖了下拇指。 “可怜天下父母心！” 心情复杂而古怪，也很是好奇，沈清平走到屋外 阳光普照，但北方的秋天来的早，院子里有一层轻微的白露，院子不大，约七八丈宽，和身后的房子相对应西墙是一个木搭的草棚，草棚的西北角堆满了木头，长短不一；夯土墙上挂满了斧c锯c凿c刨等木工工具；东边是一辆崭新的马车，再往东三个穿着青布直褂的男人正在忙活着，而东北角则是一个打铁的炉子，炉子下拉着和刨花混合着。 这三人一样的长方脸c浓眉c高鼻，一看就是父子。 对于这些脑中是有清晰的记忆的，这年纪大的正是父亲沈大柱，两个中年的是他现在的大哥沈清海和三哥沈清河，至于二哥沈清湖，在去年被左军都督府征发押送时，在辽阳不幸遇到战事，被满洲兵杀死了——明代对匠户的管理中，住坐匠不仅要每月给官府服役十天，而且还要负者物质的押送，特别是往前线的押送。 “匠户啊是不是该上去帮下忙？”沈清平想着，有些迟疑的靠了过去。 之所以迟疑是因为在记忆中，原来的沈清平虽然是男丁，但或许是因为天下老的疼小的的缘故，沈大柱和徐氏并不让他怎么干活，即使干也是递个工具，敲敲打打组装的小活，而且因为家里没有会识字算账的，吃过几次亏之后，虽然知道匠户家的子嗣没资格参加科考，但沈大柱为了以后不在账目上吃亏上当，还是求人把沈清平送到西边元和村的孙秀才的私塾里读了两年书，然后把家里算账c交易的事情都交给了他。 沈大柱正在给马车上最后一道车栏，见沈清平要过来，握着锤的手微微一停，说道：“快该吃饭了，五哥儿你别伸手了。”随即眉头微微一皱：“把衣服换了吧！回头你把马车拉车行去。” 沈清平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新郎服还没换下来，随后他‘嗯’的答应了一声，退了回去。而此时屋子里，张初儿已经换上了一身清布裙，艳红褪去，素洁如一株青莲。 沈清平眼睛微微一亮：“你收拾下，吃完饭，我送你走。”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章：世间的法则 匠户不准分户，也就是不准分家，但住着的房子还是分开的，以这栋老房子为中心，后面是沈清海的房子；东面是沈清湖的；西面是沈清河的，房子都是夯土围墙的草屋。 可虽然不住在一起，但吃饭却是在一起的，而由于沈家人口众多——沈清海四个孩子；沈清湖也是四个孩子；沈清河三个，人这么多，再加上深入灵魂的男尊女卑的缘故，所以沈家吃饭向来是分开来吃的。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夏秋的时候在院子中间摆上一张大桌子，沈大柱c沈清平等父子五人，再加上下一辈沈净山c沈净峰c沈净璋三个满满的围上一桌子，至于女眷与其余几个年龄小的则没资格上桌，都是端着碗，在屋里c墙角囫囵的吃些。 而至于食物，馒头是定量的，沈大柱等劳力是两个馒头，其余都是一个，但稀粥却不限制——虽然撒泡尿就没了，但总能有一会饱感！ 至于菜肴，沈家共有二亩田，地头种了片园，芹菜c韭菜c油菜倒是不缺，甚至可以抵粮，只是没有什么油星；冬天则都是腌菜。 而至于春冬两季，大桌子就搬到草棚里去。 “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这家可真是够穷的！”迎着阳光，坐在木墩上，看着眼前稀薄的可见碗底的小米粥，沈清平心里唏嘘着——虽然预感到匠户会很穷，可穷成这样还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而或许因为是匠户人家，动手的时候远比动口的时候多的缘故，饭桌上众人几乎都不说话，只听到‘唏唏嘘嘘’的喝粥声。 不过今天，可能是心愿己了的缘故，沈大柱的话明显的比以前多了起来，先是向沈清河问了下田里麦苗的出苗情况，接着又谈了下今年可能的收成，随后又说年前年后看能不能再置二亩地，最后吩咐沈清平去四方车行送车时把尾款收了。 四方车行的东家虞世扬向来是先付定金的，这一是因为沈大柱做车信誉好，向来不用空洞腐烂c虫驻的木头做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清楚沈家人多急用钱。 “嗯。”沈清平答应了一声。 吃过饭后，沈净山牵来了毛驴，而这时张初儿也被沈清湖和沈清河的小女儿牵着手走了过来——张初儿眉目如画，向画中的仙子，让小孩儿本能的感到可亲。 不过张初儿的心情却是异常复杂，一方面是因为徐氏以及沈清海等家里的热忱，另一方面是沈家一个女孩儿‘小婶子c小婶子’的称呼，不仅让孤苦无依的她感觉到浓浓的亲情，而聪颖的心灵也本能的感觉到这家人对她真诚的好！但是现在她却要走了 “这样做对不对？或许我该留下” 前路的迷茫让张初儿对这里微微有些不舍，但是又想到这个家庭——匠户！清高的心又有一种坠入泥沼的感觉 沈净山麻溜的套好了驴车，然后往车辕上一跳，略显幼雏的方脸上瞬间布满了笑意：“小叔，走吧！” 因为年龄相近，叔侄俩经常柠在一块儿，但今天沈清平还想着送张初儿走，因此他笑了笑说道：“你下来，今天我和你小婶子一起进城。” 新婚燕尔，如漆似胶！ 听到这话，正在收拾碗碟c洗刷的沈清平的三个嫂子孙氏c刘氏c张氏都笑了，随即孙氏笑着喊道：“狗儿，你还不下来。” 狗儿是沈净山的小名，之所以取这样的名字是因为那时的人认为贱名好养活。沈清平的小名也是一个很随意的五哥。不过私塾的孙秀才额外送了他一个字——元德。 听到孙氏的喊声，狗儿向沈清平贼贼的一笑，下了马车，而在水井边，徐氏却像沈清平招了招手：“五哥。” “娘什么事？”到了徐氏身边，沈清平问了句。 徐氏捶了一下老腰，然后才低低的说道：“长点心，别让你媳妇跑了！”虽然见了落红，但徐氏还是不放心。 “长点心，只怕长不了了！” 沈清平哑然失笑，口中随口回了句：“我知道。”但徐氏这种小心翼翼的关怀却让他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歉疚——为了娶这个媳妇，这哥家可以说是倾其所有，不管是否是为了‘他’。 五里铺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有来历的，一是因为五里铺距离京城大约有五六里路；第二是因为五里铺是匠户的聚集区，因为靠手艺过活，所以在五里铺东边形成了一个草市，一般就是搭个棚子，买些铁器c竹器c布匹c家具c毛毡c牛皮c糙纸之类的，这样做有一个好处，可以免了进城了三厘的税收。所以渐渐的成了规模。 而五里铺聚集地大多是贫寒的匠户，诸如玉匠c银匠之类的大多数都住在城里，同样的而因为贫穷的缘故，这里的房子都是夯土围墙的c低矮的草屋，街道也很狭窄，游窜的鸡鸭在里面穿行。 路上也遇到很多街坊，街坊邻居也都认识，见了沈清平都亲切的打着招呼，然后便扭头看下张初儿，回头便啧啧称赞着沈清平好福气，特别是几个大婶c大嫂。至于沈清平带张初儿外出她们倒是没什么奇怪，实际上匠户人家因为要买卖，妇女也是经常外出的，特别是南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是对达官贵人家小姐的要求，和她们相距很远。 赶着马车来到村子东头，就看到一个个的草棚子，而就在这时一匹枣红大马迎头走了过来。 马上的人穿着一身暗褐飞蝠锦袍，头上带着红色的四方平定巾，大约有四十多岁，一张菜刀脸，就是一边脸胖，一边脸瘦的那种，身材干瘦短小，骑在枣红马上倒像是一只猴子。 残留的记忆里对这个人印象很深，甚至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他叫王德泉，是左军都督府匠院下的小坐头，管理着这一片的匠户，平日里对这些匠户极尽剥削之能，匠户们背地里都叫他王菜刀，沈清平的二哥就是因为被他征发到辽阳送兵器死在那里的，因此从这方面来说，他决定着匠户们的生死，可以说是匠户们头上的太岁爷。 不过此时的沈清平已经不是以前的沈清平，谈不上谈不上多大爱恨，也不想招惹这种人，给自己添麻烦，但记得昨晚的喜酒沈大柱为了门面，还是请了他的，因此沈清平对着王德泉点了点头，叫了声：“王头。”打算擦肩而过。 谁知下一刻，王德泉一边翻身下马，一边笑道：“五哥啊，我正有事找你，下来谈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章：滚 虽然对沈清平说着话，但王德泉完全没把沈清平放在心上，他的眼睛一直是看着张初儿的，而这时张初儿也转过了头清水芙蓉的面容，素洁c雏嫩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王德泉的身子一下子酥了半截。 而他正是为张初儿而来的，昨晚到沈家喝喜酒时，虽然张初儿带着红盖头，但张初儿亭亭玉立c婀婀娜娜的身子却无法掩盖，红盖头下朦朦胧胧的脸庞却更让他心痒难耐。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是王德泉昨晚对张初儿的评价！ 而世间的法则大抵如此，如果一个富人带着一枚钻戒，那么人们会认为很正常c很般配；而如果一个乞丐带着一枚钻戒，那么问题就会有很多，首先会怀疑钻戒是怎么来的，然后差不多就会一至认为这人很摇骚，不配带这只钻戒，最后很多人就会想把这只手指砍下来。 王德泉的想法正是如此，昨晚在席间他就打听了张初儿的来历，听到张初儿是五两银子从醉花楼买来的之后，他暗叹沈清平走了狗屎运，更叹自己时运不济！他本是个色中饿鬼，回去后张初儿的影子在他脑子里影影绰绰了半夜，他终于没有忍住 而沈清平看着王德泉眼睛一直往自己身后乱瞟，沈清平的心不仅一沉而这时王德泉已经不耐烦的招了招手：“快些！” 已经很多年没人敢在沈清平跟前嚣张了，此时王德泉的神态c语气以及预测的下一步的事情都让沈清平感到厌烦，招之即去，这样小小的人物，内心尊严的作用下，沈清平还做不来，因此跳下马车后，他并没有走向王德泉，而是在车把边淡淡的问道：“王头，什么事？” 不过沈清平的这番做派王德泉并没有在意，甚至有些高兴，因为他知道这里的匠户都是害怕他的，因此他一边牵着马，一边说道：“五哥儿，打个商量，你把你媳妇休了再货于我如何？我还给你五两银子。” 王德泉说的肆无忌惮，因为他清楚这些匠户因为生死捏在他手里，匠户们不敢反抗。 另一个原因是这样的事他不是没干过，以前周篾匠的媳妇就是这样被他弄去当了小妾，而他一句李箍匹就把他女儿送到了他的房里，至于他趁着匠户出工睡过的匠户女人他己记不清有几个了！ 另外他还感觉张初儿己被沈清平睡过了，他还出五两银子，既给了沈清平很大面子，也让沈清平占了很大便宜，所以这话说到最后王德泉抬起了脖子，神态很是理直气壮。 当然他肯出五两银子，一方面是因为心情急迫；另一方面他还有手段能从沈家找回来！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句话直接冲过了沈清平的底线！一个现代灵魂的底线！ “滚！” 沈清平双眼一抬，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 还没有受到过匠户这种当面的反抗，更没受到过匠户的侮辱，猝不及防之下，王德泉愣了一下，但下一刻他就涨红了菜刀脸，手里的马鞭举了起来:“你竟敢骂我，你个兔” “滚！”沈清平又淡淡的说了一声。 虽然他的声音淡淡的，可是来自灵魂的，长久掌握着大集团公司所形成的大权在握的气息却包含在其中，在王德泉的感觉中，这种气势和左军都督府王经历验收军械时的气势一样，淡淡的，看似漫不经心，但下一刻可能就是雷霆万钧。 因此，下一刻王德泉哆嗦了一下，另外他人老成情，清楚兔子急了都咬人，看沈清平的样子他觉得应该是蓄势待发，拳怕少壮，他清楚他以势压人可以，以力压人，他这小身板一定打不过沈清平。 因此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心思，他后撤了一步，然后色厉内荏的说道:“好，好，五哥儿你竟敢不敬长官，你等着。” 说话间王德泉己经上了马，然后掉转马头，马鞭一拍，走了。 而刚才张初儿是真怕沈清平把她给卖了——只看了一眼，王德泉至贱至俗的样子就让她心情极为不适，可她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急转而下，沈清平居然要打那人！居然会为她而打人！ 虽然一直在醉花楼里，可并不代表张初儿不懂的社会规则，不懂得上下尊卑的内含，相反，地位的低下更让她明白社会规则的残酷性，即使如她，抱过必死之心，可当时也没敢想过要殴打老鸨！因为殴打c甚至顶撞上级，明律规定最低要杖责四十。 四十大板，再出些银子让板子重些，一条人命就没了！ 可张初儿没想到沈清平就这么直直的顶撞了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本心是弱小如飘萍，恐惧于风雨，习惯了人心的冷寞，沈清平冷冷的‘滚’字却像是一道春雷，炸破了冬天，让她感觉了温煦的春风c安全的大地，以及春风里那道撩人遐思的思绪 与此同时一股担心也涌上心头，见沈清平转过脸来，她立刻急急地问道：“你会不会有事？” 虽然脑海里留存的明律残缺不全，但对于匠户顶撞上级会有什么处罚沈清平却是很清楚的，原因无它，只是因为王德泉经常用这句明律威吓匠户，所及对这条明律匠户们都知道。 而沈清平却认为没什么可怕的，虽然不清楚明律的具体内容，但沈清平却清楚不论在何时何地，这夺人妻女都是重罪，因为它破坏的是整体社会的稳定，不论谁掌权对它都不能容忍，更何况是王德泉无理在先！ 而王德泉之所以看肆意妄为，主要就是抓住了匠户们胆小怕事，民不与官斗的心理，但是同样的，你若是硬了，他就会变软！因此沈清平若无其事的回了句：“没什么。”然后跳上驴车，挥起了鞭子。 至于以后王德泉会使什么阴招，沈清平也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就是上辽东而已，他前世当过侦察兵，接受过野外生存训练，而这具身体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虽然没正规的做过活，但敲敲打打c搬搬弄弄的，还是有些力气的，也很灵活，真在辽东碰到战事，沈清平感觉自保还是可以的。 而张初儿心窍玲珑，过度解读，却把沈清平的话当做了安慰之语，“他处处我为我着想啊我走不走？”颠簸的泥路上，张初儿的心也被晃动的软散了，却是矛盾之极。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章:理想的时代性 五里铺的草市是早市，这时候人已经散尽，只留下空旷的草棚子和几片烂菜叶子，白亮的眼光下恹恹的。 而过了草市，视线就开阔了起来，远处的京师像一头巨兽一般雄屹眼前。 永定河从京师西南边流过，秋天里沿岸布满了白茫茫的芦花，让人心生苍茫。在灞河距离京师约二里路的地方有一个渡口，直通南北，在靠近渡口的地方沈清平跳下了驴车，然后转头对张初儿笑道：“你现在可以走了。” 是走是留，坐在驴车上张初儿一直在犹豫不决，而处在这样的心境中，欲去还留，人心大抵如此。 而沈清平平平淡淡的笑容，却在张初儿去留不决的天平上，增添了砝码。 并且十五六岁的年龄正处于人生的叛逆期，想着达官显贵惑于自己的美色都欲纳于家中，而沈清平一个低微的匠户，居然能云淡风轻把自己抛却，“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啊！我上哪儿去啊，不如再等等”因此听了沈清平的话，好奇之心和微微升起的抵抗之心的双重作用下，张初儿寒着小脸，坐在驴车上，默不作声，故意装作没听到沈清平的话。 “怎么了？你可以走了！”以为是风大，张初儿可能没听清，洗清平又略微大声的说了句。 “还撵我？没看出我不想走吗？看刚才的反应不像榆木疙瘩呀！这人真怪！我且为难为难他，好留下来！” 心里微微的生着气，张初儿眼睛一转，也淡淡的说道:“我没有银子！” “额。” 沈清平并不善于揣摩女子的小心意，要不然前世他老婆也不会被气的要走，他并不清楚张初儿心境的变化，而路费这个事情也没再他考虑之中——一是因为他没银子；二是因为他也不掌控银子；第三他认为张初儿总是要有些私房钱。 可他没想到张初儿居然没有！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被银子为难到的时候，想着以前自己的集团每年上交税收都是几十亿略微尴尬的笑了笑，沈清平说道：“要不，要不再等等，我在想法给你弄些银子。” “嗯。” 张初儿地那头答应了一声，转过头时嘴角一是露出了一抹轻笑：“这人有些傻傻的！” “该干什么呢？”跳上车之后，挥了下鞭子，思索起来。 来到这里该干什么。或者说来到这里的理想是什么？沈清平现在并没有考虑过，因为理想这个东西除了最高级的为国家c为人类之外，其余的往往具有时代性，或者说时代给理想以动力，比如封建时代的金榜题名c升官发财；近代的科技强国；再到后期的拜金主义，这些都适合时代息息相关。而初来乍到，沈清平并没有立即融入这个时代，因此他现在也谈不上什么理想。 不过他感觉还是要做事情的，一是因为作为人的本性的缘故，清末名臣左宗棠曾经说过人活着就是要折腾，沈清平认为这里面有两层含义，第一层是是要有理想，并为之奋斗；第二层是天行健君子自强以不息，人即使折腾的生物，不折腾人也就完了。 而第二个原因，也是最直接的原因是沈家低矮的草房，清可见底的小米汤！社会主义都不要贫穷，何况封建主义！并且已经食不果腹！ 但具体该做什么，沈清平并没有立刻作出决定，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厮杀商场多年，养成了他谨慎而实在的性格。 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匠户！匠户是不准科考的，因此有了这个身份，这个时代的普世理想金榜题名是遥不可及了！ 另外这个身份也决定了所能从事的职业，做什么能行，一个月十天的服役期，简简单单的就打断了平常商业的连贯性，所以说沈家也只能靠手艺赚点辛苦钱，也就是说制度让你贫穷！ 可是沈清平没想到因为张初儿赚银子这事居然变得有些迫在眉睫——孤男寡女同居一室太不方便了，他也不想天天睡地面。 “你家是那儿的？” “我不知道。” “那你？” “我是被拐卖来的。” “那你要到哪里去？” “不知道。” 一路走着，一路问着，沈清平的本意是想探听下张初儿家里的情况，如果近了，可以先从虞世扬那里预支些银两，以后再想法还上；要是远了，需要多少银子，心里也能有个底。 可他没想到结果居然是这样！ 听着，所需花费的银子好像是个无底洞！送走也好像变得遥遥无期，不睡地面也就变得遥遥无期想到地面的生硬和偶尔来游览的老鼠，以及张初儿可怜的身世，沈清平叹了口气。 我意犹怜，既是对张初儿，也是对他自己。 颠颠簸簸间直往西便门走去，不一会儿高耸的箭楼c角楼c城垛c巡逻的士兵已经清晰可见，但西城门外味道却并不怎么好闻，附近的女墙里传来阵阵恶臭。女墙也就是牛马墙——也就是城里的商户们用来圈住猪c羊，宰杀的地方，而在战时却可以用来防御，提高防御纵深。 阵阵恶臭里，张初儿扯下头巾，遮住了嘴巴c鼻孔。沈清平倒没这么娇气，而颠颠簸簸的路面倒是给了他一些启示。 到了城门处人渐渐地多了，背篓c推车c肩挑者络绎不绝，但都是清一色的青衣直褂，一看就是苦哈哈，当然还有比苦哈哈更苦的——破破烂烂c衣不遮体的乞丐。 其实建筑往往体现着时代的思想，比如皇城的建筑就是这样，以紫禁城为中心，东为上，所以东面是达官显贵的官邸，而西为下，也正好符合商人的地位，所以市场在西面，称为西市。而即使出行也要分个上下高低，达官显贵即使西出走的大多也是正西的广安门。 所以西便门可以说是穷人的通道，随着人流交了六厘的税银，沈清平来到了西市棋盘街。之所以交六厘，是因为上交的税银，通过虞世扬的走动，是按成本价上交的，不然得交九厘。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章：游览 过了西便门便是菜市场，主要是些买时鲜蔬菜，猪羊肉的，和上一世界一样，这些东西因为有味道，所以要在京城的角落里。 穿过了菜市便是棋盘街，棋盘街横成排，竖着行，整体看像棋盘似得，因此得名。 棋盘街的路上青石铺道，但不是很宽，大约三四丈的样子；沿街都是青砖的房子c小楼，上面一般铺的都是硫璃瓦，亮晶晶的！ 而在这些房子或小楼的上梁正中，大多都有一块木匾，上面或草或行，或黑或金的写着店铺名字:回春堂c春泰c顺兴德c审记也有将店铺名字挂在上方或在店铺门口立块大牌子的，如醉仙楼c如归客栈c四海归很是醒目！ 街面上也是行人熙熙攘攘，乘轿的c骑马的，步行的c推独轮车的c坐牛车的什么人都有，贾环甚至看到好几次蓝晴高鼻的外国人。 “不愧是京都，商业竟己这么发达！这文化气息也浓！”这古色古韵里散发的商业气息让他有些感慨。 而越往里走，这个世界给沈清平的最直接的感觉是色彩越来越鲜活起来了——满堂朱紫贵。尽是读书人，大明为了显示上下等级不准寻常百姓穿艳丽的衣服，更是不准穿丝绸，所以沈清平在五里铺见到的尽是清一色的青衣直褂。 又走了一阵子，远处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丝竹之声，张初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把头上的青巾取下，遮住了面庞，然后住脑后一系。而在这时四方车行而到了。 沈家的马车之所以都在四方车行卖，其实带有一点强制的性质，这是因为虞世扬的哥哥是左军都督府匠院的书办，沈大柱不敢得罪他，另外在匠院做工也需要个维护之人。 其实就匠户而言，本身就像是一块肥肉，上头的各级管理都想着咬一口，区别只是咬的方式和大小而已。好在这时由于产力不高，是一个买家的时代，虞世扬给的价格虽然低了些，但也没低的离谱，靠着数量，沈家还能过得去，只是辛苦些。 四方车行主要经营的是马车和独轮车。这两种东西损坏的快，销售的好。沈清平把车子停放在四方车行的门口后，车店的伙计就迎了上来，而虞世扬也在柜台里面招了招手。 “虞东家好。”到了里面，沈清平一边随意瞄了眼车行里面的装饰，一边带着浅笑和虞世扬打了个招呼。 “五哥儿好，五哥儿大喜呀，呵呵。” 看着跟在沈清平身后的张初儿，虞世扬捋着胡须笑了一下，然后抽开柜台下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几块碎银子，又用小称称了称，再往沈清平跟前一推，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推完，在沈清平在柜台上收拾碎银时，虞世扬略带皱褶的脸上服气了圆滑的微笑，对着沈清平说道：“还有五天就要进院了吧，你对你父亲说看能不能再做两辆，做工不要太细，家兄说，孙学士来了皱折要银c要粮，我估摸着这车都要被征去送粮。” 明代的军队虽然是卫所制，先不谈卫所制的弊端，卫所有地，可以自给，但就边关而言，因为要时时防备打仗，卫所制度在边关是行不通的，所以明朝后期边关从各卫所抽调精兵，改营为兵，设总兵一职，相应的士兵的兵饷c装备也发生了变化，衣装，甲胄c兵器c银c粮都要从后方运送，这也是袁崇焕c吴三桂等以后逢战则要银c要物的缘故。 而运送这些都需要车子，在车子不够的时候，兵部就会征用民车，价格上自然就低了些，所以虞世扬为了利润，也为了防范万一，才这样叮嘱沈清平，以后真的征用了，在价格上也好和沈清平商量，也好有些利润。 这些事情沈清平脑里是有记忆的，孙学士就是孙承宗，现在就任辽东督师。就本身而言，来自于后世，沈清平对于满清的腐败无能是深恶痛绝的，刚才也想着把个人的理想和国家的命运结合起来，心里有一股上辽东拼杀的冲动，但他随即他就明白现在也只是能想想而已，匠户这个身份本身就限制了他，或许家国为重可以偷偷跑去，但必然会给沈大柱等带来麻烦，看着这个不能承受一点外部压力的家，沈清平于心不忍。而且也匠户这个身份去了，只怕也不会受到什么重视，也许就只是一个炮灰而已，沈清平不愿自轻。 而前一世的商场风云也让他对虞世扬心里的小九九看的一清二楚，“在何时商人都是重利啊！”心里略微感慨了一下，沈清平拱了拱手，笑道：”五哥省得，不耽误虞东家了，告辞！” 说罢，沈清平转身而去。 望着沈清平的背影，虞世扬微微的探了探头，眼里出现了些微的疑惑之色——以商人的他感觉沈清平和以往有点不同，具体的不同点他说不出来，只是感觉今天的沈清平说话利索c行事自然，好像行云流水一般，让他有一种和聪明人说话的感觉，不像以前那么呆板c拘谨。 “这小子难道是娶了媳妇的缘故？” 从四方车行出来以后，沈清平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在棋盘街随意的逛了起来。熙熙攘攘而又古色古香，棋盘街的街貌给沈清平很矛盾的感觉，但沈清平却清楚就是这里却深藏着后人血脉的来源 而张初儿跟在沈清平身后，倒像是一个办公秘书花满楼c玉娇楼c太白楼c丽春院c教坊司c雁歌楼看着这些地方，张初儿渐渐的来了气，而且气越来越大。 “他来这种地方干什么？难道我呸，他居然是这种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家里穷的都汤了，魁梧还以为不对呀，要是他这么好色，怎么会放我走，还带着我来干什么？难道是踩点？以后好来，昨晚他那么急色！好像也不对” 越想，张初儿越感到迷惑，不过由于过往的经历，她对这种对方是本能的抗拒的，当溜了大半个棋盘街，到了白玉楼时，张初儿终于忍不住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闻声，沈清平转过头来，由于张初儿带着面巾，看不出具体的神情，但面巾上面的明眸却冷点如芒，微微一思索，沈清平感觉到了什么，笑了笑说道：“回去吧。”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章：黄包车 夯土墙上长着一束束狗尾草，柴扉紧扣，但从里面传来锯木声，沈清平推门而入，只见沈大柱和沈清海c沈清湖三个正在西边的棚子里忙活，徐氏到坐在院子的正中间，身边一个针线箩筐，沈清海的二女儿二妮c沈清湖的小女儿三妮蹲在她的膝盖边。 而徐氏见沈清平进来，身后张初儿紧随着，略显干瘪的嘴唇立刻裂开了，当沈清平把五两银子送到他手里时，他立刻抱怨道：“你这孩子，怎么不给初儿扯身衣裳？”说完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而二妮和三妮却跑到张初儿身边分别拉着张初儿的手，甜甜的喊了句：“小婶。” 或许是小孩子童雏的目光太过无邪，也许是这种亲近不含别意，张初儿‘嗯’了一声，然后拉着二妮和三妮进了东屋——作为名义上的新妇，她和徐氏毕竟不熟，不想和她说话。 而东屋以前也真是当作厨房的。 将银子交给徐氏之后，沈清平来到草棚下，然后把虞世扬的话向沈大柱转述了一遍，沈大柱‘嗯嗯’的答应着，手上的刨子却不停，刨花不断被刮下。 沈清平不能确定沈大柱会不会去做，因为脑海里的印象中，沈大柱一项讲究的是真材实料，虞世扬的要求显然和他的世界观不符合。 不过沈清平也不在意这些，在向沈大柱转述完之后，他踢开刨花，随手拿起一截木棍在地上画了起来。 沈清平要画的是黄包车和弹簧，这是他综合沈家的条件后，给出的解决沈家贫困的方法， 之所以是黄包车一是因为沈家是匠户，一月需要入院服役十天，拉黄包车载人也是个随意的活，随时可以停，正好可以解决这个间断性的问题。还有就是京师现在还没有出租业务，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这第一口一定很肥！ 另外一个就是沈家的经济基础决定的，至今还欠着二两银子，木头倒是很多！第三个是京师的人口多，富贵大人也多，客栈c青楼c酒楼也多，人流量大，符合办出租的条件。 当然在沈清平的心里也并不完全是要沈家一家人去当黄包车夫，在沈清平的预测中，京师作为潮流之地，黄包车一出应当会引领潮流而大卖，那时就可以提高价格赚一笔。 而山东买卖一群羊，黄包车出来后沈清平估计很快就会有模仿者，但钢做的弹簧一时半会却模仿不来，因此这弹簧在这里完全可以说是核心产品，黄包车也是专卖产品。 因此沈清平的发家致富逻辑实际上是做出黄包车，引人注意，然后以弹簧为核心，专卖黄包车。如果实在忙不过来就专卖弹簧。 而即使有人模仿做出了弹簧，沈清平感觉也没什么，因为抢得先机沈家已经赚了一笔。出租车生意也能占得好地盘。 沈清平刚画完黄包车，刨木的沈大柱这时正停下来，端着黑瓷碗喝水，低头间看见地上的画，见这幅画和在辽阳见到的推炮的战车差不多，他禁不住好奇的问道：“五哥，你画战车干什么？战车的手柄没这么长。” “战车？” 沈清平没想到明代的战车还有这个样子的，微微惊愕了一下，沈清平笑道：“爹，这不是战车，这是拉人的车。” “拉人的车？你做这个干什么？”说话间沈大柱花白的眉头皱了皱。 担忧沈大柱会过日子的性格可能不愿意为未知的事物浪费木头，沈清平信口说道：“初儿说出行不方便，所以我想着坐一辆轻巧的车。做轻便些，也用不了多少木头。” 沈大柱其实和徐氏一样担心张初儿跑掉，现在听说张初儿居然有要求了，有要求那就是不愿意走了，不过要求还是要满足，因此沈大柱的眉头顿时舒展了，然后仔细瞧了瞧沈清平画的图，点了点头：“行。” 而张初儿因为无所事事，正拿着梳子给三妮梳头，听了沈清平的话不仅微微一愣：“我什么时候说出行不方便了？！这人真是的，信口开河，还拉上我他要做什么轻便的车子啊？他说要想法子” 见沈大柱答应，沈清平再次在地上曲曲绕绕的一画，然后对着沈清湖喊道：“大哥，你来帮我打个弹簧。” “弹簧？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做？”往地下瞧了瞧沈清海皱着眉头问道。 “这是减振用的，放在车轴与座位之间。”沈清平说着在车轴和车座位之间点了一点。 见此沈大柱和沈清海都‘哦’了一声，有些明白了，而匠人们由于职业的缘故，见到本行业新的东西大都见猎心喜，因此沈清河的浓眉挑了挑，问道：“小弟，这弹簧怎么做，你给我说说，他怎么减振的？” “弹簧是用钢的弹性减振的，做好了你就知道了。” 说着沈清平弯腰拿起身边木案上的漏斗，拽出一些墨线，然后往木棍上一绕，继续说道：“大哥你铁丝这么一绕就行，两头再窝个圈儿好安装。” “哦，这样！”沈清海看了恍然大悟。 其实一些粗浅的技术就是这样，就是一些小技巧而已，说破了并没有什么！但是这薄薄的一层人们往往就是想不出来，也就成了看家本领。 这弹簧技术沈清平是想到做核心技术的！最起码也要等沈家稍微富裕起来才能公开，见沈清海好像有些不以为意，沈清平急忙告诫道：“大哥，这做弹簧的事可不能说出去，这是刚琢磨出来的，以后咱们可能还要靠它赚钱。” 三人都是行业中人，技术就是他们吃饭的依仗，都很懂得技术的重要性，因此听了沈清平的话都是豁然惊醒——这行好像还没有这东西，或许真的可以当独门绝技！ 因此下一刻沈大柱本着脸，郑重的说道：“五哥说的不错，你们两个可别说出去。” 沈清害和沈清河两个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沈清海赞道：“小弟毕竟是读了两年书。” 在沈清海眼里弹簧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绕，以为只要是读过书的琢磨一下就可以想到，但却不知道这一转却是思维的巨大拐弯，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章：链式反应 沈家有钢，是给车子做辐条用的，‘呼哧c呼哧’的拉着风箱，帮着沈清还把把炉火升好后，沈清平便一边拉着风箱，一边叮嘱着沈清海，要他把钢块多捶打几遍，这时的钢是苏钢冶炼发帘子而成的，里面含的炭有些多，太脆，百炼成钢，还是需要淬几遍火的。 说完这个，沈清平变向沈清海叙说起钢条的尺寸，这种小车的弹簧钢筋并不需要太粗，粗了太硬，反而没了弹性。然后又想沈大柱说了这种车需要改进的地方，比如把车轮收窄，这样接触地面的面积小些，就轻巧了些。当然这是按照警示的地面设计的，京师的地面铺着青砖，正适合这样的车轮，要是在乡下却是不行——下雨时，地面泥泞，这样窄的车轮，一下子就会陷下去。 而坐在房檐下，张初儿眼睛的余光看沈清平说的有模有样的样子，她不仅心里疑窦重生：“他怎么说的那么清楚？好像见过似的！为什么又说是我让做的？明明是他自己想做的！他做这个干什么？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不知为何，想着想着，张初儿又想到了早晨的一幕：“他说没事，会不会是真的？不过那人现在都没来，估计是没事了，他预测的好准啊！” 实际上王德泉并不傻，他也知道夺人妻女到哪里都是重罪，因此威胁完了沈清平之后，他就憋着一肚子气去了左军都督府所在的木院，点卯之后，他就去了找他的二表哥赵丁坤。实际上王德泉作为左军都督府的胥吏对匠户只有监管权，没有派遣权，但赵丁坤作为一名从七品都事，他有这个权力。 见了赵丁坤之后，姑表兄弟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王德泉一五一十的把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对于匠户的反抗，自从匠户制度出现后，就不时有之，成化二十一年朝廷被迫下令将匠户中的轮搬匠其役折银，南匠每月九厘，北匠每月六厘，但住坐匠却不在其列。 而为了牢牢管控住匠户，不论谁对谁错，匠院里都是不允许刺头存在的，怎样处置，在与匠户长时间的斗争中也行成了惯例，因此当王德泉把沈清平反抗的事情向赵丁坤说完后，赵丁坤只是微微一笑，肥脸后唇慈祥的像个好人：“等做完这次工，把他打发到辽东就是，你呀，也长点心，尽弄那些蓬头愚妇。” 说完，好像对王德泉的品味很不满，他摇了摇头，然后从案桌上拿起一本线装的册子，用小笔在上面写上了沈清平的名字——用制度治人，比用力治人方便的多，效果也好的多。 王德泉要的就是把沈清平弄走！ 其实王德泉本人也有法子对付沈清平，比如按规定，制品三次不合格者，鞭挞三十，合不合格，作为监管者，还不是他说的算！但王德泉觉得这个法子并不好，不一定能让沈清平就范！而且在木院里还有掣肘，上面还有官员，官员们并不想多事。 所以最好是把沈清平弄走，只要弄走了沈清平他感觉有的是办法让张初儿就范，因此，见沈清平已经册上有名，想着张初儿亭亭玉立的样子，他菜刀脸泛起了红光，兴奋的说道：“二哥，晚上春满楼。” “嗯，好。”赵丁坤点了点头，然后脸色一端说道：“开工时看紧些，多挑些毛病。” “明白，明白。”王德泉‘嘿嘿’笑着。 明代贫困人家都是一日两餐，早晨是主食。下午是辅食，在将近吃饭的时候，沈净山浇园回来了。沈净山只有十五岁，生性好动，这个年龄好奇心也是满满的，这时黄包车已经有了雏形，他立刻围了上去，摸摸这。问问那的，特别是四个弹簧，他挨个的看了一遍。而沈大柱却笑呵呵的不厌其烦的回答着，最后正着脸色告诫沈净山不姚把制造弹簧的事情说出去。 可能是心里年龄到了，再像青年人一般跑着，沈清平打心里不愿意，此时看到沈净山的样子，心里不仅一动。 晚饭不过是囫囵的吃了一点，沈大柱便把嘴唇一抹，继续开工，一会儿沈清海c沈清湖c沈净山也围了上来人多力量大，何况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黄包车，到了傍晚的时候，一辆崭新的黄包车出现在沈家院子里。 沈家小孩子多，小孩子好奇心也大，在没安装完的时候，沈净峰c沈净嶂c沈净岩，以及大妮c二妮c三妮等几个小孩子就围成了一窝窝，沈清平到插不进脚了。 而当车子完全装好之后，沈净峰一下子就拉住了车把，同时向沈净山喊着：“狗哥，你上来我拉你试试。”太阳的余晖下，黧黑的面孔兴奋的通红。 而他话音刚落，沈净山就一下子跳了上去，沈净峰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他身体壮实，倒比沈净山还高，还有力气，那车轱辘着地的地方又少，摩擦力也小，沈净山拉起来真相是甩线团般轻巧，因此他一边在院子中来回溜着圈，一边兴奋的喊道：“爷爷，这车好，这车好，轻巧！” 而坐在车上，沈净山却有另一番感觉：看着沈净峰像驴子似得呼呼的拉着，一钟人上人的感觉油然而生；另外做起来完全没感到马车的那种生硬颠簸，反而是以上一下像坐在柔软的芦花垫子上，他也禁不住叫道：“也有，爷爷，这车舒服，你坐下试试。” 听了沈净山的话，沈净峰急忙停了下来，而沈大柱却摆了摆手，轻斥道：“你这孩子，这车是你小婶要做的，他还没做呢，你倒是坐上了。” 张初儿这时也正看着黄包车，这种车子她也没见过，另外她心里也很是很惊奇的，惊奇沈清平居然呢个有创造的才能——她可是清楚这车子自己是一点都不知道，完全是沈清平的创造！ 不过想到沈清平对她的态度——要打发他走。她清楚这车绝对不是为她做的，因此听了沈大柱的话，她急忙摆了摆手，说道：“爹，让小孩子先玩玩吧。” “他做这个干什么？”说话的同时又一个疑窦在她心里升起。 而她话音刚落，沈净岩c沈二妮几个小孩子立刻嗷嗷的爬了上去。而沈清平却走到徐氏身边，微笑着说道：“娘，你给那车做个垫子。” 而徐氏身边的孙氏却抱着孩子笑道：“行啊，五哥，这么疼媳妇，你大哥都没给我坐过车。” 孙氏作为长嫂在家中说话有些地位c分量，所以说起话来有时并不顾忌，而张氏和刘氏则抱着孩子笑了，沈清平自然不会在意这样的念牙，他只是微微笑了笑，继续对徐氏说道：“我明天要用。” 他做番做派倒是无形中契合了沈家男子的做派——寡言少语。 而家里的旧青布还是有些的，河里的芦花为了给小子制作棉裤，也有很多，一个小小的垫子也缝不了几针，也很是为了加速让张初儿归心，徐氏点点头，笑眯眯的说道：“好，娘这就缝。” 说话之间天已经有些黑了，又闲谈了一阵子，沈青海c沈清河夫妇等人逐渐离去，当沈净山出了门口时，沈清平追了上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章：沈净山的心思 “小叔，什么事？” “我想到一个赚钱的法子，明早你来找我。” “哦。真的。”沈净山有些惊喜，这个穷家最缺的就是来钱的路子！ “嗯。” 有事弟子服其劳，沈清平觉得侄子也可以，何况这是给他指点生路——脑中的记忆里，沈净山和其他叛逆期的少年一样，看着父辈们因自家的手艺而穷困潦倒，是不喜欢家里的手艺的！ 沈净山走后，沈清平会到了院子里，这时月亮已经悄悄的挂在了墙西南角的老榆树上，东屋的门缝里和窗户上透射出红红的烛光 张初儿在里面，但沈清平却也不想进去，和小姑娘谈什么呢，同居一室也别别扭扭的。 随意搬了个木墩在院中坐下，斑驳的暗影里有虫鸣声响起，堂屋里传来沈大柱和徐氏苍老的声音，大意是说沈净山年龄也大了，该娶妻了，周围匠户谁家的闺女合适，家境c家长为人怎样，和自家是否相配之类的！ “一辈子操不完的心父母之心古今一辙啊！” 沈清平心里感慨了一下，不知为何，想到古今一辙，白溶溶的月华下，他却一下子想起张若虚的诗句来。 江月年年无穷己，今月曾经照古人，时空的迷惘里，望看遥远的月亮，沈清平突然感到一股旷古绝世的孤独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堂屋的门‘吱’的一声开了，沈清平回头一看，只见沈大柱卷着铺盖正从堂屋里出来。 “爹，你怎么还在外面睡？”沈清平微微惊讶的问了句，他明白昨天沈大柱在外面睡，是怕张初儿逃走，但今天他们应该看到用不着了。 “院子里有东西。”说着沈大柱往黄包车上瞄了一眼。 “因为太穷，所以活的谨慎！”沈清平刹那间明白了，心头升起一股沉甸甸的感觉。 而这时沈大柱也问道：“五哥儿你怎么还不睡？” “外面凉快。” “不早了，睡吧！” “嗯。” “把我当成母老虎了吗？！” 见沈清平迟迟不肯进屋子，张初儿正有些得意地想着，同时不知为何心里还有些淡淡的恼怒——武陵少年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凡见她者哪个不是神魂颠倒，而沈清平居然如避蛇蝎！ “或许是我那一秤杆敲得太狠了！” 想到沈清平早上直面王德泉的样子，张初儿心里这样解释着，心里也再次得意了起来，但当开门声响起的时候，她还是本能的把身子往床里缩了缩，同时牢牢地抓住了秤杆。 沈清平进屋里一看，地面上的铺盖已经铺的整整齐齐和衣仰天躺下后，沈清平淡淡的说了声睡吧。 ‘噗！’ 下一刻张初儿吹灭了床前的红烛，黑暗中只剩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带着戒备与好奇，明灭不定的瞧着沈清平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之后，以试车的名义，沈清平和沈净山拉着黄包车出去了。看着坐在黄包车上翘着二郎腿的沈清平，张初儿心里幽怨重生：“说好的是给我做的车子啊！” 另外，在她心里也对沈清平有了些许推崇——因为事情果然如沈清平所说，王德泉没来找事！ 而刚一出家门，黄包车奇怪的样子就引起了街坊邻居的注意，引来了诸多的问话。 “狗儿，你这是什么车？” “黄包车。” “这车真奇怪，干什么用的，拉人？” “嗯。” “这车到新鲜！可装不多东西呀！” 一路行来，一路问候，虽然议论有好有贬，可也赚足了眼球，让沈净山心里升起了一股淡淡的自豪感。好不容易出了庄子，沈净山立刻就兴奋的问道：“小叔，你说的发财的法子是什么？” “就是用这个拉人。”沈清平拍了拍车帮。 “拉人？啊，对对，这车坐着舒服。” 年轻人接受新事物快，沈清平刚说完，沈净山就明白了过来，眼睛也像发现新大陆似得，猛地一亮，但随之就是一暗：“拉人怎么收钱，这车有人做吗？” “肯定有，到城里你捡富人多的地方，酒楼c妓院，戏园c茶馆之类的，多吆喝两声，至于收钱，五文钱起步，具体多少看路程，要多少随你。” “对对对，富人的银子好赚，刘二蛋在太白楼端个盘子还经常受到打赏呢！” 说着，沈净山激动了起来，然后有继续说道：“还是小婶子聪明能想出这个车，那个，小叔，你看能不能给我爹爹说说，别让我进幼院，我不想做木工。” 幼院是匠人子弟学习手艺的地方，也是每月十天，但因为不是正式做工，里头们一般都是倾向于由父带子，所以管理松泛，弹性很大，但这正好也是里头们弄银子的渠道。 因为以前的沈清平就去过幼院，脑子里是有这一块常识的，所以沈清平听后，笑道：“只要赚了银子，给虞都事送些礼物，你这就不叫什么事。” “对对。” 沈净山一连串的答应着，车子也猛地一下之加快了速度，好像生命突然注入了活力 黄包车毕竟是新的车型，一路上行人纷纷位置侧目按照沈清平的吩咐，沈净山拉着车子直奔距西便门最近的玉香楼——这个点一般都是留宿的人回去的时刻。 城里人多，侧目的人更多，特别是看到沈清平一身清布直褂c翘着二郎腿c舒适自如的样子，再看看自己一身锦衣光脚走路，很多人都想把他拉下来打他一顿——一个泥腿子怎能占据好东西！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一章：徐光启 还没到玉香楼，或许是因为心情激动，沈净山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坐车喽c坐车喽，可舒服的车子喽到哪送哪，价格公道” 在沈清平的想法中，人的心里大抵大抵是如此，先是好奇，然后尝试，最后习惯，所以他估计不会很快机会有人坐车。而他又恐怕沈净山还是小孩子心性，耐心不足，所以还想着再陪她一阵子，好给他打气，知道有人坐车为止。 谁知刚到玉香楼的路边，沈清平就听到一声暴喝：“下来，泥腿子还做车子，公子我还没做呢！” 沈清平侧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绣兰红锦袍c都带朱红平定四方巾的年轻胖子走了过来，那胖子眼皮浮肿，此刻正像蛤蟆似得瞪着他。 这么快就有买卖上门！沈净山急忙停下了车子，而沈清平也下了车，然后信手向黄包车的座位一伸：“公子请。” “哼，算你认识相，去范府。” 车轮远去沈清平不得不承认，他考虑了一切，但却忽略了这个时代，这个上下尊卑的时代，以及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人的嫉妒之心！ 而余下的事情他也管不了了，也不想回去，回去看那穷家的样子实在心酸，也有人害怕，闲来无事，他便随意闲逛了起来，当然也只能是闲逛，因为腰里一个铜板也没有 熙熙攘攘的人去那里走的有些疲惫，想找个地方歇歇脚，酒楼茶馆是不能去的，抬头间却见一个‘墨香轩’的大牌子。后是书店都是免费看书的，沈清平感觉这里可能也很是如此。 随意跨了进去，当前一个长柜台，摆满了笔c墨c纸张，周围沿墙是一长排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线装的书籍，古色古香。书架前有个读书人翻阅着，查找着。 但沈清平注意到的是书店的小二见到他之后，本来笑盈盈的脸却立刻冷了下来，下一刻沈清平就听那小二说道：“历书在西墙角。” 听此，沈清平才恍然大悟，自己这身打扮，一身洗的泛白的青布短衣直接就告诉别人自己不是读书人——即使是再穷的读书人穿的也是上下一体的直裰。而他这类人一般买的都很是历书。 如此说起来店小二虽然脸色难看，但服务还是周到的，冷脸色只是本能反应——毕竟从穷人身上赚不到几个铜板。西边墙角正好没人，倒正好可以清净。 摆在角落里的东西一般都是无人问津的东西，上面布满了一层灰尘，沈清平也不是来看书的，这个身份与经c历c子c集无缘！也就没有在意，不过还是顺手拿下一本书，想打发打发时间。 抹去上面的浮尘，《几何原本》是个大字露了出来，而下面也写着一行小子：徐子先著。 只要学过历史都知道，徐光启字子先，是明末著名的儒学中实学学派，西学c天学c天文学c数学c水利学c农学c军事学等领域的学者，也很是大思想家c政治家c军事家，真正的学贯中西，宝塔尖上的人物！ 没想到这顺手一拿居然拿到了徐光启的著作，更没想到这《几何原本》居然如此被人冷落至此！虽然在以前学历史时老师也讲过这方面的原因，这要是当时的社会现状，由于科考的引导，世人普遍重视经学或者说是人学而忽视社会科学的缘故，甚至老师讲徐光启自己也曾经讲过在社会科学方面，在明朝之所以开始落后主要是因为名理之天下儒士苴天下实事。 苴是鞋垫的草，这句话的意思是儒士将实在的自然科学当作鞋垫里的草，踩在脚底！ 沈清平愣了一下，然后使劲擦了擦书册上的浮尘，心中却不胜唏嘘：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明朝败落的征兆，即使没有满清，以后在世界面前也只是落后挨打的局面。同时他也为徐光启感到惋惜——行高于人，曲高和寡！ 随后沈清平翻开了《几何原本》的书页——他也知道这书介绍的只是初等几何原理，但这本书虽然大名鼎鼎，他却没有看过，心里好奇。谁知刚翻开耳边就听到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乱翻什么，你能看懂吗？” 沈清平抬头一瞧，只见店小二正远远地盯着他，脸上充满了戒备与讽刺，旁边的几个士子也事一脸鄙视的看着他。 见此，沈清平没有分辨，即使自己说了这些人肯定也不懂，只会当自己胡扯，因此分辨没有意义，而且这书也买不起，而且既然被店小二注意了，也不能再在这里呆了，因此沈清平笑了笑，将《几何原本》重新插回了书架，然后抬步而去。 身后传来嘲讽声：“一个泥腿子，装什么学问高深。这书我都看不懂！” 沈清平淡淡一笑，然后继续闲逛起来。而就在他走后没多久，徐光启在墨像轩东家的陪伴下从楼上走了下来——徐光启是专程来此和墨香轩的东家林严清商讨《农政草稿》的镌刻。刊印事宜的。 下的楼来，徐光启一边往西墙瞧了一眼，一边在心里感慨着：“我的是总是卖不出去，连看的都没有！”但下一刻他就呆了呆，因为他看到好像是他的书居然已经焕然一新。 心理有些不相信，徐光启走了过去，只见书脊也被插干干净净的，一股知己自感油然而生：“刚才是谁在这里？”徐光启花白的胡子翘了起来，不怒自威。 一个店小二哪里懂得徐光启的心思，没想到徐光启如此激动，店小二吓了一跳，随即心里忐忑着说道：“小的不认识，好像是个农人，穿着短衣短裤，也可能是匠户，有十七八岁。” “哦” 一个农人c匠户怎么能看懂这书？徐光启心里奇怪着，捋了捋胡须，继续问道：“他看了多长时间？” “看，看了一眼就放下了！”店小二有些心虚的答道。 “哦可能只是碰巧了，农人又爱惜东西。”想着，徐光启脸上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二章：傲娇的沈净山 从‘墨香轩’出来后，想着看看沈净山的情况，沈清平又逛了两条街，但却没遇到沈净山，想着回去还有十来里路要走，早上只是两个馒头，还要保持体力，所以在逛了两条街之后，沈清平就转身徒步回去了。 闲散而行，到了五里铺的时候，也快到了辅食的时候了，远远地就听到院子里叽叽喳喳，推开门一看，一大家子都在，张初儿和几个孩子都蹲在地上，张初儿正用树枝在地上写画着，口中好说着：“这就是好人，坏人的‘人’。” “原来是在教他她们写字，这小丫头品性到不错。” 沈清平心里嘀咕着，坐在了木墩上，然后伸了伸发酸的腿，而孙氏见沈净山没跟来，毕竟是自己儿子，她不由得问了句：“他小叔，狗儿呢？” “自己拉车走了。” 初次是否能赚到多少银子，沈清平也没有把握，因此随意的回了句，而孙氏听后，立刻嗔怒道：“这孩子就是玩心重！你这个当把叔叔的也宠着。” 沈清平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而这时沈大柱却把手上的刨子一停，说道：“不等了，给他留着，咱们先吃。” 说话间沈清海和沈清湖也停了手上的木锯，斧头。 吃完饭之后，沈净山还没回来，又过了一阵子，秋天的时节天黑的早，眼看太阳已经落山，天地间已经浮荡着黑影，沈净山依然还没有归来。 这时候孙氏有些不耐烦了，不停地往外看着，口中恨恨着：“这孩子还不来，死哪去了，回头看我不打断他的腿！”随后又向沈清平抱怨着：“你这当叔叔的，跟着也不管管。” 沈清平只能淡淡而笑，不过在他的预感中，这可能是生意极好的缘故！ 而听了孙氏的话，沈大柱和沈清海也都沉不住气了，两人都往门口敲了敲，随即沈大柱说道：“这天都快黑了，五哥你去瞧瞧。” “嗯。” 沈清平答应了一声，刚想出去，而就在这时院子外的小巷里远远地传来了沈净山的声音：“爷爷，奶奶，爹，小叔” 声音急促，但明显得带着不可抑制的欢喜。估计他是赚了很多银子，初步成功，沈清平微微的笑了。 而沈家已经很久没出现过让他们惊喜的事了，也就没听过惊喜的声音，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沈净山在做的事情，因此听到沈净山惊喜的声音，沈大柱c沈清海c徐氏c孙氏等人都愣了。 即使是张初儿也是微微有些发呆，进门这几天，除了几个孩子，她就没见这家人法子内心的欢喜过，即使是自己拜堂那天，这家人表面的欢喜也掩不住眼底的隐忧 而小孩之反应快，腿脚也快，也容易受感染，听到沈净山的声音，沈净峰立刻跑到了大门边，一边拉开了门，一边亲昵的喊道：“狗儿哥，你怎么啦？” 而在此时沈净山已经来到了门口，也不回答沈净峰的话，直接把车子拉到了院子中，然后快速的把车子往地上一放，接着手往后座一伸，一大片彘肉和两包黄麻纸包装的小袋出现在他手里。 “狗儿，你，你这哪儿来的。” 问话间孙氏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彘肉，那可是逢年过节才买得起的东西，而且买的也没这片大，而且还有果子。 “我赚钱买的！” 说话间沈净山把彘肉和果子往孙氏手上一递，转头对沈清平说道：“小叔，真有你的，你猜，我今天赚了多少银子？” 说话时沈净山眼睛亮晶晶的鹅，脸上的潮红迸射着难以掩饰的兴奋，这个样子突然让沈清平想起前世的时候，自己成绩好得了奖状，向家人显摆时候的样子心中是不由得感到亲切，也想看看成果，沈清平微笑着问道：“赚了多少？” “小叔你来。” 饭桌还没搬进棚子里，说着沈净山就拉着沈清平的袖子雄赳赳的往饭桌上走去。而沈大柱c沈清海等都被这叔侄的对话搞的有些迷糊了，见两人走向方桌，也都跟了过去。 “小叔你看。” 到了方桌边，沈净山傲娇的一抬头，扫了众人一眼，然后往怀里一眸，拿出一个小布兜，然后往下一倒。 ‘哗啦啦’的声音里，小碎银子c铜板立刻对了一小堆，铜板还四散着滚动着。 “这，这是多少银子？” 从没有一天得到这么高的纯利润，见此徐氏眨了眨老眼，不可思议的问道。 “三两多！本来有五两多的，我买了肉，又买了二斤糖果，中午时候又买了两个肉饼。”沈净山回答着没声音里依然带着兴奋，而这时沈大柱的老眼里却掠过一层疑惑，疑惑里甚至带着一些恐惧，然后他问道：“狗儿，你怎么赚的这么多银子，咱可不能干犯法的事！” “爷爷，这是我拉车赚来的，是我小叔让我这样做的，不信你问我小叔。” 听出了沈大柱话里的担忧，沈净山细细的解释着，语气里有些些微的不满，但回答完沈大柱的话，他再次兴奋起来，对着沈清平大声说道：“小叔你不知道，这车啊，做的人可多了，都争着坐，有一次我还拉了两个，特别是中午，去太白楼的” 竟是本来就是达官贵人聚集之地，王孙公子一抓一大把，这也人平时听曲看戏逛窑子c斗蛐蛐c赌博，闲得蛋疼，每日里就是猎艳猎奇，这黄包车作为新鲜事物不引起他们的好奇反而怪了。 “这才是正常的，以前是我考虑的过多。”沈清平一边听着，一边浅浅的笑着。 而这时孙氏已经把黄麻纸撕开，给没人发了两块。这糖块在沈家也很是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东西，乍吃之下，真是直接甜到心里，而沈净峰更是受到了刺激，不等沈净山激动完，他便囫囵着叫道：“爷爷，爷爷，你也给我做个车子，明天我跟狗儿哥一起去。” “嗯嗯，嗯嗯。” 沈大柱答应着，老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东西——五两多银子啊，还是纯利！他和沈清海c沈请河爷三干一天加起来也不过三钱银里的纯利，干一月顶多也不过十来两银子！ 注：彘肉即猪肉，明代为避讳，改猪肉为彘肉。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三章：链式启动 而同样的眼光也出现在沈家其他所有大人身上，即使是张初儿也是如此，不过因为心的游移，她替沈家高兴的方面多些。 这样，这里面最为淡定的反而是沈清平了！ 沈家的男子，除了小孩子不知忧愁，大些的都被贫穷的日子压得养成了沉默寡语的习惯，但女人们天性感性，比较爱说话。 “这都要感谢五哥家的啊！五哥家的真是咱家的女菩萨呀！” 孙氏等人在心里还都以为这个车型是张初儿告诉沈清平的，因为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孙氏的话里带着朴素的感激，柔和的月辉照在她的眼里，可以看到她眼里的炽热的c柔柔的叫‘真挚’的那种东西。 “是呀，是呀，真是要多谢五哥家里的。”徐氏c张氏c刘氏也随声附和着，眼睛里也带着真诚。 无功不受禄，张初儿本能的摆了摆手，想说不关她的事，但是不知怎的，又感觉好像沈清平这么做好行另有深意似得，具体说好像是在给自己在这个家里聚集声望。 她感觉自己并不需要这里的声望，可是拒绝了也是拒绝了沈清平的一片好心，不知为何心里又有些不忍，因此摆了摆手之后，说出了与手势的意思完全相反的话：“没什么？” “五哥家的真是好性子啊，当初我还以为咯咯。”刘氏张口又接了一句。 这样赞美的话，张初儿不知该怎么接，有些手忙脚乱，脸色也红了，只能微笑应之，眼睛禁不住瞧向沈清平，却见他正瞧着自己似笑非笑，“这人！”想到现在的窘迫，她禁不住向沈清平抛了个白眼。 而这时沈大柱却喊了声：“老大，升炉。” “嗯。”沈青海重重的答应了一声。 “是要连夜赶制呀。” 沈清平本来想劝阻的，但看着沈大柱c沈清海c沈清湖三人的眼光，以及三人眼里的精气神，他就明白他阻挡不了，没法子，只能跟着去帮忙。见此沈净山c沈净峰也跟了上来。 而沈大柱‘吐吐’往手上吐了两口吐沫，拿起斧头之后，见三人过来，立刻说道：“狗儿累了一天了早点睡吧；三娃你也去睡，明天还要拉车；五哥儿你也去吧，走了一天的路。” 虽然沈大柱这么说，但三人都没去睡，炉火冲天的火光里，沈清平拉着风箱，一个小孩子围着车子乱蹦着，而车子被孙氏当成了宝贝，告诫着小孩子不准往上爬，孙氏c张氏c以及张初儿也在院中看着，如果有人看到，这完全是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场面。 月亮越上越高，小孩子们渐渐地困了，孙氏c刘氏c张氏相继离去，然后是沈净山c沈净峰，最后当沈请还打好四个弹簧后，他们三个也去歇了，估计沈大朱还是会睡在外面，沈清平也进了东屋。 床铺已经在地面铺好，并且多了层蒲草席，估计是张初儿向徐氏讨要的。张初儿却侧卧在床上，曲线尽显，摇红的烛影给她增添了一股静静的美。 “睡吧！”沈清平随意的一扫，然后和衣躺在了地面的床铺上。 “噗！”烛光熄灭，但在黑暗中张初儿的眼睛却晶晶闪亮着看着沈清平。 “他是怎么想到拉人赚钱的？他是怎么想到黄包车的？他好像早就知道拉黄包车能赚钱？” 隐约中张初儿又感觉沈清平在让沈大柱做车时就在运筹帷幄，或者是送她走时 不知为何沈清平那淡淡的c好像不以为意的笑容浮现在她的眼前这种神态突然让她想起醉花楼的姐妹们讨论大人物时说的话——这人了不起，心有沟壑，胸有成竹。 “明明是个匠户，却有大人物行事的风度，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黑暗中，张初儿眼睛时睁时闭，明灭难言，但经过这两夜，她却知道睡觉时不用在握着秤杆了。 还是被斧砍刨削声惊醒沈清平和张初儿几乎同时起了床，两人默契的收拾好地铺之后，沈清平打开了门天色尚黑，东边只是露出一线红红的晨曦。 而没过一会儿沈净峰也跑了过来终于在主食之前将新车做好，而这时饭菜也已经上桌，因为今天的菜肴有彘肉的缘故，沈净嶂c三妮等小孩子们已经兴奋的渣渣叫；而徐氏也笑呵呵的说道：“今儿个呀。你们放开吃，不限量。” 小孩子们又是一阵欢呼，但沈清平却有些尴尬，这个时代穷人一年见不了几次油星，因此在彘肉上也是以肥为贵，沈大柱c沈清海c沈清湖只是挑了几块瘦肉，然后不着痕迹的把大块的肥肉放在了沈清平c沈净山c沈净峰的一边，而徐氏更是把他们那一盆的肥肉挑了几块过来，放在了三人的碗里。 虽然是拳拳关爱之心，但沈清平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胃难以降服他们，于是不着痕迹的把肥肉放在了沈净山和沈净峰的一边。 “结婚了，果然长大了！”见此，沈大柱三人心道。 因为迫不及待，沈净峰吃的很快，吃完了，便催促沈净山道：“狗儿哥，你快些。”随后沈净山三口两口将一个馒头吞下肚，然后拉起车就跑 两人走后，沈大柱继续做大车，谁知这时刘氏对他说道：“爹，你看你能不能再做一辆车子，昨晚我和孩他爹商议了一阵子，觉得这坐车还不如去拉车呢。” 从昨天的收入看，事实摆在眼前，这做大马车确实不如做黄包车，因此沈大柱听了点了点头，但随即有为难起来：“可这收了四方车行的定金。” “他又没说什么时候交，让他再等几天就是。”刘氏依然坚持。 “好吧。” 做了两辆黄包车，沈大柱三人也是轻车熟路了，沈清平也是轻车熟路的去拉风箱，到了中午一辆新车雏形初现，谁知这时门‘吱‘的一声开了，下一刻沈净峰出现在门口，只是身后没了车子，高昂的黑脸上也有一个大红掌印子，一脸的矜持的倔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四章：复杂难言 “娃儿，这是怎么了？”沈大柱吃惊的问道，手上的刨子停了下来。 而由于遇见了亲人，下一刻沈净峰脸上的倔强不在，反而‘哇’的一声哭了。 见此沈大柱急忙丢下刨子，三步两步赶到沈净峰跟前，说道：“不哭，不哭，给爷爷说说，爷爷给你做主。” 而徐氏也一边吆喝着：“乖孙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一边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护崽之情溢于言表。 这时沈净峰才抽抽搭搭的说道：“一个胖公子做了咱的车之后，应是要买咱的车，我不卖，他就打我，呜呜，最后扔了块银子，把车拉跑了。” 说着沈净山擦了擦眼泪，然后往怀里一探，一大锭十两银子的样式出现在他手中，散发着白茫茫的光芒。 “额。” 一辆马车才卖三两银子，用料却是黄包车的三倍！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沈大柱c沈清海c沈清河父子三人面面相觑，脸上神情复杂难言。 这事倒在沈清平意料之中，京城里这么多喜好猎奇的公子哥见到这个稀奇的东西要是不动心那就不正常了，只是他没想到的事这样的结果——附送了一顿拳脚。 “十两银子还不卖！真是傻孩纸！” 沈清平微微的笑了，而张初儿倚在东门框上，出尘的脸蛋惊愕难言。 “乖孙别哭，这不还有一个。” 徐氏很是机敏，下一刻反映了过来，一边拍去沈净山身上的脚印子，一边瞪了沈大柱一眼，“老东西还不快点。”说话时，喜悦之色已经溢于言表。 听到这里，沈净山才停止了啼哭，委委屈屈的说了声：“好！” 而这时沈清海喊了声；“小弟，来拉风箱。”由于受到了十两银子的刺激，沈大柱c沈清海c沈清河三个铿锵有力，干劲十足。 而沈清平却一边拉着风箱，一边悠然的想着：“下一步就会有人上门求车了吧！唔，虞世扬是一定会来的还得互相利用，匠户这身份！” 黄包车制造简单，沈大柱三人一天很简单的就能做两辆，由于有昨天的底子，没一会儿新车已经已经成型。沈净峰执拗的还要再去，“如果有人买，就十两银子卖给他。”临行前沈清平交代了句。 十两银子是那个什么胖公子给出的价，但人心都是有杆称，沈清平感觉这个价就是黄包车在富人心里的价格。 而沈净峰走后，沈清河向沈大柱问道：“爹，咱是做马车还是做黄包车。” 一辆黄包车，照着现在这个价能赚近九两银子，而一辆马车才赚一两银子！还费工！虽然是问，但沈清河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个。” 这个道理沈大追也明白，也清楚沈清河话里的意思，但他一行言而有信，因此迟疑了起来。 “爹，你们做黄包车吧！世易时移，商家重利，虞东家只怕很快要来订购黄包车了！”沈清平说了句。 “对对对。你这老头子就是死脑筋，还是五哥儿。”徐氏再旁趁了句，然后像张初儿招了招手。 如果事情做真是照着沈清平的话发展的话那木再做黄包车就是出力不讨好了，但从趋势上看，事情往沈清平所说的方向去发展的趋势很大，沈大柱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做黄包车。” “心细如发!把握人心！只是不知道他猜的准不准？”张初儿一边往堂屋走着，一边想着。 而在快到辅食的时候，门外老远又传来了沈净山的欢喜的叫喊声：“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随着话音，没一会儿，门‘吱’的开了，沈净山出现在众人眼前，左手提着一个黑黑的酒罐子；右手提着一块彘肉，只是身后没了车子。 随后沈净山就眉开眼笑的说道：“爷爷，今天有很多人要买咱的车子，买车的都是富人，我寻思着他们也不会去拉啊人抢咱的生意，这车也好做，我就以十二两银子的价格卖了。嘿嘿，今天连拉车加卖车一共赚了十七两银子。爷爷你再给我做一辆，明天我还这样做，拉完人，卖车！” “这小子有些经济头脑啊！” 听此，沈清平心里微微赞扬着，而就在这时，沈净峰‘呼哧呼哧’的跑了进来，兴奋的喊道：“爷爷c爷爷，那车我又卖了，买了十两银子” 傍晚沈家的院落里依然飘荡着肉想和酒香，沈净嶂和二妮c三妮等在院落里的木材间捉着迷藏，叽叽喳喳的笑声充斥满院落，混合着叮叮当当的捶打声c嗤嗤拉拉的锯木声给人的感觉不是烦躁，竟然是祥和！ 欣欣向荣！充满希望，这是张初儿身处其中的感觉，也是她很喜欢的感觉！ 一边随意的和徐氏c孙氏说着话，一边不时的向沈清平瞧去，看着红红的炭火里沈清平淡淡的迷之一般笑容，张初儿的心突然乱了 “还走吗？女子重要嫁人的，而且已和他拜了堂他也挺有能力的，两天就让家里变了样，叶英俊” 而就在这时，四方车行里，太白楼的掌柜郑松正在向虞世扬问道：“虞东家，你这里怎么没买黄包车？我还当你有呢？” “黄包车？” 从没听过这个名字，虞世扬一边拱手回应着，一边好奇的问了一句，同做生意，太白楼买菜拉米的马车都是在四方车行买的，虞世扬也经常在太白楼亲人吃酒，所以认识 沈净山接连两天在塔门口拉人c送人的，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也上去试了试，感觉很好，就想着买一辆自用，以为四方车行里面有，所以才来此。 “是啊，听人说好像是给你供货的老沈家做的，他两个孙子这两天拉着满城跑呢，那车真不错，真轻便c舒服。” 虞世扬：“” 第二天一早，沈清平熟门熟路的拉起了风箱，而没过一会儿，大门就‘咚咚’的被人敲响。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五章：匠院 “谁呀？” 沈净峰一边开门，一边问了句，而沈清海则机敏的停下了捶打，并把缠绕在钢圈的特棒放在了炉下。 “是我。”虞世扬在外面答了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徐氏和张初儿都躲到了堂屋的东间去了，只是张初儿心中却想着：“是那个什么东家吧，他预测的挺准的，来的挺快的” 而虞世扬一进门就看到了崭新的黄包车，那崭新的款式一下子就吸引了他。 “这就是黄包车？！老沈头这车你要卖给我。” 长时间的合作关系，心理上又处于优势，虞世扬并不客套的说道。 “嗯，这个，这个虞东家你和五哥商议c商议。” 沈清平没有对沈大朱说要把黄包车卖给虞世扬，而且沈清平这两天的作为，也让沈大柱等无形中以他为主，所以听了虞世扬的话，沈大柱笑了笑说道：“嗯，这个，虞东家你和五哥儿谈谈。” 沈清平很清楚在这个世道上没有势力生意也是不好做的，沈净峰脸上的巴掌印子也是一个证明，因此四方车行对沈家还是很有用的，最起码在沈家起来之前都会有用，而且以后黄包车的稀奇劲头过后，上街也卖不了车子，还是要在车行里卖，住坐匠的身份又决定他们很难开自己的车行，京城的地价那么高，最起码现在开不起，因此他现在要做的只能是从四方车行里争取最大的利益。 “虞东家屋里请。”沈清平把手往堂屋里伸了伸。 “嗯。”既然要谈，那就是同意了，虞世扬也没在意。捋了下胡须，和沈清平一起往屋子里走去。 “虞东家的是从哪里听说我家在做黄包车的。” “太白楼的东家说的，你们也不早点告诉我。” “原来只是做给小孩子玩的，谁知道那么多人喜欢坐，还有那么多人要买，昨天狗儿的车居然被人以十二两强买了，呵呵。” “骗人不眨眼，什么给小孩玩的，明明是处心积虑” 听着沈清平的话，东间的里屋里暗暗撇了撇嘴，但听到后面却呆了一呆，感觉沈清平好像意有所指，而下一刻就听虞世扬惊道：“十二两！” “是呀，我也没想到这车能卖到这么高，虞东家能给多少？” “十二两太高了！” “十二两是给别人的，当然不能给你这么高，不过这东西可是独一份，虞东家你看”说着沈清平往车轱辘上的弹簧指了指，说道：“实不相瞒，那东西叫弹簧，这车好就好在那里，现在还没人造的出来。虞东家你看这样如何，在堂皇没被别人制造出来之前，这车九两银子给你，制造出来之后，咱们在随行就价，要不就换新车型，你看如何？” 新东西价格都高，这个道理虞世扬自然懂得，但他感觉九两银子还是高了些，不过有感觉这是独一份，以后的价格可以随自己定，要个十三四两也可以，利润依然是巨大的，而且，关键是还有新车型！ “好吧！” “那马车呢？” “还做什么马车！” 从沈家出来后，虞世扬骑在马上，一边盘算着可能的利润，一边往回走，可走着走着，他突然一愣，因为他感觉所谓的谈判其实一直是在沈清平的掌控之中，自己只是被动的服从，而他当时居然没一点感觉 “好厉害的小子啊！不动声色或许还能再往下讲讲的。”虞世扬以掌抚额。 而同样的，张初儿看着炉火边的沈清平，心情也像是忽上忽下的火苗：“步步为营，利诱相加，这心机” 炉火边沈清平把和虞世扬谈判的结果告诉了沈大柱他们，三人听了立刻喜上眉梢，沈清海抡起大锤就是一阵急敲；而沈净峰也是异常欢快，因为沈清平和虞世扬谈判的结果是傍晚送车，这样沈净山c沈净峰他们整个好可以拉一天车，而这对四方车行也是利好，正好可以宣扬。 其实在沈清平的想法中，这黄包车也可以像开连锁店似得，再到南方赚一笔，只是由于身份和本钱的限制不能成行。而沈大柱c沈清海c沈清河三个虽然夜以继日，但在八月十六入院服役的日子还是到来了，三人只好惋惜着停手，当然同样惋惜的还有虞世扬——这两天黄包车不仅不够卖的，而且已经下定金预定了五十多辆，下定金的都是达官贵人。 其实之所以达官贵人会下定金，这是因为黄包车的另一个好处，那就是不仅坐上去感觉高高在上，更是因为出行方便，一个拉车的仆人就够了，不像马车，不紧要有仆人赶车，还要养马。 匠户是一个庞大的群体，明代全国约有三十四万户。也是一个分散的群体，分属于工部c五军都督府和内官监，在军队里还有军匠。 五军都督府的匠院并不在五军都督府里面，而是在京城的西北角，很大的面积，不过明代衙门讲究官不修衙，所以从外面看上去很是有些破烂。 跟随沈大柱到了匠院门口，只见匠院门口已经站满了匠户，身上穿着或白c或青c或蓝的短衣短裤，为了干活方便，腿上大多都打着千层鳞的绑腿；背上背着木箱或者布囊，里面装着工具——匠院并不提供工具，也提供不了，因为大多数匠户都有自己独特的工具。 记忆里有匠院的信息，所以对匠院也不感到稀奇，随着人流进入匠院后，沈清平跟着沈大柱c沈清海c沈清河熟门熟路的进入了弓坊。 沈大柱父子在匠院里做的是弓，开元弓。明代虽然火器已经大量盈余实战，这个时候连红夷大炮都防制出来了，但弓箭由于操作方便，仍然是军备中的主力，特别是边关上开元弓根式大量配备。 开元弓是是一种大稍弓，用竹子做弓胎，桑榆木做弓弭，牛角或者桦木c檀木等做弓弣。这些材料都要去库房去领，而虞世扬的哥哥虞世昌是这里的书办，主管这个事情。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六章：弓坊 而作坊则是一个连通的长棚，不过这长棚可比沈家的正规的多了，原木为柱，涂着朱漆，上面盖着青瓦，里面凉风习习，在前面还有一拍水缸。 水缸是用来防火用的，而这样的长棚实际是按照做弓的生产工艺要求做的，开元弓怕水c怕潮，干燥过后的朱涛洗水后弓力会大减，牛筋弦吸水后也怕崩裂，实际上北方卫所里的士兵在夏c冬两季一般都把弓放在炊灶上。而制弓在秋天也是这个道理，秋天天干物燥。 沈清平父子四人来到弓坊时赵老六c万三c孙四方c钱震川等一家子已经到了，一个月最起码要见十天，熟悉的像自家人，因此见面也只是随意的打了个招呼，不过脸色都不太好，毕竟谁也不想到这里做工。 放下工具之后，沈清平便跟着沈qhc沈清河一起去领材料，之所以三个人去，是因为在弓坊每天的工作是有定量的，而且量还非常大，每人每天要做五张弓！ 看着数量不大，实际上从竹胎粗胚的削制，再到打孔，定中，上弓弣，再到削制c打磨弓弭，勒弓上弦，这既需要技术更需要时间，特别是打磨浪费时间。 而这里面最大的技术是上弓弣，勒弓，同样的竹胎可以勒成四十石c五十石c六十石c七十石的弓，但你勒不好，弓渊的弧度过大或者过小就不能达标——左军都督府对弓的要求是必须勒成六十石以上的强弓。 这也是沈家父子必须亲自来的缘故，平常的出工，匠户如果不来，可以花银子请人代替，但弓坊却行不通，一是因为会做弓的少；二是不熟练做不车来。实际上由于匠户贫寒，很少有人花银子请工，毕竟这样做还要给里头c管事之类的孝敬些。 当然如果技术熟练，做完当天的活，在里头验收完毕后，也可以早走。 库房是五排高大的青砖房，每个房间前面都坐着一个皂衣的管事和跨刀的士兵，管事拿着小毛笔记录着匠人所领的材料。士兵则昂首而立。 做工的材料有竹胎，牛角c牛筋，桑榆木或者檀木，分在还几个房间，沈清平和沈清海c沈清河三个分别去领，按照沈清海的安排，沈清平去拿牛筋c牛角。 领回来之后，沈qh和沈清河已经领来了弓胎，正在用小刀削制，弓胎的厚薄直接影响到弓力的大小，是个技术活，沈清平有自知之明，没有伸手，而是拿起一张沈大柱削好的弓，在中间位置量了一下，拿起一块木锯和榆木，开始截木。 而这时赵老六和钱震川一边削着竹胎，一边围了过来，随后，钱震川黑酱脸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对着沈大柱笑道：“沈大哥，听你家山娃子说，他在城里拉人很赚钱，我家那小子也十三四了，平时没个营生，又不想学我这手艺，你看能不能也给我家做辆，让他和三娃一起干。” 钱震川说话之间，赵老六脸上带着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沈大柱。 出于小农小户固有的思维，沈大柱并不想把这独门生意让出去，但他心底善良，推己及人，也知道这贫穷的苦，因此他犹犹豫豫的看了沈清平一眼。 沈清平懂得沈大柱的意思，但京城那么多人，岂是一两个人能够拉得了的，而且出租这种生意是这样，出租车越多，用的人也越多，不过这车的专卖权已经交给四方车行了，想了下，沈清平笑道：“不瞒钱大哥，这拉车却很是赚钱，能赚多少想必你也听山娃儿说了，但这车已经被虞东家包了，这样吧，回头我去给虞东家说说，让他便宜些卖给你们。” 钱震川是听他儿子虎子说的，虎子对他说山娃向他显摆拉车一天能赚五六两银子，一天五六两对普通匠户们来说你绝对是天文数字！而钱震川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更没想到沈清平居然愿意帮忙，他立刻激动地啧了啧厚厚的嘴唇，喜笑颜开的说道：“五哥，真是多谢你了！那个你这木头锯的不行，让我来吧！” 而赵老六也凑了上来，脸上带着些腆笑道：“五哥儿，你也帮俺说说，俺家二蛋也在家闲着没什么事？” 沈清平点了点头，而就在这时，作坊外的走廊里突然有人‘咳c咳’了两声。沈清平转头一看只见外面正站着一个绿袍官员，白白净净的圆脸，小眼，下颌稀疏的几根胡子，和虞世扬长相相似，只是年纪大了些，额头上有些皱纹。 “虞大人。”“虞大人。” 见此，众人纷纷抱拳大招呼，沈清平也不例外，而虞世昌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背在身后的手向沈清平招了招。 “虞大人何事？”到了走廊，沈清平拱了拱手，行了个拜揖礼问道。 “我已经和李管事说了，你两个侄儿明天可以不去幼院了。” 虞世昌微笑着说道，但紧接着脸色一整，带着点疑惑问道：“你是不是得罪王德泉了。”他是从同僚的闲谈里听到这个消息的，说沈家的小子得罪了王德泉，王德泉要不他弄到辽阳去，其实同僚也很是知道虞世昌和沈家的关系，故意说给他听，提醒他一下的。而沈家确实和虞家利益相关，特别是现在，所以虞世昌才来探寻一下。 “是呀怎么？”见此，沈清平微微一呆，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虞世昌听后，摇了摇头，叹息道：“怪不得他要把你送到辽东，毕竟年轻啊，不知天高地厚！” 而沈大柱一直是注意着虞世界昌和沈清平的，手上削竹的速度都慢了，听到虞世昌的话，他直接呆了呆，下一刻几步就窜到了虞世昌的身边，‘噗通’一声跪倒，嘶哑的喊道：“虞大人，你可一定要帮帮五哥呀。” 已经因此死了一个儿子，心里再也不想因此而再死一个，再也不想承受丧子之痛，所以沈大柱才会如此激动。 而虞世昌却急忙把沈大柱拉了起来，苦笑道：“那册子已经呈到王经历那里去了，我说不上话呀！” 经历是从五品的官员，他一个从八品的小官哪里能够的着，而即使够的着，这得需要多少银子！关键是王经历王启先性格严峻公正，很难最这种徇私的事！也不会管这种小事，去了只是自讨没趣而已。 最为关键的是王德泉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押送的人本来就是要年轻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七章：必须的事 说话间，沈清海和沈清河两个人也出来了，两人平时极为疼爱沈清平这个幼弟，但他俩都是都是老实巴交的汉子，虽然心中惶恐c担心，却是说不出话来，只是红着眼睛瞧着沈清平，最后沈清河一跺脚握拳，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去找他，我替小弟去。” 沈清平心里突然间升起一股热流但他很清楚沈清河去了也没用，王德泉针对的是他，说不定因此吵了起来，沈清河还会因此遭受一顿毒打。因此沈清平急忙拉住沈清河，同时说道：“三哥，你不要找他，还是我去，你们也别慌，我有自保的办法。” 其实在沈清平的心里，他是很想上辽东的。明代的户分为民户c军户和匠户，匠户又分为轮班c住坐和留着。这住坐匠可以说是低等中的低等了。沈清平清楚要想从根本上改变自己和沈家的命运，最好是升为民户，而匠户要想改变却不容易，因为只有皇上才有这个权力，一般人不得擅自改动，而如果有了军功，赏赐之下，改变户籍就自然而然了。 凭借着后世的所学，沈清平感觉自己应该可以做到！ 而听了沈清平的话，沈大朱只是抬头望了沈清平一眼，随即脸现凄容——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去他都舍不得。 “小弟。”沈清河挣扎了一下。 而沈清平一边拽着他，一边向虞世昌说道：“多谢大人提醒！大人放心，那后续车型我自会安排。” 前世多年的历练让沈清平熟知人心，从话音里他已经听出虞世昌不愿为自己得罪王德泉，来此只是为了车行以后的发展而已，但沈清平清楚做这种新车型c新买卖肯定会有人眼红，沈家没有势力，还是需要虞家照顾的，所以才这样说，好勾住虞世昌。 不过沈清平心里还是有些感激虞世昌的——这样提前的提醒给了他预防和反击的时间。 而虞世昌正是为后续车型的事来的——这去一趟辽东，不死来回也得半年，死了就永远回不了了。因此听了沈清平的话，他满意的微微一笑，说道：“好说。” 说罢，长袖信手一甩，悠悠然而去。 “五哥你是怎么得罪王德泉的？”看虞世昌走后，沈清海立刻问道。沈大柱和沈清河也疑惑的瞧向了沈清平c “因为初儿。” 沈清平含混的回了句，但这话里的意思作为爷们都懂，而且在沈大柱他们三个心中因为张初儿贡献了车型，让家里的好转，无形中已把张初儿当作自己人，因此沈清河牙咬的‘梆梆’作响：“王八蛋！” “三哥别生气，我自有办法对付他，干活吧！” 心里一股亲情的感觉升了起来，沈清平再次劝了句。而沈大朱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五哥儿你有什么办法，你，你可别办糊涂事！”可能是以为沈清平要去杀王德泉，沈大柱的惶恐的睁大了老眼。 “不会爹你放心，我有分寸，干活吧。” 沈清平不想对沈大柱细说，因为他现在心理真是已经起了杀机，怕说出去沈大柱惊恐。 但沈清平认为这是必须的！特别是从虞世昌的嘴里知道去辽东已成定局之后！ 就像人没有经受过霹雳的厉害时，不会对霹雳害怕，但只要经过一次就会对他们形成震慑。沈清平要杀王德泉不仅仅是为了消除后顾之忧，而且还是要对周围的人形成震慑，使他们不敢打沈家的注意，也就是杀鸡骇猴！ 办法也是有的，在这具身体遗留的记忆中。匠院对匠户的剥削可谓是五花八门，比如趁着匠户开工的时期，有的拿来自己的原材料，丝线c有的拿来木料，有的拿来铁块，延长匠户做工的时间给自己做工；也有的更狠写，直接说产品不合格，要重新做，然后那‘不合格’的就进了自己的腰包，同时因不合格克扣的米粮盐巴也归了里头——在江院做工每户每月可支取一点五斗糙米（约二十斤，纯米十五斤左右），半斤盐巴。当然也有故意多报损耗从库房多领材料的。 王德泉在弓坊里剥削匠户的手段就是产品不合格这这老工匠怎么会做出这么多不合格的弓？！ 而最关键的问题是‘不合格’的开元弓弄哪里去了？！ 沈清平认为这个问题弓坊的老工匠并非看不出来，之所以没法做出来，还是因为封建小农思想的问题——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斗，穷泥腿子只要饿不死，就不会自己找麻烦。 但如果这个问题发作出来——走私军械可是要砍头的！现在要做的只是查清王德泉私藏的地点和揭发的时机而已！ “会藏在哪里呢？”沈清平一边锯着木头，一边想着。 因为沈家爷四个脸色不好，赵老六和钱震川两个知趣的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去了。趁着歇息的空隙沈清河再次问起了沈清平有什么办法对付王德泉，沈清平只说是正在想支吾了过去。 到了下傍晚的时候，王德泉皂衣噗帽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杆长称。见了沈清平肚子一挺，说道：“五哥，你被定下去押送了，回头留下装库。” 所谓的装库就是把每天制作好的弓箭c盔甲c长刀等放进武库里，这是押送人员正常的工作之一，其实以前这种事是看库的士兵来做的，但放着苦力怎么能不用！先是让帮忙，后来就成了任务，士兵就成了监管者。 说完王德泉的菜刀脸都出了得意的笑容，心中想着要是沈清平敢反抗，立刻就喊人正大光明的先给他一顿。 沈清平怎么会上他的当，头也不回淡淡的说了句：“嗯，知道了。”而沈大柱倒是还抱有一片希望，转身陪着笑脸，诺诺的说道：“王头，我家那二小子去年已经” 沈清湖去年去辽东因战事而死王德泉是清楚的，但他哪肯放过沈清平，因此，把脸一撂，说道：”去年是去年的事，院里不是给你们优抚了吗，再说了这事可是赵大人定下来的，王大人已经首肯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八章：时机 王德泉一边大刺刺的说着，一边斜瞟着沈清平，见沈清平默不作声，心里一喜；“这小子到底是怕了，哼，也不看看在谁的地盘上！” 随之他就想到了张初儿清纯婀娜的样子 说完也不和沈大柱啰嗦，拿起手里的大秤，用秤钩往摆好的开元弓上一钩，然后右脚往弓弣上一踩，右手往上一提秤杆，左手把秤砣往秤杆后一拨 这就是检验弓力的方法，秤砣最后停止在几石上，那么弓力就是几石，但这里恰恰是王德泉作弊的地方：检验弓力需要将弓拉满，但满不满的还不是随他心意，有时需要的只是脚尖往上轻轻一抬！ 可沈大柱却开始紧张起来，因为这不合格的弓越多，意味着他返工的次数越多，也意味着盐粮的损失——凡每丁逾三者，免粮！现在沈家虽然小有些银两，但远没达到富裕的程度，在沈大柱心里家里这么多人，最好能有一百亩地，三进三出的大院子，所以他舍不得这些损失！ 王德泉一张张拉着，最后挑出了三张弓，放在了路边，说道：“这些不合格。” 一天就有三张，这还有九天见此沈大柱的脸皱了起来，诺诺的说道：“王头，你” “我什么我，不合格就是不合格，以后长点心，明天我报备完之后，你再去领料就是。” 所谓报备就是把不合格的登记起来，然后凭借单子再去领新料，五军都督府在这方面也有着严格的流程，但却禁不住有心人的挖掘，比如这‘不合格’的产品的去向。 而王德泉之所以一下子挑出三张，也是故意挑战沈清平的底线，这时建沈清平不言不语，脸色脸色冷冷淡淡，心中再次肯定沈清平一定是怕了，当时不过出出于少年意气而已，推己及人，按当时的情况，若果有人要抢自己新婚美貌的妻子，王德泉感觉自己也会那么做！ “和我斗还嫩点。” 王德泉完全放下了心，然后走向赵老六的工位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王德泉哼着小曲，用大秤的秤杆串了十来张开元弓得意的走了——这十来张可是他精挑细选！ 或许别人会忽略这个细节，但沈清平不会忽略——从人性的角度出发，王德泉完全可以让匠户帮着拿过去，事有反常必有妖! 见王德泉过去，沈清平把手上的锉牛角的小锉一放，起身跟了过去也不需要跟的太近，而对于跟踪，以他以前侦察兵的手段，不论是王德泉视线视角，还是怎么利用周围环境，片刻之间他都计算的清清楚楚。 见王德泉进入库房的院落里，顾虑到里面的士兵，沈清平紧跑两步，然后纵身一跃，抓住了墙根的榆木树干，一个倒翻，上了树 毕竟是年轻的身子，又是常年劳作，充沛的力道和灵活的躯体让沈清平感觉又回到了青春年代拨开树叶悄悄往库房里面看去，只见王德泉正在中间库房的第一个房间门口和一个胥吏说着话，随后王德泉再次串起开元弓往南面走来。 看着方向居然是像他走来，沈清平缩了缩身子而后沈清平就看到王德泉往最前排库房的最西面走去，最后在从西倒数第二个门前停住，然后打开了库房的门 “五哥儿你去哪里了？” 见沈清平回来，沈清海好奇的问了句。 “如厕。” 木远并不给匠户提供饭食，按照明代的饮食习惯，在申时匠户收工，不过沈清平还要留下装运，临行前沈大柱又叮嘱了沈清平一番，要他千万不要和王德泉当面顶撞。 装运用的是小木车，倒也轻巧，只是装运的并不是开元弓一项，还有盔甲，长刀。矛头之类的，明代上交兵器的单位是按‘副’上交的，一副包括盔甲一套；刀一柄或矛一只；弓一把加预备的弓弦一根；箭三十只；撒袋一套，铳箭五只（捆绑式射出去一窝蜂的箭支）。 虽然押送的有五六十人，但搬搬弄弄，放好数清，也将近一个时辰才干完。从早上到现在一点食物没进，回道家时沈清平早已是饥肠滚滚，好在徐氏已经给他留好了饭菜 而沈清河早已把沈清平被派去辽东的事情向徐氏说了，徐氏知道这也是抗拒不了的事，但作为母亲心里的担忧却是避免不了的，而且她向来对沈清平又是疼爱有加，知道沈清平将要你远去，或许永远也回不来了，又怕耽搁了沈清平吃饭，因此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了沈清平身边，又怕耽搁沈清平吃饭，只是痴痴的看着他。 感觉到注视，狼吞虎咽中沈清平抬起头，月光下只见徐氏眼中泪水丝丝 一颗心瞬间变得柔软沈清平轻轻地说道：“娘，你别害怕，我心里有数，现在战事已停，你们放心等我回来就是。” “嗯嗯，饿坏了吧，吃吧！我儿子说回来就能回来。”徐氏抹了把眼泪，自我安慰着。 而张初儿倚在东屋的门框上，也是紧盯着沈清平。她已经明白沈清平之所以有这样的结果全是因为她，而他好像也不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而且还要送她走，而且这家人对她全不当外人，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抱怨的话心里突然有一股沉甸甸的内疚，朦胧如细纱般的月光下，张初儿瞧着沈清平，心里明灭难言。 月上中空之时，沈清海停止了敲打，沈大柱和沈清河也停止了手上的活计休息去了地面的床铺已经铺好，忙活了一天，虽然没感觉累，但身体还是有些困乏，和衣躺下，沈清平说了声：“睡吧！” “噗！” 油灯熄灭，小屋子一下暗了下来但屋子里却不平静，每隔一会儿沈清平就听到木床‘咯吱’一声。 黑夜并不能让张初儿心情平静，她没想到王德泉竟然会这样报复，报复的竟然这么恶毒！ 不过不知怎的，她从沈清平平平淡淡的语气中感觉到沈清平应该和他说的一样——他会回来！但是又不知为什么她又想知道沈清平有什么方法可以万无一失的回来，好像这样才可以安心！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十九章：库房 沈清平其实正在思考着另一个问题：将这件事情揭发出来的时机！ 去御史台或者去大理寺，再或者是去王经历那里，这都是办法，但感觉中这都不是什么比较牢靠的办法，比如官官相护，或者这样的身份让人以为是诬告什么的 张初儿的辗转反侧打扰了他的思绪，他转过头一看，透过白溶溶的光柱，却见张初儿正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瞧着他。 “你是不是想走？” 误以为张初儿是想走，沈清平问了句。同时脑袋里思索着给张初儿筹银的法子——银子虽然在徐氏手里，但现在可以在沈净山和沈净峰手里截留些。 不过沈清平这句话却像是一盆凉水兜头泼在张初儿的心上，让她心中千千结破成了烂蛛网，她狠狠白了沈清平一眼，转过了身子，给沈清平留下了后背。 “小丫头莫名其妙！” 沈清平心里嘟囔了一句，也转过了脸，没一会儿辗转声再起，随后却是一道细如蚊軜的声音：“喂” “什么事？”沈清平淡淡的问了句。 “那个，你去辽东没事吧。” “没事。” 接下来张初儿没了声音沈清平大了个哈欠，刚想睡觉，谁知这时候细如蚊軜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里带着一股怯怯：“你走了，要是那王德泉再来怎么办？” “我走后他就不回来了，睡觉吧！” 困意袭来沈清平不愿多说，即使不困沈清平也不想说——事成于秘，而败于泄，前世的摸爬滚打养成了他少说多做的性格。 “额？？？” 第二天天还是朦胧黑，院子里就响起了刨木声，沈清平起来一看，沈大柱c沈qhc沈清河c沈净山c沈净峰都在，沈清海正在给沈净峰示范着怎么做弹簧，而院子中一辆黄包车也已经成型。 “这加班加点呀，也是拼了命！” 吃过主食之后，沈清平随着沈大柱背着工具c干粮c黑水罐上了路 进入弓作坊时，王德泉早已站在门口，等沈大柱靠近时，他便递给了沈大柱一章黄麻纸的单子，上面写的是昨天‘不合格’的开元弓损耗的材料，凭此可以到库房重新领取，这些作为老匠户都知道。 沈清平经过时，王德泉带着嘲讽的笑容看了看他，见沈清平像木偶似得，他冷’哼‘了一声，然后摇摇晃晃的得意而去。而沈清平则和昨天一样，领了材料开始做工。 而在中午时分，王德泉却又过来了，一过来就咋咋呼呼起来：“都给老子用点心，这批货全部是送到辽东去的，来检验的可都是老军户，摸过刀c射过箭，杀过人，眼睛毒着呢，可别想瞒过他们。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倒时要是验了不合格，盐粮你们就别想了，还得加时重做！” 实际上匠户对于做工是没什么激情的，经常消极怠工，做出来的东西一般都是尽量压着合格线，敷衍了事，这也是王德泉随身带着一杆秤的缘故。 而由于以前匠院常用这招让匠户们加班，以为王德泉又是故伎重演，所以匠户们听了都不以为然，只是在肚子里暗骂王德泉。 而见众匠户反应了了，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反应，王德泉略一思索也明白了过来，当即他把脸一虎，郑重的说道：“这次我可不是和你们开玩笑，这次来接收的可是孙督师的人，那里可是第一线，用兵频繁，必须用好弓” 兵器乃士兵之性命，要是寻常卫所，不合格的兵器去了，反正不怎么用，但经常有战事的地方就不一样了，必须用好兵。这样是被检验了不合格，王德泉作为监管者，只怕是要你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才会如此卖力。 沈清平听了心里一动。 而后王德泉居然搬了张椅子在弓坊的长廊上坐下了，但每当有新弓去称一称。表面上是尽心尽责，但实际上是必须的，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运到辽东的弓是好弓，那些不合格的弓也很是好弓。 众匠户们见此心里叫苦不迭，但沈清平却感觉越来越有把握。 到了下午的时候，王德泉照样用秤杆串了十来张弓走了而待他走远后，沈清平立刻跟上，只不过这次他没有步步亦趋，而是直接上了树 而因为王德泉没有像昨天那么找麻烦，只是捡了一张弓，沈大柱却是松了一口气——虽然沈家现在已经可以不在乎那点盐粮，但这么干活，不得到点什么，总归是心里不甘。 时间匆匆而过，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八月二十五，因为徐氏娘家就是辽东人，（广宁左屯卫，在沈大柱去辽东押送时，徐氏的父亲见沈大柱英俊老实，也不想徐氏再嫁给军汉，就把徐氏许配给了沈大柱）知道辽东的寒冷，所以一早就给沈清平缝制了厚衣服，临行前还再三叮嘱沈清平，要他到辽东后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舅舅徐信。 而在二十五号的下午，匠户们做工完毕，都回去了，沈清平等百十人被留下来装车c押送。 当沈清平来到库房的时候，库房的大门两旁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马车像长龙似得排到了里面。一笔那走着，一边观察着，沈清平注意到在正对库房大门的那一排房间门口站满了穿着红红绿绿的官员，以及身穿铠甲的将校式的人物。 “这倒是好时候！” 沈清平一边嘀咕了声，一边随着人流直奔弓库——为了方便快捷，人手能够铺开，各库房是分开装的。 弓坊的大门前已经排满了三辆马车，周围是十来个士兵，沈清平等十多个人在库房站定后，没过一会儿，一个身穿绿色官袍，和一个头戴红缨沿边帽，身穿牛皮轻甲的校兵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穿黑衣，都带平定巾文人模样的人，沈清平估计是书办。 而走得近了，沈清平才发现那校官也不过十七八岁，但身材雄健，剑眉虎目，长相颇为英俊，但头角峥嵘，引起勃发。 “这样的人只怕是眼里容不得沙子”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章：曹变蛟 以沈清平前世看人的眼光，他一下子就认定了走来的军官是这种人，不过他也没太在意，揭发这种事情的关键在于晾之于白，现在有文官c有武官c这么多士兵c匠户都在这里，足够揭发的了——这些人明显不是一伙的，即使都督府里的官员都和王德泉是一伙的，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当然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当场爆发，那就更好了！ 在那群文武官员来到之后，赵丁坤手一挥，示意把库房的门打开，同时两边的书办在库房门口坐下，然后拿出了小册子和小毛笔c砚台。 而后沈清平十来个人走进了库房，因为弓的特殊性，需要通风，所以弓房建的很高，而弓为了途中防水，也很是十个一捆，用麻绳绑牢，三千弓，十来人，每人每次一捆装车倒也容易 只是每次出去，那青年军官带来的五个老兵总是要在弓弣和弓渊处查看耽搁了不少时间，不过越是这样，沈清平心里倒是越有谱了 大约一个时辰，弓库里已经空空如也，最后一捆检验完毕后，两个书办也将数目何龙，各自向赵丁坤和那年轻将校说道：“大人（校尉）三千张，数目正好。” 赵丁坤和那将校分别点了点头，而见此王德泉立刻招呼道：“快些那油毡盖上” 见时机一到，不等王德泉说完，沈清平便故作懵懂的说道：“这就完了吗？前面库房里的好弓还装不装？“ 场面一片死寂随后赵丁坤身子就猛地一哆嗦，而王德泉则吓的差点面无人色，他万万没想到沈清平会来这一招——在他心里沈清平不过是一个有些血性的青年而已，不过已经被降服了，这两天他已经在想在沈清平走后，他怎么刁难沈家，然后把张初儿搞到手 “五哥儿，你胡说什么，哪里还有什么好弓？”猛地打了个机灵，王德泉脸上的肥肉颤了颤，色厉内荏的喊道。 “怎么没有，就在前面的库房里。”沈清平一边大声辩驳，一边往前面一指，“就在那里。” 而此时赵丁坤也反映了过来，厉声喝道：“胡说八道，那是废弓。来人，把这混账拉走！” “谁说那是废弓，分明是王里头千挑万选的好弓！” “快快快，快把这混账乱棒打出去！” 被揭穿的干干净净，赵丁坤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匠户居然敢造反！他心慌之下，憨厚的老农脸气急败坏，更是语无伦次。 而此时王德泉的心情何尝不是如此，听到赵丁坤的命令“王八羔子还敢胡说。”和两个士兵一起恶狠狠的像沈清平扑来。 而沈清平则是身子往后一撤，扯着嗓子喊道：“大人，小人冤枉呀，前面库房里真的有好弓，真的有。” 声音震天！唬的赵丁坤脸色都白了，而王德泉再次骂了声王八羔子，就要合身扑上，而就在这时，他突然间感觉身前好像有一根铁棒拦住了他，随即一股大力涌来，他‘腾腾腾’的后退了三步，然后一个屁股蹲蹲在了地上，随后就听到一声冷冷的声音：“且慢！” 而现在赵丁坤已经明白，这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揭开，事情已经变大，唯一的处理方法只能是回头向上边送银子，看看能不能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这需要时间！ 所以见曹变蛟要插手，他脸色顿时巨变，无奈的叫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乞求，希望曹变蛟能放过他。 这事本来是左军都督府内部的事情，曹变蛟本来无权插手，开元弓已够，他也没想着要插手，但沈清平接二连三的喊叫却提醒了他：这些人把兵器偷藏起来干什么？ 随即他就义愤起来：“老子在前面拼命，你们在后面资敌？！狗娘养的！”同时他也豁然明白这事自己必须插手——要是见到这些人资敌而不管不问，曹变蛟知道不仅他叔叔会杖责他，而且在军中也会威信全无！ 但他是个胆大而心细的人，因此听到赵丁坤的喊声，淡淡的说了句：“有没有，是好是坏，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说完他扭头对沈清平说道：“别喊了，带路。” 说着曹变蛟饶有兴趣的看了沈清平一眼，心里嘀咕着：“有意思，真会选时机！哦，好小子，好心机，连我都在不知不觉中给利用了！” 而曹变蛟的这句话简直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反应过来后，王德泉迟疑的后退了两步，然后撒腿就跑。 而士兵们也不是傻子，特别是曹变蛟带来的百战之兵，此时曹变蛟所想到的，他们也想到了，他们久经战事，警觉性很高，早已牢牢的注意着王德泉和赵丁坤，此刻见王德泉要跑，曹变蛟的两个亲兵早已合身而上，纵身一跃便把王德泉扑到在地。 而这些人一般都是兵痞，文明礼貌和他们没多少缘分，所以在抓起王德泉后，便照着他的脸‘啪啪’的过了起来，同时嘴里乱骂着：“狗娘养的，老子在前面拼死拼活的抗敌，你他娘的居然资敌，看我不打死你这狗娘养的！” 于此同时曹变蛟其余的两个亲兵也抽出了腰刀，怒视着赵丁坤——士兵们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吃里扒外之人。 “怎么回事？为何喧哗？”就在这时过道处传来一道带着官威的声音——沈清平的呼喊声早已惊动了王启先。 曹变蛟转身见是王启先，立刻迎上前，军人说话直爽，他抱了抱拳直接说道：“王大人，是这么回事，这位大人居然倒卖军械资敌。”说着他向赵丁坤一指。 “什么？” 王启先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资敌这钟事情居然在这里发生，这可是军事重地啊！而且在他眼皮子底下，这要是被御史们知道了，一个监管不严，怠慢为公的罪名是跑不了的，而且御史不可能不知道——这乌压压的一群人，而且还在京城里！ 最起码东厂肯定会知道！ 想到这里，王启先的脸色立刻变了，随后他沉声喝道：“赵大人，可有此事？” 此时的赵丁坤已经清醒过来了，他心里也在后悔着，后悔不该站出来——让王德泉去顶着就是！而此时他也明白自己算是全完了——那些弓安安稳稳的放那儿呢，隐瞒也隐瞒不了！ 因此他腿一软，瘫痪在地，脸上冷汗涔涔而下。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出发 见此，一切都已经明了，王启先，手一挥：“拿下！” 随后他瞪了沈清平一眼——在他心里沈清平就是多事，而且给他添了很大的麻烦。随后一甩袖子走了而在装完车之后，又来了一个绿袍的官员，高声宣布着：“你们各自回家准备，明天早上辰时在此集合，一切听从曹将军指挥。” 说完那官员走了，而沈清平也随着匠户们一起回去了——余下的事他已经不用管了，也管不着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刚才早有一个小兵从五军都督府溜了出去，出去后直奔棋盘街处的‘天下丰’粮店，而此时粮店后宅书房里正做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约四十多岁，脸色黑黄，颇见风霜，只是一双眼睛却时刻滴溜溜的不停转着，显而易见是一位极为精明的人！ 而年少的却是胖白脸，身体肥硕，耷拉着眼皮，像个无用的废材公子，但如果沈净山再此的话，肯定能认出来——这就是踢了他一脚，并给了他一巴掌的公子哥。 而这两个人，老的是范成坤，小的则是范永斗，后来著名的八大皇上之首。由于明朝对建奴的经济军事封锁，满清所需的经济军事物资都是在以他为首的八大皇商给送过去的。地点是在张家口。 当然由于铁c粮c弓c甲等军事物资最为赚钱，所以范家父子经常在京师活动，这从五军都督府搞军资就是他活动很久才有的结果。 而那小兵来到粮店后直接对门口的掌柜的说了两句，而那掌柜的听了，立刻带着那小兵匆匆的往后院走去，后院的榆树下停着一辆车子——黄包车！ 没过多久没那小兵喜笑颜开的出来了而屋子里范永斗却出现了沉思之色：“沈清平，做车的一定是他！” 想着他瞧了瞧榆树下的车子，具体说是车轱辘上的弹簧——由于别有用心，再加上他在京师交游广泛他早已打听出了沈清平的情况。 而在这时范成坤己问道：“斗儿，现在怎么办？” 他的语气很是坦然，脸上也没有紧张的色彩，商人往往就是这样，先虑亏再想赢，而在做事上也是未虑胜先虑败，何况他们做的是这样的生意，后路早已铺设了不知几条！同时这样的生意，经常游走于生死的边缘，也养成了他们临危不乱的素质。 而范永斗听后，直接伸手向空中一砍，然后说道:“还要写信给王得功，让他把押送的路线转告给代善，能不能抢到就看他们的本事了，另外，那个叫沈清平的小子倒是个人才，要告诉班布尔善把他抢走，哦，也要告诉夏窦明注意他，以防代善抢掠不成。” 这实际上是将功折罪，补偿这次行动失败的措施。见范永斗虑事周全，范成坤十分满意——这个儿子憨面猴心，实际上精明之极，以后范家可以放心的交在他手里！ 因此范成坤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去拜访刘谭，你让人把那车也拆了吧！把那弹簧也给送过去，哦，以防万一，回头咱们还是赶紧出城。” 这些沈清平自然想不到，但也不是没想，他清楚这王德泉和赵丁坤敢做这样做，身后一定有人，但他并不害怕，甚至也不为沈家担忧，相反心里十分坦然，因为按照以往后世的经历来看，利益关系向来脆弱的像纸，大难临头各自飞，特别不牢靠，而且现在那些背后之人正是惊弓之时，自保都还顾不了，哪里还顾得上报复！ 另外一点就是这里是京畿，沈清平估计这些人还不敢如此放肆——做贩卖军械这种买卖的一定是大富之家，不能迎风而上这个道理他们应该是懂得的。 当然沈清平估计自己可能有些危险，毕竟是破了人家的财路，但这样的破坏可能是因为血脉的缘故，他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相反，好有些淡淡的自豪感，当然也就没了害怕。 步履轻便的来到五里铺这时的左邻右舍已经知道沈家靠着新车型和拉车发了财，心里个个羡慕的要死，也可能是赵老六和钱震川把话传出去了，因此那些大叔c大婶c大哥大嫂c大侄子们见了他总是喊他说两句，先是说他取了个好媳妇，然后话题一转就问他黄包车的价格，能不能便宜些。 沈清平自然还是以前的说法，但心里却在叹息——要不是这个身份，开出租车公司也可以了！ 走走停停，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和‘嗤嗤拉拉’的刨木声，以及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心中突然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沈清平使劲的推了下门 门没开，只是‘吱嘎’了一声，随即听到一声警惕的声音：“谁？” “大哥，是我！”沈清平暗自笑了笑，没想到这憨厚的大哥警觉意识c保密意识这么高。 片刻后，‘叮当’一声，门开了。沈净山出现门前：“小叔你终于回来了，我都快饿死了！”说完又献媚的说道：“我给你买了酒。” 沈清平往里一看，院子正中已经摆满了一桌子菜，桌子中间摆着一个大黑罐子。姐姐沈翠和姐夫李四也来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搬到了王德泉和赵丁坤他心里也很爽快，这酒也来得及时，沈清平笑了笑，说道：“你小子倒是乖巧，今天喝点儿。” 随后沈清平和李四和沈翠打了招呼，而这时沈大柱说道：“不早了，吃吧！” 虽然是送行，但沈大柱等并不多说话，只是用行动表示，把好吃的肉菜拨到他的跟前，有时也夹起才放在他面前的黑碟前，顶多说是那个一句吃吧，这个好吃之类的。 而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李四也是少言寡语之人，只是频繁的举起黑瓷酒碗：“来，喝！” 不知为何，这种朴实的风格却让沈清平想起了前世的灯红酒绿可是这种风格更让他感到深沉，更让他感动，他举起了酒碗，大口的喝了起来。 夜色将黑之时，辅食完毕，李四和沈翠回去了，而徐氏则走到沈清平搬了个小凳子叮嘱起来，虽然有些唠叨，但沈清平却感觉很受用 而可能也很是感觉到了离别，小三妮怯怯的走到了沈清平身边，然后不知不觉间把小小的头颅放在了沈清平的膝盖上 人世间有千情万种，可最真c最纯的好像只有一种！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位置 灯小如豆，可这小小的灯光最后还是‘噗’的一声被张初儿吹灭了 侧卧着身子看着躺在地上的沈清平，张初儿久久不能入睡，晶亮的眼睛也很是明灭不定，其实她心里也奇怪着，怎么说呢，虽然是假夫妻，但知道沈清平明天将要离去，她感觉她的心有些空洞，嗯，就像窗户投射过来的月光，白溶溶的，空荡荡的，带着点薄凉和迷茫，似乎是有些不舍 也有些不安“他是怎么对付王德泉的，没见他有什么动静啊？这人没嘴葫芦似得！” 心里有些抱怨，但随之又觉得沈清平好像没有和她说的义务但是又想到王德泉可怕的样子，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喂”她终于忍不住想问。 没有回应，大事已了，沈清平睡的放心，很深，当然这里面也有酒精的缘故。 “喂”她声音高了些，但还是没有回应。 “喂” 张初儿本来是火烈的性子，这半个月已经装的好辛苦，久久不见回应，她心里火气上升，几乎是尖叫了起来。 “什么事？” 迷迷糊糊的听到张初儿的叫喊声，沈清平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 “那个，那个，王德泉你怎么办？”张初儿终于问了出来，只是声音转小。 “还在担心倒是精细！” 沈清平心里赞了下，随即打了个哈欠，说道：“没事了，你放心吧！” 但随即就想到张初儿是要走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但自己现在已经问不了了，于是说道：“要走你自己走吧，家里的银子随你拿，但你要给家里留点儿。” 因为张初儿认识字，会算账，也是怕沈清平走后，留不住张初儿，或许还有觉得张初儿给主动给沈家贡献车型的缘故，让沈家上下都对她特别放心，因此徐氏竟把家里的银子全部让张初儿打理 说完沈清平转了个身再次睡去，然后他就听到‘嗯’的一声，声音有些沉闷，不过沈清平没在意到。 而与此同时，大理寺的老房内，两个黑衣幞帽的强健牢头，打开了所在的牢门，此时赵丁坤正坐在牢房的麦草里，他的神态并不慌张，因为他感觉还有一丝希冀，那就是看范成坤会不会救他，他自感手里掌握着范成坤的证据，以范成坤的庞大家身，他觉得范成坤不敢对他放任自流，但他也会自己的官职是完了，所以心里也很是凉凉的！ 铁锁铁门相撞响起的咣当声惊醒了他，他转身望去只见连个身材雄健的人正向他走来，两人脸上平平淡淡，不见一丝感情色彩，但赵丁坤的心却‘咯噔’了一下，随即问道：“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但那两人都没有回答，只是其中一个上前抓住赵丁坤的脖子，猛的一掐，然后猛的一按，赵丁坤瞬间伸出了舌头，重重的裹在了地上。 这时另一个人却猛的跃起，用手肘在赵丁坤的头部狠狠一敲，赵丁坤的舌头立刻断了半截，而后那人伸手一捂没一会儿，赵丁坤双脚蹬了蹬。 天还是蒙蒙亮，沈清平再次被敲打声惊醒，随后沈清平在地上化了快微微上翘的板子，告诉了沈清海这弹簧板的用途，等到沈净山来到时候，又让他对虞世扬去说，看黄包车能不能给五里铺的乡亲们便宜些。 徐氏早已做好了饭，和沈净山一起吃了些，随后在沈家全家的目送下，沈清平带上棉衣和少许银两，坐上了黄包车 当沈清平到达时，一对对士兵已经整张待发，而就一个车队而言，士兵和押送的匠户各有其责，士兵的主要任务是护送，而押送的匠户则是赶车c喂马，事故时的修理c装卸等，路滑时的助力，等等不一。 沈清平的任务就是赶车，一辆小毛驴车，车上拉的就是弓坊制作的开元弓。集合完毕之后，远远听到有人喊了声长发，随后沈清平追随着前面的车子，挥懂了鞭子 车队走的是驿道，倒也平坦具体到哪儿，沈清平并不清楚，不过从历史的时间看，现在孙承宗正在修建关宁锦防线，沈清平估计这批军资极有可能送到锦州，也可能送到宁远，那么就远些了。 而到了那里该怎么办，沈清平心里并没有什么谱，但他却知道战区的机会多，一定有可以表现的机会，把这个匠户的身份再掉要是没有机会，大不了再回来就是。 想着沈清平挥下了马鞭，而就在这时，车边马蹄声响起，随后沈清平就听到‘咦’的一声，沈清平扭头一看，却正是那被称作‘曹将军’的人。 沈清平感觉这人实际上还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当场把王德泉和赵丁坤抓住，当然也能看出自己昨天那番动作的用意，于是在车上拱了拱手，说道：“多谢曹将军昨日相助。” 将军是明代对当兵将官的便称，曹变蛟现在其实只是个校尉，小小的正六品的武官，只不过以十七八岁就当上正七品的武官，也是凤毛麟角，所以曹变蛟平时是挺傲气的。 不过昨天见沈清平所为，一言杀两人！回驿站后，却是越想越觉得沈清平机会把握的好，而后又想到这可能是早有预谋，他把自己拿来比较，感觉自己也只是可能能做到这一点。 更令曹变蛟感觉奇怪的是有这样心机手段的人居然是个匠户！ 所以他对沈清平感觉很奇怪，也来了兴趣，此刻见沈清平有直接谢他，更是明白沈清平以前做法是谋而后动，心中微凛，一勒马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昨日为何那般？” 语气有些居高临下，毕竟固于见识，他虽然为沈清平的心机手段感觉惊奇，但也认为沈清平只不过是一个有些心机手段的匠户而已！ “在下沈清平，那里头要谋夺我的妻子，所以我不得不为。不知将军大名。”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沈清平直接说道。 而曹变蛟毕竟是青年，又是军人，火气大，性子直，听了后，直接骂道：“这些狗娘养的，真是该死！要是我，直接把那厮碎尸万段！” 说完才想起沈清平的问话，继续说道：“在下曹变蛟！” “额。”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慧眼 沈清平呆了一呆，没想到眼前这个像兔儿爷的人居然是在以后敢以三千对战清兵三万的猛人。 “怎么？” 看沈清平略带惊愕的样子，曹变蛟好奇的问了句。 “我好像听都督府里的人谈论过将军，说将军勇冠三军。” 沈清平随口敷衍拿着演示了过去，而曹变蛟毕竟年轻，他没想到自己看的大名居然在五军都督府都有传闻，一时间意气风发，哈哈大笑起来。 “这猛将兄看来还缺乏历练呀！” 沈清平心生鄙视，待曹变蛟笑声停息，试探着问道：“曹将军，这是要送哪里去，年前能回来吗？” “哈哈，年前你们是别想了，这批东西是送到广宁去的。” 曹变叫直爽的答道，随即脸上有露出了惋惜之色：“我看你挺聪明的可惜是个匠户！” 军中也有军匠，匠户的身份一般要上报皇上才能改变，当然有特权的大臣也可以办到，这点曹变蛟厮混在军中他是清楚的，但有上奏之权的大臣谁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匠户！ 其实曹变蛟虽然没有上奏之权，但还是有些办法的，因为辽东的特殊性，天启帝赋予了孙承宗假节的权利，相当于代皇帝出行，可以任命一般官员，当官了自然也就脱离匠户了！他叔叔曹文诏颇得孙承宗赏识，而他也袁崇焕赏识，从这两方面都可以入手。 但是这样做也可能受到训斥，毕竟不论是曹文诏还是袁崇涣都不可能无缘无故给一个匠户帮忙脱籍，一个比较机灵的匠户而已，曹变蛟觉的不值得。 说完曹变蛟一拍马屁股，喊道：“不想夜宿，就加快速度，晚上最好到鸡鸣驿” 车粼粼，驴恢恢，一路斜向东北，奔山海关而去。 而于此同时，沈清平不知道的是王德泉和赵丁坤的事情继续发酵着，首先是两人死亡的消息被传了出去，接着左都御史黄尊素就参了大理寺卿崔成秀一本，指责他们看关不严，导致线索中断，祸国殃民者逍遥法外；而后大理寺又惨了左军都督府大都督张伟贤一本，说他们监管不力。 这表面上是互相推诿，实际上却很是党争，黄尊素作为东林党想借机搞阉堂崔呈秀，崔成秀则在魏忠贤的指示下，想把手伸进五军都督府，掌控实际领兵权，他家都忙得不亦乐乎，对于追凶——这些兵器的去向，倒是无暇顾及了！ 而这些都是属于上层的信息，作为小小的匠户自然不可能那么快知道，即使王德泉被捕的消息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因为押送的回去时天色已经晚了。张初儿足不出户更不可能知道。 虽然沈清平说过王德泉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但却没见什么动静，想着王德泉低俗的样子，再加上沈清平走了，她心里空荡荡的无所依靠，所以她有些心绪不宁。 “他说没事了？到底是怎么没事了？这人，多说一句能累死！”张初儿一边在灶台边烧这火，一边托着腮幽幽的想着。 而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沈净山的敲门声：“爷爷，爷爷。” 声音响亮，似乎包含着一些压抑的欢喜，沈净嶂给开了门而沈净山嘴巴伶俐，刚一进门就说道：“爷爷，爷爷，你听说了吗？王德泉死了！听说是咬舌自尽的！” “啊”灶台边张初儿一双秀目猛地抬了起来，光彩熠熠。 而看着沈大柱c沈清海和沈清河呆愕中带着惊喜的表镜，沈净山洋洋得意的继续说道：“你们知道是谁做的吗？是我小叔，听虞世扬说，那天” 沈净山随她母亲孙氏，口齿伶俐，当下活灵活现的将沈清平昨日的所为淋漓尽致的讲述了一遍，好想他亲眼看见似的，最后一挺胸脯说道：“那虞世扬说我小叔很厉害，了不起，以后一定是个人物，现在他对我说话客气多了，哼，以后看谁还敢惹咱们，谁要是惹了咱” “他果然是言而有信的！他好厉害只是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一颗心终于放下c安定。灶台边，张初儿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小巧的樱唇不知不觉见咧开了，露出了如雪的贝齿。 到了晚间的时候车队到了鸡鸣驿，鸡鸣驿其实不是驿站，而是驿站的衍生物，实际名字叫递运所，专门负责物质的运输，这是物质运输的一大进步，但维持也生产了庞大的费用。 到了鸡鸣驿之后，随后曹变蛟向驿丞交了火牌，火牌是兵部向递运所要粮c要车c要车等东西的凭证。而官府用的是勘和。再和驿丞要玩所需粮草c床铺c驴骡，签字画押后，大家才安息，第二天主食完毕后，迎着朝阳继续出发 而这期间曹变蛟也没再找沈清平交谈，毕竟两人的身份在那儿，差距太大。而沈清平虽然对这位后世的猛将兄游有些敬仰，一是因为要赶车；二是觉得以这个身份，以及曹变蛟现在的身份，沈清平清楚即使找他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沈清平也没有刻意的靠近曹变蛟。 一切好像很平淡，但其实背后已经风起云涌 十七号的中午，徐光启洒洒而行，走在去景和楼赴宴的路上（明代官僚和富人是一日三餐的），因为路近，他没骑马，他正打算吃完这顿送行宴就回金陵去，眼看景和楼再望，谁知这时身侧传来一道极为热情的声音：“大人坐车吗，这车可舒服了，一点不颠簸，价钱随大人赏。” “坐车要钱？！” 由于出租的黄包车稀少，加上徐光启平时不怎么出门，所以还没经历过，不过眼看景和楼就在眼前，他心里嘀咕着：“这小子倒是机灵，想着法子赚钱，这车到也奇特！”但手还是摇了摇。 见此，沈净山拉车就走，而当车跑到徐光启前面时，徐光启的眼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车轱辘上的弹簧上 “喂，小子回来，小子回来。” 徐光启一边喊着，一边紧跑了两步，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以他的学识立刻看车了这弹簧的闪光之处。 “大人又要坐车？”沈净山笑嘻嘻的停了下来。 徐光启再次摆了摆手，然后从袖中拿出一块碎银子大约半两递给了沈净山：“我有话问你。” “这东西是什么？” “是弹簧。” “弹簧？你做的？” “不是，是我小叔。” “哦，你小叔很聪明啊，叫什么名字？”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小雪 以沈净山嘴巴的伶俐劲，徐光启很轻松的就掏出了他想要的东西。 而了解完详细情况后，徐光启有些惊愕，他没想到沈清平居然是最近朝堂闹的纷纷扬扬的始作蛹者！ 因此综合得到的信息，不是是沈清平的机灵，善于把握时机；还是善于创造——不试是这车型，还是弹簧；特别是弹簧，小小的东西里蕴藏的大智慧，大用处，都让徐光启觉得沈清平是个人才。 而且以他的眼光和履历自然也能看出这弹簧不仅仅只是用在这小车上，而是能有更大的用处想到沈清平已经去了关外，徐光启提笔写了封信，给他的学生孙元化写了封信，了了几句，简单画上了弹簧的样子，介绍了下弹簧可能的用处——以孙元化的学识不需要多说。并委婉的说出了要孙元化把沈清平留在军中的想法。 当然他心中有些唏嘘，自己建立六万炮兵横扫后金的计划被兵部阻挠，但他的学生却能一展才华！ 而在三天以后，张家口互市里，一骑三马如飞，直奔东北，然后沿着燕山山脉直接北上 大约过了一个个多月，车队到了山海关，在前世的时候沈清平去过山海关，不过现在的样子和后世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城墙上处处军旗飘扬，来回走动的士兵盔甲鲜明，垛口处的炮口黑森森的紧张的气氛不言而喻。 在在山海关只是稍微呆了一会儿，在曹变蛟从官衙归来后，在驿站稍微休整了下，便继续赶路。不过这时护送的士兵多了一倍多。 而出了关，景色就是一变，原来关内的榆树c柳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枯黄的矮草；而延绵不尽的山峦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平旦的平原。当然还是有一些小山的，燕山山脉的尾部就在这里，而山上的树木和关内的树木也不相同，松柏多了，初冬的天气里，青青翠色在枯黄的槁草的衬托下特别显眼。 而在西边就是斜向东北的燕山山脉，它像是一道巨大的屏障，与渤海湾的海水一起阻断了游牧民族的铁蹄，守卫着辽西走廊，在东侧拱卫着京师。而从燕山留下的山水形成了大小凌河，东南走向直插渤海湾，这样就形象了一个相对封闭的战区，也是修建关锦宁防线的自然条件。 不过事情并不绝对，天山山脉山与山之间小路众多，虽然不利于大规模行军，但与流民聚集鹅入城的山匪，西北蒙古察哈尔部的马贼，在往就是满清的小股侦察兵c袭兵是不断出现的，这也是从山海关出来时又增加三百护送的原因。 而出了山海关到了八里铺之后，曹变蛟纵马驰骋着喊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里可是关外，不小心就等着脑袋但个尿壶吧！” 八里铺地形像是一个葫芦嘴，两边地势险要，前辽东经络王在晋就曾打算在此再修一城，将辽东兵力全部后撤至此，但这个方案先是被袁崇焕c孙元华反对，接着就被孙承宗否决了。然后听从袁崇焕的建议修建宁远城。 对于这段历史沈清平是清楚的，历史上学过，前世的网络上也看过，谁对谁错网友们也很是议论纷纷，但沈清平对孙王之争有自己的看法。 从战略上来讲，修建宁远城是正确的，宁远城北面就是辽河平原，以此为前头堡，退可以逐步防守，进可以威胁满清。但孙承宗忽视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国力，实际上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1624年各项准备完成后，准备进攻后金，但户部和工部都横加阻拦，因无银而终。 当然和里面也有孙承宗眼光和立场性格的缘故，在眼光上可以说是没看清大明颓势，或者说没料到大明会病的那么重！而立场上孙承宗也是靠近东林党人的，看不起魏忠贤，东厂来的人他只用茶水招待。 而王在晋的方法虽然很实际上是退逃，但却能保存有生兵力，退后也减少了军事开支。而在军事上也有可取之处——可以把山海关附件山脉的最高峰揽于城内，以防战事起时后金兵窥视山海关。 因此王在晋的想法可以说是战略上失败，但在大势上可取；而孙承宗的作法则是战略上可取，大势上失败。 但沈清平也清楚，之所以能有这种看法，是因为自己来自后世，属于事后诸葛亮，但从民族感情出发，又是沈清平会想：要是这关锦宁地区能够自给自足呢？ 而虽然曹变蛟让大家谨慎些，但一路行去，经过高岭驿c沙河驿，东关驿c沙河驿，除了见到一些流民和稀疏的村落，并没有遇到什么风险，倒是时节到了，路上飘了几场雪花。 但可能是小冰河将要到来的缘故，雪花并不是很大，但空气却阴冷的可拍，坐在车子上冷风嗖嗖的吹，为了取暖，沈清平掉下了车子，跟随车子步行。 雪只是右脚深浅，但北方天寒，几场小雪下来，地面已经冻住，所以走起来有些发滑，而拉车的驴子也是如此经常是前蹄。或者后蹄打滑，所以车队倒是越走越慢了。 而在过了仙灵寺堡时，天色已经见黑，天空飘起了小雪，但离连山驿只有二十多里路了，车夫们都加紧了鞭子，而连山驿顾名思义，是山山相连，大约走了二里路，前面就出现了一道陡坡，见此，赶在最前面的车夫使劲的抽了驴子一下，驴子奋蹄几下，可毕竟路滑，驴子的力气幼小，随后驴子‘恢噜噜’的往后滑去，“嘭！”车子撞在了后面的车子上，随即就又是一声‘恢噜噜’的叫声，然后就听‘咔嚓’一声。 大队人马停了下来，曹变蛟拍马上前，看了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过他还算果断，立刻喊道：“换车c换马。” 听到曹变蛟的吩咐，周围的车夫立刻围了上去，把第一辆车子上的盔甲倒运在了后面的两辆车上，然后一个骑兵下了马蜜桃三个了套具，随后一打马鞭，那马立刻奋蹄晚上那爬去，但是还没走几步，就嘶鸣着后推起来。曹变蛟见此，立刻甩镫下马，跑到前去，在车帮上一推 但即使曹变蛟力气大，可这路面没有使力之处，因此他也是后退了好几步才阻止住马车。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铁链 曹变蛟对于自己的力气向来很自信，但见此，他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尚且如此，那些士兵更没这力气。要想上了这坡，只能马力加人力，一辆辆的上去了，但这无形中就减慢了车队的速度！再看着前面起伏的小山 而如果要是夜宿的话，这样的天气，人在外面绝对是受不了的，必须砍树枝取暖；但驴子却没有草料而到了明天，一夜风寒，能不能活下先来不说，但明天没有力气拉车倒是一定的！ “他娘的！都给我上！”权衡之下，是停是走，曹变蛟立刻拿定了注意。 听到曹变蛟的命令，周围的几个人围了上来，这回事沈清平也走了过来，见此，急忙喝了声：“且慢！” 沈清平也清楚必须尽快感到驿站——这样的天，夜里天寒地冻的，人能不能挨过去暂且不说，但即使挨过去了，有个重伤风感冒的，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再加上匠户没有休息的权力，说不定就报销在路上了！ 而听到沈清平的话，曹变蛟转头，带着点疑惑，问道：“怎么？” “有没有铁链，用铁链能尽快过去。”沈清平简单解释了一下，同时转头四顾。 但铁在当时可是贵重物，也不是军需，也不是军需，所以沈清平喊话后，并没有人回应，但沈清平瞧了瞧，把眼睛放在了最近的军马上勒马口的马嚼子和马镫都是长长的细链子，正好合适。 而曹变蛟这时已经疑惑的问道：“用铁链能尽快过去？” “能。” “解下来。” 建设清平回答的很肯定，虽然心里疑惑依旧，但曹变蛟还是像身边的身边的士兵下了命令。 此时此刻，只怕连驴子都想赶快到达驿站，所以在曹变蛟命令下达以后，四个匠户立刻和那士兵一起围上了那匹军马 马嚼子和马镫链子粗细倒是很合适，沈清平接上以后，弯下腰把铁链在车轱辘上缠绕了一圈，然后又要了根细绳子，把车链的两头往车辐条上一系，两根马镫链子，再加上马嚼子只是够一个轱辘的，沈清平喊了声：“再来一根。” “这样就能过去。”从没见过这种方法，曹变蛟疑惑的问道，围上来的士兵c匠户也都疑惑的看着车轱辘，或者看着而沈清平。 “试试吧。”沈清平拍了拍手。 听此，车夫一抽鞭子喝道：“走。”那驴子立刻‘恢噜噜’的一声，猛地往前一冲。 车子动了众目睽睽，虽然步伐艰难，但陡坡上亚出了一条带条纹的车辙子，那驴子还是一步一个脚印的上去了。 “好好，你这方法倒是有用。” 再看沈清平时，曹变蛟脸色亮了一下，脸色也变的轻松，随后把手一挥，喊道：“把马嚼子和马镫都解下来，系车轱辘上。” 而众人见方法可行也都是松了口气，听到曹变蛟的命令后，匠户们一边议论着老沈头的这个儿子到真是伶俐，今天多亏了他之类的话，一边蹲在马腹下解马镫。常年，甚至是祖祖辈辈为左军都督府做工，他们之间是很熟悉的。 而那些士兵看着沈清平，眼里也有了些敬重之色。 接连过了三个小陡坡，连山驿再望，这当中也有驴子力气不支的情况出现，但由于士兵的帮忙，也就过去了。过了最后一个山坡后，曹变蛟让亲兵拿了火牌，先去连山驿，让驿站做准备，这时的天气已经风雪如晦 在第二天，车队并没有立即开拔，曹变蛟不傻，见沈清平这个方法可行，所以当晚就命令连山驿的驿丞准备铁链，以防路滑。连山驿有些铁链，但只是为替换马镫用的，而马嚼子和马镫上的铁链摩擦并不多，并不常换，所以存储的并不多。 不过驿站里为修补道路用坏的铁具到很多，北方有不缺木头，木炭也很多，也有炉子，而铁匠更有，所以曹变蛟考虑着摸到不误砍柴弓，决定给每辆车子都配上细铁链子。 而这时下雪已经停了，但风依然很大，所以这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沈清平无心欣赏，吃过主食后，便和匠户们一起回到了驿站的大通房。 炭盆里的炭烧的正旺，一群匠户们正蹲在火盆边伸着手，把火盆围的严严实实的。但见沈清平到来，立刻给他让出了一个位置——这时他们早已知道沈清平扳倒王德全的事，毕竟当时还有其他匠户在场，知道沈清平的手段后，解气之余，在他们朴素的心里也被沈清平的手段所震撼，感觉沈清平惹不起，所以在以前他们对沈清平有些畏惧。 但昨天沈请帮他们度过难关，让他们觉得沈清平可亲了些。 沈清平偎了上去，伸出了手一整短暂的沉默后，匠户们又打开了话匣子：“五哥儿，昨天多亏了你啊，不然就得在外面喝风受冻了。” “嘿嘿。”沈清平笑了笑没有出声。 而后又有一个匠户说道：“五哥儿，你这法子好，不怕路滑这会我估计能早两个月回家。” “是呀，这后面的路呀是也来越难走，哎，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那年我去广宁，风雪大，足足四个月才到，那罪受的” 话题慢慢衍开，气氛逐渐热闹了起来，沈清平静静地听着而没过一阵子，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沈清平在哪里？曹校尉找你。” “哦。’沈清平站了起来。 即使在驿站，上下也是分明的，作为官员，曹变蛟住的是东院单独的院落，里面青砖铺道，还有一块假山石，几株松柏，环境清净。而住所更是椅c凳c几c瓶俱全。炭火更是明亮，室内温暖如春。 而此时曹变蛟就坐在交椅上喝着茶，此时他的脸上不知觉得涌出一片轻松之色，因为他现在心里已经估算着，这趟车队最起码能比以前一定的时间早到一个月，甚至更长！ 这当然是得意于沈清平的法子，所以他隐隐感到沈清平是个有用的人才！ “将军唤我何事？”站在屋子外，沈清平说了一声。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飞鸟 “这个，进来！” “将军唤我何事？”进去后，沈清平拱了拱手问道。 而曹变蛟昂头一口把茶水喝下，然后随意的把茶盏一放，‘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带着点傲然道：“我看你有些本领，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你以后跟着我怎么样，博个封妻荫子？” 铁链子绑车轱辘所蕴含的道理曹变蛟没看出来，但却再一次看中了沈清平的机灵劲而封妻荫子，父母诰命是几乎是这个时代个人的最高理想，曹变蛟说时豪气干云，意气风发，很显少年将军本色。 沈清平到这里来确实是抱着寻找机会的态度来的，想通过机会改变命运，但上战场厮杀却不是他理想的选择！ 不是害怕，而是不妄自菲薄，沈清平感觉自己应当在其他位置上，这也许是穿越带来的自信，或者说前世成功的摸爬滚打带来的自信。 “年少热血呀！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还是欠历练。” 沈清平微微笑了，于是回道：“多谢将军厚爱，只是我乃匠户，还要回乡”前世已经历练的温润如玉，也可以说是圆滑，拒绝人也是不动声色。 “这个简单，到宁远后我就去求孙大人，他也就一封信的事！” “啊，这么简单，在下有一个请求不知将军能不能答应。”沈清平故作惊喜的说道。 “说。”曹变蛟皱了皱眉。 “在下有一个心愿，那就是能让我一家老小脱离匠籍，不知将军能否告知孙大人，一并将我家人放了。” 这也并不是沈清平有心刁难曹变蛟，实际上沈家给沈清平带来一种心灵上的慰藉，来此的目的之一就是为沈家全家脱籍，让他独善其身，他心灵上不忍，这也是他在心里拒绝曹变蛟的主要原因。 “哦，你下去吧！我先想想。” 这就超出曹变蛟的能力了，而且世上哪有不功而禄者，曹变蛟读懂了沈清平话里的意思，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因此听了沈清平的话后，他把脸一沉：“哦，你先先去吧，我想想。” 曹变蛟自然不会再去想，待沈清平出去后，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这小子，一口就想吃个大胖子！不过倒是有孝心” 车队里铁匠很多，细铁链子又不需要精致，也容易打造，所以当天傍晚所有的的车轱辘就都缠上了铁链子。而第二天早上又是一个大晴天 有了铁链子，车辆不在打滑，行进速度明显加快。而过了曹庄驿之后，估计再有五天的路程就可以到达宁远城，后面是宁远后屯卫，前面时宁远城，西边是长领山堡，路上村庄渐渐变多，护送的士兵感觉到了安全，在马上有说有笑起来，大体意思就是这一趟少不了几两银子的犒劳，到哪里找个娘们快活快活，哪里的娘们漂亮之类的，荤话连篇。 而车夫们也是如此，想到你这一趟无惊无险，顺利成行，再过两个月就不能回去，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愉悦之色，只是手中的鞭子挥舞的更紧了！ 对于沈清平来讲，这北国的风光却很是第一次看到，西边白雪皑皑的山峰，近处银装素裹的数目，偶尔从村落里升起的炊烟，以及被士兵的嬉笑声和匠户‘架驾’的吆喝声所惊起的留鸟，在他眼前形成了一副新鲜而生动的画面。 “北国风光啊大好河山怪不得谁都要争一争。” ‘嘎嘎’的鸟叫声里，看着碧蓝天空下悠然的白云沈清平在心里感慨了一声，但随之他心里就是一愣，因为他看到被惊起的飞鸟，在往北飞时，突然转了个弯儿，然后直奔西边的山峰 “难道是” 沈清平心里猛地一惊，但还不确定，再次观察了一阵子，还是如此。 “吁” 沈清平急忙喝住了驴子，然后踏着浅浅的薄雪，往前奔去——曹变蛟就在前面。 “曹将军，曹将军”沈清平一边跑着，一边喊着。 “吁” 听到喊声，曹变蛟勒住了缰绳，转头看去，见是沈清平，他脸色立刻一本，问道：“什么事？” 前几日沈清平拒绝的虽然很委婉，但曹变蛟认为沈清平虽然有些孝心，但实际上还是个软蛋，还贪婪怕死，以他的性子当然不会喜欢。 沈清平却不会在意曹变蛟的脸色，到了他的马屁股后面，呼呼地哈了两口寒气，这才说道：“曹将军借一步说话。” 而曹变蛟现在虽然不喜欢沈清平，但却是知道沈清平是很机灵的，又见沈清平神神秘秘的样子，于是下了马，跟随沈清平到了路边，依旧冷冷的问道：“什么事？” “将军，前面的山上有埋伏。”说着沈清平指了指天上的飞鸟。 “埋伏？” 曹变蛟眼睛一睁，愕然了一下，随即向着沈清平手指的方向看去——天空上飞鸟正被车队惊起，往前面最近的山峦而去，然后在中途打了个旋儿，往西边飞去。 “让我看这鸟干什么？这鸟和埋伏有什么联系？” 曹变蛟心里疑惑着，而这时沈清平已经指着天空解释道：“将军你看，那些鸟儿都不敢在前面落！” “哦” 一股醍醐灌顶的感觉涌上心头，曹变蛟眼睛一挑，神情飞扬的得说道：“来得好，敢劫老子的道”但下一刻眉头就皱了皱，嘴里像是牙疼似得‘嘶’了一声，然后看向了沈清平：“那，那该怎么办？” 曹变蛟勇则勇矣，但以他这个年龄自然不可能独当一面，向来是听命行事，缺少临机应变的经验。而这样的伏击战，因为搞不清情况也确实难打——进去了肯定会受到伏击，摸不清对方的兵马，对方又占据有利地形，极有可能全军覆没；不进吧，总不能在这儿呆着 沈清平明白曹变蛟话里的意思，但山上是什么情况，他自然也不知道，但他却知道人数一定不少，要不然不会把飞鸟也惊动了；而对于怎么办，对方既然是有备而来，那逃是逃不过的，除非丢了这批军资，因此只有对抗，而对方隐藏山中，定然是想打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里，沈清平说道：“我觉得不如先把车队停下来，同时派人去广宁后屯卫报信，让他们兵分两路，一路正面支援这里，一路从山后迂回包抄，阶段他们的后路。” “对，就这么干！”说完曹变蛟深深看了沈清平一眼，转身高声喊道：“小乙传令下去，全体原地休息。加强警备。”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打草惊蛇，防止山上的伏兵仗着人多直接冲下来，所以要制作一个假象。沈清平本来想提醒曹变蛟的，见他已经考虑到，于是便不在出身。 而曹变蛟对传令兵说完，立刻像身边的亲兵招了招手，随后附耳向亲兵说了几句，而亲兵领命直奔最近的千户所而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鳌拜 正和沈清平所预料的一样，前面的矮柏里正埋伏着一对人马，大约近三百人，这些人身上穿的都是蒙古牧人穿的蓝色长袍子，头上带的也是能掩住耳朵的帽耳下垂的毡帽，个个神情彪悍，带着野性，仿佛还没接受文明的洗礼。 “娘的，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停了？” 车队的停顿，对于蓄势待发的他们来说，像是被猛然间卡了一下脖子，憋的难收，一个胡子拉渣的汉子咕咕噜噜了一串，然后焦躁的顺手摘下了头上的毡帽，然后头上赫然出现了三条金钱鼠的小辫子。 “图里河，你急什么？藏好！” 听到图里河的声音，最前方一颗矮柏后，一个像是首领模样人，转过头训斥了一句。那首领相貌极为威猛，胡须张开像一根根钢针，声音也浑厚，只是听起来很年轻。 “是，额真。”听到年轻首领的话，图里河的其实立刻弱了，戴上了帽子，半蹲在了矮柏下。 而如果有人在此，兵听得懂女真话的话，那他一定会对‘额真’这个称呼感到吃惊，因为这个称呼最低代表的是女真人个人勇力的极值。 女真兵按照个人武力分为守兵c布甲c马甲c拔什库c分的拔什库（也叫代子），代子就是后世满清的骁骑校；而马甲中的优秀者又被选为红摆牙喇兵和白摆牙喇兵，这两个就是后来满清护军和前锋营的前身。 而在分的拔什库之上才是牛录章京，牛录章京原名就是牛录额真，在1634年才改成牛录章京的！ 在牛录额真之上还有甲喇额真和固山额真，固山额真即为旗主，这两个已经与个人武力值无关了。而由此也可以推知，这一百多人应道都是马甲，或者说是马甲中的精锐红摆牙喇兵火白摆牙喇兵！ 这个年轻人就是鳌拜，他本来是自请去蒙古刺探林丹汗的军事情报的。 后金崛起之后，有恐慌的并非大明一家，还有蒙古和朝鲜，他们也拍后金吞并了他们，所以自从万历一来就使用‘以虏制夷’的方针，而蒙古方面一方面处于安全，一方面出于利益也很是愿意的，至于朝鲜自然也是如此。 而在萨尔浒之战后，大明被迫由战略进攻转为战略防御，出于共同的目的，三方形成了一个以大明为主的三方制夷的战略。 甚至在1621年觉察到后金将要攻打广宁之前，蒙古林丹汗曾经去书努尔哈赤：“尔今出兵广宁，吾将威制于尔！吾二人素未开战，若吾所服之国为尔取，则吾安在？如若不听我所言，则吾二人之是非，天将鉴之” 只不过林丹汗没想到后金攻占的那么快，而大明失败的那惨！ 而努尔哈赤攻占广宁的目的只是想弄出一个战略缓冲区，因为他深知大明体量太大，山海雄关，大明急切不可得，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巩固后方，打服蒙古c朝鲜与皮岛毛文龙部。解决后患之忧！ 降服蒙古是重中之重，因为蒙古就像是一扇大门，阻挠了满清兵的西进之路，使后金进攻大明的路线只剩下山海关一途，更为麻烦的是使他们从张家口运送军资的路途充满风险。 而军资是后金最为需要的，努尔哈赤起兵的理由‘七大恨’里就包含了经济因素，不允许后金种地收粮——当兵吃粮，粮食可以最基础的军资。 所以下一步努尔哈赤的重点变成了西击蒙古，具体计划是在开春时剿灭蒙古古札鲁特部，鳌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去古札鲁特刺探军情的，随之在回来的路上，他收到他叔叔费扬古，告诉他有一批军资北来，看能不能弄到手。对于军资，除了粮食之外，后金最缺就是带铁的东西了。 而鳌拜也看不起明军的战力，三年来一路跟随努尔哈赤从因此毫不犹豫的抚顺c铁岭c辽阳一直打到广宁，鳌拜很了解明军的战力，认为他们不过是弱鸡，他又自持武力，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只是他很奇怪为什么他叔叔要他活捉一个叫沈清平的匠户——后金虽缺匠户，但也没却到这种地步。 “不知道这个沈清平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看着南方下面，鳌拜皱了皱眉——他清楚他叔叔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只是这样一来却给这次行动增添了难度——这要求不能露掉一个匠户，也就是说最起码姚把匠户包了饺子。 隔着五六里的路程，车队的具体动静鳌拜并不能看清楚，但他也清楚，行军途中突发事故极多，因此训完图里河之后，他继续蹲在地上等待。 他自认为行为隐秘，不可能被发现 而曹变蛟也是时刻注意着前面的山峰，由于不清楚山上的兵力，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对方有大批人马从山上冲下来。 双方都在等待着在这样的等待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曹变蛟是越等越安心，而鳌拜却很是越狐疑，越焦躁；攻守易势在这等待中悄悄完成！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山风寒冷，图里河脾气急躁，终于还是忍不住跺了跺脚，说道：“冻死了！额真，咱们还等什么，咱们下去吧！就他们那点人马” 鳌拜也正等的心烦意乱直接奔下去砍他一番，他也不是没想过，只不过这样一来五六里的路途就给了明军防备的机会，就会增加自己的损失；两外就是下面的匠户们极有可能四散而逃，那个什么叫‘沈清平’的就不一定能活捉，这样就辜负了他叔叔的一片期望。 这哪如守株待兔大伏击的好！ 而且鳌拜也绝不相信明军能发现他们！并且已经等那么长时间了！ “闭嘴，回去自己领鞭子！” 鳌拜再次回头呵斥了句，怒气之下，钢针似得胡须立了起来。 “我只是觉得他们有可能发现了。”看出鳌拜动了真怒，图里河低着头嘟囔了一句。 “可能发现了？！” 鳌拜本想再次训斥图里河，但天生的军事警觉性却让他心里一‘咯噔’，“这要是被发现了那他们一定会去办救兵，说不定还会抄我的后路，那就” 想到这里，大冷天里鳌拜脑门上出了一层细汗，猛地站了起来，长刀一举，喊道：“给我冲下去，速度要快。” 感谢各位的投票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曹变蛟S鳌拜 曹变蛟一直注意着山上的动静，他立刻警觉到了‘哒哒’的马蹄声 他本就勇猛无双，现在又正值青春激昂，所以听到这声音，一股热血热血直冲他的脑门，他手上长刀一举：“弟兄们跟我冲啊！升官发财就在此时！”说完，曹变蛟翻身上马，同时把背上的弓拿了下来，然后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明代军功赏赐不菲，嘉庆时期一颗脑袋赏赐五十两，现在虽然朝廷财政拮据，但一颗脑袋最低也是三十两！而曹变蛟所领的骑兵也是精锐，又有曹变蛟领头，所以都是一拍马屁股，跟随而去。 雪花飞溅之后么只剩下了车队而车夫们一般都是做工，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这种经历，因此他们个个除了惊恐，便是茫茫然无所从。 但沈清平是当过兵的，他看了看这周围地势开阔，要是后金的骑兵过来，这些匠户们机会成了靶子，于是他要喝道：“快，快动手，把车子围城圈子，重车在最外围。”说完沈清平便牵着驴子把扯在路中间一横。 乱局之中，人本能的是想找一个主心骨，而且沈清平在匠户中已经有了些名声，又给他们做了示范，所以匠户们立刻‘架驾’的牵引着驴子只是在片刻间就围城了一个圈子。 而这时沈清平继续喊道：“在外面再围上一个圈子，大家都抄家伙准备吧！”说完，沈清平前期车子上的油毡，拿起了弓箭。然后又到外围的箭车上抽出了箭支。 人就是这样，在危险中本能的向强者聚集，听到沈清平的喊声之后，也不管会不会射箭，大多数都是防着葫芦画个瓢，拿起了弓，然后抽出了箭，和沈清平一样蹲在了车子后面，扣弦待发。 而沈清平虽然当过兵，却没射过箭，为了保险，他又到装刀的车上抽了一把长刀，如此心里稍安。而众人又是随之模仿。 而这时短短的五六里路，曹变蛟的队伍和鳌拜的队伍已经对上了！先是一阵箭雨，战马嘶鸣声中，双方各有损伤。随后鳌拜长刀一举，他的队伍立刻呈扇形，分左右把曹变蛟的队伍包抄起来，一边跑着，一边射箭。 这种战法实际是游牧民族特有的战法，不短兵相结，充分利用战马的机动性制敌。这种战法其实起源于游牧民族的生活习性——牧羊！牧羊是就是一边跑着一边把羊群圈起来，所以这种战法对游牧民族的战士来说已经是熟悉的深入骨髓。 这也就是鳌拜敢于以少战多的原因之一。另外一方面就是对明军战力的蔑视！ 而至于鳌拜自己，自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曹变蛟，不论是从服装上，还是直觉上。他本来就想着速战速决，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所以在奔跑中，直接对这曹变蛟拉开了箭 而鳌拜虽然穿着蒙古服饰，但他一马当先，也让曹变蛟感觉他是头目，本着相同的想法，曹变蛟也引弓对准了鳌拜。 “嗡” 箭矢飞来，两人几乎同时偏头闪过，但也同时心里一惊，因为作为用箭高手，从箭支的呼啸声中，他们就可一知道弓箭的力道。 “这最低是七十石的强弓居然有这等高手！” 心中警惕着，但也激的他俩雄心万丈，下一刻分别从得胜钩上取下长刀挥舞了过去——一般来讲正面对抗，仅仅只有一次射箭的机会，下一不就是要自保。 两人都把长刀挥舞的像风车一样，箭支纷纷而落，两人作为首领，也都是好马，转眼间就要迎头相结，而这时两人几乎同时举起长刀，刀柄和马背成四十五度角向对方砍去。 这个招式攻中带守的！因为听到箭支的颤音。两人都不敢大意，而两人也是出尽全力 下一刻‘当’的一声巨响，两人的战马居然被对方的阻力阻的停顿了一下，随即各自跑开。 “好大的力气！这人是谁？” 两人心中各自惊骇，但已经没有再战的机会，因为他们都跑到了对方的阵营中 虽然当过兵，但沈清平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冷兵器的交战，马嘶人吼，热血激昂，沈清平的心也被撩动，感觉似乎有一种东西在蠢蠢欲动 同时沈清平也看出来了，曹变蛟的军队确实不是对方军队的对手，但沈清平知道自己和这些匠户们上前没用，因为偶尔有对方靠近的骑兵，匠户们都是一通暴射，但却一个都没中，那些骑兵像游鱼一般跑了。 “这援兵怎么还没来？可别被包了饺子。” 随着惨叫c落马声越来越多，越来越急，沈清平焦躁了起来。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哒哒哒c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沈清平回头一看，只见驿路上白雪飞溅，一大队人马正飞奔而来，见此，沈清平心头一松。 而疾驰中，鳌拜听到马蹄声，抬头一看，立刻脸色大变，下一刻就在口中打了一个呼哨，然后一转马头，扭头就跑见此他的手下也是唿哨着跟随而去。 “给我追！”见此，曹变蛟把长刀一举，大声喝道。 鳌拜一马当先在山路里疾驰此刻他已经明白这是上了明军的当了，“早该下去的!”他心里后悔着c气恼着——这一仗可让他丢脸丢大了！ 淡然他心里也担忧着而就在这时就听‘嗖’的一声，鳌拜本能的一偏头，箭支擦着他的耳朵而过，而他顿时脸色大变——心中的侥幸落空，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随后便一提缰绳，喊道：“快上山，快上山！” 虽然上山不利于骑兵，但后有追兵，前有堵兵，这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山上充满了厮杀声渐去渐远，如果不是地面上残留的尸体，很难想象这里刚才经历过一场战争。沈清平轻轻的吐了口气，走到了在地上呻吟的伤兵身边 没有药品c纱布，只能是撕下衣服简单的包扎而在沈清平包扎好一个士兵的大腿后，那士兵居然挣扎着起来，然后走到一个死亡的满清士兵的身边，举刀‘咔嚓’一声砍下了头颅。 这就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沈清平的心猛的震颤了一下。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细节中的魔鬼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曹变蛟带着人马呼啸而来，手里攥着三条金钱鼠辫子，辫子下是头碰头的三刻颗人头，虽然全身是血，但脸上激悦之色溢于言表。 而这时，沈清平已经召唤人把战场处理干净了。所谓的处理干净，只是把后金兵没头的尸体往西边的山沟里一扔就是——天寒地冻的没法挖坑。至于那些匠户在处理过程中的搜身行为，沈清平没有理会。 后金兵有二十多个，而大明军却有五十多个，对于大明兵，沈清平没动——自有随军的书办办理这些后事:认尸，登记c遗物c以及后续的抚恤什么的。 而曹变蛟来到队伍的前面，立刻把手一挥：“出发，伤兵留归后屯卫。”这也是他急着回来的原因，毕竟还要赶路，至于跑到山上的后金兵，他已经交给后屯卫的赵千户了。 喊完之后，曹变蛟一夹马腹，那马喘着白气‘哒哒哒’的来到了沈清平的驴车边，然后曹变蛟翻身下马，看着沈清平目光熠熠：“你今年多大了？” 搂草打兔子，没想到押送个军资还能捞一笔军功，曹变蛟心里是惊喜异常！ 而对于沈清平来讲，头颅的血腥味在清新的空气重异常扑鼻，这种血腥残忍的场面，作为一个现代的灵魂他还不能适应，胃里有轻微的翻滚的感觉，但他又不能不回答，因此只好强忍着，简短的回道：“十七。” 而曹变蛟听了，却‘哈哈’大笑了两声，随即说道：“我十八，比你大，以后你叫我大哥就行。” 以前曹变蛟感觉沈清平是怕死c软蛋，贪心但沈清平今天的表现，见微知著！以及他后来表现出的冷静——组织人员，形成车圈，都让他感觉沈清平实在是一个不可多的人才。 瑕不掩瑜！所以曹变蛟虽然感觉沈清平有些毛病，但也不怕，可以慢慢调教！关键是先把沈清平拉到自己身边来。 而沈清平听此，急忙说道：“将军抬举了！在下不敢。” “我让你叫，你就叫。”说着曹变蛟故意板了下脸，但下一刻就笑道：”兄弟，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不然，哈哈，我看你还是跟着我干吧！到宁远后我给你请功，这三颗脑袋也都给你，脱籍的事我让我叔叔去求孙大人，你看怎么样？” 在以前曹变蛟没有把握给沈清平脱籍，但现在沈清平立了功，又是这样机智的人物，他相信不论是他叔叔或者孙承宗都不会对这样的人才置之不理，关键是向孙承宗请求时也有了理由。 率直c真诚，望着曹变蛟年少的面孔，沈清平恍惚间有种回到青葱岁月的感觉，心里微微有些感动，而且沈清平也明白再高的楼也要从下面的阶梯上去，区别只在于楼梯的高度，也觉得曹变蛟给的好处也可以了，于是轻轻点了点头，回道：“多谢曹将军抬爱，在下怎敢不从？只是这头颅我不要。” 这血淋淋的脑袋沈清平真不敢要！ 而这句话在曹变蛟看来就是仗义，他继续‘哈哈’笑了两声，然后拍了拍沈清平的肩膀，说道：“好兄弟，以后就叫我大哥！这头颅换了赏之后，咱们一块换酒喝！这次呀，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真中了这些鞑子的圈套” 曹变蛟说着，语音里有着明显得后怕，而沈清平却是早有疑窦，问道：“曹大哥，你说这些鞑子是怎么知道站满这车队要来的？” 听到沈清平转换称呼，曹变蛟很高兴，信口回道：“谁知道呢，现在这宁远城鱼龙混杂，斥候防不胜防咦，不对呀？” 说到这里，曹变蛟才想起来这里面的疑点：这些后金兵是埋伏在此的，他们怎么能这么早知道？而且这车队是从南边来的？ “你是说，是关里走露的消息？那是谁？”曹变蛟迟疑的问了句。 “应该是接手赵丁坤手里货物的人。”沈清平皱了下眉说道。 至于接手赵丁坤货物的人是谁，那一定是和后金或蒙古有勾连的人，但具体是谁，虽然他知道些后世的资料，但却也不能肯定，因为这样的人太多，不仅有商人，比如最著名的晋商八大家，还有军队里的。 而听了沈清平的话，立刻咬牙切齿道:“哦狗娘养的，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要是让老子逮到，老子非撕碎了他不可！”但他的语气却相当无奈。 沈清平却觉得事情并非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细节中藏有魔鬼，前世的历练早已让他习惯思索现象背后的本质：既然相隔万里这些后金兵都能把消息查探的清楚，那么这车队c或者是士兵c或者是驿站里一定有他们的人，而这些后金兵居然敢偷进关宁防线之内，这就说明他们对这批军资是耿耿于怀，要么就是对他恨之入骨，或者兼而有之，然后，然后，极有可能对他报复！ 而隐隐之中沈清平觉得对他恨之入骨的面大！ 想到这里沈清平悚然一惊——他以前并不是没考虑着他既然将这件事揭发出来的后果，但一来当时只有这一条有效的法子；二来走私军资是抄家死罪，正常人知道消息败露后都会消声匿迹，或一遁千里——谁也不会拿脑袋往刀口上撞不是！ 而且沈家处于京畿之地，走私军资的那些人也不会傻到找沈家报复，将自己亮之于白，自露行迹，而自己又处在军中，所以他认为安全是没问题的！ 沈清平没想到这背后之人居然这么大胆，而且动作来的还这么快！ “这个时候还敢动手如果是针对我的，那么他们极有可能还会找上我！正好顺藤摸瓜” 想着，沈清平笑道:“曹大哥想不想把他们揪出来？” 如芒在背！这一刻，不论是出于民族大义还是沈家和他个人的安危，沈清平都想将这背后之人尽快除之而后快！ “哦，你有办法？”曹变蛟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这千里遥远的沈清平居然还能抓到人，感觉不可思议。 “这要看他们怎么办了，曹大哥你想想，这些人这些人极有可能是因为匠院之事” 然后沈清平笑着将一路之上定有奸细的分析和盘托出，同时分析着这些人的目的，以及抓获这些人的方法。 这一切的逻辑基础是如果这些人的目的或目的之一是他，那么这些人一定还会找上他！ 而如果不找他，那就说明这些人目标仅仅是军资，他和沈家还是相对安全的，不过沈清平认为沈家的问题不大，毕竟此事的当事人是他，这背后之人没必要多给自己找麻烦。 而对曹变蛟来讲，不论这些人的目标是不是沈清平，但这些人是奸细是一定的，逮着了就是军功！ 而曹变蛟频频点头，眼里的赞赏之色也是越来越浓，待沈清平说完，曹变蛟‘哈哈’大笑道：“兄弟，真有你的，要是这次立了大功，我给你记头功，哈哈” 曹变蛟心里确实舒畅，他没想到押送个军资搂草打兔子捞个军功，更没想到还能打两次兔子！ 笑声响亮，引得路两边的士兵纷纷侧目，但他们并不觉得突兀，偶尔投向沈清平的目光也是一片祥和的赞赏，因为刚才的情况他们看在眼里，再看曹变蛟的神色他们就知道这场反伏击战的胜利是因为沈清平先警觉的缘故，而这不仅救了他们的命，还给他们送了功! 当然他们也有一些小小的嫉妒——他们的少年长官可一般不会对他们这般和颜和色！ 车轮滚滚，一路向前，曹变蛟这时也感觉除了沈清平才智非凡，也有心结交，于是就打开了话匣子。 “兄弟，家里多少人呀？” 沈清平知道这问题可能关系到沈家匠户的脱籍，算了算，于是说道：“一共十八口，我三个哥哥每家五口，加上我和二老。” “兄弟家里人口不少。” 曹变蛟啧了啧舌，继续笑道：“兄弟定亲了没？” “这个，这个”曹变蛟的这句话让沈清平支吾起来。 “怎么？” 这个问题曹变蛟只是随意问问，没想到沈清平居然语焉不清，在曹变蛟的思维中定亲这种事定了就是定了，没定就是没定，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因此奇怪的看了沈清平一眼。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章：你可知道沈清平 “也许她该走了吧！” 张初儿的影子在沈清平脑里一闪而过，随即沈清平笑道：“曹大哥不瞒你说，兄弟我刚刚算是娶了妻子，不过我这妻子要走。” “额” 宁远城原来有一座老城，全名叫宁远卫，王化贞在广宁之败后，明军退缩到这里，这里就成了前线。本来在广宁之败后，督师王在晋有意将兵力全部撤回山海关，但宁前兵备佥事袁崇焕和孙元化都极力上书反对，王孙之争后，孙承宗占了上风，随后孙承宗任命袁崇焕大建宁远城，让孙元化修建炮台。 孙元化虽然是徐光启的学生，但在对火器的研究上，还在徐光启之上，可以说是大明第一人，也就是他铸造的火炮，轰伤了努尔哈赤。 此时孙元华早已接到了徐光启的信，看完徐光启简单的提示之后，他越看越觉得这弹簧实在是不同寻常，不禁可以用在战车上，还可以用在炮车上，后来又感觉这东西好像可以应在所有的车上，再想想，隐隐约约中感觉好像其他地方还能用的着 孙元化越看越感觉这小东西里蕴藏着大智慧，“这东西是怎么造的呢？能坐出这样东西是什么人呢？曹变蛟也该回来了吧？！” 宁远城的老所的一间官署房里，孙元华再次瞧了瞧信纸上的弹簧，然后皱了皱眉，喊道：“孙大。” 下一刻官署房的门立刻开了，一个面目黧黑的中年汉子出现在孙元化面前：“大人有何吩咐？” “你去王则古那里问问曹变蛟来了没有，来了让他来见我。” 王则古负者宁远的军资，曹变蛟押送的军资都要送到他那里，而之所以没去曹文诏那里，是因为曹文诏远在宁远城北面的大兴领兴建大兴堡。 “是大人。” 傍晚，残阳如血，鳌拜身上血染一样，从山上的树林里钻了出来，此时他身上的衣服也被树枝刮扯的丝丝缕缕，总体看来想一个被痛打的叫花子。 第一次大败，而且败的如此之惨！ 此时他以前的桀骜不顺不见了！眼睛里取而代之的是暴怒和惶恐——不知道回去后会受到怎么样的处罚？！ 随后他把手指放在口中打了接连打了几个唿哨，随即林中想起了附和声 没过一会儿，人员聚集，有百余人，脸上余悸犹在！ 这一下去了一半！他们可是精锐中的精锐，猛士中的猛士！鳌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沉声道：“走吧！” 说话之时，鳌拜的拳头捲了起来，手臂上青筋暴露——他虽然武力极高，但却不是有勇无谋的武夫，如此隐秘的行动居然被察觉，他感觉这里面一定使出了内奸，他要把他找出来，然后把他碎尸万段！ 他万万没料到所谓的内奸只是一群鸟儿 在一个山坳里鳌拜他们牵扯了隐藏的马儿。游牧民族就是这样，在打仗和行途时往往多带些马匹，而且是母马，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脚力，更是为了饮食。 随后他们直奔广宁，代善在那里。 经历伏击事件后，因为自感不会再有危险，整个车队的人都轻松了起来，而曹变蛟当然不会再让沈清平赶车，于是随意派了个小兵接替他的活 “曹大哥，骑马挺冷的，咱们走路吧！”骑在小兵的枣红马上，沈清平嘴唇有些哆嗦的说道。 自从和小兵调换了位置之后，小兵的马也调换到了沈清平的手里，沈清平以前没骑过马，见猎心喜谁知拙笨的骑术却被曹变蛟看出来了，‘哈哈’大笑后说在这地儿骑术不好可不行，于是让沈清平多加练习。 沈清平觉得曹变蛟的话是很有道理的，这边关之地，不会骑马实在是个大缺点，但奈何冷风嗖嗖 “你再练会儿，这玩意只能熟能生巧。” 二天后宁远城再望，沈清平远远看去，只见宁远城西边靠着一座山岭，东边是一道延绵的石墙，石墙约有十来丈高，城墙并没有错修完，在修好的城墙下可以看到一条土路，驴车来来往往，车场装的都是石头，寒冬腊月里。呈现出一片繁忙的景象。 “终于回来了，都给我快点，好进城快活去！”马上曹变蛟兴奋的挥了下马鞭。 宁远城正是袁崇焕获得宁锦大捷的地方，沈清平对这做重镇有些好奇，随着马车滚滚而入沈清平看到这宁远城和别的地方真的不同，不说沿街巡逻的士兵，就仅仅说街道，也和关内的截然不同，不论是酒店c客栈c商铺c或者青楼，没有像关内那样的两层小楼，都是低矮的青灰色的石房，露在外面的石头凸凹不平，可能是下午的缘故，显得十分粗旷c厚重。 而可能是年关将近的缘故，街道上也是人来人往，吆喝声c买卖声不时响起，只不过声音有些南迁北调，而所穿的衣服也和关内有些不同，可能是为了取暖的缘故，衣服大多是黑色，当然偶尔也可以见到衣锦者，看他们富态中略待锋芒的样子，沈清平估计他们是喜欢富贵险中求的商人。 “由是商旅辐辏，流移骈集，远近望为乐士”沈清平记得这在史书上有记载。 在曹变蛟的引领下，一行往东，来到了一座石墙青瓦的衙门前，曹变蛟下马而入，不一会儿又再次回来，只不过身后跟着一个绿袍的文职官员。 随后曹变蛟兴匆匆的喊道：“都跟李大人过去，把脑袋都给我拿过来。” 沈清平驱车而入——因为要核实数目，入城前沈清平又和那小兵重新调换了位置。库房和五军都督府的差不多，只是是石墙，显得粗糙；下面的程序和在五军都督府装车的程序差不多。 交接完毕后，沈清平便和众匠户一样，到门口的书办那里拿了路引。路引这东西对匠户们来说十分重要，不仅要靠它再次入关，而且也是役满结束的凭证，回到原地要交给里头的。 拿完路引之后，匠户们就兴奋的喳喳着，成群的出去了。虽然感觉不需要路引，曹变蛟一定会通知左军都督府全家脱籍的事，但这事情要多长时间却不一定，因此为了沈家不受干扰，沈清平也开了路引，然后拖同来的五里铺的李五送回去，并让他转告沈大柱，就说在这里从军了。 而后沈清平就按照曹变蛟的吩咐，在门口的大石头狮子旁等他。 沈清平不知道的是，此时一个衣着整洁仆人打扮的青年人突然拉住了一个面目实在的匠户，热忱的问道：“兄弟，你可知道沈清平？” 感谢言小肥大佬的打赏，感谢一片一片c潇潇夜歌c8633c特别是依然梦着大佬的书单。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阎王与小鬼 沈清平现在可以说是大名鼎鼎，一路上只看曹变蛟对他的态度，就让众匠户对他是既尊敬又羡慕，此刻那匠户见青年人的表情热忱，心里又羡慕了几分：“这五哥儿又有好事了，哎，人比人气死人！”想着，回头信手往石狮子方向一指：“那就是。” 这小兵正是夏窦明派来打探消息的，夏窦明现在是宁远中屯卫，步兵营的一名哨官，手下百人，具体任务是巡城。而在暗地里他还有另一层身份——双重间谍，他元也被范家收买，范家替后金卖命，然后他也卷入了其中。 哨官这个官职是募兵才有的，相当于卫所的百户。募兵和卫所兵不同，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地方兵和特种兵或者中央军的区别。夏窦明是一名哨官，长相又凶悍，在宁远城也算是有些小名声，怕贸然打听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见车队进来之后，便派了亲信过来打探。 那年轻人问过之后，便不在多问，走到墙角暗暗观察着沈清平。而就在这时，东面一对军马迎头堵了上来，而后马上一位穿着牛皮轻甲的校官大声喊道：“所有匠户们听着，巡抚大人有令，你们都不许走，都留下来修衙。” 这个命令极不合理！因为这些匠户都是五军都督府的人员，不是军匠，巡抚是没权力下令的。要是下令，除非有左军都督府的行文。并且这里兵荒马乱的，实际上这些匠户都想着回家。 但自古以来民就畏官，何况是巡抚这么大的官！明代地方上承宣布政司c提刑按查使司c都指挥使司，分管民c刑c兵。承宣布政司相当于现在的省政府，这巡抚就是协调承宣布政司和按查司官员，实际上是布政司和按查司的上司，正三品的官员。匠户们哪里敢抵抗。 要是在以往他们或许就顺从了，或者说盲从了，但现在他们有了沈清平——一路上不自觉的他们已经把沈清平当做了主心骨。因此他们都转头把目光瞧向了沈清平，想看看沈清平怎么说，而李五更是直接走到沈清平面前，直接问道：“五哥儿，怎么办？”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五里铺的乡亲看着众人灼灼的目光，理解他们归乡的心情沈清平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向前拱了拱手，问道：“这位军爷，请问如果我们不归，左军都督府那里怎么办？左军都督府可有行文，这工钱怎么计算？” 在沈清平心里如果后续这些问题解决了，免了匠户们的后顾之忧，价格在合理点，匠户们暂时留下一段时间也无妨。 而喊话的军官叫李大弼，是辽东巡抚阎鸣泰的亲兵。 宁远以前只是一府，由于明军退守宁远之后，这里的事情变多，所以阎鸣泰新近就任辽东巡抚之后，大多数时间都在宁远城，而不是辽东巡抚的现住地山海关。 但宁远衙门狭窄，在等级森严的社会，阎鸣泰感觉住在里面完全是屈就，倍儿没有面子，再加上宁远城草床，很多官员都住在里面，所以宁远府衙就更显得小庙装大风了！因此阎鸣泰到了宁远之后就一直想着把宁远的衙门休整一下，特别是官宅。 但由于宁远城大建，用工甚多，阎鸣泰只能顾全大局。而在知道左军都督府的匠户们来了之后，他的这个心思又活了，所以阎鸣泰才想着把这些匠户留下来修下住宅，最起码住着舒服些。 另外他也跟李大弼说了，工匠做工每月十两。可李大弼这种人欺上瞒下从中捞好处惯了，只想着以势压人，根本没想着给匠户银子的事！ 但他没想到这些下里巴人里竟然出了个头头，说出的话还直接动了他的奶酪！ 赵大弼立刻怒了。双腿一夹马腹，嘴里喝道：“哪里冒出来的贼厮鸟，敢和爷爷这么说话！”说话间他手中的马鞭已高高举起。 长途跋涉已让沈清平力气增大，身体也变得伶俐，有种回到以前当兵时代的感觉，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正想躲避，谁知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一个包裹从他眼前飞过，然后砸在了李大弼的头盔上，随即就听身后传来曹变蛟的怒喝：“狗娘养的！瞎了你的狗眼，竟感动我的兄弟！” 曹变蛟以勇猛著称宁远军，在这个地盘上沈清平竟然被欺负，他感觉很没面子；而且刚才领赏银时，王则古狠狠的夸奖了他，说这场战斗是这一年来与后金打仗少有的大胜仗，要为他好好请功所以下一刻，他一个健步就跑到李大弼身边，伸手拎起李大弼，‘啪啪’掴了李大弼两巴掌，然后才问道：“你是那个军的？” 曹变蛟力气何其大，两巴掌已经把李大弼打的找不着北了！好在跟随来的士兵有胆大的，见此，在旁边替他回答道：“这位长官，这是阎巡抚的亲兵。” “额。” 曹变蛟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手里的人来头竟然不小，而这时李大弼已经清醒了，曹变蛟的微微一愣，让他心里又有了一股错觉，于是又耍起了豪奴之风：“你这混账，竟敢打老子，你是哪个军的，看老子不罢了你的皮。” 曹变蛟血气方刚，勇猛无双，哪里受得了这等以势压人的喝骂，心里的兵痞之气立刻被激的上来了，“老子既然打了，一拳是打，百拳也是打”想着一拳直直的直奔李大弼的嘴巴 沈清平心里感动，也怕曹变蛟把人给打死了，捅出大篓子，于是上前说道：“曹大哥，且住手，因这等人生事不值得。” 曹变蛟在军营里以勇气著称，夏窦明的亲信是认识的，见曹变蛟居然这样为沈清平出头，心里不禁奇怪起来，于是又拉了个匠户问道：“这人和曹校尉什么关系？怎么这么得曹大人维护？” “他呀，他叫五哥儿，我们五里铺的！这一路上呀全都亏了他”那匠户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极为骄傲的把路上的事叙说了一遍。 说话之间，李大弼已经被跟来的士兵扶走了，匠户们自然也趁机散了，而这时曹变蛟才向沈清平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沈清平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向曹变蛟问道：“会不会有麻烦。” “没事，他还管不了我。”曹变蛟一边说着，一边把刚才掷向李大弼的布兜捡了起来，里面是赏银。 而曹变蛟也确实不怕阎鸣泰来找麻烦，根本原因是巡抚并不管募兵，管的是卫所的军。 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叔叔曹文昭深得孙承宗赏识，刚被提拔为游击。他又从他叔叔口中得知孙承宗对阎鸣泰很不满意。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鱼儿 听到这话沈清平就放心了，随之下一刻曹变蛟用手掂了掂布兜，继续说道：“他们找不了我的麻烦，只怕会找你的麻烦。” 说到这里曹变蛟眉头皱了一下，才又说道：“你也不要怕，到我的营里就没事了，走喝酒去！” 沈清平跟在后面，心里立刻有些晴转阴，他俩走了，路过的c看热闹的也随之散了，只是在他们心里都暗暗思忖着敢打巡抚大人的人，这事只怕不会善了。 而走在半途中，曹变蛟突然‘咦’了一声，向想起什么似得，转头向沈清平问道：“兄弟，你认识孙大人吗？” “孙大人？！” 沈清平误以为是孙承宗，摇了摇头，问道：“怎么？” 而曹变蛟再次皱了下眉，像是回答，又想是自疑的回道：“怪了，孙大人怎么要你过去？” 听到这里，沈清平明白了此孙大人非彼孙大人，因为他在路上说过孙承宗此时正在做镇山海关，要到过完年才来宁远。 而沈清平对于明朝这段历史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偶尔从书本上和论坛上对一些主要人物如孙承宗c袁崇焕c徐光启较熟悉，当然出于个人爱好还对一些猛将兄比较熟悉，但对这些名人下面的人物就不太熟悉了，于是问道：“哪个孙大人。” “孙元化。天这么晚了，咱们明天再去吧！先喝酒去。” 说着曹变蛟啧了啧嘴巴，眼里掠过一道神彩。喝酒这个东西既与地域有关也与性格有关，大概是越往北，地越寒，人就越能喝酒，而军人，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战争几人回，他们比寻常人更爱喝一些，曹变蛟也不例外，一路上禁止饮酒，他感觉嘴里都淡出了鸟儿。而孙元化只是说到了去找他，与喝酒相比，事情并不急。 而沈清平听了之后，心里开始活泛起来：“这孙元化找我干什么？我不认识他呀？他怎么认识我的？哦对了，好像记得他是一位火器专家，还是徐光启的弟子，难道是” 隐隐约约之间，沈清平想到了原因，但还不能确定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没一会儿跟着曹变蛟来到了一栋石屋跟前，石屋的墙缝上插着一杆旗帜，上面写着；四海客栈。 推开厚厚的木门，一股热气迎面扑来而待两人进去后，那个穿着仆人衣着的年轻人瞧了瞧旗帜，然后转身而去 “鱼儿要上钩了！”进去后，沈清平一边笑着小声对曹变蛟说了句，一边打量着客栈的内部：里面挺大，十来张粗笨的桦木桌子，四四方方的那种，客人已经坐满了一半，正中间是一个大炉子，炉子中烧的是煤炭——炉子下面有黑黑的炭块和发白的炭渣。 不过这也不令沈清平感觉惊奇，前世作为万鑫煤化工集团的总裁，沈清平自然清楚煤炭的使用历史，在中国很早就用煤炭取暖，到了宋代时就用煤炼铁，到了明代也是，只不过用的是没有烟的天然焦。 而随着天然焦好处的被发现，再加上天然焦储量小，储藏深，在当时的条件下并不能大量开采。再加上富贵豪门c酒楼c青楼之类的用度，实际上在明代用纯正的天然焦炼铁c炼钢在明代基本以今不见踪影。而是用煤混合着木炭来用。 另外有烟的煤炭取暖生火还是可以的，沈清平记得好像孙承宗来辽东后就派鲁之甲招募的难民去挖煤，就是这两方面的原因。当然还有其他的次要原因——给那难民一份事情做，以免闲来生乱。 “这倒是大有可为！”沈清平一边看着炉膛里黑红的炉火，一边嘀咕着。 而这时曹变蛟已经诧异的问道：“这么快？你，你怎么知道的，兄弟？” 沈清平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以前当过侦察兵，自然也学过反侦察，虽然现在体能可能比以前稍微差些，但以前的底子还在，一路走来哪里能够藏人只需随意一眼，而要观察后面的人却更容易了，只需偏偏头用余光轻轻一扫。而这个时代跟踪的人动作又不专业，早已被沈清平敲得清清楚楚。 但这内里的原因是不能说出去的，沈清平只能含糊的说道：“刚才我回头看见了，鬼鬼祟祟的。” “兄弟你真是机敏！我都没察觉。”曹变蛟眼睛一亮，心里对沈清平更加满意了。 而这时客栈胖胖的掌柜也点头哈腰的迎了上来：“两位爷，是住店还是吃饭。” 曹变蛟让掌柜的给沈清平安排了一件最好的房间，厚厚的两层窗户，一个大热炕，把随身的包裹放下后，两人就出去了，当路过柜台时，曹变蛟一拍柜台的桌面，说道：“给我上两坛好酒，牛肉切五斤。” 说罢，一边走向东墙角落的那张桌子，一边对沈清平笑道：“兄弟，在这里有个好处，那就是牛肉随便吃，哈哈哈，不像关内，吃个牛都犯法。” 草原牛羊多，而且变成虽然禁市，但主要针对的是后金，实际上小来小去的也禁绝不了，毕竟明军也需要草原的马匹，草原需要明朝的更多，比如粮食c食盐c茶叶c铁器甚至袁崇焕暗中也和蒙古人交易，这后来成了他的罪证之一——资敌！ 因此在这里酒家c客栈的弄头牛过来，实在是小菜一碟，这点沈清平理解，但还是笑道；“托曹大哥的福气了！” “自己兄弟客气什么。” 说话之间，店小二已经托了一个木盘跑了过来，顺手将白毛巾在桌面一擦，然后把两坛酒往桌子上一摆，最后把一大盘子热乎乎的牛肉往桌子上一放，最后放下一个黑瓷碗：“两位客官请。” “来兄弟，咱们喝。” “曹大哥请。” 酒味很淡薄，沈清平估计也不过十来度，大冷的天也勾起了他的酒瘾，因此也没客气，只是这撇开口的酒碗倒让他有些不适应 而酒刚过三巡，就听木门‘嘭’的一声被踹开了。沈清平一惊，转头看去，只见木门边站着一个极为雄壮的军汉，一身暗色牛皮厚甲，胡子拉碴，根根树立，两只眼睛倒是熠熠生辉。 “这人是谁？难道是巡抚派来的人？！” 沈清平正疑惑，却见那人已经大踏步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黄得功 “真是找麻烦的？！看样子不是这人是谁？” 沈清平正思忖着，而这时就听那人喊道：“好你个小白脸，自己独自立了功，也不带哥哥一把，喝酒也不喊我！” 声音像铜锣似得，浑厚c洪亮。听此沈清平放下心来：“原来是曹变蛟的朋友，这人可真够粗豪的！”而这时曹变蛟已经站起来，笑骂道：“黄闯子，你胡咧咧什么！你怎么来了？” “我早来了。” 说话之间黄得功已经来到桌子旁，随即看了沈清平一眼，问道：“这位是？” 沈清平看上去年纪不大，虽然长得英俊，但身上穿着寻常百姓的青色短袄c长裤。一看就是寻常人家。黄得功知道曹变蛟一项眼高于顶，对平常人不假于色，此刻见他居然和沈清平在一起饮酒，因此对沈清平起了些好奇之心。 而这时曹变蛟已笑道：“来来来，我跟你们两个介绍一下，这位是黄得功黄大哥，人称‘黄闯子’，这位是我兄弟沈清平。” “是他！！” 沈清平一下子想起来了，这黄得功也是明未的猛将之一，传说他将他母亲买来用来祭神的一坛酒喝完，被他母亲理怨，而他也不以为意，独自跑到后金的地盘杀了两个鞑子，然后用两个脑袋换了五十多两银子，送给他母亲后，自己投了军，在军中也是以勇猛著称，最后积功封爵靖南伯。 “久仰，久仰。” 曹变蛟刚说完，沈清平便拱了拱手，他倒不是恭维客套，而是真正的‘久仰’。 但黄得功没听过沈清平的名字，以为他是客气，同时在他心里也疑惑曹变蛟为什么会高看沈清平一眼。 但除了曹变蛟之外，所有小白脸他都不喜。而他又从沈清平的‘久仰’里感觉沈清平有些虚伪——面都没见过，久仰个屁！因此他更是不喜。他这种人是直性子，心中不喜，脸色和行动就显示出来了，他随便抱了抱拳，然后转头对店小二喊道：“拿只大碗来，再来一坛酒。” 而这时曹变蛟再次问道：“你来什么事了？” 黄得功现在在曹变蛟叔叔曹文昭的手下，也就是属于大兴堡的驻军，是斥候营的哨官。大兴堡在宁远城的最北端，离宁远城有一百多里，这么远的距离大兴堡的人无事一般不来这里，所以曹变蛟才有这么一问。 说话间，曹变蛟已经帮黄得功倒满了一碗酒，黄得功一仰脖子，‘咕嘟嘟’一口气喝完，这才回道：“从北面回来后，你叔叔让我们弟兄几个放松放松，顺便要粮” 说到这里，接下来他就羡慕起来：“你倒是好运气，押送还能立功，比钻老林子砍的鞑子还多！我跟你说好，这几天酒钱你包了。” 曹变蛟押送军资回来早已惊动城中人，不过这些细致的消息是黄得功刚才催促粮草时听王则古说的，而黄得功又知道曹变蛟喜欢在此饮酒这才赶来了。 而曹变蛟听了也是得意的哈哈一笑道：“这趟真是好运气，不过也不能说是运气，这全亏了我这兄弟。”说着曹变蛟拍了下沈清平的肩膀，赞赏之色溢于言表。 “哦？” 没想到曹变蛟的功劳居然是因为沈清平，黄得动愣了一下，疑惑的看了眼沈清平，然后转头向曹变蛟问道：“怎么回事？” “哈哈，是这样的” 曹变蛟脸现得色，随即降低了声音，说道：“这次全亏了沈兄弟机智” 与有荣焉，随后曹变蛟小声的c眉飞色舞的叙述起那场反伏击战来见微知著！当听到沈清平因飞鸟而判断出山上有埋伏时，黄得功虎目猛的一抬，瞧向了沈清平，里面全是惊赞。 而当曹变蛟叙述往战役的经过，然后有得意洋洋的说道：“黄闯子，你来的正好，现在有一场功劳你干不干？” “哦，什么功劳？” 黄得功微微愕然了一下，而后曹变蛟趴在他耳朵边，长话短说道：“那些人既然能伏击，是有人通风报信，我兄弟已经发现了他们，正打算引蛇出洞。” 还没来的及透过现象看本质，一时间没想到那场伏击居然是因为有人通风报信，更没想到沈清平居然发现了，还要将计就计！同时他还感觉曹变蛟所说的应该是沈清平想到的黄得功心里再次震撼了一下，虎目再次敲了沈清平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说道：“行。” 他手下的斥候都是这方面的专家，这也是曹变蛟求他的原因，而后就郑重的向沈清平抱了抱拳说道：“佩服，刚才我小瞧兄弟了！” 没想到黄得功居然这样直爽，沈清平心里好感飙升，因此笑道：“黄大哥客气了，此乃人之常情尔。来来，喝酒。”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商议暂着沈清平言语得体，举止潇洒，说话间让人如沐春风，完全不像一个匠户，黄得功，包括曹变蛟越来越感觉惊奇，要不是沈清平是从关内来的，曹变蛟有知道沈清平的底细，来年个人甚至会怀疑沈清平是奸细，但现在两人只能理解为天生聪慧。 而与此同时，宁远城北门城墙下的一间小屋里，那个仆人打扮的年轻人正小声向夏窦明小声汇报着，只不过此时换上了军装。 而听着，夏窦明的脸色阴晴不定，脸上狭长的伤疤像蚯蚓一样蠕动起来：他早早就收到了范永斗的来信，要他注意一个叫沈清平的匠户，不要伤害性命，然后弄到广宁去。紧接着北面的斥候又来告知，让他查询这吃押送军械的军队首领是谁。 以前在夏窦明的心里，沈清平极有可能是能工巧匠，所以范永斗才要把他送到广宁去，这对于他来讲不过是小菜一碟。 可听了小兵的汇报后，夏窦明才知道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原来斥候营居然大败，而让斥候营大败的居然是沈清平。并且现在沈清平居然得到了曹变蛟的欣赏，要加入前锋营。 听完完整的消息后，夏窦明感觉风险太大，本能的不想做这件事。但他考虑了下，感觉这事不做又不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这是因为夏窦明清楚在这宁远城里一定不止他一个投靠了建奴！而这样的消息也不可能只是他一个人去打听。这要是瞒而不做，那边一定会认为是变心了 想到后果，夏窦明不仅打了个哆嗦，但他也明白凭借自己的力量可能不支——他只要两个手下！这种事不来也不能拉拢太多的人！因此他想了想，边吩咐那小兵继续去监视沈清平，而他等了一阵子，趁着夜色起身往城里走去——既然自己力量可能不支，那就要喊些人。 而且夏窦明觉得动作一定要快，要是沈清平进入前锋营，那在动手就要费些时候了，不如此时出其不意。 而于此同时在宁远府衙的后宅里，李大弼正弓着腰，用四处漏风的嘴巴，满怀悲怆的将被打的经过，囫囵着向阎鸣泰叙说着被打的经过。 当听李大弼叙说沈清平所说的话时，阎鸣泰没想到区区匠户竟能说出如此有见地的话，本来正气恼的捋着胡子的手停了下来，同时心里‘咯噔’了一下子，心里不由的想到这会不会是东厂，而后他心里就有些害怕，毕竟这事情他做的不对，此时此刻，要是御史台知道了肯定会参他个贪图享乐，不事王事。 而后李大弼所说的重点——他被曹变蛟痛打，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因为这事看似简单，但身在局中，阎鸣泰却知道这事情棘手的狠：不问，会被人家耻笑；办了，曹变蛟不归他管理，纵使是用扰乱治安的名义将曹变蛟抓来也没什么用，顶多关两天，而且他清楚孙承宗一定会袒护他。 这是不容置疑的！因为即使阎鸣泰自己也清楚，他和孙承宗两人早已貌合神离，这里面既有两人性格上的不和，更是因为对待辽事上立场的不同。 其实即使是去年王化贞c熊廷弼大败之后，东林党和魏忠贤一党也没拿家奴后金当回事，底气何在？土木堡之时蒙古军都答道北京城下了，最后还不是乖乖退回去了！这就是底气，因此在对待辽东事物上两派的观点竟完全一致，那就是攻打！ 他乘风而来，本来是想着捞些军功升迁，而他原来也觉得孙承宗会攻，因为孙承宗和杨涟等交好，一定会顾忌他们的立场，但他没想到的是孙承宗在一番调查之后，采取的方案既不同于前辽东经略的退守，也不同于朝中两啊屁的方案进攻，而是一种这种的方案。所以现在孙承宗有事情都不叫他了。 而同时在用人上孙承宗也和以往不同，明代军制，武官打仗，文官指挥，朝廷派来大臣监军，后来是镇守太监，总之皇上不放心兵权，要牢牢抓在自己手里。而孙承宗来到辽东之后，直接上书经略和巡抚不和乃是明军大败的原因，要求事专，朝廷上也明白萨尔浒大战失败的原因之一就是经略熊廷弼和巡抚王化贞不和，所以也就同意了孙承宗的要求。 而此后孙承宗开始大批提拔武将，剥脱了文官对军队的指挥权，开始倚重武将，阎鸣泰知道这个时候处置曹变蛟就是自讨没趣了。 “不如处置那匠户！” 这个念头在阎鸣泰心里一闪，但也只是一闪，就过去了——曹变蛟这样维护怎么能够得手！而且一个堂堂巡抚找一个小小匠户的麻烦，传出去一定会被士林耻笑，何况沈清平说的还有理！ “事难有为，不如归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要捞一笔再走！” 想着，挥了挥手袖子，淡淡的说道：“你先下去吧，去账房那里领十两银子。” “额。” 没想到阎鸣泰就这样轻轻饶过了曹变蛟，李大弼呆了一下，随即弯了下腰，带着委屈回道：“是。” 昨晚曹变蛟喝多了，并没有回营地，第二天早上吃了一大碗羊肉泡饼之后，他便和沈清平往原宁远城都指挥司走去——由于宁远城新建，宁远军衙还没建好，现在借用在宁远城都指挥司的衙门里，其实也不是都指挥司，宁愿原来只是一府，只有一个参将府，去年明军退败至此后就升格为了都指挥司。 熟门熟路的来到孙元化的官署门前，曹变蛟随意叫了声：“孙大人。”然后伸手就去推那扇桦木门。 因为他叔叔曹文诏的缘故，他和孙元化很熟。其实在孙承宗手下的几个，因为志同道合，平时私下里的关系都很好。 此时衙门里孙元化穿着一身绯色官袍正坐在他的房间里，看着厚厚的一沓材料，听到曹变蛟的声音立刻应道：“进来。” 说话之间，他抬起了头，然后就看到了沈清平。 其实对于沈清平，虽然徐光启在信中提到过他，也提到过沈清平在无军都督府所做的事，但从信中孙元化也觉察到徐光启感兴趣的应该是弹簧，而不是沈清平这个人，毕竟沈清平匠户匠户这个身份摆在那里，顶多是个比较机灵的匠户而已，其实孙元化也很是这么认为的。 此刻他见沈清平虽然面目清秀，但却一身布衣，心里更加深了这种认识，因此在曹变蛟和沈清平行完礼之后，他便信手一抬，淡淡的说道：“起来吧。你就是沈清平。” 孙元化三十多岁，三缕长须，面皮白净，身材高瘦，给人一种很慈祥的感觉，其实史书上对他的评价也是有智而无威，因此沈清平也轻松的回道：“回大人，在下正是，不知大人怎么知晓在下名字？” 好像没料到沈清平居然会反问，也没料到沈清平居然如此口齿清晰，思维敏捷，形态大方，完全没有下人见到他时的顿顿索索，语不成句，而且口中‘在下c在下’的，完全不像吓人的自称小人，因此，他略微的惊诧了一下，轻视之心稍微收起了些，回道：“是我恩师徐光启徐大人告诉我的，那弹簧可是你做的？” 沈清平瞬间明白了一定是徐光启在京师注意到了黄包车居然被这么大的历史名人注意了，沈清平心里有股淡淡的喜悦，但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回大人，正是。” “此物对军中大有用处，你可愿意将此物铸造执法献于军中。” 说着孙元化双眼盯住了沈清平，年近不惑，人情已经练达，他也知道这东西绝对是匠户的独门绝技，吃饭的家伙，一般匠户绝对不会愿意。 但他已经想好了，这句话只是试探，不同意就开价格。弹簧他势在必得！ 感谢各位大大的投票。明天终于上推荐了，所以从明天起双更，时间大概在七八点钟，另外有书单的童鞋请价格书单，拉我一把，先谢！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心灵献礼 作为后来人，沈清平比孙元化更理解弹簧的意义！至于是否愿意，他心里也是没有一点含糊的！而看着孙元化紧盯着他的眼神，他也明摆着眼神里包含的含义 用弹簧换取厚禄官位，对于这种做法，沈清平是有些犹豫的，因为虽然对这个时代心里还有些隔阂，可是来自后世的灵魂却知道这个时期正是中华科技落后于西方的，从红夷大炮需要仿制这点就可以证明。而满清又禁锢了科技，甚至是倒退了三百年，然后就迎来了列强的侮辱，也就是说此时正是民族之殇的。 从民族感情上，从血脉的来源上来讲，在这个时期只要是能为中华做一点点改变，沈清平都是心甘情愿的，何况现在曹变蛟已经答应给他和沈家脱籍了！ “就当是一个后辈来到这里的献礼吧！反正脑子里比这个时代先进的东西多的是！不愁没有机会。”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说道：“我愿意。” “哦。” 没想到沈清平答应的这样爽快，孙元化呆了一呆，感觉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说道：“我也不能亏待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不要什么，就当是献给朝廷了。”沈清平摇了摇头。 “哦”“哦”没想到区区一个匠户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孙元化和曹变蛟神情都是悚然一动。 而这时沈清平已经继续说道：“这弹簧制造的法子很简单。”说着，他从孙元化的案桌上拿起毛笔，然后用手围着毛笔作螺旋形的一绕，继续说道；“就这样。” “啪。” 沈清平说完，孙元化自己就照着他自己的脑袋敲了一下——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简单！ 而这时他既感于沈清平的为家为国c高风亮节，又为沈清平的直爽所打动，心里更是过意不去了，于是捋了下胡须，和蔼的说道：“你看这样如何，你能有这番心思极好，但本官也不能亏待你，本官给你二百两银子” “微薄之技，能有用于家国已是在下的福气，哪里还能要银，请大人收回这话。”不等孙元化说完，沈清平再次拒绝，态度坚决。 曹变蛟一直好奇的看着沈清平他刚才没想到居然是孙元化有求于沈清平，更没想到沈清平所制造的东西居然能得到孙元化c徐光启的赏识！他可是知道孙元化是有大学问的人！而现在沈清平的行事更让他对沈清平的看法焕然一新，同时心里有一股捡到了宝的感觉。 而当听到沈清平最后一句话时，曹变蛟年轻心性，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禁不住叫道：“好兄弟，好样的，哥哥，没看错你！” 同时心里惭愧：“我这兄弟如此明大义，哪里会是怕死之人！” 而孙元化也感觉眼前一亮，心中的轻视之心一扫而空，心中想着：“世人多以衣帽取人，我亦不能免俗”又想到当下来此的人，大多都私心重重，相比之下，眼前的沈清平简直像是一股清流，不由得感慨道：“如此，多谢沈小友了！” 感觉到沈清平不像寻常人，孙元化改了称呼。只不过他本来想称呼沈兄弟的，但刚才曹变蛟也喊沈清平兄弟，而曹变蛟私底下喊他叔叔所以孙元化就含糊了些。 “小友？！” 毕竟心里年龄在那儿，沈清平听起来有一股古里古怪的感觉，但也感觉到了孙元化的亲近，于是微微拱了腰谦逊道：“多谢大人抬爱，在下愧不敢当。只是大人如果要是用来造车，还有你比这简单使用的东西。” 弹簧这个东西虽然可以起到减振的作用，有利于延长车子的寿命，但弹簧用于小车子绰绰有余，要是用于军车，就用些力有不殊了，而且锻造起来有些麻烦。既然把弹簧都贡献出去了，沈清平索性送佛送到西，决定把弹簧板也贡献出来。 孙元化原以为沈清平这弹簧只是家传绝迹，没想到沈清平的绝技居然层出不穷而且还是简单实用的！ 这简直是给孙承宗倡导的车营量身订做的！ 孙承宗来到辽东之后，立刻就发现辽东兵善于坚守，而满清兵善于野战，为了在战时将辽东军的优势扩大，孙承宗在学习俞大猷《兵略对阵》c《大同镇兵车操法》的基础上，著《车营叩答和编》一书，将车兵c骑兵c步兵c弓兵c炮兵c火器兵有规律的编在一起，形成阵法。作战时候，步队则鸟枪c郎机在前，而三眼c火箭在后，骑兵则弓箭c三眼大炮连环叠用。 而战车起防御作用，盾牌作用，是重中之重！所以孙承宗在书中对战车的形制和战术运用作了详细的描述。全面介绍车营编制和车营阵法，阐述了车营的攻防战术。 这书孙元化曾经看过，孙承宗也苦口婆心要求将士们合作练习。 但是军车野战中好坏，这要是有简单实用的孙元化的心‘砰’的动了一下，然后探了下头，带着点小心翼翼，问道：“不知小友当讲不动讲。” “小事尔。只是要借纸c笔一用。” “小友随意。” 孙元化指了指案桌，而待沈清平拿起笔时他立刻凑了上去 好在这身体上过两年私塾，拿起笔来不生硬，沾了沾墨汁，沈清平在纸上化了一个长方形，只不过这长方形有些弯曲上翘，接着沈清平又在这个长方形的下面画了一个小些的上翘的长方形 看到这里，以孙元化的学识已经明白了，他禁不住一拍手掌，赞道：“妙也，尽得物理之用，沈小友真是聪颖。来来来，坐。” 然后拍了拍手说道：“上茶。”外面立刻有胥吏应了一声。 片刻后，上茶毕，孙元化做了个请的姿态，他自己也抿了一口茶，然后对着沈清平说道：“小友大才！此际辽东正值用人之际，贤侄何必屈就一匠户，回头我找孙大人给你脱了籍，你以后专管造车如何？” “不行。” 孙元化话音刚落，曹变蛟就一下子蹦了起来——他没想到孙元化居然会挖他的墙角！ “怎么了？”孙元化疑惑的问的了句，见曹变蛟举止失礼，随后瞅了他一下。 “这个沈兄弟已经答应我，跟我进前锋营了。” 曹变蛟理直气壮地解释道，哪只孙元化直接斥道：“胡闹，沈小友之才怎是区区前锋营所能施展，你又不是不知道，孙大人正要大力建设车营，此时，沈贤侄怎能困于你那一域。” 这事曹变蛟是知道的，他近期也配合着练习过车阵，他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因此听了孙元化的话他‘额’了一声哑口无言。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无心插柳 见曹变蛟不再言语，孙元化捋了捋胡须继续说道：“沈贤侄，你看这样如何，你暂且在占天馆住下，回头我和袁大人一起保举你做个官儿，也好便宜从事，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其实对于沈清平，出于沈清平的匠户身份，孙元化的最初想法是就是给沈清平些银子，把弹簧买下来。至于徐光启给他信里所说的此子于军中有用，尽量留下来，他心里认为不可取，因为这里兵荒马乱的，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他估计沈清平不会留下来。 当然因为徐光启的缘故，他打算买下弹簧后一试，给沈清平个小吏做做，监造弹簧。而至于给沈清平个官做做，因为还没有从匠户直接提拔为官员的事例，所以最初他根本既没有想过！ 但现在他被沈清平的大义所染从‘德’上足以做一个官员，又见他一表人才，行事干脆，这才起了怜才之心。 另外，曹变蛟的争夺也起了一定的作用他到真怕沈清平意思热血，本分轻重，跟着曹变蛟上战场。 另外孙元化感觉给沈清平个小官做做也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孙承宗现在正在招纳各方抗金贤才，甚至在宁远设置了六馆，分别是：占天馆c察地馆c译审馆c侦谍馆c异才馆c大力馆，这也是孙元化答应给沈清平求官的底气所在，也是孙元化才让沈清平暂住在占天馆的原因。 再则就是武官朝生暮死，很不值钱，而孙承宗也有假节之权，可以直接任命官员，他和孙承宗关系又极好。 至于拉上袁崇焕，则是因为袁崇焕现在受孙承宗所托管理宁远城，这事得给他说一声。 而做官当然是沈清平所渴求的，可以不矫情的说，他来辽东目的就是做官！匠户这个身份实在是太低了！从王德泉以及沈家收到的层层剥削上，沈清平深知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你不爬上位，那么你的一切c妻子c亲人c财富都会轻而易举被人拿走！ 同时不论是从性格上，还是本能上，沈清平都不想被人骑在头上，所以才想着来辽东搏一搏。 没想到此事居然轻而易举的成了！所以沈清平微笑着谢道：“多谢大人抬爱。” 而至于沈家全家脱籍的事，话到嘴边，沈清平又缩了回去，因为感觉不用说，在这个君君臣臣，等级森严的社会，万万没有儿子高高在上，老子还低低在下的道理！沈清平还不清楚这举荐当官要走什么程序，但想来这些事，只要孙承宗和孙元化举荐上去了，相关的部门一定会办理。 而孙元化见沈清平答应，再次捋了捋胡须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沈贤侄如果无事，可否随我去铸造营一趟，呵呵，先做出个车样来，等孙大人来了，让他看看。” 没想到孙元化这么急躁！但转而一想沈清平也就释然了——孙承宗身边聚集的都是实干之人。不过沈清平觉得孙元化也有考校的意思，他也感觉用实物说话比较有力度，于是说道：“敢不” 而‘从命’二字沈清平还没说出来，曹变蛟已经截下话，笑道：“孙大人且慢，我和生兄弟还有一桩大事要做。” 沈清平估计曹变蛟要说的是诱扑城中间谍的事，但他感觉这并不冲突，只要在四海客栈多住几天就可以了——既然被鱼儿盯上了，察觉到没有危险鱼儿一定会上钩的！ 沈清平刚想解释，而这时孙元化已经轻轻‘哦’了一声说道：“什么大事？” “捉内贼。”曹变蛟眉毛一挑说道。 “内贼？” “是的，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曹变蛟才想起来孙元化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反伏击战大捷的事，再想想可能孙元化还不知道在五军都督府发生的事，于是便‘咳’了一声，从头说起。 对于五军都督府发生的事，徐光启在信中略有提及的，所以在刚上来他才会认为沈清平是个略有机智的匠户，可当他听到沈清平居然通过飞鸟判断山上有伏兵时，这份机敏，让他眼睛不由得又是一亮。 而当他听到沈清平居然由此时间推断出驿站一路都有间谍，并打算由此钓鱼，把这一串挖出来时，这份敏锐与睿智更是让他震撼不已。 而对于反间谍，他一向是支持的，孙承宗更是支持，要不然也不会专门设立一个侦谍馆！这是因为间谍对大明的危害让他们刻骨铭心，比如孙得功就被间谍策反，然后在去年的辽阳之战中谎报军情，让王化贞在惊慌失措中后退，然后直接失去了整个辽东 所以在曹变蛟说完之后，孙元化立刻脸色一本，正色道：“这事你们先去办，看看能不能一网打尽，办好了我和袁佥事指挥为你们请功，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军人要的就是功勋，见孙元化大力支持，曹变蛟微微有些激动，右手一拍胸脯，声音略带激昂的回道：“孙叔叔叔放心，黄闯子正好把他的那帮人带来了，这次他们一定跑不了。” “如此正好！” “看结果怎么样，如果成功，人才难得，我非得保举他不可拉上袁元素此事定成！” 沈清平和曹变蛟走后，孙元化轻扣着桌面，思索着，微微期待着。 “此子之才只怕不是一个军匠应能装下的啊！不过有了军功这事更好办了” 沈清平和曹变蛟走后，孙元化喃喃自语了声，随后又对这次行动期待起来。 走出衙门之后，曹变蛟便一拍沈清平的肩膀笑道：“兄弟，没想到哥哥这间庙小，居然装不下爱你。” 他倒不是说风凉话，作为军人，曹变蛟有着军人的直爽，也有着军人的义气，沈清平能得到孙元化的赏识，还要给他的官做做，他是真的替沈清平感觉高兴。 从曹变蛟喜气洋溢的脸上，沈清平可以看出曹变蛟的真情实意，心里微微动了动，沈清平也笑着回道：“什么庙大庙小的，到哪里咱们都是兄弟。” 这话极合曹变蛟的胃口，也极合他的年龄，因此沈清平刚说完，他就哈哈笑道：“好兄弟，说的是。” 随后他就眉头微微一皱，说道：“孙叔叔让我们一网打尽，你可要小心了！” 昨天晚上，沈清平和曹变蛟c黄得功已经商议了引蛇出洞的方案。刚上来想的是由黄得功的部下反追踪，然后乘机拿下。 这条简单，对于沈清平来讲没什么风险。但这条沈清平却否定了，原因无它，现在军械已经交接，现在还有人跟踪他，沈清平几乎可以肯定自己也是上次伏击的目标之一，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这帮人对他如此锲而不舍，但沈清平却很清楚，如果不把这帮人一网打尽，或者说尽量打尽，漏网之鱼多了，那么他以后还是会有危险的，甚至沈家也会有危险。 而对于该怎么打？沈清平认为客栈人多眼杂，那么，此后们一定会想法把他弄出去的，至于怎么弄，沈清平认为这不该是他应该想的，他要想的是怎么再顺势而为c深入虎穴中，保护好自己。 前世军中擒拿的一点底子还在，这一点沈清平并不怎么害怕，当然这也是他敢于深入虎穴的依仗，当然还有黄得功给他的一把短匕。 “曹大哥放心，我没事。” 沈清平回了句，然后迅速往身后一扫，只见衙门西边那颗合包的针叶松后人影一闪。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收网 见此，沈清平急忙笑道：“曹大哥你先回去一趟，换身衣服再回来，要不然鱼儿都给你吓跑了。” “哈哈” 到了四海客栈之后，曹变蛟再次叮嘱了沈清平一番，然后牵了马，直接出了北门——中军前锋营驻扎在宁远城北三十里一个叫兴林堡的地方——这个地方是新建的。 时间回溯 昨晚夏窦明找上了平时传送情报的接头人‘郑记’粮店的掌柜郑维荣。郑维荣今年四十多岁，圆圆的红脸时刻带着笑意，看上去就像一个和善的老好人，但他的真实身份是代善的家奴。在这一点上他和夏窦明很不一样，夏窦明是被范永斗收买，然后才替满清做事，像个二鬼子。他平时一是收集情报；第二就是偷偷地往北边送粮食。 然后夏窦明便把沈清平的消息传给了他，同时提出了求助的请求。 而作为谍报人员，信息灵通，他早已知道了鳌拜新败的事情，也和夏窦明所想象的一样，他也接到了直接上司图里森的指示——查明这匹运送军资的将领。 作为代善的家奴，他是知道鳌拜的实力的，他没想到鳌拜居然会败，而且还败的那么惨！可探查结果出来之后，却更让他大跌眼镜——他万万没料到鳌拜之败居然是因为一个匠户窥的了先机，而这先机仅仅是一群飞鸟！ 不过具体要对沈清平做什么，他还没得到北边的指示，可现在夏窦明上门了 既然知道了上边的意思，郑维荣也不敢退却，而且还想着立功得赏，因此就答应了下来，然后和夏窦明一起商议了具体的计划，又考虑这事情要尽快完成，打沈清平个措手不及，所以他们派了二个斥候时刻跟踪着沈清平，打算避开曹变蛟，然后寻机而动。 而后夏窦明就看到曹变蛟骑着马出了城 待曹变蛟走后，沈清平回到了他的房间，闲来无事，然后悠闲的往炕上一趟在这个时刻，他到开始想对方会对他采取怎样的行动来，想着想着，不知怎的又想起了沈家，以及张初儿来 但躺了很久，眼看到下午该辅食了，却一直没什么动静。 “难道是我估计错了，不会呀，这两天时刻都有跟踪的要是不对我下手，那跟踪干什么！难道是看出我有防备，不可能呀？！也许还要在等等” 沈清平正在思忖着，而就在这时，门‘咚咚’的响了，“来了？”以前虽然学过侦查的科目，但大好环境让他所学没有实用过，所以沈清平心里微微有些紧张，轻轻喘了一口气，一边起身，一边说道：“进来。” 下一刻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牛皮轻甲的青年士兵满面含笑出现在门口。 “这间谍都搞到军队里来了” 沈清平正在思忖着，而那小兵已经弯着腰，行礼道：“可是沈公子，小的侯三，奉曹头之命请公子去春满园赴宴。” “原来是曹大哥的人” 沈清平心里顿时释然，但紧接着眼眸就是一缩：按曹变蛟的性情不会大刺刺的派人来来请自己，他一定会亲自来，而且曹变蛟本来知道要引蛇出洞，怎么还会找他！ “这是真的来了！好狡猾，竟把我和曹大哥的关系都摸清了，可惜没考虑曹大哥的性格” 沈清平心里暗自警戒着。脸上却波澜不惊，甚至故意系笑了笑，说道：“又让曹大哥破费了！走吧！” “沈公子请。”小兵满面含笑。 此时由于辅食的额时间到了，四海客栈的大堂里已经坐满了人，人声嘈杂。穿堂而过，到了门外，没走几步，那小兵就笑道：“沈公子是第一次来宁愿吧？” “是的。”沈清平故作随意的回了句。 而后那小兵又笑道：“沈公子一定不知道路吧，我带你抄近路去春满园怎么样？” “好。” 沈清平再次故作随意的答了句，而心里却想着：“只怕就是要在近路动手。” 那小兵听了脸上立刻付出了灿烂的笑容，心里更是得意无比——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居然这么顺利。 熟门熟路的领着沈清平转过一个胡同，当看到预备好的马车后，那小兵转身‘嘿嘿’笑道：“沈公子‘春满园’到了。” 沈清平故作一愣，而后就听带身后脚步声起，随后就听到一声略带得意的声音：“不想死就别动，上车吧！”同时感觉后腰好行被两个什么东西给抵住了。 虽然一切已经在预知当中，但身临其境沈清平还是微微紧张，但还是故意装下去，故意颤声问道：“你，你” 但他还没说完，夏窦明已经低声喝道：“别说话，上车。” 手脚被绑上了，嘴巴也被塞了布，眼睛也被蒙上了，但声音还可以传到耳内。 “三秃子，你要知够机灵的，我没看错你，回头给你记一大功。” “嘿嘿，多谢掌柜的！我也很是听夏大人说曹变蛟出城了，这才大胆一试，没想到真成了！” “还是你小子机灵，我看到了都没想到，嘿嘿，得了赏可别完了忘了老子，柳巷胡同来了两个白皮” 接下来就是污言秽语，沈清平默默听着，同时身体尽量向后昂着，用双手去摸鞋底下的小短匕摸索到之后。又慢慢的勾出 车轱辘‘骨碌骨碌’声里，沈清平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下车，检查。”而在下一刻就听那好像叫夏大人的咋呼了一声：“娘的，是我，瞎了你的狗眼了！” 接下来又是一阵赔笑声，车子再次动起大约过了有半个时辰，车子停了下来，随后沈清平就被推搡了出来，下一刻他眼上的布也被扯开了。 天空已是红霞漫天，眼前是一片松林，而对方的人员有四人，红圆脸c刀疤脸c小兵三秃子，还有一个车夫。 “这人不多呀！城里一定还有他们的人要一网打尽，不然还是会打草惊蛇。黄得功的人应当来了吧。” 沈清平一边观察着，一边思索着。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分开 而见沈清平没有慌张的动作，只是一双眼睛偶尔动一下，夏窦明不仅得意的笑道：“好个沉静的小子，不愧是让鳌拜都吃亏的人物！可惜，没想到吧，哈哈。” 没想到让鳌拜栽跟头的人居然栽到了自己的手里，夏窦明脸色得意非凡，脸上的刀疤像蚯蚓似的活了过来。 对于这一次的成功，夏窦明认为沈清平败在年轻，不识世间凶恶上，所以才有嫩了点，这个说法。 而郑维荣也是得意的一笑，随即把手指放在嘴里，腰一弯，然后肚子一挺，接连三声唿哨响起。 “这应该是在招呼接头的” 沈清平思忖着，没过一会儿，就听松林里响起了脚步声，循声望去，只见五个猎户打扮的壮年汉子正鱼串着走过来。 “应该动手了吧！” 沈清平刚想到这里，就见那五人中最后一人“啊”的大叫了一声，伏倒在地。 “不好，中计了！” 夏窦明毕竟是军人出身反应极快，见此大叫了一声，随即一抽腰刀就往沈清平奔去。 他倒不是想杀沈清平，虽然他也感觉出这极有可能是沈清平设下的陷井，心里恨不得砍沈清平一刀，除之而后快，但他却更明白，他现在需要一个人质保命！ 而此时绑缚沈清平双手的绳索己被他割的藕断丝连，他轻轻一挣双掌之中的短匕握在了手里。 此时黄得功c曹变蛟己经带着人马从四周包抄了过来也是慌乱，也是没想到沈清平会割开绳索，更没想到沈清平作为一个匠户居然会功夫，夏窦明健步直冲沈清平。 而沈清平只是往右一趔身子，手上短匕像闪电般往夏窦明手上一戳，然后双手用力把夏窦明的右臂往后一掰，夏窦明立刻弓下了腰，动弹不得。 虽然孤身范险是沈清平自己提出来的，但黄得功和曹变蛟一直担心着，到了这里之后更是一直注意着，黄得功箭术好，己经箭搭在弦，见夏窦明向沈清平冲过去，他正要松弦 而下一刻沈清平的擒拿动作却让他呆了一呆，弓弦也松了，口中不由得道了声:“咦！” 曹变蛟也没想到沈清平的动作是一套功夫！他只是感觉沈清平的动作异常利落，‘咦’了一声之后，他随即疾步赶上。 而这时短匕插手，头伏于地，夏窦明已经痛哭流涕，至于郑维荣找一下的蹲在了地上，口中喊着军爷饶命c军爷饶命，红圆脸笑的更加可亲了！ 至于他为什么没跑，黄得功博兔也用全力，手下一百多人都拉来了，郑维荣想跑除非上天入地！ 而后黄得功一挥手，手下的小校娴熟的将夏窦明c郑为荣c三秃子坤成了粽子，而至于那车夫因为逃跑，已经被射死了。 这时黄得功也走到沈清平跟前，毛茸茸的大手在沈清平肩膀上一拍，“好兄弟，好样的！”武人敬重勇者，沈清平敢于孤身范险，最后表现的淡定自如，比起以前的机智更让黄得功刮目相看。 “也是迫不得已！” 沈清平笑了笑，一边转动着被绑的略微发酸的手腕，一边继续说道：“赶紧审问他们三个，看城中还有什么人？” “对！这次一个也别想跑！” 黄得功点了点头，虎目大炽——这要是一窝端了，肯定是一场大功！ 而为了赶时间，沈清平提醒道：“把他们三个分别审问，哪个数目说道就砍了哪个。” 这法子极为巧妙，黄得功听了浓眉一扬，‘哈哈’赞道：“还是沈兄弟聪明！你这个兄弟，当得！” “那是，你黄闯子也不看看我曹变蛟是什么眼光。” 曹变蛟再旁得意的回了句，而夏窦明c郑维荣c三秃子听了顿时脸色灰白如土。 事情紧急，黄得功说完之后，大手就往夏窦明头顶一抓，生拉硬扯着走到了一边；曹变蛟更是利索，一脚把郑维荣踢了个滚葫芦，然后说道：“兄弟，剩下的归你了。” 沈清平点了点头，然而他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举目悠闲的四顾。而这时黄得功的手下已经踢掉了那五个来接头的人头上的毡帽，随即一人笑道：“果然是鞑子，不能浪费了！” 沈清平你能估计下面的动作，然后转过来头，可是‘咔嚓咔嚓’声还是很清脆的传了过来 “这五人失踪一定会引起其他人的警觉还是要快！”‘咔嚓咔嚓’的声音里，沈清平默默地想着。 而对于蹲在地下的三秃子来讲，沈清平越是越是风轻云淡，他就越是感觉到危险，“他怎么不问我，难道是想回来直接杀了我，也是啊，只要他两人说的数目对上了，那我说不说也无所谓了，这人真是歹毒，亏我还觉得他好骗” 三秃子越想越害怕，而随后又看到血淋淋的脑袋，紧接着就听到东西两边传来凄厉的惨叫声，三秃子再也难以镇定，以头扣地，慌慌张张的说道：“我说。我说，我们那里还有两个，夏大人，夏窦明那里好像还有一个” 片刻后，黄得功和曹变蛟分别拉着夏窦明和郑维荣回来了，三人一对数目竟然是毫不差，见此黄得功笑道：“以后人多了就用沈兄弟这个法子，娘的，刚开始我还以为这混账骗我呢，打了他一顿，还是这个数，哈哈，吃里扒外的东西，孬种！” 说完黄得功一脚飞起，直接踢到了夏窦明的小腹上，夏窦明立刻像热锅里的大虾一般弓着腰飞到了一边——其实即使知道夏窦明上来说的是实话，黄得功也会毒打他一顿。 至于郑维荣，红圆脸已经高高肿起，红色已经摆成了酱色。 随后黄得功喊道：“赵五，韩奇，你们两个跟我来，其余的回营。” 转过头，黄得功又对沈清平正色说道：“兄弟你猜测的没错，是有人要对付你，不过这人不在这里？” “哦，在哪里？” “张家口，范家，娘的，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偷偷给建奴送军资。”说罢啧了啧嘴巴继续说道：“这事要尽快禀告袁佥事。” 他说的很郑重，但沈清平听了心里更是微微一紧。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远方 这是因为作为来自后世的灵魂，沈清平更明白打仗得的是后勤，是国力！现在大明虽然国力不继，但后金哪里也好不到哪里去，记得《满文老档》中曾有记载，其时国中大饥，其一金斗粮价银八两。民众有食人肉者盗贼蜂起，偷窃牛羊，人相残杀， 实际上后金这种情况一直没有好转，在后期，特别是天启末年到崇祯二年更加厉害，直到皇太极铤而走险绕过山海关，借道蒙古，奇袭喜峰口，抢夺了京畿地区之后，情况才有所改善。 而经济政策一直是大明勒在后金脖子上的一根绳子！而这范家，沈清平也是知道的，就是后来的八大皇商之一，也是功劳最大的，他们虽然通敌卖国，偷运军资，在一定程度上也环节了后金的煎熬，可是也缓解了后金的焦躁。如果此时把这条线给掐断了，后果会怎样？ 困兽之斗，沈清平认为后金会提前进攻，当然努尔哈赤的军事才华，也极有可能先把蒙古和朝鲜扫平，然后再狠狠打回来。也就是说以后的历史大势可能不变，但小细节却可能变得不可测！ 而至于劝说黄得功隐瞒不报，沈清平觉得在这更不可行，首先黄得功和曹变蛟肯定不同意，而他本人也不好解释；第二有因必有果，事情总的有个原委吧——这些人为什么一直盯梢！ 袁崇焕现在可是掌管着宁远城的军事，以他的精明，沈清平估计黄得功和曹变蛟很难塞搪过去。 “会不会产生蝴蝶效应呢？” 骑在马上，沈清平一边琢磨着，一边将刚才的担忧——五人的死会很快引起对方的警觉，向黄得功说了一遍。 黄得功已经知道夏窦明和驿站之间的谍报人员是单线联系的，也即是说夏窦明只知道离宁远城最近的东关驿的人员名字，所以黄得功听了之后，微微一惊，心里暗赞沈清平心思细密，口中却咬牙说道：“这场大功总不能让他跑了，兄弟放心，待审讯了夏窦明的那个手下，我连夜赶去。” 随后的事情就和沈清平没有关系了。进了北门之后，黄得功直接把夏窦明的那个手下揪了出来，而曹变蛟则领着另一对人马直奔郑记粮店。 临行前曹变蛟说了声：“兄弟你自去歇息。”说完为保险起见，还把那个叫小乙的亲兵留给了沈清平。而黄得功在审讯完夏窦明的手下之后，则骑马直奔都指挥司。 此时在都指挥司的官宅里，具体说是袁崇焕的官宅里，袁崇焕c孙元化c杜应芳三个正在一起饮酒，他们三个都是文官从武，志趣相投，家眷又不在这里，所以经常聚在一起饮酒，兼或谈论些政事c军事。 而关于曹变蛟路上反伏击战的胜利，以及沈清平的弹簧和弹簧板的事情，和沈清平c曹变蛟下一步的行动杜应芳和孙元化都已经告诉袁崇焕了。 听二人所述，袁崇焕也是没想到区区匠户中竟有这等人才，但转而一想，草莽中有英杰，这事也是平常。要不然孙承宗也不会设立六馆。而对于孙元化的要求，和他一起为沈清平求官，凭两人的交情，袁崇焕自然没什么意见，何况沈清平即将再立新功！ 不过他还想看看这次行动成果如何，另外还要见一见沈清平——他对沈清平起了些兴趣。 但是现在三人虽然饮着酒，但都有些心绪不宁，因为他们也在等待曹变蛟他们的消息。当然三人心中还有一番考量，那就是沈清平的推论是否正确，所言是否为实，所行是否有力——毕竟他们没有身临其境，一切都是沈清平一家之言，像是雾里看花。 一壶酒饮完，天色已经黑了，仆人点上了蜡烛，相较于杜应芳和孙元化，袁崇焕的性子比较急躁，见此，两道长长的剑眉微微一竖，说道：“这也该有消息了吧。” 而在他话音刚落，他就听到门外老仆人说道：“大人，黄校尉求见。” “快，快让他进来。”袁崇焕急忙说道。 黄得功早已等在外面，听此，直接推门而入，而他刚抱拳，袁崇焕已经问道：“怎么样了？” “回大人，全部捉住了！只是有些事情还要大人定夺。” 黄得功的声音里透漏着难以掩饰的欢喜，而袁崇焕听了之后也是眉头一挑，带着笑意，问道：“什么事” “回大人，这次逮捕到的侦谍人员有两批，已批示郑记钱庄的，现在曹校尉已去了，估计跑不了；另一个是北门巡城校尉夏窦明，这个人有些复杂。” “哦，怎么了？” 袁崇焕再次问了句，不过由于有这么大的战国，他脸上的喜色莹然，而黄得功继续说道：“回大人，这个人是张家口范家的人，范家的人偷偷给建奴输送军资，另外范家在沿途驿站都有间谍，但都是单线联系，他是最后的接头人。” 对于袁崇焕来讲，他当然清楚黄得功话里的意思是什么，范家这是在勒紧后金的绳子上钻了一个缺口，这事是袁崇焕不能容忍的，其实袁崇焕后来所说的五年平辽，并非是无的放矢，而这时基于后金缺粮内乱这一点才敢这么说的。 而他也知道范家在张家口他是鞭长莫及，以他的智力也瞬间明白了黄得功来他这里的意思。他眉头皱了皱，脸上的喜色褪去，变得郑重，然后问道：“范家主人叫什么？” “范成坤，范永斗。” “你先去办驿站的事，范家的事交给我你们辛苦些，袁勇，你去拿五十两银子，让他们买些吃食带上。” “多谢大人，属下告退。” 黄得功大步流星的去了。而袁崇焕也不在饮酒，向着孙元化和杜应芳拱了拱手：“你们自用。”说完他就快步进了书房，摊开信纸，奋笔疾书起来。 片刻后，写完，把信装入信封，又用火漆封好，袁崇焕才喊道：“袁勇，你进来。” “你赶快把这信送驿站去，让他们八百里加急送到山海关孙大人处。” “是，大人。” 看袁勇领命而去，袁崇焕这才喘了口气，一边在心中想着：“这沈清平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明天我得见见。”一边向客厅走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章：千层浪（一） 而对于沈清平来讲，心里却是一颗大石放下，因为他明白在经济制裁后金这条政策不变的情况下，袁崇焕和孙承宗必有所动，至于结果怎样，沈清平已经不再在乎了，因为返家的结果顶多只有两个，要么全家被捉，要么逃走，总而言之范家是完了，对他和沈家的危险已经不存在了。 回到四海客栈之后，叫了两个菜，一壶酒，沈清平拉着小乙一起饮了起来，屋外响起了鞭炮声 然而几家欢喜几家忧，对于鳌拜来讲，大前天的那场伏击战是他平生所从没遇到过得挫折与耻辱，这让他张狂高傲的心完全不能忍受，所以他才请求代善的儿子岳托帮忙探查到底是谁打败了他，他心中发狠，以后一定要还回来，而且还要将他收为奴仆，鞭打他c奴役他c侮辱他 此时代善已经去辽阳和努尔哈赤商议军事去了，宁远城以岳托为尊，鳌拜是皇太极的爱将，而岳托自小就和皇太极一起，被皇太极的母亲孟古哲哲养大，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好的不能再好，实际上后来在努尔哈赤死后，就是岳托劝说代善支持皇太极，然后才掌控了大权。对于鳌拜的这个小小的请求，他自然应允。 但探来的结果却是是一个叫做沈清平的匠户窥得了先机，而这先机居然是一群飞鸟！ 听到这个传报鳌拜惊吓的合不拢嘴，但随即在心里升起的就是见猎心喜——收这样的人为奴，岂不快哉！随后他就请求岳托把沈清平弄过来。 而对于岳托来讲，他却更是惊讶，他惊讶的不仅是沈清平的机智，还有就是沈清平居然是范永斗来信所说的大有用处之人，而且他还看到了范永斗送来的弹簧。两者相加，这让他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沈清平了。 不过命令确是不用下了，范永斗信中说已经让夏窦明去办了，还是那句话，两者相加，夏窦明该知道怎么办，只是岳托还是派人去催促了一下。 对于是否能完成，岳托是不存在什么怀疑的，因为传来的情报说的很清楚，沈清平是一个匠户。一个匠户平时操劳的，能有什么武力！虽然感觉沈清平很机智，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毕竟夏窦明是在暗处。 第二天早上，广宁城虽然一如既往的寒冷，但太阳却是霞光万道，这让鳌拜的心情开朗了些。一大早按照满人的习惯喝了点热，鳌拜便从驿所里出来，直奔原宁远城衙门。 衙门的大堂里火炭熊熊，原来的太师椅子蒙了张虎皮，掩住了文雅。增加了粗旷，显得不伦不类，此刻岳托正坐在虎皮上，看着一份书信。 而鳌拜在通报后，走了进去，半跪着行了个礼，起身后直接问道：“岳托有消息了没？” 其实在满清没入关之前，没那么讲究，不是在军中行令或者正式场合，一般都是直呼其名。 岳托听了之后，努尔哈赤家族特有的细长眉抬了抬，然后一边从椅子上站起，一边说道：“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你别急，我对你说” 岳托想对鳌拜说的而是沈清平这个人有大用，我不能给你了，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奴才孙德旺求见大贝勒。” “来了。” 岳托微笑着对鳌拜说了句，然后淡淡的说道：“进来吧。” 而在孙德旺甫一进入，鳌拜便往前凑了一步，抢先问道：“怎么样了？人弄来了没用，在哪里？” “回额真，行c行动失败，人都c都被捉了。” 因为害怕，孙德旺说话磕磕巴巴，而他话音刚落，岳托和鳌拜就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这个，奴才还不清楚，只是在城外见到了索真他们五人的无头尸首和郑记钱庄赵老财的尸体。” “啊” 作为一名谍报人员鳌拜几乎在第一时间明白这时掉进人家的坑里去了！ “一定是他！” 再次失败，鳌拜目眦尽裂，但在他心底深处却升起一股淡淡的气馁。 而岳托却‘腾c的一下站了起来！惊怒勃然于色！这消息简直就像是晴天霹雳，因为这不仅意味着安插在宁远城的线报人员全部丢失了，让他对宁远城成了瞎子，更糟糕的是看样子范家也会被连根拔除，范家是他们暗中最大的粮商，而且忠心耿耿，岳托可是知道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 “我真是大意了，既然那沈清平这么精明，我应该让夏窦明暂停动手才是，都怪这鳌拜，要报什么仇！当时就该好好想一想，哎，谁能想到一个匠户居然这么厉害” 心中焦虑着c懊恼着，岳托跺了跺脚，然后大声喊道：“刘伯漒。” 虽然感觉是范家已经没用了，但岳托却明白此时必须给范家写封信提示下，而且要快，因为这样做可以使其他和他们有勾结的商人安心。 而且信不能写一封，而是两封，另一封死写给代善的请罪信。 而于此同时，霞光万道中，一匹快马全身湿漉漉的跑到了山海关 山海关原来是山海卫，不过后来辽东事起，卫所兵力不济，就改成募兵了，山海卫也只是徒有虚名，不过原来的衙门却更气派乐了。 孙承宗此时正在军衙里办公，做为辽东经略，他管理的事情很对很杂，不仅仅是一个宁远城，还有山海关往西的各个地方峰口，而且还有民政。不过山海关以西的事情他已经视察完毕c并委任了诸将，只不过怕军心浮动，他用的额还是以前那一帮人，并且将军权全部下放了。 小事已了，意思大年二十七，他打算过完年就去做震宁远城。 而当仆人将袁崇焕的八百里加急送来时，他心里不禁一惊，以为宁远城战事又起，他急忙撕开了袁崇焕送来的信。 片刻后，孙承宗拿起笔来，‘唰唰唰’的写了几笔，然后喊道：“杜仲，你进来。” 随着话音，一个魁梧的军汉跨步而入，“大人。”声音沉厚。 “你把这封信交给岳和声，要他立刻办。快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千层浪（二） 待杜仲走后，孙承宗再次拿起袁崇焕的书信继续看了下去 之所以说继续往下看，是因为袁崇焕为了赶时间，先写的是范家的事，而后才是简单几笔叙说了事情的原委，最后才是应孙元化的请求，给沈清平请官。 “有意思。” 看完了书信之后，孙承宗捋了捋胡须，眼中精芒闪烁，他惊奇不仅仅是因为心中沈清平的机智，更是因为袁崇焕，对于袁崇焕他可是很了解的，与才华，但也很自傲，但现在居然为一个小小的匠户求官。 “到那里再看看吧！反正这两天就要去了！” 想着孙承宗将袁崇焕的信放在了一边，然后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思索起来：既然张家口有范家，那么极有可能还有其他家，那么沿着长城一带的互市就可能还有，要不要来个大清理行动呢？而彻底清理干净也是不行的，蒙古那边一定不同意，蒙古人的还要靠互市买卖，而明朝的马匹也要靠蒙古供给 想到蒙古，孙承宗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中取舍难定，因为蒙古在上一年辽东战役前答应出兵四十万相助，结果却只是出兵一万，而且还要银要粮，孙承宗权衡得是如果把这些银子留给自己或者送给毛文龙是否比送给虎憨兔墩好些 这两个问题如何处理，孙承宗颇感为难，最后他背负着双手在大堂里踱起步来，这是他思考问题的习惯。 而到了中午的时候，孙承宗小憩了一会儿，刚擦了把脸，老仆孙福就在中堂外喊道：“大人，宁远孙大人来信了。” “哦。” 没想到宁远城一天之内居然给他来了两封信，而且来信的人是他依为左膀右臂的人，孙成宗有些奇怪的叫了声，顺手把毛巾一放，然后说道：“进来吧。” 孙元化的信和袁崇焕的信很不相同，可能是因为性格的原因，孙元化写的很细，将沈清平的所作所为细致的描述了一遍，但出于顶尖知识分子的认知，他将笔力放在了弹簧和弹簧板上，最后和袁崇焕一样提出了给沈清平加官的请求，只不过他说的比袁崇焕直爽：“才干优异，官之以便宜行事。” 而孙承宗看着这信，心情微微的有些激动 对于孙承宗来讲，作为一个封建士大夫中的有识之士，他有理想有情怀，在这个时代，在他这个年龄，他想着的就是降服鞑虏，复我河山——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所以才主动请缨来辽东——而他的前任王之晋却是被迫来的！ 但来到辽东之后他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在军事上降服后金绝对不会是那么容易的事——后金军善于进攻，而明军善于防守，要是明军去进攻，分明就是以己之短攻敌之所长，简直是自取败亡！所以他将一腔热血埋下，改变了战略策略，除了勒紧经济这条绳子之外，在军事战略是上也改进攻为寓攻于守，建堡修城，步步蚕食，同时招募流民，屯田养兵。 而在战术上，为了阻挡后金兵的进攻，他创建了车营，各兵种搭配的战术，但是军车易坏，熬废银两不少，而朝廷的拨款又紧紧巴巴 “要是真有用，给他个小官当当也未为不可！哦还有这么多功劳！”想着，不知怎的，孙承宗有些期待起来。 因为身体和心灵上的彻底放松，霞光万道之时，沈清平才悠悠醒来，洗了把脸，清爽之下，感觉上像似破茧成蝶似的！ 而听到他的动静，小乙从推门走了进来，哈腰行了个礼，笑道:“公子好睡，现在去主食吗？” “去准备，温二壶热酒。” 小乙刚说完，屋外就响起了曹交蛟爽快的声音。 沈清平扭头一看，只见曹变蛟正笑意盈然的走了进来——有上次伏击战的战功再加上昨晚的功劳，他估计自己这忠显校尉由初授变升授是妥妥的了，甚至还可能是加授！ 明代武官从忠显校尉到光禄大夫共分三十级，每级又分初授c升授c加授三等。 不过曹变蛟也没说什么道谢的话，因为他感觉既然是自已兄弟那就不需要说什么客套话。 半坛子酒饮完，曹变蛟才简短的说了下昨晚的事，郑记粮店里的两个谍报人员已经被抓获，黄得功已经把范家的事上报给袁崇焕，而黄得功也连夜去了杏山驿，至于他今天的来意，倒是令沈清平感到奇怪，居然不是孙元化来找他的，而是疯了袁崇焕的命令来请他的。 对于袁崇焕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功过是非前后是沈清平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但抛去功过不说，沈清平认为袁崇焕有一定是肯定的，那就是他是真心抗金的，这一点毋需质疑，而他的下场，被万民食肉！以及凄凉的身后事，也令后人唏嘘不已。 所以不矫情的说，沈清平还是很想见一见这位历史名人的，当然他也感觉有曹变蛟这层关系，他应该能见到袁崇焕，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其实对于袁崇涣来讲，不论是沈清平反间的功劳，还是应孙元化的请求给沈清平求了官，这些都要求他得见沈清平一面，何况经过这些事件的旁敲侧击，他心里也对沈清平起了浓厚的兴趣，召见沈清平可以说是水到渠成。 一坛酒饮完，沈清平就随着曹变蛟往院指挥司衙门走去，路上的人熙熙攘攘，过年的红福c对联c鞭炮c女儿的插花 “该过年了” 驴马的嘶鸣c商家的吆喝c买卖的讨价还价声里，突然见沈清平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穿越了时光一半穿越了空间，落在了那低矮的茅草屋上。 走了一会儿，路上行人渐渐稀少，随即远远地沈清平就看到两个大石狮子。 指挥司衙门和关内的衙门并没什么两样，要找不同，只是里面的数目由榆c柳变成了高耸的松柏而已！ 而到了门口，曹变蛟对于守门的左右两个手持长矛的士兵看都没看，便直接进入。可能会是要过年的缘故，衙门里也没见几个人走过一段抄手游廊，出现一块影壁，左侧一个月亮门出现在沈清平面前。 随后曹变蛟上前敲了敲。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火器营 通报之后，在老仆袁勇的引领下，沈清平和曹变蛟一起到了中堂，在袁勇进去通报之后，片刻后就听到一道清越之声：“你们进来吧。” 跨步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章交椅，右侧是一道山水屏风，屏风的下方摆着一个火盆，炭火熊熊，冒着松脂的清香。屏风上面是一个黑漆描金小己，上面摆放着一个花瓶。在往上，中堂的上面挂了一幅孔子问道图，左右一副对联：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整个中堂布置的典雅细致，倒像是江南世家的客堂，完全看不出这里是军衙。 而在中堂画的下面，太师椅上左右各坐了一个人，在侧的是孙元华，沈清平认识。 而右侧的太师椅子也坐着一个中年人，白净面皮，高鼻方口，下颌飘飘一丛黑须，很有文士气质。只是双眼细长，里面精光闪烁，再加上细直入鬓的长眉，给人的感觉像是长剑稍拔，锋芒毕露。 而此时那人身上正穿着一身铠甲，更增添了他身上的锐气。 “这人大概就是袁崇涣吧？” 心里念叼着，沈清平和曹变蛟一起叫了声袁大人。 此时袁崇涣也在观察着沈清平，见他虽然一身青衣，但眉目俊秀，举止从容，声音清亮，全无一般下人的拘谨之态，他心中己是满意——孙元化并没有说过沈清平的外貌，他倒真有些怕沈清平和那些寻常匠户一样，身形龌蹉，没有官形，回头让士林笑话，辱没他的名声。 而后又见沈清平双目明澈灵动，似乎智慧深藏，于是说道:“坐吧！你可曾入，读书？” 袁崇涣本来是想问沈清平是否入学来着，但转而一想本朝匠户禁止科考，入学什么的自然也是无从谈起了，于是才转口为读书。 “回大人，上过两年私塾，只是识的几个字。”沈清平欠了欠身答道。 “哦”袁崇涣捋着胡须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平淡。 看景不如观景，人莫不如此！ 作为袁崇涣来讲，沈清平立了很多功，引起了他的兴趣；再加上孙元化拉上他一起为沈清平请官，这两方面是促成袁祟涣见沈清平的原因。 但他和孙元化不一样，孙元化受徐光启熏陶，亲近科技，隐约看出弹簧和弹簧板的巨大价值，也知道了沈清平价值，所以给沈清平请官。 而袁崇焕却是一位儒家的精英，学的是孔孟之道，讲究的是立言c立德c立功，一言兴邦，一策治国——他弃文从武也正是为立功而来。 从儒家的正统观点出发，他认为孙元化所说的弹簧c弹簧板不过是工之技巧而已，而且弹簧板现在还没有实物，还是雾里看花！因此受所学之困，他对沈清平的价值看的远没孙元化那么深！所以见沈清平只有十六c七岁小小年纪，且只上过两年私塾，不自觉中在他心里就起了鸿沟。兴趣也变的缺缺。 “一个机智的小匠户！” 这是袁崇焕综合沈清平所为c身世和学后给他的评价了，至于其他的，暂时就没有了。 同时在心里认为凭借这些功劳给沈清平一个官做做，也是对得起沈清平了，甚至可以说是助他平步青云了——多少士子寒窗苦读多少年，熬白了头都得不到。 当然沈清平得的官是武官，但武官也是官！ 随后他就站起身向着众人环拱了一下手，说道:“你们先谈，我有事先出去了。” 他是要到各营各堡走一走，孙承宗将宁远城交给他，越是在这个时候，他越小心在意。 说完之后，袁崇焕向曹变蛟招了招手:“你跟我来。” 沈清平本来对袁崇焕有亲近之意，单看袁崇焕这个样子，再想想自己的身份，以及年龄也就明白了。 历练一世，沈清平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强求，特别是在地位悬殊的情况下，甚至会被认为是别有用心，“这人格局似乎”心里嘀咕着，在袁崇焕经过他身边时，沈清平拱了下手：“恭送大人。”曹变蛟却想着沈清平一抱拳。 而在目送袁崇焕和曹变蛟走后，孙元化随意捋了捋胡须，说道：“我欲用弹簧板试着制造一辆军车，你今日可有闲。” “我本就无事，任凭大人差遣。” 沈清平笑了笑答道。孙元化这个人说话c动作带有浓厚的书卷气，文质彬彬，和他说话，沈清平总是感觉很轻松。 孙元化受孙承宗命令主要主管的是军事后勤，但案牍之事他大都委任给下面的胥吏和手下的幕僚去做，而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火炮和火绳枪上。 而由于火炮和火绳枪的性质，需要试射，在城中绝对不行，所以制造火炮和火绳枪的地点被安放在宁远城西南方向的林河谷里，宁远军中左囤就在它北面二十里的松山领上。 出了南城门，孙元化便一拍马屁股，直奔西南，而沈清平和孙元化的林哥亲兵紧随其后，由于年关已近的缘故，路上的行人很是稀少。 北方的色彩远望去是白山黑水，但近处入眼的却是青翠松柏，但总体上还是单调山路越往里走越窄，也越静，可以清晰的听到马蹄声惊起的飞鸟的啼叫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眼前突然开阔，一个环形的山谷出现在四人眼前。 山谷大门朝东，外围竖立着高高的c粗陋的木栅栏，门口有一个简陋的木楼，透过木栅栏的缝隙依稀可以看到北面正前方是一片片青砖房，建着花墙，在往后是一排排石头房子，长度看不清，但排数大约有十余排；而在山谷的南面却有一条溪水，此刻结了冰的缘故，看上去想一条白色的玉带。 在小溪的两边则是很多小棚子。 “这样淬火倒是方便！” 沈清平在心里嘀咕了一下，而这时孙元化的亲兵已经喊开了门。进门后孙艳华立刻吩咐道：“把李铁锤，张直眼他们几个叫过来。” 身为匠户，沈清平清楚铁锤c墨眼之类的都是匠户外号，见孙元化居然能把这些匠户的名字喊出来，沈清平估计孙元化常来这个地方。但同时也明白他来这里也有着考校自己的成分在内。 那清兵听了立刻立刻领命而去，而孙元化却笑道：“走，咱们先生火暖喝暖和一下。” 求票求收藏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改进 由于过年的缘故，里面静悄悄的，偶尔从成排的房子处传来小孩的嬉闹声 沈清平看到沿途的棚子中有铸造好的大炮，和在后世游览时所看到的差不多，黑黝黝的冒着油光，唯一的不同在于这些大炮的炮身一圈圈像螺旋似得，并不光滑。 沈清平倒是知道原因，这是因为现在的冶炼技术还不过关，炮身在铸造中有沙眼c气眼，容易炸膛，所以在炮身外另铸了钢箍。 沈清平记得马世龙就被炸膛的炮身炸伤过，其实之所以炸膛，归根结底还是冶炼时的温度不高，杂质太多。 而在棚子外的空地上还有很多炸裂的炮管，被砸成了小方块，一堆堆的，估计是要回炉的。 红夷大炮这个东西，在这个时代可以说火器的顶峰，凭现在的条件可以改进的不多，再加上来此的目的，沈清平将注意力放在了装炮的车子上。 装炮的车子主要是分两种，一种是四四方方的，小架子c小轱辘的，上面装的炮很大。 而另一种则正好相反，车身很大，车把也很长，看上去倒真像沈大柱说的，像黄包车，而上面装的却是小炮。 对于这种装配的原因，沈清平在军事课堂上学过，这两种炮分别是大红夷炮和小红夷炮，和后世不同的是大红夷炮是守城用的，而小红夷炮是野战用的。 之所以如此配置，沈清平也是清楚的，一个九道箍的红夷大炮重三千二百斤，在现在这个时候，以畜力为动力，在以现在这样不平坦的路面，这样的车子，红夷大炮根本拉不出去。 实际上就是小红夷炮也拉的不顺当，沈清平现在也算是出身造车世家了，具体原因他当然明白，这主要就是车子没用减震装置的缘故。车子的减震全靠车轴和车彀硬抗，而车彀内部是中空的，里面涂满猪油以润滑，但正因为中空，车彀也容易断裂！ 到了临水的第一个棚子，孙元化停了下来。沈清平也驻了脚，四处打量着:棚子里临溪一排溜铁炉c铁砧，往南则是两人高的炼铁炉子；往西可以看到很多模具；而地面上炭渣c木炭，木屑c铁钩c铁钳，铁锤混乱的混合在一起。 而孙元化的两个亲兵已经开始捣弄炉膛c装木屑c生火在装木炭的时候一群人走了过来，都带着原毡帽，穿着厚厚的军服，为首的两个，一个身材魁梧，粗腿粗膊，通红的脸，但毛孔里却藏着黑点；另一个身材瘦高，一双眯眯眼精光闪烁，大约都在三十岁左右年纪。 “李牛（张青山）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两人几乎同时向孙元化行了个礼，跟在他们后面的十来个军匠也跟着唱了个诺。 因为是年关，现在是军匠的休假时间，所以孙元化点了下头，说道:“让你们辛苦了，本官来此是要你们帮忙做一辆车子。” 李牛和张青山急忙回道:“不敢，大人客气了。” 同时和孙元化相处的时间长了，他们也清楚孙元化脾气谦和，但是做事却极为细致认真，而且每每有新想法，而张青山同样也是个细致的人，他拱了下手，问道:“不知大人要什么车子？” “这个，请沈小友告诉你。”孙元化向沈清平指了指。 如何把弹簧板说出来，并让他们理解，沈清平觉得并不容易，因为一般人对于没见过的事物都很难理解，更何况这些没点文化底子的匠户！ 想了一下，沈清平用脚将附近地面的木屑扫出了一片，然后随手捡起一块木炭，在地上虚线实线相映画出了一幅马车的立体图案，只不过在车轴上各加了三块大小不等的弹簧板。 其实在沈清平的考虑中，为了减震，最好是弹簧板和轴承配合使用，虽然沈清平估计以现在的工艺，即使是能工巧匠也很难做滚圆一致的圆珠，但轴承初期，里面并非圆珠而是圆柱，以现在的工艺，炮管都能造的出来，圆柱还是可以的。 但对于是否要画出来，沈清平心里有些犹豫，倒不是他敝帚自珍，而是弹簧c弹簧板的已经够多c够让他们惊愕的了，要是再加上个更为精妙的轴承 世上的事情有因才有果！这么多超前的发明，一个匠户之家显然不可能有这么多绝技！未雨绸缪，为以后着想，沈清平感觉必须把他能力的来源向世人说清楚，这也是他画立体图的原因！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在这以士林为主流的时代，能走到哪一步沈清平自己不敢妄言，但一个小小的武官绝不是他来此追求的全部！ 何况这等级社会，官大一级压死人，为了避免为五斗米折腰的悲剧，只有努力往上爬。 这样来源清楚了，也可以去除孙元化等才智之士的疑心，虽然他现在自感来历清楚，其他人有些疑心也没什么，但长久的社会经验告诉他，疑心生暗鬼，这会影响他以后的发展。 而用虚线绘制立体图，仅仅在《几何原理》里讲述过，因此当沈清平画出虚线时，孙元化立刻‘咦’了一声。 他的惊讶不仅仅是沈清平居然知道画虚线，更是因为他没想到虚线还能在实际上这么运用！ 理论运用于实践本身就是个难题，孙元化虽然随徐光启学过《几何原理》，可他还真没想过把虚线用来制图。 当然这也与他的身份和爱好有关系，以他四品官员的身份，不需要做这些具体技术性的活，而且他感兴趣的仅仅是火器！ “你怎么会画这个？”‘随后孙元化指着地面的虚线问道。 沈清平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是看了徐玄扈先生的《几何原理》，里面有这个。” “哦” 孙元化听了，恍然大悟一般应了一沈，但细长的眼睛却再次打量了沈清平一遍，眼睛里面闪动着浓浓的惊讶和一丝惭愧。 作为徐光启的得意门生，孙元化很清楚在这个一儒学为尊的时代，《几何原理》虽然博大精深，但根本没有读书人理会，但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匠户竟然钻研这个！而且看样子居然比他这个得意门生钻研的还深！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测试 但他转而一想，也许只有匠户这样科考无望，而又生性灵慧的人才回去钻研这个想到这里，孙元化真不知是该体徐光启高兴还是悲哀了。 不过感觉徐光启之道毕竟有传，这一点他还是比较欣慰的。 而李牛c张青山等一众匠户也都低着头看着沈清平绘图，虽然他们不懂得虚线的意义，但这跃然眼前的画面却直接冲击了他们的眼睛，沈清平刚刚画完，张青山的眯缝眼就精光闪动，频频点着头，说道:“这小哥儿画的好，画的明白，小哥儿高姓大名？” 匠人尊重有技术的人，作为匠人中的佼佼者，张青山和李牛一下子就看出了，这样绘图的好处，因此虽然沈清平一身布衣，他们估计沈清平也不是什么身份高贵的人，但沈清平这一手却让他立刻获得了他们的尊重。 “免贵姓沈，沈清平。”听出张青山话里的亲近c尊重之意，沈清平一边含笑回答着，一边起了身，拍了拍手。 而匠人对于新的东西一般都是见猎心喜的，见沈清平性格好像很随后，张青山也笑了笑，继续问道:“沈哥儿要改的是不是这个地方？” 说着，张青山弯腰向弹簧板处指了指——作为资深的匠人，他早已看出了沈清平所画车子与其他车子的不同。 “正是！” 沈清平点了下头，也指着弹簧板解释道:“这三块东西叫弹簧板，起减震作用，只不过这三块板子两边大小c厚度要尽量一致，钢要多锤炼几次，弧度也要一致，不知好不好办？” 弧度和厚度都是重点，虽然不需要绝对的一致，但它们相差的大了，车身就会不平。 同时沈清平很想知道它们怎么弄出弧度。 而这时李牛已经嗡声嗡气的喊道:“钱模子，你来看看该怎么办？” 随着李牛的话音，一个人身材中等c干瘦，带着一股利索劲的中年人从人群里钻了进来，拱手唱了个诺，然后瞧了眼沈清平所画的弹簧板，说道:“这个简单，有两种方法，要是想做一摸一样的，小的做成阴模，往里倒钢水就行；要是不需要太精确，小的做成阳模，大牛敲几下就成。” 居然有两种！沈清平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其实并不缺乏能工巧匠，而在他的心里认为弹簧板其实并不需要怎么精确，他刚想说选择第二种，谁知这时孙元化说道:“做精确点吧！” 孙元化脾气c行事都是比较随和的人，但对制造这一点却很认真。其实像他这种学究似的人物，不适合做官，倒适合研究，而也正是他这种性格，为他的杀身之祸埋下祸根。 当袁崇焕杀毛文龙之后，皮岛士兵哗变，他因性格柔软，没有当机立断斩杀孔有德c耿仲武等，导致后来被孔有德等人发动的吴桥军变拖累c冤杀。 他的死不禁让西方火器专家退出了大明，更让孔有德带着一批火器人才去了后金，损失不可以说不巨大。 而他现在主管火器营，众军匠自然遵从他的话，随后张青山c李牛c钱模子各带了三俩个人各干各的。 不过孙元化也没有走，亲兵搬来了两张椅子，他指着一张，对沈清平说了句:“坐。”然后自己把一张椅子拉在了铁炉旁。 随后他就一边伸手烤着火，一边笑道:“我和袁大人已经给孙大人去信了，想来你的认命文书很快就会下来，以后你就主管这里，现在年关，六馆里已经没人了，你就住在这里如何？” 对于孙元化来讲，刚才他心里确实存在着考教的心思，但自从沈清平划出那几道虚线之后，这个心思就没了，反而打定主意一定要给沈清平争取个官员。 “多谢大人！”沈清平也不矫情，笑着拱了拱手。 随后两人一边等待着，一边闲聊起来，孙元化讲火器营的概况向沈清平说了说，原来火器营不仅仅只是制造大小炮c火绳枪，还制造与火器相关的一切，比如，木炭c火绳c炮车等等。 而炮车也并非一种，以车前面的护具分类，分为正箱车和偏箱车，正箱车在队伍的正前面，车上放一蹲红夷小袍，最前面有一块刻画着兽口的木板当护具；而偏箱车按照车所在部队的位置又分为左箱车和右箱车，比如在队伍的右翼房子的就是右箱车。 而刻画的兽口是为了威吓敌军的马匹的！ 孙元化是学究式的人物，讲述中见沈清平侧耳聆听，很是认真，感觉沈清平孺子好学，也就一边烤着手，一边喝着粗梗茶，口若悬河起来。 孙元化讲了一阵子，沈清平对这个时代的战车有了初步的印象：战车并无一定行制，但按照重量和用途分为重型防御车和轻型进攻车，炮车属于重型防御车，而轻型进攻车则分为很多种，有火柜拒敌车，就是转满火箭的柜子，全胜车，冲虏藏轮车等等，这些车轻便，用人力推着即可。 谈了一阵子，到了上午，孙元化保持着士人的饮食习惯看，让驻守军营的厨房做了些小菜，那看守火器营的守备洪冲山有送来了一壶酒 人多力量大，当沈清平和孙元化饮酒完毕的时候，亲兵进来禀告车子做好了，孙元化听了急忙就往外走，到了外面一看，只见匠户们已经把车子围得看不见了。 来到人群跟前，亲兵吆喝一声，众匠户立刻让开了路，一辆崭新的炮车出现在孙元化面前。随即孙元化探头瞧了瞧车轴上的弹簧板，点了点头，然后便吩咐道：“装炮，搬些石块在路上，试车！“ 听了孙元化的吩咐，众匠户立刻搬石的搬石，装炮的装炮，牵马的牵马，只是片刻便准备完毕。 “拉。” 随着孙元化一声轻喝，马夫一拽马缰绳，车子移动前面是一块石块，车轱辘缓缓上去，这时孙元化和所有的匠户眼睛都盯在了弹簧板上，下一刻车子陡然下落，但只见车轴上面的弹簧板微微一颤 见此，虽然儒家的教导是喜怒不形于色，但孙元化还是捋着胡须含蓄的笑了——这微微的一颤可是能省很多银子！ 而匠户们见此脸上也都露出了笑意——毕竟车子坏的多，他们要做的就多，而多做了也不增加什么工钱，属于白忙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自掘 随后孙元化亲自安排了沈清平的住宿——火器营东南角的一个单独的小院子，他平时偶尔休息的地方。见此众匠户以及守备洪冲山才隐约明白孙元化这是要重用沈清平！ 交代完之后，孙元化就走了，临行前叮嘱沈清平耐心等待，并让洪冲山带着沈清平在火器营转转，熟悉下环境。 洪冲山虽然是个兵痞，但这样的人因为知道自己肚子里没有墨水，对有学问的人在你心里却异常尊重，比如他对孙元化就恭敬异常，而今他既见识了沈清平的手艺，又见孙元化对他很赏识，因此他对沈清平也会是异常热情，在孙元化走后，他络腮胡子不断抖动着，邀请沈清平到营里转一转到了辅食的时候，有专门让厨子做了一桌子好菜，同时把手下的三个把总喊了过来作陪 军人今日生，明日死，所以自古军人大多豪迈，洪冲山也不例外，频频劝酒，三个把总也随声附和，而沈清平以前也是酒场的常客，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掌控的恰到好处，熊熊的松脂火焰里，没一会儿气氛就热闹起来了 于此同时张家口城东南十里范家堡。 范家堡占地约百亩，五进五出，典型的北方四合院样式，一个商户之所以能够逾制住这么大的房子，是因为范成坤和范永斗都花银子捐了功名的缘故。 而范家堡和其余北方大户的宅子又有所不同，那就是在宅子院落四角盖上了高高的塔楼。塔楼上巡视的护院常年不断，而与平常人家护院的敷衍了事不同，范家的护院是时刻警惕的，因为范成坤已将护院的利益与他范家捆绑在了一起。 星光朦胧中，东南角塔楼上的家丁突然看到西北方向有一串火光，迤逦着往他这个方向而来。 “怎么回事？出事了” 下一刻护院反应了过来，急忙撞响了悬在塔楼中间的铜钟——这是范家遇到最大危险时的警示。 父子不同席，此时范成坤和范永斗正各自在后宅自己的房间里惬意的饮着酒，虽然只是一个人，但黄花梨桌上却摆满了珍稀佳肴，用具更是银碟金盏，在他们左右两个美貌的婢女伺候着。 富贵险中求，对于范家这样冒险而得富贵的人家来讲，富贵了当然要享受，不然都对不起这一番冒险！ 而由于匠院的事情，他们自认为已经摆平，前一阵子又用粮食换来一批长白参，狠狠转了一笔，所以这父子两人喝的十分舒坦。 但突然响起的铜钟声让他们父子两人同时悚然一惊，放下了金盏，范永斗更是立刻长身而起，拔腿就往范成坤处跑去，肥硕的身子丝毫不见累赘。 还没到范成坤的屋子，范永斗远远的就看到管家范大正提着灯笼，慌慌张张的从二门里跑过来，头上的濮头帽都歪了！ “范大，怎么回事？” 知道范大是往他父亲那去的，范永斗截住了他，问道。 “李达说好像是官兵”范大缩了下头回道。 这时范成坤也走了过来，听了范大的话，脸色立刻变的苍白，扭头向范应斗问道:“斗儿，怎么办？” 说话时他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做这样的生意，虽然他们也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可这也太猝不及防了！ 另外虽然做好了准备，但事到临头，真的要舍弃，范成坤感觉心在滴血——毕竟是好几代的祖业啊！ 范永斗心思慎密，也懂得范成坤的心思，微微皱了下眉，便说道:“父亲，我们还是先走” 说道这里，他转头有对范大说道:“你就在这里查看情况，要是没什么大事就对他们说我们不在” 真相不明，范永斗心里还是存了一点侥幸！ 而范大听了脸上苦水都能拧出来了——这要是有事呢！ 但积威之下，他不敢多言，只是唯唯诺诺的道了声:“是。” 随后范永斗和范成坤带着妻妾和心腹护院从后花园的地道离去。到了外面直接北上。才走了二三里路，范成坤再回头看时，只见范家堡火光冲天，隐隐有哭声传来。 “看来是完了”范成坤脸色一寒，长叹了一声。 “爹爹切莫留念，咱们快走！”见此，范永斗催促了一句。 “哎，这是怎么回事？哪里出了问题了？”范成坤一边说着，一边拨转了马头。 随后他们静悄悄的往张家口城东北角的一段山岭走去——张家口的关门他们是不敢走了，去了不易于自投罗网，但作为本地土著，通往塞外的小道他们是知道的 出了长城，范家一行人送了扣减其，但塞外的枯草却让他们心头分外凄凉，连绵不断的阴山山脉更像数不完的哀愁。 “哪里出了问题？” 一路上范永斗也在苦思这答案，但脑里却像山道两旁的杂木乱枝一般茫然无序直到在第二天遇到岳托派来的信使。 “沈清平！！！” 看过岳托的来信后，范永斗本来木讷的胖脸慢慢的涨红了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案今日之败竟然败在他自身的缜密——如果不是他给代善去信，不给夏窦明取信，不暗中安排人传报车队消息，甚至是只要其中一个环节他没想到，那么就不会有今日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局面。 但他偏偏都想到了！然后就给了沈清平少年藤摸瓜的机会，然后再一个回马枪 当然范永斗也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清平！ “不能惹吗？！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看完信后，羞恼之下，范永斗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着，一边狠狠的将书信撕成了碎片，然后拍马直奔广宁城。 炮竹声中一岁除，总把新桃换旧符。 即使是在边患之地，战事压顶，但这汉家的风俗依然没有落下，沈清平是被阵阵鞭炮声惊醒的，当他起床时，就听到外面传来洪冲山粗豪的长笑声 和后世一样，过年的主要内容是游玩与酒宴，在火器营里，这偏僻的地方，有暗示不可能的，所以主要内容就落在了吃上。 沈清平刚洗刷完毕，洪冲山的亲兵就来请他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年节 昨晚一只傻狍子傻傻的闯进了营盘，然后今早就冒着热气进了盆里 辽地的天气天寒地冻，但却造就了当地人热情爽朗的性格，洪冲山就是本地辽人，之所以能够升迁，出了作战勇敢之外，也有他这个身份的缘故。上至熊廷弼，下至袁崇焕在治理辽东这个地方上都秉持着一个政策——辽人治辽，这时因为在当前的环境下，他们认为辽人作为本地人，守土之心比其他地方的人要强。 而辽人治辽这个政策落实下来，体现在军中就是大量提拔辽人作为下级军官。 三大碗薄酒之后，洪冲山打开了话匣子，但他的语气中却颇为抱怨，觉得自己一身武艺却窝在山沟沟里，远不如驰骋沙场爽快。其余的三个哨官也是随声附和。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沈清平前一世可谓是夜夜笙歌，但人人都像是带着一张假面，这种直白的倾述沈清平好久已经没有听到了，虽然是咋咋呼呼的粗语，但沈清平听起来心湖微起波澜。 酒宴中鞭炮声几乎是不间断的响起——作为火器营自然是不缺火药的，在火器营西南角的山坡上就有一个烧制木炭的窑洞，而在西北角一个单独的大院落里则是制造黑火药的，匠人们也会假公济私卷一些鞭炮给随军的而孩子们玩耍。古人重视节日，即使发现了，负责管理的里头也不会过问。 当酒宴罢，沈清平微醺着从洪冲山的房间出来时，空气中已经充满了硝火的味道，这是年节特有的味道，也是团圆的味道。场地里有孩子欢快的放着鞭炮，笑声盈满了辕门里的空地，而在童雏无邪的笑声里，一股异世异时的寂寥c萧索突然间塞满了沈清平的心胸 纵然酒醺沈清平也清楚的明白，前世不可追，欲寄锦书无处去，只有怜惜今世人！虽然在灵魂上对沈家的亲情和前世有所差别，但他却也知道沈家一家老小对他的亲情却没一点改变，有时恍惚之间，这让沈清平有时觉得这今世c前世的亲情几乎没什么区别！ “庄生梦蝶，蝶梦庄生” 心里有些迷糊着，沈清平来到了小院，然后到了西间。西间原来是孙元化的书房，里面笔墨纸砚俱全，靠墙的两排书架上还摆满了经历子集，以及戚继光的《纪效新书》《练兵实纪》等兵书，当然还有徐光启的《几何原理》——他被敬重的放在书架的中间。 来到案子前，沈清平磨了些墨，然后提起了笔——不论从那方面来说，他都觉得有必要给沈大柱c徐氏去一封家书。 “也不知他们怎么看？张初儿应当认识字，只是不知道走没走。” 想到这里，沈清平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多虑了，因为他感觉沈家在意的而可能是信件本身，而不是信的内容。 而沈清平不知道的是，于此同时，孙元化也正打着酒嗝给徐光启写信，信中先是照例问安了一番，然后说了下宁远城的情况，最后把沈清平深通《几何原理》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不过虽然打着酒嗝，他脑袋还算清醒，顾虑到沈清平的身份，他没有祝贺徐光启所学得人。 虽然是在小山沟里，但因为过年小山沟也热闹的起来，匠户们遇到沈清平时总要抱拳问一声好，而由于独自一人，又是年节，沈清平可谓是无事一身轻，每天除了和洪冲山一起喝酒就是一起喝酒，已经喝的熟的不能再熟，令沈清平惊讶的是，洪冲山年龄才二十一 “这张的也太着急了！”得知洪冲山的年龄后，沈清平心生感慨。 而在其后的几天，孙元化也一直没有来，这点沈清平倒是明白，人分上下高低，高者有高者的圈子，低者有低者的圈子，以他现在的身份职位，这个时候，孙元化还不能把他往他们的圈子硬拉——这个时候孙元化应当是和宁远城的高级将领c官员宴饮。 一晃眼到了初七，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只是一会儿世界就变得银装素裹。这样的天气对于喜欢喝酒的人来讲，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一大早洪冲山就派来亲兵请沈清平去喝酒。 而酒刚过三巡，辕门通报，曹变蛟来了当沈清平和洪冲山以及三个哨官一起到辕门时，就见漫天雪舞里站着两匹白马，而曹变蛟和黄得功正站在马前，雪人似得。 沈清平没想到黄得功居然也来了，刚想上前去给他二人打招呼，而这时黄得功已经牵着马，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不是洪把总吗，哈哈哈，恭喜洪把总高升，哈哈哈” 听黄得功的话音，沈清平估计两人很熟悉，但听语气，沈清平怎么也听不出黄得功的嘱咐，果然下一刻洪冲山就怒气冲天的喝道：“好你的黄闯子，你是专门跑我这里来气我的是不是，亏我当你是兄弟，你自己高来高去，一点也不念惜哥哥，你生个儿子一定没”随后粗言粗语喷薄而出。 沈清平熟知这种情况，只有特别熟悉c相知的人之间才会开这种玩笑，所以他也没有在意，正要向来年个人行礼，而这时黄得功已经一鞠躬到底，笑道：“还要多谢兄弟，让我得了功劳，一直向来拜谢，只是年前没有得闲，兄弟莫怪。” 范家从山海关到宁远城一路驿站的谍报人员已被黄得功铲除，这是个大事件，袁崇焕已经为黄得功向孙承宗请功。所以黄得功才有这么一谢。 而其实孙元化之所以为沈清平请官也有这方面的原因野战主导因素，毕竟以前的额弹簧板还没出什么效果。 “自己兄弟，黄大哥客气了。”沈清平急忙将黄得功扶了起来。 而这时曹变蛟也笑道：“年节太忙，一直没来看兄弟。” “此小事儿，曹大哥c黄大哥里面请。” 沈清平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曹变蛟和黄得功往里面引，而洪冲山则瞪大了眼睛，好像以前不认识似得，上上下下的瞧了沈清平一遍，。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闲雪 他完全没想到沈清平居然和曹变蛟c黄得功居然会是朋友！他可是知道曹变蛟和黄得功是什么样的人，一般的人两人完全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在他看来沈清平有些文质彬彬，和这两人完全不是一路人。 当然他更没有想到，看样子沈清平居然帮黄得功得了功劳！ 洪冲山c黄得功c曹变蛟以前都在曹文诏手下，是旧识，曹变蛟和黄得功既然来了，洪冲山便急忙让亲兵吩咐厨里加酒加菜。 而酒刚过三巡，洪冲山便匆匆向黄得功问道:“黄闯子，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黄得功把一碗酒一饮而尽，随手擦了把胡须上的酒渍，然后把沈清平反治斥候的事情祥细说了说，最后得意的说了下一路捕捉斥候的事情，然后再次向沈清平道谢，最后笑道:“洪大炮还是你有福气啊！小白脸想让沈兄弟去他那里都不成，倒便宜你了，以后有你立功的机会了！” 黄得功之所以称洪冲山为洪大炮，是因为他以前在宁远前屯卫前锋营时喜欢摆弄大炮，这也是他提拔后被放置在这里的原因。 这几日饮酒，洪冲山己经了解了沈清平的身世，但沈清平不好多言，也不喜炫耀，并没有向洪冲山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而以孙元化的身份更不用去向他说沈清平的事情，所以他本以为沈清平只是有些技能c可能也有些学识的匠人，可他没想到沈清平居然这么机智，而且还很勇敢 同时他也很羡慕黄得功的机遇，所以当听到黄得功的最后一句话时他立刻急了:“黄闯子，你就会满嘴喷粪，窝在山沟沟里能立什么功！” 话说完后，洪冲山感觉自己话里有小视沈清平的成分，因此瞪了黄得功一眼后，转头向沈清平解释道:“兄弟，哥哥不是小看你，真是这山沟沟” 洪冲山大老粗，说话不行，说到这里再次狠狠的瞪了黄得功一眼，然后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随后又重重的‘哎’了一声。 两人虽然都长着络腮胡子，但这时沈清平已看出洪冲山和黄得功性格上的区别了:洪冲山稳重些，黄得功锋锐些。而曹变蛟则显得有些孤高。 只不过曹变蛟和黄得功在历史上都大名鼎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洪冲山看来是和曹变蛟c黄得功一样的人物，但史书上却籍籍无名，沈清平估计这洪冲山一定是运气不好，在战场上早早的挂了，而且极有可能是在从火器营走出去以后 几天的交往，沈清平已经完全清楚洪冲山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言语c行动上有些兵痞作风，但总体来讲还是个稳重c直爽的汉子，是个可交的人。 不想洪冲山过早的陨落，沈清平是安慰也是劝阻说道:“洪大哥多心了，其实火器营大有可为之处。” 而下一刻洪冲山酒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兄弟，我自己名字都写不全，在这里能有什么可为之处！” 洪冲山的语气c动作都很是郁闷，但沈清平听了心里却是一动:对于下一步要做什么，连日来沈清平被灌的晕晕乎乎的，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只是心中隐约有个框架。 当然这也是条件不成熟的缘故——一来现在是年节；二来身份还没确定，也不好有什么计划。 但现在沈清平隐隐抓住了开始三板斧的斧柄。 而至于动机，还是那句话，个人的发展，当然在横穿古今的灵魂深处，沈清平还藏着一个秘密，那就是为了避免血脉来源里历史上的屈辱，他要用技术尽力调拨大明这艘破船的船头。 而战争正是科技最好的孵化器！没有二战原子弹不可能那么快出现！而这也是沈清平当初对曹变蛟犹豫的原因，也是他欣然接受孙元化安排的原因。 现在需要的是孙承宗尽快到来，给他正名。 洪冲山的动作c表情虽然很是郁闷，但曹变蛟却从中听出了抢白之意，他现在心里对沈清平可是喜欢的不得了，哪会容忍洪冲山这样对沈清平说话，因此不等沈清平言语，曹变蛟直接反驳道:“洪大炮你就是没脑子，怎么没有机会，要是打仗了，你跟着军匠随军不就行了。” 明代军队里打仗是带着后勤人员的，其中的规定是每百人队医两名，伙夫两名，车营每一小队车副一名，副炮一名。 其中队医也不过是会些简单包扎的士兵而已；伙夫不用解释，做饭的；而车副则是修车的；副炮是清理炮膛的。 而曹变蛟说完，洪冲山却又‘哎’了一声，说道:“这法子不是没想过，只是估计孙大人不会允许。” 而曹变蛟继续抢白道:“怎么不会，人要是不够用的自然会让你上”随即头一低小声说道:“你们别往外说，我听袁大人和孙大人议论，今春可能将有大战！” “真的！” 曹变蛟话音刚落，洪冲山便浓眉一挑，叫了出来。 曹变蛟点了点头，而沈清平的心则微微一沉。 随后三人便谈起了军中之事，主要是谈论故旧谁谁谁升迁了，去哪里了；谁谁谁死了，军人对生死看的淡，也不过就是唏嘘一下；然后曹变蛟便谈起了车营操练中的趣事 初来乍到，沈清平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倒个酒，让个酒什么的，但他听的却是很认真——毕竟要了解情况。 由曹变蛟的片言碎语，再加上洪冲山羡慕的提问，沈清平自己也问了几句，综合起来，沈清平清楚了孙承宗车营的建制，一个车营有六千人，其中车辆编制是四辆为一乘，四乘为一横，二横为一冲，四冲为一营，一应共一百二十八辆车子，沿袭戚继光的车阵之法，每车二十人，其中十人是火绳枪手，五个拒马手（配弓箭），其余为炮手。剩下的是骑兵。 具体最战时是这样的，按照火力的远近，先开红夷小炮，再开火绳枪，然后是弓箭手，最后骑兵出击。这是多兵种的协同作战，需要兵种间的相互配合，曹变蛟所在的前锋营年前所演练的就是这个。 当然曹变蛟所说的不是怎么演练，而是演练中闹出的笑话——由于兵种太多，配合生疏，哨官们又没什么文化，常常要么是搞错了顺序，要么是忘记了条目。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孙承宗到来 想想明代将士的受教育水平，这些沈清平可以理解。 而作为后来人，对于车阵，沈清平心里是十分微妙的，车阵可谓是古代版的坦克，在战场上能够将机动性和防御性融为一体，在作战时远了可以攻敌，近了可以拒敌，但是在实用中却有些尴尬，实际上后金兵对车营并不太为意。《明史·兵志》上对车营评价也很低：“未尝一当敌，也未尝一战也。” 而实际上车营在野外和后金兵对战时，确实被后金兵冲击的七零八落，至于原因，前世的军史课上沈清平听教官分析过，原因很多，仅仅从兵技上来讲，有多兵种配合的不默契，士兵临阵的慌乱c后金兵的来去如风c箭法精准等因素，但归根结底还是在现在的条件下，车营的防御性扛不住后金兵的机动性，这主要表现在军车的防护不行，护板的高度不高，后金兵骑在马上可以轻而易举的射到兵车后的明军。而要是将护板抬高，哪又阻碍了军兵的视力，成了睁眼瞎，更容易被打。 而这个矛盾看起来难办，但在后世却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那就是铁丝网！ 不过因为没有具体看过操练，怕曹变蛟起疑心，所以沈清平没有当场说出来。另外他感觉说的时机也不对——不如看曹变蛟操练后，向孙元化或者孙承宗说出来。 而在闲谈中，沈清平突然想起了母亲徐氏的嘱咐，想起徐氏对他那种小家子气的呵护，沈清平心里温馨而甜蜜，而他又知道黄得功和洪冲山都是辽宁本地人，于是便询问了下他俩知道广宁左屯卫军户徐信吗。 黄得功和洪冲山没想到沈清平居然是半个辽东人！心理上有亲近了一些，但他们却没听说过，不过都拍着胸脯热情的说要包打听，而曹变蛟酒量大，思维还很清晰，说道：“费那个劲干嘛，过了十六，到都指挥使司去一趟不就行了嘛。” 都指挥使司掌管一地之军户，所有军户在都指挥司哪里都有名单。黄得功听了一拍脑袋：“俺被大炮带糊涂了。” 曹变蛟和黄得功本意就是来找沈清平喝闲酒的，这天又飘着鹅毛大雪，所以两人也没有回去的意思，等喝的足了，洪冲山派亲兵把两人送到营盘里休息了，而在第二天又是继续 大雪封山，其后几天沈清平只能进干净的等待着，在这与世隔绝的寂静中，沈清平突然理解了洪冲山的心情而在正月十三的时候，孙元化传令下来，全营大清扫，准备十五之后开工。 接到命令后，火器营行动了起来，而在当天的下午，沈清平接到了驿站送来的家书。 沈清平没想到同来的匠户这么快就到家了，但想了想路途上匠户们的谈话也就明白了——这辽东战乱之地，匠户们一般都不愿多待，所以一般是三四个人凑钱卖一辆驴车代步，有生意头脑的还少带些辽东特产回去，然后等回去后把驴车卖了，再把钱平分。 而当沈清平回到房里，撕开信封，抖开折叠的整整齐齐的信纸的时候，他不仅愣了一愣——字迹端庄娟秀，分明是女子的手笔。 “难道是她？还没有走” 几乎是直觉，沈清平认为信是张初儿写来的！ 而低头看了下信的内容，沈清平嘴角微微的露出了笑容——信的称呼很乱，刚上来的称呼是五哥儿，接下来第一段是徐氏的嘘寒问暖，但第二段的开头却是一大片污渍，称呼变成了‘娘说’，下面的语气倒是连贯了。 沈清平估计张初儿是不习惯以徐氏的语气写信，从那一团污渍中，沈清平可以体会出张初儿当时的羞涩c凌乱 信的内容有叮嘱，自己在外多小心以及要听上司的话，别犯事之类的；也有抱怨，说他不该自作主张，兵事凶险之类的。 而在下面则是一些家常:近来赚了约八百两银子，沈大柱要买地，但京郊地贵，去密云等地买地路又远，沈大柱因此和沈清河起了争执。还有就是打算明年建房，三进三出的大院，以及有人来给沈净山提亲，沈静山心气儿高了，看不上之类的。 絮絮叨叨，满纸家常，沈清平一边看着，一边喝着茶砖炮制的粗梗茶，心里因等待而产生的焦虑的火气仿佛被熄灭了，心里平和c温馨一片。 而到最后张初儿靓丽高挑的身影和他心里的疑惑一起在他脑海里冒出:“她还走不走？要是不走的话就这样又有媳妇了？！” 想到这里，沈清平突然感觉到有些茫然，有些凌乱。 伴随着一长串的鞭炮声，火器营正是开工，站在小院门口往里跳望着，沈清平只见一个个军匠鱼贯着往西边去了——里面才是重地！ 而沈清平闲来无聊就去看李牛一帮子人开炉炼钢，至于里面，沈清平没进去，里面管理严格，现在他自感还没在其位，不想让洪冲山及其他的手下犯难为。炼钢场地上也很是车水马龙，一车车煤炭好木炭从西边运了过来，和李牛谈了谈，沈清平才知道现在炼钢炼铁都是混合燃料，以三十为一份，煤炭占十七，木炭占十三。 生产红夷大炮的工序就是从这里开始的炼钢的方法：先把生铁溶成块，然后捶打，去炭，成钢，再把钢和生铁一起捶打，增加一些炭量就成了铸钢，再用铸钢铸造炮身。 在沈清平眼里这些工艺太落后，没什么开头，所以随意看看之后就不打搅他们了。而在正月十七的下午，沈清平无聊者正在书房里看书，突然间院外传来曹变蛟的声音：“兄弟c兄弟，快出来，孙大人来了，要见你。” 千盼万盼终于到来，沈清平把《练兵实记》往书桌上一放，随后一边长生而起，一边回道：“来了来了。” “哈哈，兄弟，恭喜呀。” 甫一出门，曹变蛟便‘哈哈’大笑着拱了拱手。 “走！” 沈清平也没客气，随意的拱手回了一下，抬步便往外走去——孙承宗不仅是军事家，还是文学家c满门都是壮烈之士，对于这样的历史名人，沈清平也是很想见一见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千金买马骨 出了小院的门，只见溪水的南侧正站了一群人，衣服朱紫红绿的，特别明显，而这时曹变蛟笑道：“孙大人，阎大人这些大人都来了，你不要紧张。” 紧张，前世沈清平也是在大场面里混过来，他倒是没感到什么紧张，不过心里还是很感谢曹变蛟的提醒，点了点头，回道：“我省的，多谢曹大哥提醒。” 而渐渐地进了，沈清平才发现人群里孙元化c袁崇焕都在里面，他们旁边还有很多盔甲鲜明的武将，再往外围则是穿着绿袍的书办c经历之类的低级官员，在最外围是一些家将兵丁打扮的护卫。 这些人都在与拿来打造的那辆炮车后面。而在炮车跟前却站着站着两个穿着绯袍公服的人，袍子前面有一块绣着锦鸡的补子，上面的乌纱中间镶嵌着一块白玉，这正是朝廷二品大员的常服装束。 这两人中一个看上去有六十岁上下，红膛脸，花白胡须，但胡须张开像钢针一样；另一人则是白净面皮，下颌一缕清须，长眼闪烁，显然是个多思之人。 沈清平估计那红脸炸须的就是孙承宗，因为史书上曾经对他的容貌作过夸张的描写——须张如戟，相貌奇伟。而那白脸的一定是阎鸣泰了，也只有他这个巡抚才有资格和孙承宗走在一起。 “参见两位大人。”来到两人丈远的距离，沈清平施施然向两人行了个拜揖礼。 此时众人早已看到了沈清平，只不过个人的心态不同，众低级官员见孙承宗居然亲自而来，又知道孙承宗看中兵车，估计沈清平将成为孙承宗新宠，心里是羡慕有有些嫉妒，而孙元化c袁崇焕c曹变蛟则是有些期待，因为只有孙承宗发话了，他们直接或者间接对沈清平的承诺才能定下来。 当然也有暗中皱眉的，甚至是仇视的，比如阎名泰和他的亲兵李大弼，沈清平虽然没和阎名泰有直接冲突，但曹变蛟大了李大弼，他没有什么动作，却让他威严有损，因此远远地看见申请平时，他就暗暗的皱了下眉。至于李大弼，站在一侧，直接对两人怒目而视了！ 而孙承宗刚才也一直注视着沈清平，而由于身份地位的缘故，他的关注点和袁崇焕c孙元化c曹变蛟都不同。 袁崇焕和曹变蛟对于沈清平的关注是因为沈清平的机智居多；而孙元化则是以沈清平的发明，或者说工艺居多；但孙承宗却是兼而有之。 再给岳和声取信后，想想沈清平一个小小的匠户从东到西，居然搅动了大明大半个防线，而他本人也为之而转动 而对于弹簧板，孙承宗也是很满意的，他可以估计到装了弹簧板的炮车不会像以前那样拉几次就塌架。 现在又见沈清平举止有度c不急不缓，颇有大气，丝毫没有下人见他时的局促，倒像是一个翩翩士子，心里已经是看上了沈清平。 而他也是个利索的人，到了他这把年纪，以他的学识早已是世事洞明，在他看来，这世上就没有不想当官的，而且从孙元化那里也知道了沈清平正在等待，因此他点了点头，直接说道:“小子沈清平是吧，你这弹簧板不错，对军中大有裨益，我已抬举你为官，在此做个都事，以后要尽心尽力。” 听到这话沈清平感觉身上的一层枷锁打开了，身心是莫名的轻松他也不矫情，弯腰拱手谢道:“多谢大人抬举，卑职以后谨遵大人教诲。” 没想到沈清平回应竟然如此得体！毕竟在中午宁远众官为他举办的接风宴上，他已经从袁崇焕和孙元化口中得知沈清平不过只是上过两年私塾，会几个字而已！ “此子或许是个可造之才” 这个念头在孙承宗心头一闪而过，见沈清平年纪还小，他捋了捋胡须，正想再说两句勉励的话，比如英雄不怕出身低，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等等之类的。 而站在孙承宗的身边，见沈清平脸上洋溢的喜色，阎鸣泰心里突生不喜，咳嗽了声，拈着胡须，故作随意的说道:“孙大人对此子真是厚爱了，此辈富之即可，何必贵之，如此恐朝堂对大人有非议。” 文人杀人不见刀，这话里满满的恶意！而且还有深深的轻蔑，饶是沈清平一项云澹风清，此刻也禁不住在肚子里骂了声:“老东西！” 同时也让他再一次感觉到了匠户这个身份的桎梏，也担心孙承宗再次把心思转回，因此，他表面上平平淡淡，故意装作没听到阎鸣泰的话，但所有的心思却都注意在了孙承宗身上。 对于孙承宗来讲，沈清平的身份确实是他原来犹豫的原因之一，要不是有袁崇焕和孙元化力荐，他也不过是赏沈清平些银子，给他个胥史做做而己。 但此时有袁崇焕和孙元化力荐，他自己话又说出了口而且他也听说了，因为沈清平的缘故，曹变蛟把阎鸣泰的家将打了，此刻见他话里隐隐有以朝堂压他改口之意，加上近来相处的观察，孙承宗心里也有些不悦。 不过他也知道提拔一个匠户为官是有些不太和情理，但还在他世事洞明，朝堂多年心思早已练就的圆滑玲珑，因此他纵然心里不悦，面上却一捋胡须，哈哈笑道:“千金买马骨而。” 孙承宗这话一出立刻化劣势为优势，立刻把阎鸣泰什么恐朝堂会有非议所带来的压力卸掉，而且也堵上了这个窟窿，但沈清平却愕然呆了一下，一是没想到自己在孙承宗心里居然是马骨；第二就是孙承宗居然还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说出来！ 但下一刻沈清平就明白了这‘马骨’里所藏的机锋可毕竟还是当面说出来了，虽然沈清平觉得孙承宗是无心，可正是这无心让他感觉他在孙承宗心里的地位并不高。 再想一想也就明白了，归根结体还是江湖这个身份的缘故，即使弹簧再有用，这么简单，看到他也不过是当一个物件而已。另外还有就是年龄c学识——毕竟在其他人看来，他只是一个只读了两年私塾的毛头小子！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同时沈清平估计要不是立了些功劳，这官儿真有可能泡汤了——毕竟匠户这么多，大多都有独门手艺，要是现出来都给个官儿，那得多少官！ 这一点沈清平认为以孙承宗的身份一定能考虑到！ “看来还得让他惊喜呀！” 见孙承宗对他不再理睬，沈清平一边想着，一边退了下去，同时心里犹豫着是不是要把铁丝网说出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章：现实 而就在这时沈清平就听阎鸣泰身后一人笑道：“倒是便宜了此子。” 沈清平抬眼望去，只见说那那人大约三十多岁，脸型狭长如狼，穿着一身轻便的棉甲，此刻脸上正露着媚笑。 怒气安生而这时曹变蛟拉了下他的袖子，小声道：“此人万有孚，孙大人颇为不喜。” 听到这话，沈清平摩地想起了这万有孚的身份：院兵部尚书万世德之子现在孙承宗派给他的人物好像是伐木。阎名泰走后和后来的巡抚张凤翼一起诋毁马世龙 虽然知道此人没多的出息，但沈清平听了还是微微有些窝心，也没有了什么上献的心情——此刻的额场合c时机都不对。 但是上献还是要上献的。听话听音，从三人话音里，沈清平明白匠人底下这个观念深入他们的内心，很难扭转，也就是说即使现在当了个小官，以后也很难有什么前途，正是因为感觉他不能超越，所以阎鸣泰。万有孚，甚至是孙承宗他们才会在场面上有恃无恐的说这样直白的话！ 军功可以快速升迁，在火器营里也有随军立功的机会，但军功是需要累积的，这样在火器营里，机会就少了，而且沈清平感觉自己上战场一刀一枪的去拼搏军功，简直是大材小用，所以沈清平感觉还是要上献的名单也不宜急于一时。 同时沈清平明白曹变蛟的心意，一边想着，一边点了点头。而孙承宗对万有孚也不喜欢，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去砍木头去了，因此对万有孚的话回也没回，只是盯着弹簧板，然后问了句：“此物需要钢几斤？” “回大人，约十余斤。”孙元化上前一步说道。 下一刻孙承宗沉思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哦’了一声，又问道：“若全部军车都装上他，营中存铁足否？” “回大人，不足。火仅仅够炮车。”孙元化再次答道。 “废钢可用否？” “不可，此物需用好钢。” 孙承宗和孙元化的谈话一句句传到了沈清平的耳朵里，沈清平的心有些凉，但也有些庆幸，没把铁丝网说出来——这钢铁已经不足了，再说出铁丝网岂不是给孙承宗添堵！ 孙承宗和孙元化的谈话一句句传到了沈清平的耳朵里，沈清平的心有些凉，但也有些庆幸，没把铁丝网说出来——这钢铁已经不足了，再说出铁丝网岂不是给孙承宗添堵！ 这样就没有意思了！ 随后孙元化又派人往车上装了门红夷大炮给孙承宗示范了一下，孙承宗很是满意，看完之后又往西边走去 虽然基本是被无视，但沈清平跟在了后面——前世随处的地位让他清楚，这种逢迎接送的事很需要人来捧场，这时走了，不禁突兀，而且无礼。 到了里面沈清平才看清了火器营的真面目，里面有很多房子，被分割成很过院落，院落前面都有两个大水缸，房子里面很干净，青砖铺着地面，摆放着很过模具，大小不一，越往里走，火硝味儿越浓，在往里走就看到房子里摆满了黑亮亮带着油光的火绳枪。 见此孙承宗拿起一条火绳枪观看了一下，赞扬了一下至此沈清平才看清了火绳枪的真面目：木托c直管c直管中间靠近木托出有一个小罐子似得圆疙瘩。 实际上对于火绳枪，沈清平比对红衣大炮还重视，因为火绳枪的升级版就是燧发枪，这种枪的发射速度相比火绳枪那是快多了，一个人就可以操作。 而燧发枪的意义也不仅仅是发射快，在这个时代，沈清平深知，以燧发枪的发射速度，如果说火绳枪是战技类别的武器，那么燧发枪就是战略类别的，大炮和原子弹的区别。 而现在制造燧发枪的条件也快成熟了——因为有了弹簧！燧发枪的原理就是用弹簧锥击燧石，冒出火花，点燃火药。 当然这里面还有很多问题，比如好钢的冶炼，弹簧的精细化，如何保证不哑火等等。 在前世，燧发枪这种落后的东西沈清平没制造过，其实就是连实物都没见过，只是在网络上见过图，因此这些细节问题，沈清平也不好解决，但沈清平相信众匠户的智慧，而他也正准备着再一次给匠户们开启智慧——在火器营里办学堂，传授自然知识。 而沈清平虽然想多观察观察，但孙承宗赞扬了两句之后，转身出去了，沈清平只好恋恋不舍的把火绳枪靠在了墙上，而他的这翻动作到被一起跟来的洪冲山看在了眼里。 西边就是制造火药的场地，但可能是因为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缘故，孙承宗等人并没有再往西去，而是转身回去了。 而在将要到火器营大门的时候，沈清平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红甲长须c面目威严的军官转过了头，对着他微微一笑：“小子不错！” “我叔叔。回头再给兄弟贺喜” 沈清平还没回应，曹变蛟就向他小声说了句，眉眼都带着笑意。 “原来他就是曹文昭！”这可是为名将，沈清平刚想行礼，但曹文昭已经转过了头。 随后沈清平和洪冲山和三名哨官，以及火器营里的五名都事将孙承宗送了送去。而孙承宗一行人刚刚离去，洪冲山便照着沈清平的肩膀一拍，‘哈哈’大笑道：“恭喜兄弟高升，走哥哥给你庆祝一番去。” 虽然预感到前程多艰，没有坦途，但毕竟这关键的一脚踹开了，不知怎的他有一股破茧成蝶的感觉，因此笑道：“好，只是又让洪大哥破费了。” 而沈清平刚刚说完，突然听到右侧传来一声冷哼：“沐猴而冠。”沈清平转脸一看，只见一个绿袍官员正甩着袖子往里走去。 “我怎么得罪他了，这谁呀？”沈清平满头雾水，抬头看了眼洪冲山。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走马上任 “邵一鸣。嫉妒兄弟了呗！读书人还有这样的！” 洪冲山大大咧咧的说着，语气里充满了不屑，随后一边走着一遍把邵一鸣的来历向沈清平说了一下：原是广宁军军匠院的经历，广宁失守之后被问罪削官，在阎鸣泰来了之后投奔阎鸣泰，被降级使用为都事。 前世也算是久历春秋，洞察人心，洪冲山说道这里，沈清平已经大概明白了邵一鸣对他不满的原因：有阎鸣泰的因素，上次的事件的影响酒席间听曹变蛟谈起过，损坏了阎鸣泰的威望，这个社会讲究主辱臣死，损坏了阎鸣泰的威望，也无异于在阎鸣泰的人脸上大了一巴掌。 而只要的因素沈清平认为还是邵一鸣自身的缘故——阎鸣泰应该是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至于道理嘛，想想也就可以知道，如果一个办公室里坐着的都是本科生，偏偏来了一个中学生 更何况邵一鸣是从五品文官经历的位置下来的，而在这个时代本就贵文贱武，而沈清平只是匠户出身，这差距在世人眼里可谓是天差地别！ 而这差距越大，邵一鸣感觉受到的伤害也就会越深，沈清平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也！ 而到最后，洪冲山说道：“兄弟你提防他些。” 话里的意思沈清平懂得，沈清平点了点头，但在心里却知道其实没什么，邵一鸣不平而鸣，还是因为后台有阎鸣泰，但下半年阎鸣台就要走了，而且孙承宗来到这里后，是有意打压文官集团，把林冰权放归武将，这也是人起不来 “真是人在局中啊！”再想到万有孚和阎鸣泰，沈清平心里感慨了一下，感觉和前世差不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帮派。人往往在不自觉中就站了队伍。 洪冲山的祝贺还是老一套——喝酒。第二天一早孙元化就过来了，然后就吩咐士兵给沈清平收拾官署。官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房间，令沈清平糟心的是他居然和邵一鸣比邻而居，而后孙元化也公布了沈清平的任务——暂时建造炮车。 而与此同时，孙元化也给他带来了一套官服和长靴，这两样东西都不是寻常百姓能用的，即使是长靴也很是如此，老百姓穿的是履。不过这套官服只是常服，至于公服，要在兵部武选司备案和吏部验封司验封之后，再由礼部送达。 如此麻烦，让沈清平深切体会到了封建等级制度的森严，而随孙元化同来的就有一个宁远兵备司的胥吏，在沈清平接过常服后，笑着给沈清平提过了一张雪白的宣纸，让他写上三代以及下三代的名字，以备验封司验封。 这种备案性质的文件都有自有的格式，再胥吏的解说下，沈清平一挥而就，只是在写到自身的婚姻关系时，沈清平抽搐了一下，心中想着：“也不知她走了没有？” 但只是稍微一犹豫，沈清平就提笔写上了张初儿的名字——走了还好说，要是没走，这漏子就大了，说不定还会得个欺诓之罪！ 随后沈清平回道小院里换上了官靴c官服看着胸前九品海马的补子，当沈清平走出院落，沐浴在白亮的阳光下，沈清平突然有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这一步总算是迈过来了。 春风得意马蹄急，成功的喜悦一般人都会抒发，沈清平也不例外，不过他做法含蓄，回到他的官署后给沈家写了一封信。随后沈清平便沉思起来 沈清平柑橘当前要做的第一件事即使找到徐信，这样也好给徐氏一个交代，这事不难，按照曹变蛟的做法去宁远城都指挥使司查一查差不多就能找到，但唯一的问题是都指挥司工作的时间和火器营一致，要想去查，只有请假。 这才上任感觉这事也不用那么急，沈清平决定过几天再讲。 而能做的第二件事就是给匠户们讲课，这事需要请示孙元化，但才上任就这么干，不免显得操之过急，给人急功近禄的印象，不过这燧发枪有些精密，不先把本领亮一亮，拿出来显得太突兀，所以这事还是要在讲课之后，还要往后推一推。 而对于燧发枪沈清平倒是感觉可以开始让匠户们慢慢摸索，当然这也要他给匠户们讲课，有了理论做基础，沈清平感觉燧发枪能做的快些c好些。 而至于铁丝网，虽然在技术上完全可行，而在记忆中今年也会大很多仗会打，会收复塔山c广宁等地区，有这方面的需求，但却受困于现实条件。 但沈清平转而一想，其实说需求是不正确的，因为铁丝网还没出现但也找那个因为没出现在战场上正好可以出其不意。 而要靠它立功这需要一个契机！ 随后几天沈清平就出在观察之中，也是在等待，他注意到孙元化实际是一个比较细致c而且有责任心的人，天天来，现场指挥铸炮。当然沈清平估计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孙承宗派给他的主要人物即使铸袍的缘故，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铸炮的成功率太低的缘故。 实际上史料记载，直到1621年宁锦大战时，宁远城仅有大炮十一门！ 铸造成功效低原因说过，是火焰温度的缘故，由于炭火的火焰温度低，铁石难以溶尽，就产生了杂质c气眼c沙眼等问题，在以后的额锤炼中也很难完全剔除，因此要解决这个问题最根本的方法就是提高锅炉火焰的温度。 而要提高火焰的温度也很简单就是制作焦炭，虽然后世高级的制焦炉以现在的条件做不出，但简单的土炉子还是能做出来的。 这个也可以做沈清平感觉现在最重要的是争取孙元化的信任和支持，而要他信任和支持就要让他看到可行性，但很多东西就是这样，你费力去解说，不如启发他去思考。 所以沈清平感觉现在最需要的是把课堂见起来，并把孙元化吸引过来，这两件事其实都很容易——孙元化本来就是个对自然科学很感兴趣的人！ 而对于邵一鸣其他三个都事，其行为方式沈清平就不敢恭维了，对于匠户他们基本上是不监不官，来到之后溜达一圈，然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喝茶。 沈清平明白这是他们受社会风气影响太深的缘故——羞于与匠户为伍，当然他也受到其害——虽然同居与一排房中，但即使当面碰到，这三人也视若无睹。有时邵一鸣的脸上还出现鄙夷之色。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课堂 要改变敌对的人的态度，沈清平觉得最根本的方法是改变他们的思想，方法有两种，第一是说服；第二是让他们仰视。 但要是去不存在一向很高低的想法的话，也可以选择无视。沈清平选择了最后一种。 但他有时很奇怪，为何孙元化和这三个人明显的不对付，为何还要收留他们。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从洪冲山的片言碎语结合前世的知识才明白这实际上是孙承宗的一种妥协——既然夺了这些文士的兵权，总得找个地方安置他们，不然不安宁啊。 而这也许也是邵一鸣之类人愤懑的根本原因！ 不过虽然邵一鸣等三人虽然让他感觉不舒服，但沈清平对他的这项工作还是挺满意的，有李牛这个老铁匠在，所谓的监管实际上空闲的很。 而且他还观察到有他在李牛他们好像很拘谨，干活时也好像放不开身架。 “这些人畏官” 沈清平明白了邵一鸣他们只是在房子里喝茶的原因。 七天之后，当孙元化和两名亲兵来到的时候，沈清平照例上前行了个礼，打了个招呼:“参见孙大人，孙大人早。” “哦，元德呀，你也好早。” 孙元化一边说着，一边下马，然后跺了跺脚，搓了搓脸，直奔铁炉——在这个季节，铁炉成饿了他的最爱了，铁炉附近暖和而又舒爽，不想烧炕的屋子，暖和是暖和了，但是闷气。 而沈清平也跟着而他走了过去。铁炉的火焰一直没熄灭，铁匠们对于压炉很有心得，此时炉火正微红，“元德有事？”孙元化一边把手伸向炉口，一边问道。沈清平以前并不可以靠近他。 “启禀大人” 沈清平一边拱了下手，一边回道：“卑职自来，无所作为，所以卑职有个想法。” 这都事实际上就是个闲职，每天不过溜达溜达而已，这一点孙元化当然清楚，因此听了沈清平的话，孙元化微微笑了，说道：“你有什么想法？”同手在他心里却嘀咕着：“年轻人果然沉不住气不过也好，锐意进取，不想那三个，尸位素餐！” 孙元化的心里话并不是对沈清平不满，相反的，随着和沈清平相处时间的增长，他越来越感觉沈清平身上有一股儒雅之气，这颇和他的胃口！ 而沈清平再次拱了拱手说道：“回大人，我看营里往上无所事事，所以相知晚上半个夜堂，向他们讲讲数学c几何知识，或许能对他们有所裨益。” 孙元化蓦然一呆，然后长长的’哦‘了一声，随即转过脸来，看着沈清平，神色复杂——他从没想过还可以这样把徐光启所学传授下去！ 他毕竟受儒家思想影响较多，天地君师亲在心头，他是很尊师重道的，因此一丝丝羞愧在他心头升起，同时他更知道沈清平的建议对于提高匠户的技艺实际上是治本之策——铸炮的过程中他就因此受到了诸多难处，匠户们连个数都不会计算，为此很多事他都必须亲力亲为。 “好，好好你这首去办吧，有什么事跟我说。”良久，孙元化才一边注视着沈清平，一边频频点头。对于沈清平会数学，他也没什么疑问，毕竟几何与数学是一体的，沈清平既然精通几何，那么必然会些数学。 “卑职遵命。” 沈清平拱了下手，脸上微微的露出了笑意——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他很清楚按照孙元化的秉性，只要拉出徐光启这面大旗，这事准成！ 即使他是出身于一个匠户，在一般人看来难登大雅之堂！ 随后沈清平就退了下去这时孙元化的亲兵已经炉火升起来了，往上飞扬的火星里，孙元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激动地色彩 课堂吗，自然需要黑板和粉笔，也不一定是粉笔，只要是能在黑板上画出来就行，这时候正是匠户出工的时候，沈清平在西进的小路上等了一会儿，就见张清山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沈清平向张青山招了招手。 由于深入骨髓的官贵民贱的缘故，再加上沈清平之初来就一直和洪冲山在一起，不熟悉，所以张青山等匠户见了沈清平有些拘谨，来到沈清平身边，他缩了下肩膀，说道：“大人有何吩咐？” “我想让你做一块板子。半丈长，三尺宽即可。这板子要刷上黑漆，回头盯在那边棚子的木桩上。” “是。” 匠户们习惯于听官员的命令，张青山没问缘由，或者说不敢问缘由，一口答应，而沈清平只好继续解释道：“你回头通知一下，辅食之后你们都到那里集合，我想教你们算数识字，小孩子也可以来，但不想来的不要强求这是免费的，孙大人已经答应了。” 读书识字在这个时代对一般人来说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对于匠户们来讲更是如此，而他们一般都经受过睁眼瞎的难处，现在沈清平居然要免费教他们，在他们心里自己就这样的，而他们却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再受这样的苦 “大人高德。”呆了一下，张青山语气凝重，把腰弯成了九十度，郑重的向沈清平行了个礼。 “大人高德。” “多谢大人。” 与张青山同来的人也纷纷向沈清平行礼。沈清平随意的摆了摆手，而在这时钱模子也走了过来，沈清平再次叫住了他，然后把做粉笔的事情向他说了一说，粉笔的额成分很简单，石灰和石膏而已，石灰石在炼铁炉跟前到处都是，石膏是模具的必需品，所以制作上不存在一点困难。只是沈清平交代钱模子做快些，毕竟粉笔要风干后才能用。 沈清平的身份在那里，钱模子自然满口答应。 吩咐完，沈清平又回到了溪变得炉子边，找到李牛，要他晚些压炉，并让他找些草席c松枝准备着。 而与此同时沈清平将要办课堂的事情，已经一传十。十传百的在匠户们中间传开了，当然他们的心情自然和张青山一样，心里是隐隐的期盼，年轻点的更是如此——读书识字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梦中的事情。 而于此同时五里铺沈家也正发生着巨变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他…… 军中的递运所和一般驿站相比不论是信件还是物品都要比驿站快的多，这主要是因为递运所有军队这个固定的客源；第二是家书这个东西，对于士兵能起到稳定情绪的作用。当然官文更快，这几天之内关于沈清平任命的行文已经由兵部武选司转到了吏部的验封司。 沈清平的任命程序和一般武官的任命程序是相反的，武官一般是武选c验封c最后才任命。而沈清平则是先任命其后的程序属于补办了。 但也因为如此，这以下的过程也就简单的多了，没有受到什么阻碍——毕竟沈清平是被孙承宗以‘假节’的身份提拨，相当于是被皇上提拨，谁也不会这么犯浑去使拌子，何况只是一个九品的微未小官！ 不过因为沈清平的身份武选司和验封司的官员还是议论了一阵子，当然也仅仅是议论，这个时候天启帝对孙承宗可以说是举国相托，信任有加，谁也不会触这个霉头。不过如果孙承宗失势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落井下石者一定有之。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也是沈清平急于进去的另一层原因，为保险起见，他必须在孙承宗黯然离去之前破壳而出如果能不让孙承宗离去那是最好。 至于沈清平在五军都督府引起的风波，时尚的事情大抵就是如此，一个有身份c有影响力的人物，即使做的是一件小事，也会被人议论很久；而身份低下的人做出再大的事影响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所以世易时移，对沈清平的议论，在官员这个层面，已经烟消云散了。 而由于古代的生活节奏缓慢，相对封闭，黄包车的仿制品还没出来，这也让沈家大赚了一笔，所以沈大柱c沈清海c沈清河议论着要买地c建房——由于小农思想作崇，他们认为只有把银子换成土地c房子这西额搬不走的东西心里才踏实。 当然因为在哪里买地爷仨也起了争执可就在这种变化中，张初儿却感到了沈家的生机，而且由于沈家只有她会算账，再加上沈清平入军，沈家上下都觉得她小小年纪就孤枕自眠，实在是冷落了她，所以对她比以前更好了 这一切都让张初儿感觉到了‘家’的感觉，纷乱如飘萍的心好像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港湾，逐渐落定，那梦中的山水院落也逐渐模糊。 不过由生疏到熟稔这渐渐的溶入中，张初儿的本性情也逐渐暴露出来了 “锁子你去提水，半桶半桶的提。” “大妮，你把筐子拿过来。” “对对，还有那个丝瓜瓤子，二妮你拿过来。” “小心点放，别碰坏了。” “娘你歇着吧！” 声音像是清脆的百灵，带着明快的欢喜悦，沈净嶂c大妮c二妮c三妮都被使唤的团团转，而她本人，葱白的玉手像穿花蝴蝶似的，片刻间把黑黑的碗碟摞的老高。 利落飒爽又泼辣！ 徐氏在一旁眉开眼笑的看着，脸上的褶子减少了不少。但一项劳作惯了，虽说张初儿让她歇着，可她的额脚步还是不由得往饭桌前凑。但靠近桌子时她又听了下来，犹犹豫豫的退了回去——作为过来人，她很清楚张初儿不让她插手是因为她做活不利索c不干净，想当初她自己不也很是如此。 而在她一楞之际，张初儿纤纤细腰已经弯下，端起了筐子，樱唇微抿，雪白的脸上升起一层淡淡的红晕，樱唇微抿，随即张开：“大妮来帮忙。” “哎。” 大妮甜甜的答应了一声，抬步往井口的青石板走去，然后帮着张初儿把碗碟一个个放进了冒着白气的黑瓷盆里，而就在这时只听外面有人喊道：“是沈大人府上吗？” 此时院子里只有张初儿c徐氏c以及沈净嶂等四个小孩，沈清平的二三个嫂嫂吃过饭之后抱着孩子回屋里暖和去了；而至于沈大柱c沈清海c沈清河三人，因为又到月末，所以去五军都督府做工去了。 本来按照虞世昌和张初儿的意思，想花些银子免了这工的，谁知道沈家现在已经名声在外，心上人的李里头张口就要二百两银子，这就划不来了，沈大柱一气之下决定继续做工。 而对于沈家来讲，什么时候有人在他家门口称呼过沈大人，他们可没有这个家门，当不起‘大人’这个称呼，他们也没想到沈清平能当官——毕竟这么短的时间，而且是匠户！ 因此听了外面的喊声，徐氏c张初儿等都愣了楞，但随即都以为不是喊她们的——毕竟这‘大人’对于她们来讲，是另一个世界。 于是张初儿继续洗碗，徐氏继续扫除，而在下一刻门外的声音年再次响起：“可是沈清平c沈大人府上。” “沈清平，沈大人，他” 心头一阵恍惚，“当。”张初儿手中的黑碗落在了瓷盆里；而徐氏拄着扫把茫然呆立，接着身体像筛糠一般颤抖起来。 而小孩子毕竟不懂事，不能充分理解这‘大人’的含义，不懂事也就少了些畏惧，同时沈净嶂毕竟是男孩子，胆子大些，见徐氏和张初儿都不说话，他感觉有出面的必要，因此他怯怯的回道：“我叔叔是叫沈清平，但却不是大人。” 沈净嶂的声音虽然怯怯的，但这句话说出来后，徐氏和张初儿都停止了动作，侧耳倾听，而在下一刻，一道略带媚意的声音响起：“哈哈，看来没错了，这就是沈大人府上，在下乃是吏部验封司书办，还请开门，有几个问题需要核实一下。” “锁儿，快开门。“ 下一刻徐氏大声喊着吗，身体却如风中之烛，摇摇欲倒。而张初儿修眉一仰，一股难以言喻的亮光从眸中飞射眉际 ”大妮儿倒茶。“ 下一刻张初儿一边吩咐着，一边走向徐氏，扶住了他，这时门‘吱呀’开了，两个黑衣幞巾的胥吏微弯着腰走了进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此心 “沈大人父亲尊名可是大柱？” “老夫人可是沈大人的母亲？” “沈大人的大兄尊名可是清海？” 两名胥吏坐在灰暗的堂屋中按照沈清平所写的档案，笑容可鞠的一句句核实着。 当念完沈清河一家人的名字时，其中一个胥史又继续问道:“沈大人夫人贵姓是否为张，尊名是否为初儿？” “他实际还是有我的！” 听着胥吏的话，想起沈清平临行前的言语——你要走，给家里留些银子！张初儿的心里突然迸出一股甘泉，泉水甜蜜而欢快的迸溅 “是！” 声如蚊纳，颊现腮红，而此心终定！ 而那胥吏也是个明白人，见此笑道:“恭喜夫人，沈大人得孙大人赏识，以后一定平步青云，夫人诰命指日可待。” “多谢大人。” 张初儿微微行了个礼，暗暗吸了口气平静了下心情，随即拿出准备好的十两银子，推了过去，同时笑道:“两位劳累了，路上喝些茶。” 她在醉花楼是听说过这些规矩的，只是没想到过有用上的这一天！ 两名胥吏来此的主要目的可以说就是这个，他们在来时已经打听了沈家的情况——最近赚了一大笔银子，但很抠门。因此他们认为可能能弄几个铜板，也许还需要暗示，现在他们没想到沈家的赏银会给的这么多，而且还给的这么多当下稍微一推辞，两人便满面堆笑，千恩万谢的接了。 随后其中一位年纪大的胥吏站了起来，献媚的说道:“老夫人，少夫人，小吏还要去给贵府削籍，以后贵府就是官籍了，可喜可贺呀！” 说着那胥吏就拱了拱手，要告辞，不过他这句话倒让徐氏c张初儿从狂喜中清醒了过来，徐氏一推沈净璋，说道:“锁儿，你快去匠院把你爷爷他们叫回来。” 说完，徐氏又隐隐感觉不妥，向那年长些的胥吏笑问道:“老头子还在匠院做工，现在是不是” “可以，可以，不用小公子去了，我们正好要去那里，随便给说下就是。” 拿了沈家那么多银子正好做一个顺水人情，年长的胥吏门口脸上带笑满口应承着。 送走两名胥吏，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徐氏就就被压抑的喜悦终于爆发了起来，干瘦的手臂挥舞着，尖锐的喊道：“锁儿，快去卖鞭炮c买酒，到城里叫你狗儿哥，让他买些菜，还有红纸c绸布” 呼喊间渐渐语无伦次，泪水却从眼窝里流淌成河 而在此时五军都督府匠院里，新上任的里头李智正用称钩勾着弓弦，然后看也没看，就耷拉着眼皮说道：“不合格。” 他是在故意刁难沈家父子，原因吗，自然是为了银子。其实自从沈大柱拒绝了他二百两银子的要求后，他心里就怒火腾腾，心里怒骂沈家父子木头疙瘩，冥顽不灵，不懂事，而且让他下不了台。 这是因为世间的法则就是有钱的不如有权的，而沈家一个小小的匠户发了财，实际上都督府里里头c都市c经历c佥事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这也是李智向沈大柱要二百两银子的原因——他还要往上打点，要是他不懂事独吞了，那就等着滚蛋吧！ 当然这也是虞是昌没法给沈大柱说情的原因，这上上下下的虞世昌也得罪不起 而沈大柱居然一毛不拔！这在上面的眼里是什么，那就是连一个匠户都搞不定，这能力 所以从各方面来讲李智都会为难沈家父子。至于沈清平，虽然当初令匠院上下很是惊恐，但事过时迁，又听回来的匠户说沈清平留在了军中辽东兵荒马乱的，能不能回来还不好说呢，再说了即使回来，此一时彼一时，到时候是什么情况还不好说呢，所以欺负起沈家父子李智其实美神恶名心里负担！ 要说有，也是心理焦虑，这沈家仨呵呵是才能开窍，乖乖把银子奉上。 而接连五天的挑衅已经把沈清河的怒火挑拨到了极点，此时见李智一如既往的鸡蛋里挑骨头，沈清河禁不住含着怒气说道：”李头，这弓可是我们父子用心做的，怎么可能不合格“ ”这回总算撞到我手上了！“ 听此，李智心里欣喜着，外表上却眼皮往上一番，怒斥道：“大胆，你们偷工减料，还敢强词夺理，真是反了天了你们。”说着信手一抄皮鞭，就要往沈清河头上挥去。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冷冷的喝道：“住手。” 李智愕然了一下，转身望去，只见虞世昌正带着两个黑衣的胥吏走了过来，三人都是满脸堆笑着。 虞世昌只是一个书办，也不是李智的直接上司，而且对于虞世昌包揽沈家黄包车买买这种行为，李智心里颇为不满，认为虞世昌是从他碗里拔饭吃，而且他也知道都督府里很多大人对虞世昌这种吃独食的行为不满，这也壮了他的胆气，因此他寒着脸，说道：“虞大人” 而他话没说完，就见虞世昌把手往沈清河爷仨处一伸，说道：“这三位就是沈大人的父兄。” 而那两个胥吏立刻弯着腰。堆着笑向沈大柱父子三人笑道：“恭喜沈老爷，恭喜两位相公，沈大人得孙大人赏识，一杯抬举为官了，小吏乃是吏部验封司的，今天就是专门来给沈大人一家脱籍的，沈老爷。两位相公现在可以回去了，以后也不用” 胥吏谀媚的声音里，李智的眼睛越睁越大，手中的皮鞭却在不知不觉中垂到了底下 而这消息对沈大柱父子三人来讲简直是晴天霹雳——即使在梦中，他们也没做过沈家有人能做上官的梦！ 背着工具篓子，几乎是浑浑噩噩的走出了匠院的大门，虞世昌一直相送到门口，然后对沈青海笑道：“沈大哥，明儿个我去你家做做。” “哦哦，额额。” 从没被虞世昌这么客气过，沈清海点了半天，才发应过来虞世昌口中的‘沈大哥’居然会是他。 而虞世昌却明白，自这一刻起，不仅是称呼，后面的买卖规则，上下关系都要变了。 “这五哥儿他绝不是平常人，一定还会高升。” 望着沈家父子离去的背景，虞世昌眼睛眯了一下；“沈净山那孩子也很机灵，能配的上娟儿”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月光松火 还没到辅食时分，远近的乡邻已经鱼次着来祝贺了 而当沈净山哈沈净嶂回来时，沈净山将黄包车往院子里使劲一推，大叫道：“以后我不拉这黄包车了，我不能给小叔丢脸，是不，小婶！” 或许是心境的改变，张初儿一边和沈净嶂一起提着黄包车座位上的生熟菜，一边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天黑之前，两桌子菜做好，男女各一桌，围了上去，片刻之间院子里就充满了孩子们欢快的叽喳声，而沈大柱虽然一向不舍得喝酒，但今天也让倒了满满的一大碗 但正是因为不经常喝酒的缘故，沈大朱很快醉了，嘴里嚷嚷着现在是官家了，要建一座三进三出带金柱大门的房子，要买好地c要给沈净山c沈净峰两个找一个家世好的媳妇，最后呢喃着趴在了桌子上。 人散后，月亮升起来了，透过四四方方的木窗透射进烛影摇红的小屋，张初儿坐在床边，身侧一个针线箩筐，手里拿着鞋印子，上面有一个鸳鸯戏水的图案，不过她正在呆呆出神，烛花的爆裂都没有把她惊动，她的眼前浮现这沈清平的影子。 自古嫦娥爱少年，正是那俊美的影子让她在初见时心生悸动，然后犹犹豫豫 “多亏当时不知他在做什么？”想着，霞飞双颊。 而此时火器营中月亮也升了起来，照的溪水一片散白当沈清平和洪冲山来到李牛的那个炉口的时候，棚子两边早已挂好了草苫子，炉口火光熊熊，旁边的柱子上已经订好了一个大牌子，而在大牌子后面影影绰绰的坐满了匠户。 走到近处，只听里面嘻嘻哈哈c大人咋呼c小孩喊叫，外面竟然还站着人，竟是一副热闹的场面！ 其实对于沈清平要他们随意来听课这个要求，匠户们不能拒绝，这不仅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沈清平的讲课对他们和他们的后代大有裨益，更是因为火器营这个特殊的地方！ 山窝窝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吃过辅食，往床上一钻，搂黄脸婆睡觉生孩子是唯一的娱乐沈清平的讲课在他们看来也是少有的娱乐，所以匠户们几乎都来了。 而当沈清平进来后，出于畏官的心里，所有的声音顿时都消失了，即使是小孩子也很是如此——耳濡目染小孩子也懂得上下尊卑，并对官员本能的畏惧。 只有钱模子走上前来，把一个小木箱子放在了木板下面。刚才他怕人多乱拿，没敢拿过来。 沈清平信手抽了一根，拿到眼前一看，比前世的粗的多，也长些，也不像前世的那样一头粗一头细，而是一般粗。 沈清平也没要求做一头粗一头细的，现在在他看来简单些，能用就行。 炉火在旁，暖乎乎的，两边松枝火把上火焰腾腾，虽然光影游移，但也很亮堂。 对于教匠户们什么，一下午沈清平早已想好。在炉上烤了下手，然后沈清平说道:“今天先教大家几个字。” 说完，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赵钱孙李’四个字，然后指着分别指着‘赵钱孙李’说道:“这是姓赵的赵，这是姓钱的钱” 说完，沈清平又把四个字的结构顺序写了一遍。 这时下面己经嗡嗡声起:“那板子原来是做这个用的！” “那就是钱模子做的粉笔？” “赵二锤，看清楚没，你的姓是那样写的！你可到忘了，回头连自己的姓都不会写！” “忘什么！明天，我就弄快小板子，把它抄下来。” “咦！老家伙你开窍了呀！明天也给我弄块。” 嗡嗡声里，沈清平微微笑了——和他预想的一样，教，就要教与匠户们相交的东西，这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经c历c子c集c圣人言论对他们没什么用，不教也罢！ 随后沈清平轻轻咳了一声，又指着黑板上的‘赵钱孙李’读了一遍，然后问道：“你们会读了吗。” 不过令他尴尬的是，出于畏官的心里，匠户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不敢出头回答，愣了一会儿，洪冲山大喝一声道：“都给老子吭一声，老子都会了，你们会了没有？” “会了。” “会了。” “会了，四个字而已。” 下一刻应声如潮。 沈清平啧了啧舌，怕匠户们以后被吓的不敢来了，于是转头对洪冲山说道：“洪大哥你看着就行了，不要说话。” “嘿嘿” 随后沈清平又在黑板上写下‘周吴郑王’四个字，然后又在读了几遍 做完这些之后，沈清平没有再继续叫他们百家姓，而是写下了大写的壹c贰c叁c肆c伍五个字，只不过他在这五个字旁边分别标出了阿拉伯数字12345。 我国古代有一种数字，叫筹码，所谓的筹码就是一根小木签或骨签，一根表示一，二根表示二，到五根时却把长签横放，表示五，这就蕴含了算盘的雏形，可以很方便的进行四则运算以及乘方c开方等复杂运算，并可以对零c负数和分数做出表识，所以阿拉伯数字虽然早在十二世纪就传过来，但去而没有推广开来。 这里面的主要原因意思当时的生产条件用不着；第二就是上层阶层不重视。但阿拉伯数字和以‘筹码’为中心的计算体系相比有明显得好处，那就是有严密的逻辑推理，而这正是我国所欠缺的——长久以来，受儒家经典的压榨，在自然科学方面，古代一向是只知道其然，而不不知道起所以然，也就是说是经验主义。这就落后于西方的实验主义了！ 沈清平这么做也很是想从上为自然科学打下一点基础，而且用阿拉伯数字运算也方便——做工中你不可能拿着一把算盘！ 随后沈清平再次读了两遍，读完之后解释道：“这旁边的就是阿拉伯数字的12345，这个简单，你们以后记数时用这个就行。” 在数学上，或者在知识上，大多数匠户都是一张白纸，但正因为是白纸，正好在上面涂抹，听了沈清平的话后，匠户们又议论了起来。 “嗯，这个好。” “还是这个简单，那几个太难写了。” “阿拉伯是什么？” “沈大人真有学问啊。” “娘的，我总算识数了，不是睁眼瞎了！”洪冲山大叫道。 松火渐灭，沈清平走后，匠户们却兴奋了起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豁然开朗 孙元化虽然脾气谦和风范儒雅，但思想却并没有超越这个时代，骨子里还是有很深的上下尊卑观念，所以自顾身份的原因，他住在都指挥司衙门的官署里。 但即使是回到了官署，他的心却一直放在沈清平的讲课上，她很疑惑沈清平怎么去叫那些睁眼瞎《几何原理》——在他眼里，《几何原理》里的学识还是有些难度的。 另外他还想写信把这件事告诉徐光启，但犹豫了一下，因为他却很是不确定将《几何原理》传授给匠户们徐光启是否会高兴——徐光启一想感叹的是天下士子将此学弃之如草芥！他在意的是天下士子对此的态度。 另外孙元化也不清楚沈清平将《几何原理》教到什么程度，匠户们接受到什么程度，在他看来《几何原理》对匠户来讲学起来应当很困难，因此他想了想，决定等等再说。 而就在这时，亲兵来报孙承宗找他去小酌一番。 孙承宗在此是不搞什么风花雪月的，这小酌一般都是边饮酒，边议事，孙元化不敢耽搁，听了亲兵的禀报，抬步直往孙承宗的小院。 由于辽东是战乱之地，军中也不准带家属，所以孙承宗也不带家人，只有两个老仆侍候着，也住在这都指挥司里。 孙元化到了时候，只见中堂明烛高照，桌上也已经布满了酒菜，阎鸣泰c袁崇焕c鲁之甲三人已经坐在那里 酒过三巡之后，孙承宗捋了下蓬炸的胡须，笑道:“今天召诸公来有几事相商” 孙元化所说的事情有三个，两个关于军事的，一个是要扩招募兵；第二个是要削减卫所军，并严查冒领空饷者。 这是孙承宗在总结熊廷弼c王化贞兵败的经验做出的决定。1621年的辽东之败，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作为巡抚的王化贞和作为经略的熊廷弼不合的缘故——王化贞无知冒进，而熊廷弼气狭不救！ 但说到底还是上下级关系没有理顺，兵权分开的缘故，所以孙承宗自从被天启将辽东相拖，来辽东后，就对这些上层制度加以补救:先是夺文官带兵权，放归武官，然后扩招募兵，现在他是要做的就是消减卫所军，收拢兵权，然后挤走巡抚——他已打算上书经略与巡抚不可同设！ 而第三件事却是怎样安置流民。辽东之地地广人稀，但来的流民并不安分，往往领了种粮c农具并不去开拓，而是转手买了，然后扬长而去。 当然客观原因是明c金双方都在庄稼成熟的季节损害对方的庄稼，至于目的，是显而易见的，只是苦了种地的！ 在第二天一早，早早的吃过主食之后，孙元化便和两个亲兵一起骑着马，踏着碎玉琼浆往火器营而去。 一边走着，孙元化一边想着昨天的吹风酒会阎鸣泰那张铁青的脸 来到火器营之后，孙元化下了马，就熟门熟路的直奔李牛的那个炉子，远远的他就看到了钉在廊柱的木板。 不过他以为木板是给炉火挡风的，所以他也没太在意，一边往炉子那里走着，一边想着回头问一问钱模子或者李牛，沈清平教了他们什么，他们听没听的懂。 而到了炉子旁边，孙元化跺了跺脚，把手伸向了炉口，一抬眼，他就看到了黑板上沈清平昨晚留下的字迹。 而作为一名学者，他立刻看出了沈清平这样教学的精髓:由浅入深，不疾不徐，循循善诱 更另孙元化惊讶的是壹贰叁肆伍后面的大食数字 作为一名学者孙元化对大食数字是知道的，也知道徐光启对大食数字也比较欣赏，只是他没想到沈清平居然也懂的大食数字，而且还用大食数字教匠户！ 而即使是徐光启也没用大事数字表述《几何原理》，因为考虑到是要给士子看的，怕蛮夷数字引起士子反感，徐光启是用文字表述的鹅，满篇之乎者也c “此子行事稳重，学识可能也不浅，连我都不会用大食数字运算怪不得能想出弹簧那物，惭愧” 在这一刻孙元化对徐光启的慧眼敬佩万分——能从一个物件上看出一个人的学识，并推荐给他。 而他刚上来居然只想给人家一个小吏做做 至于再找人问问的念头，孙元化却打消了——这么浅显，只怕连三岁的小孩子都明白，还用问吗！ 而至于沈清平没教匠户们《几何原理》，孙元化也没在意——以他的学问自然可以看出沈清平是在给匠户们夯实基础，这点正是他赞赏的！ “大食数字有意思！” 孙元化本来是想向沈清平请教一下大食数字的事情的，谁知这时李牛和钱模子走了过来 孙元化也清楚这学问一般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讲完的，现在铸炮在即，而且铸炮也不顺利，炮管好有炸纹，他也没有那个清闲的心思，而且沈清平所教都在这木板上，天天看看就好，因此他按下的心思，向钱模子c李牛招了招手，往西边的铸造所走去。 路上孙元化还想着沈清平的学问有多深 而在第二天，一来到火器营孙元化就直奔木牌只见上面写着冯陈褚卫c蒋沈韩杨c朱秦尤许。 再往下面写着甲乙丙丁戌己。 再次往下是陆柒捌玖拾c拾壹，后面照例跟着大食数字。 看到拾壹孙元华心里一动最后是一个等式1十1二2。 “运算还能这样体现！这符号有意思好简单。” 孙元华沉思了一下，感觉有加号就应当有减号，或者还应有其它符号，而当前应当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应有莲藕在后面！ “此子所学可能自成一统啊！啊，对，这是西学，听先生说西方算学就是用大食数字，他怎么会西学的，难道他和先生一样也是教徒？嗯，一定是，这几年洋和尚来的挺多的，怪不得他懂得《几何原理》” 想着，以孙元化的智慧，他豁然开朗。 而在第三天，孙元化来到火器营之后，照例还是直奔黑板，这次黑板上的字还是十二个，后天的天干补齐了。i另外如他所愿黑板上出现了一个等等式1一1一0 而在等式下面出现一条直线，直线上有三个点，点上分别用大食数字标示着1c2c3。下面是一句话：三点确定一条直线。 “这样标示，比先生的容易多了！”孙元化震撼着。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他……讲课？！ 而此时小院门外，手里拿着孙元化留下的书籍，远远的看着孙元化盯着黑板的样子，沈清平微微的笑了——有了这个做基础，以后再拿出东西来就顺理成章了！ “以后有你惊讶的了！” 心里轻松，脚步也变得轻松，沈清平向孙元化走去——此时可以编一些故事讲给孙元化听听了。 而远远的见沈清平走了过来，孙元化还存在着一点疑窦，于是便停下了欲去的脚步。 “元德，你所授可是西学？” 沈清平刚到孙元化身边，还没等沈清平行礼，他就急匆匆的问了句，语气也由以前的小友c沈都事变成了好友间的称字。 “正是！” 沈清平点了点头，这些虽然是自然科学，但称为西学也不为过。 “那你从何学得？” 这是孙元化的终极疑点！而这沈清平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回大人，卑职幼时好在城西玩耍，那时有一个叫斯密斯的外国和尚常在那里布道，见卑职伶俐，时常让卑职跑腿买些东西，为了计算方便就教给了卑职一些西学，后来见卑职学的快又陆陆续续的教了些。” 沈清平本来想把物理c化学一起说过出来的，但转而一想西学已经可以将它们包括在内了，而且一下子说这么多孙元化恐怕接受不了，因此含糊了一下。 而听着沈清平的话，孙元化淡淡的笑了——他听孙承宗讲过，外来的传教士为了布道，常常给穷苦人家一些小恩小惠，让他们来听。 想到这里，他突然感觉沈清平好像也是在布道！ 而就在这是钱模子和李牛走了过来，“好好做！”疑问已了，看了眼沈清平手上的书，孙元化微笑着勉励了一句，然后抬脚往西边走去。 是不是该告诉孙元化他有可以破解炮管炸裂的方法，看着孙元化的背景，沈清平犹豫了一下，但终于没有说出来。 这是因为炸裂这个问题即使解决了，在现在这个条件下，机动性这么差，在野战中也于是无补——历史上大明就有很多大炮，但还是灭亡了！ 因此大炮在此时不能称为战略性武器，燧发枪才是！而且这些爆炸的废钢沈清平感觉正好可以用来造钢丝网他可是知道只要一化冻大战就要来了。 最为关键的是要决绝这个问题需要建设焦窑，生产温度高的焦炭，这需要很长时间。 “还是等一等吧，告诉他时间也来不及，让他再受些启发，也好事半功倍” 站在孙元化原来的位置上，沈清平一边烤着手，一边想着。而这时其余的铁匠陆续的到来了，见沈清平在那里，都靠拢了过来，然后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叫了声:“先生。”然后才各就各位。 沈清平本来还想应付差事巡视巡视的，但看这些匠户们恭敬的态度“还是算了吧！暖喝了看书去。” 一个人在官房里实在闷的慌，这两天沈清平就靠孙元化留下的书籍打发时间，虽然这些书籍沈清平并不喜欢，也看的头疼，但总聊胜于无！ 即使再去铸造所的路上，孙元化也不时听到匠户们对于沈清平的议论：“娘的，老子总算织造自己的姓是怎么写的了！” “沈大人大才呀，现在算数总算不用搬脚丫子了！” “沈大人说两点确定一条直线，张墨眼看线看的那么直，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喂，张墨眼” “其实也不用看，沈大人不是说了吗，两条平行线之间的垂直距离是相等的，直不直的尺子量一下不就行了。“ “这就有用了！！” 听着前面的议论声，孙元化愕然了一下，随即心思幽幽：“他倒是将对地方了” 而在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邵一鸣等三人也离开了他们的官房去巡查，邵一鸣负者的正是炮车的制造，这在火器营里技术含量可以说是最低的，也是孙元化知道他们没什么技术才给了他这个职位，而他刚来木坊的院落里，隔着花墙就听到里面的议论声：“这沈大人的讲课真的有用，你看这车边肯定不平，这中间都多出半寸了。老王你在刮一刮。” “嗯嗯要说这沈大人到真是为咱们好，一辈子了总算知道自己的姓泽呢么写了，娃儿们也认识字c会算术了，以后出门也不怕了。” “是啊！” 匠户们的议论声带着感激c带着感慨，但邵一鸣听了却愕然一愣：“他讲课？！” 邵一鸣平时在匠户们面前高高在上，也不经常巡视，因此沈清平讲课的事情他还不知道。讲课是什么，讲课是‘师’，是一种荣耀！在他们这些儒家士子的眼里，能上台讲课c传授学问的只能是儒学大家，即使教授学童的也得是儒门弟子。 而沈清平一个出身匠户的小子居然感讲课，这简直是对圣人的侮辱！何况沈清平的官职序列还是武官序列！ 而邵一鸣以前就对自己和沈清平同处一职深感耻辱，只是强制忍耐；现在沈清平的行为在他看来简直是蹬鼻子上脸，直接冲击了他作为儒家子弟的底线，作为儒家士子，邵一鸣顿时愤怒了，他大踏步走了进去，瞧了眼里面正在议论的匠户，愠声喝道：”你们刚才说什么？” 沈清平的官房不大，越有十来平方，铺着青砖，正中间放着一张牍，牍是一种低矮的长方形小桌子，趴在上面绝对不舒服，但很适合埋头写毛笔字！ 而在墙角有一个黑陶盆，陶盆里面燃着木炭，炉火通红——火器营里最不缺的就是木炭！从冶炼场地回来后，沈清平就把躺在椅子上，把腿放在了案牍上，优哉游哉的看起了拿来的《杜工部集》。 他也不是喜欢诗歌，或者陶冶情操，而是因为只有孙元化藏书有限，大多书都是经c历c子c集c兵书之类的，都是竖着的，且没有断句，读着头疼，诗歌类的书籍是少有的读着不头疼的一类书了，所以沈清平只能拿他打发时间。 而刚翻了一小半，沈清平突然听到木门上传来‘咚咚’的剧烈的敲击声。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有一种争锋 “怎么回事？” 心里‘咯噔’了一下，沈清平信手把书往案牍上一放，然后一挺腰把脚从案牍上挪开，站了起来，同时问道：“谁呀？” “是我。”邵一鸣在外面冷冷的回了一声。 “他他找我干什么？” 邵一鸣的声音沈清平还是能听出来的，但他也知道邵一鸣向来对自己态度不好，向来避而远之，i现在居然主动登门，动作还这么有力 “只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难道是” 心里恍惚间猜到了什么，沈清平一边想着，一边抽开了木门的插头——这事儿逃避不了，逃避也不是沈清平的性格。 门‘吱’的一声开了，随后沈清平就看到了邵一鸣那张冷彻寒霜的长脸，后面跟着的是朱守中和刘学桐两个都事。 “三位大人请” 沈清平虽然和他们是同一职务，但级别却不同，沈清平是从九品的武官；邵一鸣三人却是从七品的文官；所以从职务上来讲，沈清平属于重用，而邵一鸣三人属于降职使用，封建朝代一般官级和职务是对等的，职业是邵一鸣三人对孙承宗不满的原因。 而虽然沈清平和他们在职务上平起平坐，在事物上也没什么瓜葛，但因为级别低，表面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因此沈清平一边说着，一边随意拱了下手。 邵一鸣此时心里却是喜怒交加，沈清平的讲课内容他己经看过，百家姓和鬼画符混在一起 虽然沈清平的讲课表面上和他毫无关系，但不知为什么，他直觉的感到他本人满腹经伦尚没有给人传道解惑，而一个小小的匠户居然敢这简直是有辱斯文，玩笑孔孟，所以他怒！ 而他喜的则是孙元化居然支持沈清平乱来，他感觉有了机会，正好搞一搞孙承宗c孙元华等人，出出心中闷气——这时孙承宗将要裁减整顿卫所军的消息己经在军中传的沸沸扬扬，邵一鸣自感在宁远已经没什么前途，含气而走他是不愿意的，他想趁机把气出了。 而实际上人的内心有事自己也察觉不到，邵一鸣发怒的真正原因是，他潜意识里感到了沈清平对儒家传统地位的挑战——教书育人本来是儒家的专利！ 一个机遇巧合的小小匠户居然敢将学！低下的军匠居然有资格学习！这一切都挑战了他的人生观c世界观！ 而对于知识精英来讲，如果人生观c世界观动摇，那么他就会怀疑自己存在世界的意义，思维变得混乱。在潜意识里他们都在拒绝这种混乱！ 而要拒绝这种混乱，最好的方法是证明对方是错的，“本官听说你在讲课？”不等沈清平去说完，邵一鸣已经昂着脸，戴着浓浓的鄙夷问道。 “果然是因为这个。”沈清平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作为后来人，沈清平更清楚世上有一种争锋比爱恨情仇上的争斗还激烈，这就是思想观念上的争锋，比如哥白尼被烧死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因此在讲课之初他才对孙元化扯徐光启这面大旗，他估计如果不搬出徐光启，因为以上的原因，孙元化会不会答应还真是在两可之间。 而沈清平之所以敢讲课的另一个原因是他打的是擦边球——讲课的对象是匠户这一个特殊而又相对较小的群体。 这也是孙元化同意的原因。 而沈清平虽然不怕事，但也不愿意多事，因此他笑着解释道：“是，我只是传授给匠户们一些算学，好有利于他们劳作。” “呸，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讲课！”下一刻邵一鸣吐沫飞溅，肆无忌惮的将近来的不满裹挟而出。 他之所以敢如此有恃无恐，不在乎孙承宗和孙元化——即使知道了沈清平讲课是经过孙元化的同意！除了想要离去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邵一鸣知道孙承宗c孙元化都是士子出身，都是儒家弟子，如果他们敢支持沈清平的话，那就意味着对儒家的背叛，也失去了做官的跟脚，还会引起士子们的讨伐。 而这么做也达到了他的最终目的:隔山打牛，借沈清平这头‘牛’，向孙承宗发泄他们被贬低的不满，让孙承宗等吃些闷气！ 可面对这刺骨的侮辱还需要言语上的解释吗！ “滚！” 沈清平怒斥了一声，然后一脚踢出，重重的踹在邵一鸣的肚子上。巨力之下，邵一鸣立刻弓着腰，像大虾一样往后倒去，好在朱守中和刘学桐站在后面，两人踉踉跄跄的扶住了他。 “你。”“你。” 朱守中和完全没有料到沈清平居然直接动手因为这几天看来沈清平是很儒雅的样子，完全不是会动手的人！再加上沈清平的年轻些，所以他们三个才敢找上门来！ 而现在淬不及防之下，他们两个立刻语无伦次：“你！你！”倒是邵一鸣痛的清醒，捂着肚子，咬着牙，挤声喊道：“来人呢，来人。” 明代只要是官员都有亲随，而且这亲随是衙门里拿钱供着，因为这样才能体现出等级，体现出高人一等，当然因为等级的不同，各级官员的亲随也不同，像高官出门八抬大轿，举牌c打伞的都是亲随，官员等级月底亲随越少，到了沈清平这一级就只有一个亲随了，因为在军中也改名叫了亲兵。 沈清平现在还没有亲兵，不过也快了，而随着喊声邵一鸣三人的六个亲兵都从花墙外跑了进来，而六人见了这一幕都是大吃了一惊，因为他们见过官员当面言语斗锋，见过官员背后捅刀子，可还没讲过官员当面打架的！ “这怎么不斯文了？！” 见此，六人有些呆滞，而这时邵一鸣捂着肚子，胀红着脸喊道：“把他给我抓起来！”随后朱守忠和刘学桐也指着沈清平喊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而沈清平毕竟是官员，六人也只是亲兵，吃官饭的，不是私仆，因此六人听了都有些犹豫，不想参合进去。 至于沈清平，特种兵的战技在身，虽然生疏了些，但对这些服侍人的亲兵他是不怕的，因此只是冷冷而笑，而邵一鸣见亲随踌躇，又怒喝了一声：“还不动手！” “且慢！” 就在这时花墙外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下一刻洪冲山大步流星的从花墙外走了进来——原来木坊的匠户见邵一鸣带着怒气询问沈清平的事情，估计要出事，早已暗地里跑去告诉了洪冲山。 洪冲山本来就不喜欢邵一鸣三人高高在上的样子，而且即使对他们没有意见，他也会向着沈清平——现在沈清平在他心里亦师亦友，因此进来之后，他立刻向六个亲兵瞪了一眼，喝道：“你们推下。” 而待六个亲兵退下之后，洪冲山拱了下手，说道：“你们捎带，我去请孙大人。” 洪冲山的官职虽然高些，但实际上在硬实力上还是不如邵一鸣，热热切不论从职务和官职上他和沈清平c邵一鸣都是互不统属的——他只是负责保护火器营！ 这个问题只有孙元化来解决。 而邵一鸣三人很清楚孙元化解决的结果是什么：沈清平本身就是孙元化的人，他们这么做事实上也是在孙元化背后放枪。 因此在洪冲山走后，邵一鸣也捂着肚子对朱守中和刘学桐说道：“咱们走！” 随后三人带了亲随直奔布政司找阎鸣泰去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小题大做 邵一鸣在此之前早就借此想好了退路：孙承宗消减卫所兵，整顿空饷实际上就是在消减阎鸣泰的权力，折腾阎鸣泰，他也早已听过阎鸣泰的怨言。而他这么一闹，孙承宗c孙元化自然就会在士子间落下所用非人，放任妖言的名声，而这正可以是阎鸣泰弹劾孙承宗的把柄，也是他的晋身之阶。 所以他的计划是在此闹一闹，打压一下沈清平，然后再去找阎鸣泰，以求在他那里晋身，但他没想到这过程出现了反差，虽然结果一样 此时孙元化正在铸造所里指挥着铸炮听到洪冲山的汇报后，他不由得愕然愣了一下，因为他也一直觉得沈清平文质彬彬的可没想到他会动手！ “还是年轻啊！火气大了点。” 孙元化一边走着，一边叹了口气，感觉这事有些棘手——虽然他像维护沈清平，但沈清平毕竟先动了手。 而洪冲山却猜不透孙元化的心思，他本身又很得孙元化喜欢，是孙元化专门从曹文昭手下要过来的，因此在他跟前说话就随意了些：“大人，这可不能怨沈兄弟，那三个人本身就不是东西，整天脸昂上天！你说沈兄弟讲个课，碍着他什么了，非要去给沈兄弟添麻烦！” 听了这里，孙元化微微一愣，问道：“讲课？” “嗯，是因为讲课，木坊的李三跑来告诉我的，邵一鸣向他打听了沈兄弟讲课的事情，说他当时的儿脸色很难看。” “哦” 孙元化轻轻的应了一声，心中隐隐知道了原因，“想拿这个来事，真是愚蠢！”他没有在意，心里反而哂笑了一声。 一个人的性子往往决定一个人的动作，在孙元化身上就是如此，他脾性谦和，动作也就不紧不慢的从容，虽然有事发生，而到了花墙，往里一撇，他随意往里一瞧，下一刻却是微微一愣——院内居然空无一人！ 疑问的扫了洪冲山一眼洪冲山也有些意外，挠了挠头说道：“我去看看沈兄弟在不？”随即大踏步进去，一边敲门，一边喊道：“沈兄弟，沈兄弟，孙大人来了。” 下一刻，门‘吱’的一声，沈清平出现在了门口，随即他向孙元化拱了拱手，说道：“孙大人，里面说。” “嗯。” 蹭了蹭脚下的泥，孙元化走了进去。而在椅子上坐定后，既然邵一鸣三人走了，以他的脾气也就不想在说沈清平了，而是直接问道：“怎么回事？”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沈清平一边给孙元化倒茶，一边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居然主动上门？” 孙元化也是心窍玲珑之人，初听之下，他眉头微微一皱，感觉邵一鸣三人是故意找事，而在后面，听沈清平说他们三个骑马走了 他在此，这三人要走于情于礼也应该给他说一声！ “看来他们要找事情这事他们应该不会轻易罢了，他们会怎样做怪不得孙大人说要小心这些人，孙大人真是未卜先知呀！” 联想到现在的背景，邵一鸣下一步的动作他已经猜了个大概，也想到了应付的方法——对于沈清平的讲课，从传扬师道的角度出发，他不想断。 孙元化一边呷着茶，一边沉思着，到最后他才抬起头对沈清平说道：“你今天继续。” “是，大人。” 沈清平随意的答应了一声，神色平常，这到让孙元化微微一愣：“难道他看出了我心中所想不错，临危不乱！” 到在此时，邵一鸣已经到了布政司衙门，直接求见阎鸣泰，李大弼早已知道邵一鸣已经投靠了阎鸣泰，何况是三人联袂而来 而经过叙礼c落座c上茶等一番礼节后，先禀先功，邵一鸣不待阎鸣泰问话，先拱了下手，说道：“大人，下官有要事禀告” 阎鸣泰现在对于孙承宗可以说是气恼自己，不仅仅是因为现在孙承宗的整顿卫所，更因为孙承宗他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被孙承宗玩弄于股掌之中：他原本是广宁军监军，后来孙承宗要推荐他为辽东巡抚，虽然做了巡抚不能监军，但监军只是临时的官儿，拿如巡抚堂堂地方一品大员长远威风，他没有拒绝的道理，然后他就看着孙承宗在宁远军里大刀阔斧的改革：提拔重用武官，让文官去喝茶，他的亲信无一幸免！而现在孙承宗又把手伸进卫所里，来搞他了！ 关键是孙承宗的理由和手段还堂堂正正，让他说不出反驳的理由来！ 但他肚子里的气恼是与日俱增的而他能做到巡抚，虽然面对孙承宗还嫩了些，但也毕竟是在官场里历练了半辈子的，因此他一下子就抓住了这事情的可利用之处！ 黄口孺子，小小匠户也敢登台讲课！孙元化简直是胡闹！ “你见过那小子讲课吗？”闫鸣泰问着，语气里有着明显的不屑。 邵一鸣赶紧欠了欠身子，回道：“回大人，下官没有见过，因为那小子是在晚上讲课，不过那小子把教的那些鬼画符都写在了木板上，这是下官亲眼所见。” 天下士子将《几何原理》弃之如敝屐，对沈清平所讲的内容邵一鸣并不能和徐光启的《几何原理》联系起来；而沈清平用的又是阿拉伯数字和画图的方法讲解的，所以邵一鸣三人才将沈清平所教的几何知识看作是鬼画符！ 而阎鸣泰自然是要利用这件事情的，一来沈清平是孙承宗提拔的人，而且还是个匠户，现在又鬼画符的讲课，而且还和儒家经书一起讲，这正好可以攻讦孙承宗用人非度，打击孙承宗所属全体一下，出出胸中恶气，也让孙承宗知道他不会是好欺负的，这样也就挽回些面子——他清楚他近来在辽东官场c军中已经成为笑谈；另外也可以在士子中赚些名声。 当然割草搂兔子，沈清平他也是要顺便打击一下的——沈清平初来时坏了他的修缮大计，消减了他的面子，这事情他一直没忘！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章：算计 不过多年的官场经验让他变的谨慎，特别是近来孙承宗的打压，也让他三思而后行，因此他决定去看一看。 只要亲眼看到沈清平讲课，那么这篇文章就可以做做了——让一个小小匠户讲课，这不是胡乱用人吗！当然如果沈清平真像邵一鸣所说的那样，把鬼画符和经文放在一起，那这篇文章就可以做大了！ “不知那小子还有孙元化会不会警觉？” 向邵一鸣说完要去看看的想法后，阎鸣泰捋着稀疏的胡须问道。 “回大人，应该不会”迟疑了一下，邵一鸣继续说道:“即使他警觉也没什么，那些匠户为了记录那小子所传，自己做了小木板记在了上面，他们一定还有，要是没有，打他们几板子，他们也就召了。” 听此，阎鸣泰点了点头，因为他觉的他去了本身就很有意义:一是像孙承宗表明态度——我也不是随意揉捏的！第二也是向文官们表明我还是有些风骨的。 虽然孙元化对邵一鸣的下一步的动作不以为意，但他估计这事会牵扯到闫鸣泰，所以这事情他感觉还是要给孙承宗说一下的，说了，下一步动作他就可以有恃无恐。至于沈清平，他没想把他推到台前，原因很简单，他认为沈清平官职还太低，还没达到这个斗争的层面。 到了下午的时候，孙元化早早的离开了火器营 当他到达都指挥司的时候，孙承宗正在他的官署里和袁崇焕一起议事。孙元化也很是孙承宗极为欣赏的人，和袁崇焕一起被视为左膀右臂，三人已经极为熟稔了，因此随意行礼寒暄之后，孙元化便把火器营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孙承宗久历人事，在官场上浸淫多年，在宣布将要整顿卫所后，就一直注意着卫所方面的动静，特别是注意阎鸣泰，因为他知道以阎鸣泰的位置本身就是这些人的代理人。所以他几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孙元化所言背后的含义——阎鸣泰要反击！ 对于阎鸣泰，孙承宗是越来越不喜欢的，因为在初接触时就感觉眼鸣泰言语谄媚，似乎并无大才，而后又见阎鸣泰在监军位置子上并无作为，才知道这人其实是个官蠹。 而天启帝以辽东相托，孙承宗深知责任重大。从王化贞的大败，以及他在战场上的表现——慌乱的不知南北，差点连马都上不去了，再加上后来的视察，让他越来越清楚在这辽东兵战之地，不需要风花雪月的士子，不需要善于尔虞我诈的官蠹，临阵对敌，刀兵相结，变生肘腋之际，还是这些有真本领，敢于亮剑的武将。所以孙承宗才有了以上的变革——夺权文官，重用提拔武将！ 而对于阎鸣泰这种尸位素餐c只想捞军功升官发财之士，他早就有了恭送的打算。他也估计闫鸣泰可能会有动作，只是没想到动作居然是从下面的人开始的 对于要不要亲自出手，把这件事压下去，从孙元化从容淡定的语气c以及言语里透露的内容中，他明白已经没有必要。这也是他对袁崇焕和孙元化看中的地方——能力强，用着省心。 而对于沈清平讲课这件事情，作为一名士子，因为沈清平的身份，孙承宗内心里是本能的反感的，他也认为沈清平一个小小的匠户居然讲课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甚至有些埋怨孙元化考虑不周，当听到孙元化讲沈清平讲的内容是他老师的《几何原理》时，他心里才释然 至于要不要沈清平继续讲下去，孙承宗也没有阻止的心思，一是因为孙元化，第二就是因为徐光启，他记得在万历四十四年礼部侍郎沈榷上书要求查办外国传教士，徐光启就上书《辨学章疏》为传教士辩护，何况现在是他自己的学术，而京中已有传闻徐光启最近将会起复并升职 只是作为一名学者，他对孙元化的话产生了兴趣——沈都市所教简单传神，对匠户劳作大有裨益！他知道孙元化的性子，极为实在，向来不妄言，而且为了打败后金他也是主张不拘一格用人才的，要不然也不会设置六馆。 “难道那小子不是马骨？！我看走眼了？《几何原理》真那么有用？” 孙承宗沉思着，他本来不打算亲自去的，可为人才计，他又动摇了起来。 沈清平本身就没有要将讲课停下来的意思，孙元化的一句‘继续’更给他吃了定心丸，吃过辅食之后，他便一便呷着粗梗茶，一边等夜晚降临——军匠们人口多，还要自己做饭，必须到天黑后才有空闲。 屋子里的光线渐渐暗了，沈清平往外面一看，夜色已经朦胧起身来到小院外，远远地只见火光倏闪，影影绰绰的看到有十来个人正在围着草苫子，沈清平走了过去 火器营辕门处的看守是昼夜不停的，辽东的值夜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已经过了立春，但一到晚上还是冷飕飕的冷，此夜正是小兵张乙值夜，站在辕门口，一会儿他就冻得脚底发凉。 “娘的，反正没人，我先去屋子里暖和下。” 张甲乙一边跺着脚，一边站过了身，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东边传来‘哒哒哒’‘哒哒哒’零乱的马蹄声空谷幽静，马蹄声越来越近，随后稀冷的星光下，他就看到六七匹马跑了过来。 “是谁？这黑灯瞎火的。” 张甲立刻警觉起来，握紧了手中的长矛马匹近了，张乙感觉为首一人头上的貂皮帽子有些熟悉，扫了两眼，他才看清来人居然是孙元化。 “孙大人这么完了怎么还来？这长胡子老头是谁，挺威风的！” 张甲乙一边纳闷着，一边上前行了个礼，喊道：“孙大人。” “嗯。” 孙元化应了一声，然后说道：“把马牵马厩去别对人说我来了。” 身在军中，张乙很知道保密性的重要性，他忙不迭的低头，谁知下一刻就见孙元化手往营盘里一伸：“大人请。” “这老头，啊，孙大人他怎么也来了”张乙心里惊讶之极。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螳螂、知了、鸟 因为是月末下弦月，月光不明，星辰也很寥落，落在溪水映射出一条灰蒙蒙的光带，但是这反而显得沈清平身边的两个火把极为明亮。 越走越近，里面的情景也逐渐变得清楚：里面黑压压的一片人一双双闪着亮光的眼睛一个个小板子，但却没有一点杂音，只听见沈清平清越的声音：“这个表示角，这个表示度，这三个是三角行的内角，三角形的内角之和是一百八十度，为什么是一百八十度呢？大家想想，我刚才讲了” 这么多人悄悄无声本来就够孙承宗惊奇的了，而沈清平所讲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一头雾水，同时也增加了他的好奇之心，微微思索了一下，孙承宗绕着草苫子走到了最后面，然后冲过草苫子的缝隙往里面瞧着，因为距离远，孙承宗朦朦胧胧的看到火光处的黑板上画着一条线，一个葫芦，一个三角。 “这里有什么的大道？这些人还听的这么认真？” 孙承宗奇怪着——他虽然是一个学者，但却只是固于儒家经典这一域！而这时他就看到沈清平在那个三角上划了两条线，随即听沈清平讲到：“我曾经讲过两条平行线中同位角和交错角想等，你们看”随即孙承宗就建设清平花了连个折，而后‘啊’‘哦’匠户们想起了恍然大悟之声。 而匠户们的恍然大物里，孙承宗依然满头雾水，只是他见识高i，隐隐间觉得其间有大道，大道是什么，他自然不知道，匠户们的恍然大悟里，他感觉很是郁闷。 而就在这时，却听沈清平继续讲道：“今天的几何学就讲到这里” 听到这句话，孙承宗更加郁闷，有些后悔自己没早来一会，而就在这时却见沈清平又说道:“下面我给大伙讲讲另一个度” 对于‘度’，拘于学识范围，在孙承宗的理解中只是是分寸的意思，听了沈清平刚才的讲课，他才知道度居然还能够表示角度，而且还能细化到多少。但他没想到居然这‘度’居然还有另一种解释！ 这令他耳目再次一新，当下侧耳倾听，谁知这时张青山端着一瓷杯茶走了上去——作为木匠，沈清平所讲的几何知识，让他从理论上豁然开朗，因此他对沈清平佩服之至。 而孙承宗只能微微皱了下眉，耐心等待 辕门外，张乙见孙元化等人进去后，轻轻喘了一口气，心里暗叫侥幸——这要是早进去一步，岂不是活生生的擅离职守！ 但孙承宗c孙元化进去之后，顾虑着不知孙承宗c孙元化他们什么时候再拐回来，他也不敢再去暖和暖和了。 这样忍着寒冷，跺着脚过了没一会儿，他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再次听到了马蹄声 引目驻望，片刻之后，张乙才发现来者居然是一大群人，其中包括邵一鸣c朱守中c刘学桐三位都事。 “还不开门！阎巡抚来了。” 甩蹬下马后，邵一鸣狐假虎威的向张乙呵斥了一句。 没想到辽东最大的两个官会在一夜之间都来这儿，张乙确实有些发呆，直到邵一鸣呵斥他才清醒了过来。 而邵一鸣三人的到来也让他想起了早上的事情，再想起刚才孙承宗的到来 “今晚只怕会有事情发生啊！” 张乙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弯腰回道:“是。” 而转头间见营盘里黑窟窿东c悄然无声，只有铁匠作坊处火光绰绰，邵一鸣知道沈清平肯定是在讲课，心里想打沈清平一个措手不及，于是再次转回头严厉而郑重的说道：“注意，别声张，出了漏子，拿你是问。把马领马厩去。” “嗯嗯嗯” 张乙忙不迭的答应着，心中却在嘀咕：“声张我是绝对不声张的，两天交代的一样这螳螂c知了和鸟儿的，只是我不声张也出篓子怎么办？” 想到这里，张乙有些忐忑。而这时阎鸣泰已经在邵一鸣的引领下往里面走去。 里面的情景越来越清晰，黑压压的一片人，悄然无声，只有一个声音 一个人对于一件事情的看法，主要是由他的立场决定，但其中也参合着眼界c胸襟c性格等因素。 比如对于沈清平讲课这件事，从儒家弟子的身份出发，在他内心深处是本能的反感，但因为胸襟和性格的呢该因素的作用，这并不妨碍他对沈清平讲课的内容产生兴趣。 但阎鸣泰就不一样了，不讲他与孙承宗对立的立场，仅仅是草苫子里现在这个样子——黑压压的一片，却没有一点声音，就像聆听圣言一样，就足以让他恼怒甚至羡慕的发恨了！ 这是因为好为人师是人的通病，而作为一名士子，在心里深处潜意识里都有一个为师的梦，给别人传道c授业c讲课在别人的赞同c赞赏c臣服的恭敬里获得心灵上的满足。 “小小匠户竟敢妄作圣人之事，我满腹经纶c诗书一生尚不敢如此” 听景和观景很是不同，阎鸣泰在听邵一鸣说沈清平讲课时是能坦然处之，并暗中耻笑c冷静分析的；但眼前的情景却让不由得产生了和邵一鸣同样的情绪。 而他本来就是要抓孙承宗把柄的，只要沈清平在讲课这‘所用非人’的把柄就可以抓牢了！因此阎鸣泰和邵一鸣没有绕道，而是直奔沈清平讲课的地方而去。 众人都在聆听沈清平讲课，而沈清平今天讲的温度和熔点不仅让孙承宗耳目一新，对于孙元化来讲更是如此——联想到铸炮以及铸炮的问题，他隐隐有一股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当然云雾还没有除尽，还需聆听而就在这时只听沈清平讲到：“各种东西的溶点不同，有高有低，如果把各种东西混合在一起，如果温度达不到最高熔点的话，那么在融成一团的东西中就会产生杂质” 听到这里，孙元化只觉得头上云雾将要全散，朗朗晴天将要破云而出，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大人，你错了 孙元化抬头一看，邵一鸣领头，阎鸣泰，朱守中和刘学桐正依次从黑暗中走来。 “果然是要生事，来的倒快！” 孙元化嘀咕了一声，他今夜来此正是为了应对此事的，也怕沈清平应付不了，于是便抬步想出去。 而这时孙承宗一下拉住了他的左臂，摇了摇头，小声说道:“且慢，且看此子怎么应对。” 以前孙承宗认为沈清平只是一个有些机智的小匠户，出于对匠户的固有印象，觉得沈清平不会有多大学问，所以给了一个微末小官之后，早已把沈清平忘在了脑后。 而此时，孙承宗见沈清平侃侃而谈，而所谈内容不仅新颖，而且暗含格物致知之道，心里对沈清平重视了起来，想看一看沈清平的临机应变之道，测试一下沈清平是马骨还是千里马。 孙元化微微一思索，便明白了孙承宗的用意，他也清楚孙承宗既然来了，阎鸣泰就翻不了天，因此也就收回了脚，但还是时刻注意着里面的情况。 沈清平见邵一鸣到来，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他有些奇怪孙元化怎么还没来——听孙元化临走前的话音，孙元化应当会来的。 但因为有底气在，这种小场面还不足以让他慌张，因此他向邵一鸣随意拱了拱手，同时故意问道:“邵大人来此何事，有何见教？” “这是巡抚阎大人，还不快见礼？” 邵一鸣没理会沈清平的话，而是直接搬出了阎鸣泰，当然这里面有着讨好的意思。 “果然是他！” 邵一鸣走后，沈清平就估计出他若是寻事的话，只有找阎鸣泰，因为只有阎鸣泰在官职品级上可以压住孙元化。 当然官职品级在这些有耿耿之气的士子精英跟前也不是完全有用，要不然袁崇焕和孙元化也不会上书反对他们的直接上级王在晋了！说到底事情的对错与否还是要靠理法判断！ “下官参见巡抚大人”沈清平波澜不惊的向阎鸣泰行了个礼，然后佯问道:“不知深夜大人来此何事？” 动静有矩是对士子c特别是官员的要求，阎鸣泰深夜至此，实际有失身份，沈清平的话里暗含讽刺。 而为官多年，身份在那里，又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因此他倒是不像邵一鸣飞扬跳脱 看了眼木板，只见上面果然如邵一鸣所言，最上面是柏水窦章，云苏潘葛而下面真是是一些圆的c尖的c方的鬼画符，闻所未闻，于是他捋了下胡须，颇具官威的c慢吞吞的问道:“你可知罪？” 眼见为实，居然见到了沈清平讲课，那么阎鸣泰就可以向孙承宗开炮了，而如果沈清平知罪，那就可以坐实孙承宗的错误，向孙承宗身上泼些脏水——所用非辱没圣言。 另外在他想来，自己两品大员，又摆足了官威，沈清平一个刚入流，年纪又轻，官威之下，说不定他就认了，同时他见沈清平面目清秀，由于立场的原因，他心里禁不住嘀咕了一句:“又一欺世盗名之辈！” 沈清平前世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物，阎鸣泰这一套落在他眼里，让他产生了一种看戏的感觉而他也早已料到阎鸣泰会有此一问，再次拱了下手，沈清平说道:“下官不知犯了何罪，还请大人明示？” “这小子倒是嘴硬！” 阎鸣泰微微一楞，而邵一鸣已经向木板上一指说道:“在大人面前还敢装呆卖啥！你妖言惑众，还将妖邪之言与圣人之语并列，其心可诛！” 邵一鸣声色俱厉，这话一出，即使匠户们也有些心惊，都怯怯的看向了沈清平，心里有点担心沈清平所教的真是什么圣人之言，连累自己。 而这时阎鸣泰又沉喝了一声:“你还不认罪？” 草苫子后面孙承宗和孙元化见此却彼此一笑，因为在他们看来阎鸣泰的问话简直像是被沈清平牵着鼻子走！ 果然，下一刻就听沈清平回道:“大人错了，这不是鬼画符，这是徐子先先生的几何原理。” 徐光启海内名士，天下闻名！而且京中传来消息说说朝廷已征召他为礼部右侍郎兼待读学士。 待读学士，掌为皇帝进读书史，讲解经义，备问应对。为皇上讲课c备问的人，其学术不能传播吗！ 那别提把这个事闹大了，即使是闹的理由——所用非人，也站不住脚！ “额。” 阎鸣泰呆了一下，随即侧首看向邵一鸣。 邵一鸣也呆了，他没想到这鬼画符居然是徐光启的《几何原理》！ 因为孙元化虽然知道沈清平讲述几何的内容和徐光启一样，但表述的方法却不一样，孙元化不好意思掠他人之美，说沈清平所讲是徐光启之学。另外他觉得也没有对匠户细说的必要——这样显摆不符合他的性格。沈清平倒是想将这面虎皮拉的大些，但这样做不免有阿谀奉承之嫌，想到孙元化的性格，恐他不喜，也一直没说出去。 所以邵一鸣并没有从匠户们口中打听出这鬼画符居然是徐光启的几何原理。 而阎鸣泰严厉的目光让他不仅打了个哆嗦，不过好在他还有些急智，脑中如电光火花一闪，抓住了沈清平言语里的露洞，气急败坏的喊道:“还敢妖言惑众！你说是子先先生的学说就是子先先生的学术” “对呀。”听到这里，阎鸣泰眉头一昂，眼睛一亮。 对于沈清平随所教的‘鬼画符’是什么，阎鸣泰也有过考量，但却知道‘鬼画符’绝对不是什么儒家经典——《易》书里是有些符号，但他相信邵一鸣一定会知道！而不是儒家经典那就一定是异端之术！ 而至于这鬼画符是徐光启的学说，以前这个念头阎鸣泰也曾产生过，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这里面有个极大的漏洞：如果是徐光启的学说孙元化怎么不亲自讲解？据他所知孙元化可是极为尊师重道的人！有事弟子服其劳，还有比他亲自讲解更合适的吗！ 阎鸣泰也考虑过孙元化是顾虑自己的身份，但只要是徐光启的学术，孙元化总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吧——这样才能把师道发扬光大。 想到这里，闫鸣泰金鱼眼一张，故作怒道：“汝还敢胡搅蛮缠，污蔑徐子先，欺瞒上官” “阎大人” 见火候已到，孙元化掀开草苫子走了进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水无常势 这次孙承宗没有阻止孙元化，以他的老辣自然清楚现在只有孙元化出面才能将事情做个彻底的了断！不过此时在他心里却是对沈清平满意之极：“年纪小小就这般从容淡定，应对自如，不乏睿智，又谦谦有君子之风，野有遗贤啊老夫看人一辈子，竟差点走了眼！以貌取人，失子子羽，圣贤说的对啊，只是知易行难” 孙承宗心里感慨着，而阎鸣泰虽然智力手段上都不如孙承宗，可一颗心早已在官场中磨练的玲珑剔透，此刻见孙元化施施然而来，他的金鱼眼微微一缩，心里立刻有一种如坠彀中的感觉。 而下一刻孙元化已经一边行了个礼，一边笑道：“阎大人多虑了，沈都事所讲确实是家师所著《几何原理》，大人如若不信可以将沈都事所讲与家师所著《几何原理》相比较。” 志不同道不和，阎鸣泰对《几何原理》只是耳听过而已，根本就没见过《几何原理》，他自然不想去对什么照，而且这也显得太小家子气。 不过他也很清楚孙元化这么一说，事情已经不可为，现在关键是要找个台阶下，于是顾不得孙元化‘多虑’里暗含的嘲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哦，原来如此只是既然是徐子先先生的学术，孙大人为何不亲自讲解？” 这个疑点他还是要解开的，他想着或许能反戈一击。 而孙元化再吃微笑道：“这事因为沈都事是用自己的方法讲解的，简单易懂，下官自愧不如，所以便不敢献丑了！” “额” 阎鸣泰没讲到事情居然是这样的呆了一呆之后，他便狠狠的向邵一鸣瞪了一眼，怒道：“不学无术，还敢胡言乱语，害的老夫差点错怪了沈都事还不快滚。” 说完他自己就坡下道，一边转身拱了下手，一边含混的说道：“误信小人谗言，惭愧。”说着，迈步就走。 看破不说破，背后捅刀子可以，但朝廷从二品大员表面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孙元化随意的拱了下手：“大人慢走。” 一切看似风淡云轻，但即使是匠户们也看以看出这而背后的风起云涌！阎鸣泰走后，棚子里立刻骚动了起来 这样子是没法子讲课了，而且顾虑到匠户们的接受能力，沈清平在讲课上是很注意的，一是浅显易懂；二是有针对性；三是对知识量把控的很严，填鸭式的教学在匠户们身上绝对行不通，因此他每天就是教一小点，其实在沈清平心里这知识科普而已，重要的是要中下种子！而今天教的也差不多了，因此沈清平摆了下手，说道：“天色不早了，大家回去吧。” 匠户们听了，纷纷弯了下腰，行了个礼，去了。 带众人散尽后，孙元化才微笑着瞧了沈清平一眼，说道：“不错，孙大人在外面你来见见。” 孙元化原来就估计沈清平会把徐光启抬出来当挡箭牌！ 草苫子的外面，孙承宗正背负着双手在星空下踱步，听见脚步声他啊转过了身来，上下瞧了沈清平一边，一边颔首一边笑道：“不错不错，胸中另有锦绣，今天老夫算是开了眼界，后生可畏呀！前途可期！” 由于是匠户的原因，沈清平以前虽然立了些功劳，但孙承宗对沈清平并没有重视，但现在他开始注意另眼相看了了，所以才有前途可期这个说法！说话之间，他的嘴鼻里冒出了浓密的白气。 处于底层对于光亮是异常敏感的，沈清平几乎是一下子就明白孙承宗话里的意思，虽然黑夜而朦胧，但他心中去却好像有了一条光明大道，“大谢大人夸赞，大人这边请。”外面不是待客之道，按下小小的激动，沈清平往小院伸了下手。 不骄不躁！见此孙承宗对沈清平更是满意，但此是天色已晚，又顾虑身份，也行至此游戏而不太雅观，因此他摆了下说，说道：“不了，时候不早，我们先回去了。” 说着又捋了下胡须，又笑吟吟的鼓励道：“好好干，以后大有可为！初阳，咱们先回去吧。” 不说沈清平所讲完全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让他耳目一新，仅仅是刚才匠户们听课的神态，就让他明白孙元化所言不虚——沈清平的讲课对匠户们的讲课大有裨益！ 没想到匠户之技背后竟然是一门学问，也没想到原来以为的马骨居然真是一匹千里马，孙承宗心里感慨着对着沈清平抱了抱拳头——从沈清平的从容应对中，他感觉出沈清平的不凡，现在他也已经完全不因为沈清平年轻而看轻他！ 孙元化倒是很想向沈清平讨教一下他刚才谈到的熔点问题，但孙承宗这么说了，他也只能按下一肚子疑问，向沈清平拱了拱手，跟随着孙承宗走了。 目送两人远去后，沈清平正想回去，谁知这时洪冲山从草苫子里走了出来，哈哈大笑道：“痛快c痛快！他奶奶的，老子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仗着识两个字，眼睛长在头顶上，还是兄弟你好说话，哈哈，兄弟你被孙大人看中，以后可要拉哥哥一把，我昨天打了一支獐子，估计这会儿肉炖熟了，咱们“ 洪冲山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羡慕，还有着明显的讨好的成分。 酒酣易碎，当沈清平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起床，洗刷了一下，打开门赫然看到张青山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站在门口，小孩子胖乎乎的小脸本着，上面有风吹的裂纹，看上去有些呆滞。 “你们这是？” 大清早的就站在门口，沈清平奇怪的问了一声。 “大人。” 张青山一边弓腰行礼，一边赔笑道：“小人见大人身边每个侍候笔墨的，我这孩子还算伶俐，不知能否在大人跟前，大人偶尔点拨一下就行。” 说着张青山脸上的笑容更浓了，腰也往下颤了颤，弯的更深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开启 主动投身为仆，沈清平知道在这个时代很流行，但一般都是士子考中举人之后。 这样做好处也很多，最起码可以把田地挂在举人的名下，少交田税，行为不良的还可以狐假虎威。 但沈清平却知道张青山只怕存的不是这个心思，因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武官，张青山这么做，沈清平估计是张青山看中了他的前途，借此给眼前的孩子谋个出身，在退一步讲，也可能是真想像他学些本领。 可怜天下父母心！ 沈清平微微思索了一下，说道:“也好，以后就做我的弟子吧！也不要时刻在我身边，有什么不明白的找我就行了，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还是那句话，沈清平现在所讲的只是科普性的寻常东西，而往后深奥些的内容要讲下去却需要这些孩童了。 张青山本来是想把孩子送给沈清平为仆的，现在沈清平居然升格师徒名他一下楞了，随即再次往下弯了弯腰，欢天喜地的说道:“小人这犬子叫二愣子” 说着伸手往二愣子的狗皮帽子上一拍，然后使劲一按，快速的说道:“二愣子，还不给你师父磕头！” “免了吧！以后好好听课，不懂得来问我。” 沈清平再次交代了句，而说话之间伙夫已经提着一个红漆提盒走了过来 虽然诸般相邀，但张青山还是拉着二楞子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吃过主食之后，沈清平施施然往官房走去，同时想着邵一鸣三人的事情:他们是否还会对他视而不见，见面了怎么说话 而刚刚过了花墙，他就听远处有一道清亮的声音:“元德。” 沈清平回头一看，只见白溶溶的阳光下，孙元化正顺着小溪走过来，在他身后跟随着一个身穿棉甲的军士 “孙大人。” 迎上几步后，沈清平遥遥的向孙元化行了个礼。 而孙元化到了沈清平身前后，却向身后的军士一指，笑道:“这位是赵武，孙大人特地派来给你指使的，昨天孙大人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啊！” “亲兵？！” 没想到赵武居然是孙承宗亲自派来的！沈清平微微呆了一下，随即心里升起一些淡淡的喜悦——看来孙承宗是很重视他了！ 而这时赵武已经嗡声嗡气的拜揖道:“属下赵武见过大人，以后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好。” 看着赵武黧黑憨厚的脸庞，沈清平点了点头，这时孙元化已经笑道:“元德，昨晚我听你所讲真是大开眼界，但有几个问题不明白，想讨教一下。” “大人客气了，屋里说。” “到我那儿去吧！” 因为将小院让给沈清平的缘故，孙元化又让人在沈清平官房的前排收拾了一大间屋子。 屋子里布置简约，但在两壁贴了几张山水画，又因是南方人爱喝茶的缘故，案牍的左上角有一个小小的竹雕茶盘，上面摆放着六个小小的紫砂茶盏。 “元德，你说铁水是不是还有其他东西？坐。” 沈清平昨晚讲了些物质的分类:纯净物与混合物，并明确的讲出了世界上的东西混合物，纯净物不存在，联想到铸炮，孙元化才有此一问。 说着，孙元化摘下了貂皮帽，挂在了墙角的衣架上，而跟随而来的亲兵赶紧往炭盆里装木炭，然后在铁壶里装水 “这么快就收到启发了，不错” 沈清平默默嘀咕着，待待亲兵去后，沈清平坐杌橙上，故作沉吟了一下，才回答道:“理论上应该是。” “哦。” 听此孙元化沉默了一下，随即也坐在了另一个杌橙上，一边向炭盆伸出了手，一边问道:“元德，你说这炮管炸纹是不是这个缘故？” 南方人比北方人更懂得夹生米饭的道理，只不过还不确定，另外就是感觉沈清平像是这方面的专家，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很久了，所以才有此一问。 炸纹当然是这个原因！沈清平以前不直接说出来是因为没把知道这些的原因亮出来，怕他们狐疑，所以才想出讲课这个法子，一举多的！ 但现在已经水到渠成了！不过沈清平依然故作沉思了一下，说道:“应该是。” “那元德可有解决的方法？” 这是他找沈清平的最终目的，这炮管炸纹不仅仅让他劳心费神，更是一笔很大的浪费，而他之所以会向沈清平讨教，主要是受了沈清平昨晚所讲的熔点的启发。 当然这是沈清平有意而为之来自后世，沈清平有一个观点，那就是火焰塑造了人类，同样的，火焰温度的高度也决定着人类文明的高度！ 而这里面也有着他更深的考量，或者说一盘大棋！ 当然沈清平原来也没想过这么巧孙元化会受到启发，但终究会受到启发的，因为匠户会把这些知识传过去，比如钱模子。 但直接说有瞒而不报的嫌疑，因此沈清平想了一下回道:“嗯等我想想。” 孙元化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一撮而就的，他微微一笑，说道:“不急。”随后又笑道:“我官元德昨日所讲颇合格物致知之道，不知也是为西学否？” “正是。” “不想西学竟已如此精微！超越我朝远矣！” 心中疑惑解除，孙元化感慨了句。而沈清平也故作相合道:“不想我大明朝居然落后了！这落后” 孙元化的超越我朝本是就事论事，有感而发，而沈清平的提示却让他想起了超越的外溢效用。 “这要是用大炮打我朝” 想到这里，孙元化的手猛的收了回来，眼中掠过一层惊恐之色。 因为仿铸，他是最能体会到西方先进的几个人之一！ 但是现在这事情还是属于臆想，随即孙元化便恢复了常态，只是在心里却打算上书了！ 沈清平索要的就是他这种心态，因此他不失时机的说道：“大人，属下有一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讲？” “哦，什么想法？你说。” “大人还记得那弹簧否？” 孙元化对弹簧的印象是而后那深刻的，点了下头，以后的问道：“记得，怎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发射方式 “我想用它来改进一下火绳枪。” 洪冲山将他的火绳枪拿给沈清平看过，它的结构是枪托上有一弯钩，弯钩的一端固定在枪上，并可绕轴旋转，另一端挟持一燃烧的火绳，射击时士兵用手将火绳往火门处压，使火绳点燃黑火药，进而将枪管里的弹丸发射出去。 由于钩子和火绳较粗，火门形成了一个大烟袋锅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种点火方式，由于火绳都是在灰水或盐水里浸泡过的，燃烧太慢！ 当然这与火绳枪的发照方式有关，它是先点火，然后瞄准，再往后才往火门处压火绳，所以火绳不能燃烧的太快！ 而燧发枪的点火方式就先进多了，它是借助弹簧的力量撞出燧石，产生火花，这点火的方式可比火绳枪迅捷多了。 事情有轻重缓急，在这个时刻，沈清平觉的燧发枪的研制可以说是既重且急，而且他估计这研制困于现在的条件和工艺水平和材料不可能很顺利。 另外他能提供的仅仅是一个思路，具体的动手操作，在现在这个条件下，他说并不如老匠户熟练，有经验，所以他要先提出来，让钱模子等匠户们去实验。 “怎么改进？” 听了沈清平的话，孙元化抬起头来，瞧了沈清平一眼，同时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大人，我见那燧发枪发射太麻烦了，我是这么想的，用弹簧带动铁锥，铁锥椎击燧石，燧石产生火花，这样岂不简单快捷多了！” 火石取火在这个时代谁都懂的。而处在局中，孙元化虽然不懂的燧发枪内在的意义，但是他却知道临敌之际，瞬息万变，速度既是生命也是胜负之关键！ 而据他所知火神枪之所以在战场上干不过拿弓箭的奇兵就是因为速度——还没放两枪呢，奇兵就已经冲过来了，手持火绳枪的士兵在马刀下只能被当瓜砍。 而这也是孙承宗训练车队，要多兵种配合的原因。 而如果要是增加了速度这岂不是如虎添翼！而且还会胜过西洋火器！ 作为一名封建时代的精英，沈清平刚才的重复已经在他心里暗暗种下了焦虑的种子。 而沈清平虽然把原理解释清楚了，但具体怎么运用孙元化还是不不明白，因此他‘哦’了一声，说道:“元德可否为我示范一下？” “可。” 沈清平点了点头，然后两人起了身 户外己是阳光明媚到了李牛的铁炉旁，待众人行礼毕，沈清平看到炉子边碳铲手柄的粗细差不多附和要求，于是便弯腰拿了起来，顺手捎带捡起了草苫子掉落的麦草。 随后沈清平估摸这弹簧的距离，把麦草往碳铲上一绕，然后对李牛说道:“你照着这麦秸的样式打，钢条再比麦秸细些。” 李牛这些老军匠早已习惯了上司的发号施令，因此并没有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嗯”的一声接过之后，便找了一块边角的钢片，放在了炉中 这时孙元化也向旁边的一个铁匠招了招收，然后吩咐他把钱模子和负责制造火神枪的吴山找来，并让他带些黑火药和燧石。 燧石就是火石，具体讲是普通石头里的白筋或白色的部分，不一般石头坚硬，原始时代的石刀c石斧就是用他制作的，火器营里有很过，磨匠坊c伙房里都有。 其后李牛论起二锤叮叮当当的打了起来，孙元化和沈清平走到另一个炉口旁伸出了手。 或许是相处时间长，在加上昨晚共同进退，对沈清平比较欣赏的缘故，闲来无事，孙元化问了沈清平家的具体情况后，也和沈清平拉起了家常:一妻一妾，三子一女 时间如水而流，李牛打铁已经是轻车驾熟，很快就讲弹簧打了出来，而这时钱模子和吴山已经过来了，吴山手里提着一包油纸包裹的火药。 见此，沈清平让李牛把那碳铲截掉一节，然后套上比划了一下，又让李牛在铁棍的中间做一个环箍，同时又让钱模子搬来一张桌子。 做好之后，沈清平先把燧石放好，又在燧石的下面铺上一些黑火药这时孙元化c吴山c钱模子c李牛都围了上来。 而后沈清平把弹簧套在了铁棍上，再再使劲一压弹簧，想让弹簧弹出去，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弹簧非常硬，不好控制。 沈清平清楚这是钢中含碳过高的缘故，这既有捶打的原因，更是火焰温度达不到要求的深层次原因。 而这个原因在这个时代中西都具有普遍性，在英国火车造出来之后，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钢的韧性不足，火车压在钢轨上，钢轨好断裂，使火车的使用足足往后推辞了三十年！ 所以火焰是关键！但现在显然没时间，因此沈清平让李牛把他打铁的铁垫搬了上来，然后把弹簧抵在了铁垫上。 松手放出，铁棍立刻敲击在了燧石上，下一刻火花飞溅，黑火药立刻‘滋滋’的燃烧了起来。 “好！” 见此，孙元化禁不住喊了一声，眼睛明亮的看了沈清平一眼。 但沈清平的这个示范并没有给引发吴山c钱模子等人的思索，他们只是有些诧异为什么一项平静的孙元化怎么就激动了呢——这好像是小孩儿的玩闹！ 而孙元化叫了声好之后，又自己到了些火药，然后学着沈清平的样子，压缩弹簧，然后手一送 ‘滋滋’的烟火中，孙元化向吴山问道:“吴山你看把这个弄到火绳枪上是否可行？” 吴山本就是制造火绳枪的，孙元化再次示范已经引起了他的深思，此刻再听孙元化这么一解释，立刻恍然大悟，随后他把常年浸染火药的黑乎乎的手照着他微秃的脑门一拍，忙不迭的说道:“小的试试，小的试试，沈大人这法子真是巧妙，这东西也是只有沈大人才想的出来！” “是呀，是呀。”钱模子随声附和。 他们都还没见过弹簧，心里又有些见猎心喜，所以才会这么惊赞。 而孙元化这时正色说道:“此事重大，不可外扬。” 因为火器营的特殊行，军事保密这根弦孙元化是紧绷着的。 说完之后，他便把手一挥:“走，里边去！” 此刻他已经有些急不可耐。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小小的改变 由于兼顾安全和生产的缘故，制作火绳枪的地方也是一个单独而隐蔽的角落，紧挨着铸造火炮的地方，再往西则是铸造火炮的地方，然后是火药厂c木炭厂。 照例是是三排横梁相通的大房子，里面飘荡着一股猪油的油腥味儿，进去后就看到军匠们在里面正在忙活:有卷管的，有锉磨的，有打钩的 吴山在里面分别喊了几个人，然后就到了最西侧的一个单独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大长桌子，摆满了锤c锉c钻等工具。 而后孙元化将沈清平刚才的演示重新演示了一遍，而在孙元化解释后，众匠户都是眼前一亮，接着就是在孙元化的带领下讨论怎么做。 虽然孙元化见猎心喜，急于动手，但显然这事不是一蹴而就的，只是火门的改进，底火的安放就讨论了老半天，也没讨论出结果。然后又发现这弹簧的搬动上的问题，也就是枪栓的设计，然后就发现这种枪和火绳枪在构造上完全不同，还要考虑怎么安装 至此孙元化才明白这事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而在讨论c实验中时间如流水 孙元化临行前吩咐吴山c钱模子等人回去后多想想构造上的问题。这点对于沈清平来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不能一下子拿出来而已，要不然也太骇人了！ 但沈清平担心的是构造以后的部分:弹簧的柔韧性如何附和要求，怎样保证枪支不哑火，火门位置的改动，底药的量等事情。 底药放少了不能保证点火成功，放多了则会在火门处爆炸。 越是精细的事情越难做，这个道理沈清平是很懂得的，而对于燧发枪他也没见过是实物，只能提供的是一些思路，具体的操作还的匠户们，所以沈清平清楚燧发枪要是能实用还得一段时间。 当然毕竟是开始了 而陪着孙元化到了官房，两人才想起邵一鸣等三人的事情虽然两人没有说破，但经过三人的房门时，都往三人的房门上瞟了一眼，这才发现三人门上的黄铜锁紧锁着。 “是没来，还是早走了？” 孙元化和沈清平心里都有些疑惑，随后孙元化换来亲兵问了一下，才清楚三人一直都没来。 “挂冠而去！” 听此，沈清平心里莫名得升起了一股轻松的感觉，转首间却见孙元化嘴角噙着微笑。 时光回溯，宁远城布政司后堂，早上的阳光虽然明媚和煦，空气中已经带了些丝丝的暖意，但阎鸣泰肥胖的脸上却是阴冷的好像要下雨，眼睛也布满了血丝。 他一夜没睡！因为他清楚昨晚的事很快会传出去，然后他将落下个有眼无珠c妒贤嫉能的美名，然后再次成侮辱笑柄！ 信手打翻新买美婢的茶盏，阎鸣泰背负着双手在中堂里转上了圈子，同时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最后他一咬牙走到了西间的书桌上，沾了沾墨，然后笔走龙蛇起来 阎鸣泰写的是请战书，这里有着他的如意算盘。他这时心中已经完全明了，有孙承宗在，自己诸事皆不可为，离去才是正途。 但要是这么窝窝囊囊得走了，特别是在昨天的事情之后，士林会怎么想？朝堂会怎么想？颜面扫地，又何来的前途？ 因此请战是化解目前尴尬处境的最好方法，如果朝廷不允许正好可以拖疾而去，留些美名；而如果允许，他本来就是投机来捞军功升迁的，这倒是正和他意，也可以趁机夺取孙承宗的兵权！ 他早已看出孙承宗是稳打稳扎的法子，这样做，扰乱孙承宗的部署，出出心头那股子恶气！ 至于如果朝廷答应了，战果会怎样，会不会败，这点只在阎鸣泰心里一闪而过，因为他身为巡抚本身就负有军事责任，即使孙承宗打败了，他也要受责，如此倒不如把军权夺到自己手里，若是胜了位列三公。 一挥而就，点蜡封好火漆，阎鸣泰唤来了李大弼:“送递运所，八百里加急！” 此刻阎鸣泰在宁远已是一刻不想多待！ 第二天是休沐日，休沐日顾名思义是休息和沐浴的日子，特别是士大夫对沐浴是很在意的，因此孙元化没来。 这时的天气已经变得有些暖和，久居一地，沈清平也想动一动，顺便买身便服c衣帽之类的，而洪冲山等更是如此，军中无聊，只要是有时间，他们总是要到宁远城里刷一刷，于是便结伴而去。 而在途中，正好遇到了曹变蛟——曹变蛟是专程来找沈清平玩耍的。 寒暄过后，信马而行，曹变蛟就谈起了练兵中的糗事，他言语间颇多抱怨，毕竟他是猛将，又是少年性子，喜欢纵马驰骋，车阵这样窝手窝脚的他很不喜欢。 但奈何此事是孙承宗提倡的，而且他还巡检 不过洪冲山是一如既往的羡慕，曹变蛟说完后他认为曹变蛟应该珍惜这练习的机会，而后他就谈起了昨天的事情。 曹变蛟倒是没想到沈清平居然能讲课，而且还把孙承宗惊动了，感慨的叹了声‘兄弟大才’之后，便安慰道:“兄弟放心，估计他在此也呆不久了” 说到这里曹变蛟突然‘哎哟’了一声，说道:“不好。” “怎么了？”沈清平和洪冲山几乎同时问道。 “兄弟，你不是要找你舅舅吗，如此难矣！” 听此，沈清平才明白了曹变蛟的意思，军户的户籍都在阎鸣泰那一帮子人手里，在这种情况下去查只怕是故意找霉头。 而实际上沈清平也无意去触这个霉头，因为他记得历史上曾经记载过，再过二三个月阎鸣泰就会托疾请辞了，顶多再等两三个月而已，不用急。 因此沈清平笑道:“这也没什么，曹大哥你不是说了吗，他呆不长了，我等他走后再去就是！” “哈哈，兄弟说的是，兄弟真有耐心！”曹变蛟大笑了起来。 而沈清平不知道的是，事情已经因昨晚的事故而改变——本来将会在五六月份发生的战争提前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局中（一） 曹变蛟找沈清平的目的一是喝酒散心；第二是散心喝酒，他又是宁远城的常客，宁远城对他也没什么吸引力，因此到了城里就嚷嚷着去喝酒 而在第二天孙元化或许是一天之中有了新想法，来到火器营之后，便急匆匆的喊着沈清平往制造火绳枪的院落而去 第三天沈清平好像有所启发设计了枪栓 而在第三天的下午，八百里的加急终于把闫鸣泰的奏章送到了叶向高处——紫禁城内城一个狭小的房间。但这狭小的房间却是无上的荣誉，在紫禁城内只有首辅和次辅才配拥有，以备皇上垂询。 撕开信封以后，案牍劳累，叶向高并没有立刻审阅，而是先呷了口茶，然后才打开了奏章 叶向高虽然两次为辅，见惯朝事，但对于辽东之事，虽然新败，但在他内心深处还是不以为意的，原因还是那句话，蒙古俺答汗都打到背景城下了还不是照样乖乖退回去了，因此拘于时势，对于后金他想的依然是一个‘剿’字。 而同时他也清楚这也是朝廷上下，甚至是所有士林士子一致的想法，并且户部尚书李宗延和工部尚书王禹鼎还因孙承宗索要太多而颇有微词，这些情况叶向高也是很清楚的，仅仅是孙承宗临行前就带走了现银八十万辆，再加上近半年又要了六十万两，还有兵器c铠甲等，户部一年收取的现银也不过二百多万两，这仗要是再不打岂不是成了无底洞！ 但是对于阎鸣泰要求出战的做法他是不赞成的——这不合规矩，而且熊廷弼和王化贞不和导致辽东大败的例子在前，他也不想这种事再次重演；另外孙承宗去辽东是得到了他的支持的，孙承宗和阎鸣泰在天启第心中孰轻孰重他也清楚，但也不好直接催战孙承宗，捋着花白的胡须，想了一下，叶向高提笔在奏章上写到：建议传阅孙经略。 至于为什么是建议，就一件事情而言，一般分提c议或谋c然后是断，提议就是奏章，而内阁实际上扮演谋的角色，提供对一件事情处理的意见或方法；而‘断’自然还是皇上乾坤独断，但实际上由于事情太多，皇帝分身乏术，所以明代就设置了司礼监帮皇帝‘断’，即披红，这也是，明朝内廷外廷互相牵制的内在因素。 当然为了防止错误，在‘断’之后还有‘驳’这一个环节，因为六部是具体办事的，最能发现办事章程中的错误，所以‘驳’这个权力放在了六部，这也是外廷可以抗衡内廷的原因，也是魏忠贤打压朝臣的内在因素。 当然这最后的谁胜谁负决定于皇上，这就巩固了皇权！ 写完之后，叶向高也不耽搁，直接唤来了小黄门——他知道天启帝包括魏忠贤都对辽东之事很上心的！ 小黄门接过之后，把拂尘往臂弯处一搭，颠着小碎步，一溜烟的往司礼监而去。 明朝二十四监，以司礼监权力最大，而魏忠贤的职务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此时魏忠贤正在司礼监内批阅着奏章——世人说魏忠贤不认识字是不正确的，也极有可能是东林党人的污蔑，魏忠贤在入宫前固然是个地痞无赖，但入宫后他先后在文房做过事，又在宫里内书房上过客，以他自割一刀的决心，和他的世事圆滑不可能不知道识字的好处。 当然由于年龄的关系他的文学素养不高是很有可能的。 奏章一般在早朝后c中午前就会送到他这儿来，现在这个点，再加上小黄门说是叶向高送来的，魏忠贤估计是有急事，另外他一直也和叶向高不对付，一直想搞倒叶向高，当然他也明白叶向高想搞到他，因此对叶向高送来的奏章特也不敢怠慢，最起码的知道是什么内容，于是挥手让小黄门退出后，魏忠贤打开了奏章 “老狐狸！” 看完叶向高的批复之后，魏忠贤阴森森的骂了一句，他对孙承宗也是不喜的，也很有心想让阎鸣泰搞一搞孙承宗，但他也知道辽东之事非同小可，天启帝一直盯着，而且对孙承宗很是信任，因此他觉得叶向高这个意见是很好的。 另外他也想着孙承宗赶紧进兵，痛快的大胜一场，这样他也有功劳——毕竟辽东的军饷都是他搞到的，为此他还专门收取了‘辽饷’和‘练饷’，这运筹帷幄之功还是有的。 当然要变现必须一场胜战！ 但这件事因为天启帝盯着他也不敢自己拿注意，因此骂了一句话之后，便拿了奏章匆匆往皇宫后花园而去 二月，后花园中花枝已经露出了绿意，偶尔的垂柳更是抽出了嫩黄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前，刨子刨木的嗤嗤拉拉的声音传了出来，魏忠贤放慢脚步，一改原来雄赳赳的气势，颠着脚，悄悄地走了进去。 院子正中间是一株桂树，桂树下放着一辆黄包车——这是魏忠贤给天启帝弄来的。当然魏忠贤注重的是车子本身，而不是制造车子的人。倒是天启帝见了后啧啧称赞了一阵子，称是奇思妙想，不过固于见识，他也没想寻找造车子的人。 魏忠贤悄悄进去后，并没有立刻向天启帝汇报，而是静静地立在一旁，等天启帝动作停顿的时候，他才拿了丝巾，一边递上，一边用阴柔而献媚的声音说道：“皇上，辽东阎巡抚来奏章说要请战，叶首辅的意见是请孙大人传阅，皇上” 天启帝绝对不是笨人，相反他是一个对权力掌控自如的人，在一瞬间他就听出了魏忠贤话里的话里的含义，而大明朝最想c最渴望平定辽东的也可以说就是他——这合适赫赫战功，彪炳史册！ 而传阅给孙承宗审阅，正好可以委婉的表明他的态度，因此天启帝点了点头，说道：“准了。” 随后他就皱了皱眉，从魏忠贤的话里他敏锐的感到辽东地区经抚不和的毛病可能又要复发！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局中（二） 于此同时，赫图阿拉，角落积雪残存，风中犹带着缕缕寒丝，如刀割面。 赫图阿拉城的中间是后金的皇宫，形制仿制紫禁城而建，只是规模上小了不知多少倍，城墙石垒，不见精致，只见粗旷。 此刻宫殿前下马石左右的柏树上栓满了马匹，站满了奴才——努尔哈赤正召集他的子孙和旗主开会。 大殿里炭火汹汹，努尔哈赤一身滚金马蹄袖袍褂，带着镶嵌金珠的马虎帽，坐在一张盖着白虎皮的椅子上。 他的左右两侧分别是代善、舒尔哈朗，皇太极，范文程 后金此时的建制并不完善，还保持着浓厚的原始习俗，不过也已经受到了汉风得影响，比如范文成一身汉族服饰，长袖飘飘，在一众马蹄袖中就显得很是鹤立。 努尔哈赤雄浑而略带苍老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着，气氛有些压抑，因为后金的状况不妙:境内饥荒加重，一个冬天死了很多人。 而虽然去年虽然获得大胜，抢夺了很多物资、粮食和人口，但人口却是要消耗粮食的。 或许可以将人口杀掉，减轻消耗，但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这个道理努尔哈赤是明白的，他深知如果杀掉人口，凭借后金的体量，后金将会永远弱小这与其志不符！ 活下去，找一条出路让这些人活下去，不致于乱，是后金的当务之急——现在后金境内己经是盗匪四起，还有为了存活而主动为奴者。 现在努尔哈赤很是心焦，而他的焦虑也有沈清平也有沈清平的原因:范永斗被捉拿，其余七家暂时不敢送粮，外援基本己绝。 而出路也只有老办法——去抢！这样既可以把矛盾外嫁，更可以抢来物资以存活！ 所以说战争在现阶段对于大明和后金的性质不同，大明战争的目的是稳定，再加上泱泱大国的一点面子；而对于后金来讲却是存亡之道。 努尔哈赤缓缓的说出了战争的目标——蒙古札鲁特部。 之所以选择它，原因众多，从大局上讲，大明最肥，但努尔哈赤知道，从宁远到山海关这最短、最佳的路线己被孙承宗建的像铁桶似的，急切间难以啃动，而要是走西路进攻大明，那里是蒙古察哈尔部，现在并不会理会他！ 所以欲攻大明，必先收取蒙古，这也是努尔哈赤暂时没考虑进攻朝鲜的原因——不顺路。 而收取蒙古最好是拿札鲁特部开刀，原因一是札鲁特部在后金的后方，而且和后金不合，努尔哈赤可不想留下这个后患！ 第二就是札鲁特部对蒙古大汗虎憨兔墩貌合神离，有很多台吉想归附他，收取相对容易。 而战争也不是说打就打的，为此努尔哈赤也做了诸多部署:皇太极北和科尔沁部；费扬古扼守滁州，防范毛文龙。 而对于朝鲜努尔哈赤没作特别部署——没去抢他们已经是他们烧高香了，同时去年大胜大明的努尔哈赤度量他们不敢大举进攻，至于小股骚扰，这好像是他们做的事！ 而对于西线，则是这次会议的重点，因为由于去年的大仗，后金的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广宁到西平堡一线。 而努尔哈赤对西线的意见是撤回来，这一是因为要用兵力打仗；第二则是补济线太远，兵又多，后金后勤上吃不消；第三点则是从广宁到西平一线是平川，易攻难守，后金骑兵本善于攻，用来守城，是弃长扬短。 所以努尔哈赤想把绝大兵力撤回来，但简单的撤回来，明军会不会如影随形的跟进，这是努尔哈赤的担忧。 努尔哈赤的想法是再打一仗，把明军打怕，让他们不敢随形，然后在西平堡少量驻军，把这一带形成战略缓冲区。 努尔哈赤的想法获得了一致的赞同，而后努尔哈赤把这个计划交给代善执行。 至于如何执行，代善感觉有一点很为难，那就是如果明军不打怎么办——身居一线，他很清楚孙承宗的战略，堡垒相连，稳扎稳打，把个前线一带修的像乌龟壳似的，他想打都没办法下口。 会后，代善找到了范文程，而范文程给他的方法是逐步撤兵西平堡，而广宁不撤，明军追来则痛击，到缓冲区形成；如果明军不敢追击，则那一线平川自然成了缓冲区。 实际历史的进程中就和范文程分析的一样，直到五月份清军撤的差太多了，然后明军才去收复，开始一帆风顺，直到在广宁小败之后，明军这才驻步，不过广宁胜利后，后金兵就回撤了，然后广宁再次回到明军手里。 而虽然拿到广宁，因为再次体会到明军的不足，孙承宗也不敢追击了，于是一边勤练车阵，扩充军力；一边挖壕修堡，直到下一年兵强马壮才要动兵，不过要晌时却被户部和工部卡住了，只好作罢。 代善听了范文程的话深以为然，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事情已经因为阎鸣泰的奏章、或者说沈清平的介入起了变化 辞别范文程之后，“驾！”代善扬鞭一抽，带着一众随从直奔广宁城。 这些改变以沈清平的身份自然不能知道，当日和曹变蛟喝完酒后，他晕晕乎乎的买了套衣衫就回去了。 而在第二天孙元化来到之后，又拉着他进了制作火绳枪的场所，这次沈清平没有什么建议，主要是下一个难点是火门的处理，对于这这种落后的火门方式，他脑袋里没什么印象。 而这时弹簧本身的问题也暴露出来了——原来打造的那根弹簧断裂了。不过这个问题暂时不大，坏了可以重造，因此孙元化和沈清平都没有理会。 如此又过了两天，已经进入了二月，阴历的二月，宁远城里已经有了些暖意，可以张开了手脚，孙元化热情不减，一般来说只要是进入火器营就是一整天，沈清平很想告诉他这件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即使设计好了火门还要实验，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二月二龙抬头，一早沈清平就被孙元化招呼进了火绳枪的院子而在中午时分，孙元化收到了带着带着批示的奏折。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势里 奏章是魏忠贤排小黄门送来的，这里有魏忠贤拉拢的意思，虽然魏忠贤不喜欢孙承宗这个人，但既然皇上喜欢，爱屋及乌，他也就喜欢了。 魏忠贤的所作所为实际上是一切围着天启帝转动！ 不过孙承宗却对太监没什么好感，接到奏折之后，就把小黄门挥退了。那小黄门收到冷待回去后向魏忠贤叙说孙承宗的坏话，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挥退小黄门之后，孙承宗打开了奏折随即他的两道浓眉皱了起来。 多年广场上的摸爬滚打让他很容易看清奏折里阎鸣泰的权诈之术：如果阎鸣泰求战成功，那么就套取了他的兵权；而如果不成功，也在朝堂士林间留下了慷慨应战的美名。 而他如果不同意就会落下个的懦弱怯敌的恶名！ 孙承宗最讨厌这种满腹机诈之徒，而且自从到辽东之后，他越来越觉得这种人事上的鬼蜮伎俩在这里于金时尚无补，甚至是起相反的作用。 “鼠辈！” 孙承宗狠狠的骂了一句，随即把茶盏往案牍上狠狠一放，额间立成了川字 还是那句话，孙承宗因为了解了明军和后金兵的差距，在战略上才去了稳扎稳打的方式，在战术上则注重车阵，现在各兵种间的配合还不成熟，孙承宗认为这还不是反攻的司机。 但多年朝堂的经历又让他深知战争从来都是简单的为打而打，它的背后是政治，或者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多数人的意愿。 而孙承宗更明白对待辽东这个问题上多数人，应该说是朝堂和士林绝大多数人都赞成打过去——曾经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而不赞成的寥寥无几，孙承宗实际上也是赞成的，只是他深知现在的时间不对。 如果不出兵呢，孙承宗明白这奏章传送到他这里实际上是就表明了内廷和外廷的态度同时不赞成出兵的后果历历在目——前辽东经略王再晋已经回家喝茶、颐养天年去了。 而回家喝茶、颐养天年实际上也是孙承宗的理想，不过他不想这么窝窝囊囊的回去——作为一名儒者，他回去应该是国事、天下事了断之后！ 所以他很怕别人来后弄乱了他的方子，再像熊廷弼和王化贞一样，遗害家国 “竖子卑鄙！看老夫要你好看！” 心绪烦乱，孙承宗站了起来，一边踱着步思索着，一边狠狠的骂着阎鸣泰。 二月初三，沈清平照例早早的起来了，吃过辅食之后，估摸着孙元化应该来了，他照例去了官房，路上，匠户们纷纷行礼，由于常听沈清平讲课的缘故，匠户们对他已经是恭敬大于畏惧。 官方里的都事现在只剩下沈清平一人，不过由于下面管理的里头没变，孙元化并没有再扩充的意思。到了官方里坐了一会儿，沈清平估计孙元化应该来了，便起了身。 但令沈清平奇怪的是孙元化并没有来，又在阳光下站了一会儿，孙元化依旧没有来，沈清平估计孙元化可能有事，于是便独自往西边去了一趟。 不过既然孙元化不在，他也就不那么积极了，他不像孙元化那样喜欢自己动手，因此嘱咐了吴山他们一下，让他们大胆去做，然后就偷懒回去了。 而在到了下午的时候，递运所给他送来了一包裹。包裹里有两件春天穿的衣服——士子穿的青色襕衫。还有一封信。 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孙元化就知道是张初儿写的，而或许是沈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他的灵魂，接到新建的那一刻沈清平的心里一片煦暖温馨。 回道官房，泡了一杯粗梗茶，沈清平撕开了书信，信纸被折叠成了心形打开一看，信件果然是张初儿写的，虽然开头没有称呼，只是如唔两个字，但随后心里的称呼就自然的变成了爹说娘说。 而信件的内容也很是有喜有忧：忧的是黄包车终于粗线了仿制者，利润开始下滑，用张初儿的话说是仿佛一也春风吹度。同时沈清海打算制作带弹簧板的马车，却因为弹簧板更容易仿制，怕做了很快被仿制。 另一个忧点在于沈净峰，或许是受到了他的启发，这憨憨的小子吵着要来辽东找他，博一个功名。 喜的则是沈净山和虞世扬的小女儿订婚了，另外就是沈大柱终于在五里铺东边买了五亩地，就要建宅子。 最后则是以徐氏的语气嘘寒问暖了一番，然后让他拿主意马车的事怎么办——这是隐隐拿他当沈家的主心骨了！ 沈清平看的心里一片茫然往事已不可追，沈清平知道思念本身并没有什么用，何况还是穿越是空的思念，但也额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媳妇了，看这语气！ 张初儿虽然美貌，但这样走进他的生活，这么生疏，却要天长地久作为一个现代灵魂，沈清平并不花痴，有些难以接受。 心如飞絮，纷飞散乱，沈清平呷了口茶，莫名的喘了口气，发呆了一阵子，然后拿起了笔 车子的生意关系到沈家暂时的前途，既然被意料之中的仿制了，那么自然的推陈出新，带弹簧板的马车当然要做，但张初儿来的信件倒是提醒了他，他家可能已经被人盯上了，如果要是推出的话极有可能很快就被仿制。 既然从这个角度不能解决问题，沈清平就换了一个角度。那就是多招几个工匠，没人制作一道工序，比如打弹簧板的只打弹簧板，做车身的只做车身，这样就把生产率提高了上去，价格上就有了优势，而且进的木料多了，价格也能便宜些。 总之就是简单的工业化模式！当然这么做也是因为马车这个特殊的车型——用量大，普遍。 思索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沈清平提起了笔 写完了想法之后，沈清平又交代了一下，老宅子正好连在一起弄个大作坊，对于沈大柱、沈清海是否能理解这分工合作，沈清平感觉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因为沈大柱爷仨实际上就是在分工合作。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章：运筹 而对于沈净峰的要求，沈清平在信中直接拒绝了，原因无它，只是一个深藏的观念：作为长辈自己可以去拼杀，但却不愿意让后辈们范险。而且沈净峰的年龄在他眼里还是太小，不过十四岁的孩子而已. 写过信装好后，沈清平派赵武把信件送到了递运所。 而令沈清平奇怪的是第二天孙元化依旧没来，这引起了他的警觉，虽然以他的身份不能知道里面的变故，但凭借着他的敏锐，他感觉到可能有事情发生。 实际情况和沈清平所猜测的一样，这两天孙元化已经是忙的团团转！ 前天孙承宗度量了半天，最后还是屈服了。 不过他虽然决定要打，还是想听听袁崇焕和孙元化的意见，于是当天晚上就派孙福把两人叫了多去，酒过三巡，把事情的原委向两人说了一遍。 袁崇焕和孙元化也没想到阎鸣泰会用这般伎俩但对于辽东之事两人都是主战派，虽然也感觉现在开打有些仓促，但他们也了解孙承宗的尴尬处境，因此他俩认为可以打一下，但是要有限度。 这倒是和孙承宗的想法不谋而合！ 送走两人之后，孙承宗变秉烛写起来奏章，内容是对辽东战事的回复，最重要的是要银子。 辽东军上战场前有发饷银的惯例，这也是人之常情，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战场之上，生死莫测，战前总要给些银子，或安顿家人，或释放一下。 不过孙承宗去年带来的银子还有一些，他现在要是为了未雨绸缪。 而在第二天孙承宗再派人召集曹文诏、祖大寿、满桂、赵率教、鲁之甲等将领后，立刻就再次把袁崇焕和孙元化叫了过来——既然决定要站，那自然要制定一个大致的战略规划，等众将领来时商讨。 这些以沈清平现在的身份自然没有参与的资格！因此他的疑惑也只能是藏在心底，直到二月初六的时候才解开。 初六的早晨，沈清平以为孙元化还不回来，谁知吃过主食，刚过花墙，就见辕门处，小溪边孙元化向他招手。 沈清平走了过去，行礼寒暄了一下，虽然他想问一下孙元化这几天为什么没来，但却没有开口，因为这不合规矩——作为上级可以这么问下级，而下级这么问上级就是逾越了！ 不过孙元化倒是开了口:“元德，我有事对你说。” 到了孙元化的官房，待亲兵装水退出之后，孙元化才开口道:“元德，战事将起，我想将火器营相托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经过两天的讨论，军事部署已经完毕:袁崇焕领前军，孙承宗领中军，孙元化辅佐；曹文诏领左军；祖大寿领右军；而对于阎鸣泰，孙承宗把他领的卫所军放在了后军。 明代的军制和‘武’息息相关，就国范围内而言有五军都督府；就一个兵道而言，有前后左右中五军；就一只军队而言，则有前哨、后哨、中哨、左哨和右哨。 而至于把阎鸣泰放在后军，这里面有着孙承宗双重的考量：一是对阎鸣泰的军事指挥能力保持怀疑；另一方面则是凡是敢来辽东的文官大都有一股子刚烈之气，阎鸣泰想立功，孙承宗偏偏不让他如意。 而以上的部署牵扯到军事机密，以沈清平现在的身份地位，孙元化也向沈清平细说，所以只是含糊的说战事将起。 至于托付给沈清平，也与火器营的管理体制有关系，火器营属于孙元化直接管理，而由于火器营的性质，也有他性格的原因，火器营里官员并不多，以前只是他和邵一鸣等四人，下面得里头倒是很多，还有几个书办和账房，但这些人只是吏，不是官！ 而沈清平却是个官！ 当然他看中的不是这个，而是沈清平在匠户中的威望——因为讲课的缘故，沈清平在匠户中一言既发，匠户莫不听从，孙元化是看在眼里的。 而沈清平听了却是微微一愣，因为史书上明明记载着明军是在五月份才开始收复大凌河以南的地方，而在此之前后金兵已经撤走了绝大部分，明军相当于捡漏。 “怎么就突然提前了呢？” 由于不知道阎鸣泰的动作，沈清平有些疑惑。 随后他就想告诉孙元化，此时进兵得不偿失，不如再等一下等，可不废吹灰之力，但现在这个变化却让他摸不准形势了 不过这大局他还是清晰的，如果收复这一片失地，战线太长，消耗太多，会让大明承受难以承受之重，实际上孙元化二次复出时天启帝就命令他裁兵，所以从军事角度来讲收不如不收。 但从经济角度来讲，在沈清平的考量中收取也有好处，那就是在锦州金业地区有铁矿 而且沈清平也清楚现在大明的大势——主站的占绝大多数，出不出兵既不是他能阻拦的了的，更不是他能说的算的。 这些念头在他心里像电光火石一般一闪而过，随即他便拱手回道:“敢不从命！” “有劳元德了，以后些许小事你可自决。”孙元化笑了笑说道。 沈清平年少多智，行事又稳重，现在看起来又勇于担当，他对沈清平的满意度又增加了几分。 随后孙元化又叫来了一个姓杜的书办，让他排一下匠户的随军名单，让他们分别去五军处报道，或许是孙元化有意培养沈清平的缘故，做准备些事时孙元化兵没有避讳沈清平，相反沈清平告辞时，他反而把他留下了。 姓杜的书办退下去之后，孙元化又让亲随把洪冲山喊了过来，告诉他战事将起，要他加强警戒，洪冲山一听立刻急了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孙元化脸色一沉之后，他满脸委屈的抱拳’诺‘了一声。 然后孙元化又唤来了吴山、李牛、钱模子等技术骨干，交代了一番——孙元化对技术人才有些保护意识，刚才就吩咐了杜书办，把这几个人从随军名单里摘了出来。 林林总总了一统，孙元化才回去了 此时双方的斥候已经密集的行动 “什么？明军有动静，要动兵？”宁远城里，岳托倏地站了起来，细长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鳌拜，脸上惊喜交加。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云起云涌 此时代善已经将所属正红旗下八千兵马带走，直奔扎鲁特部，而将打出缓冲区的任务交给了岳托，因为明军去年的大败，岳托正害怕明军是否会有胆量进攻，刚才整个号范永斗商议着给明军胆量的方法，比如把撤兵的消息传出去，而现在明军居然要进攻了 “苍天保佑！” 岳托心里欢呼了一声，随即急促的向鳌拜问道：“此是可真？明军为何敢来？” “回贝勒，据斥候报道这事跟那姓沈的小子有关”鳌拜咬牙切齿的说道，站在一旁范永斗脸上的肥肉猛地哆嗦了一下。 二月初十大军开拔的消息传到了沈清平的耳中，消息是洪冲山告诉他的，洪冲山虽然没能上战场，但是作为一名厮杀惯了的军人，却本能的注意着战况，因此经常排亲兵去城里打探消息，然后给自己增添一份心焦。 而对于沈清平来讲，他本来是想乘此机会把铁丝网献上去的，但用铁丝网的目的是防御，和现在明军的战略意图明显不符，这时候献上铁丝网好像很鸡肋，而且不和时宜。 而且现在战争的时间虽然提前了，但沈清平感觉大势没有变，他沈清平估计后金兵还是会撤走，这时候献上去，即使孙承宗用了，暂时也只会称为一种摆设，称为行军中的累赘，也不会得到什么重视。 但作为后来人，沈清平却知道明军必有一败，或者说最起码有一败，这样才能形成战略缓冲区！对于战略缓冲区沈清平也是赞成的——现在明军最需要的是休整，不需要盲目扩大战国，导致兵力财力不足。 看情况而定，沈清平最后决定这样做。但是为了防备万一，沈清平还是让钱模子比划着兵车的长度刻了模具，对于网眼，缝隙要求小于破甲箭的中间部分。然后有找李牛融造——孙元化既然让他些许小事自决，沈清平认为这事情也不大，如果用不着，重新融化就是。 至于数量，沈清平也没让弄太多，一个军的，五六百块。 随后的时间里，从洪冲山的口中捷报不断传来：定元堡大胜镇夷堡大胜大茂堡大胜兴武堡大胜几乎是一天一个胜利！ 从这一系列的胜利中，沈清平看清了孙承宗的近期和长远的作战部署:现在主要在西线展开，因为西线多山，不利于骑兵；西线收复后，就能对东线，从锦州到塔山一带形成一个弧形的包围圈，而要收复这一带时只要从宁远和广宁两个地方分别攻打锦州和塔山就可以了，这样就能让后金兵首鼠两端。 这个作战部署从战术上讲实际不错，先易后难，环环紧扣，而实际上到1625年，袁崇焕正是按照这个策略收取了从锦州到塔山，再到大凌河堡一带。 但是逐步胜利的消息中，沈清平却越来越感到大明军大败将会临近 战败的地点沈清平估计将会是在并州或者宁远。 该不该提醒一下，沈清平很是犹豫，一是因为从洪冲山的口中，他了解到现在宁远地区军、城已经处于亢奋状态，就像一匹狂奔的烈马，已经不是他能挡住的，而且他很清楚现在即使是孙承宗也挡不住这种狂热，因为上至天启帝下至百官都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挽回去年大败所丢失的泱泱大国的颜面！ 另外，沈清平认为再败一场也无不可，正好让这些人看清形势。 所以对于胜利消息的反应，沈清平不像洪冲山那样欢喜、那样焦躁，而是坐看云起云涌 “直娘贼，看你往哪里跑！” 火器营北面的松山上，一只野兔应声而亡，洪冲山大踏步走了过去，粗重的脚步在地上留下了浅浅的脚印。 关外的春天来的不像关内那么明显，它是悄无声息，但冰封的地面已化，然后松柏的浅绿才从老绿中抽出来。 而春天的阳盛也助涨了洪冲山的火气，无可发泄之下，他就拉着沈清平到山上找些野图、野鸟撒气。 沈清平倒是很理解洪冲山的心情，以这些人的情操说他急于为家为国那是夸大了，但要说是他们急于拼杀，博个封妻荫子那倒是真的。 这倒也无可厚非，集私为公，只有把个人的私心和国家的命运链接起来，这才是双之法。没有荣华富贵，只让来送死，只怕想做的人不多！ 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抱着这双的心思！只是为达目的和洪冲山采取的手段不同而已！ “这兔子挺肥的，正好下酒。”捡起兔子，洪冲山拎着向沈清平晃了晃。 而就在这时山坡下响起了赵武沉闷的声音:“都事、都事，孙佥事回来了，要见你。” “哦” 沈清平和洪冲山互相看了一下，眼里都有些愕然，不明白在这个时刻，作为孙承宗的助手，孙元化怎么会有暇回来。 “难道有什么事？” 沈清平思索着，和洪冲山一起快步而回。 而甫一进入孙元化的官房，就见院中那颗小针叶松下，曹变蛟穿着一身轻甲，头上戴着红缨圆头帽，腰缠蛮狮扣带，正闻声而望，整个人显得英姿勃发。 而见到沈清平，曹变蛟立刻笑着迎了上来，一边走，一边笑道：“兄弟，可闷着了。”可能是最近大胜，立功不少的缘故，说完，他禁不住‘哈哈’了两声，神采飞扬。 “有劳曹大哥惦记了！” 沈清平拱了拱手，感觉曹变蛟可能是来看望他的，这样的百忙之中还记得他，沈清平心中有些感动，而这时洪冲山已经狠狠一跺脚，眼睛一瞪，胡子一吹，嫉怒的说道：“曹将军还记得你有兄弟，你自己拿军功拿到手软，何曾记得兄弟了，拿完军功倒想起兄弟了！” 说到最后，洪冲山言语愤懑，直指曹变蛟不义。曹变蛟少年意气，一下子就急了，张口骂道：“洪大炮，你乱放什么屁，要不是为你们俩我能来！” “额” 洪冲山惊愕了一下，而在这时孙元化的官方内传来了轻微的声，随即孙元化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俩进来吧！”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见识高远 推门而入，沈清平看到孙元化穿着厚厚的青缎棉袍坐在交椅上，头上还带着厚厚的貂皮帽，神色憔悴，估计是病了。 叙礼、寒暄了一阵子，带坐定后，沈清平又询问了一下孙元化的病情，孙元化的病情倒是没什么大碍，所说的状况用现代化来说就是感冒，当然在这个时代说是风疾。 叙说完病情之后，孙元化又咳嗽了两声，呷了口热茶，又继续说道：“现在并州已经被攻下，现在大军正在休整，过阵子攻取广宁指日可待，我想让你俩到军中一趟，立些功劳回来可好？” 现在的战局由于后金兵的主动撤退，凡是上战场的几乎都有军功，即使没有，回头犒军的赏赐也会有，而沈清平和洪冲山却是寸功没立这一块大饼既然人人有份，单独这两人没有，三人如此相熟，孙元化感觉不好意思，当然这里面也有曹变蛟撺掇的缘故。 而且孙元化也知道这功劳其实就是去捡的！从如此顺利的战斗中，只要是上层将令都已经察觉到这是后金兵兵力不足，准备回撤的缘故，而斥候传来的消息也证明了这一点——后金兵正在攻打蒙古扎模特部。而这样人人都能捡取一些的军功偏偏因为自己的缘故，沈清平和洪冲山没有捡取的机会，这让孙元化更不好意思了，所以才决定让二人到军中走一趟——在他想来就是挂个名，白送些军功给他俩。 洪冲山对孙元化这句话可谓是盼之若渴，所以孙元化刚一说完，他就‘腾’的一下从杌凳上站起，一抱拳，快速说道：“多谢佥事成，俺早就想去了。” 说话是须眉皆张，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而沈清平心里却‘咯噔’了一下子，因为他很清楚后金要有一个缓冲区是一定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谁也不想敌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随时给自己一刀！ 而现在并州已下，西线只剩下一个宁远城！宁远城地势平旦，背后就是辽西平原，平原有利于骑兵的机动只在一瞬间沈清平就可以确定后金兵是想在宁远城大胜一场，把战略缓冲区打出来！ 这个时候让上战场沈清平明白孙元化的心意，但他明白这个去只怕结果和他预料的相反！ 而如过不去呢，孙元化肯定不理解，会被认为不识好歹，而且还会在他们三个心里落下贪生怕死的名声——恍惚间沈清平明白了世间有一种悲壮叫不得不为之！ 但沈清平转而一想，这危中其实也有机，要是把铁丝网带去 富贵险中求，想到自己来这里寻求的就是机会，沈清平微微一呆之后，拱了下手，说道：“多谢佥事厚爱，属下有一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元德尽说无妨。”咳嗽了两声，孙元化回道。 “是这样的，我近来在此无事，改进了一下军车的护具，想一并带去试验一下。”沈清平回道。 如果说以前他对献上铁丝网，由于不能确定后金兵的反击地点，又不身在其中，而有些由于的话，那么此时此刻，身将在其中，时机已到，他是一点犹豫的都没有了！ 而以他的身份，在这种攻的形势下，让军队带上‘防’的铁丝网，沈清平感觉有些困难，但扯出孙元化这面大旗就容易多了。 “哦” 孙元化本人比较喜欢新鲜的东西，也清楚沈清平在这方面的才干，闻言眼睛一抬，说道：“什么样的护具？”但随之他的眼神变得一下子变得沉思，犹豫着问道：“你是说后金可能要反击？” 沈清平倒是没有隐瞒，点了点头，说道：“极有可能！”他留下了一点余地，这是他习惯的原因，也很是他长久以来形成的谨慎——事情没发生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这个，不会” 在这种形势下，后金兵正在攻取扎模特旗，而且一触即溃，现在宁远只剩下一座孤城孙元化的反驳几乎是脱口而出，但他毕竟是心思缜密之人，袁崇焕就赞他‘识慧’两精，因此他及时住了口，反问道：“何以见得？” 战略缓冲区这个概念，沈清平估计现在的军官虽然能够意识到，但不会有这样一个精确的概念，因此沈清平想了一下说道：“我估计后金随然在攻打扎模特部，但一定也不行我军攻取到他们腹地” “哦啊！咳咳。” 沈清平话没说完，孙元化已经腾的站了起来——以他的智力当然立刻懂得了沈清平话里的意思，而在瞬间他也肯定了沈清平的想法。 “元德见识高远啊！没想到现在该怎么办？” 说话间孙元化眉头紧缩，但看向沈清平的眼神却熠熠生辉——他没想到一系列的胜利中居然潜藏着这么大的危机，也没想到沈清平这个年龄居然有这样的大局观！ 此时他对沈清平的感觉又是焕然一新！当然对于后金兵一定会在广宁反击，他心里还是不以为然，因为在东线很多地方如锦州、塔山、右屯等也可以反击，可也存在一定的概率。 而这种形势下其实有些两难：继续进攻，极有可能大败；不进攻，一做孤城在那里，阎鸣泰等一定会上书，朝廷一定会问责。而又感觉沈清平好像有准备，所以孙元化才有此一问，但随即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继续反问道：“你是说那护具？！” 说话时语气已经是诧然的惊喜！ 沈清平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孙元化急匆匆的说道：“走，咱们看看去。” 孙元化说着迈步就走神态也一扫病色，而沈清平去而不愿他再受风寒，笑道：“佥事在此稍待就是，可让亲兵拿来。” “哦” 新造的钢丝网长约二米，宽约一米，是被两个亲兵抬来的，之所以是抬而不是卷，是因为铸造大炮的钢含碳量太高，太硬，柔韧性不足，所以实际做成了钢丝板的模样。不过这样也有好处，那就是很容易立起来，很容易放在车帮上，这也算是硬钢的意外之喜吧！ 而且钱模子为了钢丝网捆扎方便，特地在刻模具时在钢丝网下刻了三足。 孙元化对车阵也很有研究，当两个亲兵抬来，在沈清平的示意下，两个亲兵举着演示了一下，他立刻就瞧出了这铁丝网的精妙——靠近铁丝网就可以躲避弓箭的曲射，另外就是不阻碍视线！ “好！元德大才！”孙元化禁不住拍掌而笑，心中明了此可为奇兵矣！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自然 而后孙元化问道：“元德，此物你做了多少？” “回大人，做了五六百块，只够一军我只是以防不测！”沈清平解释着，有先见之明的话他是不会说的。 “有些少了明天赶紧送过去。”孙元化跺了下脚。 虽然知道让清平上战场有些危险，但又感觉沈清平行事高瞻远瞩，对战事一定有利，所以孙元化还是让沈清平去了，只是临行前又给孙承宗写了封信让沈清平带去，同时又把曹变蛟和洪冲山两人交代了一遍，要他们好好保护沈清平。 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中沈清平了。 第二天一早，沈清平和曹变蛟、洪冲山以及三十多辆车子和工匠一起奔赴并州。 宁远到并州大约有二百里路，孙元化行事谨慎，本来想让沈清平持书先行的，但考虑着沈清平马术只是半吊子，即使孙承宗让前军装配钢丝网，钢丝网不到也于事无补。要是上曹变蛟或者洪冲山先行，两人又没有那钟思辨应对之才，而且大军休整七天，现在还有五天，虽然马车拉着钢丝网，但这个时候天气已暖，而且沿途后金兵已经退去，车队一天行进个七八十里不成问题，二三天就到，时间足足有余，因此只是交代三人沿途不要耽搁，尽早到达。 车粼粼，马萧萧 虽然关外的春天比关内的来到晚些，但此时沿途的榆、柳已经抽出了鹅黄，路边坡道布满了酥绿。见此，不知怎的，沈清平突然想起前一阵子张初儿来信里的话：爹爹在新宅子周围种了很多榆树，说是你安静不好的时候好有榆钱吃心里突然翻起了一股涩涩又甜甜的味道。 而嫩黄酥绿也张杨了曹变蛟和洪冲山的心情，特别是洪冲山，在山窝窝里窝着，此刻就像是冲出了笼子的鸟儿，上路后，撒欢似得策马奔腾了一阵子，才又转了回来，然后‘哈哈’大笑了一阵子，鸟雀惊起声中，小声问道：“兄弟，你说广宁会有大战是不是真的？” 说话时洪冲山双目灼灼闪烁，期待之色不言而喻，对于很多武将来说，希望的就是一场大战，越是大战，共咯啊就越大，甚至可以毕其功于一役！ 而曹变蛟也以同样的神色看向了沈清平，他也期待一场大战，近来的战斗像撵兔子似得，实在让他没什么成就感，不过他嘴上却说道：“沈兄弟说是那就一定是，兄弟你说是不是？” 虽然曹变蛟很是相信沈清平，但因为迫切心情也就变得忐忑。 “哦”被曹变蛟的话绕的有些晕，洪冲山呆了一下。 而沈清平倒是很理解曹变蛟的心情，点了点头，说道：“是。” 既然得到了沈清平的肯定，又身在前军，曹变蛟自以为能得到头功，下一刻他挥舞着长刀，‘哈哈’大笑道：“这次看能不能弄个真将军当当。” 曹变蛟现在的官散阶是成信校尉，再上两步才是最初级的武略将军，这让他听别人喊他将军时有名不副实子感。 官散阶是一种荣誉，与品级和实际职务没有关系。 但是曹变蛟却估计错了 三月三日中午，并州城北中军大营，鹿角林立，长戟如林，旗帜猎猎。 阎鸣泰从后军驻扎地驻马领往中军大营赶来在明军一些列的胜利中他是最不高兴的人了，因为战斗根本没用到后军就已经结束了！这对于渴望军功的他来说简直是心焦如焚 当然他很清楚这是孙承宗有意而为之虽然暗地里不知道跺脚骂了孙承宗多少回，但眼看着东线只剩下这最后一城，照这样下去，西线即使打也没他的份，他很清楚要是再不有所作为可能就真的没有作为了，而且卫所军一点功劳也没有，在卫所军众兵将面前他面子上也抹不开，因此他是来求孙承宗的。 带着万有孚以及四个随从，到了并州大营之后，阎鸣泰本来阴沉的脸变的和煦起来大约一个时辰后，他从大营里走了出来，脸上似喜非喜，似忧非忧。 虽然孙承宗同意把他的后军变成了前军，送他些功劳，但他也付出了代价——广宁后就请辞回朝，不在参合辽东之事。当然这代价是他自己出的，用他的话来讲是身体不适，想凤光归去。 官场上虽然背地里斗的你死我活，但表面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按照这个规矩他肯定孙承宗回给这个机会的。孙承宗也如他所愿的给了，可他自己也明白他和孙承宗的交手彻彻底底的败了，攻取广宁的胜利只能掩饰一下他的狼狈之形而已。 万有孚本来想询问的，见此喉结滚动了一下把话咽下。而在这时闫鸣泰一边翻身上马，一边说道：“中军开拔，赶赴广宁。” “啊，是是，遵令。”手按在马脖子上，万有孚语音激动，带着一股峰回路转的惊喜。 而到了下午，广宁成原布政司府衙里，岳托正在大堂内踱着步，范永斗穿着一身对襟马蹄袖长褂像木胎似得站立在大堂左侧。这套衣服是岳托赏赐给范永斗的，上次的原因是他制定的对明战略：先放出风声后金正在攻打扎模特部，让明军轻敌，然后逐步撤退，诱敌深入，最后在广宁决战。 而且为了发扬后金兵骑兵的优势，范永斗建议放弃守城，将兵马安置在广宁城东西两翼。 岳托对范永斗的策略深以为然，并将兵力按照他方略进行了部署——其实在1622年之后，明军面对的已经不是纯粹的女真人，而是参合了很多汉族士子中的精英！ 而现在令岳托疑惑的是明军居然停止进攻了！这一切都准备好了 虽然范永斗说明军一定是在休整，不日将来，请他稍安勿躁，他也清楚范永斗言之有理，可这卡在喉咙眼上还是让他难受之极。 而就在这时，大堂外传来一道粗旷的声音：“报贝勒，奴才鳌拜求见。” “进来！”估计是有消息了，岳托急忙回了一声。 “贝勒，驻马领那边传来消息，那边有动静了！” 进入大堂内，鳌拜单膝跪下后就急匆匆的说道。话好像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着一股子狠戾的欢喜。年前的大败他犹记在心，这也是他没去皇太极那里的原因。 他要把面子捞回来，他不想灰头土脸的回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后生可畏 三月初六的上午，沈清平一行人来到了并州中军大营前 此时中军大帐里，孙承宗和袁崇焕正一身甲胄商议着军事，对于阎鸣泰替代自己的位置袁崇焕没什么意见，身子有些欢喜——眼前的厌物终于要走了！ 两人商议的议题是攻下宁远城后，如何安民，下一步是否攻打东线，而就在这时账外报道：“火器营沈都事求见。” 因为上次阎鸣泰的事情，孙承宗已经对沈清平重视了起来，当然孙承宗这个年龄世事洞明，沈清平的年龄和级别在那里，学识好不一定见识广，所以对沈清平重视的程度还没有达到可以和他商议军过大事的程度，只是觉得他可以培养。 但不论如何沈清平在他心里毕竟是有一些位置，因此闻言抬首道：“让他进来吧！”而袁崇焕闻言，也退到了账右等待着——他已经从孙元化的口中得知了沈清平和阎鸣泰斗法的事情，也有些惊诧于沈清平的才学，同时从立场上出发，在心理上他对沈清平又近了一步。 一排排营包整齐而立，前后左右，四下通畅，整齐划一，进退有据这是沈清平对硬盘的整体印象中军大帐左右分别有一个手执长矛，腰垮雁翎刀的士兵，沈清平和曹变蛟来到大帐前，两人再次喊了声：”属下沈清平（曹变蛟）求见。“ “进来吧！” 进去之后么沈清平才发现账内陈设极为简单，左右有两排各三个杌凳，正中间是一张案牍，案牍上有一片张纸，估计是地图之类的，在案牍的右上角是一个竹筒，里面插着令箭。比较豪华点的就是地面上铺着毛袁崇焕正站在孙承宗的身侧。 “见过两位大人。” “一路辛苦了，你二人有何事？”叙礼、寒暄完毕，孙承宗直接问道。 沈清平行事早已褪去了青涩，他明白孙元化既然带信给他来，那么信中一定会写他关于时局的看法，也一定会把钢丝网向孙承宗讲述下，而且孙元化说话的分量要比他大的多，因此沈清平拱了下手，然后一边从袖子中抽出了孙元化写好的信件，一边说道：“回大人，孙大人让我给大人带来一封信。” 说完，沈清平呈了上去，然后退在了一边。 “哦” 孙元化的来信孙承宗自然的重视，他一边‘哦’了一声，一边接过，然后是开了信袁崇焕估计孙元化一定有事，但出于礼节，不仅没上前观看，反而向后微微后撤了一步。 另外他也清楚要是牵扯到军国大事孙承宗必然会与他商议，因此他也并不着急，微微含笑这耐心等待。而谁知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孙承宗‘咦’了一声，听孙承宗好像很惊讶，他本能的向孙承宗看去，只见孙承宗的额头高抬，老眼里精光闪动能射斗牛。 “孙元化写了什么?”见此，袁崇焕暗暗吃惊。 而须臾之间，他却见孙承宗再次抬起头来，望向沈清平的目光再次大炽，只不过目光的颜色好像和上次不同，似乎是多了些惊喜。 “这是怎么回事？” 袁崇焕很是惊讶，毕竟孙承宗的身份和年龄在那儿，可以说是见惯风云，心境应该是波澜不惊。 “一定有什么大事？” 站在一旁，袁崇焕越想越吃惊，而这时孙承宗已经把信看完，然后顺手交给了他：“元素你看看。” 说完之后孙承宗转首看向了沈清平，目光灼灼 因为还有东线存在的原因，孙承宗心里还有些游移，但不管沈清平分析的对不对，只是这一份大局观就出于他之上，不，应该说是出于辽东众将之上，而且安中见危，未雨绸缪 这小小的年纪！ 袁崇焕已经是迫不及待，但看到孙元化心中所言‘元德所言鞑虏虽攻扎模特，但必然不愿我军进起腹地，必然会防’时，看此言他简直有如醍醐灌顶，如梦惊醒，他也禁不住和孙承宗一样惊讶的看了沈清平一眼。 而当看到孙元化信中所写的‘元德既有察觉，故作钢丝网，可立于车架之上，网眼通透，无目障之弊；又可避流矢’时，他禁不住叫了声：“好！” 虽然没见到实物，但袁崇焕精研兵法，已从孙元化的只言片语中敏锐的感到钢丝网可为奇兵，而由于性格和年龄的缘故，他毕竟还是不如孙承宗沉稳，下一刻他就站头看向沈清平：“后生可畏！” 在这一刻，因为沈清平的年龄、资历、甚至是学识所引起的轻视在袁崇焕心里荡然无存了！ “是呀！后生可畏！” 孙承宗一面赞赏着，一边上上下下的大量了沈清平一番，在这一刻，他对沈清平的印象再一次焕然一新，在他心里沈清平的地位更是和他手下众将几乎持平。 “元素，你看元德所言” 沈清平分析的虽有道理，但孙承宗却不可能像沈清平一样知道东线一带实际上是在1625年才收复的，因此他还想听听袁崇焕的分析，但话刚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就是一变，叫道：“不好！” 在这一刻孙承宗想到的是阎鸣泰如果事情真像沈清平所分析的那样，后金兵已经有准备而以眼鸣泰的性格和他手下的情绪，此刻必然这个在奔向广宁，没有防备之下，必然大败。 那这在外人看来，这岂不是他故意挖了个坑让阎鸣泰进去！这岂不是和阎鸣泰一样成了背后捅刀子的小人！ 多年的官场历练，孙承宗虽然很有心计，但所用的都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这种阴损的阴谋他不屑于用之，即使是对闫鸣泰！ 而袁崇焕见孙承宗色变，微一思索，也是叫了声：“不好，得让他停不下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袁崇焕虽然不喜欢阎鸣泰，但却不想阎鸣泰给明军这烈火烹油之势中泼一盆凉水！ 此刻曹变蛟因为孙承宗和袁崇焕都夸奖沈清平，想到自己慧眼识人，正洋洋自得，而后见孙承宗和袁崇焕两人都有些惊慌失措，他不仅问道：“这，这是怎么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大道至简 “阎鸣泰前日自请前军，现在正赶往广宁。” 有些烦乱，袁崇焕言简意赅的回了句，“怎么能让他去”下一刻曹变蛟脱口而出，眼睛更是突兀如蛤蟆他还想着去立头功呢，这样的变故真是令他没想到 而沈清平听此也有些愕然。对于阎鸣泰，一来他清楚阎鸣泰那夜的醉翁之意，不在于他，在于孙承宗，只是对他有些小看而已，这也是人之常情；二来他清楚阎鸣泰快滚蛋了，以后形同陌人，所以他对阎鸣泰没记恨。可他没想到的是阎鸣泰居然主动入局 “元素，如何” 正在他愕然之间，孙承宗没有理会曹变蛟，直接向袁崇焕问道，说着，孙承宗扫了沈清平一眼，表情复杂如果战事真像沈清平所分析的那样，那么就必须让阎鸣泰停下来，而他前日刚刚允许这要是分析的不准，就让他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 孙承宗在战略上是可以的，而在具体的战术上他却自知不如袁崇焕，而袁崇焕心里是没有孙承宗那层估计的，当然也不想这一战弄的虎头蛇尾，因此他斩钉截铁的说道“必须让阎巡抚停下来，等待大军汇集，请经略下令。” “我去传令。”袁崇焕刚说完，曹变蛟便急不可耐的向前迈了一步，神情切切。 作为袁崇涣的下属，袁崇焕对曹变蛟知之甚深，又知道他前一阵子打了阎鸣泰的亲兵，而此时阎鸣泰急于立功，曹变蛟去了，曹变蛟是前军的人，这个身份极有可能引起阎鸣泰的多思，以为曹变蛟是要枪功，加深对孙承宗返回的误会，反而不利于事，于是喝道:“你留在这里。” 见此，孙承宗也不再犹豫，向账外喊道:“来人。” 随着话音，沈清平看到原来帐门外的一个校尉走了进来。 而在孙承宗传令完毕后，袁崇焕皱了皱眉头，向孙承宗说道:“只怕阎鸣泰此人急功冒进” 孙承宗很明白孙元化的意思，阎鸣泰已经被他压了近一个月，对于立功已经是盼之若渴，而且已经答应了他，这时候又让他停下，他一定会认为他是在反悔，那么虽然有将令所拘，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听于不听就在两可之间了，而且自己的前后不一也可以成为他以后的说辞。 察己可以知人，对于阎鸣泰是否会听这道军令，孙承宗感觉只有四层的把握，这后金兵要是真的设伏那这阴损小人的名声就像落在裤裆里里的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这名声嘛，以孙承宗的地位来讲，已经重于生命，当然能挽救一下是一下，因此袁崇焕刚说完，孙承宗就喝道:“来人。” “属下在。” “传令外四哨兵车装配钢丝网，装配后，立即开拔，急行广宁。” 孙元化的信中对钢丝网很是推崇，功用也解释的极为明确，主要是一个防字，现在又专程送来了，孙承宗当然要用上，而且他还想看看。 因此发布完他转首向沈清平说道:“元德可陪我一观。” 孙承宗的语气虽然是肯定的，但不论是袁崇焕和曹变蛟都能听出肯定语气里的和煦委婉。 而袁崇焕更是知道这和煦异常难得毕竟孙承宗是在焦躁中 袁崇焕年纪大，修养足够，也觉的是理所当然，因此外表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异色，但曹变蛟就没有他这份修养了，听了这句话之后，嘴巴张了张印象中孙承宗位高权重，对袁崇焕和他叔叔都没这么客气过 “我这兄弟，以后一定”曹变蛟心中暗喜。 而沈清平已经拱了拱手，淡淡的说道:“遵命。” 孙承宗、袁崇焕、沈清平、曹变蛟走出帐门时拔营的号角已经悠长的响起，士兵们已经在拔营。 现在士兵的建制已经是按照孙承宗车阵的方法建制，四车一乘，四乘一衡，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四方方阵。 其实在冷兵器时代打的就是战阵，韧多了挤一块也没用，总不能拿刀砍同伴的后背，这也是冷兵器时代逢战必列阵的原因总要扯开场面好砍杀。 当然这也是很多战役以少胜多的原因，只要是战阵乱了，自己人就把自己人践踏死了。 沈清平打造的钢丝网只是为外围兵车打造，因此出了中军大帐之后直奔前哨。 延途士兵、将校见到孙承宗和袁崇焕纷纷行礼，同时疑惑沈清平不知是何方神圣，这么年纪轻轻，居然站在了孙承宗的右侧，堂堂曹将军居然成了跟随 而当孙承宗一行人走过去之后，众将校开始暗中议论了起来，而这时沈清平带来的军匠已经分散到四哨，没多久中军士兵就知道了沈清平的名声。 马嘶人嘈声里，孙承宗来到了前哨，远远的就看到洪冲山扬着手臂指指戳戳着因为火器营的特殊性孙承宗对洪冲山是印象的，实际上洪冲山是他和孙元化一起挑选的。 因人而成事，在用人上孙承宗细致的狠。 而走到近处孙承宗才看到立于车帮上的钢丝网，看着钢丝网外面的青青绿草，孙承宗一下子想起了孙元化信中所写的钢丝网的好处不仅一扫车阵的弊端，而且稳定军心。 “大道至简，元德大才，思他人所未思，老夫佩服啊” 看着简简单单的钢丝网，想到它的作用，孙承宗老眼里喜色涌动，口中更是感慨了句。 袁崇焕精研兵书，见到实物，却在这护栏的功用之外想起了其他的功用代替营盘鹿角，城外护壕。 因此他也禁不住附和道:“是呀，元德实在是俊彦，此物如此简单，吾等居然没有想到” “两位大人过奖了。” 沈清平谦逊着，心里却暗暗好笑这军用钢丝网看着简单，却是三百年后的东西。 他思忖之间，孙承宗和袁崇焕已经不由自主的往车阵边缘走了过去 “参见两位大人。” 见孙承宗和袁崇焕居然都过来了，洪冲山急忙上前行礼。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片刻后，随着一声嘹亮的号角声，大军开始开拔。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孙承宗把沈清平留在了中军，或许是心里焦躁的缘故，孙承宗下令急行军 而骑在马上，虽然旗帜飘扬，沈清平也能看清这五千兵马的样子。也就是孙承宗车阵的具体形状，从大的范围来说，整只军队成倒立的曰字形，中军是当中竖立的一竖，这一竖的两边填充着骑兵，最后方则是粮草c箭支等后勤辎重。 而在局部来讲，是以一冲十六辆车为单位组织，车上架着红夷小炮，一辆车有一正一副两个泡手，后面跟着连个弓箭手，两个钩镰墙手；在往他们后面是四个火神枪手，而骑兵作为压轴的兵种则集中起来放在车阵的后面。 沈清平感觉这样搭配是很合理的，这样战斗中可以各自组织成一个小圆，利于作战。 而对于安装上钢丝网的军车，却像是一排移动的长城，这样的效果沈清平很满意。当然见到这个情景，袁崇焕更是满意——这样外围竖立起钢丝网，不仅仅是不阻碍视线，给士兵心里上的安慰，有利于进攻；更能为里面的车阵争取准备时间。 ‘哒哒’的马蹄声里，孙承宗心里虽然依然焦躁，但对这样的效果还是暗暗颔首；而所处钢丝网中，下面的士兵却是最高兴的了 锦旗飘展，马嘶车转，一行军马滚滚直奔广宁。 驻马领在并州的西南侧，前往广宁并不和并州一个方向。 如同孙承宗和袁崇焕所料，得到孙承宗的首肯后，求功自信的驱使下，阎鸣泰回去后，第二天一早就早早的拔营而去。而他所领的卫所军眼看着募兵轻而易举的捞功，心里早已是急不可耐这在无形中加快了速度。 犄角口是从停驻马领通往广宁的必由之路。之所以叫犄角口是因为这里的地形东西两条山脉向是牛的犄角，不过两条犄角的距离比较宽而已，所以叫做‘口’。 此时通过‘口’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一片平坦土地上的广宁城，而广宁城后，从燕山山脉汇流而下的大凌河水，在春天的阳光下波光粼粼 这在阎鸣泰所带领的卫所军眼里成了银光！ 而其实广宁成之所以建在这个位置，是以前蒙古和明军博弈的结果。广宁城原来是大明和蒙古的互市所在地，当初在蒙古的要求下在此地选址建城氏，大明要建在犄角口里，蒙古怕战事起时被包了饺子，不同意，而是要求建在大凌河北岸，这下大明却不同意了，原因同上——这背靠大凌河没有退路。 两方都互相防一手，所以最终彼此妥协就建在了大凌河南岸。 “大人，咱们是否冲过去？”万有孚现在兼当阎鸣泰的参赞，建议道。 前面一片坦途，斥候回报在前面也没发现后金兵，万有孚有些急不可耐，当然急不可耐的不仅仅是他一个，可以说五千卫所兵各个都是如此，万有孚说话之时，围绕在阎鸣泰身边的千户c百户，军中参赞都目光灼灼的看向了他，迫切之情，溢于言表。 阎鸣泰此刻的心情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孙承宗毕竟还没下军令，他心里有些顾忌，因此听了万有孚的话后，他捋着胡须迟疑着。 万有孚倒是明白阎鸣泰的心思，见此，催促道：“大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何况现在正还打它个趁其不备” 说着万有孚自以为此言很得兵法，眼中精光闪动。 临敌之极，重要关口最能显示一个人的气魄和能力，此刻阎鸣泰的本质就纤毫毕现了——他‘这这’着依然拿不定注意。 而就在这时孙承宗派来的传令兵已经来到，军情如山，那传令兵顾不得一身灰尘，被引领着来到孙承宗身边之后，更不知道此时的场景，一抱拳，直接说道：“禀报巡抚大人，孙大人传令让大人的军队原地待命，加强警备，后金可能已有准备。” 传令兵话音刚落，场面一片死静，同时一股愠怒的火焰在众人心里‘腾腾’的上升，而火焰最大者却非阎鸣泰莫属。 “卑鄙老儿，出尔反尔，众目睽睽，戏吾如孩童是可忍孰不可忍，再忍还有何颜面！”阎鸣泰越想越恼，心里碎碎念，白净的面皮慢慢涨红。 “大人，斥候回报明明没有埋伏，而且鞑子兵正攻扎模特，我军现在士气如虹”万有孚压抑着怒气，提醒着阎鸣泰。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出发，直攻广宁城。” 片刻后，阎鸣泰腰间佩剑与嘶吼同发，长剑直指广宁城。 此时后金兵并没有全部聚集在广宁城，城墙上虽然旗帜招展，巡逻的士兵不断，但军队早已被分作三路，其中两路各一千骑兵已经埋伏于广宁城后东西两翼，城中只有一千兵马——这也是范永斗的建议，街不能放弃骑兵的机动性！ 而此时岳托的求战的心情其实和阎鸣泰手下的将士一样迫切 五千兵马声如巨雷滚滚而来，早已惊动了暗中藏在树林里的斥候“报，明军来犯。”斥候急促的传报声落入岳托的耳里，他‘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阎鸣泰含怒发军，眼看距离广宁城还有五六里地，广宁城中依然没有动静，见此，他估计后金兵要么撤退了，要么兵力少要固守，这令他信心大增，同时在心里把孙承宗骂了个半死，更想着大胜以后，再见到孙承宗时他的表情，而就在这时前面响起了‘呜呜’的号角声。 阎鸣泰文官出身，来此一年又没赶到战事，故而没听懂后金兵号角声的含义，还以为是预警呢；而万有孚却是在辽东厮混了很多年，这急促而沉闷的c嘟嘟‘声曾让他午夜惊魂，所以他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后金兵进攻的信号。 “不好！” 没想到孙承宗所说的话居然是真的惶恐之中万有孚一拉缰绳，对着阎鸣泰喊道：“大人，大人，快列阵迎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第二发 呼喊声中，想到刚才说的话，万有孚感觉自己好像被狠狠的打了个嘴巴。 而阎鸣泰闻言一愣，随即一拉马缰绳，同时惊讶的问道:“怎么？” 就在他问话之间，从广宁城两翼，鳌拜和阿巴泰已经各领着一批人马飞奔而出。 鳌拜之所以能够领军，除了他自己恳求，另一个原因就是看在皇太极和废扬古的面子上，岳托照顾她，想让他凭此一战，重拾威信。 而就在阎鸣泰惊讶之间，广宁城内号角再次‘呜呜’的想起，阎鸣泰转身一看，只见广宁城城门大开，一对骑兵正奔驰而出，而广宁城东西两翼已经是烟尘滚滚 见此，阎鸣泰目瞪口呆——他也想到孙承宗的话居然是良言！ 而他以前只是纸上谈兵，何尝见过这真正的战事，远远地看着前方尘烟滚滚，听到的是人吼马嘶，号角连营，不知几多他心荡神摇，脸色苍白，慌乱不知所措，只是顺着万有孚的话嘶沈喊道：“快，快，快结阵，传令，快结阵！” “大人，鞑子兵多，不如”旁边一个游击建议道。 “来不及了，快结阵，快派兵求援。” 阎鸣泰一直注意着前方，此时他已经似乎可以看到后金兵飞扬的小辫，尽显野性，闻言急促的说道：“多对对，快去孙大人那里求救。” 而此时孙承宗正算领着五千军马一路西北往广宁而去，当然途中他已经派兵组会曹文昭和赵摔教到广宁会和。途中接到传令兵的回复，他只能黯然一声叹息，本来悬着心再次往上升了一点。 不过他悬着心很快放下了，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阎鸣泰的求救兵来到。 “什么，被袭！” 听到求救兵的传报后，孙承宗惊恐的看了沈清平一眼，随即大声喊道：“擂鼓，急行。” 不急行是不行的，熊廷弼没去救援王化贞现在还在刑部大狱里躺着呢，孙承宗虽然恼怒阎鸣泰不从号令，但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也不想但当个救援不力的名声。 而袁崇焕也是瞧了沈清平一眼，眼神里惊讶中混合着思索，意味深长。 阎鸣泰的卫所兵都是从去年从辽阳c沈阳败退下来的卫所兵，早已被后金兵吓退了锐气，而且卫所兵贵阎鸣泰统领，阎鸣泰对孙承宗那一套车阵并不感兴趣，练习上也只是应付差事，并不能形成有效的抵御，一阵乱箭，一阵火绳枪之后，后金兵还没到阵前，他们已经熟门熟路的逃避了 而后金兵骑在马上，一阵曲射之后，或跳或冲，车阵被驱散后，借助马力，砍起明军来真像是切菜砍瓜一般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纵马如飞，一路砍杀，鳌拜湘鄂赣血人似得直奔中军锦旗作为浓密处百忙中，阎鸣泰回首一看，见鳌拜那副活阎王的样子，直吓的魂飞胆寒 阎鸣泰正想给马一鞭子，速速逃进山中，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从东边传来阵阵的擂鼓声。 “救兵！！”这一刻阎鸣泰如聆天音，一颗心狂跳不已。 “救兵？！” 没想到救兵来到这么快，也没想到救兵居然赶来！并且从阵阵的鼓声中鳌拜听出了挑衅的味道，鳌拜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调转马头，把手放在口中，吹了一个响哨，直直的奔向了孙承宗的中军。 兵败如山，有乐托和阿巴泰就已经足够了，而且他还是后金兵的左翼，有责任负责后金兵左翼的安全。 而在擂鼓之际，同时由于孙承宗和袁崇焕亲自坐阵，前一阵子也有和后金兵作战的经验，再加上有钢丝网，所以孙承宗的军队并不慌乱，而且已经做好了作战的准备，并且收到钢丝网的启发，发挥了主动性：前哨已经把正厢车的前方戳破了一个窟窿，把红夷小炮的炮口伸了出去；而左右哨的偏厢车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分别开在了左右侧。 红夷小炮的发射距离是五六百米，远不如红夷大炮的二公里，不过五六百里的距离，再加上充足的准备，也足够防备的了，远看着鳌拜甩兵来袭，进入五六百米的范围内，袁崇焕将手中的一面小旗往下狠狠一挥，大声喊道：“开炮。” 在没有电台。没有报话机的冷兵器时代，旗语是最临场作战是最主要的传讯工具，在战场上作为一名指挥官，你可以不会说话，但你不能不会旗语，这时下层的各哨官c把总c守备都一直盯着袁崇焕。看到旗语立刻随之附和：“开炮！” 此时策马奔腾之间，鳌拜心里有些纳闷，也有些惊喜，纳闷的是眼前的这只军队竟然看不到丝毫慌乱，惊喜的是按照常识这样不慌乱的军队要么是精兵，要么是有大人物在里面。 “是谁？袁崇焕还是孙承宗？要是抓了他们” 鳌拜欣喜若狂但渐渐地近了，他看到了黑森森的炮口，也影影绰绰的看到了钢丝网，突然间他一阵心悸，他猛地拉偏了马头 “轰！”“轰！”“轰！” 这时红夷小炮已经万袍齐发，‘嗡’一颗铁珠从鳌拜耳边划过，鳌拜蓦然回首，只见背后人马已经倒下了一大片，血肉淋漓 鳌拜不是不知道明军的火器，但在往年明军一般都是放歌两三炮，一被包围就作鸟兽散了，甚至在《清史稿》里对车阵都很是不屑，这样镇定的发炮鳌拜还没见过。 “这是怎么了？有备而来吗” 心如刀绞！但鳌拜久经战事，很快反应了过来，他也知道明军的大炮装填麻烦，因此他再次吹了个口哨，手下的骑兵立刻成扇行往孙承宗的中军包抄过来， 这时袁崇焕旗语接连打出，前哨的哨官立刻喊道：“回车，装炮，弓箭手准备，枪手准备。” 哨官冷静的下达着命令，填充第二发弹药，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而现在因为孙承宗c袁崇焕亲自坐阵，再加上眼前的钢丝网给了他们心理上的安慰，所以他们才能如此冷静！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大捷 这时鳌拜扇形的骑兵的两翼已经进入了偏厢车的进攻范围，袁崇焕又是一道旗语打出 轰轰声里，后金两翼的骑兵顿时又是倒下了一大片。 人痛叫，马哀鸣见此，鳌拜目眦尽裂，心中也有了一丝惧意，有心想退，但想到去年的惨败，至今脸上灰土还没擦干净，这要是退了 想到这里，他再一次打了个尖锐的呼哨——他想趁着这个空隙压过去。 而人的信心也是逐渐递增的，透过钢丝网看到后金兵的惨样，明军一扫去年大败带来的颓败之气，信心大增。而信心大增之下，恐惧退去，就越发镇定了 骑兵很快，转眼之间距离前哨已经设计一二百米，这个距离已经是在弓箭的范围之内，但因为钢丝网的缘故——这时后金兵也已经猜到车帮上的钢丝网是新出现的障碍物。袁崇焕旗语再次接连打出，鳌拜也胡哨了一声，顿时双方的箭支都抛射了起来。 对于抛射箭支的躲避，车阵是明显优于骑兵的。袁崇焕的旗语里已经包含了躲避的命令。抛射之后，钩镰枪手们举起了盾牌，顺便遮掩一下炮手c火枪手；而鳌拜的骑兵则没有那么妙了 又是倒下去一片 “是撤退还是进攻？” 人马的悲鸣声中，鳌拜再一次犹豫，而这时他后面的骑兵已经奔驰着而过，“总要冲一下试试。”鳌拜到底是心有不甘，双腿一夹马腹，从侧面迂回而上，同时再次张弓搭箭，试着用老办法向迎上来的火枪手曲射了一箭 箭如流星‘咔嗤’然后正巧卡在了网眼上。 ‘咔嗤’声把藏在钢丝网后面的明军吓了一跳，然后一抬头吗，笑了。当然试探着曲射者并非鳌拜一个，但实际上他却是起了带头示范的作用，‘咔嗤’c‘咔嗤’声里，看着钢丝网上不断冒出的，以及跌落的箭头，钢丝网下的明军信心大增。 而在这二箭之间，马匹早已奔驰到距离明军外围只有六七十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已经是火绳枪的攻击范围，信心大定之下，火绳枪手早已点燃了火绳，然后把火绳枪从两块钢丝网之间的缝隙斜着伸了出去，而身体却依然在钢丝网的保护之下。 “嘭！”“嘭！”“嘭！” 一颗铁丸插着鳌拜的耳边而过，火辣辣的疼痛让他转了下头：硝烟弥漫，战马悲鸣，死伤一片 此时鳌拜终于明白这次是赶上了有准备的硬骨头看着左右去掉一半的骑兵，鳌拜心里明白不能再往前冲锋了——满兵不满万，满万无人敌！这只是赞扬后金兵的勇猛的，现在这样悬殊的兵力差距 “又败了！” 心中惊怒交加，但鳌拜还是打了个呼哨，提转了马头 中军之中，看着远处硝烟弥漫里，躲在钢丝网后面射击的士兵，以及死伤的后金兵，孙承宗和袁崇焕都不由自主的回头瞧了沈清平一眼，却见他脸上波澜不惊，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前方的战场 “临危不乱，此子真非常人也！” 想着沈清平原来的身份，肯定是第一次上战场，却能如此淡定自如，孙承宗和袁崇焕心里都是默默的赞叹着。 而岳托一直注意着全局，枪炮的声音早已将他惊动看着回撤的鳌拜的骑兵，他有些发愣——来着居然如此不善！ 但随即他心里就是急怒交加——这要是败了，那所谓打出缓冲区的战略意图也就败了！这一战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败！ 因此，他一提马头，大声喝道：“传令，东向，迎敌。” 随着他的号令，片刻间号角声‘呜呜’的响了起来，而听到号角声鳌拜所率领的骑兵也提转了马头。 不过这时，袁崇焕却令军队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犀利而冷静的看着前方。 岳托也有过和明军火炮对阵的经验，也清楚明军的三板斧——炮c箭c枪。这三板斧之后就是等着被砍了！而鳌拜之败他人物是没顶住这三板斧，另一个原因是兵力悬殊太多。 实际上岳托的分析是对的，他也是按照这个分析去做的，‘呜呜’的号角声里，两千多骑兵在酥绿的草地上像过江之鲫一般，往明军涌了过去。 袁崇焕早已估计后金兵会仗着机动性以及士气进行反扑，蜂拥而来的后金兵，他眼睛医护室一眨不眨，把原来的弃语打了一遍 三番射击之下，后金兵再次死伤众多，但岳托和鳌拜不同，鳌拜不需要考虑大局，而岳托必须从战略的全区出发，所以死伤越多，他越是急了眼，进攻的命令不断的从他口中发出，催促的号角不断响起 在不计伤亡的情况下，后金兵终于靠近了兵车，而兵车上的铁丝网另一个作用也显现了。 在以前车阵的车帮低矮，后金兵马术娴熟，纵马可跃，然后借助马力，肆意砍杀，但现在车帮加上钢丝网足有两米多高，一般的马匹是越不过去的，大多数都是到了车边人立而起。 而前一番的胜利已经让明军信心足足，现在看钢丝网如此好用，信心更是爆棚，见到这样的情况，钩镰枪手立刻从两块钢丝网缝里把钩镰枪伸出 当然也有冲过来的马匹，但马匹跃过时大多都被钢丝网刮伤，跃过之后有战士的一段时间不好控制，而在里侧又是车阵，或射箭c或枪刺，后金兵并没有赚到什么便宜。 但是随着马匹的挤压，外围的钢丝网被挤倒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没有效应了，战场上已经是乱成一片，这时袁崇焕旗语再次打出——骑兵出击！ 骑马站在一处高岗上，岳托时刻注意着战局，在明军骑兵出击的那一刻，他的心提上了喉咙眼——胜败在此一举了！ 不过因为后金的骑兵在战力上比明军的骑兵高上很多，岳托心里还是淡定了一些，当然因为后金骑兵死伤的太多他的心在滴血——这可都是他的嫡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大胜 当然他的心里还有一层隐忧，那就是明军还有没有援兵！ 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这种战术努尔哈赤经常运用，岳托闻之能详，但各个击破去需要间隔的时间，需要打时间差，看明军有恃无恐的样子，这个时间差是多长，岳托心里没有底气。 当然要是在以前，凭借骑兵的优势，以及后金兵的士气，岳托是不在乎明军的援军的——明军数量的多少，斥候早已上报给他。 但是现在他不那么坦然了！ 而正如岳托所虑，孙承宗和袁崇焕都是心思慎密之人，刚拔军之时就已经去知会曹文昭和赵率教了。 岳托的心正七上八下之际，猛然间听到东西两侧传来马蹄的声c呐喊声，他快速的扭头看了看，顿时色变 而在此刻，虽然中军和后金兵的骑兵依然僵持着，兵器相击声，呼喊声。流矢声c呻吟声奇妙的混合在一起，而这些对沈清平并没有什么影响，以为他和孙承宗c袁崇焕在中军的最中央。 不过远远地看着洪冲山骑在马上，长枪翻滚，呼叫连天；曹变蛟策马奔腾，大刀泼舞，所向披靡不知怎的一种悸动突然在他心里升起，而就在这时，沈清平突然听到一声炸雷似的喊叫：“你可是沈清平？” 沈清平扭头一看，只见身右二百米处，一个全身金甲。满脸胡须的后金将领正对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气势凶悍。 虽然不清楚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问他，但此时沈清平却不愿弱了气势，因此他腰杆一挺。朗声道：“某家正是！” “嗷！” 沈清平话音刚落，鳌拜便一夹马腹，疯魔一般向沈清平奔了过来，而就在这时‘呜呜’的号角声响了起来。 “撤退！”没想到三千大军居然还是败了，鳌拜的新生一下子恍惚了起来 “追！”袁崇焕令旗遥遥一指。 看到旗语，曹变蛟大喝了一声：“跟我来！” 随后号角声c马嘶马蹄声c吆喊声再次混合在了一起，白云青草之间烟尘滚滚岳托带领的人马并没有回广宁城，因为他清楚打败之下广宁城已经蹭了一组孤城，若是死守，以明军的炮火之犀利，必败！ 而其实对于广宁城，代善临行前早有交代：胜后弃之！岳托可以说是把这交代遵从了了一半 但后金兵若是要逃走，明军还是拦不住的，这也是后金兵对明军的优势，明军的炮火虽然犀利些，但若是后金兵不固守，四处逃窜，那么火器也就失去了目标，除非是大量的人力物力形成包围圈！ 而后骑兵虽然追赶，但是车阵也没有进城，袁崇焕下令让车阵在城外驻扎了下来随后便是清点战果，也就是后金兵的头颅，汇总损伤 虽然有些损伤，但全军上下都是喜气洋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因为这不仅是一场完完全全的胜战，而且是一场恶战，更是去年辽东之败后的首捷——前一阵子打的都是些小打小闹！将士们已经想到了大战后的犒赏c升职c想到了手中头颅能换的银子。 而在中军大帐安排好之后，一条条军令也从孙承宗口中出来了：加强警备，暂时不准进城，不准扰民，让鲁之甲接管广宁城内的军库，让杜应芳造册 如此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之后，曹文昭和赵率教率领着人马回来了，告知孙承宗岳托带着人马往大凌河堡方向去了，追赶不及，请孙承宗示下。 大凌河堡一带已经属于东线，孙承宗以前只想着打一下试试，还没有对东线的整体作战计划，因此他笑道：“两位将军辛苦了，现在暂时休整一下，两位暂且休息，一会随我进城一观。” 曹文昭和赵摔跤应诺而出，到了营地里却发现众将士正对这场大战欢喜着，议论纷纷着：“这次倒是真的多亏了那沈都事。” “是呀是呀！这东西真有用，这次全亏了它保住我的命！” “对对，我也是，鞑子的箭射的真准，要不是那钢丝网拦着，我今天就去喝糊涂汤了。” “沈都事真是个聪明人啊！这东西做的，啧啧！” 喜庆的声音里带着余悸，也带着不言而喻的崇敬，曹文昭和赵率教互相疑惑的看了一下，正想询问钢丝网为何物，而就在这这时，曹文昭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粗豪的声音：“那是自然，要说我兄弟不是聪明人，那就没有聪明人了！” 听到是洪冲山的声音，曹变蛟转过了身，向他招了招手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孙承宗起身向袁崇焕和沈清平笑道：“元素c元德。走，进城去。” 而当孙承宗出来时，曹文昭c赵率教c祖大寿c满桂等都已经站在了账门外，辽东战场其实培养了好几匹将才，上面有李成梁c大刀刘涏；再往下是马世龙c曹文昭c赵率教c祖大寿等；再往下则是曹变蛟，祖泽远，在往后则有吴三桂。 虽然这些人里沈清平只是认识曹文昭，但看他们铠甲的款式就知道他们身份不低，“猛将如云啊！可惜” 想到这么多猛将c明将，原来的大明朝还是倒塌了，沈清平心里不由得有些唏嘘。 人多不好多言，既然和曹文昭有一面之缘，为了周全礼数，沈清平向曹文昭拱了拱手，谁知下一刻，沈清平就看到曹文昭的眼睛好像亮了一下，同样的，他身边一个四十多岁，黑须飘飘的将军也是如此 而到了城门之时，城门处已经堆满了人，大多数人衣着光鲜，穿绸带裘，身边放着酒肉，有的甚至用木杠抬来了整头的猪c羊。 这是城里的有些脸面的富户来犒军来了，这些人点头哈腰的含着笑，其实在他们心里也是非常感激孙承宗的，这广宁城原来毕竟是后金之地，即使是屠城也是可以的，刀口余生，所以他们对于孙承宗的感激倒是真诚的！ 而后孙承宗安慰了两句，令随从收下了礼物后，直奔原广宁城布政司。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章：庆功 当孙承宗带着人马进去之后，鞭炮声‘噼噼啪啪’的响了起来 这是为首的乡绅传给城中百姓的定心丸，随后城中的鞭炮也‘噼噼啪啪’的响了起来。 而其实孙承宗入城也是为了稳定民心。 穿过厚重的包铁城门，通过一段阴暗的甬道，然后带有鞭炮硝烟味道的街道就呈现在沈清平面前。 街道不是很宽，不过五六丈，两边的建筑和宁远城差不多，都是厚重的石砌房屋，上面灰瓦，整体灰不溜秋，成排的灰瓦房中偶尔有一座两层小楼。 往远处看是鳞次栉比，但早春的春色还没有浓发，依旧是灰不溜秋，唯一亮眼的倒是沿街欢迎的青楼女子，柳绿花红的站在人群里，让人眼前一亮。 总而言之，这宁远城在沈清平的感觉里比宁远城要大，但却也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 随波逐流，直到在远布政司府衙前才停下 而这时在布政司的伙房里，锦绣楼c仙客来c四海归等客栈的大厨c二厨们已经切菜的切菜c颠勺的颠勺，伙房院子里的红松下更是白了两排木板，上面摆满了猪肚c牛肉c鲜菇c银耳等凉菜，外面的大锅里‘咕嘟c咕嘟’的煮着整只的牛羊 他们也是主动来犒军的。兵祸之害，家破人亡，孙承宗的安民告示让这些人很是感激，当然这也是鲁之甲允许的结果。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布政司的中堂，当孙承宗在中堂的案牍坐定后，鲁之甲上前向孙承宗冰雹了城内的情况，主要是军资的遗留，随后孙承宗脸上就露出了喜色，然后一锊胡须说道：“大赏三军，每人酒一坛，熟彘肉二斤。” 听此鲁之甲应命而去，而后孙承宗手一挥，‘哈哈’大笑道：“开宴！” 布政司大堂的东西两侧早已摆好了两排小桌子，桌子的后面是一个十分矮小的小凳子，小凳子的上面有一个圆圆的草垫子，里面装的是东北的特产乌拉草。 听到孙承宗的话后，各位将领都按照自己的品级找着合适的位置，其实也不麻烦，品级搞的自然坐在上面，品级低的当然坐在下面。当然在平时的议事中大家也熟悉各自的位置。 而由于跟随孙承宗而来的将领很多，沈清平从他们身穿的细鳞锁子甲或黑漆铁阀甲，就可以看出他们的身份都在游击将军以上。 游击已经是正五品的武官，想想自己只是一个九品在这个讲究上下尊卑的时代，沈清平很自觉的往最后面门口处走去，顺便拉了曹变蛟一把。 而就在这时，沈清平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雄浑的声音：“元德c元德。” 声音有些熟悉，沈清平扭头一看，只见曹文昭正站在左侧上首向他招手，虽然不知道曹文昭喊他干什么，但不论是看在曹变蛟的面子上，还是从职务上，于公于私沈清平都应该过去。 “将军唤我何事？”来到曹文昭身前，沈清平一边施了个礼，一边问道。 “元德哦，我托大一声叫你一声‘贤侄’可好？”曹文昭没有回答沈清平的话。 他自以为沈清平和曹变蛟兄弟称呼，这样做合情合理，也显得亲近，所以说话间他抚须而笑。但沈清平的心里年龄在那儿，这一声‘贤侄’焦大而他啊心里别别扭扭，但他却不会显示出来，只能一边拱了下手，微笑道：“如此多谢曹叔叔抬爱了。” “哦来，限制来我这儿做，我可没托大，贤侄的能力我佩服的很，来到我这儿做，我还有事相求。” 曹文昭虽然是正五品的将军，但说话间依然带着军人的爽利，动作也爽利——一伸手把下方的小木凳拿了过来 虽然感觉有些不和规矩，但曹文昭如此相邀，沈清平只好坐在了他的下面，在门口处，曹变蛟：“” “贤侄，我想问一下你那火器营里钢丝网还有没有，能不能给我弄些？”坐下之后，曹文昭不该军人本色，直言道。 “这个会曹叔，这钢丝网颇费钢铁，火器营所存铸铁有限，却是没有了。” “哦” 听到沈清平的话，曹文昭眼里掠过一层失望之色，但这类人性格坚毅，那抹失望不过是一闪而过，随即就问道：“贤侄，这东西是否好制作，是否有铁就能做？” “回曹叔，这制作倒也简单，有铁就行。”沈清平回道。 “贤侄，我想的是你这钢丝网是否能增高些，这样能代替鹿角，省的每次安营时还要采木。” “哦” 沈清平微微一惊没想到曹文昭居然想到了这钢丝网最初的功能，他点了点头，刚想说话，这时眼前一暗，随即就听一声轰雷般的声音：“你这老儿，还有没有点长者之风，居然为难晚辈。” 沈清平一抬头，只见一个红炉膛脸，狮鼻阔口，络腮环须的中年人正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这人是谁？难道是？” 能与曹文昭这般相熟，而且以这版语气说话的，一定是与他地位相当的，来到辽东这么长时间了，对辽东的情况在和洪冲山的闲谈里已经很了解了，听着眼前这人很纯正的东北本地口音，名字呼之欲出，而就在这时只听曹文昭说道：“你这小儿来此干什么？” “我也找沈小哥谈谈，嘿嘿，元德是吧，我乃祖大寿，也托大一声，你叫我叔叔吧。“说着祖大寿像后招了下手，对身后站立的士兵说道：“去给我拿个小凳子。” 沈清平倒是不感托大，急忙站起来说道：“祖大叔请往上做。” “呵呵” 祖大寿也没客气，直接坐在了曹文昭的下方，然后向沈清平招了招手，待沈清平坐下后，祖大寿直接说道：“贤侄，我早想问你了，那钢丝网是你做出来的？还能不能增高些？” 曹文昭的问话他赶来时正好听到。而就在他说话之间，一盘盘的冷菜c热菜以及酒坛已经像流水般被端了上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解释 盘c碟的叮当声阻断了谈话，而一托盘酒菜上毕，孙承宗双手抬起酒碗，往前一平推，郑重的说道:“此次大败鞑子，扬我大明皇威，可喜可贺。” 言罢，孙承宗双手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大明威武！” 众将领全都站起，整齐划一的喊着，然后也都一饮而尽。 而在第二碗酒满上之后，孙承宗再次端起了酒碗，说道:“今日此战大胜，全赖众位将军用命，我孙承宗在此谢过。” 言罢孙承宗再次一饮而尽。 而众人也齐声回道:“此乃本职，大人言重了。” 而后第三碗酒斟上后，孙承宗一捋胡须上的酒渍，豪迈的笑道:“以后还愿众将用力，还我大明一个四海升平。” 说罢，再次一饮而尽，众将也回着大人放心，自当尽力，然后也是一口喝干。 开场酒三巡之后，一般场合来讲下面就是相互之间推杯问盏的时间了，但军中不同，特别是庆功宴上，一般来讲，庆功宴上主帅所请的第一个喝酒的人就是首功之人，也是功劳最大的人。 而这次大胜又是自去年大败以来的第一次完胜，这首功不仅仅意味着赏赐，更意味着加官进爵，武将战场以命博杀，大道上是为家为国，私下里却是都想拼个封妻荫子，名与利兼收，因此在第三杯酒喝完之后，场面反而静了下来，不论大小将校眼中都盯着孙承宗。 而后在座的大小将校就看到孙承宗举起了酒杯，对准了左侧最上首曹文昭的桌子。 此时这张桌子上曹文昭c祖大寿c沈清平挤在一起。虽然不明白孙承宗为什么没举向袁崇涣，但要是首功归于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或者两人均得，这些将领都没什么意见。而且见此他们都做好了祝贺的准备。 而对于沈清平，大多数将领对他是疑惑的，不知道他以前为什么能站在孙承宗身边，当然他们对沈清平也知道一点点，比如钢丝网就是沈清平送来的，而他们也估计现在曹文昭和祖大寿正在与他商讨钢丝网的事，但绝大多数所知道的也仅仅是这一点点而已。 而这时孙承宗已经抬碗向沈清平说道：“这次大捷全亏了沈都事，来，沈都事，老夫敬你一碗！” “哦”“哦” 没想到孙承宗居然把首功给了沈清平！在大多数将领的心里沈清平虽然送来了钢丝网，对战局有一定作用，但在战场上拼杀的却是他们，沈清平只是在孙承宗身边而已，兵未刃血，这首功给的因此大多数将领都有些愕然。 另外让他们愕然的是他们也没想到沈清平的官职居然这么低！首功偏偏给了他。 当然曹文昭和祖大寿c赵率教等高级将领孙承宗在让他们发兵时就解释了原因，他们对孙承宗的举动倒是处之坦然。 而孙承宗早已将大多数将领都表情看在了眼里，他人情世事早已熟稔，也不顾沈清平的谦逊，他自己先抬碗一口价喝干，然后信手擦了下胡须上的酒渍，解释道：“先前一路大捷，吾等没能察觉这顺中之危，是沈都事前来提醒老夫广宁恐有埋伏，使老夫有所警戒，又未雨绸缪，送来钢丝网，使吾等轻易取胜，此等高瞻远瞩，深谋远虑老夫不及也。” 因为是在正是场合，所以孙承宗对沈清平用了官称。而众将听后这才恍然大悟，随即后背就有些发凉：这要是沈清平不来提醒，凭昨日的那股头脑发热的劲头 想到这里，众将看向沈清平的目光变得炙热，小声的议论起来，而曹变蛟虽然处于末席，但听着心里去恶补有的升起一股与有荣焉的感觉，而这时孙承宗又分别向袁崇焕c曹文昭c祖大寿等抬起了酒碗 在孙承宗和几个主要将领喝完之后，就是众将领之间互相劝饮的时间了，而由于孙承宗将首功给予沈清平，兵解释了的缘故，这让他们心存感激，而军人大都直爽，因此纷纷拿起酒碗向沈清平走去。当然这里面也有看孙承宗赏识，这些将领有心结交的缘故。 而这些人的年龄与官职都比沈清平高，又是初次认识，与各方面来讲都不好推辞而明代的就虽然度数不高，好酒也不过二十来度，这军中的平常酒也不过十来度，像啤酒似的，武松都能喝十八碗，但喝完十八碗之后还是醉了。 到最后沈清平不知道喝了几碗，因此架不住热情的攻势，他也没有武松般的酒量，但即使有，也是醉！到最后他被赵武背回了大营 早春的辽东由于气候的缘故很容易起雾，薄雾的轻寒里，广宁城外的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孙承宗和袁崇焕依然在议事，他们两人都没有喝多，一是因为心里有事；第二就是孙承宗善饮，而袁崇焕性格严谨，严于律己，不喜欢饮酒。他这点军中上下都知晓，所以给他敬酒的都是浅尝辄止，他也没有喝醉。 “元素，这样如何？你怎么看？” 中军帐内，孙承宗和袁崇焕对着案牍相对而作，两人虽然都没有醉，但脸上都有些酒红的酡红。 “可以，我觉得大人考虑的适中。”袁崇焕捋着胡须思索了一下，答道。 两人是在商讨向朝廷报功的事宜，对于沈清平，这次的首功，孙承宗本来想接连提它三级，毕竟功劳在那儿，而且首功高了，下面将领的军功赏赐才可能加高，这要是第二功比首功的赏赐还高，不仅是道理上说不过去，而且赏罚失据，对军中士气影响极大。 但一来沈清平年纪太轻；二来原来的出身是匠户；三来年前刚刚提拔他，而且是由匠为官这种鲤鱼跳龙门似得提拔！而这短短的时间内再连升三级，虽然武将的升职不像文管那么按部就班，一次重要的胜仗甚至可以封爵，但此一时彼一时也，孙承宗还是有些担心朝堂会对此妄加评论，甚至是驳斥！ 身在东林一方，孙承宗很清楚东林人士的口舌之厉！众口铄金c积损毁骨，这样反而是害了沈清平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弦歌雅意 所以孙承宗思考了一下，退而求其次，给沈清平报功升两级，然后多赐金银——给银五百两。袁崇焕叶子啊朝党里厮混过，对孙承宗的做法很赞成，随后两人又商议了一阵子诸如曹文昭c祖大寿c赵摔教等等效将领的封赏问题。 这种封赏都有旧制可一依循，怎么定并不是很难，难的是下一步怎么办？ 因为当初是抱着打一下的态度来打的，实际上这其中有很大的应付差事的成分，并没有制定完整的计划，而在攻下广宁城之后，诸多问题也显示出来了，不如因为攻下城c堡太多，需要兵力把守，所导致的兵力不足问题，而这个问题在历史上孙承宗直到一六二四年才解决，把兵力扩充了一倍，十二个车营。 还有后勤保障问题，如今初春，青黄不接的时刻，户部的军粮c春衣都还没有送过来。损坏的刀兵也需要维修，以及下一步的军饷问题。 这要是再攻打东线还是需要一笔军饷来提升士气。 问题很多c很现实，在孙承宗的计划里此时不如修整下，扩军之后，再有备而战；但他却又顾忌朝堂里的那些朝臣，他可是很清楚朝堂上下对收复疆土的期盼之心 而虽然天启帝给了他代表天子的‘假节’，辽东之事可以自专，但在如此大胜的形势下，驻足不前，孙承宗估计天启帝很有可能派人催战，甚至收回‘假节’也不无可能。 而作为袁崇焕来讲，他是一个主战派，是很想继续再战下去的，但孙承宗所顾虑的却合情合理 灯花跳动，夜已深沉，两人却依然拿不定注意，最后袁崇焕说道：“我观元德高瞻远瞩，多有奇谋，不如明天找他商议下。” “善。本来就想喊他来着，只是他醉了。元素先去休息吧！”孙承宗睡眼惺忪。 年纪大的人睡的比较短，何况孙承宗心里还有事，因此虽然饮了酒，晨曦微亮时孙承宗就起来了，在亲兵的服侍下，简单的洗刷了一下，随后老仆孙福端来了煮得稀烂的鸡汤，孙承宗正想食用，而就在这时大账外响起了脚步声，随即就听外面传来赵率教的声音：“经略可在？” “进来吧。”赵率教年纪大，孙承宗不好让等待，放下了竹木筷子。 随后大帐厚厚的毡布帘子掀起，伴随着一股冷风，祖大寿c赵摔教出现在孙承宗面前。 “哦。怎么都来了？吃了没。”孙承宗虚让了一下。 “还没，看孙福给大人端粥，估计大人起来了，就跟着过来了。”祖大寿回道。 “那一起吧！有什么事？” “大人，我想想你要些东西。”祖大寿一边坐下，一边说道。 ”钢丝网？！“ 闻弦歌而知雅意，昨晚曹文昭和祖大寿拉拢沈清平的一幕早已落在了孙承宗的眼里，但随即孙承宗轻轻地皱了皱眉头，而就在这时门外想起了曹文昭雄浑的声音：“经略在否？” 虽然岳托是本着大凌河堡去的，但大凌河堡距离广宁有二百余里，他是到不了的，一夜风霜之后，岳托带着带着残兵来到了距离广宁城约百里的宁南堡，宁南堡只是一个小堡，守备教巴沙尔，听到手下汇报后，赶紧把岳托一行人迎进了堡内，紧接着安排人给岳托的败军准备实物，救治伤员 宁南堡议事堂内，岳托满身灰尘的坐在了堂中央，脸上疲惫c愤怒与无奈交加着。 他实在没想到如此完美的诱敌深入的计划居然被人料得先机，而且还顺水推舟，反制与他，而又想到代善的交代，他的脸色顿时又增加了一层惶恐。 而站在岳托的身后，范永斗的表情几乎和岳托如出一辙，甚至更剧烈。 他也没想到他苦心造诣的计策居然能正中敌人下怀 而鳌拜的神色却比岳托和范永斗还要精彩些，除了疲惫c愤怒c惶恐以外，他还有一丝不甘，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书生似得人物打败，而且是连败！ “一定是他的缘故！”鳌拜咬着牙说道，紧握的拳头往桦木椅子上一砸，桦木椅子立刻坍塌。 他有着野兽般的直觉，而直觉告诉他这事和沈清平脱不了关系。 “是谁？”岳托问着，声音里有着难掩的疲倦与压抑的愤怒。 “沈清平！” “他？”范永斗猛地抬起了头。 随后三匹快马从堡内飞奔而出，两骑直奔西北方向，目标扎模特旗帜；另一旗方向正北，目标却很是科尔沁。 “纯粮酒就是好呀，喝了不上头。” 一夜醒来，沈清平晃了晃脑袋，又自省了一阵子，感觉昨晚没事么失礼与失言的地方，感觉没有，这才穿衣起来，耳听到他的动静，赵武急忙端来了热水。然后就去伙房给沈清平提饭，忙活的不得了——他也感觉出沈清平是一个潜力股，需要殷勤对待。 而到了伙房，见是沈清平的亲兵来了，那伙头立刻把赵五拉到了一个小帐篷里，里面有一口大锅，羊肉正冒着热气 羊肉汤在这个季节是不可多得的美食，早晚只是饮酒，把饭都忘了吃了，这令沈清平食指大动，而就在这时曹变蛟和洪冲山嘻哈这走了过来，看到了砂锅里的羊肉汤，洪冲山眼睛一亮，哈哈大笑道：“今天沾兄弟的光了，赵武，去给我那个碗来。” 以曹变蛟的资格还不足以让伙夫特别对待，当然本来沈清平也不够格，只是现在上下都知道是沈清平送来了钢丝网，并给提了醒，所以伙头心存感激，淡然他要是不感激，以军中那些兵痞的性子会揍的他感激。 曹变蛟还在，赵武自然不能只拿一个碗现在洪冲山和曹变蛟都立了功，两人分别砍了后金兵十个脑袋，仅仅凭此既可以升一级了，因此以往羊肉汤喝的是热火朝天，而三人刚刚吃完，嘴上油渍还没抹去，就听外面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沈都事在吗，孙大人请你去议事。”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元德教我 “哦” 曹变蛟和洪冲山对视了一眼，眼里是不遮掩的羡慕——军中议事都是官职比较高的才能参加，最起码五品武官以上，而沈清平的官职还没他俩高。 听到孙承宗有请，沈清平也不敢耽搁，接过赵武递来的毛巾，随便擦了下嘴，然后向曹变蛟和洪冲山拱了拱手。 “这森兄弟真是好样的，你说孙大人找他议论什么事？” “我哪知道，回头问问他不就行了。” “对对你说沈兄弟能升几级？” “最少三级吧！毕竟是首功。” “啧啧，这兄弟真是白云之上啊！” “青云！” 沈清平走后，左右无事，又要静等军令，没法外出，曹变蛟和洪冲山议论了起来。 当沈清平来到中军大账，通报后进入里面一看，才发现孙承宗c袁崇焕c曹文昭c祖大寿c赵率教c鲁之甲c杜应芳等官员都在，本来不大的军帐已经是济济一堂。 “见过孙大人，见过各位将军。”沈清平微微欠身，环拱了一下手。 “元德，坐吧！正等你呢！”孙承宗说着指了指祖大寿前面的杌凳。 对于孙承宗让沈清平坐在前方，众将领并不奇怪，在沈清平到来之前，先是祖大寿和曹文昭已经分别向孙承宗提出了配备钢丝网的要求，孙承宗告诉他们现在缺铁，只能以后装备，然后当袁崇焕的呢过人来到之后，孙承宗又把昨晚他和袁崇焕议论的事情向众将领说了一遍，希望他们能有个主意。 当然结果在孙承宗意料之中，众将领对于大帐有两把刷子，对于这种两难的问题却只有挠头了。所以估计沈清平应当起来了，孙承宗才让孙福去唤他，孙承宗使唤孙福时众将领都在，联想到昨日孙承宗对沈清平的夸奖，所以他们都知道孙承宗是要问计于沈清平。 而对于孙承宗的问题，在座的将领虽然个个都是主战派，但也个个都是老兵油子，祖大寿更是军户出身，都深知在分兵c以及后勤不足的情况下急功冒进是不可取的，而且已经连续开战一月，虽然只实在昨天打了一场大帐，但也是疲兵了，因此从战术上将最好是休整一下，但问题是朝廷那一关怎么过？ 他们很好奇，沈清平有什么两全之法。 而在沈清平坐定以后，孙承宗开口说道：“元德，事情是这样的” 孙承宗简单扼要的将事情叙述了一遍，随后问道：“元德可有良策教我。” 说时，目光炯炯。而众将也都屏息看向饿了沈清平。 “不敢！大人言重了！” 沈清平向孙承宗拱了下手，客气的回了声，随即沉思起来 对于沈清平来说，他来辽东很大的目的是求取功名，但从担心深处的情怀来讲，他还是想让历史做一下小小的改变的，当然要是能有大的改变那是更好。而辽东自然是改变历史的最佳地点，辽东不仅威胁着大名的安危，而且还消耗这大明的钱粮，损耗着大明的国力，最后邱巧入关，开百年耻辱之始 而要有大的改变简单的方法是全部回防山海关，但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大明上下都不会答应，甚至黎民百姓也不会认为堂堂大明会弱于后金。 这条不可行没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固守辽东，然后自给，再侍机反击。这里自给最重要，这样就能避免朝堂过多的掣肘，实际上在历史上1624年孙承宗练兵完毕，想要攻伐后金，就是在钱娘以及兵甲上卡了壳——户部和公布不配合，当然也配合不起。最终攻伐一事不了了之。而在他第二次起复从回辽东时，天启帝给他的圣旨是减兵。 至于怎么自给自足，沈清平以前也想过，一下子是不好成功的，但却可以分步实施，一是种粮，家里有粮，心中不慌，这点沈清平没费什么心思，孙承宗对此也很重视，已经派鲁之甲专门管理此事，而第二就是兴煤铁之利，孙承宗已经名人挖掘煤炭，并用来冶炼兵器c火器，但在沈清平眼里利用的还不够：而至于铁，在辽东地区属于紧俏品，为了尽量减少蒙古的兵器，和蒙古贸易时，都要他们把用坏的铁锅拿回来，这样才卖给他们好锅，同时铁的用量也非常大，这是一个很好的项目。 当然现在没有铁矿，不过现在机会来了，作为后来人，沈清平自然清楚塔山地区就有煤有铁，当然现在塔山掌控在后金手里 不过沈清平不能把‘自给’的话说出来，这样说有大不敬的嫌疑，只能先做了让孙承宗等慢慢体悟，因此沈清平思索了一阵子，然后说道：“此事倒也容易，全军围攻塔山就是。” 要是继续开战当然要从塔山打起，因为宁远城紧靠着塔山，这打仗也不能把自己的老窝给丢了，而且后方意味着后勤。即使在宁远放置一些兵力，也只是起牵制作用。 而且听沈清平的意思还要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起来，那就意味着弃守广宁！这才打下来的更为重要的是这样做根本解决不了当前的问题，只是合了朝廷的意思。 “额” 众将面面相觑，没想到沈清平居然出这么低能的主意，随后有都以为以前的高瞻远瞩可能是误打误撞，心里都不由得升起一缕鄙夷。 “这” 孙承宗也被沈清平粗浅的方法噎的一愣，但他深心孙元化，对沈清平这样一个被孙元化极为推崇的年轻人，他还不相信沈清平的计策会如此简单，因此一愣之后，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何？元德说说。” 听孙承宗这么一问，众将的眼光再次瞧向了沈清平，沈清平微微笑道：“回大人，我听人言塔山有铁石，可以开采，如果我们围攻塔山，但围而不打，就可以采铁石炼铁，然后炼制钢丝网，以钢丝网围困塔山，钢丝网前挖壕沟，钢丝网后装火炮，层层推进” “妙！妙极！妙极！元德大才，我辈不如！” 沈清平话还没说完，袁崇焕已经捋须大赞。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结山寨，打呆仗 而后孙承宗也明白了过来，抚掌大笑道：“元德聪慧，不失我望。” 这时候曹文昭c祖大寿c赵率教等一干将领也明白了过来，祖大寿更是一拍大腿，一口东北味喷薄而出：“好小子，这这这哈哈哈。” 沈清平说的虽然浅显，但里面包含的内容却很多，第一这是在攻打，对朝廷有交代；第二，围而不攻，正好休整c练兵很符合当前的实际；第三，重兵围攻，后金兵无暇他顾，正好开采铁石，炼铁，加强兵备 这内容太多，以祖大寿的才学很难全面表达，所以只好‘这这这，哈哈哈’了，当然以上的内容以祖大寿等将领的身份不全都感兴趣，他们只是对钢丝网感兴趣，而实际上让他们最兴趣的不是铁丝网，而是一种战术。 铁丝网战壕火炮的战术！ 而这种战术实际上并不是沈清平想出来的，他的始作俑者是曾国藩， 当初曾国藩与太平军初对阵是情况好而明军对阵后金兵差不多，太平军英勇善战，而湘军之初，士兵只敢远远的开枪。放炮c放箭，就是不敢上前。 针对这种情况，曾国藩总结处一套结硬寨c打呆仗的战术。所谓结硬寨，就是修筑堡垒c壕沟等防御工事，然后步步蚕食了所谓打呆仗就是依靠这些防御工事，以火炮为前锋，消耗敌人实力。 而由于湘军比太平军的后勤供应更有保证，血肉之躯毕竟难抵火器，所以湘军节节胜利，士气也随之大震，攻势如潮，最后曾国藩攻打南京时也用的这个法子，把南京城外的地貌都改变了，最后成功困死洪秀全。 这套战术的精华就是火器战壕！ 而这套战术又被英国人戈登学了去，后来戈登任苏丹总督时，又用这套战术战胜了苏丹骑兵，由此这套战术开始在西方流传开来，而到了一战的时候形成了铁丝网战壕火炮的战术模式，结果一战打成了最大的‘呆仗’！ 而在场的曹文昭c祖大寿等都是老兵油子，甚至祖祖辈辈都是以打仗为生，虽然他们可能还没想尽这种战术的好处和意义，但都想到了这样可以把后金兵耗而灭之，围而歼之。 其实孙承宗在城外c堡外挖战壕已经有这方面战术的雏形，只是他想到的只是用来防守，却没想到用来进攻，或者说寓守于攻！ 当然这也是由于当时的客观条件决定的，一是后金兵势力大，处于攻势，初始他们没想着进攻；第二，就是兵力太少，太贫，挖不了太多的壕沟，也建不了太多的堡垒。 但是现在由于后金攻打扎模特旗这个契机，条件成熟了！ 而后，孙承宗笑叹道：“一语惊醒梦中人，元德如是！” 众将含笑点头，而后袁崇焕向孙承宗拱了拱手，笑道：“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元德此策深得军法，但如此平白弃之朝堂之上恐有非言，不如留取一营，驻守于此，若鞑子来犯，人众则去，人少则击，大人以为如何？” “善！” 看了下手下众将，文友文谋，武有武勇，孙承宗得意之极，抚须而笑。 紧接着就是商议税驻守在此的事情，这事沈清平没有发言权，不在言语，左后敲定的却是赵率教和组打手的大儿子祖宗泽驻守在此。而在历史上实际是祖大寿亲自做阵于此，然后赵率教驻守觉明岛。 商议完这个议题，孙承宗脸色一板，老眼射出弥辣之光：“诸位，以上之言是属军秘，一概不得外言，违者军法从事！” “遵命。”众将应声抱拳。 “事不宜迟，开拔！塔山！” 紧接着孙承宗下了军令，众将再次应诺。然后离去。 沈清平也正想跟随众将离去，而这时孙承宗向他招了招手，笑道：“元德收拾一下，可随我同行。” “是。”沈清平躬身答道。 当沈清平回到他所在的后哨营盘时，曹变蛟和洪冲山正站立在他所在的帐篷外。见沈清平回来，两人立刻龙行虎步的迎了上去，洪冲山相比曹变蛟，性格比较急躁些，还没到沈清平跟前，就大声问道：“兄弟，孙大人找你商议什么事。” 声如闷雷滚滚，旁边的士兵闻之侧目沈清平微微一愣，拱了下手，笑道：“洪大哥，此事牵扯军秘，孙大人禁止外言，还望洪大哥海涵。” 洪冲山：“” 曹变蛟：“” 沈清平继续笑道：“曹大哥c洪大哥，马上就要开拔了，你们赶紧去准备一下吧！” 说话之间，几何的号角已经‘呜呜’的吹了起来 沈清平并没有什么可准备的，吩咐了赵武一声之后，就牵了马往中军而去，这个时候袁崇焕c鲁之甲c杜应芳等文官早已等在那里，沈清平再次向他们行礼，寒暄了一下。而见沈清平翩翩儒雅有学子之风，在这以军痞为主的军队中，像是一股清流，气息想和，这令鲁之甲c杜应芳等文官很有好感，分别夸奖了沈清平后生可畏c前途远大c足智多谋之后，便闲谈了起来 没一会儿，号角声东一道c西一道的号角声，连营响起，这是哦开拔的信号，众人急忙上马 此时已经是三月上旬，草色已经青青，春天总是给人以生机勃勃c充满希望的感觉，沿途上孙承宗先是询问了鲁之甲招募流民的事情，随即指示鲁之甲回去后要做好春种， 然后孙承宗在马上向沈清平招了招手，询问了一下沈清平在火器营的事情，问他可想到解决提高绿火温度的方法——孙元化曾经向他说过这些事情，再加上沈清平昨日所献的战术，火炮是这套战术的重点之一，所以孙承宗对此事重视了起来。 前世作为煤化工集团的董事长，沈清平自然有解决的方法，但要是一下子拿出来，很是惊世骇俗，因此沈清平笑道：“已经有了些想法，但还要试验一下行不行。” 而孙承宗从这话里却听出了他的稳重，想到他年纪轻轻，不由得赞道：“天幸元德来此助我！” 孙承宗话音才落，在他身后就响起一道喊声：“报，阎巡抚来信。”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黯然销魂者 孙承宗撕开了信 信中阎鸣泰写到他已经回宁远城去了，然后便是自责，请求孙承宗给他掩饰，不日将请疾归去。从字里行间里孙承宗可以感觉到阎鸣泰的惊恐c沮丧c后悔；而时也c命也的感慨里也流露出浓浓的无奈和不甘 而孙承宗想到最初自己本来是一片好心让功与他，后来又是一片好心，恐他败北，最后又怕他误会星夜疾驰前去助力，但他果然还是好心当了驴肝肺，然后败了，要不是援助及时，差点就全军覆没。 这时还觍颜来求掩饰！ “众人皆胜唯尔独败！众目睽睽” 心中冷笑这着，孙承宗对那传令兵说道：“你去传话，说老夫无能为力。”说罢把阎鸣泰的书信往传令兵身边一扔。 大军浩浩荡荡直奔塔山，但以此时的行军速度是不可能一日而蹴的，此时的行军速度大队骑兵寻常不过一日八十里，步兵四五十里，当然单独的骑兵速度快些，特别是能吃喝在马上，有好几匹马的，四天后塔山在望 于此同时，蒙古扎鲁特旗（今内蒙古通辽市），偶尔的胡杨林已经贸促了嫩黄的细芽，羊草也冒出了酥绿，往远处看无际的草原像一块无边的绿探，春天降临了，大地生机勃勃。 但扎模特旗台吉昂安的驻地却是一片狼烟，带着箭矢的尸首，流血的马匹，破烂的大车，倒塌的毡房，随处都是。而存活的扎模特部的牧民却像鱼干一样被传承了长串 远处一个地势稍高的高地上，努尔哈赤c代善c济尔哈朗c勒克德浑c范文程等重要将领都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努尔哈赤苍老的脸上咯出了一抹舒心的笑意——此一役昂安已死，扎模特旗已经被重创，从此后金后方无忧矣！ “阿玛，额巴尔率残部往西去了，估计失去白城了，孩儿愿去追击。”代善请命，一脸的跃跃欲试之色。 “不用了，他们跑不了，锡尔呼纳克杜棱洪正往这边赶来，也让巴什希布c索诺木他们看看我军的威严。“努尔哈赤回道。 锡尔呼纳克杜棱洪是蒙古大汗虎墩兔憨冠以左翼三万户的特命大臣，由于以前左翼所属内咯尔咯五部与后金通婚。盟誓互不侵犯等，引得虎墩兔憨怀疑，进而要处置锡尔呼纳克杜棱洪，所以锡尔呼纳克杜棱洪率这直属的一千呼来投诚了。 而至于巴什希布c缩喏木他们则分别是乌珠穆泌c乃蛮部的台吉，自从去年在广宁大败明军。挫败虎蹲兔憨的援军，再加上以前后金兵大败内咯尔咯部联军袭兵，活捉内咯尔喀最有实力的辛赛，以及他的两个儿子巴克c色本，让这些在后金周边的蒙古部落很是惊恐，而努尔哈赤也跑出了橄榄枝，只是他们这些部落还在犹豫。 不过现在杀鸡骇猴，让这些部落知道和他作对的下场，努尔哈赤感觉这些人应该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了！ 而与此同时一个计划也在努尔哈赤脑里形成：恩威并施，现在立即回赫拉阿图，如果巴什希布他们识相，那么就会乖乖来投诚，有了他们做榜样，其与周边的蒙古部落自然传檄可收，如此不费兵力，还可壮大实力，待时机成熟在东击户墩兔憨，收取蒙古，然后和大明分庭抗礼 实际上历史就是按照努尔哈赤这个分析来的，重创扎模特期之后，蒙古诸部c乌珠穆泌c乃蛮c和硕部等都望风而降，而后努尔哈赤逐渐蚕食虎墩兔憨 而之所以敢不顾虎墩兔憨打扎模特部，除了扎模特威胁大之外，还有就是努尔哈赤知道虎墩兔憨急于整和内政，顾不上边缘的扎模特部，另一个方面的原因就是后金兵对蒙古军是处处胜利，也让努尔哈赤摸清了蒙古军的实力，心中了然不惧。 另一个原因是斥候已经探的，虎墩兔憨已经大失民心。蒙古民众上下都信仰传承已久的黄教，而虎墩兔憨在沙尔呼图克图的劝说下改信了红教，背离了大众 而代善听到努尔哈赤的话后，微微一思索也就明白了努尔哈赤敲山震虎的用意，衷心赞道：”阿玛英明。“ 代善话音刚落，就听到南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后远远地就听那骑兵喊道：“报，广宁来报。“ 对于广宁之事，代善和努尔哈赤都是很了解的，因为岳托早已将范永斗指定的战斗计划以及进来战斗的情况写信给他们送来了。 而对于范永斗的计划，不论是代善还是努尔哈赤都是比较赞赏的，因为事实俱在，他们确实是在重兵攻打这模特部——狮子搏兔也用全力，向来是努尔哈赤最喜欢的战术，因为这能最大的减少伤亡！ 至于明军会不会料到他们会在广宁反击，代善和努尔哈赤也觉得不可能，因为在上述条件下，代善和努尔哈赤觉得明军能感觉到的可能性极低，而且即使有所警觉，也不一定会料到是在广宁，东线的塔山c松山c锦州地处辽西平原，那里对于双方来将，似乎更有价值，明军即使警觉也应该警觉在那里。 而对于兵力，代善和努尔哈赤感觉更是没有什么问题，他很清楚明军总兵力不过六万左右，宁远直面塔山还要留一些，明军战线长各个堡垒c城寨总计四十多个，每个三百兵就去一万要，觉明岛c崇华岛也会要留一些，算来算去，两人都觉得孙承宗能够出动的军队不会超过三万！而宁远城本来就有两千骑兵，后来又从锦州杜度那里调取了一万，足足有三千骑兵，平常由于群聚效应，箭射马踏，一个骑兵最少抵十个步兵，而且想想明军的战斗力所以努尔哈赤和代善都觉得打出缓冲区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努尔哈赤还和范文程调侃说范家处人才。 两人分析的实际上没错，孙承宗加上阎鸣泰的卫所兵加起来才两万五千人马，不，应当是人，马结很少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努尔哈赤 心里已经预知了结果，当那骑兵呈上书信时，代善一边接过书信，一边随口问了句“广宁怎么样了” 那骑兵灰尘仆仆，星夜疾驰，神态疲倦之极，代善并没有看出那骑兵的异色，但那骑兵听了，跪在地上的身子却哆嗦了一下，疲惫的眼神掠过一层恐惧，结结巴巴的说道“回、回贝勒，广宁大败” 场面一静，众人本来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代善的手也停在了撕开的信封上。 “败了，怎么会你说说” 下一刻，代善嘶声说道，语气里流露着浓浓的难以置信 但说到这里他就嘎然而止了，努尔哈赤伸手把信拿了过去。 岳托在信中把事情交待的很清楚，说是孙承宗有防范，重兵集合，并且军队还配置了钢丝网，钢丝网可以防止马匹突刺。 同时他还在信中交待，据推测不论是孙承宗有警觉，还是钢丝网，都可能是沈清平所为。 信的最后是请罪 “沈清平我记得” 努尔哈赤有些好奇的嘀咕了一声，心中隐约记起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又是他” 听到努尔哈赤的声音，代善愕然的叫了一声，他没想到又是沈清平从中作梗 “怎么回事” 努尔哈赤抬眼问道，以前由于沈清平端掉了范永斗，让后金断了来自张家口的粮道，代善曾经向努尔哈赤汇报过，但沈清平名不见经传，不是明军的重要人物，又听说不过是个低贱的匠户，时过境迁，努尔哈赤己经很模糊了。 “就是他断了咱们张家口” 经代善一提，努尔哈赤这才想了起来，他哦了一声，同时两眼猛地一亮:“此子好厉害，是个人物” 而听了努尔哈赤的话，代善恨恨的说道:“阿玛，此时战事已了，不如我带兵回去，取那小子项上人头。” “不。” 好像是对代善的心浮气燥不满，努尔哈赤瞟了代善一眼，继续说道:“你自己去，寻机再战一场” 这句话里有努尔哈赤很深的考量，他一生征战，广宁之败并不能憾动他的心志，他考虑的还是怎样巩固攻打札莫特取得的战果。考虑的是如果广宁之败的消息传出去，乌珠穆泌、和硕特甚至是科尔沁诸部的反应。 如果这时候带着大队人马慌慌张张的去了，诸部会有什么反映 所以努尔哈赤认为他现在必需稳住阵脚，否则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而之所以还要打，还是为了缓冲区，多年的征战让他明白，所谓的缓冲区实际是心理区，心中无惧，高山、大海也成不了缓冲区 既然广宁败了，那就要再打回来 然而努尔哈赤没想到的是明军以后会围而不攻 在努尔哈赤的心里，他感觉明军新胜，锐气正锋；他又了解大明朝堂的心理，收土颇急，这种情况下一定会乘胜追击。 “你要注意那钢丝网，找出它的破绽再作战，也不用急于求战，如有困难，给我书信” 努尔哈赤谆谆教导着，自从长子褚英死后，他对代善就极为看重，甚至把以后将妻、子托付给代善的话都说了出去。 于此同时，京师，一场春雨把它淋了个通透舒爽；而京城内也仿佛是一夜春风，大街小巷跑满了黄包车，细雨蒙蒙里，士子、官家上香游玩的小姐、青楼的歌女撑一把油纸伞，在车上悠然而坐，虽然细雨朦胧了他们的身体，但这恰巧像是一副含烟带水的山水画 黄包车现在已被京师称为逍遥车 而坐在逍遥车上，从太白楼回官房的途中，叶向高的心情却并不逍遥，甚至有些沉重一是因为奢安之乱的事情，第二就是魏忠贤向高攀龙出手了 事情的原委是高攀龙上书天启帝恭陈圣明务学之要疏，像天启帝阐明读书的重要性，当然读书不重要，重要的是明白书中的道理，轻贤臣，远小人；竖整齐，诛邪妄；而里面的词语有些激烈，其中有一段这样写不为学，不明天伦，难恭孝道，而这段话被前首辅方从哲一派的言官杨应宿摘了出来，上书指着高攀龙狂妄不敬。当然这背后的原因是高攀龙去年曾经上书指责方从哲对红丸案处置不力，糊里糊涂，但此时已经牵扯皇家机密，天启帝不愿公之于众，已经不愿深究，这下就惹恼了天启帝。 而高攀龙在人光禄寺丞时曾经揭发崔呈秀贪墨，崔呈秀为保命保官，被迫走内官的路子，拜了魏忠贤为干爹，而见此机会崔呈秀自然不会放过这报一箭之仇的机会 而魏忠贤现在羽翼渐丰，也越来越觉得东林党人碍手碍脚了，众人拾柴火焰高，不过高攀龙却被烧的苦被天启帝下大狱了 叶向高向来和高攀龙都是学者，平时诗文相合，私交极好，而且他也清楚魏忠贤的醉翁之意，于私于公他都想把高攀龙救出来，但现在天启帝已经怒了，他感觉难度极大。 来到紫金城外，叶向高随手扔了快碎银子给了车夫。披着油毡的车夫千恩万谢，叶向高没有在意，撑着雨伞，进了官房，然后泡上了一杯茶，往太师椅子上一躺，老神在在起来 而当盏中新茶待凉之时，官方外突然响起小黄门欢叫声“大捷广宁大捷大人，广宁大捷” 对于胜利叶向高可以说是盼之若渴，因为只有胜利了，才能证明他叶向高作为宰辅不是无能之辈其实封建体制之下，是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也只有胜利了也才能证明士子们地位的正确性，这也是为什么士子阶层都支持对金作战的内在原因 此时这一声对叶向高来说，简直是久旱逢甘露而且不仅仅如此，他知道孙承宗和高攀龙的关系是极好的，听说两人还是亲家，高攀龙的大女儿就嫁给了孙承宗的三儿子 呼，下一刻，他像青年人一般猛地站了起来，然后打开了门，向小黄门喊道“快，快拿给我看看”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对待 官房里叶向高展开了报喜的大红帖子，然后打开了书信 信的第一段是简述大捷的经过以及战果大凌河西线一带全部收复，杀敌两千，获粮牵担，宁远军伤亡五百 然后是详细描述战斗的经过，当然这里面叙述了阎鸣泰的不听将令以及败绩，“无能之辈，差点坏我大事”看到这里，叶向高嘀咕了一句。 而后叶向高就看到了沈清平的事迹，因为要给沈清平请首功，所以孙承宗写的很详细，重要性也很突出，而看到这里，叶向高禁不住咦了一声，因为他记得上次孙承宗特意提拔的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有意思有能力少年俊彦” 看完孙承宗介绍沈清平的那一段，叶向高禁不止赞了句。 而下面则是将其他将领的勇猛，叶向高对辽东的人事也很熟悉，这些任命他熟之能详，一扫而过最后一页是请功名单，沈清平的名字自然排在首位，见孙承宗仅仅给沈清平加两级叶向高微微一思索也就明白了孙承宗的意思，毕竟朝堂上也而并非是东林一派，孙承宗属于东林一派，这给沈清平加官实际上也是给东林脸上加金，升起的越高也就是加的越厚，时候一定会找来其他人的非议。 “稚绳行事细敏” 心里再次感叹了一声，同时迅速的往下瞧着，最后拿起主笔在上面写上他的建议可 写完之后，叶向高推开了门，对站在外面的小黄门说道“赶紧送里面去” 他也有读书人的额那一块硬骨头，现在懒得提魏忠贤的名字。 司礼监里魏忠贤正在看着奏章里面一片肃静，肃静在宫里是规矩，宫里一般没有太监张扬的份儿，肃静这规矩体现在太监身上就是连走路也要蹑手蹑脚，有急事跑步也要掂着脚，跑小碎步。 奏章不多，一会就看完了，估摸了一下时间，估计天启帝正在工房雕刻，不便打扰，魏忠贤舒展了一下腰，把茶盏往案牍边轻轻一推，示意旁边侍候的小太监倒茶。 而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咚咚的脚步声，随即就传来一道尖锐的公鸭嗓“总管、总管” “这刘安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本来还想抬举他回头赏他顿板子” 魏忠贤心里正恶气满盈，而就在这时刘安的公鸭嗓再次传了过来“总管，辽东大捷” “唰” 魏忠贤一下子站了起来，紧接着喊道“快进来”随即他就感觉全身舒爽虽然他没上战场，但他在后面筹集钱粮的功劳还是有的，天启帝也很是明白的，如此正好为他侄儿魏良卿请爵。 魏忠贤打开了信，仔细的浏览了一遍，当看到沈清平时他愕然一愣，感觉名字有些熟悉，略微一思索，终于记起沈清平好像就是孙承宗特地提拔的，好像还是一个匠户 不过他并没有看不起沈清平，他也是出身贫寒，沈清平这样的出身。有这样的功劳，而且居然还能得到一项高高在上，以门户之见看人的士子的赏识，这让魏忠贤有些惊奇。 “此子有些意思”魏忠贤也在心里嘀咕了一下。 而当看到阎鸣泰的事情，由于阎鸣泰现在还没加入魏忠贤一营，魏忠贤只能在心里嘿嘿冷笑了。 看罢，魏忠贤起身直奔后护院天启帝的工坊，临行前，随口对刘安说了句“赏银十两” 至于打扰天启帝的兴致，在这等喜事面前，魏宗贤估计也没什么。 一边跑着小颠步，魏忠贤一边想着后续事宜，揣摩着天启帝对此事的反应没过一会儿魏忠贤就跑到了后花园，远远地就听到波波的琢木声。 这次魏忠贤没有犹豫，也而不再等待，而是直接迈过了高高的门槛，走到正坐在长凳上刻花的天启帝身边，欢喜的说道“广宁大捷，恭喜陛下。” “当。”天启帝手中的琢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什么”下一刻天启帝快速的站了其起来。 “陛下，广宁大捷。”魏忠贤用阿谀的声音再次说了一遍，同时双手把捷报传了上去。天启帝急忙接过 对于一代帝王来讲，开疆扩土向来是是不世之功，会被后人传唱，所以李代有所为的而帝王都喜欢开疆扩土，而且万历三大征就在眼前，天启帝虽然困于现状不能扩疆，但却也不想失土，被今世以及后人诟骂，更不想被人称为无能之君 看着捷报，笑容渐渐在天启帝脸上展现最后他抖了抖捷报说道“好，就按孙爱卿说道办吧只是有些低了，唔，朕再给些封赏，你去弄个章程来，回头派几个可靠的去。把捷报传檄九边，以振士气，那阎鸣泰此等无能之辈，革职吧” 天启帝说话时只觉得神清气爽，魏忠贤急忙回道”是，杂家遵命。“ ”哦这沈清平是何人，居然能有如此本领“ 首功之人，并且还创造了新东西，一举扭转乾坤，自然引起了天启帝的注意，至于以前孙承宗给沈清平清官的奏章，这等事情在魏忠贤眼里只是小事，根本就没向天启帝说。 而现在魏忠贤也集齐了沈清平的来历，好像那逍遥车也很是沈清平创造的，于是弓了下腰，献媚着说道”回陛下，此人正是京城人士，说来此人也是一个奇人，他本是匠户出身，那逍遥车就是他最先做出来的。”、 “哦没想到匠户中也有此等能人”天启帝眼睛一亮，赞道。 他极喜欢木匠，但常被大臣诟病，大多都是说他不该操持贱工，现在沈清平以匠户之身，立得大功，他自感是狠狠打了朝臣一巴掌，也让他出了口气。 因此，此刻他有心见一见沈清平，但又考虑辽东军事为重，也就放下了这个念头。 不过给沈清平长脸就是给他自己出气，于是说道“如此大捷，仅仅给他升两级，孙爱卿也太小气了，再给他提一级吧初授昭信校尉。” “杂家遵命。” 随后魏忠贤出去了，然后安排人造册，让御工坊赶制皇御赐的物品，写诏书之类杂事，而天启帝却舒心的拿起了琢子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高慧娘 到了酉时，夕阳微红，叶向高坐上了代表他身份的八抬大轿。 其实叶向高现在有些不喜欢做轿子了，他觉得做轿子没有做黄包车舒爽，眼界开阔，而且也没有黄包车速度快，中午他与韩爌在太白楼饮酒他来回都叫的黄包车，不过上下朝乘轿是体现朝廷规制，他不得不为之。 而到了府门，进入内宅之后，他小妾一边给大说道:“夫人对我说，让你过去一趟，说是高家小姐来了。” 叶向高的夫人俞氏年事己高，手脚己不灵便，平时服待叶向高的活计都由这个姓黄的小妾来办。 “哦。” 叶向高应了一声，心里已经明白高攀龙的女儿来他这里干什么，换好便服之后，叶向高便向佛堂走去——他夫人信佛，常年住那里。 而甫一进入佛堂西侧的堂屋，叶向高便看到他夫人俞氏手持念珠坐在太师椅上，而在左侧下方却坐着一个青衣仆帽的人，侧着脸，看不清年纪。 “青衣乔扮？”略微思索了一下，叶向高便明白了过来。 而这时高慧娘听到脚步声已经转过了脸，见是叶向高，她立刻起身，然后一边屈膝弯腰向叶向高行了个礼，一边说道:“侄女惠娘参见伯伯，求伯伯救救家父。” 虽然叶向高不认识高惠娘，但叶向高与高攀龙平时互有走动，高惠娘却是瞧见过叶向高，而说话之间高惠娘己经语带悲戚。 “贤侄女快快请起，快坐！” 高慧娘的样子本来就像蟾宫仙子，清冷美艳，此时悲声之下，其态楚楚，生c态相合，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身上洒了一层清冷的薄辉，叶向高心中一阵怜悯。 所以在坐定后，叶向高直接说道：“贤侄女勿忧，汝父之事我已有计较” 说道这里叶向高停止了，他觉得具体的操作没必要和小姑娘细谈，当然这里面也有重男清女的思想在做崇。随后他端起茶砖呷了一口茶，但在吹拂茶叶之时，他突然柑橘额还是要和她说说，好让她和她的家人安心，于是继续说道：“如今你孙伯父在广宁大胜，风头正尽，我打算曲信一封，让他为汝父求情，老夫再舍了薄面去皇上那里，如此或可能让陛下开恩。” 高慧娘是个聪明的女孩儿，有出身士子官宦之家，官场上的伎俩他耳濡目染也知道些，所以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叶向高如此做法的妙处——内外施压。 “多谢伯父！” 犹如一朵梨花在冬后乍放，清冷的面欢喜突现，“伯父可以将书信给我，我去孙伯父那里。”下一刻高慧娘急促的说道。 “你？”叶向高抬了下头，眼中流露出微微的惊讶和赞赏。 “回伯父，侄女的家宅已经被阉贼监视，侄女心急如焚” 听到这里，叶向高也明白了事情的紧迫性和危机性，也明白了高慧娘为何此等打扮，而回去实际上也不如不回去，于是说道：“好吧，路上小心，我让叶福陪你去，你且稍待！”说完，叶向高起身往书房走去。 “慧娘喝茶。”俞氏慈祥的说道。 三月十二日孙承宗率领大军来到了打伞城外二十里处，然后鹿角堆起，安营扎寨，作简单的休整 塔山c松山c锦州都是辽西走廊上为数不多的关隘之一，中国的地方很多是因形而名，不过塔山之所以叫塔山，不是说这座山像宝塔，而是说它像一座塔那么高，一百多米。 原来塔山南面七八十里处就是广宁，处在最前线，所以后劲在此处布兵很多，足足十个牛录，三千人马，统领是甲喇额真杜杜，不过前一阵子为了设伏，岳托从他这里调走了一千人马。 广宁的状况，岳托早已派人送信给他，要他早作防备，杜杜本来还想着给明军来个突袭，相到岳托三千人马都被打的大败，而他只有两千人马，还远不如岳托的精锐，而且明军是在山里行军，骑兵突袭不便，因此他便停了这个念头。 不过他还是想骚扰下明军的，万一要是有机可乘呢！而且也要观察明军的实情，所以孙承宗的大军初来时他便带着两千人马盯上了，到了近处一看孙承宗的军队浩浩荡荡，而且外翼的军车上装的正是岳托书描绘的钢丝网这乌龟壳似得 杜杜已经四十多岁，老成持重，清楚以明军这种做法，两千人绝对不可能胜利，最少需要一万人或许才有把握，因此他只能怏怏而回 同是在心里嘀咕着要是明军攻打，现在明军这么旺盛，他这两千军马是否能挡得住，因此回去后他一方面加强警戒，一方面给岳托取信求援，希望他能把松山c锦州c西平堡等地方的人马调过来。 而孙承宗在扎营之后，立刻召开了军事会议：先是派杜应芳去宁远取粮；然后让袁崇焕智慧各军挖战壕；调集原来驻守在宁远的c由杨应诏带领的一万人马；命令沈清平统筹开矿冶铁，铸造建造钢丝网之事，并让他便宜行事，而由于认识到了沈清平的重要性把洪冲山派在了他的身边。 当然孙承宗感觉最重要的还是要扩军，不然打了一圈，分了兵力，后金再打过来，再丢掉，简直是过家家！ 而会后，曹变蛟有自动请求协助沈清平，这是曹变蛟自感不论是建造钢丝网c还是寻矿c开矿，那都要比窝在军营里挖沟沟自在。 还是那就话，孙承宗现在感觉已经深感沈清平的重要性，安全上能多一点保障就多一点保障，而他也知道曹变蛟武力高强，又是少年飞扬的性子，因此也就答应了。 至于让沈清平亲自打仗，孙承宗想都没想过，因为他现在已经感觉出沈清平的能力在打仗之外，是运筹帷幄的人物，用来具体打仗实在是浪费！ 而且现在宁远军中能打仗的太多了！ 听从孙承宗的命令，沈清平和洪冲山c曹变蛟当天就带着军匠营回了宁远，军匠和军兵不同，是轮值的。 而到了宁远时天色已经黑了，沈清平一行人入城后，先给一个班头了些银子，让他们自去吃饭，然后自回火器营，而他们三人以及三个随从径直奔向都指挥是衙门，去找孙元化。 孙元化现在受孙承宗所托总领宁远事物，而都指挥司现在也改了名字叫宁前兵备道。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四方来集 孙元化现在已经痊愈，见到沈清平就直接赞道：”元德，深谋远虑，见识非凡，令人佩服。”孙承宗也给他通了消息，大胜的缘由他已经知道。 沈清平谦让了一下，然后曹变蛟、洪冲山也上来行礼。 寒暄、叙礼完毕，孙元化见三人风尘仆仆，还穿着军中的轻甲，估计三人是刚来，便问道:“你们辅食了没有？” “没有。”因为和孙元化很熟，洪冲山回答的很干脆。 “那好，我们去太白楼，我为你们庆功。” …… 太白楼其实不是楼，而是一个四合院的房子，只是因为太白楼全国不只有几千几万家，已成了酒家的代名词，所以这院子也成了太白楼。 选了个雅间坐定，待小二上完酒菜，酒过三巡之后，孙元化问道：“你们三个怎么都回来了。” “是孙大人让外面回来的……”沈清平把孙承宗交给他的任务，以及任务的来由叙述了一遍。 孙元化没想到钢丝网还能这般运用，他惊叹连连，一边喝酒一边夸奖了，随后的闲谈里，孙元化也向沈清平说了下火器营的情况，主要是燧发枪研制的情况，事情现在很不顺利，吴山、钱模子等人终于发现制作弹簧的刚才不合格，由于太硬，拉扯几下，弹簧要么失去弹性，要么就会断裂；而前天实验改装的火门时，由于火门的孔洞留的过大，吴山没及防，被从火门冒出的火光燎伤了眼睛。 只是精细的东西越难制造，何况实用古老的办法，对于燧发枪这种老古董，前世沈清平也没在意过他的细节，只能说此时急不得，慢慢来。 而后孙元化又问起沈清平提高火温的事情，沈清平给他的回答和给孙承宗的一样，不过却把心中的方案像孙元化透漏了一些：“已经有了些想法，但还需要实验。” “什么想法？能说吗？”孙元化问着，同时向门口瞧了瞧——他现在感觉沈清平的想法往往很具有军事价值，应当谨慎保密。 随着他的眼色，曹变蛟站了起来，想到外面查看一下，沈清平信手一拉，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接着转头对孙元化说道：“我这也是受到烧木炭的启发……” “烧木炭？”孙元化疑惑的问了句，手中的筷子停住，眼中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沈清平继续说道：“我看木炭是木材被火烤干的，用起来温高而持久，我想着是不是也能把黑石这样烤。” 沈清平说的方法就是最初的制作焦炭的方法，不过最初想到这个方法的是德国人马克，他也确实是受到了烤炙木炭的启发，才想到了烤炙焦炭。 而这个个道理是很浅显的，孙元化听后眼里立刻迸发出一颗火星，随即笑容挂在脸上荡漾开来…… “万物同理，元德聪慧，我天天看着那炭窑居然没想起来！” 从道理上孙元化已经感觉到成功，他抚须而叹，随即拿起酒杯对着沈清平说道：“来，干！”说完对着曹变蛟和洪冲山环绕了一圈：“你们也喝。” 曹变蛟和洪冲山都是酒桶，当然愿意喝酒，而他俩见孙元化高兴，紧接着又敬了孙元化两杯。送人玫瑰，手留余香，他们也陪着喝了两杯…… 如此几酒盅酒以后，孙元化又问道：“这烧制黑石，元德还有教我的吗？” 烧制木炭一般都是在山上挖两个洞，一上一下，上面的装木材，下面烧火；但用这种方法烧制焦炭也不是不行，但麻烦很多，一是不好给煤炭灭火；二是洞口容人有限，极不好填装也不好挖取；三是撞在有限。 后世的最简陋的制作焦炭的炭窑都是一个个格子连在一起，下面是炉口，只要有地方就可以无限延展，更可以根据需求装填，这点也没多大技术，只是由山上搬到了地上，麻烦些而已。 想到这里，沈清平笑道；“不敢！我原有一个想法就是把炭窑建在地上，这样方便些。” “哦，对……你现在先去忙你的，回头我找孙行让他搞一搞。” 孙元化点头说道，由山上到地下这种转变很平常，他没有决出这其实是一个很大的改变。至于孙行骂他是火器营主管烧炭的行家，也是里头，火器营里制作火药的木炭都是他掌眼的。 “还有一个就是黑石比较紧密，而木材松软，我想着不如先把碎了的黑石挤压一下，在装填试试。” 沈清平故作随意的说着，么其实这才是制作焦炭的要点，要是焦炭填装的送了，那么焦炭在煤室里就会大量燃烧，造成浪费；而如果要是整块填装有烧不透么所以制作焦炭都是把煤块粉碎了，然后填装，再压实。 而孙元化却以为沈清平这是在防制木头的纹理——虽然双手不沾阳春水，但木间有孔孙元化还是知道的。 “元德细致。”孙元化抬起了酒杯。 随后两人又谈论了一些事情，比如暂时先把火器营的废钢都制作成钢丝网、炼铁炉和人手的安排、运输车辆的建造等之类的……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黑了，四人起身，随后沈清平三人拜别了孙元化王驿站而去，临行前与孙元化相约明天一起去火器营。 …… 第二天一早孙元化就出现在了驿站，四人一同吃了辅食，餐间沈清平突然想起他舅舅孙信的事情，于是先打算去布政司去一趟，然后他向孙元化说了说。 谁知孙元化摇了摇头笑道：“你此去必无功也，不如待阎鸣泰离去，反正他也呆不了几天了！” 沈清平懂得孙元化的意思，阎鸣泰那一帮子大败，极有可能怨恨他钢丝网送的晚了，即使有孙信的信息，估计他们也会说没有，反而会让他们警觉，说不定故意从名册上抹去。 于是笑道：“那就再等等。” 主食毕，一行人网火器营而去，而当沈清平来到火器营之时，由于军需紧张，军匠们已经上工了，不过二愣子倒是站在溪水边向门口遥望着。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十章：安排 见到沈清平一行人，二愣子快速的跑了过去，到沈清平面前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先生。”然后又对着孙元化喊了声:“大人。” 接触的时间长了，沈清平已经知道二愣子虽然外表木讷，但内心却是极为聪明的，是世人所说的憨脸猴子心一类人，这在某种程度上和他相似，因此对他心里很喜欢。 “二楞子，你怎么一人在那儿，没去和铁蛋他们玩？”沈清平摸了摸二楞子乱蓬蓬的垂髻，一边走，一边问道。 “我见杜五叔他们回来了，所以觉的先生也该来了。” 这淡淡的慕孺之情！沈清平听了有些小小的感动。 而这时二楞子又仰着脸，说道:“先生今晚还讲课吗？我要学先生，也立大功。” 二楞子一脸崇敬，沈清平估计他是从昨晚归来的匠户那里得到了消息。 但再继续讲课，沈清平觉的已经没有必要了，因为一是他现在只是科普，绝大多数匠户只能接受粗浅的内容，再往后深奥些的东西，匠户们年纪大，接受能力差了，不一定能接受的了，而且这东西还要练习，匠户们也没有这个时间。第二就是他现在也确实要忙了。 但自然科学的种子还是要保护的，想了想，沈清平说道:“现在军情紧急，我却是不得闲了，不过我写了本小册子，里面有很多知识，你可以拿去自学，不会的抽空可以问我，也可以教给铁蛋c山娃他们，告诉他们学的好了，我有赏。”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沈清平话音刚落，二愣子就喜笑颜开起来，而下一刻孙元化“哦”了一声，说道:“元德所著能先与我一观否？” “有何不可？” 与孙元化一起来到他的官房，随后沈清平便派人喊来了钱模子c张墨眼c李牛三人。然后吩咐钱模子重新制作钢丝网的模具，要求达到六尺高，也就是两米左右，并在上面直接刻出枪眼c炮孔；同时吩咐张青山做载物的大马车。 而对于李牛，沈清平做了特别的交代，要他赶制一匹铁锨，当然这也是孙承宗要求的，不过考略到用铁紧张，沈清平特意交代他把原来的铁锨改小，并将铁锨的尖端处开刃开长些，也就是后世的工程兵铁铲子。 这种东西既轻巧好用，关键时刻也可以当作武器，而现在又可以节约钢铁，实在是一举夺得。不过现在由于没有实物，不直观，而尖的铁锨一般都是开刃的，孙元化并没有感觉到改小的好处，其实即使制作出来，孙元化也不一定能感觉到，这东西的好处只在于切土的人，因此孙元化感觉沈清平这有些偷工减料，他有些担心孙承宗会追责——交情归交情，在事务上孙承宗要求是极为严格的。 因此在改小这件事情上，要是以往孙元化肯定不同意，但现在他感觉沈清平做事往往带有深意，因此他‘这’了一声，瞟了沈清平一眼就没了言语。 至于李牛，这改小能少打很多锤，他倒是很高兴，而钱模子，因为大胜的缘故，他做钢丝网模具有功，孙元化已经赏赐了他，说起来这也是沈清平的缘故，再加上平时受沈清平教诲之恩，沈清平现在的梦神在火器营已是如日中天，因此他和张青山对沈清平的安排是毕恭毕敬。 林林种种的安排完后勤事宜，沈清平才回到他原来的小院，拿出了他平常无聊时撰写的数学，送给了孙元化，然后便与他告辞，往塔山和宁远城之间的红石山而去。 红石山就是后来孙承宗兴煤铁之利的地方，位于塔山东南，这座山实际上原来属于后金的控制范围，但由于地处两方交界处，后金兵在山上也不占优势，所以在双方你来我往的对峙中，谁也不敢开采。 一句话军事敏感区。不过世易时移，有后金兵后撤这个大背景，再加上宁远军重兵围城，开吃啊铁矿石是有条件了，而且开采了铁石，制作成钢丝网，正好又加强了防御和包围的趋势 而至于为什么知道这个地点，这红石山距离宁远城这么近，曹变蛟和洪冲山又都是本地人，红石山有特殊，所以在沈清平献上围而不攻计策的下一刻，袁崇焕就想到了红石山。 路上人烟稀少，只有几个小村子，也不见烟火，估计已经空了。大约过了将近三个时辰，六个小时，沈清平一行来到了红石山，红石山顾名思义，整个山呈褐红色，这种红色正是铁石的颜色，而又由于铁石的缘故，整座山整体光秃秃的，只有稀疏几颗耐贫的矮柏c矮松。周围的小山包倒是郁郁葱葱。 进了才看到这里有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顺着小路蜿蜒而行，就看到了一个大坑，坑边还有一拍破旧的棚子，也不能说是棚子，只能说是木头架子，风雨剥蚀，摇摇欲倒。 这里原来是开采过的 有了这基础就很好办了，虽然基础不是很好，但最起码不用在修路，在选址了，唯一的遗憾是没有人，不好招民工。 随后沈清平一行人在山上溜达了一圈，中间洪冲山射了几只野鸡充饥，随后一行人直奔孙承宗的中军大营——虽然大军包围住塔山，但战事并没有完全包围，而且塔山北面也很是包不柱的，所以从安全上考虑，沈清平感觉有必要凋写人马驻守在此。 当然人马也不需要太多，有大军的掣肘，即使后金兵来偷袭，来兵也不会太多；并且来的多了大队人马动静大，就会被明军的斥候发现。沈清平觉得五百人就足矣，甚至是三百人。 到了中军是天色已经黑了，但沈清平还是找了孙承宗，孙承宗自然许可；而在第二天沈清平又去了火器营，然后带着一千军匠，并伙夫，用马车拉着帐篷c铁锅c谷子，以及铁镐c铁锨c火药c钳子c柳筐等日常和挖掘用品，浩浩荡荡c逛逛当当的往红石山而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温水 沈清平到了红石村之后，暗自帐篷，淘井取水，支锅建灶、修正路面，诸事陈杂，往后的几天也是些杂事，暂缺不提。 而在沈清平走后，孙承宗立刻命令大军往塔山附近靠近，还是和去广宁时行走的方式一样，两翼以及前锋布满了钢丝网，只不过因为又加了一万军队，队伍更显得绵长浩荡。 此时岳托、鳌拜、范永斗已经带着一千多人马赶到这里——岳托也是年轻骄傲，容不下失败，得知明军要攻打塔山后就赶来了，准备扳回一场。 初时听斥候汇报明军有动静，岳托和鳌拜、杜杜带着人马迎了上去，但当看到明军这种队形，岳托果断的撤退了他清楚以现在塔山的人马对上这种队形绝无胜算！ 不过岳托、杜杜、鳌拜、范永斗等将领并不害怕，因为虽然明军以重兵相压，骑兵的优势就放在那儿，他们自觉要是想走，明军是拦不住的，因此不败他们认为还是可以做到的。 回到塔山之后，岳托立刻命令杜杜防备，这其实也不用岳托吩咐，杜杜早已征调了城里的民夫，准备了滚木雷石。 而岳托则带着鳌拜准备迎战，他感觉凭借着塔山的地势居高临下，一定可以给明军一个痛击，最起码也能坚持几天，到时候代善已经带着人马来了，大凌河堡、松山的人马也会到来这样在他的心里还有些感谢明军修建了这么将股的城堡！ 不过当他登上城垛的时候他有些疑惑了，因为明军居然在前面五里左右的地方停住了，兵器把兵车脱宅了最前面——这分明是防御的架势! “不应该是进攻吗？” 心里疑惑着岳托转过头，瞧向了范永斗：“怎么回事？” 范永斗也以为明军大张旗鼓的是要进攻，看了这种情况也有些发懵，因此拱了下身子，茫然道：“在下不懂不如观察观察。” 攻击不行，防守人家又不进攻，也只能如此了。 “你注意观察不知是不是那小子又施了什么诡计。”岳托阴沉这脸交代着，说到在里心里突然有一丝悚然。 “喳。”范永斗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 两个时辰后，居高临下，范永斗看到明军在兵车之后开始挖土，明军向来有挖壕沟的习惯，特备是在城池前，但挖壕沟是防守手段 “这是搞什么？这么多人防范我们这点人？难道是防备后面的来兵？想在这里决战？” 想到这里范永斗心里有一丝恍然，但又感觉不对——为何不乘机拿下塔山？ 他没有想到孙承宗自感兵力不足，此举只是应付朝廷，背地里暗度陈仓招兵、整饬军务，目标还是要打下来就要守得住。 但范永斗迷惑了。 在第二天李牛带着他手下三百多个铁匠打出了近三千张小铁锨，第三天一早，孙元化就装上了车，和火药、钢珠一起来到了中军大营，然后命令前锋营将铁锨领了过去。 孙承宗做事认真，此刻正和袁崇焕一起观看最前面观看战壕的挖球情况，由于沈清平讲的是层层推进，事后孙承宗与袁崇焕曾经与沈清平讨论过怎样设置战壕，最后总结如下，先是宽三尺的战壕，战壕后面树立钢丝网，钢丝网后留一丈的道路，好安装火炮，然后再是壕沟，如此依次往前推进，各个壕沟间在挖取通道这需要两人亲自讲解。 两天的时间士兵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操作，挖的很规范，孙承宗和孙元化都很满意，只是感觉速度慢了些，在他的计划中虽然不急于攻打，但最好挖取三道屏障，以自保，而这两天的时间还没挖成围城半圆的壕沟！当然孙承宗也知道这也是有缘故的，一是工具少；第二是人员虽多，但也施展不开。 因此当听到孙元化要前锋营领取铁锨时，他暗赞孙元化办事利落，两天时间就做好了工具，而且他还有事情要和孙元化谈，于是便带着袁崇焕一起回去了。 行走在壕沟里，孙承宗很快迎面碰上了领取了小铁锨的士兵。然士大夫连进厨房都觉得是钟侮辱，孙承宗更是出身河南士子之家，世代书香，但并不表示他没见过铁锨，见这铁锨像小孩玩具似得，他不仅微微一愣，随即愠怒道：“这元素，怎么搞的！军中之事，怎能儿戏！”说着而他怒气冲冲的甩了下袖子。 而袁崇焕见工兵铲这个样子也是一愣，心中也产生偷工减料的感觉，但转而一想孙元化的为人，疑惑的回道：“元素不是这样的人啊！” 孙承宗微微一愣，随即点头说道：“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而就在他说话之间，他就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很粗鄙的惊喜声：“咦！这小东西真他奶奶的好用，沈都事莫不是鲁班转世？！” “哦元德？” 孙承宗和袁崇焕几乎同时站住了，然后转回了身体，向着壕沟边上黑瘦的、正在挥动工兵铲的士兵走去只见那士兵正一铲一铲的往壕沟上泼着土，样子极为轻松，完全不像用大铁锨那样要用脚踩下去，然后在扔上去。 “咦” 孙承宗和袁崇焕对视了一眼，然后袁崇焕说道：“兀那兵士，你把铁锨拿来看看。”那士兵闻言，急忙递了上去，同时低头哈腰的说道：“这铁锨真快，都能当刀使。” 孙承宗和袁崇焕闻言再次一愣，随后袁崇焕拿了过来，一掂量，轻重适中，在一看铁锨前端，锋芒闪耀。 而就在这时，孙元化已经走了过来，看着孙承宗和袁崇焕正观赏着铁锨看，他禁不住感叹道：“化腐朽为神奇，元德真是大才！” “是啊！没想到这一小小改变真是一举多得！”想起刚才的怒气，孙承宗捋须感慨。 “哎！我当时还多有不解，还以为他是因为缺铁才不得已而为之呢，原来其中另有乾坤！”孙元化轻松笑道。 “元德确实大才！”袁崇焕也在旁边赞了句，然后问道：“元素，招兵之事怎么样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加热 “仰大胜之光，进展顺利，现在已招募二干余人，己在城外集合，我正想着让大人派个把总去集训。” 孙元化笑着回道。 “善，派张达去即可。采石之事怎么样了？” 随后三人一边谈着一边往中军大帐走去。 “这铁锨趁手。” “这锨也快。” “你说沈都事会不会是鲁班爷转世，怎么什么都会！” 孙承宗三人走后，士兵们开始畅快的议论起来 虽然弄不用白孙承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孙承宗的大众人马毕竟是在那儿，塔山上所有人心里都有一股被压迫的感觉。 作为统领岳托更是如此，虽然他为了稳定军心，故意装作不在意，不上城垛，但心里却在意的要命，不时派谴范永斗上城垛察看——虽然范永斗的计策失败，但岳托依然认为范永斗是很有头脑的人，将它视为左膀右臂。 不过这也苦了范永斗，托着胖胖的身子爬上爬下，山风割面，不过去的次数虽然多，但他依然没瞧出什么异常来，当然他也一直郁闷着，为什么明军要挖壕沟自保，明明有优势。 拘泥于商人这个层次，范永斗对利益得失很敏感，胸中也有些策略，但在大局上和朝堂之事上他就不行了，因为他还没经历过。 虽然来来回回回、上上下下的去的很勤，但观看了几回，又询问了杜杜几次，都没发现明军有什么动静——杜杜一直在城垛上。 但是当傍晚时分，遥看着将兵车后长龙似的新土，范永斗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再次观望了一下，范永斗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是速度！ 兵车后一目了然，前两日挖的土由于失去了身份，黯淡无光，而早上到中午挖的颜色因为失去了少许水分，颜色有些灰败，但下午挖的却是黑黝黝的亮！ 发亮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这长度，一下午的时间挖出的都跟上昨天一天的了。 “难道是加派了人手，孙承宗可真够小心的！” 也没感觉到什么不妥，范永斗下了城垛，对岳托会说没什么情况，然后继续和岳托一起议论事情，他们现在最想解决的还是怎么破除明军行军途中兵车保护的问题。 当然他们也找到了很多方法，比如投掷巨木，用长木撞击，甚至用火炮轰击——后金兵也有火炮，而且很多，都是在前年王化贞打败后留下的。 但想来想去这些方法无不放弃了部分骑兵的优势，还且还需要很多人员当炮灰因此他们只好静等后院热那么的到来。 初遇见识，他们还没觉察到钢丝网战壕大炮的组合。 而在当日曹变蛟原来的前锋营的五百人马被孙承宗调拨了过来，依旧是归曹变蛟指挥，然后五百人马驻扎到了红石山前面的小山包上。如此在加上一千军匠，伙夫、负责管理的十来个里头，荒凉的红石山热闹了起来。 这些人早有分组，随后便开始动作，清土的清土u，打炮眼的大炮眼，轮锤的轮锤而十来个伙夫支锅的支锅，提水的提水，淘米的淘米；米是小米，这东西比麦子来说容易储存，适宜当军粮。 至于开采的规划，沈清平是没有的，由于需求急迫，虽然调来了军队，但毕竟是在后金兵的眼皮子底下，相当于小偷偷东西，只是多个放哨的所以沈清平让他们怎么快，怎么开采，只要暂时能弄到大量矿石就行。在当天下午，一边多亮装满铁石的马车陆续拉到了火器营。 由于初次，沈清平随着车夫而行，主要还是想问一下孙元化招募民工的事情，用军匠开采只能是暂时的，而巧合的是孙元化还没有回去，他正和孙行一起在原来烧制木炭的地方修建沈清平所说的炭窑，听说沈清平来了，孙元化立刻把沈清平叫了过去 至于民工之事，孙元化说已经招募了五百余人，本来想明天带过去的，现在你来了正好带过去第二天一早，沈清平就带着车队和五百民工，又拉了些锅碗瓢盆的往红石山而去，这时炼铁炉子里的木炭和煤炭已经燃起了 于此同时铭记你的第一道壕沟已经挖成，随后袁崇焕命令把军车在往谭山方向推进十丈。，开始挖取第二道壕沟，同时命令每隔六丈挖取一个宽三尺由于的竖向壕沟，以和原来挖好的壕沟相连。 在城垛上岳托和范永斗、杜杜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愣，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壕沟也向来没有挖一道的，以前攻打辽阳、抚顺等地时，城前的壕沟都被挖成了阡陌，还是驱赶民夫给填上的，当然后来变成了用民夫的尸首来填。因此岳托和杜杜心里的疑惑一闪而过。 至于范永斗他虽然长于计谋，善扑人心，但在军事上他并不擅长，因此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妥。 “这明军还真够小心的，难道是知道我父要来？想在这里打一场大仗？” 连续几天见明军确实没什么动静，岳托放下心来，心里也有了另一种感觉。 而范永斗则继续琢磨人心：“有可能，明军连战一月，人马困乏，也想休整，而且若是继续攻打，此处不比山中，地形开阔，他们也一定怕我军袭击他们的粮道，故而想以逸待劳。” 岳托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狠狠的说道；“想的不错，但纵使建的像乌龟壳似得又有什么用，倒是我军千军万马一样能踏碎。” 既然明了了铭记你的作战意图，岳托也放了心，拂袖而去。 他们的分析也不能说不对，孙承宗是要进攻，但时间去额不相赶的额那么紧，而且他们也没料到壕沟的二组合的缘故，他们也没看出这壕沟其实可以寓攻与守！ 而于此同时，红石山上的采石也进入了正规，而且进展顺利，孙元化有送来了八百民工，同时因为军中认识字的不多，也是想锻炼下二愣子，沈清平让赵武把二愣子也教了过来，让他给民工记功。 不过民工虽然来了，沈清平暂时还没让军匠们回去，而是先让他们在山下修建房子、澡堂、伙房、仓库等基础设施。 红石山在沈清平心里很重要，在他心里有另一番打算，一定要趁机把它建设起来。而这西额东西后金兵来了也不怕，几转几瓦而已，后金兵又不会带走，顶多捣毁，而捣毁了也可以重建。 当然这是沈清平心里估计的最坏的情况。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代善到来 而在此时，孙承宗也在中军大帐内忙碌着，只不过他些写奏折，内容只有一个核心要钱要粮，由于要新招兵马，没有钱粮是不行的。 另外现在士兵的赏赐还没下来，孙承宗也有催促之一，另外就是把开采铁石的事情向上面奏报一下。 明朝对待铁石也很是盐铁专卖，一方面受小农经济意识的影响；一方面铁乃是军事物质，所以明代对铁的额管理还是有些严格的，虽然不像蒙元时期那样十户用一把菜刀，但照样很小家子气，户部铸铁司每年给全国有数的额几个铁矿下达铸铁的产量目标，完成后即可封山封炉。 当然现在私下里地方官和商户合作偷采的很多，魏忠贤上台后收取矿监税针对的就是这一部分，所以在开采铁石这件事上官房虽然有定量，但民间早已泛滥了。孙承宗有‘假节’在手，自然可以开采铁石，只是他也没有必要像商户们那么冒险，感觉还是向朝廷解释一下的好，不然归乡以后，言官可能乱咬人。 刚写完奏章，这事帘子被掀开了，随后袁崇焕笑盈盈的说道：“钢丝网送来了” “哦，咱们去看看。” 孙承宗说着把奏章用火漆封好，走到账门外之后递给了亲随：“送递运所，四百里加急。” 不是重要军情，没必要用八百里这个急件。 而后转脸对袁崇焕说道：“不知着次元德有弄出什么新花样？” “元德细致一定会与众不同。”袁崇焕也笑着回道。 而结果也没出来年个人所料，到了辕门处，孙承宗和袁崇焕两个人就看到了一辆辆的马车，马车上竖立着一块块黝黑的钢丝网——由于钢丝网加宽了宽度，平装马车装不下。 “果然不同！”孙承宗和袁崇焕相似一笑。 而这时那负责押送的校尉见孙承宗和袁崇焕到来，急忙向前行了个礼说道：“参见两位大人，孙大人来前让下官传话，这钢丝网最好用蹙树桩竖起来，另外这钢丝网上每隔五丈有一个炮口，安装时要注意。最好把带炮口的安装在最外围。火炮三日后就到。” “好！就对准那山寨大门！” 孙承宗抚须而笑，而袁崇焕也是微微一笑，然后一面令人去山上砍树，一面令人把钢丝网抬去壕沟。 北方从来不缺的就是直溜溜的松柏 而对于岳托和杜杜、范永斗来讲，虽然他们自感察觉了孙承宗的战略意图，但他们谁也不能、也不敢肯定情况就是这样，因为存在变数，所以他们心里还是有压力，有心事，心里不踏实，他们就上城垛观察军情，同时期盼着代善带兵到来。 当下午时分，岳托照例带着杜杜、范永斗以及鳌拜、索罗真等牛录额真登上了城垛，然后他们就看到兵车后面明军的士兵正在挖坑，树立竖立树桩的竖立树桩。 而由于距离太远，钢丝网又通透，他们并没有看清明军在装配钢丝网，只是感觉他们好像是在做什么。 但越是看不清，就越是不放心，越是岳托带这一对人马出了城，等靠的近了才发现明军装配的是和兵车上的差不多，只不过高了很多，长了很多。 没有想到孙承宗居然会把钢丝网这般运用，而这几天岳托和范永斗、杜杜等议论的都是用什么方法冲破孙承宗的兵车 “这老东西难道真想窝在里面不出来！” 愣了一下，岳托恨恨的说道。而在他的心里更是不是滋味——这冲破兵车的简单经济的方法还没想好呢，这又来个加强版！ “只有等贝勒来了”杜杜瓮声瓮气的说了句。 岳托没有言语，而后骑着马向往近处看清楚些，铭记你一排箭矢射了过来 装配钢丝网本身就很容易，而且人手有多。到晚上就装好了两道，而由于现在铁石供应充足——毕竟纯开采的就有一千人，在加上火药的助力。所以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有一批钢丝网被送别了过来，这样就足够了！ 而在和中午的时候，代善一行人来到了塔山，岳托听到通报后，急忙出去相迎，而到了城外，却发现代善只是带了大约两千骑兵。 城外不是说话的地方，岳托只好掩饰住心中不满把代善迎进了城。不过代善倒是担心军情，‘哒哒’的马蹄声里，寒着脸问道：“情况怎么样了？”岳托大败，令他面子大失，他心里确实不舒服。 岳托也很机灵，也清楚代善脸色不善的原因，小心翼翼的回道：“那孙承宗的做法有些奇怪，把自己弄得像乌龟了壳似得，孩儿有些看不透。” “哦，带我去看看。” 代善知道岳托一向很机灵，这时居然看不透，他疑惑的瞟了岳托一眼。 “在南门外方能看清，阿玛不休息下吗？” “不了，先看看。” 而到了南门城外，看到了钢丝网以及壕沟，代善立刻大吃了一惊——以他多年军旅，自然你能都清楚这套组合简直就是抵御骑兵攻击的克星！ 而这时岳托指着外围的兵车说道：“孩儿就是被那东西打败的，孩儿无能，当时措手不及。” 代善没有立刻回答岳托的话，而实在脑袋里模拟着骑兵和兵车相撞的情景，良久叹道：“我儿输的不亏！” 听到代善谅解，岳托很是高兴，继续说道：“只是孩儿不明白孙承宗明明兵力占优势，为何不对我攻击？” 虽然估计孙承宗是想以逸待劳，再此决战，但毕竟只是感觉，岳托还是想让代善确定一下。 而代善生性虽然勇猛，但勇中有细，很是谨慎，因此他没有正面回答岳托的话，反而反问道：“你为呢？” “孩儿猜测孙承宗一定觉得而我们会反击，所以故意弄了这个乌龟壳，想以逸待劳，梁歪这里靠近宁远城，运送军资也方便。” 代善听了依托的话并没有直接回答岳托，而是再次看了看军车和钢丝网，最后叹道：“深的军法之妙不计一城一地之得失，不意孙承宗如此厉害！” “阿玛，不是孙承宗，肯定是沈清平！”岳托斩钉截铁的说道。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声东击西 “他？” 虽然从沈清平的事迹中得知他机智异常，也聪慧异常，甚至努尔哈赤也称赞沈清平此子非凡，但代善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这个不计一城一地的战略是沈清平的。 原因无他，因为不计一城一地不是不计较，而实际上就是在计算全局！ 而计算全局的能力并非是仅仅聪慧所能做到的，他往往需要的是经历和位置的结合。 比如一个里正一般只是从里正的位置考虑问题，而要他从首辅的角度去考虑问题那就勉为其难了，因为他层次不够，没经历过。 当然出身官宦世家耳渲目染或者得到退仕的士大夫的亲自指点，以及饱读诗书、特别聪慧者也可以做到。代善心里就有一个人选——范文程！一个被他认为是奇人的人！ 而从他得到的资料看，沈清平原来只不过是一个小匠户，谁指点他，孙承宗、袁崇焕、孙元化等都忙于军务、政务，因此代善觉得不可能！ 并且推己及人，从大局上考虑问题他也是在跟着努尔哈赤熏陶出来的，沈清平这小小的年纪。 “一定是他！孙承宗原来一直追击，直到那小子来广宁后，事情就起了变化。”岳托解释道。 “哦……” 听此，岳托爱新觉罗氏特有的长眉一挑，心里一咯噔——如此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胸襟，那就以后，不，现在就是一个劲敌！ 不过正因为从大局看问题，代善隐隐觉察出孙承宗这么做是因为兵力不足的缘故，而又想到明朝朝堂的情绪，孙承宗之所以如此，代善心里隐隐了然。 但是这种阵势却恰恰最令代善犯难！努尔哈赤本来就是因为后金兵力不足，后勤困难才想着打出一个缓冲区，把拳头缩回去，休养生息一阵子之后，再猛烈的打出去。 但孙承宗这样龟缩不出怎么打？而如果要是硬攻的话，有了这种组合，代善感觉人马又不够用的，甚至是失败，全折于此！ 这样就与战略意图南辕北辙了…… “怎么破？木撞，抛石机……马怎么过去，这一条坑，一条坑的……能不能把孙承宗引出来？” 一边回去，代善一边想着。 塔山寨内，因为知道代善要来，所以岳托早己让人给收拾了一个上好的房间，代善换下衣服，出身拿上了青色对襟长褂，洗刷了一下之后，便传令众人到大堂议事。 在中堂坐下，岳托、杜杜、鳌拜等打千问安之后，代善缓缓的开了口：“明匠的情况我都看过了，不知道你们对此有什么破解之法？” 岳托、杜杜以及鳌拜等人有个屁的破解之法，他们本来想的是代善会带大量人马来，然后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明军踏平，即使是岳托明白努尔哈赤的意图他也是这么想，因为不大胜一场，这打出缓冲区的战略意图成功不了，缓冲区本来还是要打的！ 但他们没想到代善只是带了二千人马！ 岳托等人鸦雀无声……而后到有人打破了这份寂静：“报……” 听到是图里河的声音，鳌拜向岳托看了一眼，然后站了起来，正弹了下马蹄袖，想跪安出去，而就在这时代善说道：“进来吧。” 图里河应声而入，然后按照满族的礼节弹了弹袖子，单膝跪下问安，而代善摆了摆手问道：“什么事？” “回贝勒，奴才发现明军有异动？”图里河说道。 “哦……什么异动？” “奴才发现他们从红石山方向拉来了很多铁石，然后往宁远城西南方向去了。” “腾！” 图里河刚刚说完，杜杜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股怒气在他心里勃然而发。 “怎么了，杜杜。”代善奇怪而疑惑的看了杜杜一眼，在他眼里杜杜向来稳重而有礼，现在居然毛躁而失礼，他感觉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名堂。 “回贝勒……” 杜杜一边转身，一边说道：“那红石山就是距次四十多里路的一座铁山，在我方境内，由于在两军交锋区，所以荒废了，没想到，没想到……” 瞒天过海……声东击西！原来孙承宗重兵压境还有这层用意！ 听此岳托等人眉头都是悚然一皱，没想到就这样轻易坠入彀中！但随即他们心里就爆发了另一种情绪…… 这是什么？！拿了自己的铁石，炼成钢丝网，然后再来对付他们！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不！比这还可恶，毕竟这是还拿走了矛！ “欺人太甚！”鳌拜‘豁’的一下站了起来，身上的轻甲‘哗啦啦’一阵响动。 而想着那黑黝黝的闪着亮光的崭新的钢丝网，岳托更是差点气炸，但是他气恼中还有的一点惶恐，毕竟最近一段时间他是塔山的军事责任人，这事是他的疏忽，也不能说是疏忽，而是根本没有想到！ “这只老、小狐狸！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岳托咬牙切齿，但心里却是又怒又怕！ 而代善听了图里河的报告心里也是又怒又惊，不过他毕竟征战多年，遇到的大事很多，因此比岳托他们镇定很多，不过他也没想着训斥岳托，用范文程的话来讲，为将者应察天文、地理，岳托还是太年轻，不论是经验还是军事格局，都比对方差了一个层次。 因此他虚按了一下手，示意杜杜和鳌拜两人坐下，然后故作平静的问道：“那红石山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你们探明了没有？” 由于火器营是在宁远城外十余里处，图里河等斥候一直关注的都是城里的动静，所以起初并没有注意到火器营的动静，后来火器营以及宁前兵备道招收人员，他们也没太在意，原因无他，宁远城由于新建，再加上孙承宗以前的扩军，这招人的告示是三天两头一张。因此直到城里外出回来的人对城外长龙似得车队议论纷纷，图里河等斥候才意识到明军可能是大动作。 但是红石山的具体情况图里河还没有去探查，因此他游戏而惶恐的回道：“奴才也很是刚刚探知这个消息就回来了，还没有去红石山，奴才这就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调虎离山 “好，你亲自去，探仔细了！” 代善缓缓的说道，而一次同时他的脑地阿里形成了一个计划——调虎离山！如果红烧山那边孙承宗特别重视的话，派兵去打红石山那么孙承宗极有可能从那壕沟里出来，那时候就可以用骑兵袭击之。 但这关键要看红石山在孙承宗心中的分量，要是已经是没有分量的弃子这条计策就用不了了！而要看分量有多少，仅仅看红石山的驻守就可以了。 听了代善的命令，图里河‘喳’了一声，甩了甩袖子，起身而去。而图里河刚走，岳托就狠狠的说道：“这额一定有何事那小子捣的鬼，不知那小子在不在红石山。” 这个推论倒是很浅显：沈清平既然能做出钢丝网，现在又采集铁石，那么极有可能在那里！想到现在沈清平在孙承宗心里的分量，代善心里一动…… …… 如同代善所猜测的一样，沈清平确实是在红石山，而此时红石山上一切已经步入正规，沈清平终于清闲了下来，不过沈清平并不在红石山上，由于要经常放炮炸石，所以沈清平就住在了路口的小山峦上，山居无聊，沈清平也没有闲着，在代善进入塔山的第二天，沈清平就参加了曹变蛟、洪冲山巡逻的队伍。 最近则三天他一直跟着，他跟着的目的自然不是巡逻，而是想打打牙祭。 虽然说是当兵吃粮，但在沈清平看来宁前军的口粮其实并不好，由于军粮的特殊要求以及运输成本的考虑，宁前军的军粮是清一色的山西的谷子，浊法也不过是和谷子汤、吃谷子做成的黄窝窝，至于菜肴，也就只是一块腌制得发白的咸菜疙瘩而已。远远赶不上在火器营的饮食水平，更赶不上在军营里伙夫对他的特殊照顾。 一大早到铁石场巡视一下，然后回到营所随意吃了一点，沈清平和曹变蛟、洪冲山以及赵武等三个随从便骑着马往东南而去，哪里小山丘起起伏伏，猎物甚多，不比红石山一带光秃秃的，连飞鸟都少。 “看今天能不能弄到那只野彘，今天咱们没事，随着它的脚印走，还是那玩意肥！” 红石山周围由于地貌的原因本来就猎物稀少，而有与采石需要放炮，更是把周围的动物都吓的搬了家，连傻狍子都没有，而沈清平由于怕有急事也而不敢走远，所以这两天也只不过猎杀了两只以洞安家的野兔，连野鸡都没见着。 不过昨日在临归时洪冲山发下了一道野猪的脚印，东北古来是渔猎之乡，洪冲山猎户出身，从脚印的大小和新鲜痕迹判断这只野猪得有二三百斤大小，而且就住在这片小山包里，这令曹变蛟很动心，沈清平也很动心。 小山上倒出都是松柏、贱货着几株桦树、榆、柳，由于，而地面的野草也从枯黄的落叶里钻了出来，偶尔可见白色的山菇，而由于地面柔软的缘故，野猪的蹄印很清晰，并且也看到野猪在一片山蘑菇出也看到了野猪啃咬的痕迹，见此众人精神都是一阵…… 但循着蹄印一直到了南坡，却没见到野猪的影子，而在南坡的下面就是从海边通往广宁城的路，由于出自啊山南，得光，灌木重生，可以没人。 见此曹变蛟皱了皱眉头说道：“这过路了，草这么厚，还好找吗？” 而洪冲山却笑道：“这你就不懂了，野彘这东西最喜欢钻草窝子，它一定在那里。”说着洪冲山对着路对过的小山包遥遥一指。 “洪大哥，今天能不能快哚，就靠你了！”随着曹变蛟一夹马腹。 沈清平听了也很心动，也夹了下马夫，而就在这是东边传来‘希鲁鲁’的马叫声，随即就听到营地面颠簸车轱辘产生的‘吱嘎’声。 居然有人！看样子还挺急！ 沈清平等人立刻立刻勒住了马，警觉起来，然后伸长脖子往东看去，片刻之间，只见一个瘦小的、穿着青色短衫的车夫正坐在马车上，扬鞭策马。而与此同时在他的身后远远的传来了‘架驾’的催马声。 “这是怎么回事？” 见此洪冲山小声的问了沈清平一句，沈清平摇了摇头，他本以为会是后金的斥候，但后尽得斥候没必要弄一辆马车，俄日而后面的追赶也很蹊跷， 或许后面追赶的人才有问题！ 毕竟是在红石山的地盘上，沈清平的警惕心又提高了一步，心中想着是不是把马车拦下，而谁知就在这时，那车堵打扮的瘦弱年轻人，突然一拉缰绳，那马立刻人立而起，而趁着这个功夫，那车夫决然跳下了马车，可能功夫不是很好，居然踉跄着差点倒下，但随即他照着马屁股狠狠的抽了一鞭子，然后把马鞭一扔，仓皇的往山上奔来。 这一系列动作在沈清平、曹变蛟等人的眼里都是菜鸟的行为……对于该怎么对待这个人，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沈清平感觉还是问一下比较放心，当然也要看看后面的人是什么人。 “你注意他一下，别让他跑了。”沈清平嘱咐了赵武一句。 而在说话之间，沈清平看到后面有两骑赶了过来，马上骑兵身材魁梧，穿着装束居然是明军装束。 “难道那小个子真是斥候？” 沈清平心里疑惑着，但转而一想也不一定，反而是下面的两骑有可能——毕竟后金的斥候穿着明军的装束更隐蔽。 而正在思索之间，两骑已经随着马车追了过去，但仅仅过了马鞭三丈，两匹马都恢恢一声长叫，转过了头，随即沈清平就看到两人来到了马鞭处下了马，然后比量了一下，又在路边观察了一下，然后拿着配刀往沈清平这边的山上而来！ 看两人经验这样丰富，沈清平心中一凛，然后对曹变蛟和洪冲山说道：“把这三个都留下来问问，我去抓那个小家伙，你们几个抓那两人。” 这样分配倒不是沈清平柿子专捡柔的捏，而是他清楚曹变蛟和洪冲山两人的性格，他俩一定不会让他对付山下那两个人的，在此时刻没有必要多费口舌。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羞怒 至于两人的安全沈清平几乎没有考虑——两人都是勇冠三军的人物，而且还在暗处，还各有一个随从。 六人把马藏好之后，放轻脚步，猫着腰，偷偷的摸了下去…… 山下的灌木很多，那瘦小的车夫已经藏了起来，正在往上赶的两个明军也是东瞅西瞧的谨慎的往上赶着。 到了那车夫的大致藏身处，曹变蛟把手往下虚按了一下，示意沈清平停下，然后他和洪冲山以及两个随从也分散开来，继续往下摸去。 随后沈清平从树后瞧瞧的观察了一下，作为特种兵出身，他很容易找出易于藏身的窝点，也很容易找到行动的痕迹，左下方有一从灌木的树叶有被触动的痕迹，灌木从边还有一颗粗壮的松树…… 这是极好的藏身地点，可以防备侧面的观察和突袭，而且还可以背靠着休息……沈清平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眼看着将要到松树身边，沈清平突然听到身右的灌木丛有轻微的响动，心生警觉他停下了脚步，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脑后生风…… “这人连藏身都不转业……” 电光石火之间，沈清平一个矮身，身体一扭，扫堂腿向后扫出，下一刻就听身后‘咕咚’一声。 于此同时沈清平怕闹出动静，影响曹变蛟和洪冲山捉拿那两人，所以扫完之后，立即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一扑，手掌也按向了那车夫的嘴巴，同时小声而严厉的喝道:“别动！” 但下一刻，他就有些后悔，因为这时他才看清掉落的的幞巾与细细眉间的三千青丝…… 然后又感觉到了温热的柔软……看到了睁大了的，蕴含看惶恐、羞愤与倔犟的泪眼。 “女的？” 沈清平有些奇怪，这个时代大户人家的女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户人家的女子虽然不这样，但像这样赶着马车独自出门的沈清平还没见过，只见过结伴而行的。 “别出声！出声我……我杀了你！” 泪眼磅礴里带着清冷的骄傲，白皙精致的面容犹如捧心的月宫仙子，高慧娘虽然美的有点不似人间，但沈清平前世也是阅尽千红，高慧娘的美貌只是让他的心微微一荡，就恢复了平常，当然温香软玉太软，气质如兰太近，这样的姿态沈清平不太合理，而且手掌还捂在人家的嘴巴上，也怕高慧娘大咋呼小叫，因此沈清平一边威胁着，一边慢慢的松开了手，然后翻转了身子。 高慧娘出身官宦世家，从来没有被陌生青年男子接近，而且是这样接近，牵扯到女子贞洁，此时她心里的羞恼早已超过了恐惧。 见沈清平的手掌慢慢脱离，而又怕她喊叫，欲拒还迎的不想离开她的红唇，羞恼之下，忘乎所以，螓首一伸，‘咯咯’租住了沈清平首长的边侧。 痛彻心骨，要不是存在着以前的心境，这样淬不及防，只怕叫出声的倒是他了！但他还是本能的抖了抖手，想把高慧娘的嘴巴抖下来，但高慧娘去鹅依然死死的咬着，只是螓首随之抖动。 而俱在这时下面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看，那边似乎有草动。” 这下沈清平不敢动了，但还是狠厉中带着幽怨的瞪了高慧娘一眼，而一股狠劲儿下去，见沈清平没有别的动作，高慧娘也冷静了些，松开了嘴巴，只是嘴角鲜血凛然，让人感觉到冷酷而妖异。 而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喊道：“好贼子。”“啊！” 沈清平抬头一看，只见曹变蛟和洪冲山已经和那两个人干了起来，曹变蛟转转腾挪，雁翎刀舞出一团刀光，而他的对手却很是步步倒退，洪冲山那边也是，只是他手里拿的是为猎杀野猪准备的钢叉，或刺或砸，也很是步步紧逼，占尽上风、两个随从倒是用不上了。 见此沈清平从灌木丛里站了起来，然后随手拿起高慧娘跌落的匕首，随即按住了手掌，游戏额恼怒的说道：“你属小狗的，你是什么人？” 人心是微妙的，从沈清平的一系列语言和一系列动作中，高慧娘已经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沈清平心中对她并无杀意，而由于女孩子天生的自觉，沈清平的那句‘小狗’却让她听出了满满的调笑之意。 本来还没完全散去的羞恼再次浓厚了一些…… 不过出于教养，高慧娘没有立即反驳，那样倒成了互相调情了，因此她也紧随这额沈清平站了起来，向后撤了一步，然后才寒着脸，冷冷的说道：“你才是狗，你是什么人？” 声音如冰柱落银盘，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只是她的糯软的江南口音，却无法将那股冰冷完全发挥出来，做到极致。 但沈清平之所以说他是‘小狗’心中并无调笑之一，只是觉得她是个小女孩子！ 而见她反驳，此时此刻，沈清平也顾不得多言，转身对赵武说道：“把她绑起来。” 高慧娘有着聪慧敏感的女子心，她清楚有时候男子的调笑也意味着怜香惜玉，这两者之间界限很模糊，可他万万没料到沈清平会说翻来你就翻脸，这女孩子被绑起来能有什么好结果！ “兵痞！兵痞！” 高慧娘心里接连骂了两声，此时此刻，她也清楚再隐瞒、再倔强只怕是有危险了，倒是不如一博，于是她厉声喝道：“大胆！我乃大理寺右少卿高攀龙之女高慧娘，特来寻辽东经略孙承宗孙大人，有要事想告，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居然敢……” 说话时高慧娘气势磅礴，但毕竟是色厉内荏，身子不由得往东边测了测。 “高攀龙？” 沈清平愣了楞，低于这个名字他是熟悉的，堂堂的东林七君子之一，但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居然是高攀龙的女儿…… 虽然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但现在却不是询问的时候，不过这绑也不能绑了，沈清平向着赵武摆了摆手。 而就在这时，只听‘哎呦’‘哎呦’两声.沈清平转头一看，曹变蛟和洪冲山两人已经对他的敌手刀叉加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杀 “把他们绑起来问问。” 见此沈清平一边喝着，一边走了过去——既然这高慧娘没有问题，那么这两人一定有问题，而才迈步，沈清平就停了下来，转头向高慧娘问道：“你可知道这两人是什么人？” 下载app，免费读本书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十八掌：添把火 “可以。”沈清平继续笑道。 “我不是！我是”没想到事情如此峰回路转，看着沈清平的样子，高慧娘的心里凉彻心骨，但还是倔强的反驳着。 “大胆，小贱人还敢胡言乱语！沈兄弟莫要听他的。“ 李九如一边截断了高慧娘的话，一边带着幻想的笑容转过了头，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因为一道寒光正出现在他的眼底 沈清平之所以如此拖延还是想稳当些，因为他看到李九如的三个随从抓着头颅的手个个都是青筋暴露，眼神狠厉，显然三人有些武艺，虽然有曹变蛟和洪冲山在，么沈清平不惧，但却怕他们跑，要是跑了有一个就会应付啊很多麻烦，甚至是打虎不死，伤及自身。所以沈清平才想着趁其不备。 “你” 李九如惊骇的捏住了喉咙——他之所以没点防备之心，并不仅仅只是沈清平的态度，曹变蛟和洪冲山等人脸上的怒气他是看在眼里的，但是他很清楚沈清平态度转变的原因，因为江东军，或者说是江东军对宁前军，甚至是整个大明的作用。这也是江东军骄纵的原因。 他打心眼里没想到沈清平会动手！ 而此时沈清平已经将匕首往离九如身侧的随从身上一掷，同时厉声喝道：“杀！给我杀死他们。”说话间沈清平抽出了李九如身上的佩刀。 “啊！”“啊！” 曹变蛟和洪冲山早有心里准备，在沈清平提上匕首的那一刻就对着身边的关东军一个抡起了雁翎刀，一个弹出了钢叉，那两个江东军猝不以及防之下，只是大叫了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随即两人纵身一跃迎上了李九如的两个亲随，而曹变蛟更是横刀一截，当住了伸向沈清平的雁翎刀，红石对着左支右拙的沈清平喝道：“兄弟退下，让俺来。” 同时曹变蛟心里想着：“这兄弟做事总是表面笑嘻嘻，暗地拔刀子，太不大丈夫，回头我得说说他哦，不对，他这样是因为他功夫不好的缘故，如此说来他倒是胆气可嘉。“ 有曹变蛟抵上，沈清平也叫跳出了圈子他也觉得自己可能不是那随从的对手！ “以后得锻炼锻炼”心中想着，沈清平又往上方，高慧娘站的方向靠了靠。 而对于高慧娘来讲，闺中女儿哪里见过这种上有一刻谈笑风生，下一刻就刀刃相向的场面，她简直是惊呆了而对于沈清平，虽然杀死李九如他心里很赞成，但沈清平这种手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让她感觉阴险如毒蛇，因此见沈清平靠了过来，她心里不由的寒气直冒，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后撤了一步。 沈清平到没有在意高慧娘的动作，而是转身看着曹变蛟c洪冲山以及赵武等三个随从和那三个江东军的打斗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现在是以多战少，而且曹变蛟勇冠三军，片刻之间，他的对手血飞溅脖颈，然后他又向赵武三人围攻的江东军走去，而这时洪冲山也已经一叉子叉在了那个随从的胸膛，好像是没想到自己随便就遇到了一个高手，那江东军临死前喉咙‘咯咯’着，眼中冒着惊骇绝望的光芒的光芒。 而最后一个见情况不妙，虚晃一刀，转身要走，曹变蛟大喝一声，纵身扑上 至此，沈清平才轻轻地喘了一口气，随后他命令赵武把那六个江东军搜索了一遍，果然在那李九如的身上搜到了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而后赵武等人已经熟练的开始掩埋尸首以及那三个随从带来的首级 “会不会有事？” 洪冲山毕竟年长，游戏而担心的问了沈清平一句。 沈清平摇了摇头，然后答非所问的说道：“敲打敲打他们也好！” 在沈清平心里江东军犹如一条恶犬，恶犬看家叫人可以，但是要是咬主人，那就要敲打敲打了，这也是沈清平结击杀李九如的另一个内在原因——他想给毛文龙传递的这样的信息。 而后沈清平又叮嘱道：“千万别传出去。” “省的。”“省的。”曹变蛟c洪冲山以及正在忙活的赵武等人急忙答道。 而就在这时，沈清平就听到身后传来高慧娘‘嘤嘤’的哭泣声。刚才没哭，事后倒哭了，沈清平有些奇怪，但转而一想，女孩子本身就爱哭，也许是因为后怕的缘故。他自然不知道高慧娘哭泣是因为看到了叶大的头颅，想到了他的舍命相救c鞍马劳顿。 而可能是被哭声扰的心烦，曹变蛟微微皱了皱眉，向沈清平问道：“她是什么人，兄弟你问了没有？” “问了，她说她是大理寺右少卿高攀龙的女儿。来找孙大人有事。”沈清平答道。 曹变蛟本来见高慧娘美貌非凡，又见沈清平刚才在他身边起来，一为沈清平是看上看了呢，本来还想调笑两句。说两人般配，但一听高慧娘的出身，就‘哦’了一声，调笑的话咽下，反而问道；“这是真的假的？” 沈清平倒知道这是真的，而且自从高慧娘说出他的名字他就知道是什么事，因为史书上有记载，这一次就是叶向高和孙承宗出手相救，高攀龙才保的姓名。 但这次以后魏忠贤并不死心，先后杨涟和高胖龙等再次打入大狱，说着闻言大怒，带兵巡边，然后要亲自入朝劝诫，这在魏忠贤看来就是兵谏，吓的抱着天启帝的大腿痛哭，天启帝立刻下圣旨禁止孙承宗进京，孙承宗这样做无异于犯上，一帮老友也相劝，最后孙承宗才回去，但这也为他第一次被罢免埋下了伏笔。 而其实也不能说是那一次埋下伏笔，埋下伏笔的正是这眼前的女子，由于孙承宗和高攀龙的关系很好，再加上朝廷这次罢免了阎鸣泰，却给宁愿军安排了一位监军纪用，所以孙承宗一怒之下，只用茶水招待了来赏赐的内廷太监！ 因此从抗金大局上讲，沈清平觉得高慧娘真的不该来，当然事情最终的结果还会是如此——即使高慧娘不来，孙承宗也会有渠道知道这事。 只是高慧娘亲自来会在孙承宗心里添把火！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脚底抹油 当然不该来这样的话沈清平只能在心里说说，因此沈清平点了点头回道：“看样子是真的。” 此时曹变蛟对沈清平已经是佩服之致，听了沈清平的话便不在说话，而洪冲山同样如此，而他们也早已没有了打野猪的兴趣，回答完曹变蛟的话后，沈清平转头向高慧娘问道：“姑娘，我们正是孙大人麾下，不知姑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还是现在就去找孙大人。” 虽然柑橘而沈清平极为阴险，但此时此刻，高慧娘感觉还是跟着而沈清平一起走比较安全，而且有沈清平引荐见到孙承宗也容易些，于是回道：“我跟你们走，只是c只是还请各位将军帮忙把我送到军营。” 说话之时，高慧娘瞧着沈清平的眼神有些忐忑，既怕沈清平不答应，又怕沈清平答应了之后在途中对她图谋不轨——他那么阴险。 沈清平倒是没有高慧娘想的那么多，见高慧娘要跟他走，也在情理之中随后众人往红石山而去。 只是高慧娘居然不会骑马，只能步行，沈清平等只能放慢了脚步，好在在山上骑马本来也走不快，高慧娘勉强不散是累赘。 但是沈清平对于高慧娘还有些疑问，比如她为和不走驿路，而走小道，于是便随意问了问，这件事牵扯到高家和魏忠贤的关系，高慧娘之所以选择小路是因为她又不会骑马，走驿站又被魏忠贤派来的宣赏的太监赶上的风险，而且虽然有通关文书，但她的婀娜之身随男装也不能掩饰，并且驿站住宿还要登记，这要是被魏忠贤的人察觉到也有露馅的风险，所以高慧娘才走的小道。 只是沈清平虽然问了，但高慧娘警觉性很高，对沈清平抱着很大的戒心，因此她只是抿着嘴，并没有回答沈清平的话，这让沈清平有些尴尬。 而曹变蛟和洪冲山却在马上互相递了个眼色，以为沈清平是没话找话说，想勾搭高慧娘。 一行人慢腾腾而行，而在快到红石山的时候，两个小兵突然迎面赶了过来，见到曹变蛟之后，甩镫下马，随着而曹变蛟抱拳道：“启禀将军，卑职刚才巡山时发现了鞑子的斥候，另外袁佥事派人来报，说塔山有外兵来援，让沈都事做好警备。” 沈清平听此微微一楞，没想到岳托还是注意到这里了，而下一步后金兵会怎样，沈清平估计岳托看着崭新的钢丝网心里一定不是滋味，那么一定回来攻打这里，何况又来了援兵？ 怎么办？ 略微一推演，沈清平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而这时曹变蛟已经转头向他问道：“兄弟，怎么办？” 说话之间，曹变蛟作为一名好战分子，眼神跃跃欲试，洪冲山同样也很是如此。 沈清平很明白他们的心思，这里有五百驻军，再加上两千多军匠和民夫，又占地形优势，后金兵若是来的人少了，未必不可一拼！ 但沈清平想的是如果后金兵把这里包围起来，孙承宗会怎样？如果孙承宗出来，后金兵会怎样，如果孙承宗来援，那么后金兵半途截击 沈清平感觉虽然有兵车孙承宗也未必有百分之百取胜的把握，上次兵车上的钢丝网只是打后金兵一个措手不及，可以攻破走动的兵车上的钢丝网的办法很多，不如抛石c滚木，这要是后金兵有备而来 而且钢丝网的额最大作用是在阵地上，不是在机动上！沈清平感觉不能给后金兵发挥他们长处的机会，也不能让孙承宗左右为难，更不能让后金兵轻而易举的逃脱那个笼子！ 同时从本质上来讲，开战与现在的战略意图实际是完全相反。 并且孙承宗早已吩咐他让他便宜行事，因此他微微一思索，就说道：“传令，鞑子将要来袭，让军匠和民夫赶紧收拾家伙，火速回宁远城。” “额兄弟！”“兄弟！” 没想到只是听了个影儿，沈清平就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曹变蛟和洪冲山都对着沈清平不满的叫了一声。 “相信兄弟不，相信就听我的。”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太多，战术战略都有，沈清平估计即使解释两人也不一定能完全明白，洪冲山是肯定不明白，因此他只好那兄弟情分硬压。 沈清平话说到这份上，而且曹变蛟和洪冲山也知道沈清平胸有沟壑，因此洪冲山不在说话，而曹变蛟却对那来年各个士兵喝道：“还不快去！” 闻令，两个小兵拍马而去。 而对于高慧娘来讲，她虽然出身官宦世家，也读了很多诗书，但都是些诗词歌赋c元曲c话本什么的，兵书之类的没看过，其实即使看过，不在军中也很难知道沈清平的取舍之意，因此这一刻高慧娘见沈清平望风就逃，她给沈清平的评价，在阴险狡诈的基础上又加上了欺软怕硬。 而在拿沈清平和曹变蛟与洪冲山的对比后，高慧娘觉得虽然沈清平杀了李九如，但里面恐怕是笼络曹变蛟和洪冲山的成分居多，如此细细思量，高慧娘以上的评价上又加上了两面三刀。 其实女孩子向来是感性的，高慧娘对沈清平评价的恶之始就是因为沈清平将她扑倒在地，然后沈清平的表现，让她对沈清平的恶感一发而不可收拾 而与此同时，两个小兵传令之后，众军匠和民夫听说后金兵要来，立刻都慌了，当下都收拾了家伙，往宁远城方向奔去。淡然他们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只是一些破烂衣服和工具而已。 沈清平到时民夫早已作鸟兽散，鹅日军将门到是坐上了拉铁石的马车，途中，沈清平截下了一辆给高慧娘。让这时前锋营的五百人马也已经集合完毕，随后曹变蛟大手一挥：“开拔！” 骑兵的速度虽快，但到了中军只是也是落日余晖了，下了马之后，沈清平带着高慧娘往中军大帐走去。跟随在沈清平的身后，高慧娘很是期待，也有些郁闷。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百章：明光千里 高慧娘的郁闷来自于沿途的士兵对沈清平的的态度。 沈清平所献给给军队的东西，不论是钢丝网还是工兵铲子对士兵们来讲都是实实在在有用的东西，钢丝网可以保护他们的姓名，这一点在广宁大战以及近来挖沟壕时与后金的骚扰战中都得到了证实；而工兵铲可以省他们的力量，这一点最近一直在证实。 从沈清平身上得了这么多好处，特别是钢丝网，最大限度的保护了他们的生命，因此士兵们私下里都把沈清平尊称为鲁班传人，见了他更是毕恭毕敬。 “见过沈大人。” “沈大人回来了。” “卑职参见沈大人。” 一路行去，士兵小校纷纷行礼，神态恭敬里甚至带着点阿谀。“这人如此阴险奸猾，怎么还这么的军心？一定是个欺瞒天下的小人！”路上，高慧娘郁闷的想着。 “孙大人在否？” 带着高慧娘到了中军大帐前，沈清平问了下在大帐外执兵执勤的士兵孙承宗在否，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沈清平喊道：“卑职沈清平求见。” 下一刻大帐里传来孙承宗带着亲切的声音：“元德进来吧。” 听此，沈清平摆了下头，示意高慧娘和他一起进去，掀帘而入后，见孙承宗正从案牍的站起，沈清平拱了下身子行礼，而孙承宗早已笑道：”元德回来我就放心了，你可接到了消息，那代善“ 说话之间孙承宗看到沈清平身后的高慧娘，孙承宗停下了话，诧异的看了看，不明白沈清平为何无缘无故带陌生人进帐。 见孙承宗诧异，沈清平急忙说道：“大人，此女说是高攀龙高少卿之女” 而高慧娘见到孙承宗如见救星，哪里还等的急，抢先一步，带着哭声说道：“侄女慧娘参见孙伯父。” “啊！啊，慧娘，你怎么，怎么来了？” 虽然没讲过高慧娘，但生产线在却见过他的儿媳，见高慧娘和他的小儿媳依稀相似，对于高慧娘的身份他是没什么怀疑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千里跋涉至此，让他心头升起了一大段的疑云。 “伯父事情是这样的”说到这里，想到一路上的风餐露宿c担惊受怕，高慧娘虽然内心远比较一般女孩子坚强，可也忍不住以手掩面，语发悲声。 “贤侄女坐下慢慢说。”见此，孙承宗一边安慰着，一边指了指帐左的杌凳。 虽然也有事情向孙承宗汇报，但此情此景，沈清平感觉再待下去不合与礼，于是拱了下手，掀帘而出 虽然隔着厚厚的毡布，但高慧娘激动之下，声音如并柱落盘，清晰的传了出来，没过一会儿，沈清平就听到了孙承宗‘阉贼c匹夫’的和骂声，再往后就是‘贤侄女别慌老夫与汝父若兄弟而，自当尽力’的安慰声，日此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沈清平就听孙承宗喊道：“元德还在否？” “在。” 沈清平应声而入，只见高慧娘原来一双明丽清冷的眼睛红的像桃子一样，而孙承宗也是面如重枣，环髯皆张，眼睛更是凝重如红铁。 “大人唤我何事？”沈清平拱了下身子，问道。 而孙承宗并没有回答沈清平的话，而是弯腰长鞠一躬，叹道：“多谢元德救我侄女，不然慧娘命不保矣。” “大人，万万使不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人之常情。”沈清平一边急忙弯腰回礼，一边说道。 “孙伯父只知道他救了我，哪里知道他还欺负了我，哼哼，此人果然阴险奸诈！”见此高慧娘心里气恼着——沈清平对她的额纳西而动作和言语她却不好意思向孙承宗说出口。 而在高慧娘腹诽之间，孙承宗又是一声长叹，然后说道：“元德深谋远虑，不计一时一地之失，明光千里，解我两难，真当得上俊彦。” “怎么脚底抹油成了明光千里了！”高慧娘心中愕然。 “大人过奖了。”沈清平急忙再次躬身答道。 同时沈清平很明白孙承宗话里‘解我两难’是什么意思，毕竟刚才高慧娘已经从侧面向孙承宗说了，只不过他的战略性撤退被高慧娘说成了望风而去，好在口有留有余德，没说闻风而逃。 说完，沈清平从袖中抽出了李九如的书信，递给了孙承宗。 而看着此时沈清平儒雅偏偏的样子，再想起他刺杀李九如时的狠辣，高慧娘再次再一次鄙视：“虚伪！” 孙承宗接过书信之后，立刻撕开了，看了下，然后眉头就皱了起来，“是来要钢丝网的，毛文龙此人”孙承宗一边说着，一边撕烂了书信丢到了案牍右侧的卷缸里。 随后孙承宗转过身来，对着沈清平笑道：“元德，老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大人请讲。” 沈清平一边回答着，一边疑惑着孙承宗的‘不情之请’是什么，而这时孙承宗已经笑道：“军中不许留置女眷，宁前衙门里又人多嘴杂，我这侄女还需在这里待几日，老夫觉得火器营僻远清静，想让你帮我照顾下慧娘，你看如何？” “额” 沈清平没想到孙承宗的不情之请会是这个，但想到孙承宗c袁崇焕等一帮人的家眷又都不在这儿，孙承宗这么做到也情有可原，因此沈清平只好说道：“如此委屈高小姐了！” 而高慧娘听了孙承宗的话，也是愕然一愣，没想到孙承宗居然把自己托付给沈清平，不过虽然她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但她家教在那里，知道不能再给孙承宗添额外的麻烦，因此只得站起来，对沈清平说道：“如此给沈大人填麻烦了。” “无妨，绵薄之力而已。”沈清平随意挥了下手。 见两人都同意，孙承宗说道：“元德，时候不早了，你这就带着慧娘回去吧，你明天一早再回来，我听说朝廷宣奖赏的队伍已经到鸡鸣驿了，哦，你再从匠户哪里招两个婢女给慧娘。” 对于高慧娘这个老友加亲家的女儿，孙承宗关怀备至。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零一章：默然 时间已经不早了，沈清平不敢怠慢，急忙找了辆马车，由赵武赶着，和洪冲山一起往火器营而去。 洪冲山现在虽然兵籍还在火器营，但孙承宗已令他暂时护卫沈清平的安，所以随意了些。 到宁远城时天色已经要黑了，一行人随意吃了些，然后叫开城门，继续往火器营而去 到火器营时己经是满天星星，停车后，高慧娘急忙跳下了马车，然后随着沈清平走了进去，月白之下地面依稀可见，远处有灯火闪烁，灯火处传来了西校之声 沈清平虽然不在讲课，但匠户们晚间在此嬉闹说话的习惯也养成了，而且二愣子又是也讲一讲，所以棚子下依然聚集了很多人，以小孩子居多，当然也有来此哄小孩的妇女。 “没想到这火器营还挺热闹的！”高慧娘想着，心里一安。 而沈清平直接把该慧娘待到了他的住处，火器营里他这一排房子是最好的，沈清平当然要把高慧娘安排在他的院子里。高慧娘的房间沈清平安排在了他的房子的隔壁东侧，在取的高慧娘的同意后，洪冲山熟门熟路的招呼随从去开门、打扫、拿被褥之类的，与此同时沈清平也打开了他自己的房门，请高慧娘进去稍待。 但高慧娘却拒绝了，这拒绝在礼节上也说的过去——毕竟是一个男子的房间！而见高慧娘如此谨慎，沈清平也没在相约，只是把高慧娘的匕首递给了她。 “臭男人拿过的东西还给我！”心中想着，高慧娘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了。” 沈清平没想到高慧娘居然不要了！这匕首小巧精致，手柄处握着冰凉，云纹精美，估计是犀角做的，价值不菲，但现在不要了怎么办？扔了不但可惜，而且当着高慧娘的面也不能扔——这不是当面的罪人吗！ 但随后沈清平隐隐约约的觉察到了高慧娘的心思，他本身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对这种小女儿的心思他没有气愤，反而感觉搞笑，而他也感觉自己也缺少个防身之物，于是便把匕首往袖子里一放，自己进了屋子——既然高慧娘防备重重，语气与她说话，还比如避而远之。 沈清平进房子后，自去点了蜡烛，而赵武也生火。提水的忙活起来6 时间回溯 塔山的大堂内也是牛烛高燃，代善、岳托、鳌拜等都是甲胄整齐的站在汤下 在听说孙承宗在红石山开采铁矿石之后，一个调虎离山大败孙承宗的计划就在代善的脑里形成了，所虑者只是怕红石山那帮人在孙承宗心里的分量，值不值的孙承宗来救，而后图里河汇报他从运送铁石的民夫口中得知沈清平就在那里，而且侦查后得知山上有五百驻军。 这一刻代善感觉分量够了！ “出发吧！记住围而不打。”代善给月推下了命令。 因为图里河带去的人呗明军发现了，带伞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沈清平会跑，兵贵神速，所以他决定让带伞他们莲叶出发，而他的大军随后也出发，在中途的八道坡设伏。 “到八道坡之后，你把消息传出去。”在岳托玲玲儿去之后，代善对图里河说道。 “喳。” 当月亮上来之后，借着夜色掩护，岳托带领着五百人马悄悄出了北门——既然围而不攻就不需要那么多人马。 而后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代善带着三千人马也悄悄地出了北门于此同时岳托令士兵燃起了火把，并且是没人两只，速度也慢了下来，想着红石山缓缓前进 而在此时草的共等斥候也谈中了而后金兵的消息，见此思忖着袁崇焕相视一笑，随后孙承宗哈哈笑道：“代善还想引蛇出洞，却不知元德明光千里，已经回来了，真不知道他发觉后会如何？“ 而袁崇焕也是微微一笑道：”见微知著，元德是也，如此当机立断，元德真是俊彦也。“ 说罢，两人再次大笑，而对于成绩攻打塔山，两人都没有提，因为一来感觉城中定有防备；二来是攻下来也没什么作用，后金兵退往松山就是，第三还是那句话，他们越来越觉得‘存人失地，人地两得；存地失人人地两失’这就话的正确性，隐隐约约的感觉歼敌应以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为主，而不是顾虑什么地盘，除非是战略要地。 黑夜里岳托带领着额大军慢慢而行，同时在前方撒开斥候注意着前面的动静，与此同时代善也将兵马在八道破的松林里埋藏了起来，静静等待。 岳托虽然慢慢而行，但前方的斥候却不断地传来消息：没看到明军斥候的动静，没看到明军的动静没有动静没有动静 听着这些消息，岳托心里逐渐起了疑心：“是没有岗哨，还是没觉得我回来的这么快？还是以为这里僻远我们不会来？可不是跑了吧不会，这么快吧！” 最后一个念头冒出来时，岳托呆了一呆，随即他年轻的脸变得凝重起来，想了一想，他转头对着鳌拜说道：”你带一对人马，速去红石山，看看那里还有人吗？” “他他能跑？” 鳌拜愕然了一下，但随即一夹马腹，手往后一挥，喊道：“跟我来。” 八道坡，静静地松林里，代善骑马站在山岗上往下俯视着：下面是一片空阔的地带，适宜骑兵作战，而且这八道坡是通往红石山必经的关口同时心里算计着孙承宗会带多少人马来，会有多少军车想到已经准备好的滚木，代善心里突然生意了一股期盼，期盼明军来的越多越好。 “明军那边有动静了吗？”代善向范永斗问道。 夜深天寒，早春的昼夜寒热交替让松林其了一层轻雾，感觉到眉上的凉意，问话时。代善顺手擦了擦。 “回贝勒，还，还没有。” 夜深天寒，范永斗身上穿了一套免甲，棉甲是里面带有铁片，外面包着棉花的盔甲，此时空气里的凉意早已透过铁片传到了他身上，因此他说话有些发抖。 而就在这是山下‘哒哒’的马蹄声响起。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零二章：我是 我师父的徒弟 有人来了，估计是有消息了，有消息就意味着有行动，有行动就意味着代善精神一震！ 片刻后那‘哒哒’的马蹄声来到了代善的跟前，而在那斥候甩镫下马之后，代善以为那斥候是从他善来的，于是问道：“杜杜那里怎么样了？” 而那斥候干净利落的甩了甩袖子，然后回道：“回贝勒，奴才是从红石山那边来的，洪山是那边已经没人了，额真让我来传话，让贝勒不比再等了！” “额” 苦心造诣，餐风饮露，倒最后居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代善的心里瞬间一片空白。 呆了一呆，代善才反应了过来，“竖子”他呢喃了一声，举起马鞭大喝了一声:“回兵。” 而随着马鞭升起的却是一股虚脱般的无力感。 他身侧范永斗的胖脸己经僵了 山居沈清平并不适应，又经过博杀及仓促的行军，所以回到熟悉的地方，沈清平一夜睡的很沉。 不过睡的很沉，醒的也早，起床洗刷后，想起昨天的博杀，力量颇有不足，动作也生疏了不少，于是便换上短褂短裤延着小溪往西跑了起来。 跑到了烧炭窑的时候，发现溪边的焦炭窑己经建了三个煤室，至于建造的是否符合要求，这种粗陋的生产工艺本来也没什么要求。 当再次跑回来时，却见晨曦里张墨眼正在官房的后排处用木桶汲水，想起孙承宗的交待，沈清平便喊了一声，然后走了过去。 而现在张墨眼不仅是对沈清平恭敬有加，甚至是感恩戴德，因为沈清平不仅收了二楞子为徒，更是抬举二愣子去记功，一天的工钱抵一个大人。 “大人唤我何事？” 放下水桶，张墨眼迎了上去，恭着腰乐呵呵的问道。 “是这样的，我旁边有位姑娘要找两个丫头作伴，你看你们这里有没有愿意的。”沈清平直接说道。 顾虑着高慧娘此行的机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沈清平没有说出高慧娘的身份。 而张墨眼本来就是心灵手巧之人，没想到沈清平居然带来一位姑娘 因此张墨眼闻言愣了一愣，随即脑袋里浮想连翩着，脸上笑容可鞠着，张青山问道:“不知大人要多大年龄的丫头，是要聪明伶俐些的，还是要桨洗的丫头。” 没想到招个丫头还有这以多要求，沈清平也愣了一下，考虑到高慧娘好像对他有些拒之千里，不想和他说话，沈清平想了想说道:“我还有事，回头你让二楞子去问问。” “嗯嗯”张墨眼忙不迭的说道。 而正说话之间，洪冲山走了过来，远远的喊道:“兄弟居然起这么早，我还去喊你呢！咱们去城里喝一杯如何？” 想着孙承宗昨晚的话，今天朝廷宣赏的可能要到，所以洪冲山也早早起了身。 至于去城里喝酒，则是他肚子里的馋虫又犯了，另外也正好上路。 在红石山几天，沈清平也感觉口中清淡的很，于是点了点头，笑道:“好。” 随后沈清平c洪冲山以及赵武和洪冲山的随从叫余丁的一行四人骑马往宁远城而去。 时间回溯 而高慧娘在进人打扫好的房间之后就立刻后悔了，后悔不该没留下匕首——这孤男寡女的同居一排，要是沈清平突然用强怎么办？ 因此临睡前，她仔细的检查了前窗c后窗，又搬了把椅子抵住门框，这才稍稍安心。 但是想着沈清平的阴险，她还是有些担心，再加上不服生地，所以高慧娘睡着的很晚。 不过毕竟是见到了孙承宗，自感救父有望，心头一块大石落下，再加上连日来的鞍马劳顿，担惊受怕，高慧娘一睡起来，睡的更沉，而且睡的时间也长，当她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梳洗了一下，然后打开了门，赫然看到门外有一个食盒——饮食上的事洪冲山已经给她安排好了。 食盒里有一小陶罐，三个黄黄的窝窝头，一碟腌白菜，一个黑瓷碗，一个木勺，端到忠堂的案几上（高慧娘所住的房子和沈清平的一样们都是内外两间的套式），打开陶罐，一股鸡汤的香味扑鼻而来——这是洪冲山特意交代的。 连日来在途中风餐露宿，乡间也没什么好吃的，见此高慧娘食指大动，用木勺盛了碗鸡汤，慢慢的吃了起来，而才刚吃了一半，忽然门外传来‘吸溜’之声。 高慧娘转头一看，只见门框上正倚着大约十来岁的小孩，小孩虽然形容不足，但表情木木呆呆，不太讨人喜。 “小家伙，你是谁家的孩子，有什么事吗？要不要喝汤？” 虽然心里不太喜欢这样的孩子，也不喜欢吃饭时被人看着，但书香官宦世家的教养却让高慧娘按下心中的不快，和婉的问道。 二愣子闻言，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再次‘吸溜’了一声，然后才不见声色的回道：“我不喝我是我师傅的徒弟。” “我师父的徒弟？！” 高慧娘听此，贝齿微露，雪腮上也微微露出了一抹笑意，心道：“真是个糊涂的孩子怪不得如此木讷！” 而在这时，二愣子把头一探再次说道：“你，你是我师娘吗？” “咯！” 高慧娘喉咙好像被卡了一下，脸上的盈盈笑意也随之而去，替而代之的是一片严肃杀：“谁是你师娘，小孩子别乱说话！” 不过高慧娘的神色虽然严厉，但二愣子天生不喜形于色，只是缩了下头，然后才说道：“可惜。” 高慧娘也是兰质蕙心的人物，二愣子话一出，她就明白了二愣子话里的意思，狠狠的额瞪了二愣子一眼，说道；“有什么可惜的，小孩子懂得什么，出去玩吧！” 而二愣子现在对沈清平尊若神明，听高慧娘的话音，对沈清平不以为意，这简直想好事亵渎了他心中的神明，因此争论道：“你不知道，我师父可厉害了，不说这火器营上上下下，就是孙大人对我师父都赞赏的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零三章：宣赏 “孙大人都赞赏” 听此，高慧娘心里疑窦重生，不知怎得脑里想起昨天孙承宗对沈清平那客气加褒扬的样子。 而看高慧娘疑惑加上惊愕的样子，二愣子心里有了些得意，也想进一步证明沈清平的厉害，大小高慧娘的疑虑，于是把木讷的小脸一抬，继续说道“那是，我师父鲸鱼西学，善于格物，上次广宁大胜就是因为我师父送去的钢丝网，孙大人还给我师父记了首功呢那兵车上的弹簧板也是我师父做的，我师傅厉害着呢” 越说，二愣子的下巴越往上抬，平平静静的小眼睛也渐渐神采飞扬。 而高慧娘听了却是暗暗吃了一惊，叶向高让她来此就是因为孙承宗大胜，此事威望无双，她来正是要借这威望来救他的父亲，可她没想到这大胜二愣子的师父居然居功首位 “你师父是”虽然问着，但在高慧娘心里已经隐约知道了答案。 果然下一刻她听到了她不太想听到的名字，“沈清平。”二愣子斩钉截铁的说道，下巴也太抬上了天。 但随即他的下巴放了下来，疑惑着继续说道“那就奇怪了，你既然不是我师娘，那我师父为啥对你这么好呢” 听此，高慧娘很想一脚踢飞眼前这个二愣子，但良好的家教让她忍住了，“只怕是黄鼠狼拜年心中想着，高慧娘暗暗瞪了二愣子一眼，说道“你师父怎么对我好了，小孩子别瞎说。” “怎么不对你好，他让我来问你要找什么样的丫头哦，对了，你想要什么样的丫头呀，要几个”反驳了一下，二愣子才想起此行的主要目的。 这件事是孙承宗交代的，但沈清平让一个小毛孩子来处理，显然有敷衍了事的嫌隙，“他关心个”感觉到字的粗鄙，高慧娘在心里这个字没冒出来。 而对于招丫鬟，虽然高慧娘感觉自己在这儿待不了几天，带孙承宗的奏章上达，大概就是他父亲高攀龙放出之时，那时只要叶向高来了回信他就可以回去了，而高慧娘也清楚在外不比在家，所以也没想着招个丫鬟，不过她想着自己一个弱女子在外面，夜晚有个伴还是必要的，于是说道“随便一个就行了” 其实在她心里见到孙承宗之后他就想回去，但孙承宗何等老成持重，怕事当中再有变故，高慧娘回去u无异于自投罗网，因此力劝他在等些时候，孙承宗既然这么说了，高慧娘当然不能拒绝。 而二愣子闻言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姐姐力气大，也伶俐你看看行不你这是不是短工” “额” 没想到二愣子介绍的儿居然是他的姐姐，“这小子只怕是和他师父一样的狡诈”高慧娘心里腹诽着，点了点头说道“行，是短工。” “那好。” 二愣子说完，欢快的额跑了出去，没一会儿人就把他姐姐秀儿领到了高慧娘的跟前，高慧娘正在收拾碗筷，听到脚步声，转头一看，只见二愣子边正站立着一个十一二岁的清秀的女孩儿，额头饱满，容貌清秀，虽然一青衣已经洗的浆白，但这让她看上去却像一朵未染尘埃的素莲，高慧娘一见就喜欢上了，“这小子倒有个好姐姐”心里赞了句，高慧娘点了点头，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秀儿。”秀儿一边说着一边麻利的将高慧娘收拾好的碗碟放在了食盒里，然后转瞧了瞧，拿起了放在门口盆架上的一块抹布穷人的孩子赵当家，秀儿做这些实在是利落之极。 “你去吧” 见此，高慧娘向二愣子挥了挥手，她真怕二愣子在胡言乱语，把她气死。 在宁远城的太白楼出来之后，沈清平一行人直奔中军大营，到了营盘之后，就直奔中军大帐虽然高慧娘不待见他，但他总要把安置高慧娘的况向孙承宗说一下。 而他还没到孙承宗的大帐，么远远地饿就看到孙承宗领着曹文昭、祖大寿、曹变蛟等将领从北面迎面而来，现在沈清平已经知道孙承宗有每天巡营这个习惯，估计他是刚刚巡视而来，而现在朝廷宣赏的又要来，他一定是要各营加强警备的。 沈清平和洪冲山上前迎了两步，沈清平正想把高慧娘的事向孙承宗说一说，谁知这时曹文昭已经哈哈大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让那代善吃了一夜的露水，哈哈哈。”说罢又转头对曹变蛟说道“以后和沈贤侄在一起时，你要听他的，他可比你灵光多了” “嗯嗯。” 在曹文昭等人的后，曹变蛟尴尬的笑着、回应着。但昨晚黄得功向他说起代善以及岳托的狼狈样事，他差点没笑死。 随着曹文诏的话，众人也轻轻地笑了起来。沈清平躬环抱了一下，到了声“不敢。”随后对孙承宗说道“高小姐已经安排妥当了。” 听此孙承宗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随即飘上了一缕霾。 孙承宗从本质上讲是比较注重家庭伦理的，而他以高龄高位远赴辽东，出了本的士子怀之外，更想得到的而是士子的另一种荣誉荣归故里而高攀龙的事虽不是在他上，但这亲家有事，却也在他的家的概念范围之内。更何况还有友之一字牵扯在内因此这些都冲淡了他心里的喜悦之。 陪着孙承宗到中军大帐之后，众人有对昨晚的一会儿，没一会儿，一个小番子飞马来报宣赏的的队伍已到宁远城，人做好准备。 众人听了，有职有位的各自去换公服，孙承宗急忙名人去摆香案，随后众人在辕门处集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就见南面烟尘滚滚，随即听到鸣锣开道之声，又过了一阵子，隐隐约约可见黄龙旗飞扬，黄龙旗吓人吗浩浩dàng)dàng) 见此，孙承宗急忙迎了上去，众人随即跟上。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零四章：皇权与军权 天启帝为了显示对孙承宗的重礼，派来宣赏的一共有四人，分别是兵部左待郎刘应坤；礼部右待郎刘朝；内官监总管胡良辅；印缓监总管纪用；不过纪用现在己经升为辽东监军了。 而这四人里刘应坤已经带着刘应坤带着魏忠贤的特殊任务，那就是招揽孙承宗——在独揽政事之后，魏忠贤开始将手伸向军权！ 因此见孙承宗过来之后，刘应坤急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然后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而孙承宗的身份在那儿，刘朝c胡良辅c纪用也不敢托大，也急忙下马迎了上去。 略为一寒暄，胡良辅作为主宣人，用太监特有的公鸭嗓，笑道:“孙大人，咱们先把圣上交待的事做完再说话如何？” 孙承宗作为一名外廷官员，作为一名士子，是天生的和内廷的宦官不亲近，而又高攀龙的缘故，他现在打心眼里不想和胡良辅说什么话，但此情此景面子上还是要过去的，因此他淡淡的说了句:“如此甚好。” 香案已经摆好，三柱高香袅袅，在香案前面站好以后，胡良辅从匣中双手捧出了圣旨，然后一展，尖着嗓子喊道:“孙承宗及众将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呼喊声，香案后立刻跪倒了一大片。 而后胡良辅骈四俪六的念道:“奉天承运，皇上诏曰:率士之滨，莫非王土，普天之下，众皆人臣，不臣犯疆，必怒天颜。 广宁大捷，让建奴知天颜之怒，扬我大明之威，虏夷为之惧，辽东经略孙承宗及众将居功至伟，故赏孙承宗蟒服玉带，加少师少保” 少师少保以及蟒服都是特殊功臣才会给予的，仅次于太师c太保，天启帝给予孙承宗的荣耀不可谓不大！ 而听到这里，沈清平的心也微微有些激动，因为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了，虽然孙承宗已经暗地里给他说了，把他连升二级，但这毕竟要下旨才有效！ 而就在这时，就听胡良辅念道:“火器营都事沈请平，献奇策，呈奇物，有扭转乾坤之功，是故升三级，初授昭信校尉，赏银千两，虎币十枚” 所谓虎币是内宫监特造的银币，其形态主要有麒麟c虎c豹等，主要是重上用来赏赐武将的，以示殊容。 而听到这里，不仅仅是沈清平，即使是孙承宗也没想到 而后就是是对祖大寿c曹文昭c赵率教等将领的奖赏，在官阶上或初授或升授都升了一级，也三百c五百的赏了些银子以及麟麒c虎c豹等银币。 另外曹变蛟也终于如原以偿，升为武略将军，黄得功和他一样，也初授武略将军，至于洪冲山，则比两人低半级，比沈清平高半阶，升授承信校尉。当然他们也分别各得四枚虎c豹银币。 随后便是对士兵的奖赏，每位士兵银五两，酒一坛，肉一斤，十两银子己经将近是士兵二个月的薪水了。 而最后是对阎鸣泰c万有孚的处置——革职归籍。 胡良辅宣读完圣旨之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之声’像山呼海啸般响起，阎鸣泰c万有孚在众将之后也是如此喊着，只是心境完全不同 而听着这山呼海啸之声胡良辅也暗暗的笑了，他此行也不仅仅只是负责宣读圣旨，而是另负有天启帝交待的另一个任务——查探明军军情。 枪杆子里出政权，皇权的基础就是军权，历朝历代皇上对于军权都是或者都想紧握在手的，这一点在宋朝犹为明显，由于害怕有兵的大臣拥兵自立，危及皇权，宋代兵制，频频调兵，竟造成兵不识将，将不识兵。 而明代与宋代相比，手段虽然没有那么过份，但它先是以文官统领武官；又派内廷太监为监军；同时卫所统领世袭形成武勋，给尽好处，让他们好好听话；总而言之，是要把兵权牢牢抓在手里。 而孙承宗到辽东后排挤文官，挤压卫所，这些都令天启帝有所警觉，所以他才采取以下措施:第一，大肆封赏，收拢军心；第二，派谴纪用为监军。 当然孙承宗对派谴纪用为监军是非常不满的，回头便立即上书反对，只不过天启帝没有回复。 而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天启帝实际是极为聪明的人，也是知道轻重的人，只不过利用魏宗贤掏士子的腰包，结果被士子们黑出了翔！ 而胡良辅只所以暗笑，是因为从呼声来看军心仍在天启帝这边，只这一点，这趟任务就基本算是完成，说不定还会有封赏。 心头美滋滋的，胡良辅把圣旨一卷，往孙承宗身前一递，笑道：“孙大人接旨吧！” 孙承宗躬身接过，然后顺势往大帐方向一摆手，说道：“各位大人里面请。” 而胡良辅本来就是来替天启帝笼络军心的，见沈清平紧挨着孙承宗，估计他就是首功之人，但因为沈清平的样子太年轻，因此瞧了瞧，阴柔的笑道：“这位就是沈大人吧。” “正是下官。”沈清平拱了下身子，抱拳答道。 “哈哈，沈大人年纪轻轻，就这般了得，皇上对你很是赏识，以后前途无量啊！” 他这句话倒是有根有据，皇恩浩荡，天启帝给沈清平加升一级的事情，天启帝没让隐瞒，已经从魏忠贤的口中流出，而且在他们临来前，魏忠贤也让胡良辅注意一下沈清平——毕竟是天启帝额外加恩的人。因此与他们同行的官员没有一个不知道沈清平的。 而这些人在官场上混久了，个个圆滑剔透，也个个都是投机钻营之人，因此也都随声附和着：“神大人真是年轻有为，以后定当鹏程万里。” “是啊，如此年轻就有谋有略，以后定是国家栋梁。” 而这些话听在祖大寿c曹文昭等大将耳里他们也都觉得深以为然，当然更没有一个反对的，因此一行人都说着笑着，场面异常融洽，只有沈清平谦逊不已。 当然也有恨恨不已的——见此情景，辕门外的阎鸣泰和万有孚眼里如喷火。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零五章：不奉陪 虽然沈清平连升了三级，但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六品武官，甚至不如七品的文官，在一行人中几乎是最低，考虑到来人这么多，大帐又不是很大，沈清平送着众人来到大帐外后，便退了一步，想退回去。 而太监都是很机灵的，爬上来的都善于察言观色，胡良辅见沈清平一路上谈笑自如，众将领中也与之相处坦然，就知沈清平在军中威望甚高，因此笑道：“沈大人何故而退？” 孙承宗闻言，扭头瞧了一眼，也明白了沈清平的心思，笑道：“元德且随我来。” 大帐里按照军中制度，早已安排好了案蒲，到了大帐，分品级主宾坐定以后，宴席开始，流水般的菜肴上来之后，孙承宗按例先说了些‘诸位大人为了辽东将士鞍马劳顿，此处军中，酒菜粗陋，怠慢各位’之类的客气话，然后众人满饮此杯。 第二个说话的却是礼部侍郎刘朝，然后他说了些‘众将士为国用力，广宁大捷，扬我国威，可喜可贺’之类的客气话，然后也是请众人满饮此杯；第三个说话的是刘应坤，他也照例说了些官面话，几乎是刘朝的翻版。 而第四个说话的却是纪用，他先是笑盈盈的说了些‘众将士复疆有功，为国争光，蛮夷震慑’之类的话，然后话锋一转，阴柔的笑道：“杂家不才，受皇上重托，委任为宁前兵备道监军，还望众为不要嫌弃，精诚合作，为我皇开疆复土。” 说着纪用端起了酒杯。 而众将一听顿时都将眼光看向了孙承宗，一个举杯的都没有！场面瞬间寂静。 孙承宗对文官以及内廷这些太监掣肘军事是极为反感的，因为这些人根本不懂什么军事，上场乱指挥，所以他才排挤阎鸣泰等文官，提拔有军事实践的武官，但他没想到才刚刚前门驱虎，驱走了阎鸣泰，后门进进狼来了纪用。 孙承宗微微一愣，随后心里恼火顿起，再加上他早已清楚纪用是魏忠贤的人，现在东林党和魏忠贤也已经势如水火，他也不愿意虚与委蛇，因此他把本来拿起的酒杯往案子上一放，说道：“老夫身体不适，先告辞了，你们继续。” 说着，孙承宗已经站了起来，然后往外走去。场面一片死寂 而众将以前就苦于受文官挟制，今孙承宗到来房舒心中未展眉，谁愿意都上再多一位爷！因此祖大寿带头一抱拳：“哈哈，老夫有些肚子疼，各位慢用。”说完，再次‘哈哈’一笑， 有他这么一带头，曹文昭c赵率教c鲁之甲c杜应芳等也都随之而去。 沈清平没有别的办法，也站了起来，默默的出去了！ 众将出去以后，大帐里只剩下了纪用c胡良辅c刘应坤c刘朝四人，而纪用活了四十多年还未被外官如此削过面子！ “欺人太甚！” “目无君上！” “据功自傲！” “砰！”“砰！”“砰！” 纪用声嘶立竭，怒气如狂，案边的碟盏被他一个个摔下。而刘应坤c胡良辅c刘朝三个作为同来者，也是自感没面子，脸上怒气盈然。 当然他们心里的小心思各自不同，比如刘应坤，他深感孙承宗是生姜之性，老而弥辣，又想到此行担负的任务——招揽孙承宗，而不论孙承宗是因为纪用为监军这件事而生气，还是因为纪用背后的人而生气，就仅仅这脾气，想当双方的立场，刘应坤就感觉此事够呛！ 而同时刘应坤的心里也有一点点害怕，毕竟他也是士子世身，现在投了魏宗贤，他怕单独替魏忠贤招揽孙承宗时被孙承宗喷他一脸。 “管他呢，回头直说，意思传到就行了，劝我是不劝了！” 而至于胡良辅，此人有着太监特有的小心眼儿，也有着太监的阴厉，在纪用摔碟之时，心里已经在琢磨怎么给孙承宗找些麻烦——毕竟他承旨察看军情。 至于刘朝，身为礼部待郎，他认为孙承宗此举颇为失礼。 因为气氛不再融洽，众将领出去后，都各奔各营了，沈清平所处的营地还是在军匠营，军匠营在后军营，靠近辕门处，那里有他单独的一个小帐篷。 一路走着，一路沉思着孙承宗此举的后续反应，这件事在历史上似乎也有记载，说是孙承宗只以粗茶招待刘应坤他们，这显然是刘朝c刘应坤回去后添油加醋说的。 而至于孙承宗的后果，暂时虽然没什么事，但在1625年的柳河之役后，因柳河大败，被魏忠贤捏住了这个小把柄而罢免。 不过从此处看，应该是自此就有了这心思，魏忠贤只不过是往他心里凑而已！ 想到这里，沈清平虽然想着挽救孙承宗一下，却又感无力，因为他知道他还不是可以左右局势的人！ 而就在这时沈清平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寂寞苍桑的声音:“元德。” 沈清平回头一看，只见孙承宗正背负双手从古营处走来，形态有些落寞。 “大人。”沈清平迎上前拱手行了个礼。 孙承宗随意摆了下手，一边走，一边说道:“元德聪慧，你以为我刚才行事如何？” 沈清平倒是立解孙承宗的苦衷，不发作，不给众将表个态，只怕纪用会趁机收拢兵权，将他架空——毕竟纪用是魏忠贤的人！而发作了，这些人一定会传到天启帝那里，以后仕途只怕凶险，所以发作不发作都是两难。 不过从政治立场上讲，发作一下倒比较好，但终究不美。 而沈清平也清楚孙承宗也不仅仅是想问他对刚才之事的看法，更有寻问这后继的问题该怎么解决，要不然也不会说他聪慧。 但有些事情不能明说，因此沈清平隐晦的回道:“大人亦是两难藩镇割剧，盛唐之凋也，后世莫不以为戒，窃以为今日即使纪用离去，而明日纪用还会再来” 说到这里沈清平停了下来，因为他认为他话中透露的信息己经够了。 而孙承宗听此蓦地睁大了眼睛。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零六章：立心 其实沈清平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乃是天启帝，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解决辽东军事不受掣肘的问题，关键还是在天启帝身上。 这道理非常浅显，一孙承宗的智商不是不能想到，但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封建纲常的束缚下，孙承宗从没完这方面想过，或者而说不敢去想，疑君本来就是大不敬的罪，而且他动摇的封建社会的根基。 局是因为如此，宋高宗智慧秦桧屈杀岳飞，宋代士大夫虽然义愤填膺也不感指责宋高宗，甚至是替宋高宗打掩护，将罪责全部推到秦桧身上。 这也是沈清平尽力委婉的原因。 而实际上孙承宗之所以吃惊，还有另一层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从来没对皇权怀疑过，当然也不仅仅是他一个，现在大名的士子可以说豆米怀疑，而怀疑的才刚刚出生，那就是顾炎武。 顾炎武提出的口号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而这个‘责’在顾炎武之前，都是落在帝王身上的，天子嘛，当然要担当天下，顾炎武所持提出了匹夫也有责任，实际上就是冲击了皇权。 而孙承宗作为士子中的精英，一愣之后，也就明白了沈清平话里的含义……但随即他心里就危难之极——一方面他清楚监军可鞥是赶不跑了，只要皇上的疑心在；另一方面却又怕纪用横插军事，乱了辽东大局。 这些内官的军事水平他可是知道的很，而且即使有水平又能如何，一天战场没上过，纸上谈兵是好的，战事一起六神无主乃是常情，王化贞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如此该如何？哎……存之……” 孙承宗明白现在的关键是大小天启帝的疑虑，如何打消，他饱读诗书，其实知道有很多办法，比如王翦的请田宅，萧何的自污，把家眷送到京城当质保等等，但性格使然，这些手段他不喜欢用，而后又想到不用的话老友的姓名只怕难保，而后又想到这些手段书上都有，天启帝一定熟之能详，管不管用还真是不好说。因此他有些烦躁的跺了跺脚。 而他这句也有些喃喃自语的成分，因为而他觉得而已沈清平固然聪明，但他小小年纪，又没入过朝堂，不了解天启帝，很难能有什么有效的方法，这样问了有些为难沈清平，因此到后面他改了语气。 对于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沈清平心里是有方法的，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厘清责任，上一世军队里就是如此连长和指导员分工明确，连长负责大帐，而指导员负责政工，一般不参与指挥，但在这个时代到底能不能行的通沈清平并没有把握，可见孙承宗苦恼的样子，想起他对自己的提拔以及青昧，沈清平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下官倒有个法子，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哦……” 孙承宗花白的胡须一跳——他真没想到沈清平对这事也能有办法。 “元德尽说无妨，哦，到你那里再说。”说着孙承宗眼里逐渐恢复了原来的清明，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 “大人，请。” …… 因为是军营，沈清平的帐篷里陈设很简单，只有一浦一案一蒲团而已，而赵武见孙承宗来了急忙到伙房处搬来了两个杌凳。 坐定后，孙承宗便急忙问道：“元德，你有什么办法？”说完引颈以待。 沈清平也不隐瞒，端起茶杯，“大人喝茶。”虚让了一下之后，便说道：“我想这是不是能在经略和见君子剑厘清责任，明确分工。” “哦……” 由于此时还没出现政工这个概念，孙承宗本能的感觉监军就是要插手军事，而实际上也是因为没出现这个概念，监军也是这么做的。此时孙承宗潜意识里还是认为沈清平这个计策是要给纪用分兵权，这是他不愿意的，要不然也不会烦恼了，因此他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头。 沈清平估计孙承宗现在还不能了解他话里的意思，于是解释道：“这分工里要明确大人对宁前军的指挥权，也就是说指挥权归大人，而军心归监军管。” ‘政工’这个概念太先进，估计孙承宗听不懂，沈清平用了‘军心’这个早已出现的概念。 但管理军心这件事孙承宗也还是第一次听说过，但他毕竟学识渊博，一下子明白了沈清平所说的军心和自己理解的‘士气’不同，沈清平所说的管理军心是让监军保证军队的心向着皇上， 而这也是军队的应有之义，也应该是监军的根本职务，而只要保证了军心向着皇上，皇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这样军队的指挥权皇上还会在意吗——既然军心在皇上那儿，皇上害怕军队哗变，将军自重吗！而将军最想要的也不是那样的军心，而是指挥权，这样倒是可以双美，而且趁机再提一提高攀龙的事…… 孙承宗越想心里越敞亮，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最后禁不住捋着胡须赞道：“元德真子房也！” 帐篷外，洪冲山和曹变蛟正往沈清平这边走来，他们是听说孙承宗和纪用闹翻了，估计沈清平还没吃饭，所以便相邀一起吃酒，但没想到沈清平的帐篷里居然传来了孙承宗的笑声。 “孙大人怎么到他这里来了……怎么孙大人这么高兴，刚才不是听说孙大人的脸都气红了吗？”令人相互一视，都看到彼此眼里慢慢的惊讶。 而这时帐篷里沈清平谦虚道：“不敢！”但他心里实际上有些汗颜，这枪杆子该归谁管的问题，可是一代为人才解决的，远非张良可比，他也只是借鉴而已。 而后孙承宗摇了摇头，表示对沈清平这句话的反对，随后又问道：“元德这管理军心该怎么管，可与良策。” 由于对一次听说对军心进行管理，孙承宗感觉有些飘渺不实，上奏时说不清楚，只怕效果要打折扣，所以他还想问一下沈清平这具体的措施。 而沈清平也不隐瞒，直接说道：“下官觉得，欲管军心，必先立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零七章：火候 “立心？” 孙承宗的浓眉再次皱了皱，他还是有些不明白，但随即他就再次瞧向了沈清平，眼神有些迫切。 “似得，立心，立为君为国为民之心，此为心之魂，军五此魂，则如兽群。”沈清平答道。 这‘为君’在这个时代是必须的，要是没有，皇帝是绝不会答应的。 而听到这里，孙承宗‘哦’了一声，然后频频点头道：“军无心，则无魂，无魂则为兵祸“ 说到这里，孙承宗突然想起以前以及近日的江东军的杀良冒功，这岂不都是因为无心的缘故！于是叹道：”元德一语惊醒梦中人，此策当在军中推广只是该如何施行？” “这也容易，每营c哨设一人专管此事即可，内容嘛，可以讲历代名将忠君爱民之事，此事也可交由翰林院，让他们编辑此类教材，然后宣讲。” “善，此策极妙，哈哈哈元德真子房也！” “回头我上书，赶在这些阉货回去之前。哈哈哈” 孙承宗的笑声不断从帐篷里传来，站在账外，洪冲山和曹变蛟莫名而呆愕。 于此同时，塔山，岳托给代善专门准备的房间里，代善倒背着手，眉头凝成了川字，缓缓的踱着步 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这围而不打的战略是沈清平弄出来的了——从沈清平的见机先行中就可以看出来。而身在其中他绝对不会认为沈清平是在逃跑，吐过他是逃跑，那么他们是什么，苦等一宿而不得，简直是比猪还蠢了！ 而他也清楚了沈清平是个极为难以对付的对手，这种对手他从没见过，甚至有时他感觉范文程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种感觉不是凭空而来，而是因为塔山前面的阵势造成的局面。 一生行伍，代善很明白，按照眼前这个阵势，自己这点人马肯定是不够的，而明军又偏偏不出头来打，长此以往，心里战之下，后金兵必败！ 更可气的是明军很明白这种战术的好处，自己想调他们出来，他们也不上当，反倒把他逼的回来，如笼中之猪！ 而要从各处调兵，来一场硬仗，与战略意图不合不说，明军也必从山海关调兵，如此一来那钢丝网就成了第一道防线即使攻克，后金兵也必然损失惨重！ 这种局面调不得c打不得c甚至被压着，代善从来没经历过，而长此以往势气低落，所谓的打出缓冲区只能是镜花水月！ 这一刻代善真想不战而退 最终代善长叹了一口气，提笔写了一封信给范文程，命人加急送去——现在他只有向范文程讨教一途。 而于此同时，高慧娘和秀儿也在忙碌着，女孩子们本身就爱干净，高慧娘一路匆匆赶来，要换洗的衣服很多。 春水潺潺，两双雪白的手儿在清水里摆弄着 初始之时秀儿性格乖巧腼腆，并不多说话，而这个样子高慧娘是很喜欢的，也有意打破两个人的生疏，便开始问秀儿一些家庭上的事，比如几口人啦，兄弟姐妹啦之类的事。 这些事情秀儿都是有一句说一句，后来也是没有问处了，也是好奇，于是便问了下火器营的情况，秀儿虽然在火器营耳熏目染，但限于身份却没能进去看过，因此所讲只是泛泛。 倒最后高慧娘突然想起昨晚棚里的火光绰绰，人声笑语，于是问道:“秀儿，昨晚那么多人在那里干什么？” 说着高慧娘往练铁棚处一指。 此事与沈清平有关，张家受沈清平恩惠很多，而且秀儿能到高慧娘处实际也与沈清平有关，因此，听了高慧娘的话，秀儿大眼一亮，笑道:“那里原来是沈大人给我们讲课的地方，后来沈大人忙了，便让我弟弟代他讲，后来我们都习惯了晚上到那里玩耍。” “讲课？” 高慧娘微微一愣，没想到沈清平这样阴险狡诈的人还有为人师表的一面！ 但随即她又有些奇怪，既然要为人师表，为何要一小小孩童来讲，那夺人厌的小孩能讲什么，怎么这些人看起来还很赞同。 于是高慧娘问道:“你弟弟能讲好吗？那么小！” 而秀儿抿嘴一笑道:“其实沈大人讲的西学很容易懂，该会的都会了。沈大人让我弟弟讲的深奥的大家也不听，只是晚上没事，大家聚在一起说闲话，我弟弟倒当真了！” 秀儿说完，可能是想起了二楞子讲课时无人理睬的样子，抿嘴微微一笑，而高慧娘闻言，却微微一愣道:“西学？” “是啊！西学。” 看高慧娘的样子有些疑问，秀儿估计高慧娘没有学过，于是解释道:“西学据说是沈大人跟外国和尚学的，用处大着呢，我爹爹c钱叔叔都说好，就是孙大人都抄录沈大人讲的东西。” 高慧娘并不知道此孙大人乃是孙元化而非孙承宗，她还以会秀儿口中的孙大人是孙承宗，不由得惊疑的问道:“哦孙大人都抄录？！” 而秀儿也误会了，自然的点了下头说道:“是的。” “那西学学什么？”高慧娘再次问道。 “西学有数学c几何c物理哦，对了，我弟弟那里有沈大人编撰的课本，回头我让我弟弟拿给小姐瞧瞧。” 一来高慧娘家学渊博，却没学过西学；二来她也知道孙承宗是大学者，但据然抄录沈清平所讲，因此她心中好奇心满满，迟疑了一下，说道:“好吧！” 随即她又问道:“这沈大人出身何处？怎么来的军营？” 从接触上看，沈清平应该是武官，但从秀儿和二楞子的话里可以听出沈清平似乎满腹经伦，因此高慧娘心里颇为疑惑。 从匠户到官员，再到扭转战局的青云直上的官员，沈清平的经历火器营上下有目共睹，而这些经历也让沈清平在他们眼里成为一个传奇。 而或许是以为这个传奇秀儿以为二愣子也能做到，南京沈清平收了二愣子当徒弟，相当于是指路的明灯，因此谢了眼睛亮了亮，满含崇敬的说道：“听我爹爹说沈大人际遇颇为曲折，他和我们一样也很是匠户出身。是从关内押解军资到这里来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零八章：层次 “额” 没想到精于西学的人物出然居然是低微的匠户出身，她还以为能博览中外应该是出身不错呢 由于向来以儒家为正统，沈清平又不是她心中风度翩翩c风致儒雅的人物，因此高慧娘有心不再看什么沈清平编撰的教材。 但她自感己经答应了秀儿，看秀儿一脸崇拜的样子，又怕拒绝了伤儿小孩子的心，而心头对西学也有着那么一些好奇，“回头我翻一翻就立刻给她这回去！”想着，高慧娘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几乎是同时，中军大帐里纪用等人也发完了脾气，当然肚子里的闷气是出不了的，只是无可耐何。 另外这四人中，除了刘朝仅仅是礼部官员代表朝廷颜面至此，其余三人其实各有责任。而胡良辅和纪用同为太监，走的最近，而且胡良辅好而据大多数太监一样书友睚眦必报c内心有些阴险的人，而且他还负有察看军情的任务，因此暗暗对着纪用抛了个眼色，然后像账外走去。 而之所以没带上刘应坤，胡良辅也很是有考虑的，虽然刘应坤c刘朝也很是魏忠贤的人，但内廷官员和外廷官员是天然的不信任，另外他身上带着的天启帝的密令，实在布恩到处宣言；最后一个是胡良辅还不想让刘应坤知道自己的龌蹉心思。 “纪总管那孙老头真是欺人太甚，不知纪公公打算怎么办？”到了外面胡良辅直接开了口。 纪用心里现在是又怒又愁，怒的是孙承宗一点面子也不给；愁的是，很明显孙承宗这态度一出，以后自己就成了笼子的摆设，没一定用处 没用不是关键，关键是皇上知道自己没用后会怎么样如此飞黄腾达是没有了，甚至是失宠！ 而孙承宗这样的态度一出，手下的那些骄兵悍将说不定晚上就偷偷的把他的脑袋给拿了，而拿了他的脑地啊孙承宗会怎样，纪用感觉这问题已经不用他去想了——脑袋都没了，还想个屁！ “哎” 听了胡良辅的话，纪用长长的长叹了一声，但他毕竟是从众多太监里脱颖而出者，心思剔透，随即心里一动，‘嘿嘿’笑道：“胡总管定有良策，快快教教哥哥。” 说话之间，纪用的语气已经变得亲昵。 而胡良辅之所以要对付孙承宗，出了孙承宗刚才那样落了他们的面子，胡良辅心眼小之外；其实还有两成原因，一是回去后不好奏报——若是被孙承宗落了面子就落了，没有点反击，胡良辅觉得自己不论是在天启帝面前还是在魏忠贤面前，都成了无用之人，因此该出手时即出手；另外一方面也有讨好纪用的心思，官场之上，花花轿子人抬人高这个道理胡良辅是神佑体会的。 因此听了纪用的话，胡良辅故作谦虚的弯了弯腰，然后‘嘿嘿’的笑道：“不瞒纪大哥，我来时圣上交代我，让我察看下辽东的军情，嘿嘿，纪大哥，这军情吗，偏听则暗，兼听则明，我觉的圣上也恶不一定要听好的现在关键是要把坏的找出来，狠狠参那孙老儿一本。” 说着胡良辅的嘴角微微下撇，流露出一丝阴厉。 这要是参了孙承宗，皇上审斥，那就无形中相当于对纪用助力，而且听胡良辅的话音里，天启帝对孙承宗并不放心，也会如此做，纪用听了心里一动，急忙问道：”胡兄弟，咱们该怎么挑他们的刺？“ “嘿嘿，这还不简单，嘴长在咱们身上，仙子阿咱们到前面打听打听。” 颠倒黑白都是司空见惯，胡良辅不以为意的说了句。 “好。”纪用点了点头。 “你们挖这么多壕沟干什么？” “回公公，阻拦鞑子的。” “鞑子有多少人马？” “好像有五千。” “咱们有多少？” “咱们有两万五。” “以一对五还不攻打，还阻拦什么鞑子？” “这个c这个听说是沈都事的意思。” “哼” 最前排的壕沟里，胡良辅问着一个什长，到最后他虽然鼻子‘哼’了一声，但内心里却笑开了花。问完之后，胡良辅甩了下袖子，对着纪用说道：“纪大哥咱们回去吧！” 而在途中胡良辅对纪用笑道：“纪大哥，真是喜从天降啊！” “这喜从何来？”纪用也隐隐觉察到了什么，但心里有些无序。 “嘿嘿，纪大哥你想想，孙老儿此举分明是畏敌不前，要么就是待军而沽，想向皇上多要银子，此为不臣之心，回头我正好上奏，参他一本。而纪大哥身为监军，正好可以督促他们出战，以五敌一，定可胜之，如此一来，皇上对纪兄一定青眼有加，纪兄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纪用听此，细眼一抬，心里砰然一动，良久缓缓的说道：”好，多谢胡兄弟良策，如果能胜，军功里自然有兄弟一大笔只是明日还望兄弟为我助力。“纪用是怕他一人镇压不了场面。 而军功封赏厚重，也是胡良辅所求，另外他对威势也十分明白，因此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月明星稀之时，孙承宗从沈清平处走了出来，沈清平要相送，被他拒绝了。而从沈清平哪里得到了良策，他的心情也是极好，到了中军大帐后，他的居所之后，他心里也了无睡意，于是在砚台里到了西水，研了研，同时脑地阿里组织着与沈清平的谈话，想把这些奏报给天启帝。 当然也要‘顺便’提一提高攀龙的事情。 酒意依存，但想象着天启帝得到这封皱折时的表情，孙承宗反而文思泉涌，片刻之后，墨已经研好，孙承宗提起了笔，而就在这时，孙承宗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就听到一道恭谨的声音：“孙大人在否？下官刘应坤求见。” 对于刘应坤，看这一行人的成分，孙承宗闭着眼睛想也知道他已经投靠了魏忠贤他啊打心眼里是不想见他，但却疑惑他来找自己干什么，想摸摸他的底，意思平淡的说道：“进来吧！”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零九章：鼠辈 稍微一叙礼、寒暄，分上下坐下之后，孙承宗便向刘应坤问道：“奉节来找老夫何事？”声音不咸不淡。 由于刚才孙承宗在大帐里的态度，刘应坤已经预感到孙承宗很难被说东，于是还是按照原来的想法，拱了下手，忐忑而又略带尴尬的说道：“回大人，在下是受魏公公所托而来……” 说到这里刘应坤听了下来，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怕孙承宗勃然爆发，他好快速溜走。 要是在以前孙承宗一定会爆发，救友与站队，一边是小义，一边是大义，若是在以前，孙承宗只能取大义而舍小义，把刘应坤大骂一顿，但听沈清平一席话之后，他心境已变——他感觉这稳定军心之法一旦呈上，自己在天启帝的心里必然更重一层，自己所求，天启帝一定会慎重考虑，心宽之下，也就没了暴躁的必要。 而刘应坤见孙承宗没什么反应，只好继续忐忑的说道：“魏公公说大人德高望重，才比周公，愿与大人一同附着皇上，高攀龙高大人之事可与他一起商量。” 什么一起商量，这分明是要挟，下一刻孙承宗就想发怒，但转而一想，此时法做出来，只怕会抵消些奏章的作用，因此他咽了口吐沫，平淡的说道：“老夫老矣，辽东之事已令吴焦头烂额，已无意于朝堂，夜已深了，刘大人请回吧。” 孙承宗说到这里，刘应坤愕然一愣，他楞的原因不是孙承宗驱赶他，而是孙承宗的语气很淡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烈。 “难道他是救友心切？” 刘应坤一边起身告辞，一边想着：“此时或有可为，不如我明天再来……如果他答应了毕伟首辅，如此一来，我青云可待。”想到这里，刘应坤精神一震。 而他刚到了帐外，就听到一道怒骂声：“鼠辈！” 这一刻刘应坤的心里犹如一团冰焰，又怒又凉，但随即心里疑惑：“他怎么会置老友于不顾？” 而在此时沈清平也在床上沉思着，思索着未来的路，在明代这个东林与魏忠贤的争斗中自己该如何，自己这个小小的六品武官在大明朝犹如过江之鲫。还有就是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屈居忍下不是他的性格！ 而且他也明白在官场上职位越高质保能力也就越强，这也是他竭力帮助孙承宗的原因，他清楚以他现在的职位在官场上还没能力自保。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点情怀的缘故。 他更明白的是他现在好像已经不由自主的站在了东林党的这一边，对于东林党，从文献上他是了解的，但他有自己的看法：东林党里虽然有竭诚为家为国者名单大多数都是为着一己之力，有家无国，有己无人，因私利而弃天下，这一点让沈清平很不舒服。 但沈清平不能否认的是，东林党的这些行动实际上是在和皇家争夺国家的‘治’权，不依不挠，悍不畏死，这一点又是很可敬的，因为这里面隐藏的是一点自由的精神，而这一点自由的精神后来又被黄宗羲发扬光大，黄宗羲提出以天下之法取代皇家的一家之法、‘天下为主，君为客’‘天下之之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这里都包含着反封建的自由的精神，包含着士大夫与皇家对国家‘治’权的争夺。 而其实在‘治’权的争夺上，从古至今就一直没停止过，从丞相到宰相再到宋代的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再到首辅，皇家对治权是一直回收的，而这一点精神沈清平认为难能可贵。 而至于魏忠贤，此时此地沈清平对他的看法也很复杂：一方面他是皇权的走狗，实际上是对这一点自由的精神造成了打压，但另一方面在大是大非方面还是可以的，比如在抵御外敌方面，魏忠贤确实是功不可没。 “我该如何？” 沈清平沉思着，慢慢的倦意上涌，沉沉睡去。 …… 第二天清晨，旭日东升，是一个朗晴天，沈清平洗刷完毕，赵武就端了一黑瓷盆热汤走了进来，然后一边拿着碗筷一边笑道：“大人，你以后天天能喝羊肉汤了。” 沈清平闻言却愣了一愣，问道：“怎么？” 来此久了，沈清平知道‘何必食肉糜’在这个时代实在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而在军中只有四品以上五官才两餐配肉，而且是彘肉，羊肉属于高级食材，要三品以上才能配给，这军营中有这个资格的寥寥几人。 而至于以下的小校、士兵，平常也不过几个黄窝头，一碗咸汤，唯一例外的是斥候营，他们要吃肉，因为只有吃肉了晚上才能看的见东西。 见沈清平疑惑，赵武一边盛汤一边解释道：“是伙房的里头李瘸子对我说的，说是孙大人早上派人安排的，以后大人没顿可食羊肉。” “原来是赏赐！” 沈清平哈哈一笑明白了过来，不过考虑到孙承宗居然注意到了这点小事，沈清平对他又有些感激。 而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曹变蛟的惊喜声：“羊肉？” 随着话音，帘子被掀起，曹变蛟和洪冲山一起走了进来。 “品级没我高，吃的比我好，人比人气死人呢！赵武给我拿个碗过来。” 洪冲山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但随即站了起来，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片刻后衣袍鼓鼓的跑了进来，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坛酒。 “那你真是作死嘢！如若升帐看你怎么办，不如与我，我要巡营。”说着曹变蛟便把酒坛抢了过去。 军中平常禁止饮酒，而且六品武官可入账议事。因此曹变蛟持有这么一说。 而洪冲山嘿嘿’一笑道：“我排在末位，八竿子恶论不到我上前说话，倒是沈兄弟可能上前，你就比喝了。” 洪冲山这话说也在理，曹变蛟也跟着说道：“洪大哥说的是，沈兄弟就别喝了。” “好。”沈清平点了点头。 而下一刻洪冲山问道：“兄弟，昨天你和孙大人谈的什么，他那么高兴？”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一零章：赌约 沈清平刚想回答，而曹变蛟已经接话道:“和孙大人谈的话能随便说吗！兄弟你要是不方便便不说。” 沈清平本来不想说的，但曹变蛟这么一说，他倒不好意思了，沉思了一下，沈清平说道:“你们别往外说，我只是给孙大人讲了一个安置纪用的法子……” 而沈清平刚说到这里，外面突然传来‘咚咚’的鼓声…… 擂鼓升账！ 听到鼓声，沈清平三人却同时愕然一愣，因为升账就意味着有事，而从目前的情况看，根本没什么事情！ ‘咕嘟嘟’把一碗酒喝完，洪冲山用袖子把嘴巴一抹，说道：“走，咱们看看去。” 路上，正好遇到了祖大寿，他也是一脸疑惑，随后向沈清平问道：“元德，出什么事了，你知道吗？” “不知。”沈清平摇了摇头，而在这时曹文昭从前面扭过了头，说道：“听说是纪用派人敲的，咱们看看去，他在搞什么鬼。” 到了大帐之后，沈清平站在了未位，望上看去，只见纪用站在案牍的右上侧，右下侧站着胡良辅，孙承宗却没来！ “估计孙老头不会来……这下有戏唱了，只怕我们这些人会老鼠夹风箱，两头受气！”见此沈清平心里嘀咕着。 而众将也都明白眼前的形势，也都是默不作声，一时间大帐里沉静了下来。 而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纪用终于明白孙承宗不会来了，他肚子里的怒气也逐渐膨胀到快要爆炸。 他所不知道的是，孙承宗本来是打算来的，但又一想，纪用插手的定然是军务，他不想给纪用一点机会！ 又等了一会儿，孙承宗始终没来，而纪用心里的怒火也终于爆炸，他把脸一板，尖着嗓子冷冷的说道:“孙大人有事不来，咱们就不等了，我有事问诸位将军……” 说到这里，纪用停了话，用眼晴往帐下一扫，希望为首的曹文诏，祖大寿能上前接个话，哪知两人眼观鼻，鼻观心，像是入定似的！ 而他们下面也没个机灵的，个个呆若木鸡，“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艰难的咽了口吐沫，纪用加冷了口气，继续说道:“杂家有一事不明，想向诸位将军请教，如军敌军不足我军五分之一，你们为何不攻，是畏敌不前，还是想待军而沽？” 纪用见众将不理他，索性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想威慑一下众将。 而不论是畏敌不前，还是待军而沽都是大罪，特别是待军而沽，隐含着与皇上讨价还价的大不敬的罪名！ 而众将之中以祖大寿资历最老，又是军人的性子，哪容得下纪用随便污蔑，因此上前一步，随意拱了下手说道:“纪公公你不懂兵法，这围而不攻之是因为咱们兵力不足，攻下了也没兵守，分兵又怕给鞑子钻了空子。” 祖大寿一点面子也没给纪用留，而且语气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些许的轻蔑，身为太监，由于身上缺了个零件，自卑心之下，对轻蔑最为敏感，而且纪用又是个有性子的人，又处在高位，哪里容得了这个，因此，祖大寿刚说完，纪用就把脸一沉，反驳道:“什么围而不攻，这弄的像乌龟壳似的，缩在里面不出去，不是借口是什么！我建议现在就出兵，你们以为如何？” 其实纪用虽不知兵，但隐隐感觉祖大寿说的是对的，可他需要现实的军功以邀圣宠，所以才不顾什么长远。 如果此时出兵，那就是以己短攻彼长了！ “蠢才！” 听此，沈清平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声，也隐约明白了纪用的求功之意，他忍觉有必要把这围而不攻的妙处向纪用说一下，而这时只听曹文诏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 见事情要僵，曹文诏顶撞上司可能受罚，沈清平急忙上前，对着纪用拱了拱手，说道:“大人，卑职有话奏报。” 沈清平是首功之人，而且被天启帝亲自提了一级，纪用倒也不敢小看，因此他暗暗瞅了曹文诏一眼，然后说道:“沈都事请讲。” “大人，其实我们一直在攻，只因等圣上宣赏才停下来！”沈清平拱了拱手说道。 实际情况是只有宣赏完毕，士兵才好进攻，沈清平的意思很明显:我们己有准备，就不要你多费口角了。 另一层含义是要打，也要按我们的方法打！ 而在沈清平的内心深处却清楚再过一段时间，估计后金兵就会不战而退，这一战打的真是多余！ 而纪用却只听出了沈清平话里的第一层意思，他立刻把脸一沉道:“胡说八道，你们哪里在攻了，杂家怎么没看出来？”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见纪用只能看出个下乘，恍惚间沈清平明白了孙承宗的心情。 但攻心这个东西很虚幻，真实的感觉往往是在对方身上，别人体会不深，也有可能故意不深。 而且昨晚他己经和孙承宗商讨了一下下一步的战略，感觉既然宣赏的都来了，下一步还是要打一打，只是没想到纪用会这么快督战……想了想，沈清平说道:“大人如若不信，可等七天，七天之后，塔山垂手可得，如何？” “哦。” 纪用没想到沈清平大刺刺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七天他还是能等的，而且只要他在此，只要胜了，就有他的功劳，因此微微一愣之后，他立刻说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垂手可得，只是要是不得该怎么办？” 纪用还先给沈清平一个下马威，而沈清平却平静的回答道：“如果不得，则任由纪大人处置。” 没想到沈清平把话说的这么满，纪用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好！你记住这可是军令，军中无戏言！” 而在纪用话音刚落，祖大寿立刻说道：“纪大人，如果七天之内得了纪大人怎么办？” 听到祖大寿的话，众将的眼光都盯向了纪用。而见祖大寿如此无礼，纪用异常恼怒的瞅了祖大寿一眼，可又见众将目光灼灼，沈清平已经拿出彩头任由自己处置了，自己要是不拿出点也说不过去。 但要是真的拿下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一一章：兄弟 而看着众将对沈清平的态度，纪用灵机一动，随即‘嘿嘿’笑道：“如果在七天之内拿下，那么杂家就厚颜与沈都事结为兄弟，不知沈都事意下如何？” 这句话里即拥有着三层打算，第一层就是真拿下了，这么做自己不吃什么亏；第二就是他自感好而孙承宗搞好关系是很难了，但看沈清平的人望，和他搞好关系也能化解些目前的僵局；第三也是她敢这么说的原因，以他的职位他感觉和沈清平结为兄弟这分明是抬举沈清平，这说的过去。 “额……” 没想到纪用会这么一说，纪用话音刚落，众将都面面相觑，脸色古里古怪，因为这样做拉拢沈清平之意太明显，而沈清平又是孙承宗得力之人，这样分明是要沈清平为难，但不答应，又分明是有些不识抬举。 “额……” 沈清平也是微微一愣，不过他心里没有众将所想象中的那么难为，因为纪用的位置坐忘他和孙承宗一起已经给想好了，孙承宗不肯来是因为是因为不想坐实急用能插手军务的事实，而实际上两人应该缓和关系。他发愣的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要和一个没卵子的太监结为兄弟！ 但这也有利于抗击后金的大局，瞬息之间沈清平心思千转，然后一抱拳，说道：“如此高攀了！” 纪用问安也是一愣，没想到沈清平居然这么爽快的答应了，但随之就感觉沈清平是个聪明、懂事物的人儿，和这样的人结为兄弟那一定是不错的，因此一愣之后，也露出了笑容，然后说道：“退堂。” 随后众将鱼贯而出，而祖大寿和曹文昭、赵率校等高级将领很能体会沈清平的良苦用心，他们也知道统帅和监军不和对军队影响极大，而这两人他们也清楚，实际上属于互不形容的两派，建设清平在这两人中和稀泥，也如走钢丝，对沈清平是又佩服又担心。 至于下面的将领，他们对有卵子、没卵子到美神恶名看法，而实际上他们对纪用等人的看法偏向于正面，毕竟他们带来的是银子。 …… 沈清平推出帐后，就去了孙承宗的帐篷，祖大寿、曹文昭已经在那里了。随后孙承宗招呼三人进了帐，略微一寒暄之后，沈清平便把刚才的事情向孙承宗说了一遍。 当孙承宗听到纪用要和沈清平结拜时他也是愕然一愣，但以他的阅历和脑袋一下子就猜出了纪用的用意，心里暗叹纪用狡诈，而沈清平的营运却没出他的意外，而已他的立场，身子感觉沈清平是为了辽东大局而委曲求全，心理有些感动，当沈清平讲完后，他不由得长叹道：“为帅着应调和阴阳，我尚且不能，元德年纪轻轻就能如是，以后定是大将之才！” 他说的调和阴阳实际是调和矛盾，此言一出，祖大寿和曹文昭自然随声附和，沈清平急忙谦虚了句。 随后便是对战事的安排，这些沈清平和孙承宗昨晚已经商议好了——士兵赏赐已毕，军饷已到，虽然因为后金兵力不足，不足以大力反扑，但小小的塔山拿下也无妨，总是要给皇上一个面子。 因此等赵摔校、鲁之甲等将领陆续到来后，沈清平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孙承宗安排，而孙承宗的安排也和昨晚商议的一样，只一个字‘挖’而已，当然在开挖的同时要做好警戒。 在具体的安排上，挖的任务，按照沈清平昨晚的建议，交给了新招收的六千新兵，用沈清平的话讲是让他们熟悉一下战场的味道，而洪冲山，沈清平也在孙承宗面前求了个情，让他在这六千新兵中当了个把总。考虑到塔山拿下，宁远城将成腹地，危险系数降低，收藏这也就答应了，只是他还没有宣布，沈清平也不好说出去。 而警戒却属于前锋营。 林林总总的安排了一通，众将分别领命而去，而后沈清平要走，孙承宗却向他招了招手，随后笑道：“元德，你估计几天能拿下塔山？” “三天。”沈清平晃了晃手指。 “呵呵，和老夫所思一致，走，陪我到前面看看去。”孙承宗还是改不了他的就习惯——巡营！ “元德，拿下塔山之后，你可得和你那义兄说说，这新招的士兵军饷还没有着落，看看他能不能使些力。” “这是自然，大人放心！” “真是委屈你了，哎……” 说到这里孙承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军饷实际上是捏在魏忠贤的手里，这为国而战还要低三下四的求军饷，他实在感觉憋屈，因此他昨天和急用做对时，实际上在心里隐隐有撂挑子的打算，只是没想到这事给沈清平化解了，而且还承担了那么大的委屈。 而就在这时，洪冲山也在传令兵的带领下来到了孙承宗面前，“大人，你找我？”弯腰行了个礼，洪冲山说道。 “昨晚元德对老夫说，你嫌火器营气闷，也罢，你去新兵营当个把总，好好练练他们。”说罢，孙承宗往前面正在挪动兵车、或扛着工兵铲的新兵遥遥一指。 “啊……” 七天之内将要收回塔山的消息此时已经传遍了军营，策马奔腾才是洪冲山的理想，可他没想到给他的调动居然是轮锨把！ “怎么还不满意，挑三拣四！” 说着而孙承宗撂下了脸。 “满意、满意！” 感觉轮锨把也比在火器营唱山歌强，怕孙承宗反悔，洪冲山忙不迭的答应着。 …… 而一次同时，塔山城堡内，代善正慢悠悠的品着茶，心里算计着范文程的回信还有几日能来到，而就在这时就听外面有人喊道：“奴才鳌拜求见。” “进来吧！什么事？”放下茶盏，带伞随意的问道。 “回贝勒，明军有动静了？”鳌拜答道。 “哦……” 不知为何，代善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腾’的一下战了起来。“走，看看去。”下一刻，代善抬腿就往外走。 急匆匆的来到城墙上，代善看到岳托、杜杜都在，两人都是眉头紧皱。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一二章：寓攻于守 不妙的感觉再一次在代善的心里浓烈的升了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城垛边，居高临下的往明军处一看…… 此时明军的画面是，兵车已经前进了五十米，而新兵营的士兵正在挖土。毕竟五十米的而距离很短！ 而看着黑土上扬像土拔鼠供过的场面，代善脑里像是一朵流星闪过，他大叫了一声：“不好！”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依靠着钢丝网居然还可以攻！ 战壕+钢丝网+火炮这种作战形式毕竟是第一次出现，代善对它的认识不足，在他的考虑中，本能的将壕沟、钢丝网等认作是明军防止他们的战马冲刺的…… 而明军这次又往前推进了五十米，加之森严的戒备让他突然明白，这要是再往前推五十米……那就连战马奔跑起来的距离都没有了，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再看看那黑乎乎泛着油光的炮口…… “他们正在进攻，立即召集人马。”代善冲着杜杜、岳托大叫了一声。 他想试着阻止明军的行动，不然被剥夺了战马奔驰空间，五千人马聚集在一起只不过是个肉疙瘩而已， 对过明军的前线阵地上，孙承宗正满意的抚摸这插在钢丝网上的红蛮大炮，炮口正对准塔山的寨门，同时笑问道：“元德，我听初阳说以后这炮管炸裂可能解决，是不是真的？” “正是。”沈清平回道。 “如此一来可以省下大量用铁了，也可以多做几座大炮，以后平辽元德你功不可没！” 仿佛是看到了辽东之事能尽快了解的希望，孙承宗本来威猛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稍微露出了憧憬之色。 而与此同时刘应坤、纪用等四人也在壕沟里窜行着，他们清楚沈清平说下七天之内拿下塔山，这里面一定有孙承宗的意思，沈清平、曹文昭等人进入孙承宗的帐里，他们也看在眼里，他们觉得孙承宗一定会行动，只是令他们奇怪的是他们所猜想的行动居然仅仅是挖坑！ 他们四人是燃油的饱读诗书，有的攻于心计，顶多只是纸上谈兵而已，何况这钟战斗模式是新出的，因此他们一边走着，一边疑惑着——这也算是进攻？！ 而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轰隆隆’一连串沉闷的响声响起，四人一惊都循声望去，只见塔山山寨的厚厚的寨门正被缓缓的打开，随后看到有人马从大寨里出来了。 “咦，泽呢么就出来了？我军没什么动静啊，只是挖了个沟……孙老头会怎么办？” 见此四人面面相觑着，同时心里有一点兴奋，也有一点恐惧——毕竟是初次上战场！而就在这合适嘹亮的号角已经响彻前营，一道道命令已经从曹文昭口中发出…… 而孙承宗和沈清平也是微微一愣，没想到后金兵反应居然如此之快！这时负责红衣大炮的四个炮手已经来到了大炮的跟前，其中连个抬着盛满火药、钢珠的柳筐，两外两个一个手脚麻利的爬上炮身，麻利的把火绳穿进了火孔洞，另一个将火折子迎风一晃，顿时冒出红红的火头。 同时那士兵说道：“还请两位大人退后。” 这一炮是要先开的，因为红衣大炮的射程有将近两公里，射程远。此时在红衣大炮的前方已经预留出一道空道。三座红衣大炮合起来，预留的宽度大约有百米。 而在这时代善的五千人马已经陆续从寨门出来了，五千人与马相加远胜于万人，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如同乌云压顶；听着若有若无的人嘶马鸣犹如蓄势代发的雷霆，这种真正的战斗场面刘应坤、纪用、胡良辅、刘朝都没见过，一时间他们都感觉如重锤将要加顶，心中惶恐，有些股颤。 而片刻后只听人吼马腾，后金兵向一道洪流、一座黑山一眼压了过来…… 黑云压城城欲摧！看着后金兵策马奔腾，浮跃犹如野兽的样子，刘应坤等四人心里都冒出了这个诗句，同时在心里也冒出了一股凉气。而在危险之中，人本能的寻找安全的地方，随后纪用和刘应坤等四人不由自主的向孙承宗和沈清平站立的地方挪去——他们周围有很多护卫。 而在半途之中，他们又听到一声沉闷的号角声，片刻后，只听震耳欲聋的‘轰隆’一声，随着声音他们扭了下头，而后他们赫然看到对变得后金兵中删除了一道很粗的缝隙，缝隙里人仰马翻，血肉模糊…… 红衣大炮因为没有泡壳，火力很是分散，但也正是如此才能一扫一大面，而纪用、胡良辅、刘应坤、刘朝何曾讲过红衣大炮的威力，见这一炮之下即血流成河，心里是既激动有胆颤，而就在这时，‘轰隆’之声再次响起，四人再次转头，只见又是一条血路，同时因为考的近了些，马悲人号之声也传入他们耳内，他们正心神恍惚，这时又是‘轰隆’一声…… 马悲人嘶中，代善的惊恐也随他胯下的战马人立而起，他真的没想到红衣大炮运用的噩耗了会如此厉害！他以前并不是没有见过红衣大炮，但都是在城墙上见到的，在他心中红衣大炮是守城利器，但因为太粗重在野战中却不适合——拉着都费事。 他没想到红衣大炮居然被拉来了! 当然他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钢丝网和战壕的缘故——这两样带有保护性质的东西让明军获得了心理上的镇定，以往的战役中，明军在骑兵面前可是一触击溃！ “是退还是进？” 代善打仗十分勇猛，但在这一刻，看着三尊红衣大炮前的空旷地带，这是明显的漏洞，他却有些游移起来，不知为何他感觉这百米的空旷地带像是一个饕餮大口，会把他们吞的连渣都不剩。 而在他游移之间，后金兵医护室一窝蜂的向这片空旷地奔了过来——因为他们都明白铭记你填装火药很慢，这是可乘之机！ 他们没想到的是，为了实验红衣大炮在这种作战模式下的运用，沈清平、孙承宗、袁崇焕、曹文昭等人早就想好了对策，并针对这个漏洞设置了一个陷阱。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一三章：困兽 因此在三声红衣大炮炮声之后，高台上曹文昭将令旗左右一交叉，空旷地带的两边的哨官早己命令炮手将兵车斜放，形成了一个交叉的火力网，见此立刻喊道:“点火。” 红衣小炮的射程只有五六百米，和大炮相差约一干四五百米，但火绳的燃烧速度慢些，因此要预先点火。 而骑兵的速度是很快的，一千多米的距离不过是一会会的事，但也正好赶到了红衣小炮的发射时间…… “轰！”“轰！”“轰！”…… 小炮接连不断的响起，小观虽然杀伤力不如大炮，但耐何小炮数量多，因为火绳的长度和燃烧速度不一致，因此炮身也不一致，但也因此连绵不绝！ 炮声里后金兵人仰马翻，下落如雨…… 而岳托在广宁是曾经经历过的，不过这次血肉为泥的场面更让他心惊，也让他心痛，他清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因此他策马奔到代善的身边，大声喊道:“阿玛，他们后面还有箭支和火绳枪，那小炮也好填，阿玛，我们血肉之躯挡不住他们的火器！” 代善看着人仰马翻、骨血淋漓的场面正在心痛不己，于此同时他的心里正升起一股雄悍的戾气——他代善纵横半生，还没有如此败过，正想着放手一搏…… 但岳托的话却让他猛然惊醒，即使胜了也是惨胜，这和打出缓冲区以休养生息的战略意图完全背道而驰了！ 并且看眼前这样子也很难胜！ “撤兵！”在瞬间代善权衡了利弊，大喊了一声。 片刻后牛角号声响起，后金兵如潮水般退去…… 胜了！硝烟未褪人己退…… 将士们的欢呼声里，闻着空气中的烟火味，看着前面的残肢碎体，纪用、刘应坤等恍然如梦，愣了半天，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才重回胸膛。 而后四人脸上都露出了喜悦之色，原因还是胜了，他们虽没出半分力，但完全可以在奏章上用春秋笔法写上新临战场，而胡良辅更是高兴，因为这督战是他的建议，而亲临战场之事也可以讲给天启帝听。 并且他们不傻，从这场战役中他们也看出了宁前军的绝对性优势，他们也感觉宁前军拿下塔山还真是唾手可得！ 而在隐隐约约之间，他们也恍恍愡惚的明白了些为什么宁前军一挖战壕，后金兵便沉不住气的原因。 当然只是隐约！ “怪不得沈清平说是一直在攻……” 心里有些惭愧，纪用和刘应坤等四人走到孙承宗面前，干笑道:“恭喜孙大人，再次旗开得胜。” 虽然昨日两人不睦，但官场上的话还是要说的。 而孙承宗这把年纪了，虽然心理依旧夺厌纪用，但也不会像小孩子闹气似的不理他，实际上和昨晚沈清平谈话后，孙承宗己经清楚自己搬不倒纪用，即使搬倒了也会伤及自身，因为他的背后实际是皇上！ 而且现在己暗中给他弄好了去处，又见纪用腆颜而言，也不好失了礼数，因此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还得多谢纪大人督战之功。” 虽然孙承宗话里讽刺的意味明显，但纪用却是十分受用，因为不论如何这句话坐实了他在此战中的功劳——督战之功也是功，上书时可以大书特书一笔！ 因此他佯装没听懂孙承宗话里的意思，‘嘿嘿’笑道:“哪里哪里，这是在下应有之责，替陛下督师，不敢居功！” 虽说是不敢居功，但他却把这功居的死死的！ “此人脸皮甚厚！”听此，孙承宗眉头微微一皱。 而在这时，祖大寿、赵率教、曹文昭大踏步走了过来，一边走着，祖大寿一边大笑着:“痛快、痛快，哈哈，痛快！” 而赵率教也捋着花白的胡须笑道:“是啊，真痛快，老夫打了一辈子仗就没打过这样的仗！” 赵率教一生都在军旅，和后金兵交战也不是一次两次，胜过更败过，但像刚才那样摧枯拉朽般，不死一人，碾压似胜利却是第一次！ 当然这也是将士们欢声雷动的内在原因！ “此皆元德之功也！” 孙承宗趁机接话，再次把纪用晾在了一边——话不投机半句多，以他的年龄、资历已经不想再与人虚与委蛇！ 说完之后，孙承宗大叫道:“传令，犒赏三军，前锋营酒一斤，银二两，其余各营酒一斤。” 犒赏是士气的来源之一，士气不可不鼓！而听此三军再次雷动…… 而这时曹文昭已经传令前锋营收埋后金兵的尸首，宰杀后金兵的伤马，至于新兵营，则继续挖战壕！ 战场上一片忙碌的景象，曹文昭还传令要求加强警戒，大炮、小炮填药，但其实上下都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因为都清楚后金兵短时间里不会再来。 而于此同时，塔山堡内代善听着杜杜的汇报，却是手足冰凉加心颤恍惚。 他没有想到后金兵的伤亡居然会这么重——亡三百余人，伤二百余人！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照面，不，连照面都算不上，毕竟连明军的屁股都没摸到！ “这配合，这打法……” 代善心里喃喃着，这种打法既让他恐惧，又让他一愁莫展！ 而更让他一愁莫展的还在后面——杜杜回报说明军又在挖坑！ 又在挖坑！这分明是欺凌！ 对此代善的感觉是自己就像掉在坑里的猛兽，被困于尺地，只剩下任人抽打的份！ “这要是挖到城边怎么办？他们一定会用炮轰……他们人那么多，我兵虽然武勇，但在步战上并不占优势，而且现在他们士气上胜于我们……不如离去……” 半晌代善回过神来，一边踱着步，一边沉思着，‘离去’这个念头突然从他脑海里崩了出来！而且他越想越觉得只有这一条路可以保存实力！ 但撤退应该撤退到哪里，换句话说就是撤退到什么程度，毕竟沿途还有松山、锦州大凌河堡等地，而且还要顾虑到莽古尔泰、舒尔哈朗等是否会对他进行诋毁，这会影响他在后金的地位！ “范学士的回信怎么还没来啊……” 两难之中，代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一四章：山倒（一） 时间回溯…… 虽然代善派去的传信兵昼夜兼程，三马连骑，人不下马，但因为赫图阿拉距离塔山遥远，范文程接到代善的书信时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 范文程是在傍晚时分接到代善的书信的，当他在书房里打开书信后，他却是越看越惊。 首先范文程看到的是明军围而不打，在范文程这类人眼里，这步棋就极高，可以说是对准了后金的软肋——兵力不足，后勤难继。只是这一招就可以说是胜了！ 当然这一招给范文程的感觉是历害，因为这一招需要很大的大局观才能做到！ 而后代善介绍的是壕沟加铁丝网的组合，令他动弹不得，求破解之法。 不过范文程看到这里，想了想随即额头出了一层冷汗——这要是慢慢往前挖，阵地缩小，骑兵无法冲刺……岂不是不攻自破，而且还有火炮！ 至此范文程感到不论是战略上，还是战术上后金兵都败了——用此法败后金兵如探囊取物尔。 当然以范文程的智力也觉出了这套组合的缺陷，那就是不能动，或者说动的慢，在野战上只要调动巧妙就可以破解。 但此时明军围而不攻，不动如山，极好的发挥了这种优势！ “此人是？” 范文程直觉的感到这个背后之人应该是沈清平，而且感觉代善决非沈清平的对手！ 果然信的下面就证实了范文程的猜测，下面写的是代善想调虎离山，而沈清平居然提前溜之大吉，代善以为沈清平滑不溜手，有先见之明，但范文程认为这不不够！ 范文程认为沈清平此举为撵猪入圈，而且举重若轻，不费一鞭一棒之力！ 更为可怕的是，如果不退的话，代善生杀宰予可能全部操于人手…… 虽然明白代善的用意，想让他私下教个法儿，但在战术方面的问题除非他亲临，否则他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而且具体到对伏这种战术上他也有一种一愁莫展的感觉。 “此人厉害……此事不可耽搁！”想着范文程站了起来，直奔赫图阿拉努尔哈赤修建的皇宫。 …… 而在炮声响起的时候，火器营里高慧娘正看着沈清平的手抄本，黛眉微微的蹙着…… 虽然她原先想着的是随意一观，然后就给送回去，但这随意一观却像是打开了一个全新世界的大门，而她的学识更让她在里面流连忘返！ 她从没想到过数学还可以这样表示，这样计算；也没想到这世界居然没有一片纯净的物质，更没想到物质都有一个熔点！ 而越往后翻她越觉的这里的学问不仅持之有据，而且博大精深，有些她一时之间居然不能理解！ 同时她又明显的感觉到这种学问和儒学截然不同，好像这才是真正的经济致世之学…… “真没想到这人居然……” 想到沈清平的狡诈圆滑，高慧娘很是无言，但有一点她心里诚认，那就是沈清平胸中确实有奇学！ “要不要向他请教一下？”久久不明白，高慧娘心里 …… 到了下午时分，一条壕沟再次挖好，随后曹文诏下令把最里面的一排钢丝网拆除，安装在新挖好的壕沟上面，随之而行的是三门红夷大炮。 做完这些，曹文诏下令将兵车继续往前推进五十米…… “报……明军在安装钢丝网！” “报……明军往前推火炮！” “报……明军又往前挖壕沟！” 一声声通报传来，代善感觉就像是一道道催命符把他的脑袋勒紧…… “你们可有良策？” 无可奈何之中，代善死马当活马医看向了堂下的杜杜、鳌拜、岳托、范文斗等人。 “真是欺人太甚！” 闻言鳌拜忍不住握拳，咬牙恨恨的说了句。 “你有计策？” 见鳌拜出言，没想到他一个武人居然能计策，代善心里又惊奇又惊喜。 但鳌拜只是在气愤之下有感而发，他有个屁的计策，因此闻言涨红了脸回道:“奴，奴才没有计策。” 这一刻代善心里不论是惊喜还是惊奇都转为了愠怒，他狠狠瞪了鳌拜一眼，然后瞧向了范文程，范文程赶紧把脖子往下一缩…… …… 到了晚间的时分，代善再次登上了城跺，远处明军大营灯火通明，借着灯火可以看出明军营盘龙盘虎踞、进退有据；近处一下午赫然挖出了两条壕沟…… “这分明是要挖死我呀！” 此时代善已经完全看出了沈清平的作战战术，步步紧逼，而逼到城前之时就是大炮开轰之时，而那时骑兵伸展不开，不过是一堆肉疙瘩而已！ 想到那三炮打出来的那条血路，代善突然感觉头皮阴渗渗的发凉…… “传令下去，今夜连夜撤退！” 最后代善一咬牙说道，但语气里却难掩颓败。 …… 第二天清晨，赵武照例给沈清平端来了一小铁锅羊肉汤，这次他长了个心眼，多要了两只碗。 其实他的内心是崩溃的，初时他还以为给这么多的羊肉和汤，沈清平再能吃也能给他剩些，哪知结果居然是连点汤汁都不剩！ 而事情也果然如他所料，当他来到之时，曹变蛟和洪冲山已经等在沈清平的帐篷里了，矮案上己铺好了一块暗红的熟马肉以及一小坛酒。 “兄弟，你真要和那没卵子的结拜为兄弟！” 因为感觉大胜己成定局，喝了一口酒，洪冲山信手擦了擦嘴巴问道。 对于结拜沈清平实际是有很多考量的，这些太监的欢娱时刻不过才有三年而己，沈清平还不想自己的魏忠贤陪葬，当初答应是形势所逼，现在将要胜了却可以改口了，一句高攀不上即可。 因此，沈清平夹了块马肉，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回头我去推辞试试！” “若推辞不掉叫上我，哥哥与你有难同当！” 洪冲山拍了下胸脯说道，他打心眼里感觉和太监结拜是有辱名声。 而曹变蛟也接话道:“也叫上我……哈哈，如此一来他在我叔叔他们面前岂不是矮了一辈，要得！要得！” ”不必。“ 不愿拉两人下水，沈清平出言拒绝，而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震天价的呼声：“跑了，跑了，鞑子跑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一五章：山倒（二） “跑了！” 下一刻曹变蛟和洪冲山“呼”的一声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他们预料到后金兵会败，但感觉以后金兵以前的武勇，不论怎么也会挣扎一下，可万万没料到后金兵会跑！ 而沈清平却微微皱了一下眉，觉的代善行事果断、知进退，非一般猛将可比！ “怎么？” 这一幕落入曹变蛟眼里，他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的代善此人脚底抹油挺难捉的！”沈清平随意的答道。 …… 而于此同时纪用、胡良辅等四人也听到了欢呼声，而四人听着却像是做梦一般——他们也是真的没想到后金兵退的那么快！ 实际是他们也和曹变蛟他们一样没想到后金兵会退，满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他们对此早有耳闻。 而当他们奔出帐篷之时，只见前锋营的士兵正像欢快的潮水一般往塔山涌去…… …… 两天后塔山的防务已经做好，也就是在外围挖好壕沟，树立起钢丝网，架起火炮。 而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办，由于新兵还没招上来，已招的新兵的军晌还未回复，代善的去向还没明确，所以孙承宗打算修整一下。 而从这次的大胜中纪用也认请了自己的不识兵，所以没有置喙。 而至于沈清平，孙承宗依旧将原来的事务托付给了他，并且因为见识了火炮和钢丝网配合的好处，嘱咐沈清平大力开采。 这时候的时机也是到了，塔山收复之后，红石山已是腹地，无后顾之忧。 第三天早上一早起来，和洪冲山、曹变蛟一起吃了主食之后，打算去向孙承宗告辞，谁知就在这时一个就听帐篷外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声音：“沈兄弟在吗？” 声音是纪用的，沈清平愕然愣了一下，没想到纪用会亲自拜访，但随即明白了纪用的来意，“我尽力推辞就是！”想着，沈清平一边掀开了帘子，一边回道：“在，纪大人请进。” “沈兄弟不必客气。” 纪用拱了下手，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然后是人寒暄叙礼毕，纪用笑道：“沈兄弟，为兄已经摆好香案，咱们快快去吧！” 见果然是这个事情，沈清平按照原来想好的推词，笑道：“纪大人说笑了，当日不过是戏言而，纪大人何必当真！” 要是寻常人，纪用倒是会就坡下驴，把此事罢了，但在军营的这几天，他已经完全了解了沈清平的作用：钢丝网是他送的，工兵铲是他做的，这套战术也是他首先提出的，围而不打这种战略听说也是他提出来的，现在他在军中的人气可为何是如日中天，一杯孙承宗依为左膀右臂…… 因此听了沈清平的话，纪用故意把脸一撂，怒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是当哥哥是出尔反尔的小人，还是以为哥哥这残缺之身。” 最后这句话就有些重了，沈清平急忙说道：“纪大人误会了，只是卑职职务太低，不敢高攀。” “英雄不问出身出，何况暂时之高低，沈兄弟只怕还是看不起哥哥我。” 纪用对沈清平的话并不买账，继续紧逼，而沈清平也感觉退无可退了，而且他知道历史上的纪用在大是大非上还很有一些节气，宁锦大战时，和赵率校一起撄城固守，挫败了努尔哈赤攻取锦州的企图，很有好评，于是笑道：“既然纪大哥不嫌弃，兄弟我就高攀了。” 听到沈清平改口，纪用一阵‘哈哈’大笑，然后说道：“哪里是你高攀，分明是我高攀，兄弟请！” 而在这时曹变蛟和洪冲山几乎同时喝道：“且慢。” “哦？”听此，纪用转过了脸疑惑的问道：“两位将军还有何事？” “我也要与你们结拜。”“我也是。”曹变蛟和洪冲山分别答道。 但这两人还没能入急用的法眼，只是看他们和沈清平的关系很好，因此纪用心生犹豫。而沈清平却是知道和纪用结拜可以说是福祸相依，现在纪用可能有些作用，但他毕竟是魏忠贤的人，三年之后，魏忠贤下台就是纪用等人倒霉之时，而他倒时可能还要想办法自保，顾得上顾不上他们还真难说，因此他急忙说道：“不可。” “怎的，看不起我，因为我是个粗人！”曹变蛟立刻反言相向。 “亏我们还拿你当兄弟！”看沈清平神色决绝，洪冲山怒言相加。 这其中的原因却不是在这个场合好解释的，沈清平只好像曹变蛟使劲的使眼色。而曹变蛟只以为沈清平是不愿他们自污，他心中兄弟义气极重，因此对沈清平的眼色视而不见。 而此时纪用也回过神来了——能与沈清平交好的岂能是等闲之辈！而他来此本意按照天启帝的意思就是拉拢些军中将领，掣肘孙承宗，防止孙承宗自大，只是他自持身份，没想到要平辈结交而已。 不过现在他心里灵动了，因此他‘嘿嘿’一笑，说道：“好好，两位将军英武不凡，令纪某敬仰，如蒙不弃，就一起来吧！” “不敢。多谢纪大哥。”曹变蛟一口定了下来。其实他心里‘弃’的很！而沈清平只能无可奈何。 “两位兄弟大名？” 出了帐篷，纪用笑眯眯的向曹变蛟和洪冲山问道。 “曹变蛟。” “洪冲山。” 对于曹变蛟的名字，纪用感觉有些耳熟，但猛然间没想起，只是随口说道：“久仰，久仰。”而走了一段路他倒是响了起来，向着曹变蛟惊讶的问道：”兄弟，莫非是军中传言勇冠三军者乎。” “正是。”沈清平在旁边替曹变蛟答道。 “哦……哈哈哈哈。”惊讶之后，纪用一阵畅怀大笑。 …… 纪用的帐篷里，已经摆好了祭桌，祭桌上面摆满了鸡、鱼、果脯、干果等，以及装满五谷的三个碗，显然纪用对此很是重视。 向天地上了三炷香之后，四人起来改了称呼，纪用老大啊；第二洪冲山；第三曹变蛟；沈清平排在了最后，随后三人改了称呼，纪用已经在帐篷边拍了桌子酒菜，三人正向上桌，而就在这时，赵武在外面喊道：”大人，鞑子在松山也退了，孙大人请你去议事。”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一六章：山倒（三） “额……” 四人都是呆了一呆，没想到后金兵撤退的如此厉害！即使是沈清平也是如此，虽然他知道历史上后金兵曾经主动撤兵，但没想到居然会提前了一年！ “努尔哈赤此人不简单！要剿灭后金只怕是要实力上的全面碾压才行……” 存人失地，人地两存；存地失人，人地两失；撤回去休养生息，此举极合兵法策略，而睡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眠，这也意味着以后会有一场恶战，沈清平心里暗凛。 而对于纪用来讲，他要的就是收复疆土的消息，此事对他来讲简直是喜从天降！ “哈哈哈……天公作美啊！为你我结为兄弟作贺礼，哈哈，皇威浩荡，宵小伏摄，走，咱们兄弟一起去看看！” 纪用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 时光回溯…… 四月的京师早己是浓荫遮地，让人浑身舒爽，官房里叶向高呷了口茶，打开了孙承宗送来的奏章——对于来自辽东的奏章以及云南的奏章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审理，毕竟这两个地区牵扯到军情！ 而当他打开孙承宗的奏章后就看到了孙承宗对监军职责的厘定。那个时代皇权与士大夫对治权的争夺还很朦胧化，叶向高只是感觉监军只管军心，避免了对军事上的指手画脚，这主意倒是不错，于是提起朱笔，在上面批了个阅字，然后让小黄门送宫里去了。 而魏忠贤和叶向高一样，知道天启帝十分在意辽东的军情，同样的不敢怠慢，但是当他打开孙承宗的奏章时，和叶向高的坦然自若不一样，他额上的汗水涔涔而下…… 对于魏忠贤来讲，他虽然出身低，但他却不傻，高处不胜寒，越是身处高位，他便越觉的危险，而越是危险他便越想着安全，而他想当然的认为权又越大，对头越少才越安全，所以他才不顾一切的招揽权力，打击东林党人！ 当然处在他的位置上他也感觉自己在皇权面前犹如蝼蚁，但对皇权他却不敢打压，但他也比较聪明，想了个法子，建生祠，生祠是民众祭拜的地方，他是想挟民意来抗皇权以保护自己。 当然这些都是他潜意思的行为，可孙承宗的奏章左一个军心、右一个军心却让他猛然惊醒——他的手伸的太长了！ 皇上派去了监军，你还去招揽孙承宗，你什么意思！ “真是糊涂啊！派什么刘应坤去！这沈清平倒真是个人物，看事情明白。” 魏忠贤心里后悔着，当看到最后，孙承宗所写此法之沈清平所献，因为此言点醒了他，他心里有些感激，忍不住赞了句，但随即眉头一皱——他再次看到了孙承宗为高攀龙的求请之语。 但此事他没有决断权，只能在一旁下狠手，因此看完之后，他一边琢磨着对伏的法子，一边想着:“亡羊补牢未为晚也，把这奏章呈上去足以显示我的皇上并无二心，皇上定会谅解我……” 而后又想到:“只管军心，此法极妙……如果皇上高兴，那么定是我错了，以后定当改之……” 一路沉思，熟门熟路的来到后花园御工坊之后，魏忠贤用谄媚的声音说道:“皇上，辽东来信！” 听此，正在拉锯的天启帝立刻放下了木锯，接过了信…… 其实天启帝此人和万历帝一样，都是极为聪明的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两人都懂的抓大放小，举重若轻，只抓主要的，次要的都让臣子们去做，做不好还申饬，相比崇祯的事必亲躬，眉毛胡子一把抓，不知高明多少倍。 而实际上两人抓的只有两样军权和人事权，这两样是皇权的最核心成份，凡事都是人去做的，人事权在手，治权也就在手了——不按我的意图做，我就拿下你的官，让你没权做！ 而要是不服气，军权在手正好拿你祭刀。 所以从这方面来讲，军权实际是皇权核心中的核心，每一位明智的皇上都会尽力保障军队心向自己，也就是军心心向自己。 而现在奏章里写的居然是军心保障之法，而且还有了具体措施！ 而在朱由校的心里这种方法不仅可以教育军心更方便监视军心，朱由校越看越觉的头顶是一片朗朗乾坤，笑容慢慢的在脸上展开，最后忍不住欢笑道:“妙，妙，好法子！没想到辽东军里竟出现了一位大才，这沈清平是前时得首功者吧！他现在是什么品级来着。” 冷汗在魏忠贤后背涔涔而下……不过他记忆力极好，急忙回道:“启禀陛下，沈清平现为六品武官，初授昭信校尉。” “太低了！”朱由校脱口而出，然后继续问道:“他多大？” “回皇上，十七。” “哦……”朱由校沉思了一下，继续说道:“升一级，初授武略将军，赏银百两，哦，对了，前曰秦督帅不是想要些什么钢丝网吗？你下旨让他回五军都督府传授一下。” 这只是借口，感觉沈清平是大才，朱由校想重用，但武将握兵，向来为皇家所忌惮，所以他要考察一下沈清平的心性，这也是天启帝思考了一下只提沈清平一级的原因。 其实按照沈清平所提出的教管军心的法子，朱由校恨不得再提他三级，当然他也是感觉沈清平太年轻！ 而听此，魏忠贤急忙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我大明又得一俊彦，以后定能助我皇开疆扩土，扬我大明皇威。” 朱由校一直心忧辽东之失，这话说的他极为高兴，“哈哈”笑了一阵子，朱由校继续说道:“孙老头倒是有伯乐之光，也罢，就卖个面子把高老儿放了吧！” 说到这里朱由校眉头一皱，又恨恨的说道:“不行，那高老儿实在可厌……贬他一级，让他到翰林院负责编撰教管军心之书，他们不是博学多才吗，让他们二个月拿出来，不然，哼哼……” “老奴遵旨！” 见朱由校居然给高攀龙派了这个话，此时魏忠贤己清楚此事在朱由校心里极重，也不敢下阴手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一七章：上书 当沈清平四人来到孙承宗的大帐之时，大帐里早已是济济一堂，大多数将领在心里都感觉后金兵之所以一撤千里乃是因为壕沟加钢丝网家大炮的缘故，慑于这套战术，他们不得不退，而后又遇见了未来，个个都很兴奋。 倒是孙承宗和袁崇焕脸色平常，孙承宗的脸上身子还有一层忧色，这点沈清平倒是很明白，后金兵撤退了。可也拉长了明军的战线，以目前这些兵力完全不够分的，而分了，辽西走廊上这么多城、堡，后金兵来去如风，正好给了他们分儿击之的机会。 但这些话说出来暂时也没什么用，孙承宗召集众将来，一是宣布这个消息；二是派兵去收取失地——这也是他感到头疼的地方，虽然不想要，但却不得不屈，第三个就是推测后金兵的动向。 “元德，你以为鞑子会推到哪里。”最后孙承宗向沈清平问道，这一点牵扯到以后的兵力部署。 历史上已经明确了后金兵推手的地点，而且沈清平感觉后金兵要想手足这套组合的攻击，要么是重兵，要么是天堑，重兵现在后金兵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有天堑了。 “大凌河东右屯。” 想到这里，沈清平说道，也只有依靠大凌河，明军来不及挖沟，以后金兵的兵力才可能低档的住明军。 孙承宗也估计后金兵会撤退到那里，只是想从沈清平嘴里证实一下，但这样的结果实际上是孙承宗不想看到的，原因无它，以目前的兵力来讲，战线太长！因此听了沈清平的话，他脸色微微一暗。 而纪用听到这里却是眉眼俱笑，脸上放光，在他心里以为这是什么，这是皇威浩荡，群小畏惧，一退千里。 不过他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和众将开完会议之后，孙承宗将沈清平、袁崇焕、祖大寿、曹文昭、赵率校等几个高级将领留了下来，商议驻军的问题，因为纪用的特殊作用，孙承宗把纪用留了下来。 纪用受宠若惊，心中还以为是以为是和沈清平结拜的关系，缓和了和孙承宗的矛盾。 驻兵的问题实际上是中心的问题，也就是兵力应该集中在那里，现在的情况是宁愿一定要保留很大兵力的，因为现在这里成了大后方，那么下一个就出现了，如果后金兵真的撤退到大凌河东，那么空出来的地方应该怎么驻军。 这个问题引起了大家的争论，有的说是应该驻兵在锦州，因为这里关山形胜，是一道咽喉，易守难攻，比宁愿要好，有的说是应该在大凌河堡增加驻兵，因为那里是第一线；而有的则说广宁也应该增加驻兵，因为这样万一后金兵再来偷袭，广宁可以给予支援。 纪用不懂军事，只是听众将说的头头是道，他感觉说的都对，而孙承宗也是频频点头，又和众将讨论了下这挤出驻兵所需要的兵力，然后要讨论了下如果要是攻打后金还需要增加多少兵力，最后众将得出一个数字——十万！ 随后孙承宗向纪用笑道：“纪大人，这宁前军的家底子你也清楚了，要反击鞑子，还望纪大人向皇上多多美言几句，多拨些兵饷来，回头你问一同上书可否？” 纪用愕然……这才明白孙承宗把他留下的用意，但此时如果不答应，显然就是和宁前军离心离德，“老狐狸！”纪用在心里狠狠的骂了句，然后干笑道：”这有何不可，此理所当然尔。“ ”大哥深明大义，小弟佩服。“听此，沈清平不失时机的赞了一句。 而纪用的心里却凝成了苦瓜。 随后塔山也没什么事情了，后金兵的速度快，即使想用剩勇追穷寇也追不上，预计以后对钢丝网的需求很大，沈清平也不敢耽搁，当天就和洪冲山一起向孙承宗道了别。 当沈清平和洪冲山来到火器营时天色已经黑了，进了小院就看到东间影影绰绰的亮着微光，见高慧娘还没睡，沈清平本来想给她打个招呼的鹅，但想一想还是算了。而随后高慧娘也听到了沈清平海门的声音，手拿着沈清平的书稿她是一肚子的疑问，她也很想向沈清平讨教，但想一想还是算了。 由于是彻底的放松，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沈清平才起来，而这是高慧娘早已起来了，正和秀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儿。但因为只是一墙之隔，沈清平洗刷的窸窸窣窣声还是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她的耳内……过了一小会儿，她就听到一声清朗平和的中年人的声音：“元德。” “孙大人，里面坐。” …… “元德，我正要找你，那焦窑可开了否，最近两天烟气减少。” “哦……应当可以了。咱们看看去。” “哈哈，这要是成了，元德又是大功一件！” “哈哈，都是孙大人你的功劳，我只不过是出了个点子。” …… 随后声音渐远……但高慧娘的疑惑却渐上心头。 出来时的第二天她几间西边浓烟滚滚直上云霄，有心想打探一下，但也知道这火器营不比寻常，只看里面的士兵就可以知道。后来秀儿来了，她便暗中向秀儿打探了一下，谁知秀儿也说不清楚，只是说听他爹爹说在烤黑石。至于为什么烤黑石秀儿却不清楚。 而这点也令高慧娘感到奇怪——这黑石本来就能烧，又不是生的，烤它干什么？ 不过她一个大家闺秀对这个也不敢兴趣，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没再问。 “回头我是不是该问问他，这道题该怎么解啊？” 想到里面的数学题，高慧娘心里犹豫着，此时她倒是被书上的内容折服了，只是对于沈清平，想起以前对她的不雅的动作，以及威胁，闺中女儿依然是愤愤心头。 至于沈清平可能是救了她的命，她也想过，但也只是可能是，因为她觉得当时如果沈清平不发现她，李九如也可能发现不了她。 而就在这时，高慧娘听到西边传来阵阵惊呼声，随后惊呼声此起彼浮……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一八章：声音 来此几天，火器营一直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顶多就是晚上棚子里有嬉闹之声，碍于份，高慧娘没有去过，此时听到声音不有些惊奇，于是信步出了门。 但刚一出门，她就觉得好像有些异常，阳光好像暗了些，她抬头一看，只见西边白气正像云柱一般翻卷这往上升起，渐渐遮天蔽，高慧娘可以发誓这种场面她从来没见过，从来没有。 而这种带有大工业生产质的场面，别说是高慧娘，就是火器营里面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此时的焦窑旁边，虽然沈清平已经告诫了大家，一会有气体冒出，出了往水龙里倒水的，其余人一概远离，而且还要像倒水的匠户一样，把嘴巴用棉袍捂上，但看到这幅景象，几乎是所用人，包括孙元化在内都完了这一条，刺鼻的味道里他们的眼里露出了浓浓的惊讶之色，他们从没想到席卷的水汽居然能把人的脸刮的发疼，当然这幅样子落在他们眼里，也让他们有一种预感这事成了 水流依然不断的从水龙里流下，但白烟渐少，当水流从焦窑脚下滋出的黑乎乎的焦油处流出来时，沈清平让匠户们停止了倒水，然后命令他们去扒开窑门。 而看到匠户们上前，以后心里突然有一种将要见到宝贝的感觉，他一把抢过边匠户的铁锹，一边说道“我来。” 封住窑口的泥土已经被烧得很硬，铁锹根本不管什么用，还是干过石匠活的拿过了铁镐，照着烧红的封土上狠狠一刨，几下之后，封土哗啦一声倒了下来，浓白的气扑面而来白气过后，民生银行赫然看到了黑的发亮的焦柱。 这是一种与煤炭完不同的成色见此，孙元化波不急待的喊道“快快，快扒出来看看” 随后焦柱被挖出，像假山似的，黑中发白，甚至是发亮，从外面可以看到细微的小孔，只是有呛鼻的刺激气味，孙元化倒是顾不了那么多，急匆匆的向沈清平问道“元德，这成了吗” 其实只看这成色，他心里就有预感，这一定是成了，只是炮管炸裂的问题一直压在他心头，担心之下，才想着从沈清平那里得到肯定，只不过沈清平虽然知道是成了却不不能说出来，只好含糊的说道“应该是成了。” 而他话音刚落，孙元化就吆喝道“李牛，李牛，快装车试试。” 大块的焦柱被扒了出来，还冒着气装满了一车之后，孙元化便喊着李牛、钱模子等人往外面的草棚而去，沈清平当然跟上 来到炼铁炉的旁边，众人装柴的装柴、点火的点火、拉风箱的拉风箱、装铁石的装铁石很快熊熊的火焰燃起木柴的火焰过后，便是没有烟的焦炭火了。没想到这焦炭火居然能和木炭一样没有烟，孙元化心里就可以肯定这事成了，随后他就想到了煤炭的易取 而后随着呼呼的风箱声他就看到了呼呼上窜的带着蓝色的火苗 震惊于窜天的烟柱，高慧娘和秀儿在院子里观看了半天才回到屋子里，然后心里疑惑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这秀儿那是怎么回事，只是秀儿也不知道，于是高慧娘拿起了书 谁知没过一会儿，就听棚子处传来熙攘的嘈嘈声，高慧娘侧耳静听，隐约听到这玩意还真好、这火真旺，融化的真快，以后好了，不要在烧木炭了之类的话。 不知怎的，外面的议论声让高慧娘一下子想起了沈清平书中所提到的熔点，“这是什么火，听他们的意思好像火很旺”高慧娘心里疑惑着，她家里倒是开了一间酒楼，懂得火越旺，菜越好吃的道理，有心去看看，却抹不开脸儿。 而于此同时，孙元化望着红亮的铁水，脸上的笑容不住放开了只看铁水的颜色不像以前那么暗红，他就敢肯定这铁水一定像沈清平所说的那样，含杂质极少。 那么炮管炸裂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只是现在他心里还有一个担心，那就是这焦炭是否耐烧。“元德，你故意这东西能烧多长时间，比木炭如何”心里担心，孙元化向沈清平问道。 孙元化这种患得患失的样子到让沈清平感觉好笑，不过他还是开解道“我刚才掂量了一下，这东西单位体积比木炭重，应该比木炭耐烧。” 听此，孙元化喘了一口气，稍微放心，随后他就站起来，环视一周，郑重的说道“这制作之法千万不能让鞑子知道，你们要守口如瓶，明白吗” 众人纷纷点头，李牛更是拍着脯说道“大人放心，丁点儿我都不往外拿。” 而沈清平却笑道“这倒不必。” 孙元化本意是严加保密，但听沈清平却不是这个意思，他不由得惊讶的问道“元德，怎么” “这东西的关键在于那窑上，却不在这东西上，另外这火旺，估计也耐烧，用途极广，我觉得可以大量生产，以补充军饷。”沈清平解释道。 从后世而来他是清楚的，现在大明朝正力以赴对付奢安之乱，暂时没有银子支持孙承宗，银子要在一年后才有，而且还很是不足，导致孙承宗虽然扩了军，却没了置办军械，发放军饷的银子，最后进击后军兵只是不了了之，而后大明财政渐紧张，在第二次启用孙承宗时，竟让他裁军。 虽然现在有了纪用的帮助，但能不能弄来银子，沈清平感觉希望不大，所以他才想着最好是辽东地方上经济能自立，不受朝堂影响，这才是打败后金兵的根本 而听了沈清平的话，孙元化愕然一愣，随即笑道“对对，元德真是深谋远虑，我不及也，不过此事要从长考虑，回头我和孙大人说说。” 孙元化并不精于经济，只是觉得可行，才这么说。而沈清平也清楚现在宁前军暂时不缺军饷，也依赖朝廷惯了，火炭还没落到脚面上，还不知道火燎火燎的味，因此也笑道“正是如此，要从长计议。”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一九章：圣旨 孙元化听了点了点头，然后笑道:“无德，此物该有名，它既为你所创，你就给它起个名字吧！” 沈清平也感觉有必要，想了下，说道:“此物焦黑，又和木炭相似，就叫焦炭吧！” “哦，这名字倒也贴切。” 随后沈清平又和孙元化商议了一下重新开采铁石的事情，这个事情也是也是老生常谈了，以前操作过，按例操作就是，当然情况也有些新的不同，那就是因为焦炭的制作成功，孙元化对开采矿石的劲头很足，毕竟这是原料。 随后便是按例操作，先去了一批匠户，然后征召民户，而后金兵败撤的消息已经广为人知，所以民夫的征召也异常顺利，如此红石山热闹了起来。 而后事情的发展一如所料，后金兵撤出锦州、后金兵撤出大凌河堡，后金兵屯兵右屯……这些消息不断的敲击着纪用的心脏，然后孙承宗派曹文昭驻守大凌河堡，如此辽西走廊的战事算是了了。 这些后续的事情沈清平没有参与，因为现阶段开铁石，制作钢丝网才是最重要的——这些新收取的城、堡都需要的，钢丝网了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军力的不足。从这个方面讲，孙承宗实际上是将最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他。 而到四月底的时候，沈清平这方面一起都步入正轨了，并且红石山上也多了三排房子，原来的房子洪金兵半路折回兵没有摧毁，如此一来原来的红石山变得热闹了起来。 四月三十日，火器营，沈清平正在孙元化的房间里和孙元化议事，孙元化是南方人，家里的茶山早春的新茶给他寄来了一箱，孙元化给沈清平包了一包，而议论的话题则是在红石山建设焦窑，这个话题是沈清平提出来的，主要考虑的是铁石比较重，运输不方便，不如煤炭运输方便。 沈清平提出之后才恍惚记得史书上说，孙承宗到了辽东之后，见了两座火器营，“难道另一座是我提议才建的？”沈清平心里有些惊讶。 而在红石山建设个焦窑条件也很具备，甚至比这里还要好，孙元化自然答应，而就在两人议论着选址的时候，赵，门外传来急促的跑步声，随即就听赵武喊道：“大人、大人，孙大人、纪大人来了，还有黄山给你的圣旨……” “摆香案。”孙元化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随后沈清平急忙出去迎接，只见一片朱紫金黄正在向他这边走来，领头的这个事孙承宗和纪用以及一个面色白润的中年太监，而纪用一见到沈清平就‘哈哈’笑道：“四第，大喜呀！大喜呀！” 传旨的太监是王朝，虽然在宫中不起眼，但和纪用却是旧识，急用早已从他口中探出来此的目的，急用没想到王朝这一趟居然是专门来儿给沈清平升官的，这明显的就是很圣眷，而太监是什么人，一言生，一言死，太监可以说是全靠圣眷活着的人，而沈清平又是什么人，是他纪用的兄弟，于是纪用与有荣焉，忍不住喊了起来。 “哦，大哥，喜从何来？”沈清平一边行礼，一边问道。 “哈哈，容哥哥卖个关子。” …… 香案已经摆好，随后众人跪听圣旨……其实众人都感觉诧异，不明白朱由校为什么单独给了沈清平圣旨，即使后面有解说要沈清平到五军都督府传授制作钢丝网的技术，但这也不足以说明为什么给沈清平升官，即使纪用也不知道，关于军心教育的事情，因为教材还没弄好，这件事被朱由校严令不得外传，他好当是朱由校额外加恩。 当然这件事孙承宗是再明白不过了，因为叶向高已经给他来了信——高攀龙已经放出！再加上朱由校给沈清平加官，一切已经很明了了！ 虽然不明白，但来到而这几人都是和沈清平交好之人，因此待沈清平接了圣旨之后，众人几乎齐齐的向沈清平道贺起来，只是孙元化有些伤感，说道：“此处大事没了，不已元德精要回京。” 其实孙承宗和纪用也不想让沈清平走，而沈清平自己也不想走，毕竟这里才刚刚踢开局面，因此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没想到，但也不过月余就回来了。” 如此一说，众人心头都是稍微一宽，随后孙承宗便让孙元化带着王朝等人到火器营里一观，此时收藏这已经觉出朱由校对自己不放心，所以索性把所有东西都给他看看。 至于沈清平却被他单独留了下来。 当众人离去之后，孙承宗对着沈清平施了一礼，郑重的说道：“还要多谢元德这制炭之法，助我大军。” “此元德应有之责也！”沈清平急忙还礼。 而孙承宗也没再客套，随即问道：“我那侄女还在你处？” “在》”沈清平急忙答道。 “带我去看看，我要见见她。” …… 锣鼓喧天之声早已把高慧娘惊动，这样的动静让她有一种预感，孙承宗可能要来，她心焦她父亲的事情，这几天早已等得五内起火，只是不好去见孙承宗，因此听了这动静，她急忙流到了墙角，然后果然看到了孙承宗。 但这样的而缠绵她是无法上前的，“不知道我父亲的情况怎么样了，孙伯伯有没有消息……孙伯伯会不会来给我说说。”心里忐忑着，高慧娘又退了回去。 而毕竟事关至亲，回道屋子里之后，高慧娘更加心神不宁了，焦躁不安中，她无意识的摆弄起让秀儿捡来的焦炭，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高慧娘再也忍不住了，她站了起来，决定去看看，而就职这时，外面传来了孙承宗的声音：“贤侄女可在？” “在、在……” 孙承宗的声音虽然有些苍老，但此时高慧娘听起来却像是佛祖的慈音，她忙不迭的回答着开了门。 但随即她就愣了一下，她看到了沈清平，而孙承宗并没有在意她的表情，笑道：“贤侄女到这边说话吧。” 说案孙承宗迈步往沈清平的房间走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二零章：回乡 “孙伯伯，我父亲怎么样了”孙承宗刚坐定，高慧娘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其实从孙承宗的而从容姿态中她已经预感到了答案，只是太关切，所以想证实一下。而下一刻孙承宗点了点头说道“你父亲已经放出，只是官职降了一级。” 此时高慧娘哪里还会在乎高攀龙的官职，他智慧在乎高攀龙的命，听此，高慧娘心中难抑激动，只是沈清平再旁，她眼泪不好掉下来，因此噙着泪水，对着孙承宗一边施礼，一边说道“多些伯伯。” 而孙承宗一边让高慧娘起，一边摆了摆手，说道“我只是举笔之劳，你真正要谢的是元德。” 孙承宗自然明白高攀龙之所以放出，是因为沈清平的教管军心之法入了朱由校的心，而高慧娘自然是不知道的，听此愕然一愣，鹅颈抬起，望着孙承宗脸上露出了惊愕之色。 而这事孙承宗已经感觉出来了朱由校的意思，准备工作没做好，暂时不要声张，要不然就会直接给纪用下圣旨了，因此他也不好给高慧娘明说，见高慧娘这个样子，他只好含糊的解释道“回去你见了你父亲就知道了。” 高慧娘也是兰质蕙心，听孙承宗的语气感觉孙承宗可能有难言之隐，但她对孙承宗的话还是很相信的，于是向沈清平款款的侧了下子“多谢沈将军搭救家父，此时定当后报。” 说话时响起沈清平对自己的无礼，高慧娘心里有些别扭，但沈清平倒没什么感觉，而他就高攀龙也不过是打草楼兔子，顺手一把而已，因此也摆了摆手，云淡风轻的说道“吃举手之劳而，高姑娘莫要多” 说到这里沈清平愣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高慧娘手中捏着的焦炭，漆黑的焦炭在雪白的手掌中特别显眼，“一个姑娘家玩这个干什么好奇也不要一直捏在手里呀”心中想着，沈清平把礼字吐了出来。 而高慧娘干菜一直是无意识的，单倍沈清平看了一眼却觉察到了，鹅腮荔红 孙承宗这时也观察到了，但他人老成精，装作看不见，接过话继续说道“闲侄女不是伯父撵你，军中确实不变，存之既然出来，你就回去吧。” 高慧娘自然是想回去的，因此听了孙承宗的话之后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一声“是。”而后孙承宗却向沈清平笑道“元德，老夫还有一事拜托，你此番回京，我这侄女沿途还望你照看一下。 这事也推不的，而且所谓的照看几乎相当于不看，因此沈清平回道“举手之劳而，只当如此。” 而孙承宗则再次向高慧娘说道“贤侄女先回去收拾吧。” 高慧娘退去之后，孙承宗又向沈清平说道“元德，你如今也算是衣锦还乡，军中无事，你可以在京多留几天，另外，我又是会想你去信。” “哦，大人还有什么事”沈清平心里一动说道。 “前虎憨兔墩派人来了，要求在广宁重开互市，我没敢答应，推脱说此事需要朝堂廷议，元德以为这互市如何” 重开互市实际上牵扯到对后金的政策，毕竟后金也可以假扮蒙古人从中获益，但互市对宁前军是有好处的，最起码战马来的就很容易，此事事关重大，是好是坏，孙承宗心里也没有底，因此想听听沈清平的意见，也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听此沈清平瞬间想到的是如果把焦炭卖给蒙古人“这事是好事”想到这里沈清平斩钉截铁的说道。 而听此孙承宗笑道“我也这么觉得回头我就上书，估计下一步虎憨兔墩将会派使者去京师，如有难处，你帮着周旋一下。” “遵命。” 而正在谈话之间，外面传来了熙熙攘攘的人声，估计是参观完了，孙承宗和沈清平急忙站了起来，其后孙承宗在宁远城太白楼大摆宴席招待王朝等人，而送走众人之后，孙元化把沈清平拉到了一旁，笑道“元德，你那本教材我抄录了一遍，寄给了家师，家师赞不绝口，直说想见你一面，你此去京城，正好和家师一晤，可否” “子先学士要见我，这是我的荣耀，怎么能不去”沈清平笑着回道。 而孙元化也笑道“我也真想跟你一起回去，听听你和家师会谈些什么”说话之时，孙元化一脸的崇敬，这话他倒是语出肺腑，此刻在他心里他认为徐光启和沈清平都是不世奇才，所谈论的一定是惊世骇俗，即使不惊世骇俗，也会让人耳目一新。 到了第二天沈清平才吃过主食之后，孙承宗、孙元化、曹变蛟等就来了，他们是来给沈清平送行的，一杯水酒过后，沈清平一行五人上路。 之所以是五人，乃是因为除了高慧娘、赵武之外，洪冲山遵命来保护他们几个，最后一个是二愣子，小孩子好动，又羡慕京师繁华，所以很想去看看，当然他的借口是又是弟子服其老，途中好照顾沈清平。 虽然沈清平不知道在路上到底是谁会照顾谁，但二愣子外憨内灵的品质很的他欢心，看他眼把眼望的样子，沈清平心一软，答应了。 因为高慧娘车坐的是马车，所以回去并不是很快，当然这比运送军资的速度要快的多，而由于沈清平的份在宁前军一路军中可为是众人皆知，因此在递运所里得到了很好的优待。 一路上平平静静，但沈清平的内心却不怎么平静，他首先想到的是为什么传授个钢丝网的技术，朱由校居然要他亲自回来，他只觉得感觉里面好像不简单，但转而一想好像也有道理，因为这钢丝网用处很大，既然是各处军中都要，朱由校当然要重视，另外一个就是奢安之乱。 奢安之乱发生在大明内部，攘外必先安内，只怕朱由校心里此时奢安的平乱比辽东好药重要，关切之下，让他回来也是正常。 而另一个让沈清平不平静的是张初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二一章：重逢 沈清平知道张初儿是没有离开的，以为他上正穿着张初儿给他新寄来的襕衫“难道就这样有了媳妇”沈清平心里有些恍惚，这倒不是他矫，而是因为他感觉这样没有感的交集，会让两人都失去一份真感。 但再想想张初儿原来的份，以及这个时代，“或许这个时代的人大多都没有最初的感”想到张初儿可能会留下，又不忍心撵她走，沈清平在心里着既然都这样，我也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四月二十号将近中午的时候，沈清平一行终于到了京师，皇城巍峨，从安定门入城后，沈清平询问了一声张初儿家的地址，然后直接奔往皇城东。 其实一路上行来，沈清平并没有和高慧娘多交流，从她的矜持中他感觉到淡淡的疏离，另外他对高慧娘也没有什么想法，如此只剩下平平淡淡而已 “我是不是该请他入内，还是禀告父亲后再请他入内谢他，他到底微微父亲做了什么这人真是的，对我带理不理的自大狂” 眼看到家，安抵达，高慧娘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不知为何想到一路上沈清平的冷冷淡淡，她心里不知怎的竟升起了一股子怨气。 皇城东是官宦聚集之地，自然不是五里铺可比的，琉璃高檐，飞檐斗拱，青砖浦道，从繁华闹市来到这等地方，陡变的景色让二愣子的眼睛感觉不够使得，好在他是外憨内灵之人，并没有声张出来，只是在马车的前面滴溜溜的转着一双眼睛。 而此时高府门前，由于高攀龙在士子中的地位，自从他出来后就访者云集，虽然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多天，但入京士子来祝贺的、来求学的，别有用心想败入东林门下的，求引荐的依然是络绎不绝。 当沈清平骑着大马来到高府门前时，高府前面的马车、马匹居然栓满了道路两旁的榆树，沈清平只好远远地下马，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左传来一道惊奇的声音“咦” 沈清平转头一看，也像是吃了一直苍蝇发出生意的居然是邵一鸣 此刻他正穿着一素白的襕衫，带着螺旋带的帽子，被一群士子簇拥着往高府而去，此刻正侧着头，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白脸书生嘀嘀咕咕着，脸上浮现的却是恼怒与轻蔑之色。 沈清平没想到邵一鸣居然会在这里，但想一想也就明白了，他本是士子，东林实际上已经是朋党，现在还把持着朝政，他是想走东林的路子以图东山再起，高攀龙放出，从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东林党胜利，这些人当然是要来抱佛脚的了。 而就在这时，高慧娘已经下了车，抬步就想往高府奔去，但立刻想起了什么，转对沈清平说道“望将军不弃，到鄙府一坐” 毕竟一个女子邀请男子入室不好，而且也不知道沈清平是怎么救得她父亲，因此高慧娘说话时犹犹豫豫。 见了邵一鸣，沈清平已经影响了沈清平去见高攀龙的心，而且这么巴巴的上门有挟恩求报之嫌，因此沈清平推脱道“不了，多谢高小姐盛，现在我归心似箭，以后再来拜访，赵武，咱们走” 高慧娘毕竟年轻，这种事她也没处理过，因此不知道该怎么答复，而这时赵武已经调转了马车 “真他娘的扫兴怎么见了这个王八羔子”走了一段路之后，洪冲山不住骂了句。 “二哥不用理他，当作没看见就是。”沈清平随意的笑了笑，没有生死之仇，也只能如此了。 随后一行人往棋盘街而去，棋盘街历来繁华，店铺酒馆、琳琅满目，青楼曲院，丝竹缭绕，行担卖浆，吆声四起，自然不是广远城可比的，不提二愣子，即使是洪冲山和赵武来那个成年人也是看花了眼，洪冲山一路上啧啧声不断，后来说道“四弟，回头你忙完了带我逛逛，这地而真大，可别迷了路。” “那是自然。”沈清平笑道。 “嗯，那倚楼卖唱的妞儿真俊啊四弟听说这京师南北各地的妞儿都有，是不是” “是。” “四弟回头你带我逛逛。” “那是自然。” 一路上洪冲山看这看那，问这问那，兴奋的像只八哥，直到出了西便门，繁华不再，洪冲山才停下了嘴巴，而不知怎么沈清平心里却升起了一股期待。 此时id沈家早已是面目非，院子已经盖起来了，按照沈清平的意思，沈大柱在村东买了地，建了一座五进悟出的大院子，不过院子周围还是按照沈大柱的意思，在初的时候栽了一圈的榆树，此时榆树已经冒出了新叶。 而沈清平连升三级的消息也通过虞世昌传到了沈家，又因为现在是亲戚关系，考虑到这院子以后肯定由他女儿娟儿的一份，也考虑到沈清平的官职，虞世昌专门指导了一下房子的建设，把房门改成了金柱大门，以和沈清平的份匹配。 而张初儿也不用睡柴房了，五进五出的院落最后的院子就是她的，当然张初儿现在忙得很，沈家做车进料、出货以及工人工资，早晚的饮食都归她管着，可以说是风风火火 而当沈清平来到五里铺时，进城卖菜、卖货的匠户们立刻发现了他，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他们都知道沈清平现在是官了，而且上次去辽东也得到了沈清平的照顾，很多人也在沈家的车场里做工，因此他们见了沈清平虽然还是五哥、五哥的叫着，但叫的声音却小了，脸上的神色也在亲切中带着敬畏。 沈清平倒是觉得寻常，下了马，一路和乡亲们交谈着，一边往家里走去，由于宅子建在村东头，规模又大，不一会儿沈清平便看到了掩映在榆树下的家宅。 “二愣子去敲门。” 到了门口，和众乡亲道别后，沈清平望着紧闭的朱漆兽首铜环大门吩咐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二二章：纷乱 “嗯。” 可能是没想到自己的师父家居然如此富有，二愣子兴冲冲的跑到了门边，扬起手，握着兽首下的铜环拍了起来。 没一会儿，门吱的一声开了，开门的是沈净嶂，沈家现在虽然忽悠了很多，但沈大柱为人精打细算，还没有卖奴仆。 而当沈净嶂侧头看到沈清平时，立刻狂叫了一声小叔，然后撒开脚丫就往沈清平边跑，随后一头扎进了沈清平的怀里。 一股亲人的感觉在沈清平心里升起过了一小会儿，沈清平才拍了拍沈净嶂的肩膀，笑道“你爷爷呢” “爷爷在老宅，在前堂。” 沈净嶂说完，快速的从沈清平的怀里钻了出来，然后一溜烟的往院子里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喊道“，小婶，我小叔回来了，我小叔回来了” 此刻张初儿正在前堂一边记账，一边听孙氏的唠叨，什么谁家的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什么等两天请个账房来管账，什么让张初儿到辽东去一趟，都是些老生常谈，但张初儿依然红着脸。 而当沈净嶂的喊声传到两人的耳中，孙氏的手一抖，绣花针一下子戳到了指肚上，而张初儿手也是一抖，一大滴墨汁滴在了账簿上 而在张初儿愣神之间，孙氏已经腾的站了起来，紧接着就以完不似老年人的速度窜了出去，“我的儿啊，你可让为娘担忧死了”说着孙氏还向以往那样把沈清平拉在了怀里，然后呜呜的哭了起来。 其真切，沈清平一阵心软，任由他哭了一会，才说道“孩儿不孝，让娘担心了，娘，这位是我结拜的二哥，我给你介绍下。” “义母大人在上，请受孩儿一拜。”听了沈清平的话，洪冲山大马金刀的跪了下来。 “哦，哦，那个，那个，快起来，快起来。” 孙氏一个寻常妇人，没经过这样的场合，有些手足无措。而沈清平见此说道“二哥快起来吧。” 洪冲山顺话而起，而这时张初儿也出来了，听此，来到洪冲山边，大大方方的施了一礼，说道“参见二哥，二哥屋里坐。”说话之间，张初儿虽然螓首低垂，的那眼睛却暗暗的瞟向沈清平。 沈清平微微一愣，随即想到“这称呼都随着叫了，看来是不走了” 而张初儿的花容月貌却把洪冲山震的一呆，随即问道“这是” “这个内人。”略微一迟疑，沈清平答道。 “哦哦，弟妹好。”洪冲山急忙抱了下拳，而张初儿也再次回了个礼，只是螓首低垂之间有说不出的轻舞飞扬。 而就在这时，孙氏已经吆喝道“嶂儿，快去喊你爷爷，还有你伯伯、你爹爹，还有狗儿，让他去买菜” 而在说话之间大妮、二妮、三妮已经从中堂后面跑了过来，随后就是孙氏、刘氏、张氏，而后周围的邻居也次第过来了 月上柳梢，星月照的花景明，生打字父子三人来后，沈清平的姐夫也来了吗，然后就是虞世昌、虞世扬兄弟两人也来也来了，沈家的中堂了济济一堂，小辈们都没法子上桌，当然孙氏以及张初儿等自然更没法子上桌，不过沈家此时已经今非昔比，空闲的房子很多，所以他们在庑廊下又摆了一桌，二愣子做为客人做了上首。 席间虞世昌等对沈清平赞扬不已，这些人话暂且不提。而在席间二愣子很快就和沈净嶂、沈净峰舒适了，自然问起沈清平回家的原因，以及和皇室回去等事，二愣子清楚这都是他师父的至亲，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因为二愣子口中的事牵扯到沈清平，所以众人听的很认真，不知为何当张初儿听到沈清平一路护送高慧娘时，不知怎的她的心猛然咯噔了一下，然后她就本能的想把这事搞清楚，但这么多人，也不好问，只好忍耐。 好在虽然满桌子佳肴，但腐女们吃饭很快，当张氏、刘氏、孙氏抱着孩子回去后，张初儿对二愣子说道“二愣子，你看你住那个房间，我带你看看。” 以此为借口，张初儿把二愣子交了出来，当然由于沈净嶂和他年龄相当，小孩子之间熟悉的快，所以沈净嶂也跟了出来。 张初儿没有在意，随后一边走，一边向二愣子问道“二愣子那个高小姐是怎么回事” 二愣子虽然机灵，但毕竟年龄还小，在那个封闭的年代，对于男女之他也仅限于知道你是不是我师娘之类的浅层次问题，对于深层次问题，就查出他的只是范围了，但对于张初儿的集体份，以及去辽东的目的，由于沈清平和收藏战斗故意隐瞒，所以他也不知道这高小姐是怎么回事，因此摇了摇头，恭敬的说道“回师娘，师父没告诉我。” “笨小子也不知到问问，咦，还瞒着” 张初儿心里微微一惊，继续问道“那姑娘对你师父怎么样” 这次二愣子倒是沉思了一下，然后再次恭敬的回道“回师娘，徒儿觉得那高小姐很佩服我师父，我师父给我抄录的课本，她看了好几天。” “可别是鸿雁传这小子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知道的也不知道，可别是为虎作伥，哼哼。” 张初儿顿时不好了起来，随后指着意见靠近驴圈的屋子，说道“你住在那里好了。” 灯花跳跃，夜已深沉，中堂的喧哗声清晰的传来，而坐在雕花妆台旁，张初儿好像没有听到这些动静，她素手托着香腮，铜镜里的她一会儿雪腮荔红，一会儿冷若冰霜，但是却不见丝毫倦意。 而她的上也换上了大红并蒂莲枝的丝绸襦裙，红的像是火焰在燃烧。 就这样静静出神，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张初儿突然听到月牙门处传来吱呀一声，“他来了。”张初儿猛的站了起来，抬步就往外走，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又往外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二三章：心思 时光回溯…… 当高慧娘进入内堂之后，高夫人自然哭泣了一番，嫂子哥哥的也来安慰了一下，询问了一番，只是因为是休沐日来摆放着众多的缘故，不能去见高攀龙。 一直等到下午辅食之前，高攀龙进入内堂之后，高慧娘才见到了高慧娘。 “我儿不让须眉。” 看到高慧娘高攀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已经从叶向高处得知了高慧娘的来龙去脉，极为自己有这样有胆气的女儿感到骄傲，有心疼女儿的长途跋涉，说完泪水留了下来。 而慕孺之情下，高慧娘也是小女儿心发作，嘤嘤泣泣了一阵子，随后才坐回了椅子上，而高攀龙也问起了高慧娘辽东一行的具体情况，高慧娘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但感叹其李九如追杀之时，高攀龙及其夫人禁不住惊呼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惊骇之色，当高慧娘讲到沈清平出现时，高攀龙夫妇才稍微平静。 当然出于小女儿羞涩的心里，沈清平欺压她那一段高慧娘隐瞒没说…… 而后高攀龙突然问道：“慧娘你和那沈清平可有来往，那人怎么样？” 还是从叶向高处，高攀龙知道了自己之所以这么快被释放，归根结底居然是宁前军一位叫沈清平的人，而他现在编撰的教材也跟这沈清平有关，而在高攀龙心里，说实话虽然是受罚，但对于教管军心这件事，以他的学问自然能感觉到其中的妙处——此策简直是天外飞来，奇妙无比！所以对于能出此策的人，他十分好奇，而且毕竟对他有相救之恩， 而高慧娘作为一个小女儿，内心是很敏感的，心里烦乱的想着；“爹爹怎么问我和他的往来，难道是以为我和他有私情，我……”口中答道：“回爹爹，我和那沈清平并没什么来往，只是孙伯伯托他照顾我，这，这一路也是与他同行的，只是孩儿没和他怎么说话，所以不了解他这个人，只是、只是听火器营里的人说此人非凡，孩儿看过他编撰的教材……” 不了解人家，还去看人家编撰的教材！ 说到这里高慧娘感觉她说的话好像有些自相矛盾，因此突然间有股心虚的感觉，语速慢了下来，而高攀龙倒是没在意这些，反而是’咦‘了一声，问道：“什么教材？” ”回爹爹，那教材很奇怪，火器营里的人说是西学的教材，孩儿看了些，很多不懂。“高慧娘急忙回道。 对于自己女儿的学识高攀龙是很清楚的，没想到高慧娘居然说很多不懂，他心里小小的惊愕了一下，但既然不懂了，他就没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问道：“这人有何非凡之处，为何回京师？” 沈清平毕竟对他有相救之恩，高攀龙想尽可能知道多些沈清平的信息，一边下一步登门拜访，而对于沈清平的事情，高慧娘已经从秀儿的口中几乎全部得知了，而她也隐约知道了高攀龙的用意，于是把沈清平的事情：制作弹簧板、制作钢丝网，献策等事情一一向高攀龙讲了一遍。 高攀龙惊愕不已，更坚定了去拜访沈清平的决心。 而高夫人却是很细心的，在高慧娘讲完之后，问道：“这沈清平多大，是哪里人？” 母女连心，高慧娘几乎是一下子就猜到了她母亲的心意，但高攀龙在此她也不好多说什么，装作若无其事的回道：“他十七八岁的样子，倒是本地人，家是城西五里铺的。” “哦，这么年轻！居然是五里铺的！” 这么年轻就有奇技，有奇策，而五里铺那地方又都是匠户……“学不在年高，英雄不论出身处，果然如是！”高攀龙叹道。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立刻去拜访沈清平，时间不允许，编撰教材的事情压在他的头皮，作为一个儒道君子他也觉得仓促拜访显得无礼，所以他打算下一个休沐日正是拜访。 而在辅食之后，高夫人随着高攀龙进了书房，老夫老妻的倒是心有灵犀，“翠娥什么事？”高攀龙往太师椅子上一坐，一边接过高夫人递过的茶盏，一边问道。 “夫君你谁慧娘是不是有些奇怪啊？”高夫人皱了下眉头说道。 “哦，怎么奇怪？”高攀龙微微一惊问道。 “按照道理来讲，那沈将军救了慧娘，慧娘应该感激才是，泽呢么慧娘说辞间对他好像很冷淡啊！” 高攀龙自然清楚自己的女儿知书达理，见此，手一僵，眉头一竖，带着愠怒说道：“难道那小子欺负慧娘了？！也不像啊！” 清楚高慧娘的烈性，高攀龙感觉沈清平如果真的欺负了高慧娘，高慧娘一定不会苟活。 而高夫人则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正是贱妾奇怪的地方。” “这里一定有蹊跷，你悄悄问问她。” “嗯。” …… 于此同时，从高攀龙府上离开之后，邵一鸣盛邀黄道周，惠世扬等到了醉仙楼，这两位都很是很有名气的，邵一鸣是有意结交。 三杯两盏过后，几个人随意而谈，而后想起沈清平的事情，恨恨之余，邵一鸣不免又旧事重提，而黄道周学的是程朱理学，讲的是道德文章，惠世扬也是科班出身，对于西学什么的其实不感冒，听说沈清平一个区区匠户居然干等大雅之堂，都觉得好笑，也觉得而受到了侮辱。 当邵一鸣讲到沈清平讲的是徐光启的西学时，他们也不以为然，受限于知识他们觉得道德文章才是正统，甚至觉得沈清平很是奸诈，竟想到借徐光启之名，哗众取宠，树自己名声！ “此狡狯之辈尔，胸无诗书，竟敢登台，真是有辱斯文，待我再见到他时定让他好看，真是什么阿狗阿猫都能教诲天下了！” 自持才高，有对沈清平的出身看不起，黄道周嗤之以鼻，而后又问起孙承宗为何对沈清平另眼相看，邵一鸣各位巴结他们自然无话不谈，而黄道周和惠世扬也都是聪明之士，一下子就看出了孙承宗借此打击阎鸣泰的用意，对沈清平更是不以为然。 至于沈清平的发明，在他们眼里道德文章第一，其余皆奇技淫巧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二四章：泪水 当然他们还有些奇怪为什么沈清平回到高攀龙府上来，但却又回去了，可转而一想，沈清平定是如他们一般来拜访高攀龙的，只是因为见到了他们，心里打怯才回去的当时高慧娘还在车厢里，他们没看到，即使看到他们也不认识高慧娘，毕竟高慧娘一个大家闺秀平时并不怎么抛头露面。 而明白了沈清平的心态之后，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几个人把酒欢歌、推杯问盏，更加忘乎所以了 张初儿出了厅堂却见沈净峰正搀扶着沈清平从月牙门走来，心中虽然有些砰砰乱跳，但她还是撩了撩额上的青丝，故作镇定的喊着沈净峰的小名，说道“柱子扶你叔到屋里去。” “嗯。” 待沈净峰将沈清平安放在椅子上之后，张初儿对沈净峰挥了下手，说道“回去吧，不早了。”随后跟着沈净峰来到月牙门口，插上了月牙门，小院一下子静悄悄了 转头回去的时候，张初儿抿了抿樱唇，而迷离的月光下她的眼睛也变得迷离，其中好像有一丝不舍，但终于再次抿了抿樱唇，鹅颈通红，随手撩开了桂花下发的枝桠，树叶婆娑里进了屋子。 而屋子里沈清平坐在椅子上侧着子混混沉沉着，见此张初儿急忙给他倒了一盏茶水，来到他边，轻轻的说道“相公请用茶。” 朦朦胧胧中，沈清平感觉边有人说话，于是睁开了眼睛，眼前是妖娆的红妆，鼻里有暗香浮动不过沈清平很快就有些醒悟眼前的人是张初儿。 头脑晕晕沉沉的他不及多想，或许是潜意识的也不想去想，他端起茶盏咕嘟嘟的一口喝下，然后说道“书房在哪” 说着沈清平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早已观看了这家宅的格局，知道有书房。 而听了沈清平的话，张初儿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的红绯褪去，皎洁的脸蛋变的苍白，然后淡淡的说道“在西间，你且等一下，我收拾收拾。” 三间大房是联通的，中间是中堂，东边是卧室，西边是书房。 醉酒之下，沈清平很听话，又摇摇晃晃的坐了下来没过一会儿，西间的凉塌被张初儿铺上了厚厚的被褥和一薄些鸳鸯戏水的锦被 而在服侍完沈清平睡下之后，红烛之下，张初儿手托香腮，怔怔的望着铜镜却久久不能入睡，过了一阵子，一行眼泪从她的明眸中蓦然流下 张初儿知道自己的美貌，也自信自己的美貌。但她却不自信自己的出，从二愣子的口中她敏感的感觉到高慧娘给她的威胁，高慧娘的出更是直击她那颗敏感而高傲的心，而酒后吐真言，从沈清平的话里她也直接感觉到沈清平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酒后乱，他为何不乱 所以他变了心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沈清平幽幽的醒了过来，只觉得口渴难耐，于是他下了，谁知下一刻他就听到东边传来嘤嘤的压抑的哭泣声，而暗红的光也从门缝里投过来。 沈清平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心道“这几点了，她哭什么”心里疑惑着，沈清平拉来了侧门。吱呀声把张初儿惊动，转首间沈清平就看到了一双红得像樱桃似的磅礴泪眼。 “你怎么了”沈清平诧然道。 张初儿此刻正愁肠万结，本来以她的子真想一走了之，但又感觉举目无亲，走了前途茫茫，看而不走又有什么意思，碍手碍眼的走了去哪里 感叹命运，张初儿越想越感觉命苦，但他内心毕竟是高傲的，鹅沈清平的所为也把她心里的火气激了起来，因此她瞪了沈清平一眼，说道“要你管你干什么” 好久没人这样对沈清平凶巴巴的了，沈清平愕然了一下，随即说道“我渴了，喝点水。” 听此，张初儿站了起来，麻利的倒了一盏水，然后狠狠的往茶几上一放 这凶巴巴的沈清平再次愕然，随即也而再次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而张初儿咬了咬牙，最后鹅颈一抬，素面朝天“相公既然瞧不起jiàn)妾，那就给jiàn)妾一纸休书吧。” 这时张初儿的神态却让沈清平感觉分外真是、可亲，而且他明显得知道张初儿在沈家的分量，这休书要是谢了沈清平估计沈家没有一个同意的。 “我何尝” 沈清平几乎是脱口而出，但说到这里却突然住了口，因为如果后面的瞧不起在说出来，那就是做实了这桩婚姻，这没有多少感，这小小的年纪，沈清平心里是本能的抗拒。 同时他感觉有些凌乱，分明以前是她自己要走来着，何来看不起她一说 虽然有些不明白张初儿的心思，但沈清平却知道休书是万万不能写的，也是不能让她走的，沈家的账目、大小事物靠她呢，因此沈清平故意打了个哈哈，然后把茶水一口气喝完，说道“夜深了，睡觉，有换洗的衣服吗”说完又打了个哈欠，进了西间。 “额，有哼”张初儿答应着，随即明白沈清平是顾左右而言它，但这样迷糊也让她感觉十分不明了，因此她不住哼了一声。 但最后还会死爬到大樟木箱子上，拿出了给沈清平新缝制的襕衫。 “他这人什么意思呀，怎么又何尝，又是顾左右而言他的，难道是要把我降为妾室，我、我、我决不答应，哼哼，看他以后怎么说，家里两位老的也不会答应，哼哼。”转转反侧，张初儿很久才入睡。 积习难改，第二天一早沈清平就醒来了，在张初儿的服侍下沈清平洗刷了一下，怎么说呢，现在滴水倒茶的沈清平被赵武服侍惯了，但冠绝上还是觉得不如张初儿细腻 当然什么休书不休书的，沈清平是绝口不提的他还想清净，而且潜意识里他也不想让张初儿走；至于张初儿想到沈清平可能要把她作为妾室，心里憋着一口气，想等着沈清平开口好怼回去，因此两人没什么交流。 洗刷完毕后，沈清平和张初儿就去给沈大柱和孙氏请安，也想着把孙信的事给孙氏说一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二五章：上任 此前在阎鸣泰走后，他已经到宁远布政司去查了一下，孙信并没有在册，家人也没有，这兵荒马乱的…… 虽然家来已经富裕，但孙氏依然不改本色，穿着青布短褂、青布襦裙正在厨房里烧着碎木——家里开着车场，在碎木头方面是得天独厚。 狭小的空间，满屋子的烟火味，让沈清平一下子想起了初来时的那个夜晚，他不由得看了张初儿一眼，而张初儿也正心有同感，向沈清平瞧来，看到沈清平的眼睛，下一刻颊生云蔚……但随即卷了卷袖子，熟练地来到面盆边，倒水喝面…… 这一幕落在孙氏的眼里顿时老眼一亮，露出了精明之色，随即笑呵呵的问道：“五哥儿，怎么起的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娘，我习惯了。”沈清平一边随口答应着，一边拿了个小杌凳坐在了她的身边，然后琢磨了一下说道：“娘，孩儿不孝，没有找到舅舅，听人说是打散了，可能跑抚顺去了。” 沈清平是有意欺骗，但孙氏却是经历过兵乱的，知道她弟弟是凶多吉少，但到了她这个年龄，以前又在辽东多件生死场面，对人生生死，悲欢离合倒是司空见惯，因此她只是怔怔的出了下神，随即长长的长叹一声，两行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 而在这时沈清海、沈清河、沈净山也过来了，孙氏一抹眼睛，说道：“你们都去堂屋说话等着吧，马上就好了，这烟熏火燎的！” 说话之间，张氏、刘氏以及三个小妮子也跑了过来，三人欢快的叫了声‘叔叔’然后就跑动了张初儿的身边，叽叽喳喳着揉起了馒头。 见此沈清平和沈清海等去了中堂等待，然后就商量了一下沈净山的婚事，彩礼拿多少，日期之类的。叙说了一下家常话，吃过主食之后，沈清平和洪冲山以及赵武就骑了马往京师走去，他要到兵部职方司报道一下，这是应有之程序。 由于洪冲山的军服多日没洗，他的身材倒是和沈清河相当，于是沈清平就让张氏拿来了沈清河的一套衣裳给他换上，同时暗地里吩咐张初儿给洪冲山多做两套，只是洪冲山穿军服穿惯了，一路上骑在马上扭来扭去，直说不习惯。 紫金城外东南向是一条大街，紧靠紫禁城，这条街上都是大衙门，吏部、兵部、礼部。工部、大理寺等都在这条街上。很容易找，到了兵部门口，亮了勘合，门口的司务立刻把他们领到了职方司的门口…… 此时解学龙为兵部职方司郎中，对于沈清平的大名早有耳闻，办完手续后，就要给沈清平接风洗尘。在这方面沈清平从来不是菜鸟，知道交浅言深是官场大忌，兵器而此时朝中朋党皆是，沈清平并不知道解学龙是哪一派的，冒然受邀，有糊里糊涂卷入其中的危险，因此沈清平委婉的拒绝了，不过令沈清平感到奇怪的是解学龙居然要陪着他到五军都督府，说是职责之事。 这下沈清平不好拒绝了，其实解学龙之所以想陪，是因为他身在兵部，知道钢丝网之事关系重大，又是朱由校亲自下旨要办的事情，更是下旨要各地铁厂重开，加大了铁矿石的开采份额，朱由校都如此在意，他更不敢大意。 随后一行人就去了五军都督府，五进都督府的经历王启先接待了他们，当看到沈清平时，相到去年秋季沈清平还是都督府里一匠户，还给自己添了不少麻烦，而现在已经是五品武官，和自己平起平坐，人生际遇之玄妙令王启先感叹不已。 寒暄、叙礼。说了阵子官场的客套话之后，沈清平便直奔正题，和王启先谈论起制作钢丝网的事情来。 对于王启先来讲，虽然知道沈清平的主要事迹，但由于对沈清平的出身太过了解，所以在内心深处对沈清平还是有一些轻视的，但交谈之间见沈清平侃侃而谈，思路清晰敏捷，而且还好像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一股子威气！居移气，养移体这个道理王启先是明白的，看沈清平这副样子，王启先心里那一点轻视顿时一扫而空，同时暗想沈清平一定际遇非凡。 而以现在的工业水平，制作钢丝网的关键在于模具，随后应沈清平的要求，王启先命人喊来了王模匠，然后沈清平对于钢丝网的尺寸和网眼的大小比划了一番，然后王模匠领命去刻模。 而后王启先又和沈清平商议了一下生产的事，由于快到月末，匠户们这个月的工期将完，上面又要得急，王启先趁着解学龙在此，建议拿银子招募匠户开工，解学龙深以为然，但他没有做主的权力，只是说回去后禀告兵部尚书赵彦。 如此计议已定，随后王启先便命人诶沈清平准备官房，在宁远到处跑惯了，沈清平倒是真的不愿意做什么官房，但想一想这些人没什么经验，具体生产中他还要看一下，还正需要个落脚的地方，于是便应允了，只是说简单些就好。 随后有说了些闲话，时近中午，王启先留客，为沈清平洗尘。到这里洗尘就属于正常的工作往来了，沈清平没有拒绝……席间只是泛泛而谈…… 到了下午的时候，再次回到五军都督府时，沈清平的官房已经收拾好了，由于品级在那儿，里面的案牍、桌椅都是崭新上好的，而且墙上还挂了字画，“这封建社会到也好，福利不用自己争取。”见此沈清平心里暗笑。 随后沈清平吩咐赵武到街上去买些果品、时鲜，以及门生帖子，他打算下卯后去拜访一下徐光启，既是想见识一下这位牛人，也是想完成孙元化所托。 而洪冲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看了几眼沈清平的官方后，狭小的空间就让他觉得闷得慌，听此，急忙说道：“我也去外面看看，这京师真大，真的好好逛逛。” 沈清平明白他的性子，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王启先又来说话……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二六章：宫剪眉 到了下午时分，将近下卯之时，洪冲山和赵武回来了，可能是因为看了花花世界涨了见识，两人脸上的神色都很兴奋。 随后在去徐光启府邸的路上，洪冲山禁不住谈论了起来，说实在茶馆里听说京师第一美人锦凤楼头牌宫剪眉将献唱三天，然后洪冲山要沈清平带他去看看。 梨园戏曲之事，沈清平是不感什么兴趣的，前世的娱乐节目之丰富让人目不暇接，至于美女，灯红酒绿中更不少见，因此他没什么兴趣，但洪冲山兴趣如此之高……想想这些人朝生暮死，奔波于生死之间，平常也没什么乐子，洪冲山连个媳妇都没有，开开眼界也是应该，因此沈清平答应了。 大明朝的官员都住在紫禁城的东南侧，徐光启现在的职务是礼部右侍郎兼待读学士，他学识海内声望，又是天子近臣，所以随意一打听就知道了他的府邸。 徐光启虽然名声很大，但他的府邸却很平常，也是金柱大门，朱漆兽首铜环，院子也很是四合院，里面在穆勒树木，由于宅子年月久的缘故，树木高大，这个时节郁郁葱葱。遮掩的不见了房屋，只能见到偶尔的一角。 下了马，将缰绳递给赵武后，沈清平拿了帖子，整了整衣冠，上前敲了下门，下一刻，门‘吱呀’一声开了，但没开全，只是露了个缝，一个竖立着垂髫的小脑袋从门缝里露了出来，童声童气：“你干吗？” 没想到开门的居然是个童子，连个门房都没有……但毕竟是徐光启家的童子，沈清平依然正色道：“在下沈清平，特地来拜访徐大人。”说着，沈清平弯腰将帖子递给了那小童。 不过林沈清平没想到的是，那小童居然没接，而是小嘴巴轻轻一撇，说道：“你是外地来的吧，不知道我爷爷的规矩，咦，听你口音像本地人呀？” “徐光启的孙子！” 沈清平微微一愣，感觉自己做事不到位，该买些糖果来的，但现在来不及了，于是直奔主题：“敢问徐大人是什么规矩。” “我爷爷只在休沐日见客，其余时间一概不见……而且我爷爷回来的很晚。”小家伙说着额头抬了起来，略带骄傲。 而沈清平微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徐光启为什么立这个规矩，一个是他年纪大了，又搞学术，精力时间都不足，而且这个职务要准备皇上垂询，也确实没有时间，而之所以见客大概还是想接着自己的名声，推广西学，这也是用心良苦。 考虑到徐光启的年龄，今年大概应该六十二岁了，已是老年，沈清平心里很是有些敬佩，但小童既然这么说了，也无法在强求，于是说道：“如此是我孟浪了，还请转告徐大人，就说辽东沈清平来访，待休沐日再见。” 说罢，沈清平随意拱了下手，退下。那小童年纪虽小，但跟着徐光启久了，接人待物上已经很是老练，也像模像样的对着是平拱了拱手，随意说道：“好说。” …… 天色已经晚了，随后沈清平和洪冲山、赵武往五里铺而去，当了宅子后，沈净嶂、二愣子立刻迎了上来，随意说了些话，沈清平便往后院而去。 张初儿正在后院，见沈清平来了，急忙端了茶杯递了过去，沈清平摆了摆手，说道：“换便服。”这官袍虽然好看，但穿在身上远不如便服利索舒服。 随后张初儿一边帮这话沈清平解下纽扣，一边叙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主要是一些来访的客人，这些客人以以前五军都督府的小官员居多，带来的礼物，大的被张初儿退了，小的已经记账。 人生在世上，那么就会有人情来往，完全拒绝、或者说完全没有人情是不可能的，张初儿这种做法恰到好处，倒令沈清平刮目相看，不由得赞了句：“不错……以后你注意还给人家。” 第一次听沈清平夸奖，张初儿愕然一愣，随后脸上红晕稍现。 而就在这时，沈净嶂在外面喊道：“小叔、小婶，爷爷喊你们吃饭。” …… 到了前堂令沈清平没想到的是虞世昌、虞世扬兄弟又来了，提着两坛好酒…… 酒过三巡之后，虞世扬笑道：“五第，你来的可是正好，咱们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说了吧，你不来我都想到辽东找你呢？” 听他话里有话，沈清平直接说道：“都是自己人，虞二哥有话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嘿嘿，五哥，你不在家，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以前做黄包车被人仿制了，这事不说了，可现在这马车的生意也不顺当了，这马车销的越来越少……五哥你是做大事的人，你看看能不能在想个好路子。” 虞世扬所说的事情，沈清平是清楚的，早上主食的时候，沈清平就给他提过，这也是沈家面临的窘况：由于弹簧板马车耐用，现在市场逐渐饱和，车场里已经存了很多辆马车，而解决方法，虞世扬建议裁人，减产，但沈大柱顾虑着这些干活的绝大多数都是五里铺的穷哈哈，这要是裁了，没个营生，沈大柱一辈子都和这些人在一起，心里过意不去，所以不同意。 对此沈清平倒是有一个很简单的解决办法，买一个煤矿，建个焦场，只怕到时马车都不够用的，但这事需要考察一下，比如煤矿的价格，地理位置，运输条件什么的，这事沈清平打算抽空去做，因此早上就对沈清河说过不用急，他考虑考虑。 至于焦炭的销路沈清平倒没什么担心的。 但现在既然虞世扬提出来了，而且沈家的家底子由于建了宅子、买了地，再加上压在车子上的银子，以及该不富裕了，而且这焦场估计害的而需要虞世扬他们打理，当然银子沈清平还有其他办法搞到，但这样的亲戚关系，沈清平不想在亲人间留下这样的恶名，于是笑道：“不瞒二哥，我倒是有个发大财的门路。” “哦……” 听到是发大财，虞世扬和虞世场两兄弟几乎是同时把眉头一昂，然后把头伸向了沈清平：“兄弟说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二七章：名士 “买黑石矿烧制焦炭。” 沈清平没有隐瞒，把在辽东的那一套直接搬了过来，而且他绝的相对于辽东，以京师的繁华，在这里建炭场，更是大郁可为。 但是虞世昌、虞世扬兄弟俩对焦炭却没什么概念，闻言眼睛里各现出一团迷惑：“什么是焦炭？” “此乃我在辽东发明的炼铁之物，此时正用于军中，也可取暖、做菜。”沈清平解释道。 “哦！”“哦！” 久处商海，柴米油盐，虞世昌兄弟俩可是知道这东西可是硬物，用量大，而且现在已经在军中用了，因此两人眼光大炽，说道：“该怎么做，兄弟尽管吩咐。” 沈清平知道虞世扬久在商海，很有这方面的人脉，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最好先买一座黑石矿，虞二哥你人脉广，去打听下，有就近的要买的吗，如有谈谈价格。余下的由我来做。” 竟是周围的煤矿是很多的！虞世扬自然不会拒绝，也对沈清平的话深信不疑，满口答应着，如此主宾尽欢。 而于是同时暮色里徐光启做这软轿回来了，小童盾儿见了，大叫着‘爷爷、爷爷’迎了上去，徐光启很喜欢这种天伦之乐，笑呵呵的将盾儿抱了起来，一边走，一边问道：“墩儿向爷爷了没，今天在家中做了何事？” “嗯，我读了，还看了孙叔叔给你寄来的本子，还有，还有被我娘呵斥了一顿……” “你娘为何呵斥你呀？” “我玩泥巴。” “……，你还做了何事呀？” “我接待了一个傻子，他刚才居然来求见爷爷。” “哦，这人怎么说？”自己的规矩只要是士子都知道，徐光启有些奇怪。 “啊！” …… 就这样接下来的日子里沈清平就到都督府里点卯，而执着钢丝网的准备工作也很是有条不絮的进行着：两天后王模将刻好了模具，但大规模生产所需要的铁石、人员都没有到位，可并不也不敢拖沓，五天后虽然条件不成熟，但还是开了一个炉子，在沈清平的指导下做了一个样品，这样简单的工艺自然没什么纰漏，但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可在兵部尚书赵彦的笔下却成了整规如意，排排相连，如黑金耀光，坚韧不可摧…… 朱由校见了奏章，自然大喜，下旨加快制作，好送到秦良玉那里去。至于沈清平，虽然朱由校要考验他一下，但却没有亲自接见他，一是因为皇上的召见对于臣子们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荣誉，而朱由校已经给过他奖赏了，赏罚要有度有据，这一点朱由校还是有点数的，其实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他在位期间，大明虽然危险，但却不乱。 而实际上对于沈清平的考验早已开始了，而且是在沈清平到兵部报道的那一刻，在那一刻起骆养性就派人订上了沈清平，可以这么说沈清平一天上几次厕所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而考察的结果，朱由校现在很满意——没什么宴请，要么是工作性质的酒宴，要么是家宴，可见底蕴薄弱，不是朋党。 当然，对沈清平的举动也有疑惑的，纪用在给他的来信中告诉他，沈清平已经和他结拜为兄弟。纪用的用意很明显，是在告诉他沈清平已经是自己人，只是魏忠贤疑惑沈清平怎么不来拜见他？而且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来，魏忠贤认为一沈清平这样七窍玲珑的人应该会想到这点。 又想到沈清平对军心的见解，这直接阻止了他进一步犯错误，而现在却又不来……魏忠贤虽然学问不高，但却绝对是个心思灵通的人，这么一想，他心里居然有些惶惶然，有些相见沈清平。 而虽然朱由校下旨加快生产，但是实际上已经没有沈清平什么事情了，只是勘和的期限是三月，沈清平依然还要在都督府里呆着。 而随着额时间的推移，沈清平和张初儿之间也出现了一股奇怪的默契，两人都决口不提什么走与不走的事，张初儿一句做着本分内的事，早上帮沈清平端水、换洗衣服，晚上倒茶兼顾着端洗脚水，向沈清平絮叨些沈家的事情，总而言之像个老妈子，而两人之间又像是已经过了很多年。 当然，沈清平也按照上世的习惯把两次赏赐来的银两一股脑的都交给了张初儿，只留下了俸银当零用。 时间不知不觉间过去，转眼之间休沐日到，张初儿这是已经知道沈清平今天将要拜访徐光启，所以在吃过主食之后，他早早的回了房，拿出了用熏香熏好的新衣，然后又准备好了礼品。 吃过饭之后，沈清平便和洪冲山、赵武一起往城里徐府奔去，只是洪冲山和赵武依然穿不惯广袖长袍的襕衫式的袍子，说是穿着少天拖地的不舒服，还是要穿他们的军服。要出门他们也不好穿寻常百姓的短褂长裤，而且穿上襕衫他们不该赳赳武夫的本色，确实也有些不伦不类，沈清平只好随他们了。 当沈清平来到徐府门口事，徐府门口已经为了很多峨冠博带的士子，徐光启有个规矩，每当休沐日在家中讲学，所以这些士子都是闻风而来。 而这些士子其实也没什么学习西学的心，只是徐光启学贯中西，海内声望，这些士子大多是慕名而来，以后好在士林间显摆，自抬身价而已，这和后世差不多，在士林间有了名，就好引荐，也好做官。 当然徐光启也是看透了这些人的心思，不过他虽然不想被别人这样做嫁衣，但还是想瞎猫碰个死老鼠，把西学逐渐发扬光大，因此就采取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每次只是让二十人进去！ 此时的人群中邵一鸣也在其中，他自然对西学没什么兴趣，身子因为沈清平的缘故他还有些厌恶，但这却不妨碍他到徐光启这里来，他要尽快融入京师士林这个圈子，而且要在这个圈子里出名，自然要来这士子名流聚集之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二八章：她是？ 只是他没想到莫到人行早，还有早行人排着队伍等待着，等盾儿开门时，他急忙拿出了名帖，而轮到他拿着名帖递到盾儿跟前时，盾儿抬头看了看他，然后童声童气的说道：“我爷爷说了，凡是年龄大者一定学友所成，就不用来听学了，这位伯伯请回去吧！” 这句话倒不是盾儿胡言乱语，徐光启是真有这样的话，因为徐光启很清楚来他这里的人，怀着醉翁之意的多，真想学习的少，而年龄大的，学识已成定势，目的也已在于科考，所以他干脆将年龄大的排除在外，只给年轻些的讲一讲，希望贝海拾珠，能得一二青年俊彦 童声清亮无邪，热的众士子哈哈大笑，邵一鸣满脸臊红但也无可奈何，甩了下长袖，就要离去，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哒哒’的马蹄声，侧首一看，却见沈清平三人正骑马而来，三人脸上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当然这种似笑非笑其实只是他心里的感觉，沈清平并没有看到他的窘迫，只是他自以为，这让他心里有平白的添了一段被侮辱的感觉。 “人生何处不相逢，看老子要你好看！” 既然要拜访徐光启，邵一鸣也是做了些准备功夫的，对于徐光启的著作他也硬着头皮、囫囵吞枣的看了一些，但大致浏览了一遍之后，却没看到徐光启的书上有沈清平所写的鬼画符，又想到徐光启的经历，以前只是地方官，只是在前年短暂入京 这让他心里又平添了一钟被人合伙当傻子耍的感觉！但由此他也清楚沈清平绝不是什么徐光启的学生，那鬼画符肯定也不是什么徐光启的学术，当时只是拉大旗扯虎皮吓唬自己而已，而这次来只怕是受了孙元化所托。 “看我揭穿他！” 想着，邵一鸣故意对沈清平拱了拱手说道：“这不是宁前沈将军吗！听说沈将军深的徐大人学术的精髓面不知我等能否聆听一二。” 将军代表着武者，和文士天生的格格不入，邵一鸣故意把‘将军’二字说的很响，想让沈清平引起文士们的注意，他虽然进不了徐府，但进去的一定会因此刁难沈清平，这也能让他出口气。 而随着他的喊声，果然所有的士子都扭头看向了沈清平方向，当然最先看到了穿着一身军服、和他们穿着格格不入的洪冲山和赵武，随即就看打了一身襕衫的沈清平。 “附庸风雅之辈！只怕是来错了地方。” 联想到邵一鸣刚才的称呼，在看看沈清平的衣着，士子们有的摇了摇头，撇了撇嘴，有的面含讥笑 而洪冲山虽然是个粗人，但也听出邵一鸣话里的阴阳怪气，在火器营里他就和少有名等人不对乎，此刻没了火器营规定的约束，洪冲山哪里肯忍，怒道：“狗娘养的，滚，再不滚老子打你。” 粗言鄙语让士子们一呆。随即个个都是面露耻笑，而沈清平虽然也很想打邵一鸣，但毕竟是在徐光启府前，一边下马，一边说道：“二哥勿要动手。”听此，众士子脸上的讥笑更深。 京师士子风流之地，明朝贵文贱武，邵一鸣倒是不怕洪冲山打他，要是打了，这京师是文官的天下，不论是顺天府伊还是大理寺丞，都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冷冷一笑，就想再讽刺洪冲山两句，而在这时，小童盾儿已经看到了沈清平，响起他爷爷的嘱咐，他立刻跑了过去，笑嘻嘻的说道：“可是沈叔叔，我爷爷等你很久了，快请进！” “额！”“额！”“额！” 士子们相顾无言，跌落一地眼睛！再想到盾儿刚才对自己对人的态度，虽然是前倨后恭，但也注意让他们汗颜，再想一想自己刚才的心态，众人的脸上是火辣辣的疼！ 至于邵一鸣，脸上的冷笑僵住，整个人呆愕了 而盾儿在招呼完沈清平之后，立刻迈开小短腿往院子里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喊道：“爷爷，爷爷，沈叔叔来了，沈叔叔来了。” 俄而众士子经听到一道略带苍老的长笑声：“是元德吗，快快请进，老夫今后多时了。”随后众士子就见沈清平一边快速的迈步，一边说道：“学生不才，让大人久等了。” “哪里，哪里，元德西学之精胜老夫百倍。” 声音渐去渐远，院外众士子呆若木鸡俄而，大门再开，盾儿小小的脑袋再次钻了出来：“你们都散了吧，我爷爷说今天要招待沈叔叔，不见客了。” “啊！” 与此同时，高攀龙也正坐在马车上，和高慧娘一起前往五里铺 对于高慧娘为何对沈清平那么冷淡高攀龙已经了解清楚了，当然以他现在的年龄不可能向高慧娘那么小女儿气，就对饿自己吃了亏，相反以高攀龙的眼光自然可以看透沈清平实际是救了高慧娘，而在以后以及途中也不失为磊落君子，所以今天他趁着休沐日带着高慧娘以及一车礼品，一起来拜谢沈清平的救命之恩。 而到了沈清平的宅子之后，二愣子和沈净嶂正在门口玩耍，故人相见，二愣子感觉很亲切，自然上来问候，随后高慧娘和他寒暄了两句，就把拜帖拿出来让他给沈清平送过去。 但二愣子告诉高慧娘沈清平不在家，但他师娘倒在家。高攀龙听此有些失望，但既然把东西都拉来了，这样回去也不好看，于是便让二愣子依旧把帖子送过去，他觉得让高慧娘与张初儿见一见面，说些感谢话，在送些礼，这样在礼节上，人情上才说的过去，日后也好相见。 二愣子领命而去张初儿正在前堂里算账，看完帖子后，没想到高攀龙居然亲自来了因为沈清平并没有向她说过顺手救过高攀龙的事，又想着高攀龙居然带着高慧娘来了，不知为何她心里泛起一股酸酸醋醋的味道来。 但既然上门了，在礼节上见还是要见的，于是张初儿迎出了门，而高慧娘甫一见到张初儿，禁不住愣了愣，口中禁不住小声的说道：“佩”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二九章：如何 张初儿的样子和她的闺中好友周顺昌的女儿周佩鸾完重合高慧娘真不敢相信这世上初儿双胞胎之外还有如此想象的人 不过好在她素来冷静，一惊之后，马上恢复镇定她很清楚眼前的人儿肯定不是周佩鸾，只是从她脸上的那份生疏她就知道。 “怎么会这么像怎么会这么像”心里依然是震惊着，高慧娘上前给张初儿行了个礼“慧娘见过姐姐。” 张初儿也在打量着高慧娘，高慧娘刚才的惊讶与现在眼神的游移部罗子啊了她得眼里，当然在她心里升起的是另一番心思高慧娘的震惊她觉得是因为她得美貌，当然看着高慧娘芊芊青竹、高姐典雅的模样，她有觉得有些不自信；而高慧娘游移的眼神在她眼里变成了忐忑，只有做了坏事才会忐忑，这让张初儿心里疑窦重生 但表面的功夫张初儿还是会做的，心里虽然是又酸又恼，但张初儿表面上还是平平静静的侧还了个礼，淡淡的说道“见过妹妹，不知你是。” “今我和爹爹特地来谢沈大人救命之恩。”说着高慧娘盈盈再拜。 而这事高攀龙也从一侧上前拱了拱手，叹道“非是沈大人，我父女武葬之地矣。”沈清平不在，他也不奥说什么，说罢深深一躬。 张初儿没想到沈清平居然把高攀龙也救了但她也不知道这种况该说什么，因此也只能含糊的说道“大人言重了大人请里面坐。” 同时她心里腹诽着“这是来报恩的了，怪不得带女儿来哼”、 而沈清平不在，固于礼节高攀龙自然不会入内，因此他拱了下手，说道“不了，既然沈大人不在，就不打扰了，气囊你转告沈大人，高某改再来拜访，些许薄礼，还望不弃。” “还来” 张初儿心里嘀咕了一声，对于礼物什么的自然也不想要，因此推脱道“高大人客气了，礼物奴家是万万不能收的，家夫曾经交代过礼品已给不收。” “这个，姐姐，我们父女只是聊表心意，还望姐姐收下，不然我心难安。”高慧娘在一旁劝道。 “心意领了，回头我会禀告家夫，礼品是真的不能收。” 如此想让了一阵子，见张初儿坚决不收，高攀龙只好作罢，随后告辞而去。 “倒是个正当人家会儿让你刚才怎么了，吃惊什么” 上车后，高攀龙感慨了句，随即向高慧娘问道刚才高慧娘震惊的样子他也看在眼里。 “回爹爹，孩儿只是奇怪，这天底下居然有如此想像的人，那沈夫人居然和佩鸾长得一模一样，孩儿初见还以为是佩鸾呢。”高慧娘答道。 “哦” 周佩鸾是闺中女儿，高攀龙自然没有见过，但以他的年龄，经多历广，却是知道很多人贩子专打富贵人家女儿的主义，因为富贵人家的女儿大多数美貌，从小认真调教，或货于青楼，或或于大户人家为妾，以得高价，但是他却没听周顺昌说过他有什么丢失的女儿，而且这种事他也不好问，因此随意的说道“你回头暗暗问问佩鸾就是了。” “嗯佩鸾正约我到兰亭社玩儿。” 官宦之家的没出阁女子，闲散无聊，平时便结为诗社以散心，做些词曲、显摆下针绣、自制的胭脂、水粉什么的，而这样做其实而很和大人们的心意，小女儿间的交流本来就能间接地促进大人们之间的关系，而且还有另一个作用，那就是可以直接观察小女儿们得模样以及脾气心，为提亲做准备。 当然这些都是大人们暗地里的心思，不会拿到明面上去说，高攀龙对此也没什么意见，甚至很是支持这样也好显示他的家学渊博，因此他随意的嗯了一声，便开始闭目养神。 于是同时沈清平正与徐光启寒暄着 “初阳孙元化字多次对老夫言元德乃少年俊才，真果如是”震惊于沈清平的年轻，徐光启赞道。 “徐大人过奖了，大人学贯中西，蜚声海内，今得见，幸何如之学生在此还要多谢大人的引荐。” 沈清平说的是徐光启在孙元化跟前引荐他的事，这事孙元化已经对沈清平说过，当然他的话是徐光启慧眼识人，他不如也，而实际上沈清平在辽东的崛起，徐光启功不可没。 而徐光启自然听出沈清平话里的意思，他年长识多，学术的修养也让他心豁达，既不张扬，也不自谦，而是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自赞道“哈哈，没想到老夫竟有伯乐之功，但锋锥在囊，还是元德你锋芒难挡，老夫不过是得先眼之机。” 想着自己竟然从一个小小的弹簧上看出一个人的不凡，徐光启柑橘额也是满骄傲的，而沈清平听此感觉上也是如沐风。 待坐定之后，徐光启也没有像腐儒一般寒暄，而是直奔主题的说道“初阳把你的手稿抄录了一份给我寄来了，以符代字，一目了然，言简意赅，大道至简，强老夫多矣，只是为何混乱。” 沈清平的手稿里含有诸多物理的知识，而且数学和几何混杂在一起，所以显得很混乱，但这是由辽东匠户们的素质决定的，因此沈清平微微一笑道“回先生，只因是在火器营中，学生只能捡对他们有实用的传授，后来有收了几个小徒，有整补了些。” “哈哈，原来如此，元德真是用心良苦不知元德以为西学与儒学相比如何” 这句话考校的是沈清平的见识 他想知道沈清平对西学是出于兴趣，还是真正看到了西学的作用。徐光启学贯中西，对西学和国学的认知自然是有杆秤。 但是沈清平却知道徐光启其实也被局限于当时的时代，对于西学的认知顶多是师夷长技，心中对大明泱泱大国的地位是不动摇的 而对于国学的认知，他毕竟是一个士大夫，在其中，在思想上他还没冲破君君臣臣的那一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三零章：徐光启 还没到玉香楼，或许是因为心激动，沈净山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坐车喽、坐车喽，可舒服的车子喽到哪送哪，价格公道” 在沈清平的想法中，人的心里大抵大抵是如此，先是好奇，然后尝试，最后习惯，所以他估计不会很快机会有人坐车。而他又恐怕沈净山还是小孩子心，耐心不足，所以还想着再陪她一阵子，好给他打气，知道有人坐车为止。 谁知刚到玉香楼的路边，沈清平就听到一声暴喝“下来，泥腿子还做车子，公子我还没做呢” 沈清平侧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绣兰红锦袍、都带朱红平定四方巾的年轻胖子走了过来，那胖子眼皮浮肿，此刻正像蛤蟆似得瞪着他。 这么快就有买卖上门沈净山急忙停下了车子，而沈清平也下了车，然后信手向黄包车的座位一伸“公子请。” “哼，算你认识相，去范府。” 车轮远去沈清平不得不承认，他考虑了一切，但却忽略了这个时代，这个上下尊卑的时代，以及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人的嫉妒之心 而余下的事他也管不了了，也不想回去，回去看那穷家的样子实在心酸，也有人害怕，闲来无事，他便随意闲逛了起来，当然也只能是闲逛，因为腰里一个铜板也没有 熙熙攘攘的人去那里走的有些疲惫，想找个地方歇歇脚，酒楼茶馆是不能去的，抬头间却见一个墨香轩的大牌子。后是书店都是免费看书的，沈清平感觉这里可能也很是如此。 随意跨了进去，当前一个长柜台，摆满了笔、墨、纸张，周围沿墙是一长排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线装的书籍，古色古香。书架前有个读书人翻阅着，查找着。 但沈清平注意到的是书店的小二见到他之后，本来笑盈盈的脸却立刻冷了下来，下一刻沈清平就听那小二说道“历书在西墙角。” 听此，沈清平才恍然大悟，自己这打扮，一洗的泛白的青布短衣直接就告诉别人自己不是读书人即使是再穷的读书人穿的也是上下一体的直裰。而他这类人一般买的都很是历书。 如此说起来店小二虽然脸色难看，但服务还是周到的，冷脸色只是本能反应毕竟从穷人上赚不到几个铜板。西边墙角正好没人，倒正好可以清净。 摆在角落里的东西一般都是无人问津的东西，上面布满了一层灰尘，沈清平也不是来看书的，这个份与经、历、子、集无缘也就没有在意，不过还是顺手拿下一本书，想打发打发时间。 抹去上面的浮尘，几何原本是个大字露了出来，而下面也写着一行小子徐子先著。 只要学过历史都知道，徐光启字子先，是明末著名的儒学中实学学派，西学、天学、天文学、数学、水利学、农学、军事学等领域的学者，也很是大思想家、政治家、军事家，真正的学贯中西，宝塔尖上的人物 没想到这顺手一拿居然拿到了徐光启的著作，更没想到这几何原本居然如此被人冷落至此虽然在以前学历史时老师也讲过这方面的原因，这要是当时的社会现状，由于科考的引导，世人普遍重视经学或者说是人学而忽视社会科学的缘故，甚至老师讲徐光启自己也曾经讲过在社会科学方面，在明朝之所以开始落后主要是因为名理之天下儒士苴天下实事。 苴是鞋垫的草，这句话的意思是儒士将实在的自然科学当作鞋垫里的草，踩在脚底 沈清平愣了一下，然后使劲擦了擦书册上的浮尘，心中却不胜唏嘘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明朝败落的征兆，即使没有满清，以后在世界面前也只是落后挨打的局面。同时他也为徐光启感到惋惜行高于人，曲高和寡 随后沈清平翻开了几何原本的书页他也知道这书介绍的只是初等几何原理，但这本书虽然大名鼎鼎，他却没有看过，心里好奇。谁知刚翻开耳边就听到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乱翻什么，你能看懂吗” 沈清平抬头一瞧，只见店小二正远远地盯着他，脸上充满了戒备与讽刺，旁边的几个士子也事一脸鄙视的看着他。 见此，沈清平没有分辨，即使自己说了这些人肯定也不懂，只会当自己胡扯，因此分辨没有意义，而且这书也买不起，而且既然被店小二注意了，也不能再在这里呆了，因此沈清平笑了笑，将几何原本重新插回了书架，然后抬步而去。 后传来嘲讽声“一个泥腿子，装什么学问高深。这书我都看不懂” 沈清平淡淡一笑，然后继续闲逛起来。而就在他走后没多久，徐光启在墨像轩东家的陪伴下从楼上走了下来徐光启是专程来此和墨香轩的东家林严清商讨农政草稿的镌刻。刊印事宜的。 下的楼来，徐光启一边往西墙瞧了一眼，一边在心里感慨着“我的是总是卖不出去，连看的都没有”但下一刻他就呆了呆，因为他看到好像是他的书居然已经焕然一新。 心理有些不相信，徐光启走了过去，只见书脊也被插干干净净的，一股知己自感油然而生“刚才是谁在这里”徐光启花白的胡子翘了起来，不怒自威。 一个店小二哪里懂得徐光启的心思，没想到徐光启如此激动，店小二吓了一跳，随即心里忐忑着说道“小的不认识，好像是个农人，穿着短衣短裤，也可能是匠户，有十七八岁。” “哦” 一个农人、匠户怎么能看懂这书徐光启心里奇怪着，捋了捋胡须，继续问道“他看了多长时间” “看，看了一眼就放下了”店小二有些心虚的答道。 “哦可能只是碰巧了，农人又惜东西。”想着，徐光启脸上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三一章：温醇 此事牵扯朝堂，沈清平不想说，这顺手稍待之事他也不想大张旗鼓，于是随口说了句：“也没什么，睡吧！” 说完沈清平再次喝了口茶，回了西屋。 连说都不肯说，张初儿感到从没有过的冷落…… 沈清平再次睡去，但可能睡得多了，心中并无睡意，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正迷迷糊糊之间，他突然听到东间传来‘嘤嘤’的压抑的哭泣声。 一听这声音，沈清平就知道是就知道是张初儿，“她又怎么了？家人没给她气受呀？难道是……” 沈清平现在隐隐的感觉张初儿不想走了，只是她心中的遗憾却没法弥补，夜半思亲，这可能是她哭泣的原因，而对与张初儿，沈清平的心境也慢慢改变，干净利索，漂亮能干，而且把他侍候的舒舒服服的，而沈清平也知道这个时代由于男女间接触的稀少，情情爱爱的在婚前是基本不存在的，而且也为封建礼教所不允许，因此现在沈清平有这样一个媳妇也不错，只是十六岁小小的年纪，还没发育完全的季节，沈清平实在下不了手！ 可‘嘤嘤’还是让沈清平心烦意乱，想到张初儿的身世沈清平也有些怜惜，抬头看看窗外，乌黑一片，却听到了公鸡的‘喔喔’声，以及隐约的‘嘿哈’声——这是洪冲山再教沈净嶂拳法。 黎明前的黑暗。 “天快亮了……也不知她哭多长时间了？” 沈清平‘窸窸窣窣’的起了身，来到东间，却见烛影摇红，张初儿正在锦被里蒙着头哭泣着，随着哭声蜷缩的身子，曼妙的曲线玉如水波般流动，沈清平愣了一下，但还是迈了进去，同时问道：“你这时怎么了，哭什么？” 沈清平自感知道张初儿哭泣的原因，他明知故问其实是为了引导，他觉得只要把长出而心中愁绪引导出来就没事了。 被窝里张初儿让孩子呢个自怨自怜，哭的忘乎所以，完全没听到沈清平的动静，没想到沈清平居然起身了，而且还到她这里来了，张初儿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哭泣声自然的也就停止了。 想回答，又想到自己只是穿着亵衣，张初儿心里有些羞涩，也有些惶恐，最后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小声的说道：“你，你不是不想和我说话的吗？！”说完螓首又缩进了被窝。 这莫名其妙的！沈清平愣了一会才想起张初儿说这句话的由来，“原来是因为这个！这样太小心眼了吧！因为一句话哭半夜，哎，都两辈子了，女孩的儿媳是我还是不懂！” 想着沈清平说道：“我不是故意不给你说，只是救人只是只是顺手稍待，当初在辽东，皇上派纪大哥为监军，哦，纪大哥现在是我结拜的大哥，是个太监……” 沈清平娓娓道来，张初儿慢慢从锦被里钻了出来，如瀑青丝，披洒 …… 休沐日之后，都督府里钢丝网的制作已经步入了正规，这钢丝网本来局没什么技术含量，因此沈清平道清闲了下来，只是还需要点卯。 而在那日临去前，徐光启也对沈清平盛情相邀，但顾虑到徐光启案牍劳累、以及时间的紧迫，沈清平并没有去，但打算在下一个休沐日再去。 不过沈清平不知道的事，他现在的名声到实在太学和国子监的士子们中间开了——徐光启舍众人而陪一人，实在是令众士子大跌眼睛！而在邵一鸣的有心推动下，沈清平又是京师本地人士，又好打听，短短几日之内，几乎连沈清平的底裤是什么颜色都被打探出来了！ 而面对这样的信息，匠户出身、精通西学、讲课火器营、有功辽东、连升五级，这些士子们有的是羡慕中带点恨，有的是愤怒，有的是鄙夷…… 又过了两天，时间已是五月初三，端午临近，古人重视节日，也有可能是辽东收土，以及奢安之事渐渐明朗的缘故，朱由校下旨，普天同庆，休沐三天。 而此时由于端午节的到来，将士棋盘街的大街上店家早已将物品白的琳琅满目，路上，卖糖葫芦的、卖甜饼的、卖糕点的各色小商小贩云集，而大的青楼、酒楼更是张灯结彩，至于天桥，耍大刀的，说唱的、卖狗皮膏药的、变戏法的更是嚷嚷挤挤。 这些真让洪冲山和赵武开了眼界，以至于每天下午，沈清平都要在五军都督府等一阵子，而回来后在回去的路上，洪冲山就会谈论街上的见闻，这些沈清平在脑海里都有印象，因此一笑置之。 不过可能是洪冲山听人谈论最多的是宫剪眉，因此在路上说的额最多的也是她，用洪冲山转述别人的话是，歌唱的第一好、舞跳的也是第一好，一看墙头倒，再看国没了，随后便迫不及待的要沈清平名陪他去锦凤楼。 张初儿也是绝顶每人，而且进来感情渐好，隐约中沈清平也感觉张初儿脾气不小，心里不想去，但转而一想，回来十余天了，没陪着洪冲山一天，也确实没尽地主之谊，何况还是自己的兄弟，于是沈清平就痛快的答应了。 …… 而于此同时刘宗周府上，刘宗周的孙女刘锦儿、高慧娘、周佩鸾也正聚在一起商议开社的事情，她们三个是兰亭社的骨干。 所谓的商议也就是定是时间、地点、小点心、人员的增减——已经出阁的就不招呼了，将要长成的却要招呼进来！以及在各社、青楼安置的派送人员。 物理类聚，人以群分，朝堂上东林、苏、浙、晋、鲁党派林立，而在之下，依附于他们的闺阁自然也形成了各自的派别，因此所谓的传送实际上也暗暗存在着比较之意。 而至于在青楼安置人员，实际上是因为青楼是才子雅士的聚集之地，每多奇文，这些闺中小姐不能去，却又像欣赏，这才想出这个折中的法子，当然很多自持才高的女子也存在着比较之意，比如刘锦儿、高慧娘、周佩鸾就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三二章：红尘 暮十分，商议已定，素手芊芊，高慧娘一边写着请柬，一边向周佩鸾说道“佩鸾姐姐，你说奇怪不，前几我和爹爹去沈将军家里去拜谢，你说我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你这妮子，怎么也好故弄玄虚了”周佩鸾一边把写好的请柬规则的摆好，一边随意问道。 而周慧娘浅浅一笑道“我看到了你。” “什么”周佩鸾愣了一下，随即以为周慧娘实在打趣，不住在她腋下挠了一下，笑道“小丫头就会胡说八道。” 而周慧娘扭了下子咯咯一笑，道“姐姐你说怎的，当时我都惊呆了，那沈夫人居然长得和姐姐你一模一样，要不是知道姐姐还” 周慧娘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守备好像被钳子夹住一样，侧首一看，只见周佩鸾一双明目睁到极致，雪白的脸上充满了惊喜之色。 “她你”恍惚之中高慧娘有一种感觉，周佩娘和张初儿两人必有联系。 而这时周佩鸾已经迫切的说道“妹妹你再说一遍。” “我说那张夫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说到这里，高慧娘毕竟是女孩子，带着八卦的天，忍不住问道“姐姐，那张夫人你” 毕竟这事可能牵扯到长者的私密，高慧娘吞吞吐吐着，既怕话说出来无礼，又怕冒犯了周佩鸾。而周佩鸾倒是理解他的心，或者说没在意她的心，直接焦躁的说道“妹妹你不知道，我有一双胞胎姐姐，四岁时被人拐走，此时成我母亲心疾，所以我家人一般都不敢提不信不我得告诉我母亲去。” 说完周佩鸾抬脚就急匆匆往外走，但走到门口却有折了过来，对着高慧娘说道“妹妹，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去一趟，我要亲自去看看是不是，你知道的，如果不是，旧事重提，我怕家母受不了。” 高攀龙的夫人俞氏高慧娘是知道的，精神确实不太好，体也不好，柔柔弱弱的，常年吃斋礼佛。而且为这事外出，相比他父亲定会支持，于是狠狠的点了点头，而这时刘锦儿说道“我也去” 五月初三这天，吃过主食之后，洪冲山就嚷嚷着要到城里去他本是个闲不住的人 其实对于青楼吗，不矫的说，沈清平也想去看看，只要是因为没去过，想见见世面，于是主食之后便去后宅匆匆换衣，张初儿问他休沐为什么不在家休息，沈清平说要尽地主之谊。 而二愣子也要跟去这自然不成，沈清平甩给他一两银子，要他和沈净嶂自去玩儿。而洪冲山依然穿着他那军服，沈清平看着碍眼，想让他换下，但转而一想，洪冲山来此实际是见世面、找舒服的，又何必强求弄得他不舒服，于是便没说出来，随后便往京城而去。 京城里这合适已经是闹熙熙、车水马龙、闹非凡，但在任何社会人都很是分层次的，即使再找乐子上也会分个高低，你要是让士子名流去看耍猴的、口碎大石的，他可能感觉受到了侮辱；而对于平常的士林，认识两个字的掌柜之类的中层来讲，瓦舍曲院又是他们的最，这里既能显示他们的份，又能显示他们的品味；至于高官显贵，才子雅士最喜欢的还是青楼，虽然是一掷千金，但美人却如稀世之宝，这既契合了他们的份，也彰显了他们的高端。宫剪眉歌舞双绝，名臊京城也正好符合了他们的要求。 而锦凤楼也早已传出了宫剪眉的演出安排，白天歌舞，晚上填词好的，人物风流俊俏的可做入室之宾，单独聆听弹唱，这实际上是锦凤楼利用宫剪眉来招揽客人。 因为宫剪眉的名声太大，而京城的显贵名流也太多，所以当沈清平一行来到锦凤楼时，锦凤楼的外面已经摆满了黄包车 沈清平只好将马拴在路边的榆树上，让赵武看管着，随后便和洪冲山一起往锦凤楼走去，路上的来客都是襕衫噗巾，带着一副潇洒自如的士子气，洪冲山这个样子实在另类，看了都是微微一呆，然后露出鄙夷的神色。 而当沈清平和洪冲山到了锦凤楼的门口时，抹脂涂粉、半老徐娘的老鸨也是一愣，但随即见沈清平器宇轩昂，风度潇洒，不同寻常，以为洪冲山只是一个跟班，因此她将手帕往后一样，花枝招展的迎了上来“这位公子里面请、里面请，咯咯，奴家这里安的，你这位长随就不要进去了。”说话之间，脂粉如细雪般飘洒而下。 沈清平愕然一愣，然后说道“他是我二哥” “啊咯咯，误会了、误会了，公子的兄台可真是雄壮”那老鸨久经场面，反应的很快，说话间手绢轻摇，给洪冲山抛了个媚眼。 这等矫揉造作洪冲山的心立刻由大怒变成了恶心，要是是宫剪眉的名声，他真想扭头就走。 而沈清平也看不惯这样虚假意的样子，点了点头，抬步就往里面走去，可他才迈步就听那老鸨喊道“公子，公子。” “什么事”沈清平一边停下脚步。一边问道。 “咯咯，公子你完了给茶水钱。”老鸨笑着，伸出了肥肥胖胖的手。 “还有门票” 沈清平恍然大悟，而这时洪冲山已经一边往袖子里掏着，一边问道“多少银子” “二十两，每人十两。” 老鸨笑口颜开，但说完之后，心里就立刻后悔“这两人可能是初次来这样的大羊牯，老娘没宰一刀真可惜” 而正在老鸨后悔之际，洪冲山的手僵住了。 沈清平本来没打算让洪冲山掏银子，本来还想阻止他来着，见此急忙把银子的递给了老鸨，同时心里也觉的这锦凤楼真是销金窑二十两银子，一家五口半年的开销 “里面请、里面请。那座大楼就是，里卖弄有现成的酒水”拿到银子，老鸨习惯的起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三三章：歌舞 金凤楼是一座三层的高楼，听传言背景深厚，楼前是一座假山池，里面绿荷盛放，绿萝攀沿，雕梁画栋……还没到锦凤楼跟前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喧哗声，随即一股脂粉的甜香气息扑面而来。 当洪冲山和沈清平进去后，才发现里面摆着很多小桌子，锦墩；在二楼的上面挂着彩幔，彩幔周围有几个小杌凳，沈清平估计这可能是演出的地方，小杌凳是给乐师做的。 而在彩鳗的下方，宽阔的大堂里，却摆着五六张小桌子和小锦墩，这时已经坐满了人，周围也站满了峨冠博带的士子，沈清平估计里面做的定然是有身份、有脸面的的人物。 没有细看里面做的是谁，同时沈清平感觉洪冲山这一身军服站在长袍广袖的士子见很是另类，而在他心里深处也隐隐约约的觉察到自己和这些士子们不会是同路人，额也不想参合到他们里面去，于是便拉了下洪冲山，来到西侧一个相对偏僻。人少的地方坐了下来，慢慢等待。 这时洪冲山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也变得莫不做声，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人越来越多，沈清平本来所居的偏僻之地也变得拥挤了，当他们看到洪冲山时也都是微微一愣，没想到一个粗汉居然混迹其中，但转眼间看到沈清平，他们就和老鸨一样误认为洪冲山是沈清平的随从，而沈清平他们又不认识，于是便不再理会。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随着‘当’的一声锣响抱琵琶的、拿笙的拿笙、抱鼓的抱鼓、乐师先出来了，随后他们在纱幔周围的小杌凳上坐下，紧接着一个一身丝绸衣，像大茶壶之类的角色走了出来，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大神喊道：“累各位大人久等，宫大家装在里面换衣，宫大家发话了，虽有好词可以先请在坐的各位大家品评一下，后面好弹唱，现在先听小桃红唱一曲《琵琶行》，小桃红可是个清官人！”说完那大茶壶弯了下腰，退下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互动！” 古今一辙，想到后世的互动方式，沈清平感觉古人的智慧在某些方面也是不可小觑的，他正思忖之间，纱幔一动，一个全身红妆女子，怀抱着琵琶走了出来，沈清平抬头一看，只见那女子只不过有十二三岁年纪，分明还是个孩子! “万恶的旧社会！” 沈清平狠狠的腹诽了一句，俄而却对张初儿大起敬意——一个弱女子，以死相逼，从这里出去，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只是脾气有些不太好！”最近的相处，以及看张初儿的行事，沈清平已经隐约看出了张初儿的辣椒性格，而这时那小桃红已经‘咿咿呀呀’的唱道：“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 小桃红的声音还是童音，可能由于年龄小的缘故，心里还不能理解那种沦落天涯。前途渺茫的悲怆，因此唱起来味道不足，其实这也是锦凤楼特意安排的——只有坏，才能体现出好，这是再为宫剪眉出场做准备！ 两外一个目的就是推出小桃红，毕竟还是有很多人喜欢雏妓，喜欢养成的！ 因此随着小桃红的歌声，还是稀稀拉拉的想起了几道叫好声，而大多数士子却从袖子里抽出早已准备好的填词，恭恭敬敬的送到了刘宗周、周顺昌、惠世扬面前——这三人是锦凤楼特地请来的，当然这和锦凤后的背景有关。其实杂合那个时代才子高士逛青楼乃是一种时尚，如此才能显得而他们名仕风流，这也是三人名气虽大，但依然会来的缘故。 而这样的操作也不仅仅是锦凤楼，清江楼、楚歌楼等也请了一些名仕捧场，比如高攀龙就被楚歌楼邀请了，只是他忙于编撰，不得成行而已。 沈清平自身精于音律，前世便是谈吉他的好手，而前世的音乐中国的、外国的，华语的、粤语的、流行的、古点的、民歌的、摇滚的，数量之丰、旋律之妙，足以让耳朵爆炸，因此听了只是片刻，对这老掉牙的唱腔便索然无味了。 而洪冲山更是如此，他甚至在小桃红刚开口的额那一刻便兴趣缺缺，原因无它，性格！这样绵绵无力的声音实在是让他提不起什么精神来。 “怎么还没唱完！娘的，这不是吊人胃口吗！”听了一阵子，洪冲山禁不住发起了牢骚。 而他声音方落，琵琶声呀嘎然而止，随即小桃红起身，一弯腰说道：“下面，宫大家为大家献唱。” “哗……”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洪冲山的精神一震，一下子站了起来，当然周围的人也都站了起来，沈清平也站了起来，不站不行，大家都站着，你坐着，太鹤立鸡群了，而且被挡住了视线也闷的慌，另外对于这传说中的绝色沈清平也想看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 而在下一刻，一个婀婀娜娜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纱幔后面，只是这玲珑曼妙的身影就让人浮想联翩，下面的士子像发情的公猪‘嗷嗷’嚎叫起来。 下一刻纱幔被掀开……一个一身雪白，鹅颈修身。云髻高挽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女子脸上带着一层白纱，遮住了眼睛以下的地方，但仅仅从一双秋水般明亮的双眼就可以看出这女子定然是个绝色美人，而从白纱里音乐露出的琼鼻樱唇又给人以无限遐思！ 这种欲盖弥彰的美丽最是令人心动，随即拍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而宫剪眉微微弯腰行了个礼之后，长袖一甩……“长城外。古道边……”舞姿蹁跹，身行曼妙，深入，起初还有人大声叫好，渐渐地声音渐无，众人两只眼睛都直愣愣的盯着功剪眉，至于嘴巴的作用，只是流口水，或者正在蓄满口水。 一曲歌舞罢了，全楼寂静无声，俄而就听一道霹雳似的吼声：“唱的好，跳的也好，给老子在唱一个。” 洪冲山在千军万马中叱咤喝敌的声音如暴雷一般在锦凤楼爆炸开来！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三四章：酸儒 如同千军万马突发，众人一下子从沉浸中惊醒，随即都把目光投向了声音来源之处，即使是宫剪眉也是如此，生长在灯红酒绿、温柔之乡，她还没听到过这种带着杀气的洪钟大吕之音。 然后，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洪冲山气贯长河的英武模样，这副模样却与他们偏偏儒雅的身姿完全不同，感觉上有些像外物入侵。 “怎么来了个粗鄙武夫……真是有辱斯文”见此众士子暗暗皱眉，即使是宫剪眉也是如此。 而人群中邵一鸣转头之际也看到沈清平和洪冲山，“他们怎么也来了？娘的，还敢到这里附庸风雅，嘿嘿，真是好时机，正好让我出出气。”想着邵一鸣走出来故意对着沈清平和洪冲山拱了拱手，然后故意大声说道：“这不是宁前火器营的沈将军和好将军吗，怎么来这儿了，啧啧，这曲儿可不是驴嘶马叫，你们能听懂吗？” 听此众士子杭然大悟，原来两人是来附庸风雅的，随即脸上都付出了似笑非笑的讥笑，他们感觉洪冲山好而沈清平本来就不该来此，特别是洪冲山粗言粗语，好比一群白鹤中出了一头熊，扰了他们的兴致。 沈清平闻言立刻大怒，而洪冲山性格暴躁，早已怒道：“酸儒，看老子不打死你。”说罢形如奔雷，提着拳头就要打。 而邵一鸣往人群里一撤，同时讥笑道：“众位兄台看看，如此粗鄙武夫，不通诗书礼乐，只知提拳打人，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如此粗鲁，真是有辱斯文！” 洪冲山一听，怒气更增，紧握着沙包般的拳头便向邵一鸣奔去，如此被辱，沈清平心里也是怒火中烧，也不阻拦，心中想着要是出了事，大不了去找徐光启周旋。 看洪冲山势如猛虎，众士子有些惊怕，一边躲避，一边指责：“真是粗鲁，”“有辱斯文！”“天下附庸风雅这多矣。”“把他送衙门去。”“扰我兴致。”…… 眼看人群乱成一团，周顺昌和惠世扬站了起来，周顺昌性格骨鲠，走上前一拦，随后把脸一沉，喝道：“放肆，还不快住手。” 他官威凛凛，倒令洪冲山一愣，但随即怒道：“酸儒欺人太甚……” 当着和尚骂秃子，洪冲山这话说的周顺昌眉头一皱，但随后他就截断了洪冲山的话：“此地原非汝等能来之地，你们退下吧。” 周顺昌性子骨鲠，所以直话直说，他话里倒也没有看不起沈清平和洪冲山的意思，只是在儒家为主的世界里，觉得洪冲山这样的武者和这里气氛确实格格不入，所以想撵他俩走，一来息事宁人；二来不影响下面的歌舞。 但是这话一出，洪冲山和沈清平两人都是勃然色变，沈清平怒火再也难以忍耐，心中傲气也被激发，上前一步冷冷的说道：“大人此言差矣，难道我等武者就不配听曲了吗？” 而洪冲山也在旁边怒道：“难道只有你们这等酸儒才配听曲，老子可也是花了银子的！” 他一句一个酸儒，骂的中士子眼皮直跳，周顺昌年纪大些，还能忍受，而惠世扬年轻些，禁不住怒道：“嘴巴干净点，说谁是酸儒呢！不通曲艺你们来着捣什么乱！” 说着又想起了邵一鸣所说的沈清平授课的事情，他和邵一鸣倒是交好，不仅微微撇了撇嘴，对着沈清平说道：“你当曲艺是什么，六艺之一，可不是什么西学鬼画符的东西。” 说着又上上下下的瞧了沈清平一眼，嘴唇微微下撇，鄙视道：“蛮夷之技，也敢登堂而授，真是贻笑大方！” 此时沈清平在洪冲山的心里地位极高，哪里容得下惠世扬这般侮辱，“酸儒看老子把打死你！”说着一伸手就把惠世扬抓了过来，抡起拳头就要打。 “放肆！匹夫胆敢乱叫！”“放肆！匹夫还不住手！”“放肆！真是有辱斯文！”…… 听此众士子纷纷惊乱着、指责着，即使周顺昌和刘宗周也不例外——他们也是被洪冲山一句一个酸儒骂极了。 而此时沈清平心里怒火更炽，但他却不愿洪冲山因此范险，殴打官员可是重罪，特别是殴打文官，并且是犯了众怒的情况下，因此他急忙拉住了洪冲山，然后一抬步站在了洪冲山的前面，随后，冷冷的说道：“诸位请听我一言。” 此时沈清平已经打算离去，但离去前这肚子气是要发作出去的，窝窝囊囊的要憋到几时！而且他也不想让洪冲山受委屈。 而这时周顺昌‘哼’了一声，说道：“你还有何言，还不速速离去。”周顺昌也生气了，语气里带着明显得怒气。 沈清平并不理会周顺昌话里的驱赶之意，而是环视了一周，才说道：“本将军说的是在座的都是酸儒！井底观天的酸儒，而且全部都是！” 全场一静。下一刻……“混账！”“竖子！”“粗鄙！”……指责声排山倒海般像沈清平涌来。而站在高台上宫剪眉的一双明目蓦地一睁，白纱后的樱唇不由自主的张开了！ “兄弟给力！” 洪冲山心里狂啸着，狠狠的握住了拳头，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是有人感动沈清平一下，他就上去锤他娘的，而就在这时，刘宗周走了过来，随意对着沈清平过了下手，说道：“不知将军为何有此言？为何我等坐井观天？” 刘宗周儒家泰斗级大师，开创嶯山一派，明末黄宗羲、张履祥等思想家都出自这一派，其学说具有一定的进步性，实际上他对中华传统文明有着承上启下的作用，但就儒家学说的造诣而论，徐光启也比不上他，因此，见他出来说话，所有的士子都噤了声。 沈清平不认识刘宗周，而且即使认识也不会想让，因为这牵扯到了西学，他要趁机让他们睁睁眼睛，因此冷冷笑道：“蛮夷之学就没有可取之处吗，在下精通西学，道德文章不敢说，但却知这西学之曲艺却要比我大明高出许多，盲目自大，不是坐井观天是什么！”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三五章：精忠报国 乐是六艺之一，历来为儒家所重视，这也是词曲长盛不衰的内在原因，听沈清平的意思居然是说蛮夷之乐居然胜于中华，这让以中央大国自居的士子们接受不了的。 “胡说八道。”“纯粹胡扯。”“不是精通吗，弹来听听！”“看我周郎顾批不死你！”“别瞎吹牛，有本事和宫姑娘比试比试。”…… 一时之间群情义愤如潮。也是为了巴结刘宗周，也是看不惯沈清平的大言不惭，惠世扬冷哼了两声，斜瞟着说道：“你既然说你精于西乐，那敢不敢和宫大家比一比？” 说完为了故意激将沈清平，他又解下腰间的羊脂玉佩，转身往个桌子上一拍，说道：“此乃暖玉，价值百金，你若能胜，这块玉佩就归你。你看如何？” 沈清平本来不愿打赌，但此时也是气不过，点了下头，说道：“好。”而这时邵一鸣又嚷嚷道：“你要是输了呢？” 沈清平也不多言，解下腰间的玉佩，也’啪‘的往桌上一放，转首间看着一张张愚昧无知的脸，“娘的，我要让你们都知道无知的代价！”想着，沈清平傲然环视一周道：“难道你们不敢吗！” “切，小觑人！” “狂妄！” “不知天高地厚！” “他只有一块玉佩，要是输了，怎么办？我们岂不是吃亏了！” …… 听此，沈清平冷冷一笑；“在下家中还薄有田产。” “好！有惠大人在此，也不怕他刷赖，这是百两银子！”“啪！” “是啊！三位大人都在此呢！怕什么。” …… 而洪冲山没有到沈清平居然那家底子相赌，虽然知道沈清平学识很渊博，但却没听过他唱歌，不由的拽了拽沈清平的衣襟，这一幕落在众士子眼里让他们更添信心。 而宫剪眉没料到事情居然会转到她身上……一个大男人居然要和她比唱歌，而且还用西洋的唱法，好说要比她唱的号，而且还很肯定——居然把家底子都拿来赌了！ 高台上，宫剪眉看着底下乱哄哄的一幕，一双明眸明灭不定，其中有好奇、有惊讶、有傲气…… 只是一会儿原来摆满诗词的桌子上就摆满了金银玉佩，虽然还不知道眼前的长者是谁，但沈清平也看出来了刘宗周言谈举止中透露出的淡然大气里，沈清平知道刘宗周是这些人的领头人物，对着刘宗周抱了抱拳：“请大人作证。” “难道他真有把握？难道西洋之乐真的比我大明的强？”强按这心中的疑惑，刘宗周点了点头。 见此，沈清平一撩襕衫的前襟，‘蹬蹬瞪’的上了楼，然后来到大鼓的旁边，对着拿着鼓锤的歌女拱了拱手，说道：“打扰了。” 说往沈清平把大鼓搬到了台前，那歌女也把鼓槌递上…… 而见沈清平居然用大鼓，众士子心里又是一阵不以为然，因为大鼓很能翘楚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精妙！要是演奏大都要配合其他乐器，比如著名的里面配合的就是萧，如此才能刚柔并济，而且大鼓也是比较原始的乐器，现在已经沦为配角，开场或当中敲两下起异军突起的作用而已！ 而来宫剪眉这里的，大都懂得曲律，见沈清平仅仅只用一鼓，因此下面有的士子禁不住讥笑道：“果然蛮夷之技，只懂得用这些粗陋之物！” “一鼓……我倒要看看他能敲出什么花样来。” “哈哈，没听过吧，回头让宫大家敲给他听听。” “我感觉用不着宫大家。” …… 而对于宫剪眉来讲，她更是音律方面的行家，而女子大都有一颗怜弱的心，下面的议论声入耳，她禁不住对沈清平说道：“这位公子可否还要其他配合。” 沈清平摇了摇头，说道：“不用！” 说完之后，沈清平拿起鼓槌，在手中娴熟的甩了个槌花，然后来到大鼓旁边，身子微微一蹲，紧接着双目一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两个鼓槌一前一后敲出，“咚咚”，两声之后却没了声音，众人的脖子好像被掐了一下，憋的难受，有的士子 而洪冲山见沈清平的姿态有模有样，沉稳如山，却禁不住拍掌大叫了一声好。 至于宫剪眉，她却很是猛然睁开了眼睛，因为两声过后的沉闷给她的感觉却很是黑云压城、洪流欲来的感觉…… 而在这时，“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声音由小到大、由缓到急，沈清平已经敲了起来。 众人听起来好行被催促似得……但这也平常！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宫剪眉却俊眉上却飞起了一抹惊容——她听到了不同的格律！随后一双明眸落在沈清平身上再也难以移开。 而就在这时，宫剪眉看到沈清平猛地将臂膀抡圆，狠狠的像鼓面鼓槌去，宫剪眉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山崩地裂、洪水涛涛的感觉。 下一刻，“咚！”一声巨响之后……宫剪眉看到沈清平猛地抬起了头，目光如电……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抵挡，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他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 鼓声铿锵，歌声悲壮，一股悸动、一股豪壮在所有人心里升起，迅速积累……回顾往昔，家国在心，很多人恨不得把心膛撕开，然后仰天长啸…… “马蹄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寂静，寂静，沈清平虽然唱完，但众士子们依然沉静在这家国情怀中的悲壮中，刘宗周、周顺昌胡须抖动着，老眼里水汽濛濛…… 而这样的曲子仿佛道尽了洪冲山的心声，故园离散，血流成河，战马激鸣……他的心中仿佛有一团火，有一块冰，冰火相击变成了气…… “嗷……”“嗷……” 再也难以忍住，洪冲山像野兽般嚎叫着，撕开了胸膛，露出了毛茸茸的黑毛。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三六章：如何 张初儿的样子和她的闺中好友周顺昌的女儿周佩鸾完全重合！高慧娘真不敢相信这世上初儿双胞胎之外还有如此想象的人！ 不过好在她素来冷静，一惊之后，马上恢复镇定——她很清楚眼前的人儿肯定不是周佩鸾，只是从她脸上的那份生疏她就知道。 “怎么会这么像？怎么会这么像？”心里依然是震惊着，高慧娘上前给张初儿行了个礼：“慧娘见过姐姐。” 张初儿也在打量着高慧娘，高慧娘刚才的惊讶与现在眼神的游移全部罗子啊了她得眼里，当然在她心里升起的是另一番心思：高慧娘的震惊她觉得是因为她得美貌，当然看着高慧娘芊芊青竹、高姐典雅的模样，她有觉得有些不自信；而高慧娘游移的眼神在她眼里变成了忐忑，只有做了坏事才会忐忑，这让张初儿心里疑窦重生…… 但表面的功夫张初儿还是会做的，心里虽然是又酸又恼，但张初儿表面上还是平平静静的侧身还了个礼，淡淡的说道：“见过妹妹，不知你是。” “今日我和爹爹特地来谢沈大人救命之恩。”说着高慧娘盈盈再拜。 而这事高攀龙也从一侧上前拱了拱手，叹道：“非是沈大人，我父女武葬身之地矣。”沈清平不在，他也不奥说什么，说罢深深一躬。 张初儿没想到沈清平居然把高攀龙也救了……但她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说什么，因此也只能含糊的说道：“大人言重了……大人请里面坐。” 同时她心里腹诽着：“这是来报恩的了，怪不得带女儿来……哼！”、 而沈清平不在，固于礼节高攀龙自然不会入内，因此他拱了下手，说道：“不了，既然沈大人不在，就不打扰了，气囊你转告沈大人，高某改日再来拜访，些许薄礼，还望不弃。” “还来！” 张初儿心里嘀咕了一声，对于礼物什么的自然也不想要，因此推脱道：“高大人客气了，礼物奴家是万万不能收的，家夫曾经交代过礼品已给不收。” “这个，姐姐，我们父女只是聊表心意，还望姐姐收下，不然我心难安。”高慧娘在一旁劝道。 “心意领了，回头我会禀告家夫，礼品是真的不能收。” 如此想让了一阵子，见张初儿坚决不收，高攀龙只好作罢，随后告辞而去。 “倒是个正当人家……会儿让你刚才怎么了，吃惊什么？” 上车后，高攀龙感慨了句，随即向高慧娘问道——刚才高慧娘震惊的样子他也看在眼里。 “回爹爹，孩儿只是奇怪，这天底下居然有如此想像的人，那沈夫人居然和佩鸾长得一模一样，孩儿初见还以为是佩鸾呢。”高慧娘答道。 “哦？” 周佩鸾是闺中女儿，高攀龙自然没有见过，但以他的年龄，经多历广，却是知道很多人贩子专打富贵人家女儿的主义，因为富贵人家的女儿大多数美貌，从小认真调教，或货于青楼，或或于大户人家为妾，以得高价，但是他却没听周顺昌说过他有什么丢失的女儿，而且这种事情他也不好问，因此随意的说道：“你回头暗暗问问佩鸾就是了。” “嗯……佩鸾正约我到兰亭社玩儿。” 官宦之家的没出阁女子，闲散无聊，平时日便结为诗社以散心，做些词曲、显摆下针绣、自制的胭脂、水粉什么的，而这样做其实而很和大人们的心意，小女儿间的交流本来就能间接地促进大人们之间的关系，而且还有另一个作用，那就是可以直接观察小女儿们得模样以及脾气心性，为提亲做准备。 当然这些都是大人们暗地里的心思，不会拿到明面上去说，高攀龙对此也没什么意见，甚至很是支持——这样也好显示他的家学渊博，因此他随意的‘嗯’了一声，便开始闭目养神。 …… 于是同时沈清平正与徐光启寒暄着…… “初阳多次对老夫言元德乃少年俊才，真果如是！”震惊于沈清平的年轻，徐光启赞道。 “徐大人过奖了，大人学贯中西，蜚声海内，今日得见，幸何如之！学生在此还要多谢大人的引荐。” 沈清平说的是徐光启在孙元化跟前引荐他的事情，这事孙元化已经对沈清平说过，当然他的话是徐光启慧眼识人，他不如也，而实际上沈清平在辽东的崛起，徐光启功不可没。 而徐光启自然听出沈清平话里的意思，他年长识多，学术的修养也让他心胸豁达，既不张扬，也不自谦，而是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自赞道：“哈哈，没想到老夫竟有伯乐之功，但锋锥在囊，还是元德你锋芒难挡，老夫不过是得先眼之机。” 想着自己竟然从一个小小的弹簧上看出一个人的不凡，徐光启柑橘额也是满骄傲的，而沈清平听此感觉上也是如沐春风。 待坐定之后，徐光启也没有像腐儒一般寒暄，而是直奔主题的说道：“初阳把你的手稿抄录了一份给我寄来了，以符代字，一目了然，言简意赅，大道至简，强老夫多矣，只是为何混乱。” 沈清平的手稿里含有诸多物理的知识，而且数学和几何混杂在一起，所以显得很混乱，但这是由辽东匠户们的素质决定的，因此沈清平微微一笑道：“回先生，只因是在火器营中，学生只能捡对他们有实用的传授，后来有收了几个小徒，有整补了些。” “哈哈，原来如此，元德真是用心良苦……不知元德以为西学与儒学相比如何？” 这句话考校的是沈清平的见识！ 他想知道沈清平对西学是出于兴趣，还是真正看到了西学的作用。徐光启学贯中西，对西学和国学的认知自然是有杆秤。 但是沈清平却知道徐光启其实也被局限于当时的时代，对于西学的认知顶多是师夷长技，心中对大明泱泱大国的地位是不动摇的！ 而对于国学的认知，他毕竟是一个士大夫，身在其中，在思想上他还没冲破君君臣臣的那一套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三七章：翁婿 周佩鸾的这一声包含着千情万感而这一生对于张初儿来讲，却像是一声春雷，深埋在底下的即将腐烂的c已经干瘪的希冀的种子在这一声里春发，那股遒劲的力道不可抵挡，张初儿晕了过去，而这时大妮闻声已经赶来，见此顿时‘小婶c小婶’的大叫了起来 沈府大乱 出了锦凤楼的大门，周顺昌向刘宗周拱了拱手，然后信手招了黄包车 此时他的心情和周顺昌一样，作为一个儒家的士子他没想到西乐居然能如此催人奋进，和以前所听的绵绵小曲截然不同，而在词曲的格调上，大概也只有辛弃疾能比，但辛弃疾的词牌已老 “难道我们真的是井底之蛙？这沈清平是” 沈清平的事情已搬走的是兵部，所以作为吏部侍郎周顺昌对他并不了解，现在倒是隐约想起来了沈清平好像是前一阵子广宁大胜的首功之人！ “如此骄狂，目中无人，难成大器！” 想到沈清平所说的你们都是酸儒c坐井观天之辈，再想想一百两银子，周顺昌心里又来了气，当然更多的是意性阑珊——这事也严重影响了他的世界观，使他对儒家产生了一点怀疑，但总体上对沈清平的评价确实很差。 到了府门口，抛给车夫一小块碎银子，心情萧瑟的往府门走去，谁知才过门口，迎面就撞来了一个人，把他撞了个趔趄。 看清来人居然是老管家周福，一切不顺，心里正有些怒气，周顺昌忍不住喝道：“你这老奴，慌里慌张的干什么？！” 周福在周家已经一辈子了，已经完全把周府当成自己的家了，有素来知道周顺昌宽厚的性子，因此并没有子在意周顺昌的威严，而是老眼熠熠发光的说道：“老爷，大小姐回来了，夫人正让我去叫你。” 误以为周福说的是周佩鸾，看着老周福欢喜的样子，周顺昌微微一愣，随即诧异的的问道：“佩鸾回来就回来” “是佩凤大小姐！” “啊” 周顺昌呆痴了一下，随即撒腿疾就往后宅跑去，火急火燎c脚步如风，儒家门生的什么从容淡定c温润如玉，统统见鬼去了。 一路花枝已经不被周顺昌放在眼里，仆人的问候更是被直接无视还没到后宅的大屋，周顺昌就应以呢听到了哭泣之声，他再次加快了脚步，到了门槛前一步跨入 然后他就看到周佩鸾正坐在太师椅子下面的圈椅上抹着眼泪，而他夫人俞氏正搂着一个长得和周佩鸾一模一样的女孩儿，眼睛红肿，但精神确实很好。 骨肉连心，周顺昌一下愣住了，紧接着泪水难以自抑的流了下来，随即大踏步的走了过去。而脚步声早已把众人惊动，见周顺昌过来，俞氏在张初儿耳边轻轻地说了声：“你爹爹。” “孩儿参见父亲大人。” 从俞氏怀中站起，随手抹了下眼泪，张初儿蹲身行了个礼，眼泪却禁不住如坠珠般流了下来，“我儿快起。”说着，周顺昌凄然泪下 一家人无声再起，大约一刻钟才停下，周顺昌毕竟是男子，懂得收敛，之后挥手挥退仆役，一家人开始水汽悄悄话——对于张初儿过往的经历和现在的情况总要了解一下，特别是看到张初儿头上的妇人头饰! 而当听说张初儿被买到青楼之时，周顺昌夫妇又是惭愧，又是怜惜，俞氏跟是一把抓住张初儿的手，紧紧握着，再也不肯放! 而当听说张初儿为保清白，宁愿赴死，不肯屈从时，周顺昌是又怜惜又敬佩，只不过想到张初儿受到的苦，眼里再次布满雾气，而俞氏和周佩鸾再次小声的哭了出来 而当听说张初儿被卖给沈家，走投无路嫁给沈清平时，周顺昌却猛然一惊，眉毛一扬道:：“可是去辽东的沈清平，听说是城西五里铺的。”说着说着，想起沈清平的狂狷，周顺昌不进来了气。 看周顺昌有些生气的样子，张初儿心里微微惊讶，然后回道：“正是，爹爹认识他。” 不想把刚才的糗事说出，周顺昌回道：“不太熟悉，只是听说过。”说完转移了话题：“他待你如何？” “这” 张初儿犹豫了一下，因为她现在在沈家虽然表面上风光，沈家老小待她如宝，但其实这里面的尴尬只有她自己知道——沈清平还以为她要走，一直没跟她圆房，而一个姑娘家总不能去拉吧！ 同时在她心里老是感觉沈清平可能还有别的心思！但她也猜不出周顺昌问这话的意思，而亲情也让她觉得不应该隐瞒什么，于是说道：“沈家上下对孩儿很好，拿孩儿当自己孩子看待，他” 下面的话由于羞涩，张初儿说不出口。 闻弦歌而知雅意，周顺昌和俞氏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并且周顺昌本来就对沈清平不满意，听到他居然成了自己的女婿更是不满意，而且由于自感对张初儿没做到父母的责任，心中正想弥补，因此周顺昌怒道：“混账，小小武夫也敢欺凌我周顺昌的女儿你暂时莫要回去了！” 怜爱之下，周顺昌也很是气晕了头——沈清平何尝知道张初儿是他周顺昌的女儿。 而张初儿人听了之后却是又感到温暖又感到为难，从周顺昌的话里她感觉到浓浓的亲情，这种浓浓的亲情远了她多年冰冷的梦，让她心满意足，也让她自感腰杆挺直，特别是面对沈清平时，不再因出身卑贱而自卑！ 但现在听周顺昌的话居然是要拿走她要面对的目标，或者说他要显摆的目标恍惚间张初儿感觉这样的重逢仿佛失去了最大的意义。 而要是再替沈清平说好话，她有怕伤了周顺昌的心，而且替沈清平说好话，想着沈清平一直据她千里之外，她又有些不甘心。 而俞氏毕竟是女人，心细，见张初儿面带犹豫，于是问道：“可是有孩儿，回头为娘打发人接过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三八章：走了 张初儿大窘，红着脸，摇了摇头。 而俞氏是过来人，心思也聪敏，看张初儿也不像是生养过得，于是微微蹙了下眉，有些担心的问道：“可是因为这个，他才” 张初儿再次大窘，看俞氏担心的样子她感觉要是不解释清楚这事只怕会没完没了，而且还会平白无故的让俞氏担心，于是只好实话实说道：“娘，孩儿一直独居一室。” 张初儿的美貌周顺昌和俞氏是看在眼里的，女儿这么美貌，是个男人就会动心，因此听张初儿这么一说，周顺昌和俞氏更加奇怪了，“天阉玻璃？”两人会心一视，俞氏问道:“怎么？他” “孩儿当初不肯从他，新婚夜给他一称杆，把他打晕了” 见周顺昌和俞氏有打破砂锅纹到底之势，亲生父母，张初儿本身火辣直爽的性子，索性和盘拖出。 而乍听这句话，周顺昌顿觉神清气爽，也为张初儿的节气所感动，忍不住说道:“好！” 当然这为节气所感动是排在第二位的！ 而封建时代，失节事大，张初儿却以为周顺昌是赞扬她的节气的，而在青楼之中却能守身如玉也是她自傲的地方，因此对周顺昌的话没有多想，甚至有一点沾沾自喜，继续说道:“于是他怕了，我又要走，他便送我走，可是，可是都没有银子，也不知父亲母亲就在这里，只好暂且住下了，后来他去了辽东一路升迁到五品官，最近才回来，却，却也是自己独睡。” 听到这里，周顺昌剑眉一蹙，原来的爽气变成了怒气——原来自己的女儿竟成了弃妇！ “混账，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周顺昌忍不住拍了下桌子，继续怒道:“佩凤你且在家中安心住下，待那小子来时再与他一刀两段。” 女儿既然还是完璧之身，而沈清平虽然会些西洋之技，但显然不是同路之人，再加上刚才的印象，关键是觉得张初儿在沈清平跟前受气，周顺昌决定让张初儿跟沈清平一刀两段！ “额” 张初儿，现在应该叫周佩凤了，听了周顺昌的话，想着沈家一家老小对她的好，本能的就想拒绝。 但周佩凤毕竟是一个七窍玲珑的女孩子，想起沈清平对她若即若离c似近非近，似远非远的样子，不由得想到:“也罢，我就住两天，他要是在乎我就一定回来接我，那，那我只好违了父亲的心愿跟他走了，他要是不来不来，我回去算什么！” 想到这里周佩凤的心里有些黯然，又有些忐忑。 而这时周顺昌已经喊道:“周福，摆宴，阖家上下每人赏二两银子。” 他要补偿周佩凤，补偿这失而复得的父女之情，首先从周佩凤在周府的地位上补起。 端午节，路上行人多了很多，所以回去的也慢了，路上，想到宫剪眉头饰上晃动的步摇，再想想张初儿头上简朴的银簪，沈清平又去了趟珠宝店，在小二热情的介绍下，给张初儿买了根金步摇以及一支展翅欲飞的金簪。 而回去的路上想起刚才众士子的窘相，沈清平的心情也是异常欢乐的，当然他没有那么浅薄，他高兴的是让故步自封的士子们睁开了一次眼！ 会引起什么反应呢？回去的路上沈清平悠然的想着，他清楚排斥是一定的，从众士子无一人道贺就可以看出来，但毕竟是勉为其难的认输了，认输就代表着他们庄严禁闭的儒家大门开了一条缝！ 不过虽然沈清平不那么浅薄，但世上浅薄之人太多，他身边就有一位。 “痛快！痛快！那些酸儒哈哈，狼烟起四弟，下句是什么来着？” 出了西便门，洪冲山便大呼小叫着，想引吭高歌，却转眼忘了词。 “狼烟起，江山北忘，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看着洪冲山明亮眼睛里那份单纯的期待之色，沈清平不忍拒绝，只好再重复了一遍。 谁知刚说到这里，洪冲山就大喝道:“停。” 沈清平愕然，而洪冲山挠了挠头笑道:“四弟你再说一遍，哥哥没记住。” 沈清平再次愕然最后洪冲山好歹记住了三段歌词，然后便迫不及待的引吭高歌。 声音雄浑高吭，气息雄浑，如长虹贯日，惊起满路眼球以及芦苇荡里的欧鹭。 但沈清平不得不诚认这首歌很符合他雄浑豪迈的气息，唱的比他好，虽然来来回回只是短短的三段！ 一路高歌，来到沈府门前，还没下马，沈清平就听“哇”的一声，有人哭着跑了过来。 洪冲山一愣，歌声嘎然而止，而同样的沈清平也是一愣，急忙下马，而这时二妮己经跑了出来，哭哭啼啼，右臂的长袖完全遮住了双眼:“小叔，我小婶走了。” “走了？！” 沈清平微微一愣，心里好像被闪了一下，而这时孙氏c张氏c徐氏也快步走了出来。 “五哥儿你媳妇家人把她接走了。” “她婶子娘家好像是个大官，对对，是吏部什么郎。” “五哥儿你这去不去认亲？” “五哥儿，你说小区初儿还会回来吗？” 最后孙氏说出了她心里的担忧——儿子虽然是五品官员，但人家老子的品级更大！ 看着众人忐忑担心的样子，没想到张初儿在众人的心里居然这么重，沈清平有些茫然。 而这时沈大柱c沈清海c沈清河c沈净山c沈净峰c沈净嶂c二楞子都走了出来，见众人七嘴八舌c慌里慌张的，沈大柱跺了跺脚说道:“五哥媳妇找到家人，这是喜事，你们慌什么！再说了，五哥己是五品官员也c也配得上初儿” 说到这里，毕竟和官宦世家相比，底子浅薄，有些心虚，沈大柱结巴了一下。 随后沈大柱继续说道:“五哥屋里说话。” 会议的主题是现在给怎么办？上门认亲，人家会不会同意，张初儿还愿不愿意归来，但是沈大柱他们到中堂之后，说了两句就雅雀无声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三九章：徘徊 因为他们清楚这事情里面的分寸只有沈清平最清楚，他们是夫妻。而他们只是本能的感觉张初儿对于沈家很重要！ “不用慌张，她要回来自会回来，我心里有数。”说完沈清平起身。 而沈大柱见沈清平好像没有去接张初儿，以为沈清平是心里傲气，拉不下这个脸——毕竟这事弄得沈家不上不下的，于是也起身劝道：“五哥儿，要不咱父子两人一起去，这c这家里离不开她呀。” 见沈大柱不明内里，沈清平有些发闷，而看样子不说，他们还会一直是个心事，长痛不如短痛，于是说道：“爹爹，你们不知，她一直准备要走的，我们也一直没有圆房。” “啊”“这这这”这下沈家老小c男男女女c大眼瞪小眼真的惊慌失措了。 “所以我才说，她要来自回回来，她要走”说到这里，沈清平摇了摇头，径直往后宅走去，留下一屋子的愁眉苦脸。 而洪冲山是知道内情的，但最近以来，看张初儿忙里忙外c干净利落，持家有方，而且还给他住了两件新衣，虽然他不喜欢穿，但也知道张初儿是个极好的女子，而他又是粗豪的性子，因此说道：“四第，要不咱们把弟妹抢回来，反正你和她拜过堂的。” 沈清平哑然失笑，说了声强扭的瓜不甜然后便去了后宅。 没了张初儿，后院便没了人声，不过也不用再在书房睡了，硬梆梆的也睡够了，来到张初儿的架子床上一趟，心里好像卸下了一分重担，拉过锦被，转了个身，随意躺了一会，有起身泡茶，上厕所，然后再去睡觉，再泡茶。再睡觉，睡不着看书，看不下去 烦躁，寂静中的烦躁，意兴阑珊，看着红红的梳妆台，小梳子c小胭脂盒子c小剪子c小镜子c短短的木簪琳琅满目而又有序，东西虽多，但沈清平心里却有些空荡荡的 突然间想起了怀里的步摇和银簪，沈清平掏了出来，感觉无用，想起身送给大妮，但身体却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而沈清平不知道的是此时他唱的歌已经开始流传了，先是在诗社c士子c青楼，而由于旋律c歌词都很简单，紧接着就是大街小巷，新奇的旋律，朗朗而上口；家国的情怀，你有我有全都有，听的多了，最后墙角的乞丐在捉虱子的时候都能‘哼哼’两句。 当然乞丐们不会在意这词是谁做的，有打听的这点时间不如端着碗要点饭，而士子c小姐c青楼的歌女们却不同，他们有的是闲散的时间，而对于打听到的结果，士子和小姐们的反应则不同，小姐c青楼的歌女们是惊讶，没想到这曲子居然是西乐，而且做词曲的居然是一个武夫！而士子们则又比他们多了层好奇和惭愧。当然好于此道者则对西乐起了浓厚的兴趣。 至于小市民阶层，管他谁唱得，只要老子唱的爽就行！ 当然也有人有着和上面不同的感触，比如高慧娘。 接来张初儿，陪着她们木子掉了会眼泪之后，为了不打扰她们一家人团聚，高慧娘便匆忙告辞了，从周府出来之后，响起诗社之事，高慧娘便急匆匆的往刘府赶去。 而刚到刘府的后花园，就听到一阵铿锵之声：“狼烟起，江山北望”词虽然自白，没什么特设，但这曲调却令张初儿娇躯一阵，“锦儿姐姐，这是哪位大家新做的曲子，好威武，真好听。”说着高慧娘提着襦裙往水榭跑去。 刘锦而和五六个鹅黄柳绿的少女以及好几盘干脯，时鲜c小点心。 “你猜。”待高慧娘来到跟前，刘锦儿晃了晃手中的彩纸，狡黠的一笑。 而高慧娘却一把抢过刘锦儿手中的彩纸，说着：“这天南海北的，我哪里知道。”说着低下头，照着歌词哼唱了两句，随后又说道：“姐姐在给我唱一遍，这怎么没曲谱？” 见高慧娘紧紧被词曲吸引，刘锦儿有些无聊，顺口答道：“这曲子是用西洋乐理写的，怎么能有谱！不过你要是找曲谱也能找到。” “哦，我怎么能找到，我又不认识这谱曲之人。” 问题拐了个弯又回来了，而刘锦儿嘻嘻一笑说道：“这人你认识，因为这人就是长亭更短亭，一直把你送到家之人。” “是他？！”螓首鹅颈猛的一抬，高慧娘眼中似有明光闪动。 “是他。” 说完刘锦儿往前面的院子瞧了一眼，神秘的说到：“你小声点，听说我爷爷在那小子手里栽了跟头，也不知道我爷爷回没回来，别让他听见了生气。 “哦，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 刘锦儿把听到的消息向高慧娘叙述了一下，回想沈清平以前的行为，高慧娘实在无法把文采风流和沈清平牵扯在一起，因此惊诧不已。 而刘锦儿叙述完之后才想起高慧娘和周佩鸾去沈清平那里的事，今天由于要招待来人，她临时没去，于是问道：“妹妹，那神大人的夫人是不是佩鸾的姐姐？” “你别说，还真是。”接着高慧娘把去五里铺的经过向刘锦儿叙说了一遍。 过程让人酸楚而温馨，刘锦儿以及旁边的五六个女孩子又洒了一把女儿泪，随后刘锦儿就笑道：“没想到这大才子居然是姐夫，下午咱们去拜访拜访去，顺便问她要要曲谱。” 而下一刻她就花枝招展的笑道：“这姐夫只怕是有罪受了，居然先把周伯伯给得罪了！” 众女领会，随即笑声一团 而在她们前面的屋子里，刘宗周小声的唱着：“狼烟起，江山北王望”作为一代宗师，刘宗周没有刘锦儿想象中的那么小气，他吟唱着，慢慢品味这曲子旋律和大明词曲的不同。” 而到了晚间的时候，高攀龙和徐光启等也听到了这首曲子，以及曲子里所包含的故事。而在初听的心情激昂之后，高攀龙微微一愣，他敏锐的感觉到这首曲子有很好的教管军心的作用，但该怎么用却很是迷迷糊糊的。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四零章：信王 而至于徐光启听到之后却捋须赞道“没想到元德居然有此才、此志，大明幸哉他怎么没来找老夫，难道是嫌老夫无趣。” 徐光启一边写着奏章，一便想着，而雪白的宣纸左起首行写到防西夷之袭疏。 下午，辅食之前，高慧娘、刘锦儿以及几个想好的世家女子各自叫了一辆黄包车往周府而去，此时周府后宅里周佩凤依然、俞氏、周佩鸾娘仨依然在说着话，而交谈间俞氏见这个闺女，说话行事干净利落又知书达理，心中更是欢喜，谈话间紧紧握着周佩凤的手不放，好像是生怕再次丢失 当丫鬟传报高慧娘、刘锦儿等人来防时，俞氏急忙吩咐请进她是想让周佩凤尽快融入这个圈子，高慧娘、刘锦儿到来后，自然先是说了些道贺的话，俞氏母女还礼。随后俞氏怕自己在此小孩子拘束，不方便说话，于是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而俞氏甫一出去，便香舌一伸，笑道“姐姐，妹妹有个问题，想冒昧的问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妹妹请说。” 周佩凤很清楚能在第一时间来的一定是父亲的至交好友，而刘锦儿活泼的格也和她的脾气，于是客气的回道。而对于高慧娘，没想到她冷清的外表下居然这样的一颗心，帮她圆了这多年的梦，再想想以前以前自己瞎七瞎八的想法，周佩凤心里很是有些惭愧。 而在她思忖之间，刘锦儿已经神神秘秘的说道“姐姐，刚才伯伯生气没有” 想了想初见周顺昌时的交谈，周佩凤奇怪的看了刘锦儿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而刘锦儿咯咯一笑，压低声音说道“果然如此，和我爷爷一样。” “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事是这样的，咯咯，真好笑” 随后刘锦儿也不再故弄玄虚，把听到的事向周佩凤叙说了一边，最后压低声音唱道“狼烟起，江山北望没想到姐夫居然是个大才子” 而歌声里，周佩凤的一双凤眼蓦地张开了，一抹异彩从她的明眸里飞出，整个人变得神才飞扬 和所有少女一样，在周佩凤心底的最深处有一个梦，一个才子佳人的梦，门中翩翩才子乘龙而来但一直以来，沈清平的所行所为让她一直不能把沈清平和偏偏乘龙才子联系起来，乘车倒是可以。而现在刘锦儿的话却把她那颗残缺的心一下子填满，让她觉得无比的充盈。 但随即她脸色一暗“怪不得父亲不要问走了这，这就杠上了，要是、要是他不来怎么办真不该答应父亲，怎么办家里还有一摊子事。” 想到这里，周佩凤有些恍惚，对刘锦儿她们以下的话有些心不在焉了 如同一夜风，端午之后，歌曲唱满了大街小巷而沈清平也始终没有去拜访徐光启，因为他正在沈家的额一弹指家务事上，从早上起支银、记账、进料、卖铁等等杂事虽然不至于很忙，但却栓住了他，鸡皮蒜毛，两天后他就烦了，而端午后毕竟还要去点卯，以后还要回辽东，因此他把二愣子抓了过来有事弟子服其劳，他很庆幸把二愣子带来。 同时他让大妮打下手他已经知道周佩凤曾经交过大妮她们一些字。同时考虑着是不是改变婚期，让沈净山的媳妇早点进门。另外为长远计，他打算为沈净峰、沈净嶂以及蹒跚行路的沈净岭请私塾先生。 当然这里面洪冲山没心没肺的空闲，满大街乱逛，不过端午时节给沈清平带来了周佩凤的消息他父亲叫周顺昌，吏部侍郎，就是在锦凤口和他交谈的那位中年文士。 这么巧沈清平愕然，心里更加明白周佩凤回来的希望有小了些；而洪冲山捧腹之后正色说道“兄弟，我看她家墙头甚矮，不如趁其不备抢回来，反正你们拜了堂的” 与此同时歌曲也传到了深宫之中，九重宫阙传入里面很困难，但有了信王之后就会变的简单，“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信王的年龄小，但童音却是别样的纯正和高亢，再加上这别样的旋律，朱由校一愣，手中的钢镯停了下来。 而这时朱由检已经一边哼唱着，一边迈步而入，然后大模大样的向朱由校行了个礼，笑嘻嘻的说道“皇兄，这曲好听吧” “好听。” 对于自己这唯一的弟弟是很宠的，一边说着，一边信手吧朱由检拉了过来，笑道“这曲子倒奇特，从哪里学来的” “没从哪里学。这曲子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我估计皇兄不知道，所以过来唱给你听听，这曲子真好听。” “哦那皇弟唱唱。” 这等小事兄弟还能记得，朱由检有些感动。而这时朱由检笑道“皇兄，这曲需要感动大汉擂鼓而歌，我不行，不过我已经找来了人。” 说罢，朱由校拍了拍的手掌，信王府侍卫总领褚健出现在朱由检面前，小肚子上挂着一面红漆大鼓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恨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 听到这里，朱由检一下子从他新打造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听到了忠魂，保家卫国、慷慨奔赴死的忠魂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复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听到这里，朱由校只觉得所有的气血从丹田升起，冲刷着他那颗因为边事而变得烦躁的心，让他胆气豪壮、让他雄心万丈，让他想让大明雄风再展，让他不吐不快 “嗷好，好一个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我大明就是要让四方来贺，就是要让四夷臣服，皇弟这词是谁写的” 从没见过朱由校这样意气风发。慷慨激昂，似乎发光的样子，朱由检呆了一呆才说道“回皇兄，这人说来也奇怪。”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四一章：朝议 “哦，怎么奇怪” “回皇兄写出这曲的竟然是一个武夫，听人说是辽前军的，叫沈，沈什么来着” 说着朱由检转头望向褚健，谁知下一刻就见朱由校惊喜的喊道:“沈清平” 端午节是短暂的，但沈清平却觉的有些漫长，特别是在夜晚，空dàng)dàng)的院落，雅雀无声，孤灯茕茕里，沈清平突然想以了以往的景，自己在屋子里面装睡，而张初儿故意来来回回弄的很大声 “她应该会回来吧” 不给为何沈清平突然感觉自己真的需要一个女人，他觉的男人可以寂寞，但不应孤单 但随后他就想到了周顺昌，明史上有名的骨鲠之人，敢于硬抗魏忠贤直面惨淡人生的人物，而所谓的骨鲠，沈清平的理解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男人可以看书，可以高谈，可以思索，但不可以孤单，所以沈清平无聊了一会儿决定找洪冲山夜饮。 而于此同时，高攀龙却处于深深的矛盾中 在晚间的时候，高攀龙终于理清了思路，这首曲子慷慨激昂，饱含着拳拳国之心，确实可以做教材，写在岳武穆之篇的后面。 但随即他就犹豫了起来毕竟这是西乐谱曲啊 作为一名学富五车的儒家子弟，高攀龙熟悉所有词牌，但这曲子的词牌他从没听过，也不是什么宫、商、羽、徽，虽然曲子的词面是汉词。 蛮夷为底，汉词为面，然后用它来教育军兵去攻打蛮夷 高攀龙总是感觉古里古怪而且这样士林会同意吗，刘宗周以及好友周顺昌已经被弄了个土头土脸 但这曲子是真好，慷慨激昂又催人奋进，不用可惜。而沈清平又对他有恩 想到这里高攀龙再次皱了皱眉:“不如明天廷议一下，不行就找叶辅商议商议。” 此时编辑教管军心教材的心己经满朝皆知了，而对于此事，满朝文臣武将的认识高度一致，举双手赞成，如果能把双脚举起来武将也愿意毕竟谁也不愿自己被皇上在背后疑心疑鬼，怀疑忠心。 事间的事有时就是这么可笑，枪杆子里出政权，军权实际也是为士大夫们准备的一把刀，然而由于思想与见识的缘故，士大夫们又狠狠的把刀刃往自己脖子上按。 和万历帝不同，朱由校虽然自沉一乾坤，在木匠的世界里遨游，但他还记得外面的世界，也没像万历那么懒惰，上朝是偶尔的，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小黄门在千步廊里喊着今事不朝，有章送内阁，但朝臣们却不能派个仆役去听着，自己搂着小妾睡觉 但五月初四这天却是偶尔，其实也不是偶尔，被沈清平的歌曲激发了怀，朱由校决定奋发有为，其实以前他之所以不朝，也有被朝堂上的推诿扯皮、争论不休气到的缘故。 想一想也可以理解，一个年青的皇帝面对一群老头子，自己的圣旨一出就有反对的，有了事又无良策，出了事推成个球，这怎么不让他反感，何况他还有自己的快乐 皇上居然上朝了，众臣有些诧异，但也只是微微 三呼万岁之后，魏忠贤亲自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对于魏忠贤来讲，他不喜欢朝议这个环节，这个环节不太好控制，如果朱由校把事在朝堂上定下来，他就只是个盖章机器而已。 所以他喜欢以往的模式:朱由校不朝，奏章送叶向高处，然后由他代替朱由校定事。 而由于端午节刚刚过完，这期间又没什么大事，因此魏忠贤喊完之后，并没有人回应，见此高攀龙出列道:“臣有本奏。” “这老家伙不知又要找什么麻烦” 联想到以往高攀龙的所作所为，朱由校暗暗皱了皱眉头，但声音却依然可亲的说道:“卿请说。” “皇上，近臣闻一曲，铿锵如战鼓催擂，激昂如万马奔鸣，外扬岳武遗志，内含报国精忠，臣以此为教材，不知可行否” 高攀龙盯着笏板，一字一字的念道。他没有上奏章，在他看来这事其实不算大，但以词入册，而且还是这样的册，他从没经过，他抛出来想看看众人的意见。 “可是那狼烟起” “正是。” 没想到朱由校潜局深宫大内居然也知道了，高攀龙微微愣了一下，回道:“正是。” “众卿以为如何”没有回答高攀龙的话，朱由校向下面的群臣问道。 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也是朱由校痛定思痛后得出的经验，因为他清楚他一开口就会处在错误的边缘，再拍板那就一定是个错误，那些言官会鸡蛋里挑骨头，挑出你的错误，然后在大而化之。 要是有辩论的那正好，于是朝堂就变成了辩经大会，如果不下朝，再给些吃的，朱由校估计他们可以七七夜不休，至于原来的本意本意是什么，早忘了。 所以朱由校也学聪明了，不轻易下结论，后来真的烦了，就躲到了后面让魏忠贤后面，不满意就让魏忠贤去打他们股。 而朱由校话音刚落，朝堂上文武大臣的目光都转向了刘宗周和周顺昌。 这曲子内里的事他们都清楚，很多人很是疑惑高攀龙为什么会揭刘宗周和周顺昌的伤疤。 这里面所包含的其实就是真正的君子和平常人或者说小人的不同。 真正的君子先国后家，先公后私，公私分明，而小人则相反朋党为私，假公济私。 东林党也是朋党，但东林党中却并不是平常人或者小人，里面也有真正的君子。 比如黄尊素、周顺昌等，要是为了钱财，他们就不会公然挑衅魏忠贤，慷慨赴死死了要钱有什么用 当然拘于时代和思想，他们的行动对社会的发展却起了反作用。 因此在刘宗周和周顺昌的心里，并没有绝大多大臣所想的那么恼火。而且该发的火也早已发完了，该想到的事也想到了，因此两人不动如山，当然周顺昌想自己实际是被自己的女婿摆了一道，脸上还是有些火辣辣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四二章：上门 不因家私废家国，以刘宗周和周顺昌的修养，并不对高攀龙着恼，但也因此不想落个因私废公的名声，也不想让人说故作大度，所以作为聪明人两人都选择了默不作声。 等了一阵子见两人没有生息，左都御史黄尊素反对:“启奏陛下，臣以为不妥，臣闻此曲乃是西律，蛮夷之技怎可如我堂堂大明。” 御史言官有风闻奏报之权，就是说扑风做影的事情都可以奏报，何况这其中那么大的露洞！ 浙党温体仁立刻出列:“黄大人此言差矣，昔日玄奘西行，扬佛法于世间；班仲升远去西域……” 听此朱由校扶在龙椅上的手微微一颤，他清楚没完未了又要开始了…… …… 沈家老宅四座茅草屋早已被推平，但墙头却加高了，用的茅草屋的垒土，而茅草屋的木椽子也没被抛弃，直接用在了棚子上。 现在的沈家车厂有百来人，沈大柱苦了大辈子，深知匠户的困难，所以找的都是五里铺本地人，能帮衬一把就帮衬一把。 “沈大哥，五哥媳妇还没回来？” 刨木的老庄头放下刨子，拍了衣袖，一边问着，一边拿起黑瓷壶倒了碗粗梗茶。 相较于沈清平来讲，张初儿不回来他更是个心思，至于沈清平所说的话张初儿一直想走，事后他越想越不对劲——张初儿要是想走，能在沈家呆这么长时间，而且银子都掌握在张初儿手里。 要走早就卷银子跑了！ 那么他分析着这一定是沈清平的缘故，至于沈清平为什么不要张初儿，他觉的是沈清平有了私情，带来的小子不是说送一个姑娘送一路吗，还是什么大官的女儿！ 这可不行，在沈大柱朴素的观念里糟糠之妻不下堂，何况这么好的姑娘！作为父亲他觉的他该做些什么，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家离不开张初儿。 “庄兄弟，你来咱们合计合计。” 做一样的工，吃一样的糠快一辈子了，沈大柱知道老庄是个什么样的人，向他招了招手。 两人商议的结果是不论结果如何沈大柱和沈清平应该去一趟，沈清平既然不愿意去，那么沈大柱自己去也要去。 而想着周顺昌的官职，沈大柱怕自己不会说话，一个人不敢去，又知道老庄一个人能说会道的，就拉着老庄头一起去。 这样的忙老庄自然要帮！主意已定，两人又商议了一下去的时间，以及买什么礼品等东西。 时间好定，下午官员下卯时去就行，但买什么礼品却让两人发愁——以两人的身份根本没接触过这个层面，最后沈大柱想到了虞世扬…… 到了下午，按照虞世扬的意思，沈大柱按照下聘礼的规模，卖了鸡、羊、酒、各色果子等满满装了一车，另外还给周顺昌买了块上好的徽墨。 而于此同时，邵一鸣和惠世扬也在往周府的路上，为了巴结惠世扬，邵一鸣已经把惠世扬输给沈清平的玉佩作价三百两给惠世扬奉上。 而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藏，虽然在锦凤楼又被沈清平又搞了个灰头灰脸，但气恼之后，邵一鸣却看到了其中的福——正好可以趁机讨好周顺昌，毕竟周顺昌是吏部侍郎，他想试着走他的门子，再弄个官当当。 当然他自觉身份不够格，所以才送了三百两银子给惠世扬，求他陪他一起来，看在银子的份上，惠世扬同意了。 其实相见是件很没脸面的事，毕竟都会想起前几日大家在一起灰头土脸的事，但惠世扬在礼学方面已经小有名声，不见不好…… 虽然周顺昌的招待只是片刻，而且也没收邵一鸣的银子，但邵一鸣却很高兴，一回生，二回熟吗，以后熟悉起来就好办事了。 而当他从周府的大门出来时，却是微微一愣，因为他看见两个样子很，很古怪的人，弯着腰、缩着肩，头一伸一缩的，总而言之，顿顿索索的样子像全身被绑了绳子。 这是没见过世面的下人才有的样子，邵一鸣和惠世扬都很熟悉，两人发愣的原因是沈大柱，从沈大柱的身上他看到了沈清平的影子。 而这时沈大柱已经迎了上来，缩着身子，又是抱拳、又是鞠躬的向邵一鸣问道：“这、这位公子，请问、请问这是不是周府？” 虽然在门匾上高挂着‘周府’两个大字，但奈何沈大柱和老庄头都不识字，何况周府的门匾是用隶书写的绳头燕尾，婉若游龙，让人难以看清真面目。 不知为何，仅仅是沈大柱这个俾缩、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令邵一鸣和惠世扬心头舒畅，如果要是和沈清平在扯上点关系那就更好了。 “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没有直接回答沈大柱的问题，脑中想象着沈清平的狂狷不群突然崩塌的样子，惠世扬接过话问道。 人往往就是如此，得到了东西就不想失去，而失去时就会痛苦万分，惠世扬已经小有名声，而且是被他似若生命的名声，如今却被沈清平毁掉了一截，所以在内心深处，他比邵一鸣还要恨沈清平。 而沈大柱见两人衣着锦绣，白衣翩翩一尘不染，已经知道两人身份不凡，最起码不是和他一个等级的，又见两人从周府里出来，闹不好还是亲戚什么的，因此腰弯的更深，脸笑的更浓：“回两位公子，小老儿乃是城西五里铺人氏，小老儿叫沈大柱，两位公子是？” 听此，惠世扬和邵一鸣相视一笑，心头像大惹天吃了个西瓜，大爽，大爽，然后两人谁也没理会沈大柱的问话，反倒是惠世扬反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家丑不可外扬，这个朴素的道理沈大柱还是知道的，因此沈大柱再次弯了弯腰，回道：“送礼。” “怕了！沈清平怕了！”这是惠世扬和邵一鸣的第一反应。 随即两人举展开了合理而丰沛的联想：沈清平意气风发之后，冷静下来时才发现自己的住了天下士子，自感螳臂当车，所以才来弥补，这才派他老子来送礼赔罪，让他老子来，比他自己来这儿子太更低…… “去吧，这就是周府。”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四三章：落石 说完，惠世扬一拉邵一鸣的袖子，抬步而去，不过他们并没有离去，而是站在周府斜对过的柳树下，观察着。交谈着。 他们想看看周顺昌对这件事情的反应，原谅还是不原谅，如果说原谅的话，那就说明沈清平已经打通了关节，他们肚子里的气暂时还要憋在肚子里；而如果周顺昌不原谅，那么滔滔大势之下，他俩不介意顺势将自己肚子里的气撒出，甚至以更激烈的方式。 而这样做对两人也有好处，对于惠世扬来讲，贬低沈清平就可以邀的更多士子的欢心，重塑自己在士子心中的形象；而对于邵一鸣来讲，他虽然现在没有名声，也不在乎什么名声，但却可以将肚子里的那股气大出特出，顺便邀好周顺昌。 虽然感觉后背凉嗖嗖的，但再紧张沈大柱还是在老庄头的陪伴下笑着向周福鞠了一躬：“这、这位老哥，小老儿求见周大人。”说着，把虞世扬写好的名帖双手向周福捧上，手心出的汗迅速润毛了名帖的边角。 以周福的年纪已经没有了烟火气，良好的家风也不以外貌来看人，当然心里还是有些奇怪的：“这位老哥，你是？” “犬子沈清平，小老儿是，是……”沈大柱吱吱呜呜着。 其实这时因为曲子的传扬，周府上下全都自动了周顺昌和沈清平之间的龌蹉事，这姑爷还没上门就和老丈人赶上了，周府上下都觉得好笑，周福还听说，夫人听到这事后，突然肚子疼。 当然周福也知道周顺昌很生气，甚至他还听到传言，周顺昌要大小姐和姓沈的小子一刀两断，可不论怎样周福柑橘而这似乎不影响周顺昌见一见沈家的人——即使断了也要把事情说清楚吧！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啊！” 心里有些担忧，本来想让沈大柱和老庄头到中党客坐的，但想一想周顺昌这两天的脸色，见不见还正不好说，于是算了。 “两位老哥哥稍等，我这就去禀告我家大人。”回了个礼，周福转身而去。 “这家人真好说话，不愧是诗书传家，说话真客气。” “是呀，看来往的人就知道，你看那俩后生，多热情。” “是呀，五哥媳妇也是个知书达理的，这混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还不来。” 窥一斑而知全豹也，沈大柱和老庄头突然对此行充满了信心，这样的人家，又想到沈清平居然不肯来，沈大柱不禁咬了咬牙。 而此时周顺昌在接见完惠世扬和邵一鸣之后，正在后宅和俞氏说话，由于张初儿归来，俞氏心病已除，脸色以往的苍白，变得红润，这令周顺昌很高兴，心中因朝堂之事引起的不快减弱了几分——虽然不埋怨高攀龙，但周顺昌猜也能猜出来众人心底的嘲笑，饮食盈利还是有一些不快。 随后两人的话题就转到了张初儿身上，两天的时间，周顺昌夫妇也看出来了张初儿是个极为孝顺，知冷知热、且行事利落的女孩儿，而越是感觉到张初儿的好，他们心里就越是珍惜，因此虽然是自己的女儿，俞氏的话里也不吝赞扬。 周顺昌也是点头称赞，而后俞氏突然说道：“我看佩凤今天下午好像有些神不守舍。” 摩擦这茶盏的手一僵，周顺昌抬起头，眉头一皱：“怎么？” “估计是记挂那小子了，女大不中留，哎！” 俞氏叹了口气，一是因为周顺昌和沈清平的矛盾；第二却是张初儿和沈清平的矛盾，这么美的女孩儿还不抱上床，瞎了眼了！打死也要抱呀！ 而周顺昌听到沈清平心里顿时糟心又起——早上朝堂已因沈清平变得乱糟糟，他本以为这事会因时间流逝而淡去，谁知早上朝堂又因高攀龙一本变得乱糟糟，而自己土头土脸的故事自然也被暗地重新刷了一遍。 更令人着恼的是居然还要被写进教材，万事永流传，唯一的安慰在于这事还在两颗之间，最坏的打算是即使写进教材，这背后的故事还有刘宗周这个个大的顶着。 另外一个令他着恼的是随着这件事的传播，京师里很快就会有一个故事流传开来：吏部侍郎被女婿打脸，而如果真的要周佩凤和沈清平一刀两断，那么故事就会继续延展：他恼羞成怒之下，棒打鸳鸯，让劳燕双飞。 不过听了俞氏的话，想想张初儿的性格，周顺昌感觉似乎故事又会有新的延展…… “这混小子……” 想到这里，周顺昌把茶盏往描金黑漆高几上狠狠一摔。而就在这时周福在外面喊道：“老爷，沈家来人了，要见老爷，还带了礼单。“ ”哦……“ 听此，周顺昌和俞氏相视了一眼，随后周顺昌说道：“进来吧，他家是谁来的？” 推门而入，周福一边把礼单呈上，一边说道：“回老爷，是沈府的老爷来的。” 周顺昌看着礼单，**只，羊两腔，酒八坛……感觉很隆重，心里有些满足，随手一放，问道：“那小畜生呢？” 听话听音，这‘小畜生’虽然不雅，但周福去而明显的感觉到周顺昌放松了语气，于是回道：“姑爷没来。” “唰！”周顺昌立刻撂下了脸。 …… 虽然沈清平没来令周顺昌极度不爽，但想想俞氏所说的张初儿有些魂不守舍，周顺昌转了两个圈子，然后对俞氏说道：“我去见见他。” …… “小、小老儿参见大人。”“小老儿参见大人。” 在中堂里见到周顺昌，沈大柱很激动，和老庄头又是抱着拳头，鞠躬个不停，那样子就像是俩傻子拜菩萨。 按住心中的烦躁，周顺昌给两人让了座。 而周福的中堂，诗书之家，人高的瓷器、满屋子的字画，透露着墨香，沈大柱和老庄头一辈子大字不识一箩筐，见此心底是不觉又矮了几分，又知道周顺昌的身份，哪里敢坐，最后在周顺昌的再三要求下，屁股浅浅的粘了椅子一点。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四四章：犯事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是周顺昌正常的交流方式，说实话以周顺昌的出身和地位他也没有和沈大柱这类人长时间的交流过，即使是短短的交流要么也是点个头，问个老丈什么的，这样的情况也很少，以为一般都是由他的长随把这样的事办了。 但现在情况这样了，都成了儿女亲家，为了女儿的幸福，周顺昌强忍着沈大柱和老庄头时时刻刻冒出来的傻气c憨气，请了茶c问了名，然后就等着沈大柱说说来意。 而对于沈大柱和老庄头来讲，他们何尝在这样的房子里呆过，何尝和这样大的官员说过话，因此又紧张又兴奋，对于周顺昌的问话一律呆头鹅一般‘嗯嗯’着，有时驴头不对马嘴，比如周顺昌文沈大柱多大年纪了，沈大柱就‘嗯嗯’回应着。 这样的人家，周顺昌感觉和自家万般的不般配，但想想张初儿的态度，叹气，深深的叹气，过了一阵子，见沈大柱依然不少来意，只是在那里卑谦的傻笑，看样子不知道要笑到什么时候c 再一次暗暗的叹了口气，周顺昌只好主动把话题抛出来：“不知沈大哥来我这蜗居有何贵干？” “不蜗，不蜗，你这宅子真大，比我家的大多了。”沈大柱客气着，手摆的像随风摇曳的荷叶，神态很真诚。老庄头也猛点着头，神态也真诚。 这完全是没抓住重点！周顺昌眉头皱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该谦逊一下，好在下一刻沈大柱抓住了重点，而且语言很朴素真挚：“俺，俺想接五哥媳妇回家，家里那一大摊子离不开她。” “老东西，拿我闺女当佣人呢！”周顺昌勃然大怒。 在周顺昌的儒家观点里做父辈的为此事，应该要保证辈互敬互爱才是，这倒好 要是没有良好的修养，要是不看沈大柱年纪比较大的份上，他一定会狠狠题他一脚，然后让家丁把他扔出去，但饶是如此他也觉得这话谈不下去了，于是鼻子狠狠的‘哼’了一声，站起来，冷冷的说道：“沈大哥请回吧下次带你儿子一起来。”说完起身出去了。 “老庄，你说亲家翁怎么突然生气了？” “这个，估计是五哥儿没来吧。” “这混账子，当了官就有谱了，连媳妇都不要了，想当年我都凑西凑才给他娶了房媳妇。” “别说了，回头好好劝劝五哥儿再一起来。” “嗯，亲家翁这脾气真古怪，回头我得给五哥儿提个醒。” 两人一边谈论着，一边往门外走去。出了大门，解开了驴车，沈大柱和老庄头就往回赶，而还没到西市，来年个人就听到‘哒哒哒’的马蹄声，两人略一侧头，就看到一群穿着黑衣红镶边的衙役正从后面赶来。 “吁”沈大柱和老庄头急忙让道。 而这时为首的捕快已经他俩的跟前问答：“你俩谁姓沈。” “老儿姓沈。”心里虽然惊慌c诧异，但在朴素思想的作用下，沈大柱依然措乱的拱着手回道：“老儿姓沈，不知这位差爷” “你的事犯了，你以次充好，卖给人家逍遥车，让人家摔伤了腿。人家把你告了。”说着那衙役把铁链子往沈大柱头上一套。 “老儿冤枉” “到衙门再说吧！” 沈大柱被生拉硬扯着往顺天府衙而去，而老庄头惊的心颤胆战，急急的赶着驴车往五里铺报信去了 而沈大柱被拉到顺天府衙门，抬头一看，只见上面端坐的官员好像认识，再仔细一看，居然是在周府门口遇见的哪位，毕竟有一面之缘，沈大柱急忙喊道：“大人冤枉啊，老儿冤枉，望大人给我做主。老儿一项诚信。绝不会以次充好，败坏之家名声。” 这本来就是他和邵一鸣合伙设下的一个套，借此来损沈清平的颜面——你不会是牛逼吗，我打了你的老子，看你怎么牛逼。 当然还有以上说的好处，此举，惠世扬和邵一鸣可以说是算计到了骨头里。 “你冤枉个屁，谁叫你有个不知好歹的儿子！” 惠世杨心里冷笑着，脸上也冷笑着，往大门左侧被砸毁的黄包车一指，然后喝道：“大胆刁民，人证物证俱在，还敢胡言乱语” 说着把令壶里的令箭一抽：“来呀，给我打，三十大板。” 时光回溯朝堂里依然争论不休朱由校知道今天不会有什么结果，明天也难，后天也悬，心头厌烦，正想退朝，而这时徐光启出列：“臣有本奏。”说着徐光启把《防西夷之袭疏》书呈了上去。 徐光启此举用意甚深，一方面他是赞成并推广西学的，他没想到沈清平居然能用西乐写出这样充满精忠报国的歌词，如果写进教材对推广西学实在是有莫大的好处，而此疏对西洋火器之厉有明确介绍，此时抛出正好可以引起朱由校的重视。另外也是助沈清平成名。 呈上之后，徐光启奏道：“臣曾于辽前都事沈清平言，西洋之火器已经远胜我大明矣，若西舰南来，加以重炮，恐江浙难保惜哉！火药之法本生于我朝，却被蛮夷大用，望皇上慎之。” 徐光启虽然很是伤感，但大多数大臣却没什么感觉，不就是个’防‘吗，不还是没来吗，火炭这不还是没落到脚面上吗，于是纷纷进言，徐大人老成谋国，可敬可佩，此事应徐徐图之，徐徐。 此事北有辽东之患，南有奢安之乱，朱由校也认为应该徐徐图之，不过这不是朱由校考虑的重点，他考虑的重点是沈清平。 一个铁丝，一套战法，不战而屈人之兵，现在居然又考虑到了南方，有写下这样催人奋进的词曲，这样的胸襟，这样的情怀，这样的见识，朱由校觉得自己必须见一见沈清平，听听他对战事的看法，对家国的看法。 想到这里，不管下面正在进言的杨涟，朱由校站了起来，说道：“就到这儿吧！退朝。”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址：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四五章：觐见 五月初四当沈清平来到五军都督府的时候，王启先立刻笑盈盈的走了过来，然后深深一躬：“如此雄曲，快哉快哉，不意元德竟有如此俊才。” “诗词着，小道而。”沈清平回礼谦逊着 随后五军都督府里的其他官员纷纷来贺，沈清平明显的感到这些人看自己的眼光与往日不同，以往他从他们的眼睛里能看到的大多是嫉妒，毕竟少年高位；另外就是尊重，这种尊重的目光来自两类人，截然相反的两类人，一是品级比较高的官员，他们比较了解钢丝网对军中的意义；另一类是匠户，他们明白这看似简单的小小发明需要什么，需要专业的知识和灵光闪现的大脑；而至于其他人，看了钢丝网之后，四四方方的格子，渔网似的，也没什么。 但是现在他们的眼色都变成了崇拜！眼光像看大熊猫。沈清平明白这背后的原因，历经千年儒家统治思想，已经让人不知觉得把文章放在了心灵的第一位。 文章千古事，何况这又是一个扬文抑武的时代！ 一上午虽然不能说贺者如潮，但零零散散的几乎没断过，当然这里面有故意结交的成分，中午受不了王启先的盛情，和五六个官员一起赴宴太白楼，而太白楼的掌柜见到一行人来到，免费给开了一桌酒席，说是沾沾文气。如此一来，酒桌的氛围更加融洽。 酒足饭饱之后，沈清平回道官房里小憩了一会儿，官房里间有一张床。而正迷迷糊糊间，沈清平突然听到官房的门被拍的‘啪啪’作响，同时伴随着一道欢喜的声音：“沈大人c沈大人快来接旨。” 沈清平没想到朱由校会召见他路上沈清平想了想，朱由校召见他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因为这首歌的缘故。“要把我当弄臣。”想到这里沈清平微微一愣，“当弄臣在盛世不错，在这时候不能跟着一起陪葬呀，还是免了吧。” 朝堂之事沈清平并不知道，一路走着，一路猜测朱由校召见他的目的，打着腹稿，准备着。而那宣召的鱼公公也一路陪着笑，一路说着：“没想到沈大人居然如此年轻，真是青年俊彦，皇上和信王唱了一天你写的词，赞不绝口，信王还让褚统领腰间挂一面大鼓伴奏” 可能是想到褚健的那副样子不怎么美观，鱼公公掩嘴温柔一笑：“嘻嘻，那场面” 沈清平身上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但也由此肯定朱由校可能要把他他当弄臣的想法。 朱由校接见沈清平的地方不是平时他劳作的御工坊，而是在长春宫，不过这里靠近御工坊，朱由校刚才就在御工房里把一个个大臣当作木头，狠狠的削了一顿才回来。 三呼万岁之后，在一声‘爱卿’平身里，沈清平站了起来，偷偷看了眼朱由校，大约有二十岁，面部清秀文弱，身体也好像有些文弱，滚龙袍显得空荡荡的，想来也正常，皇家娶的的一般都是美丽娇弱的女子，有这样的身子也正常。但在通天冠的璎珞之下，一双眼睛却闪闪发光。 明白朱由校正在观察自己，沈清平赶紧把头一低——狮子虽然文弱，但还是狮子，并且身边还有一个老太监看着，他可不想平白无故落个大不敬的罪名。 而且朱由校文弱吗，沈清平并不这么认为，综合历史，看他在背后对东林党大杀特杀就知道他是一个扮猪吃虎的腹黑男，而想到后人污蔑说他大字不识一个，笨蠢的不懂国事，沈清平就觉得好笑——这样的阴招使的这么溜，会大字不认识一个，而且连魏忠贤这样的权臣在他面前都服服帖帖！ 这是一个聪明的人！而且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懂的抓大放小。看了朱由校的眼睛，在综合历史，加上他上一世看人的眼光，沈清平给朱由校这样一个定语。 而朱由校也在观察这沈清平，见他举止有度，神态不卑不亢，关键是年龄居然还比他小些，想想满朝的老头子，这让他自然的感觉到亲近。 “爱卿今年多大年龄？”待沈清平退到右下侧之后，朱由校好奇的问了一句。 “臣今年士七。” 沈清平恭敬的回了一句，而朱由校却笑道：“哈哈，居然比朕还小两岁，狼烟起。江山北望，真是回肠荡气，爱卿真是少年英才，爱卿，这词的词牌名叫什么。” “回陛下，这曲是微臣以西律作曲，西律却不讲什么词牌名，只讲歌名，此歌臣给他起了起了个名字叫精忠报国。”沈清平答道。 而沈清平话音刚落，朱由校举拍掌笑道：“好！好一个精忠报国！此名和此曲真是宛如一体！怪不得高爱卿提议要把他写进教材。” 说罢话锋一转，向沈清平问道：“沈爱卿你以为如何？” 这教管军心c编辑教材的注意是沈清平出的，这词又是沈清平写的，所以听烦了大臣的扯皮之后，朱由校决定还是问问沈清平这个系铃人。 沈清平没想到高攀龙会有这样的建议，也没想到朱由校召见自己并不仅仅为了词曲，而是为了词曲的意义，因此听了朱由检的话后他微微一愣，随意思索了一下，脑里突然间灵光一闪，拱了拱手，说道：“回陛下，臣以为写进教材虽然可以，但是却没有发挥这首歌的作用。” “哦，爱卿讲讲。”没想到这首词还能有其他深意，朱由校呆了一下，问道。 “臣以为这词可以做军歌。” “军歌？军歌是什么？” 朱由校脑袋里还没有军歌这个概念，因此听了沈清平的话更加迷糊了。 而沈清平拱了拱手说道：“军歌可一理解为军魂的体现，也就是一个军队的最终目的，也是一个军队的凝聚力之所在，臣建议这军歌军士们每天最少要唱一遍” “好好好，哈哈哈，对对对，一定要唱，要让他们时时刻刻把精忠报国记在心头，爱卿真乃大才c国士。”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四六章：问策 朱由校哈哈大笑，眼中精彩涟涟，同时脑子里幻想着大明千万士兵们同唱这时的情景，胸脯不由的挺了挺，心中更是豪情万丈：“军心归朕，看谁还敢拥兵自重！” 而站在朱由校一旁的魏忠贤听了，后背顿时出了一层冷汗，暗骂自己混蛋像军中伸什么手，但同时向沈清平投下感激的一撇，好在受到了他的提醒即使收手。 朱由校哈哈大笑，沈清平不敢打扰，直到朱由校笑声平息，他才谦逊道：“多谢皇上赞誉，微臣惶恐。” “哪里。”朱由校摆了摆手，然后说道：“赐坐。” 随着话音一太监弯着腰，拿着一个锦墩走了过来，沈清平谢座后，朱由校笑盈盈的说道：“你倒是名名至实归……你长于军事，运筹于帷幄之间，不占而屈人之兵，不知你对四川之乱有何看法？可有妙策？” 所谓的四川之乱，实际上指的是历史上的奢安之乱，四川土司奢崇明，和贵州水西土司安浜彦的叛乱，奢安之乱知道1629年才完全熄灭，现在只是取得了阶段性胜利，打败了奢崇明而已，而且现在奢崇明父子已经跑到了贵州水西他大舅子安邦彦那里去了。这些在邸报中都有提到，而且前一阵子大败奢崇明的消息和大败满洲的消息一样，京师传的纷纷扬扬的。 但是沈清平却知道的更多，下一步才是苦战，由于云贵多山、多虫、多瘴，有多雨，明军二十万大军到完全剿灭事，只剩下两万，期间由于军粮供应不上，贵阳被反围时，贵阳城内军民相食，谁被杀死谁就成了食物，总兵张彦芳公开鼓励屠杀，人肉四斤一两银子。 而奢安之乱对大明的影响还不仅仅是这些，重要的影响是再剿灭奢安之乱的过程中，朝廷借助了云南土司沙普的势力，给银、给粮、给兵器，导致了沙普的做大，然后就有了沙普之乱，而沙普之乱又延续了十年，熬银熬粮，损耗兵力，这就又给了后金崛起的机会。 而由于云贵的地形特殊，大明军队大了多年之后才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那就是舍小追大，集中兵力，追着安邦彦和奢崇明猛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也符合兵法。四川巡抚朱夑文曾言：“我以分，贼以合，故我败。” 但沈清平有更好的办法…… 想了一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沈清平答道：“臣有一策，或许可用。” “哦……爱卿快快讲来。”对于沈清平能想出计策，朱由校并没感到惊奇，毕竟沈清平这方面的能力在辽东已经被证明过，他好奇的是沈清平所说的计策，按照他对沈清平的了解，这一定会是奇策！ 而这时沈清平已经躬身回道：”陛下，此策名为斩首，土司之首乃是土司军之魂，魂去则自乱，平定可待。” 其实在后世的历史中奢安之乱的最终平定就是用的这招，收买了奢崇明的部下，杀死了奢崇明的儿子奢演，去掉奢崇明一臂，最终奢崇明被杀，而在攻打沙普时也是用的这招，集中兵力，直取首脑。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刺向叛军的尖矛还可以定向打击！ 这个道理倒是浅显易懂，朱由校一下子就明白了，可是想到贵州奇特的地形，以及森严的警卫，朱由校迟疑了一下说道：“那蛮瘴之地山高领险，蛇虫密布，瘴气横行，且奢、安；两贼身边多奇士，如何能够得手？” “回陛下，微臣在辽东，无聊之时，曾经研习过秘密刺杀之术，陛下如愿意一试，微臣愿意倾尽全力。” 作为特种兵，沈清平自然精通此道，而朱由校微微一愣，随即释然，笑道：“若如此，需要做何准备。” “只需一山林以及一百兵足以，此等兵贵精不贵多。不过这兵要筛选，如果陛下愿意，还请陛下先拨下五百精兵给臣。” 身在其中朱由校更清楚奢安之乱对朝廷的掣肘与危害，而沈清平最后听到最后只留一百兵，不像其余地方张口就是增兵几万，然后大把要银子，比如孙承宗。既然可以以小博大，那何乐而不为，朱由校的小心脏放进了肚子里，然后说道：“好，朕给你五百精兵，你可自去三营挑选，西山有大片山林，你可自去挑选，只是你这需要训练多长时间？” “回皇上，半年足以，只是训练强度过大，还需要几名军医以及器材。” …… 沈清平出来时，朱由校是排魏忠贤亲自送出了宫…… “沈将军英武不凡，他日必将成为我大明战神，将军以后可要照顾下杂家。”几年来朱由校召见大臣就没有超过一刻钟过，这次竟然一个多时辰，而且安排他亲自相送，路上魏忠贤习惯性的奉承着，他心里没有一丝着恼，反而是窃喜。 “魏公公过奖了，小将为过不敢藏私而已，魏公公为国日夜操劳，才令人敬佩。”沈清平回敬着。 实际上由于立场的原因，也是来自后世的原因，对于魏忠贤，沈清平既没有敬也没有恨，不过从维护大明的来说，沈清平稍有敬意，但总归是一句客套话而已。 但可能是看到沈清平即将得到新宠，需要拉拉感情；也可能是击中了他感情的阀门，魏忠贤叹道：“还是沈将军知我，哪像那些腐儒，整天只知道背后吗杂家……” 说道这里，魏忠贤一顿，随即笑道：“沈将军见识高远，杂家异常钦佩，与将军一见也颇为合缘，十日乃杂家休沐日，将军能来一见否，杂家有事求教。” “既然公公召见，元德荣幸之极，自然回去。” 在魏忠贤看来，沈清平既然答应，那就是要加入他的阵营，而他有感觉沈清平将士以为新宠，如此一来，自己的地位必将得到巩固。 “哈哈哈，杂家扫榻以待，沈将军您慢走，”说完，魏忠贤郑重的行了个礼。 “看来还是难以摆托这党争！”沈清平躬身回了下礼，然后说道：“魏公公慢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四七章：勃发 “你以为此人如何” 魏忠贤归来后，朱由校问道，此时他脸色如一池秋水，已经没有了其余的表，只有平静。这种状态魏忠贤十分熟悉，这代表朱由校正在思索。而在这种转台下，魏忠贤是不敢奉承的，因此他实话实说到“回陛下，老奴感觉沈将军有些疏离。” 疏离就是冷谈、不亲近的意思，沈清平来自于后世本来就是以一种审视的眼光和试探的做法行事，即使最亲的人也无法跨过他心中的那跟线，而且越是离他近的人，越是再有对比的况下，对这股生疏的而感觉就越明显，比如张初儿，比如朱由校刚才他已经激动的冒汗，可看到的只是沈清平淡淡的浅笑 “你可知这是为何”朱由校有问了句。 察己可以知人，魏忠贤躬答道“回陛下，可能是声将军觉得没得到封赏的缘故吧。” 这话倒很合朱由校的意思，大家都是明白人，这教管军心之策实际上不比一场大胜的功劳差，子还胜之，更何况还献上了这军歌 但这项功劳他一直没提，也不好提，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总不能满军营的吆喝，你们都要听朕的话，朕对将军们有些小担心。有些事明白就好。 但这样也却是打击积极，想通了之后，朱由校笑道“以后再补给他吧，年少高位只能多遭风雨。” 朝堂上的事朱由校是很清楚的，大多数都是投机钻营，削尖了脑袋往上爬，这十七岁称为物品官员，只怕那些红了眼的会天天盯着沈清平，针尖大的事也会变成棒槌，然后上纲上线，大而化之。 “皇上这是在护才” 魏忠贤心里微微一惊，决定更要和沈清平好好的交流交流了，随后就奉承道“陛下圣明，一片苦心。” 朱由校微微一笑但封赏之事却提醒了他，这暗杀奢安明也是一个立功的途径，真成了回给大量的封赏，勋贵们还是要照顾一下的，而且勋贵们的中心最能保证，想到这里，朱由校说道“回头你从仪仗司中挑一百人送去，他所需从内帑拨吧，靠兵部” 说着朱由校怒其不争的摇了摇头。 而魏忠贤熟悉宫廷的规则，这锦衣卫都是世袭的，仪仗司更是几乎部为勋贵的子弟准备的，“皇上这合适要有封赏啊，我不能错过回头问问他们。”想到这里，魏宗贤回道“老奴遵命。” 从紫城出来时已经是红霞漫天 “把这个脓疮剜掉不知道能不能把大明挽救一下看来得给辽东去一封信了” 骑在马上，一路走着，一路思索着，但沈清平明白仅仅做这些，一定不能挽救大明，大明的倒塌是内外因共同作用的结果，**、土地集中、党争等内因起主要作用，不过现在这样做可以延缓倒塌的时间。 “怀啊但愿不是徒劳” 出了西便门，沈清平一抽马股，和赵武一起直奔五里铺。但是还没到五里铺，远远地就看到洪冲山骑着马迎面奔来，后面跟着的好像是沈清海、沈清河、沈净山、二愣子等人。看这阵势，沈清平本能的感觉到家里出了事。 “二哥，怎么了”沈清平迎上去喊道。 “啊啊啊，气死我了，四弟不要问，跟我打回去。”洪冲山怒目圆睁，脸色膛红，相处的时间长了，沈清平知道这是他愤怒的标志。 越是遇到大事越是需要冷静，这是沈清平的原则，沈清平急忙喝道“二哥且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说说。” “沈大叔被邵一鸣那狗的打了。”洪冲山悲愤又愧疚，在他想来，这事和他一定有关系。 一缕火苗在沈清平心里升起“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清平变了脸。 而在这时沈清海等人已经气喘吁吁的跑到跑到沈清平跟前，然后气喘吁吁的喊道“五哥你拦住洪兄弟，不要鲁莽，回去说话。” “二哥回去说，我自有计较。” 洪冲山对沈清平是很信服的，闻言恨恨的嗯了一声，而沈清平继续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这事真是今天下午爹爹和老庄叔一起干了驴车去孩他五婶家，想把他五婶接回来，随之在回来的路上，被顺天府衙门抓了去，说是爹爹以次充好，快车子把人给摔坏了，这简直是污蔑，咱家的车子你要不是不知道，咱爹奋力争辩，谁知那惠大人不由分说给了咱爹三十板子，我们回去拉的时候那惠大人和那邵大人还笑，还让我转告你以后不可让爹爹诈行事，五哥，咱好冤枉，咱得去告他们”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嘭”沈清平心里的火苗升腾成火焰。 说话之间，已经来到了庄子，隐隐的沈清平就听到孙氏、张氏、徐氏以及大妮、二妮、三妮的哭声，快步而入，沈清平就看到沈大柱趴在他那张老上，股上血模糊，此时那张沟壑纵横的额老脸正强颜欢笑”五哥儿，算了算了，民不和官斗，过两天就好了。” 这话在往沈清平会觉得愚蠢，因为这很明显，这是惠世扬和邵一鸣在杀鸡骇猴，给他下马威，而沈大柱这么大年纪还看不透但今天，沈清平看着沈大柱慈祥而带着愚蠢的模样，心里却蓦然一痛。 “是因为我过了、过了，你既不讲规矩，那就不必怨我” 眼睛渐渐发红，沈清平抚摸了一下沈大柱的大腿，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爹爹，孩儿是个官，你以后记住。” 说罢猛的站起来，“二哥跟我来。”说罢转就往外走。 对于沈家如果说沈清平以前是接纳，带着穿越者高高在上的接纳，那么从这一刻起沈清平融入了，完完的融入了 “好，这才是我的四弟。”洪冲山听了紧随而去，跟上之后，熊掌般的大手重重的拍了沈清平的肩膀一下。 “五哥儿、五哥儿，回来，回来，忍一时风平浪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四八章：战团 这懦弱良善的声音却像火上浇油一般，嘭的一下在沈清平心里浇出了滔天的怒火 此时惠世扬和邵一鸣正在太白楼弹冠而贺，当然在做的并非他二人，而是很多人，他们认为这件事如果不传出去去不是锦衣夜行，而且他之所以敢打沈大柱也是觉得背后有这些人支撑。 在他俩想来沈清平是不敢报复他们的，因为报复他们就是得罪一群人，而且是极有实力的一群人，是个明白人都不会这么做，而碰巧的他们认为沈清平是个明白人从他给周顺昌送礼就可以管中窥豹。所以他们庆祝，庆祝的肆无忌惮，笑声都远远的传到了路上。而从顺天府赶来，邵一鸣的声音立刻被洪冲山听了出来。 “贼厮鸟果然在那儿。” 洪冲山一边说着，一边翻下马，腾腾腾的大步流星往太白楼奔去，沈清平一言不发，直接跟上。 店小二见两人气势汹汹，知道是来闹事的，见洪冲山穿着军服，急忙点头哈腰的搬出了靠山“两位军爷。好让两位军爷知道这太白楼是英国公府上的” 但他话没说完，已经被洪冲山提溜到了一边，见此小儿子到事要大，因为英国公张维贤的面子就是朱由校都要卖三分，当年就是他不惧张选待亲自把朱由校从乾清宫太刀文华的，魏忠贤都不敢把他怎么的，在军中更有威名，亲掌三千营。 在军中只有一种人不卖张维贤的面子，那即是被怒火烧云了头，不怕在头上留下碗大个疤的人“头吊在裤裆上，这种人不能惹”小而极为机灵，眼珠子一转，一溜烟的往后赵掌柜的去了。 上了二楼，循声而行，来到邵一鸣所在的房间，洪冲山伸脚一踹，房间的门呼的一声被踹开了笑声戛然而止，笑容僵在脸上，酒杯、筷子僵在半空，满房间的人静了下来，随后看着凶神恶煞一般的洪冲山，看尽门口的倒霉蛋有些瑟瑟发抖。 “你、你们要干什么此乃青年俊彦汇聚之地，惠大人可是在这里，你们这些武夫还不快快退下”邵一鸣自觉人多，又在京城，说话是胆气越来越壮。 而这事惠世扬也傲然道“你父以次充好，害人受伤，我只打他三十大板，真是便宜他了你还不“ ”气死我也，直娘贼“ 洪冲山早已气的三尸神暴跳，只是沈清平还么有说话，所以强自忍耐，听到这合适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狠狠的骂了一句，蒲扇般的大手一探，就像惠世扬抓去。 惠世扬很是机灵，关键时刻脚往桌子底下一使劲，子往后滑去，甚甚躲过了洪冲山蒲扇般的大手，同时惊叫道“你敢殴打官员。” 而洪冲山作为一名武将，伸手何等利落，见没有抓到惠世扬，蒲扇般的大手只是顺势一挥，便抓到了邵一鸣，伸手一提，便如拎小鸡一把把他拎到了前，噼噼啪啪的扇了起来。 而沈清平则是一个健步抓住了想跳窗而逃的惠世扬，然后伸手一拉他的下巴，他的嘴巴立刻耷拉了下来，然耨沈清平再把惠世扬的双臂往上一顶，然后再往下一拉，咔嚓、咔嚓两声，惠世扬的像面条般垂了下来。 “啊啊”“啊啊” 这样生生拆分人的手段，这些处在温柔富贵乡的士子们哪里见过，他们啊啊的叫着，一双眼睛惊恐的像鸡蛋，两股发颤，不能成行，有的甚至沥沥而下，而后他们鸡蛋般的大眼就看沈清平极为利索的把惠世扬的双腿抬到了桌上，然后抡起精美的雕花椅子 一群打嘴炮的家伙哪里见过这样的简单粗暴，“啊”“啊”从惊恐中反应过来的他们如鸟兽散。 如同精忠报国的传播，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沈清平痛打惠世扬与邵一鸣的消息在高门大户中流传开来，传播中信息得到了加工惠世扬两条腿都打成了酱，两条胳臂也断了，嘴巴也掉了，可以说是废了；而邵一鸣好些，只是面目非像猪头，一口牙没了，断了一条腿，手指被掰断了无根。 唇亡齿寒，一时之间天下士子官员，比如翰林院、国子监，贡院等大小官员及学子无不义愤填膺。 而第二天早上，叶向高到了官房之后，吓了一跳，奏章密密麻麻，竟有一百多份，“这一定是出大事了”多年的朝堂经验让他有这种预感。 而后他打开了奏章一份、两份、三份都是弹劾沈清平，说他行为不法而恶毒，建议严惩的。而后再往后看，除了外地的几分奏折居然部都是弹劾沈清平的。 叶向高暗暗吃了一惊，心里清楚沈清平这是捅了马蜂窝和孙承宗的书信来往中他清楚孙承宗对沈清平的欣赏，他自己本也很欣赏沈清平，“这、这、这真是鲁莽啊，毕竟还是年轻人”叶向高一边看着，一边抱怨着，他清楚沈清平对辽东的意义，想维护可又顾虑这案牍上高高堆起的一群人，最终斟酌之下，叶向高在这些奏章上批了个已阅，然后便让小黄门报内廷去了。 而司礼监里魏忠贤看小黄门努力的搬来这一厚沓奏章，也是微微一愣，没想到今天的奏章居然会这么多而后和叶向高一样，他也明白这是出大事了，急忙打开了奏折 完第一个之后，魏忠贤也是微微的一愣，没想到沈清平居然打人了，而且下手这么重不过随即他就嘿嘿的笑了起来，口中喃喃着“得罪天下腐儒，天下居然还有和杂家一眼的人。” 而后继续翻看，笑意越来越浓，同时心里也越发肯定沈清平是他天生的合作伙伴。一口气看完，魏忠贤便往后花园跑去，他要得到朱由校的支持，看趁此时机能不能拿下几个他讨厌的人。 他可是清楚朱由校对沈清平的态度，也清楚朱由校对东林党的态度，不趁此机会有所作为，简直是浪费时机妈对不起自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四九章：小鬼 “皇上今有一百三十二封奏章，都是弹劾沈大人，要求严惩的。”御工坊里，魏忠贤手里拿着大理寺丞王宪的奏章向朱由校说道。 “哦” 没想到沈清平居然出了事，居然还闹的这么大，朱由检微微一愣，放下刨子，结果内待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接过了奏章。 当看到王宪所云惠世扬和邵一鸣被大的筋骨寸段、惨无人行时，朱由校嘴角扬了扬，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些整天自命清高的家伙就是该打而当看到王宪所说的私刑上大夫、天下士子震动，惠家人泣血而诉，如此罪大恶极，望皇上严惩时，他的眉头不仅皱了皱。 动不动以天下士子相威胁，朱由校很讨厌这个 “他现在在哪里”顺手把王宪的奏章一扔，朱由校问道。 看到朱由校的这个动作，魏忠贤心里已经有了底，躬答道“回陛下，现在沈大人在大理寺。” “先让他在里面呆两天，你派个人让他安下心。” 沈清平在大理寺里面自然不会是喝茶的，这一点朱由校是明白的，另外也怕大理石的人暗中伤害他，所以才然个魏忠贤派给人去，而至于怎么处理，自然是放了，的倒真是没错，银子放这里真是不安要是出不去”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沈清平很懂这拿钥匙的话里的意思，他本来还想着不知道几天才能出去，想细水长流来着，但现在听话音知道没用了，不对，有用，只不过是反作用 想到这里，沈清平把袖子里的银子部掏了出来，三十多两银子王那拿钥匙的手里一放。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五零章：三小 沈清平感觉让他保管也好，现在这情况放在他身上真是没用，不过要是出去时，只还这三十两自然是不行…… “嘿嘿，将军明鉴这是三十二两，待你出去时自会还你。”说着，那拿钥匙的衙役拿起其中最大的一块银子，张嘴咬了咬。 而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公鸭嗓响起：“大胆！沈将军的银子你也敢拿，谁给你的胆子。” 声音有些熟悉，沈清平转头一看，却是胡良辅，正带着两个小太监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官员。 没想到被抓个正着，两个衙役大吃一惊，随即那个拿钥匙的衙役便手忙脚乱的把银子往沈清平手里赛，同时说道：“小人无知，大人恕罪。” “这三百两银子你那好就是，平时给我弄些好吃的来就行。余下的等我出去时在还我。”沈清平轻轻一推。 “啊，三百！” 拿钥匙的衙役目瞪口呆，正想分辨，这时胡良辅已经来到那衙役身边，二话不说，‘啪’的一声就狠狠的给了那衙役一个巴掌，然后才狠狠的说道：“混账！居然敢把沈将军锁在这地方，还不快快打开，换个干净的地方。随着胡良辅的话音，那衙役的脸上清晰的浮出了一座五指山。 这一掌几乎拼尽了胡良辅全身的力气！因为魏忠贤已经告诉他沈清平是朱由校的新宠，而且辽东之行也让胡良辅知晓有受宠，甚至是永远受宠的实力，这个，他这样伶俐的人当然要巴结。 当然即使不是因为沈清平这事，胡良辅也会打那衙役一巴掌，原因无它，他和大理寺的人不对付，有机会总要立立威。 那衙役被打懵了，转了个圈子之后，才‘嗯嗯’着打开了沈清平身上的脚镣手铐。活动了一下手腕，沈清平立刻像胡良辅拱了拱手，说道：“多谢总管探望，不知我那义兄……” 胡良辅这才想起了好而沈清平一起打人的洪冲山……不过他并没有嫌弃沈清平多事，相反，沈清平这么重义气，却让他欢喜，因为这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并非无情之辈，而他自己就是来送人情的。同时他心里羡慕，因为他知道纪用已经和沈清平结拜为兄弟，沈清平有这样重情重义，不，他那个义兄更重情重义，连牢都陪着一起坐！ 心里恨不得当场就和沈清平结拜，口中立刻对那衙役喝道：“沈兄弟的义兄呢，若是但敢随便用刑，看我不播了你的皮。” 那衙役被打的好不容易清醒了过来，心里正嘀咕着是不是把那三十二两银子的事情说清楚，三百两，伤不起啊！而听到胡良辅这句话他又懵了：“行刑的又不是我，为啥要剥我的皮？！” 心里自哀自怨，后悔今天出门没看日子，但转牢房这事他却不敢做主，转头向院判丁谓看去，院判点了点头。 …… 正如沈清平预料，沈家现在真如天塌下来一样，听到沈清平被抓进大理寺之后，沈大柱趴在床上大骂自己不中用，连累沈清平，然后便开始抱怨沈清海、沈清河，沈清海、沈清河被妈的火冒三丈，又不敢吭声，然后他们便大骂沈净山、沈净嶂；这两个被骂的大气不敢出，然后便把气出到驴子身上，驴子被抽的恢恢直叫。 随后沈清海、沈清河找虞世扬去了，而沈净山在面外也认识了几个朋友，也去寻求帮助去了，这时因为要买煤矿的缘故，他已经和张皇后的哥哥张效忠勾搭上了，他想试试跑这条线试试。 而其余的孙氏、徐氏、张氏、以及大妮、二妮、三妮和二愣子只剩下慌里慌张的份，但小男孩子毕竟不安分，这时候洪冲山已经收沈净峰为徒，想想自己的叔叔、师父在里面，沈净峰大急，便找来二愣子商议解救沈清平的办法。 二愣子小毛孩子有什么办法，但沈净峰固执的认为二愣子会算账，很聪明，要杀要打的坚持要他想办法，在头皮挨了几巴掌之后，二愣子终于想出了办法——去找张初儿。 小孩子们没什么顾虑，说干就干，随后沈净峰把二愣子往黄包车里一塞，拉起黄包车就跑，才出了庄头就听后面传来沈净嶂急促的叫喊声：“二哥，二愣子，等等我。” 进了城，三个小孩直奔皇城东，然后一路打听到了周府，但是虽然以前沈清平交过沈净峰、沈净嶂两个一些字，二愣子认识字更多，但周府门上那绳头燕尾的隶书纳闷却不认得，因此到了周府门前后三人反而顿顿索索起来。 这次周府不在门口，门童周喜、周禄站在门两边看着三个探头探脑的，一身青衣灰扑扑的，像是三个小毛贼，周喜禁不住上前喝道：“你们三个，干什么的？” 这三人里面，沈净峰憨直，虽然怕字，但却不怕人，二愣子在火器营也算是久经沙场，也不怕人，至于沈净嶂七八岁，狗都嫌的年纪，人怕他，因此见周喜从门后出来，三人都是大喜，一窝蜂的涌了上去。 “俺是来叫俺婶婶的。” “俺是来叫俺师娘的。” “俺也是，不，俺是叫俺婶婶的。” “俺家出事了，俺叔叔被抓了。” “俺婶婶在哪里，你快带俺去。” …… 七嘴八舌，周喜心里瞬间一地鸡毛，他急忙把双手往上一举，大喝道：“停。”待三人住嘴他才一边把手放下，一边问道：“你婶婶是？” “我婶婶叫张初儿。” “不对，咱婶婶以前叫张初儿，现在不是找到家了吗！”沈净嶂反驳。 “我师娘现在应该姓周。” …… 大小姐的事周府上下早已是一清二楚，而且也已经隐隐知道周顺昌的心意，还有和好的可能——这不是让姑爷亲自来吗！因此听到这里周喜已经知道了三个小家伙的身份，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三位小相公请到中堂喝茶，我去去就来。” 说完周喜便匆匆往内宅走去，按照规矩这样的事要禀告周顺昌，周顺昌不在那就禀告俞氏，至于沈净峰三个，则由周禄带着，往中堂喝茶去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五一章：雪团 周顺昌并没有在家，而沈清平的事暂时还没传入深闺大院，俞氏和张初儿、周佩鸾姐俩正在磕着瓜子，说着闲话，眼看着张初儿这两天有些心不在焉，俞氏和周佩鸾也是故意排解张初儿心中的不安的。 当然看着张初儿的样子，又想到丈夫的话，心疼之余，心里不仅大骂沈清平混蛋。 而张初儿对于周顺昌的决定是支持的，因为这样一来可以试探沈清平的心；二来以后就是真正的名正言顺，所以她就顺从了周顺昌的话，只是想到沈家那一大摊子，张初儿心里始终是七上八下。 因此当周喜汇报说沈家三个小子来找她时，她再也撑不住了，对俞氏说了声我去看看，然后便提着襦裙往中堂走去。俞氏哎了一声跟上，随即心里就大骂沈清平不是东西，自己不来接，反而让三个小的来接，这叫什么事 沈净峰、沈净嶂、二愣子正在中堂里喝茶，具体说是在椅子上扭着股，东张西望，当张初儿甫一进入中堂，三人就看到了，然后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沈净峰先期期艾艾的说道“小婶，咱家出事了。”说罢，泫然滴。 张初儿就觉得心咯噔了一下子，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俺爷爷被打了。”“俺师父被抓了。”沈净嶂和二愣子昂着小脸分别回道。 这下子张初儿心里更是火急火燎，她本来就是火辣的子，只不过平时掩饰了，在此关头哪里还掩饰的住，信手在二愣子的头上呱的拍了一下“说详细些。” “哦” 二愣子挠了挠发疼的头皮，委委屈屈的说道“昨天爷爷从这儿离开之后，就被顺天府的衙役抓去，说是他做的车以次冲好，害人从车上掉下来，摔伤了腿，然后就把爷爷打了一顿，把爷爷的腿打断了” “啊” 听此张初儿叫了一声，心惶惶的愧疚。而当听说沈清平被抓进了大佬之后，她再也撑不住了，起说道“娘，我得回去看看。”说罢，起要往走。 没想到一夜之间沈家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看张初儿的样子俞氏知道是留不住了，而且也不该留，叹了口气，心里再次骂了沈清平一句，然后说道“你先回吧，回头你父亲来了我给他说下，周福、周福、你去把家里的老参拿来一支” 于此同时外地的奏章像雪花似得像京师飞来，官房里叶向高瞧着小山似的奏章发楞都是弹劾沈清平的，都认为必须严惩，不能助长此风。 对于叶向高来讲，作为一名士子，他认为不能主张此风是对的，但是要严惩，想到沈清平的作用心烦意乱，统统在奏章上批了个已阅，就让小黄门宝去给魏忠贤了。 已阅的意思是看了，也就只是看了，没有建议，至于怎么处理这事叶向高不想管了，因为他清楚马蜂窝里的马蜂已经出来了而他从出上来讲，也是一只马蜂，而且是马蜂王，支持是损害国家栋梁，反对是背叛立场，不如折中，不管不问。 而在此时，徐光启却是心焦如焚，他没想到沈清平居然会下如此重手也没想到事居然会闹的这么大。而该怎么办，但了解了事的前因后果之后，他又有些感动为老父而不顾一切，此乃至孝也。 而至于该怎么办，或者说该怎么战队，徐光启并没有叶向高的犹豫，从本质上讲他也与平常的士子不同，道贺沈清平相近，都是崇尚自然科学的人，因此他直接站在了沈清平这边，而且仗着他的名声给沈清平开拖，于是在讨伐沈清平的滚滚洪流中，出现了一股清流孝与法谁大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由于徐光启的声望，很快引起了和士林的讨论，而不知怎的，讨论越来越烈，甚至连皇亲功勋也参与到里面去了，比如忠毅伯张效忠。 张效忠更是放言，孝乃天下之本也，国法因孝而立，违背孝道之法不为法。 孝虽然是一种伦理，但其实也是一种规则，一种封建规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臣子向君父行孝，没有听说过要反过来的，因此孝能很好的将天伦溶于封建规则，显示封建统治的正统、合法。张效忠这话当然是对的。 作为士子们来讲，他们本就是这规则的受益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孰重孰轻逐渐明了，士子们自然不会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朝堂上下都很奇怪，张效忠虽然是皇亲，但实际上就是一逐利之徒，怎么能说出这样有见地的话来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下午，周顺昌从衙门里出来，心事重重，沈清平被抓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该怎么办，他和叶向高一样由于，甚至比叶向高还犹豫，毕竟沈清平是他捡来的女婿这点无法不承认，因为不管两人是不是同房，两人的关系白纸黑字的写在衙门主簿的文书里。 该怎么办，周顺昌苦恼着，等他到了府上，换衣之际，俞氏告诉他张初儿回去了，听此他更苦恼了默默的接过俞氏递来的茶盏，周顺昌心里思索着“救还是不救要救该怎么救” 而正在这时，就听窗外传来一阵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周顺昌正心烦意乱，刚想呵斥，下一刻，门开了，张初儿梨花带雨的跑到了他跟前，扑腾一声，跪倒在地上“爹爹，请你救救我夫君。” 心里一痛，周顺昌把张初儿拉了起来，说道“你不要急，为父正在想办法。” 在立场与亲之间周顺昌还是选择了后者。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看到沈清平孝心可嘉的缘故，他觉得有这样的孝心心地一定不会坏了，而且以后也可能向他这样尽孝 闻言张初儿哭哭啼啼的站了起来，而这时周福来报“老爷，高大人求见。” 天才本站地址。网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五二章：有意思 高攀龙是来探口风的，看看周顺昌对沈清平的态度，沈清平与周顺昌关系的底细他比谁都清楚；至于他本人，虽然立场相驳，但沈清平救了他父女俩，以他君子自居的品，说什么都是要还的，这板dàng)之时，他到觉得是一个机缘。 而周顺昌也是聪颖之人，略微一思索就清楚了高攀龙的来意，“我去招待下高兄，备好酒菜。”向俞氏吩咐了一句，周顺昌起往中堂走去。 同样的张初儿也是聪明的女子，略微一思索，也估计着高攀龙是来和周顺昌商议救沈清平的，但却又害怕不是的，一颗心高兴；一会儿担忧，七上八下之间难以忍受，向着俞氏行了个礼，然后快步向中堂跑去她要偷听一下。 第二天朱由校依然没有上朝，好像不知道这些事，但实际上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时机把沈清平放出来，只是从昨天送上来的奏章看况不容乐观，群犬吠吠，这股风会刮多久，会刮多烈他心里也没底，所以他也只能等待。 他很明白这时候要是乾坤独断，把沈清平放出来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群臣也会立刻调转嘴巴对准他，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何况他是天子多次领教了文臣的嘴舌之利，他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在这种况下他最喜欢雕花，雕成云纹、虎纹、并蒂枝当锤子一下下敲在凿子上，刨花从木头上落下，这有规律的用力，左右深浅的观察、常常让他忘记了周围的一切，而渐渐出现的雏形有犹如渐渐透出水面的侍女，让他的心充满了期待。 他喜欢这种感觉，沉醉这种感觉，而这个时候，只要看朱由校挥汗如雨，脸上却有带着浅笑的样子，即使是十万火急的事，魏忠贤也不敢上前汇报。 手里托着高攀龙和周顺昌的奏章，魏忠贤弯着腰等待着，当然，他想笑，笑高攀龙和周顺昌这等行为，被沈清平打了脸，还要给他求的行为。他们心里的别扭，魏忠贤闭着眼都能看的见 一朵精致的并蒂花出现，朱由校放下了凿子，见此魏忠贤急忙叫毛巾递了上去，待朱由校擦完，魏忠贤才媚笑道“陛下，沈将军的事又出现了转机。” 昨天徐光启上奏章为沈清平求，这事魏忠贤为邀朱由校开心，魏忠贤已经在第一时刻告诉了朱由校，朱由校现在已经知道了两人的渊源，知道两人志趣相投，这有可原，只是没想到朝堂上还有人为沈清平求，他没料到沈清平在朝堂上还有人缘，不由的问道“是谁” “回陛下，是高攀龙和周顺昌。” 高攀龙的事朱由校知道的是一清二楚，放高攀龙还是他的旨意，高攀龙知恩图报也是正常，但周顺昌是什么缘故，他就不知道了，关于沈清平和周顺昌的关系，魏忠贤还没告诉朱由校，具体讲是这其中的风言碎语也不好告诉朱由校，因为女婿打了丈人的脸，这是犯上，虽然沈清平是不知道无心之过，但你说了就是有心，这种话魏忠贤是不会说的。 而朱由校也很是知道周顺昌的立场的，不由得好奇的问道“周顺昌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说来传奇，周大人长女早年间曾经丢失一女，被卖于青楼，长成后该女烈，誓死不做他人小妾，老鸨相bi)，该女居然上吊自杀，老鸨恐惧，敲好沈大人父亲路过，当时沈家家穷，以五两银子买下，给沈大人为妻，后来，近来碰巧沈夫人与其妹偶尔相认，周大人才知道沈大人是他的女婿。” 魏忠贤媚笑着，将东厂打探来的消息说了一遍，这时他已经掌管东厂，任东厂提督。 “哈哈，原来是救女婿来了，这真是离奇”朱由校笑了两声，然后问道“你的意思是” 高攀龙与周顺昌都是东林党的大佬，朱由校和魏忠贤都想让东林党他们从朝堂上滚蛋，但这时还是顾虑东林党在士子里的名声和势力，但现在却看到了消弱东林党的机会以沈清平为介拉拢、分化东林一派。沈清平不是东林党已是铁板定钉的事，而经过此事之后，以后也不会是。 而魏宗贤对朱由校的话却是心照不宣，于是躬答道“回陛下，厂卫侦的沈大人与其夫人好像感不合。原来周大人也有意将两人分离，只是沈夫人却是个痴心的女子。” “哦” 没想到还有这层内幕，朱由校微微愣了一下，说道“不合，这怎么能行”而魏忠贤也趁道“老奴额也觉得不合不好。” “这样吧，给沈周氏一个六品诰命，嗯，给他母亲一个五品的，封他父亲为田舍郎。” 诰命的品级都是与官员的品级相匹配，朱由校实际上是给出了处理沈清平这事的而处理方案殴打官员不对，所以降级；孝心可嘉，所以嘉奖，但嘉奖在他亲人上。 这处理倒是合合理，魏忠贤急忙躬回道“皇上英明，和忠毅伯所言有异曲同工之妙。” “哦，张效忠也为他说话了他怎么说”朱由校很奇怪，没想到自己的大舅子居然回给沈清平说话，这两人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而魏忠贤拱了拱腰再次回道“回陛下，忠毅伯言，孝乃天下之本也，国法因孝而立，违背孝道之法不为法。至于他为沈大人说话，还是因为想和沈家做笔生意。” “什么生意” “回陛下，是焦炭的生意，沈大人在辽东曾经研制出烤制焦炭之法，就是将黑石烤制成焦炭，这焦炭无烟而火旺，沈大人回来后，发现家中生意不好，所以想买座黑石矿烧制焦炭，而忠毅伯去辽东买药材的商队在辽东曾经见识过焦炭，知晓焦炭的好处，恰巧沈大人的侄子去忠毅伯那里打听黑石矿的事，两家不谋而合，现在正商议股份上的事，这沈大人出事，耽误忠毅伯的事，忠毅伯当然要替沈大人说两句，只是没想到忠毅伯所言居然这么深刻”魏忠贤回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五三章：诰命 “深刻个” 朱由校心里哑然失笑，自己大舅哥那点水平他还是清楚的，皇后向他讲了许多次，怒其不争，朱由校明白这一定是他的幕僚替他想的。 但是魏忠贤在这段话却让他兴趣大增，原因无他，他也缺银子，很缺银子，而且他记得自己的皇庄里有两座黑石矿，这要是 想到这里，朱由校问道“这焦炭在辽东卖的如何” “回皇上，纪公公来信说，现在辽东炼铁已经部用那焦炭，说焦炭这东西火旺，烧的时间也长，产出来的铁要比以前好的多，而且那里的酒楼，草原部落的酋长也开始再用，老奴估摸着这焦炭要是在京师买，销量将会很大，关内那么多炼铁作坊，酒楼，还有瓷窑、砖窑” 魏忠贤本事是顺着朱由校的心思汇报的，但他越说自己也越感到惊讶大明境内这么多达官贵人、富裕之家，而如果要是运送到南方去，这销量将是海量的 而至于能不能运到南方，魏忠贤认为这是毋庸置疑的，出市井，他很明白商人那种逐利的天和灵敏的嗅觉这世上谁本想发财，连皇上都想发财。 “皇上，老奴觉得这事要从长计议，加以规范。”说到这里魏忠贤果断的建议道，同时决定干竟然魏良卿去买几个矿。 而朱由校却再一次觉得魏宗贤深的我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随便乱来怎么行，当然得加以规范但一国之主与民争利面子上有些过不去，而且这还是东林党的攻击点，而且他现在正要大用沈清平，这转头就让他拿银子朱由校自己也绝的不太好。 但银子毕竟是好的，想了想，朱由校说道“回头等他出来，你派连个矿监司的去跟他算了，此时重大，比亲自去跟他谈谈。” 朱由校再一次把魏忠贤推到了台前，但这一次魏忠贤可是高兴异常，心里没一点儿以前的顾虑，欢喜的弯了弯腰，说道“老奴遵命。陛下放心，老奴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你去办吧。”朱由校摆了摆手，命令魏忠贤退下。 而魏忠贤退下之后，立刻安排御织坊与御匠坊，制作五品、六品诰命的服饰与金银珠饰，命令用最好的材料。 随后的两天里，与魏忠贤和朱由校的欢喜不同，沈家和周家有些愁云惨淡，这当然是因为张初儿的缘故，他一方面要在沈家安慰众人，安排生产，这不生产也不行，五里铺八十多家穷哈哈还指望着车场吃饭。而到了下午十分，她还要到周府向周顺昌打探沈清平的消息，并想着托人到大理寺里去探望一下沈清平，给送些吃食，换洗媳妇什么的，关键是换洗的衣服。 忙里忙外的，张初儿一下子憔悴了许多。虞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而她不知道的是由于徐光启的作用，士林开始冷静的看待这件事，周顺昌倒是敏锐的看到了这一点，当五月初八下午再来的时候，就快慰张初儿道“你不用担心，徐大人已经放言，那小子所为虽为国法难容，但孝心可嘉，徐大人在士林德高望重，这事已经有了专机，你且耐心等待，不用心急，哎，周福，你去库房把那老参拿来一只” 周顺昌说着心里也是异常感慨，他没想到徐光启会如此鼎力相助沈清平。而听了周顺昌的话，张初儿心里稍宽，但这种火炭落到脚面上的事，一天不水落石出，那就会担心一天，虽然张初儿回去后拿周顺昌的话安慰沈家沈家上下，但独自一人之时她心里依然是忐忑不安。 五月初九，太阳只是个大红球，张初儿就像往常一样起来了，然后拨银子给沈净山好鹅沈净峰，让他们两个去买菜买米明朝的平民只吃两餐，但工匠不行，劳作太累，所以沈家中午管一顿饭，然后便和孙氏做一大家子的主食，吃过主食之后，她和徐氏、孙氏一起收拾碗碟其余两个嫂子帮不上忙，都带着孩子，而让小孩子帮忙，毛手毛脚的，只怕这碗碟不够摔得。 忙完这些，张初儿便开始记进料、出货的胆子，算工期，当一切忙完，已经是快中午了，站起来捶了捶有些发酸的腰，心儿有飞向了大理寺的大牢 而就在张初儿出神之际，忽然听到院外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声音杂乱，好像有很多人，“不知又出了什么事”此际，由于沈清平出事的缘故，风吹草动便让张初儿风声鹤唳。 而稍顷，大门咣的一声被撞开了，沈净嶂和二愣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随后二愣子举着脏兮兮鹅小手，往门外指着“师娘，师娘，皇宫来人了，可能是来咱家的” 对于皇上派太监宣旨这样的事，二愣子见过两回，又觉得五里铺有资格让皇上来宣旨的，好像也就只有沈家一家，因此二愣子做了大胆的猜测。 “宣旨，来咱家” 张初儿微微一愣，而就在这时，哒哒的马蹄声已经在门外停了下来，随即一个小黄门喊道“皇上有旨，沈大柱、沈孙氏、沈周氏接旨。” “啊” 从没接过圣旨，也从没想到过自己会有能接圣旨的一天，张初儿茫然呆立，手足无措，倒是二愣子机灵，见多这一，扯着张初儿的袖角说道“师娘，快摆香案，三根香。” “哦哦。” 张初儿这才反应了儿过来，信手一拍二愣子的脑瓜，“快，还不快把你大伯、三伯喊来；大妮，二妮，娘” 这时胡良辅已经来到了张初儿跟前，他可是知道朱由校要对沈清平重用的，这圣旨就是一个信号，这样的人家自然要巴结巴结，因此他上前施了一礼，笑道“嫂夫人莫慌，慢慢摆弄就是。” “哦哦，谢公公。” 张初儿听了稍微安心，对着胡良辅回了一礼。 而胡良辅趁机拉近乎“嫂夫人莫要多礼，杂家和沈大人在辽东就是故交。”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五四章：宣旨 听到胡良辅这话，张初儿才完平静下来刚才她不知道这圣旨是好是坏，心里也忐忑，现在胡良辅那副谀媚的样子，倒是让她放了心。 “公公请到屋里喝茶。”张初儿侧着子再次行了个礼。 没过一会儿，沈清海、沈清河、沈净山等都跑了过来，沈净山最近一年，常在外面跑，在沈家看来那就是见过世面的人物，被沈清海撵着陪胡良辅说话去了。交谈间沈净山说起了沈大柱不能成行的事。 而在院子外面，孙氏、徐氏、张氏、张初儿、以及大妮、二愣子等人七手八脚的忙乱着只是稍顷，香案便摆好了，随后胡良辅开始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家忠孝持家，兄悌弟恭。” 文章之乎者也，偏偏文采，不只是出自哪位翰林之首，可惜沈家绝大多数人都不识字，也听不懂这锦绣华章，因此几乎个个晕晕乎乎的，耳朵里激动地嗡嗡嘤嘤的，听完圣旨完不知道胡良辅念了什么，当胡良辅让他们起来时，个个机械的站了起来。 但展出而不同，一颗心甚至蹦除了膛外，这沈周氏是谁只能是她，六品的诰命诶，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诰命在的这一天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以后是名正言顺的沈夫人了即使沈清平也不能说什么，圣旨上可是金言玉律的写着沈周氏，一上一下，紧密链接在一起。 更为关键的是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好的信号哪有家人都封赏了，一家之主还要蹲大牢的道理 “公公辛苦，请里面喝茶。” 张初儿满面笑容的向胡良辅请了请，然后便频频给沈净山使眼色，沈净山知道张初儿这是要他去招待，急忙迎了上去，路过张初儿时，张初儿把袖中的银子递给了他。 到了屋子里胡良辅恭喜了一阵子，沈净山客气的回应，随后沈净山便推出银子，笑道“公公辛苦，些许银两不成敬意，路上喝些茶。” 这茶钱是份例，到哪里宣旨都会给，不给他们会要，除了宣的是抄家的圣旨，那就不用要了，但此时胡良辅哟一结交沈清平，见此，把银子往沈净山跟前一推，佯怒道“杂家与你叔叔乃是故交，怎么能拿你们的银子，快快收起来。” 沈净山再三想让，胡良辅坚决推辞，沈净山本来就很聪明，又在外面跑了近一年，见了世面，也长了心机，见胡良辅处处以长辈自居，又坚持不要银两，也就不再推辞，拱了拱手，说道“长者之言不可不遵，回头家叔出来时，净山定当告知。” 见沈净山如此知趣，胡良辅对沈家又高看了一眼，随后又叙说了些闲话，然后告辞而去。 当送走胡良辅之后，孙氏、徐氏、张氏、沈净山沈家三兄弟、大妮三兄妹、二愣子等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着圣旨说的是什么。 张初儿拿着铠甲葵花引首、抹金轴的圣旨激动的解释着，但面对她的依然是一张张茫然的脸，毕竟以前诰命什么的对沈家来说太遥远，张初儿只好按下心中的激动，用最朴实的语言解释着“诰命是皇帝下的命令，诰命夫人是一种荣耀，得到皇上认可的，以后份上就精贵了，可以参加皇家的活动，而且诰命夫人还有俸禄，也就是给银子、给粮。” 一辈子只有吃亏，从没想过天上的馅饼会调到自己头上，就这样次皇粮了孙氏听完之后，茫茫然愣了半天，随即嚎啕大哭吗，继而小家子气又犯了，哭泣道“我这都该死的人了，还能吃几天，怎么不给老三家的” 这诰命岂能是乱给的张初儿一阵无语，背后狠狠瞅了孙氏一眼，谁知孙氏突然一个机灵，转头问道“五哥媳妇，你说皇上都给我诰命了，五哥是不是没事了” “还是疼她儿子” 张初儿心里嘀咕了句，正想回答，而沈净山已经笑着接过了话“刚才胡公公已经对我说了，我小叔没事，过一阵子就会放出来，叫我们别声张。” “我苦命的儿啊不知在里面受了多少罪”闻言，孙氏拍着膝盖，泪流成河。 “不管她了，让她心抒发一下也好。”心中想着，张初儿转便安排沈净山去城里买菜，买酒虽然沈清平还在牢里，但这种事要是不庆祝一下就是不给皇上面子，另外众人紧绷的神经也要舒展一下。 吩咐完之后，张初儿捧着那一诰命服饰小心的来到后院，放在了樟木箱子里，在最底层。用大黄铜锁锁上，怕没有锁好，开了下试试，又锁了一遍，确定无误后她才长长的一口气，一抹微笑却不自的飞到了脸上“皇上真是个好人呢，嘻嘻。” 独自偷偷笑了一阵子，她才起往前院走去，这时院子里小孩子们正在渣渣乱叫着，沈清海、沈清河虽然不可能像小孩般乱跑乱叫，但脸上的笑意却一直没褪。 进了屋子，对泪痕犹在的孙氏说了声，随后便喊了大妮，让沈净峰赶着马车往城里而去她要把这个喜讯告诉周顺昌和俞氏以及她妹妹周佩鸾，或者说让他们与他分享。另外就是问问周顺昌，走动关系，去牢里探望沈清平的事怎么样了。 张初儿来到周府时，由于不是休沐，周顺昌依然没在，张初儿便把事告诉了俞氏和周佩鸾。 官宦世家当然清楚这诰命的分量，这意味着沈清平被天子看上了，意味着前程似锦，而俞氏一深闺妇人又没有周顺昌那样坚定的立场，又想想以前张初儿受到的苦，更重要的是这场婚姻没有其它障碍了，什么同房不同房的，有这个诰命在，不是也是了，因此俞氏欢喜的掉下泪来。周佩鸾陪着抹眼泪。 娘仨哭了一会儿，随后周佩鸾就问道“姐姐，这么说姐夫快出来了吧。” “胡公公说还得几天。”张初儿回道。 而周佩鸾继续笑道“姐姐，这次姐夫要是出来该上门了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五五章：大牢 “妹妹有什么事？”毕竟是双胞姐妹，心有灵犀，张初儿问道。 “这个，锦儿姐姐还等着要姐夫的曲谱。” …… 到了下午日暮十分，周顺昌从衙门里回来了，在换衣之际，俞氏禁不住把张初儿活动额封赏的事情告诉了他，虽然立场不同，但张初儿毕竟是他的女儿，而且是失散多年的女儿，因此周顺昌也特别高兴，随即吩咐俞氏备宴，一家人庆祝、庆祝。 而到了内宅大堂后，周顺昌告诉张初儿，关节已经打通了，明天可以去探望沈清平了。张初儿听了欢喜异常，急忙告诉沈净嶂，让他回去把给沈清平准备的衣服拿过来，大妮听了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嚷嚷着要回去告诉奶奶，张初儿本来也想回去的，但转而一想还要给沈清平准备些吃食，来来回回的不方便，于是就留下了。 华灯初上，宴席间，周顺昌说了下朝堂对沈清平这件事情的看法，已经处于理性，吩咐张初儿在沈清平出来后到徐光启府上谢谢人家，而后又从张初儿的诰命品级上分析了一下朱由校对沈清平的处理结果，因为诰命夫人的品级和丈夫的官员品级相同，看来肯定是要降一级了。从而也分析出沈清平可能快要被放出来这个结论。 随后周顺昌又告诉张初儿，这六品的诰命不能称为诰命，五品以上才叫诰命，五品以下叫敕命，但五品以下的官员一般得不到这种赏赐，这敕命反而比诰命稀罕。周顺昌这样解释也是怕张初儿以后出去诰命、敕命的不分闹笑话，而张初儿听了却更欢喜了。 一家子其乐融融…… 想了一夜和沈清平相见时的情景，第二天早上，正在吃着主食，周喜就来通报，沈家来人了，张初儿急忙出去迎接，到了大门一看，沈清海、沈清海、大妮、二妮、沈家三兄弟、二愣子都来了。 “这人也太多了吧！” 张初儿心里嘀咕着，而这时沈净嶂提着小青布包裹，说道：”小婶，这是俺奶奶早起做的油饼，俺奶奶也想来的，可她要侍候俺爷爷。” 张初儿接了过来，包裹温热。 …… 与此同时，大理寺大狱。沈清平已经被安排大狱东边得个干净的房间，里面被褥整齐，墙壁刷着白石灰，中间还有一个小方桌，放桌上有油灯，还有基本发黄破角的书，虽然简简单单，但如此纤尘不染、没有异味，和以前的牢房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铁门‘咣’的一声开了，原来拿钥匙的衙役侯三，提着一个食盒，低眉顺眼的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笑道：“将军，这是小的特地到聚福楼给你弄得菜，他们的烧羊肉，炖鲍鱼是京城里有名的。” 脸上笑着，侯心里在滴血，这一盒子菜就要三两银子，一坛酒一两银子，一餐就要四两银子，而隔壁的那位被要求给同样的待遇，但那位却更废银子，因为他要两坛酒！这两人一天就是将近十两银子！ 那三十两银子早就花完了，已经倒贴二十两了……但距离三百两好像还差很远，侯三把沈清平侍候得像爷爷，就是像让沈清平出去时，良心大发，免了那从天而降的巨额债务。 至于做手脚，他是不敢的，不仅仅是因为胡良辅，更是因为他也听懂了风声，朝堂议论沈清平虽有错，但孝心可嘉，这样他更不敢起什么歪心思了，只希望把沈清平侍候的好好的，把沈清平送出去，然后求着他把那债务给免了。 “我兄长那里送过去了吗？” 闻言，沈清平一边问着，一边悠然的从铁栏窗户处转过了身子，将近一周了，被侯三好吃好喝的供着，而且侯三最近又告诉了他朝堂的风声，心宽体胖之下，再加上大牢里光线阴暗，即使是这最上等的房间也不过两尺的窗口，因此沈清平倒是白胖了一些。 “已经送了，已经送了。”闻言，侯三忙不迭的答应着。 沈清平点点头，看了下桌子上的菜，一碗弄白的羊肉汤，一碗鲍鱼，一碗海参鱼丸，一碟山菌，一坛杏花村老酒，一笼二十三个摺的灌浆包子，沈清平再次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你去吧。” 侯三点头哈腰而去，心里却巴不得和沈清平掉个个儿，自己坐在大牢里面。 三杯两盏过后，沈清平正想吃饭，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牢门再次咣当了一声，抬头一看，很灰暗里只见一团红影向他走来，进了才发现是张初儿，后面侯三点头哈腰的跟着。 “她不是走了吗……怎么？”看着张初儿脖颈通红，眼含秋水，艳若桃李的样子，沈清平僵住了。 而这时侯三已经把牢门打开，弓着腰谀笑道：“夫人，你们慢慢谈，不着急。”其实他心里异常着急，恨不得张初儿现在就把沈清平领回去。 此时张初儿心中已是娇羞无限……但侯三出去后，她才慢慢进了牢房，把手里的大包裹小行李的放在了床边，而她性子又是急躁的，也是为了掩饰羞意，她指着大小包裹开始念叨：“那个青布小包是咱娘给你做的饼；那个小花包里是你换洗的衣服；那个黑布包里是我买的白家的酱牛肉；那个纸包是李家的烧鸡，那个是……” 听着黄莺般清脆的声音，看着红云涂步娇羞的样子，沈清平已经领会到了张初儿的心意，而这种情景与往昔太过相似……“算了，这辈子就这样吧！这个时候能来也是真情……不能再辜负美人恩！”越想沈清平心中柔情越是激荡，也不说什么，只是一伸手把张初儿拉近了怀里。 “啊……” 淬不及防，张初儿惊叫了一声，而星眸抬起之际，看着沈清平温煦的眼睛，紧绷的身子瞬间化成绕指柔…… …… “你怎么又回来了？” 迷迷糊糊之际，张初儿听到耳畔响起沈清平的声音，再次抬起星眸，却发现沈清平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其实对于自己的不告而别张初儿心里一直有些愧疚，而看到沈清平调笑的样子，更让她又羞又窘。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五六章：倾述 她是火辣的子，虽然在沈清平的怀中，但听沈清平的话里有调笑的意思，还是不住剜了沈清平一眼，随即羞涩的一低头，声如蚊軜“我被分为六品敕命夫人了。” 这句话里包含的意思很多，但沈清平却能瞬间悟透，看着张初儿羞眉耷眼、鹅脂荔红的样子，沈清平那久久被压抑的失去灵动的心突然灵动起来 “恭喜啊沈夫人。” 沈清平的的这句话里包含的是接纳，也蕴藏着调笑，张初儿也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心中虽然天的像蜜，但羞涩之下，还是狠狠的瞅了沈清平一眼，随即说道“没想到你这么贫嘴” 说着轻轻地挣脱开沈清平，继续说道“那天我妹妹来，我实在是欢喜的过了头，没多考虑就跟着回去了，相认后，我说了咱俩的况，那是你正好得罪了我父亲，我父亲大怒之下，想把咱们分开，你又没我也不知道你的心思，所以我想试试你”说到这里，想起前一阵子心中的苦，张初儿又是狠狠的剜了沈清平一眼。 沈清平没想到张初儿还抱着这样的心机，不摇了摇头说道“你以前一直想走，那我听说你找到了你父母，而且还是官宦世家，我觉得你不愿回来的面大，也觉得你要是回来自然会回来，所以便没去，嘿嘿，也不好意思去。” “你，你真笨，我这么长时间都没走，自然是、自然是”下面的话张初儿有些说不出口，转口道“你真是把我父亲气的不清，后来我母亲看我失魂落魄的，就知道了我的心思，有从中劝我父亲，后来我父亲和高伯伯还一块上书给你求，你，你出去后要好好谢谢我父亲。” “这不用吧，自己的岳父谢来谢去的多生分” “你”张初儿伸出粉拳狠狠的给了沈清平两下子。 “哈哈，玩笑，这岳父家总是要去的。” 笑声不断从大牢传到侯三的耳朵里，这大牢里相见有嚎啕大哭的，有晕倒的，也有乍听好消息发狂长啸的，发疯的，但这样在大牢里你侬我侬的，侯三看管了这么多年的牢房却没见过，要是别人这样他一定会去偷听，或者不耐烦的赶出去了，但对于沈清平他只想让他笑的长一点心好，把他那些债务免了的几率就大。 而大牢里，张初儿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依偎在了沈清平的怀里，樱唇小嘴不停的絮叨着“他们几个都来了，但大理寺的王院判只让一个人进来，说这里不是走亲戚，嘻嘻，他们几个白来了” 张初儿倾述着，她好想时光就这样过去一直过了两个时辰，直到王院判来催促时张初儿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而张初儿刚走，隔壁就响起了洪冲山粗豪的声音“四弟，你媳妇是个好婆娘，你要珍惜，哎，你哥哥我也想成家了。” 这时沈家一家子以及二愣子已经等的脚后跟发麻，见张初儿出来，急忙用了上去，七嘴八舌的问沈清平怎么样了，他们非常担心，这在戏文里进了大牢就没什么好事儿，先是一顿杀威棒，不死也会脱层皮。 此时张初儿脸上红晕已退，回复了以前的冷静，拢了拢发丝，说道“他没事儿，好像还胖了点儿。”沈清海等人听了有些难以置信。 而于此同时，惠世扬的府上，惠世扬双腿双臂被柳木夹着，像根木头桩子似得躺在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已经知道风向变了 其实以他的精明他早就感觉到了不对，因为近两天来，看望他的士子越来越少，而且来的也不再对沈清平义愤填膺，只是问候，后来几个知交好友给了他明确的答案 他万万没有想到徐光启居然会这么支持沈清平也没想到周顺昌和高攀龙居然会给沈清平求 他后悔，后悔在没有知己知彼的况下妄动无名之火，他惶恐，在沈家被嘉奖的事传到他耳朵里之后，即使他家人被嘉奖，那么这种事总要有一个结果，结果会是什么，从议论上看，惠世扬不认为自己会得到奖赏，然后他就开始惶恐。 同样的，邵一鸣的心境也是如此 不过与他们相反的是沈家上下终于安定了下来，当张初儿回到沈家告诉孙氏沈清平的况，不但没被打，反而胖了时，孙氏立刻叫了声“阿弥陀佛。”随即眉开眼笑的对沈大柱说道“怎么样，我就说五哥儿机灵不会有事的，就你这个老头子，小心眼，担心这担心那的” 其实沈大柱很明白，孙氏那些话只不过是宽慰他的，免的他上心火，她自己每天都要给菩萨上好几次香呢看张初儿还站在那里，沈大柱没揭穿她，想等张初儿走了再说。 但他没想到的是张初儿反而拿着一个小杌凳坐下来了，随即就听张初儿说道“爹，娘，我有个事和你商量。” “什么事” 孙氏笑呵呵的问了句，路遥知马力，板dàng)见忠臣，现在她对张初儿更是满意了。 “娘，我想咱家是不是买些奴仆” 张初儿建议道，见了沈清平，心灵满足之后，她现在对于持家是干劲十足。 而沈大柱听了之后，立刻反驳道“咱家那么多人，买奴仆干什么，乡亲们也笑话。” “老头子真是死脑筋” 见沈大柱还是不同意，张初儿解释道“爹、娘，现在和以前不一样，现在你们都是有俸禄的人了，要是没个随从仆役的，朝廷上也没面子，再说了，咱们要是招收仆役也从咱这五里铺的人里招。” 张初儿对沈大柱的心理摸的很清，但沈大柱依然没有立刻答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五哥媳妇你说的在理，不过，不过，等五哥儿出来再说吧” “死老头子” 这次张初儿心里狠狠的嘀咕了一句，嘴巴微微撅着跑了。 孙氏看在眼里骂道“你这个老混混账，就不能答应，可叹我跟了你一辈子，都是侍候人，还没被人侍候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五七章：出狱 两天后，惠世扬和邵一鸣心中的忐忑终于放下圣上有旨惠世扬妄动刑法，德行有愧，降一品级，左迁海南；邵一鸣罚金百两，着吏部永不起用。两人欲哭无泪。 同时另一道圣旨也进入了大理寺大牢沈清平妄动无名，致人伤残，降一品级，罚俸一年，另有任用。洪冲山莽撞打人，罚俸一年。 “沈将军，恭喜呀，恭喜呀啧啧，如此圣眷，让人羡慕啊”大牢里，胡良辅念完圣旨之后，满脸羡慕的说道。 虽然是各打五十打扮，但傻子也能看出来这打在沈清平身上的板子极轻，那句另有任用就说明了一切。 “皇上圣恩，令在下涕零胡公公也辛苦了，改日小弟做东，请公公不要推辞。”沈清平一边笑着结果圣旨，一边说道。 胡良辅去沈家的事情张初儿已经全部告诉他了，沈清平不像周顺昌等人，对胡良辅等并没有什么立场上的意见，而且经此一事他对所谓的东林党还有些寒心做事他没有下限了而如今胡良辅又有心结交，他当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胡良辅听沈清平改口自称小弟，立刻领会了其中的投桃报李之意，嘿嘿笑道“那里要生兄弟破费，等哪一天我休沐日，咱哥俩好好聚聚。走，这牢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太监平时当值，要请他们也不容易。 “好说，好说。” 沈清平敷衍了一下，然后转身收拾东西，也没什么东西，两件张初儿带来的换洗衣服而已，只是离去时，看着桌子上剩下的鲍鱼，沈清平有些恋恋不舍。 当沈清平和洪冲山、胡良辅出来时，蹲在大理寺外面的沈净峰、沈净嶂、二愣子立刻挥舞着手臂迎了上去张初儿估计沈清平最近可能快要出来，所以派了沈净峰来这里等着，至于沈净嶂和二愣子就是打酱油的。 而看着他们三个的笑脸，沈清平心里从没感觉到这么可亲。 “回家吧”沈清平揉了揉沈净嶂和二愣子的脑袋，然后把包裹往沈净峰拉来的黄包车里一放，路上招了两辆黄包车然后直奔五里铺 而刚到沈府门前，还没下车，沈净嶂便大喊道“爷爷。奶奶、小婶我小叔回来了，我小叔回来了，洪叔叔也回来了。”喊着，便跳下车子往院子里跑去。 此时张初儿正在中堂里记着账，听到喊声，欢喜的一颗心都要爆炸了，把毛笔往笔架上一人扔，快步抢了出来，远远一看，只见沈清平正施施然从门口走来，眼睛看着她，微微笑着一股暖洋洋的幸福的感觉突然在张初儿的心底升起，她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一般迎了上去 而孙氏此时正在给沈大柱喂药，听到沈净嶂的喊声手一哆嗦，一碗药顿时洒了一大半，她也顾不得再喂沈大柱，把药碗往床前的杌凳上一扔，起身就往外跑，迅捷的向一位少女，不见丝毫老态，只是那本来只剩下的小半碗姚，又去了一大半。 沈大柱在床上嘶吼“快扶我起来，快扶我起来” 孙氏虽然跑得快，但还是远远不及大妮、二妮、三妮，当她出来时，她们三个已经围着沈清平团团转，扬起的小脸上的兴奋像阳光一样灿烂 而看着孙氏急急忙忙的样子，不知怎的沈清平心里突然一暖、一甜，感情的阀门轰然大开，他松了二妮、三妮的小手，迎了上去“娘” 下一刻，孙氏一把保住了沈清平，说出了侯三听到一定会崩溃的话“我的儿啊你受罪了，看看，瘦了这么多”说罢，便哀哀而哭。 “娘，我没事。”沈清平急忙安慰。 “还没事，那衙门是好进的，个个如狼似虎似得，呜呜呜，我儿也黑了。” 说罢再次痛哭，老年人的感情需要宣泄，这事沈清平懂得，在孙氏哭了一会儿之后，沈清平才说道“娘，我去看看爹爹。” “嗯嗯，去吧，你爹爹也快没事了，老胳臂老腿的，结实着呢。去吧” 说着孙氏便领着沈清平往她们的房间而去，沈家众小以及二愣子跟着，而这样张初儿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叙说，只好快走两步，一提二愣子的耳朵“走跟我烧水去。” 这时沈清海、沈清河、沈净山也回来了，大喜之下，沈净山放起了鞭炮，噼噼啪啪的声音立刻响彻了五里铺。五里铺现在有很多人在沈家车行里做工，还有一大半拉黄包车，可以这么说几乎五里铺所有人家都受到了沈清平的恩泽，乡下人实在，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涌泉虽然没有，但鸡窝、鹅圈、鸭圈里还是有些鸡蛋、鸭蛋、鹅蛋的；没有的也去买二斤果子、果脯，红糖什么的，用篮子提了，来沈府贺喜。 一时之间，沈府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只是沈清平笑的腮帮子有些疼，后来张初儿水烧好了，沈清平急忙喊了洪冲山去厨房后面的小屋洗澡去了，而张初儿接了他的活，继续笑着。 “这一大家子人只能是热闹啊不行，回头我要娶两个婆娘，多生几个娃。” 坐在木桶里，滚滚热气间洪冲山羡慕的说道，但随即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哎，也不知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或许是在兴奋中，在 花好月圆之中，洪冲山的这句话给了沈清平从没有过的撞击以前他听教官讲过家国的命运是和个人紧密相连的，他也理解，但今天对这个理解又加深了一层 “二哥放心，这仗不会不会打多久，不会耽搁你娶两个老婆，哈哈。”沈清平安慰着，心中却在想着这家园必须得保护，皇太极到京师一带打谷场的事情是不能让它发生了，而且是永远不能发生。 “兄弟，你说的话我信”洪冲山铁骨铮铮的回答着。 红烛爆了灯花，张初儿在梳妆台前静静地趴着，白皙的脸儿一会嫣红，一会绯红，镜中她可以看到自己的眼睛，眉目春情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月牙门处吱呀了一声。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五八章：暗升 张初儿一下子站了起来，正绞着的手帕也一下子被窝在了手心，随即又坐下，但又立刻站起来，提了提襦裙，迎了上去，白皙的鹅蛋脸上云蒸霞蔚，好在天黑。 “怎么喝的这个多” “今儿个高兴。” “快些。” “没醉。” “啊” 雕木大床晃动襦裙、亵衣、金簪、长袍依次被丢了出来，鼓动的风摇曳了红烛，纱帐里乱影迷离，但红烛始终不灭 “相公，蜡” “噗” 日上三竿，沈清平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耳边立刻想起了一道清丽又甘甜的声音，扭头一看，张初儿正从梳妆台边站起，一袭大红裙子配上蓦然升起的秀红，沈清平突然想起一句诗人面桃花相映红 心儿蓬的一动，手臂一伸，沈清平一把把张初儿拉到了怀中 “啊” “师父，吃饭了，都等你呢” 门外传来二愣子的声音，张初儿吓得赶紧把白布叠了起来，白布上落红点点，犹如梅花。 虽然二愣子喊的很响，沈清平也扯着张初儿的红袖，但张初儿还是脚下订钉，新妇 沈家的生意虽然不见好转，但因为沈清平的归来，整个家就像出生的太阳，充满了朝气。 沈清平倒时大堂的大桌上已经热气腾腾，满满一桌子菜，由于沈大柱腿还没好，沈清海暂时做了上首，主宾位置上洪冲山坐着，见到沈清平时，洪冲山反客为主的招了招手:“四弟，你怎么起的这么晚，来来来。” “哈哈，家里睡的踏实。” 随意敷衍了下，沈清平抽了椅子坐下，沈净山立刻满满的给他倒上了一碗酒。至于沈净嶂、沈净峰他们，好像是在回味余响，席间不由又将往事重提，说道惠世扬等的可恨之处，洪冲山、沈清海、沈清河等咬牙切齿，说道痛快之处又哈哈大笑着举碗。 好兄弟啊漫无心机也或许是不用心机，沈清平横行收这样的时刻，场面温馨，无拘无束，而虽然以前不喝早酒，但人的感染是互相的，洪冲山能唱歌，他也被沾染了，举起酒往洪冲山处一端“二哥，干” 十来度的薄酒入口，香草掩不住酒水里的酸涩，沈清平突然觉得应该做些什么，比如建好焦炉后。烧玻璃。这个时代玻璃之所以稀少，就是因为火的温度不够高，不能完全融化沙子，但焦炭火可以。而在烧好玻璃后再制作蒸馏器 从这个角度出发，沈清平觉得祸事文明之源，这个说法一定错都没有，而且还要加上一句，火的温度决定了文明的高度 而就在这时，院子外响起了哒哒哒的马蹄声，来人可能很多，酒桌微微颤动，“什么人”这个念头几乎同时在沈家大院里升起，也齐齐的看向了门外。 而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沈大人在否，锦衣卫都指挥佥事常松求见。” 沈清平这时对明代的官子已经非常了解了，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正四品官员，足足高他二级 沈清平和洪冲山急忙迎了出去，到了院外，有二三十骑，个个都是身穿飞鱼服绣春刀，腰跨绣春刀，威风凛凛。为首的是一个为首的是一个满面环髯的中年汉子，因为胡子太茂密，看不出具体年纪。 沈清平估计他就是常松了，同时暗暗推测常松的来历，锦衣卫世袭，能坐到四品官员的，莫不是皇上信任的世家显贵 “参见常大人，大人里面说话。”拱了下手，沈清平说道。 常松此时也在打量着沈清平，他常在大内信息灵通，沈清平的事情，不论是铁丝网加战壕的战术，还是最近的精忠报国他都是一清二楚，而且他更清楚天启对韩景云的器重，因为他本身就带来了天启的口谕。 因此他也不敢以官阶压人，在沈清平行礼时，他一边把沈清平拖起，一边哈哈大笑道:“兄弟不必多礼，我们自己人，久闻兄弟大名，有幸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自己人” 沈清平微微一愣，但又估计可能是常松性情如此，随后正想谦虚两句，而在这时常松已经小声笑道:“沈兄弟，咱们私密处说话。” “哦，里面请，常大人里面请。” 估计里面一定有另有门道，沈清平急忙说道，同时伸手往里引。 沈家并没有什么空闲私密的地方，最后沈清平把常松引到了洪冲山的房间。 房间简陋，没有雅意，倒有臭脚味，常松似笑非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是皇上口谕，沈兄弟不必多礼，皇上说拔五百人归你训练，你之职务暂归锦衣卫，为副千户，哈哈，兄弟，咱们以后可是自己人了，对了，西山那边已经建的差不多了，皇上让我问你还有什么需求的，尽管说” 副千户从五品，天启暗暗给沈清平提了半级，但常松明白这官职好就好在暗上，这比明着提强多了，这里面的内涵，常松懂。 说到这里常松眼中露出了羡慕之色，啧啧了两声，继续说道:“兄弟，皇帝对你真是没说的，以后升职了别忘了哥哥。” 沈清平没想到天启居然把他弄到了锦衣卫，但转而一想，锦衣卫本来就有着侦察、缉拿的职务，而且这种执行特殊任务的特种兵，天启不抓在自己手上那就是真傻了。 而从常松的话里沈清平也听出了天启帝的催促之意，天启帝的心情沈清平倒是可以理解，如果说建奴是外忧的话，奢安之乱就是内患，内患有时重于外忧，毕竟他是在体内腐烂。 沈清平以前就有把奢安之乱平息的想法，原因，原因很多，有理智上的，有追求上的，有未来的 但总而言之，在摆脱了身份上的桎梏之后，韩景云有了一些情怀，作为炎黄子孙，他本能的不想让三百年后的耻辱上演 而现在还有一个最基本的原因，他不想韩家人以后被皇太极的铁蹄践踏，这可是京郊时 “常大人，客气了。咱们这去西山看看” “好，沈兄弟以后叫我大哥就行。”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书客居阅址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五九章：绕指柔 常松为人圆滑，临行前非要拜访一下沈清平的父母，可叹沈大柱与徐氏虽然是田舍郎，一个是五品的锆命夫人，却一点也没有身是官户的觉悟，见到常松，一个激灵之下，猛然站起，差点一个趔趄差点摔坏另一条腿；而徐氏只是在沈大柱跟前伶俐些，见了外人，真接像没头的苍蝇一般，本能地四处躲闪。 马蹄远去，五里铺的男子虽然大多去上工了，但妇孺还在，一个个从墙头或树后探出头来 天启帝为特训支持调拨了一万工匠。由于人数众多，虽然只是几天，但营地建设已经初具规模，工匠们很有经验水井、厨房、之类的已经修建完毕，营房也建了大半，院墙没修，但起好了地基。 下马之后，常松便将五个百户介绍给了沈清平，他们分别是:张维良，张维贤幼弟，英国公张辅后人，另外沈清平还知道，张维贤掌握五军营，是魏忠贤都搬不倒的人 汤晟，信国公汤合后人。 徐君叙，魏国公徐达六氏孙。 许力，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之子。 崔宁，北镇抚司东厂理刑官崔应元之子。 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看上去很英气。不过从他们的身份上，三旧武勋两新贵，沈清平还是可以看出天启帝的内在的心思，天启帝对魏忠贤并不是没有防备，军权不容魏忠贤独占，甚至是不许占优势，这或许是以后崇祯能够轻而易举搬倒魏宗贤的根本原因。 “沈兄弟，对他们你也别客气，按你的意思操练就是，皇上说了，有不遵者军法从事。” 可能是考虑到沈清平会顾虑到这些人的身份，也可能是告诫这些世家子弟，常松笑道，神态豪迈。 天启帝既然有催促之意，虽然设备还不完备，但一些基础训练还是可以进行的，比如方队，负重跑步，射箭等等。 而沈清平也不想搞什么讲话，看徐君叙年龄较小，于是对徐君叙说道:“徐百户，你去传令，明天未，哦辰时我将对所有人进行筛选，庸才我这里不收，不合格者一律请回。” 不收庸才，一律请回 常松、许力、徐君叙等六人听得心中一凛，但看着沈清平那幅儒雅之态，心里又傲气重生。 “卑职遵命。”随后徐君叙抱了下拳下去了。 “你们也下去吧”常松对其余四人挥了下手。 “沈兄弟，皇上给你派五百人来，你这退回去”众人离开后，常松有些为难的说道。 “常大哥，不瞒你说，以后他们将要进行的任务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我这关只是初级，过不了我这关，以后出去只怕也是送死，我这样做是对他们的性命负责。”沈清平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没想到沈兄弟如此大义。” 常松恍然大悟，盛赞了一句，随即问道:“不知道沈兄弟怎么选择” “一关关过，现在先用粗筛子过，有体力、有毅力的先过。” “那具体方法” “抗三十斤的包先跑二十里。” “啊” 两人正谈论间，御工坊杜管事求见，他是来请示沈清平还有什么要求的，沈清平当然有，随后沈清平便和常松、洪冲山、杜管事一起来到了院外，现场布置起高墙，杠杆、铁丝筒，越野障碍等训练设置。 解释在很多情况请下并不能让人听懂，杜管事时而额额，时而皱眉，常松也是如此，见此沈清平索性让他们找来十来个工匠，随时跟着，备些砖、木，随时做模型。 还没说完，就到中午了，上午伙房庆祝开火，也是庆祝特训队成立，按照常松的要求，他们几个弄了一大桌子菜。 常松之所以能要求，是因为常松现在是这里的监军，具体管的是军心沈清平没有想到天启还给特训营赋予这样的使命 想着军心一说乃是他提出来的，沈清平又觉得一切又在情理之中。 下午搞了约一个半时辰，基础训练设施才讲解完毕，和常松到官房喝了口水，常松就满脸笑意的说道“沈兄弟，培养军心乃你首创，具体做法上，兄弟可有见解，能不能给哥哥说一下。” 这一句话到把沈清平的思绪拉到了他前世年轻时的热血、峥嵘岁月想了一下，沈清平说道“这事要从小事上做起，多谈心，树立他们为家为国的理想；生活上要细致，偶尔搞个宴会什么的；态度上要放下架子，和他们打成一片” 沈清平一边回忆着前世教导员对他们的做法，一边慢慢说着，回忆的阀门完全打开了，一股旷古绝世的孤独却也因此而生，最后沈清平让常松准备好大夫和麻袋他感觉孤独又是只能用运动来排解。 随后沈清平又零零散散的商议了其他的事情，比如搞一个大教室，弄快大黑板，做沙盘。沙盘这东西并不是什么新东西，秦始皇时就有了，但专业做的却没有，找谁做，沈清平给常松想了个法子，让琉璃厂的窑工来做。 沈清平讲的很细致，因为事情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天启帝在后面看着呢，常松最大的作用就是一个传话筒 点点滴滴，说完之后，夕阳西照，随后常松告退，口干舌燥，沈清平端起了一杯茶，还没喝完，外面就响起了号角声，随即常松粗豪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兔崽子们，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既然来这里，就是奔着升官加爵来的，这很好，但我要告诉你们，这里是不好进的，刚才沈千户和我商议了一下，这里不收庸才，收了庸才就是让你们去送死，因此明天将有一场基础考核，我警告你们，回去都吃饱些，别他娘的在女人身上耍威风，逞英雄，明天成狗熊” “这监军不错啊”沈清平站了起来。 仿佛就是在一刹那，西天升起了蒸腾的火烧云，烈烈红云下，天地仿佛穿上了红妆，红云之下，张初儿虽然只是一身素洁淡雅的白裙，但此刻看起来也像一个新嫁娘。 哦哦沈家那只不下蛋的老母鸡飞上了墙头。 “二愣子，笨死你了，连知鸡都抓不到看我回头不让你师父打你” 中堂下，张初儿一手叉着腰，气吞万里如虎，这让沈家人感觉她变了，变得霸道了，不像以前春风和煦。 而就在这时院外想起了哒哒的马蹄声 手臂放下了，浅浅的笑意蓦然从唇角、眉眼出现，脸上的神情绕指柔 书客居阅址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六零章：风乍起 相公回来了。” “嗯。” 张初儿浅浅地笑着，沈清平看似随意的答着，张初儿说完后转身就往后宅而去，沈清平在后面跟着。 看似平淡，但千情万感不言之中 到了后宅，关上门，沈清平一下子抱住了张初儿，张初儿轻轻的啊了一声，随即雪腮荔红，任君采撷 “相公，你何时得闲，咱们得到周府去一趟。” 片刻温存之后，张初儿一也给沈清平摆着便服，说了些家事，最后问道。 翁婿之间是该正式见一面，也是正式认亲，但想一想总是有些尴尬，而且还答应了魏宗贤这个休沐日去拜访他，于是笑道:“这个休沐日，魏大人约我相谈，等下一个休沐日咱们再正式拜访，你考虑下礼物，咱这可是第一次正式认亲，不能马虎。” 见沈清平这么重礼，张初儿重重的点了点头，眉眼俱笑。而沈清平却心生忧愁:本想站在东林与魏宗贤之外，却不知不觉滑进其中 “还有一个事净璋跟我说想跟着你。” 去中堂的路上，张初儿再次说道。 沈净璋确实不是做生意的料，但锦衣卫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而且特训队以后的任务也太危险，而要真有了事 “先等等再说吧他现在还小”边走也说，先到沈大柱处，说了会闲话，随后沈净峰来了，说虞世扬来了。 估计是买煤井的事情有眉目了，闻言沈清平急忙走了过去。 虞世扬现在己是自己人，他女儿慧娘和沈净山大婚在即，略微一寒暄，虞世扬说了些恭维的话，恰好饭菜也好了，于是一起入席。 酒过三巡，虞世扬说起了最近收购煤井的情说，因为煤井都为世家显贵控制，要卖的并不多，而且多是小煤井，一天出个百十吨炭的，由于供不应求，他们也不想卖。 不过倒有有合作意向的，比如魏忠贤的侄子肃宁伯魏良卿以及张皇后的哥哥忠毅伯张效忠。只不过他们要六四分成。 沈清平估计他们之所以愿意合作是因为知道焦炭在辽东地区出售的情况，但六四分成却决对不行，除了利益，这种合伙式的经营还牵扯谁说了算的问题，而为了以后的发展的顺利，沈清平觉的必须是他说了算。 “二哥，你明天去对他们说，只能三七开，咱们占七，另外你对他们说，别以为他们吃亏，利润之大他们想像不到。”最后沈清平说道。 至于两家背后的的势力，看天启帝和魏忠贤对他的态度，他还不在乎。 而虞世扬闻言，举起的筷子定在了半空，好半天才诺诺的说道“五兄弟，你这，他们” “二哥你照着我说的话去做就是。”沈清平淡淡的笑着回道。 月上柳梢之后，虞世扬怀着忐忑的心情而去，而于此同时，各公侯王府也颇为不平静，毕竟谁也不想被视为庸才，谁也不想自己的子孙被视为庸才，“吃，多吃点。”“吃，使劲吃。”不时从各公侯王府的府邸里响起。 “他说不收庸才” 而与此同时，皇宫后花园御木房里烛火通明，天启帝一边放下手中的刨子，一边略带惊讶的问道。 “回皇上，沈大人是这么说的，他说他这合适为这些人的性命着想，因为这些人的以后的任务很危险，寻常人做不到。” “哦” 天启帝略微惊讶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刺杀这等事确实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他说怎么训练了吗”听了常松的讲述，这个问题天启帝很感兴趣。 “回皇上没具体怎么训练沈大人没说，不过，不过他搞了很多东西，有高墙、铁丝网、障碍物；还要了滚木，绳索、铁钩之类的，具体的样子臣说不上来，不过明天的考核项目是负重跑步，就是用麻袋装三十斤砖块跑二十里路，撑不下来的就不合格。” “哦这道是见真章的法子。”天启帝眼珠转了转，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从沈清平里来的表现来看，他直觉的感到沈清平这次出手一定不凡 “你明天末时叫我，我明早有事，可别起不来。” “啊，有事你还” 月上中空，一片皎洁，沈家的后宅里传来了窃窃私语声。 第二天沈清平起来时还是满天星斗，张初儿早起特地为沈清平和洪冲山做了早饭，至于洪冲山的差事也变了，变成了听候沈清平调遣。 来到西山之时，常松以及五百人马还没到，但只是过了片刻，鱼肚白里就传来了踏踏踏、踏踏踏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和常松简单的一叙礼，沈清平登上木台，简单的将规则讲了一遍，其实他不用讲，昨天下午常松已经讲过了，但总要和大家见个面。而这些来自公侯世家的子弟对沈清平的事迹早有耳闻，也明白天启对沈清平的态度，倒也不敢因为沈清平的职位低而小瞧他，相反他们心里很紧张，怕不幸落个庸才的名声 讲完之后沈清平便安排人拿称、装麻袋。由于人次较多，然后安排汤晟、徐君叙、徐力等五人在外面场地里各站五个 点，查圈，凡不够二十圈者一律拉出来。由于人次较多，为了便于检查，沈清平将五百人分五次进行。 然后便安排大夫在以便随时等候。 忙完这些准备工作，太阳已经升的老高，沈清平踏上了木台，刚想下令开始，而就在这时沈清平突然感到木台微微的颤动，下一刻就听到马嘶声传来，徐声望去，只见东边黄色的旗帜遮天蔽日。 皇上来了 沈清平没想到天启帝居然亲自来了，而且看起来浩浩荡荡的他急忙从高台上下来，而常松也很是没想到，天启帝要来自然不应对他说一愣之后，随即和沈清平一起迎了上去。 而五百军士却是既兴奋，又紧张这要是表现好岂不是是在皇上面前露个脸儿，但要是表现不好 想到这里他们都后悔，感觉早上应该再多吃点儿的。 书客居阅址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六一章：测试 须臾御辇到来，沈清平和常松即忙上前行礼，这时他才发现，后面身穿朱紫者数不胜数。 这让沈清平一下子想起了高考时考场外焦虑等待的家长 “古今同心啊”沈清平心里感叹了句。 而朱由校下辇后，立即向沈清平召了召手。 沈清平急忙上前，正想行礼，朱由校却随意的摆了摆手，笑道:“爱卿不必多礼，朕只是来看看。” 随即看了眼麻袋，说道:“现在要开始了” 朱由校表面随意，内心却是很急迫，因为毕竟这些人是要对付奢安之乱的对于奢安之的危害，身在其中，朱由校更是有最直接的感觉，不仅耗银，更费兵，托累北方的战局，而如果平定，收获也不仅仅是不再耗银费兵，更可获一税收之地 “回陛下，可以开始了。”沈清平答道。 朱由校点了点头。见此，王公大臣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然后随着沈清平一声令下，众军士开始跑了起来。天启帝毕竟还是年青，坐在椅子上饶有性趣的看着，见此众公候王伯心情更加急张，有孩子己经在跑的，心里都恨不得上前拉一把，而孩子没跑的，他们则紧张的张望着，看到后遥遥招喊，然后狠狠的给一眼厉色，那意思很明显今天你要是人前给我留了脸，回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而十来圈过后，高下立判，洒着白灰的跑道上有的急步前进，有的大喘如牛，又到踉踉跄跄，有的原地不动。 对于那些原地不动的，许力、汤晟、徐君叙等直接拉了出来，然后等待他们的往往是脸色铁青的老父的铁脚。 而至于那些原地不动的、踉踉呛呛的自然在身边催促，只是和加油的拉拉队有所不同，他们语气严厉了些，态度也极为霸道。 当然有些王公候伯之间关系并不怎么和睦，见此自然借机发挥:“肃宁伯令公子，哈哈哈” “张大人，你家公子真是潜力无限，啊哈哈哈。” 有喜有悲，场面有很强的动感，最后第一批一百人合格的不足三十人，而第二匹、第三批也是如此。特别是原仪仗司的，靠脸吃饭的，几乎全用覆没。 众公侯王伯之所以送子女到此，乃是听了风声，知道天启会重用这批人，得到重用，那是圣眷仍隆，平时还好，眼见高下己分，自己的孩子无望，登时都急了眼，甘宁伯、肃兴候等纠集在一起嘀嘀咕咕着，随后围过去的人越来越多，最后曹国公李文忠后人三千营都指挥使李景山被推了出来。 “启禀陛下，沈大人这种做法有欠思量，臣以为不妥。”走到朱由校面前，李景山说道。 沈清平:“” 朱由校也是微微一愣，随即说道:“爱卿说说。” “回皇上犬子云礼的弟子是好的，只是事情太仓促，犬子没来得及练习而已，求皇上再给犬子一个机会，一个月之后再重新试过。” “额。” 李景山这话朱由校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因为李文忠是朱元璋的外甥，身上流传的也有皇家血脉，皇家血脉你能说底子差吗，朱由校说了，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而且这些世家勋贵和朝中大臣又不一样，这些人可以说是牢牢的绑在皇权的战车上，和皇家休戚与共，在朱由校的心中比朝中大臣还要重要，因此他笑了笑说道“好，依卿所奏，沈大人以为如何” “你都答应了，我能说不行吗” 沈清平一边在心里腹诽着，一边回道“微臣遵旨。” 听此，李景山行礼退下，而随即他身后就响起了一片训斥之声，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往沈清平这里塞，他们都是有想法的当然因为有了好这次机会，他们的声调却很是轻松了很多。 而或许是被青年热火朝天的心情所感染，朱由校一直看到了结束。 五轮过后，一共只有一百二十七人合格，随后沈清平选不了一个月之后在重新选拔的消息 而讲完后，朱由校又把他招了过去，然后到了里面的场地里，里面只是各种初步的模型，以及工匠们砌了一办的墙，并没有什么看投，但因为好奇和关心的缘故，朱由校还是问了问，言多必失，恐怕露出马脚，沈清平也只是这个是练习速度的、那个是练习耐力的之类的加德纳的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虽然沈清平只是简单的解说，但朱由校也能看出沈清平练兵方法和平常军营练兵方法的不同，最起码在要求和器材上就已经不同，但他也知道最终的效果要看这套方法培养出的人，因此虽然设备只是草创，他心里还是有了期待。 而人群里忠毅伯张效忠完全呆了，他本来还想斥责沈清平一下，那什么三七开简直是胡扯，但现在看朱由校和沈清平形影不离的样子 当然他们的样子落在众公侯王伯眼里却另有一番感慨，看沈清平年纪轻轻就得圣宠，前途无量，再看看自己的犬子，真正的圈子，棍棒之下出孝子，脾气暴躁的抬腿就是两脚。 看完之后，朱由校就回去了，而张效忠却悄悄缀在了后面，待大 部众走远后，张效忠含笑像沈清平走去 年纪轻轻，可以投资啊，虽然赚的少了 第二日正好是五月十日，也是休沐日，按约定沈清平要去拜访魏忠贤，下午，沈清平将特训队员编成了五个组，徐君叙、汤晟、许力等五人将成了小组长，然后教了他们队形。立正、稍息、正步走等基础动作。交完后便让他们一遍遍的练习， 常松和洪冲山跟着学着，洪冲山跟着学是兴趣，而常松除了兴趣，还别有用意。至于队员一来感觉新鲜；二来也知道这些事关前途，所以练习的倒是特别认真。 如此嘈嘈叨叨的，不知不觉间又是一下午，最后沈清平吩咐明日休沐，次日末时早来。另外在这里所学为军事机密，一律不得外传，即使家人也不行。 听此常松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夕阳晚照，沈清平回到了家门，张初儿早已翘首以盼 书客居阅址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六二章：本心 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沈清平便带着洪冲山一起去拜访魏忠贤，沈清平内心是不想去的，但一来魏忠贤盛情相邀；二来，毕竟和纪用结拜，不去纪用面子上不好看。 但是他又顾虑周顺昌知道他去拜访魏忠贤会怎么想，一路小小的纠结。 到了魏府门前，沈清平投了门贴…… 而在此时魏府里魏良卿正在交待他的管家魏能，要他再去跟沈清平谈一谈，他的声音里带着愠怒，他不是不知道沈清平的名声，但那又怎样，比沈清平官大的多了去了，哪个不在他叔叔跟前乖乖的，多少人乖乖的把白花花的银子奉上，顾忌些沈清平的名声，又看在纪用的面子上，他才给沈清平四六分成，没想到沈清平这么不识抬举！ 而之所以没亲自去，是因为他觉的他是伯爷，以沈清平的官职还不用他亲自去谈！ 只是他不在宫中，不上朝堂，而魏忠贤因为客氏的缘故也不常回魏府，所以他不知道沈清平在朱由校、以及他叔叔魏忠贤心里的份量。 而魏良卿话还没交待完，门外就响起了管家魏福的声音:“伯爷，老爷让你随他去迎接贵客。” “是谁？”魏良卿猛然一惊。 他还没有听魏忠贤称谁为贵客，也没见谁需要魏忠贤到大门外迎接。 “回伯爷，小的不知。”魏福答道。 “二叔，这贵客是谁？”见到魏忠贤之后，魏良卿随意行个礼问道。 因为无后魏忠贤是把魏良卿当儿子来养的，因此对他宠溺的狠。 “沈清平!最近风头最盛的那个，回头你给他们几个打声招呼，让他们都过了，今天我要好好款待他……” 魏忠贤摸着光滑的下巴款款而谈，眼中也有沉思的色彩，却全然不知身边的魏良卿已经目瞪口呆。 ’吱吱呀呀’声中魏府的铜钉兽首金柱大门缓缓的打开了……这是奇罕事，以魏忠贤的身份地位，大门根本不用打，来访者走二门就行了。 因此，打开大门响起的沉闷声里，路过者无不侧目，暗暗对站在门外的沈清平议论纷纷…… 大门刚开魏忠贤就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哈哈哈，让沈大人久等了，里面请。” “不知道您客气了，请。” “沈大人能来蓬荜生辉啊！这是我侄儿良卿，以后你们多亲近亲近。” “如图高攀了。” …… 魏府中堂富丽堂皇，寒暄、落座、上茶之后，魏忠贤一脸关切的问道:“尊严好否？没想到东林……哈哈，沈大人以为东林如何？” 问候沈大柱好不好实际是客套话，顺便引出话题。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这是要沈清平摆明立场，道不同不相为谋，立场一致了才好说话。 而对于东林党，从历史看来，沈清平清楚东林党不乏真心为国为民者，但更多的却是党同伐异，抱团取私利，而且朋党之争一直延续到明灭，明灭也有一部分朋党互相扯皮的原因，可以这么说，东林党人大多数是有己无国之人，因此沈清平对东林党之类的朋党的看法并不怎么好。 而自从沈大柱被打，他的看法则是更坏了。 至于对魏忠贤的看法，沈清平知道魏忠贤虽然也排除异己，伸手天下，贪赃受贿，也没什么为国为民之心，所为只是一味邀宠，实际上是朱由校的一条狗，但是这条狗却做出了东林党做不出的事——能为朱由校弄到银子，维持军饷。 而最后大明之亡，说到底也是因为没有银子的缘故，没银子发军饷，没银子赈灾，流民四起，动乱成灾。 所以沈清平对他的看法倒比东林党要好! 微微笑了笑，沈清平说道:“我之看法，魏大人已尽知矣。惠世扬是何等人魏大人应当知道。” 惠世扬自然是东林党人，而且是被沈清平打过的东林党人，前一阵子闹的沸沸扬扬，这其中自然包含了沈清平的态度，而且沈清平的岳父是谁，东厂在手，魏忠贤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因此沈清平这样的回答虽然有些含糊，但却也十分符合他现在的处境，这其中的立场也不言而明，魏忠贤听了十分满意，虚让了一下茶，然后又问了下沈清平的家庭情况，与纪用的相知过程，骂了惠世扬两句，然后再次提及东林党人，最后恨恨骂道：“东林者，伪君子也，沈大人以为然否？” 或许是因为是对手，所以最知道对手，魏忠贤即使最后在牢狱之时，仍然提醒朱由检不可相信东林党人，可惜朱由检不听，对这个观点，沈清平是认同大半的，点了点头说道：“是，东林党多为私利之徒。” 这话并没有完全附和魏忠贤，说的极有理智，但越是理智越说明真正的内心，见沈清平和他的观点大致相似，魏忠贤禁不住‘哈哈’一笑，再次说道：“沈大人年纪轻轻就如此明智，以后前途不可量也，杂家还要谢沈大人提醒，不然自误矣，哦，沈大人，咱们既然是自己人，杂家就直说了，不知沈大人有什么教杂家的吗？” 魏忠贤所谓的自误是指他欲染指军权之事，无意间触碰了朱由校的忌讳，而现在从特训营成员的组成上他更能看清——在看到特训营的名单后他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然由此他也更加敬佩沈清平，年纪轻轻看事情居然如此敏锐！所以他也再次折身相问，而他最后一句话实际上是问的朝堂之事，或者说他政策的得失 这一点沈清平很明白，但怎么回答却是个问题。因为魏忠贤所作所为实际上就是围绕着‘银子’两个字进行的，商税、契税、矿税、过路税、苛捐杂税、辽饷、剿饷之类的多如牛毛，直接动了士大夫阶层的利益，再加上做法欠妥，所以庙堂朝野一片反对声。 而因为来自后世，沈清平认为魏忠贤这些措施最大的错误在于眉毛胡子一把抓，不该对老百姓加税，老百姓有什么银子，最后只能造反，给大明造成更大的内外交困！ 因此沈清平认为魏忠贤在士大夫一层上收的银子少了！ 但这话说出来，立刻会被千夫所指——因为现在的社会舆论掌握在士大夫一层手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六三章：恭送 因此值不值的他这以做是个问题，但是又想到以后，建奴入关，百年国耻谁能幸免 “算了，千夫所指就千夫所指吧为家国事怎能畏惧人言，而且是一群小人可是我和他们斗一斗。” 想到这里，沈清平环视了一下左右，默然不语。 魏忠贤和魏良卿一直注视着沈清平的，见此，两人立刻会意，魏良卿拍了拍手掌，同时说道:“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准靠近这里。” 太师椅后伺候的丫环应了声是之后，立刻鱼贯而出。而此时魏忠贤己迫不急待的说道:“这里己没有外人，沈大人请尽管讲。” “如此，那卑职就实话实说了” 沈清平微笑了下，面色一端，正色说道:“恕沈某之言，魏大人离家破人亡不远矣” 既然估计会被东林党人千夫所指，既然要救大明，沈清平决定把话说的狠些，以让魏宗贤出死力 当然实际上他所说的也不狠，而是实情，五年后，崇祯上台之日，就是他家破人亡之时 “啊”“啊” 魏忠贤现在权势涛天，与他们有交往的哪个不是阿谀奉承，魏宗贤、魏良卿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也没想到他们家的结局会这么惨，闻言两人都惶恐的叫了一声，会不出话来 而魏忠贤身处高位，对于高处不胜寒是有深切体会的，一愣之后，立刻说道:“沈兄弟教我。” 他是知道沈清平本领的，事关己身，情急之下，为了拉拢沈清平，他把称呼都改了。 “魏大人为家国之事，操心劳力，固然可敬，但已得罪天下人矣而民本弱，捐税之下，不胜其苦，长此以往，天下必蜂蛹而反，这也就为东林党留下弹劾之实，为解天下熊熊民情，魏公硬知魏武借颅一事吧，当初魏武以小斛给军士米，军士不满” 魏忠贤虽然读书不多，但魏武帝之事他在市井混荡之时，却是听说书人说过的，所以沈清平话没说完，他脸色已经变的苍白，额头上的汗水涔涔而下，抢过话说道:“如此耐合，沈只弟救我。” 而魏良卿毕竟年轻，早已吓得脸色惨白，眼睛发直。 “化解此事，说来也易，贫农己无立锥之地何必再收，免了贫农之税，民心在手，便可安矣” “只是如此，银子从何处来” “银子之事，近处可向有钱人伸手，中期可以摊丁入亩，谁有地谁交税，乡绅也不例外，远期可以开海禁，重商。” “好计策，哈哈哈，没想到沈兄弟竟如此大才，杂家受教矣，只是如此士林必然汹汹，沈兄弟可有计策教我。” “天下断没有向叫化子要银子的道理，要银子自然向有银子的要，此银子乃为家国而要，站的直、说的过，行的通，士林之所以敢议，一因以民自居，裹挟民意，第二是因为他们读书识字掌控了天下口舌，如要破之，也很简单，首先各邸报宣场贫民不加税，第二派人到处宣扬加商税的意义，士林自诩为家为国，不出银子岂不是自相矛盾” 魏忠贤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听到这里已完全听出沈清平计策的好处，此策釜底抽薪，更是又以已之矛攻己之盾，想到朝堂之中东林党人以后憋曲的情景，魏忠贤禁不住鼓掌大笑道:“妙妙妙，兄弟大才，舆论之法，妙妙，忠贤受教矣” 这话魏忠贤语出肺腑他第一次感到舆论掌控的重要性。 “魏大人客气了。” “嗯，兄弟见外了，如不嫌弃你我兄弟之称即可。” 以魏忠贤的智商，自然可以看出沈清平以上的话可以说是肺腑之言，也是真灼之言，再想到沈清平的本领和朱由校对他的态度，魏忠贤再次折腰。 “不敢高攀。” “沈兄弟是看不起我这残废之人吗” “不敢，不取。” 此时魏府大堂之外，魏忠贤手下五虎崔呈秀、吴淳夫、倪云焕、田吉、李夔龙；五彪田尔耕、许显纯、崔应元、李衰、孙云鹤等都正在奇怪，起初他们被魏忠贤请来赴宴，都觉的与有荣焉，但不知为何却又被拦在中堂之外而后他们又隐隐听到中堂里传来魏忠贤的哈哈大笑声。 “是谁在和魏公谈笑风声还把我们挡在外面”听到这声音他们更奇怪了。 好在没过多久，魏忠贤传令让他们入堂，而甫一进入中堂就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这个年纪居然能登堂入室和魏忠贤谈笑风声他们中大多人和沈清平还没什么交集，一时间大多数都愕然了。 不过许显纯、崔应元跟着朱由校去过西山，一下子认出了沈清平，知道他圣眷正隆，两人先是拜见了魏忠贤，紧接着就想和沈清平叙礼，而这时魏忠贤己经站起来，笑道:“诸位，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青年俊彦就是沈清平沈大人，沈兄弟的事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实乃我辈中人” 闻言，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而后又听魏忠贤居然称沈清平为兄弟，一时间众人心中都极为惊愕，当然他们更清楚沈清平将青云直上，一时间都纷纷抱拳，口中连呼:“久仰，久 仰。”口气中的羡慕之意溢于言表。 “开席，各位入座。” 前路开朗，魏忠贤心情极为舒畅，大袖一挥，然后硬拉着沈清平坐在了他的身边，沈清平再三谦让，魏忠贤只是不放，同时笑道:“兄弟你今日就是魏某的贵客。” 随后珍馐佳肴像流水般涌了上来，众人谄词如潮 一直到下午时分酒宴才罢，魏忠贤和魏良卿叔侄亲自送出大门，同时赠送了沈清平三支千年人参，说是给沈大柱补一补。 挥袖告别，眼前是列列层云，一幅风雨欲来的样子，沈清平有预感，前途不会平静，心里有些后悔，但更觉的不应该后悔 半途中一道霹雳咔嚓一声在空中响了起来紧接着大雨磅礴 书客居阅址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 第一六四章：章程 无处可避，只能加速前行，当沈清平和洪冲山回到家里，已经淋的向落汤鸡一般，而张初儿早已拿着油纸伞跑了过来，伞往沈清平头上一探，然后便开始小唠叨，抱怨怎么不躲避，怎么回来这么晚之类的，和沈清平一起往后宅去了 洪冲山看了羡慕不已，好在沈净峰拿来一把伞 换了衣 第一六四章章程 无处可避，只能加速前行，当沈清平和洪冲山回到家里，已经淋的向落汤鸡一般，而张初儿早已拿着油纸伞跑了过来，伞往沈清平头上一探，然后便开始小唠叨，抱怨怎么不躲避，怎么回来这么晚之类的，和沈清平一起往后宅去了 洪冲山看了羡慕不已，好在沈净峰拿来一把伞 换了衣 第一六四章章程 无处可避，只能加速前行，当沈清平和洪冲山回到家里，已经淋的向落汤鸡一般，而张初儿早已拿着油纸伞跑了过来，伞往沈清平头上一探，然后便开始小唠叨，抱怨怎么不躲避，怎么回来这么晚之类的，和沈清平一起往后宅去了 洪冲山看了羡慕不已，好在沈净峰拿来一把伞 换了衣 第一六四章章程 无处可避，只能加速前行，当沈清平和洪冲山回到家里，已经淋的向落汤鸡一般，而张初儿早已拿着油纸伞跑了过来，伞往沈清平头上一探，然后便开始小唠叨，抱怨怎么不躲避，怎么回来这么晚之类的，和沈清平一起往后宅去了 洪冲山看了羡慕不已，好在沈净峰拿来一把伞 换了衣 第一六四章章程 无处可避，只能加速前行，当沈清平和洪冲山回到家里，已经淋的向落汤鸡一般，而张初儿早已拿着油纸伞跑了过来，伞往沈清平头上一探，然后便开始小唠叨，抱怨怎么不躲避，怎么回来这么晚之类的，和沈清平一起往后宅去了 洪冲山看了羡慕不已，好在沈净峰拿来一把伞 换了衣 第一六四章章程 无处可避，只能加速前行，当沈清平和洪冲山回到家里，已经淋的向落汤鸡一般，而张初儿早已拿着油纸伞跑了过来，伞往沈清平头上一探，然后便开始小唠叨，抱怨怎么不躲避，怎么回来这么晚之类的，和沈清平一起往后宅去了 洪冲山看了羡慕不已，好在沈净峰拿来一把伞 换了衣 第一六四章章程 无处可避，只能加速前行，当沈清平和洪冲山回到家里，已经淋的向落汤鸡一般，而张初儿早已拿着油纸伞跑了过来，伞往沈清平头上一探，然后便开始小唠叨，抱怨怎么不躲避，怎么回来这么晚之类的，和沈清平一起往后宅去了 洪冲山看了羡慕不已，好在沈净峰拿来一把伞 换了衣 第一六四章章程 无处可避，只能加速前行，当沈清平和洪冲山回到家里，已经淋的向落汤鸡一般，而张初儿早已拿着油纸伞跑了过来，伞往沈清平头上一探，然后便开始小唠叨，抱怨怎么不躲避，怎么回来这么晚之类的，和沈清平一起往后宅去了 洪冲山看了羡慕不已，好在沈净峰拿来一把伞 换了衣 第一六四章章程 无处可避，只能加速前行，当沈清平和洪冲山回到家里，已经淋的向落汤鸡一般，而张初儿早已拿着油纸伞跑了过来，伞往沈清平头上一探，然后便开始小唠叨，抱怨怎么不躲避，怎么回来这么晚之类的，和沈清平一起往后宅去了 洪冲山看了羡慕不已，好在沈净峰拿来一把伞 换了衣 第一六四章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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