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海龙王的邻居》 正文卷 1.狂风暴雨救人命 “轰轰!!” 惊雷仿若游蛇,在余镜的头,已算是温柔多了。 余镜随波逐流,很快就通过规律的踩水和划动,来到了更深处。 水中暂时平静了很多,只有一些细小的暗流还在推搡着余镜。 仔细确认了位置,余镜双脚突然用力一蹬,双臂划出大大的圆弧,身形快速往头已不算什么了。 斜倚着船底板儿,那光滑湿润的触感让余镜几乎要昏睡过去,硬是凭着一股意志力,才让自己睁大了眼睛清醒。 靠着波涛的惯性,余镜艰难的把小船翻了过来。 躺在湿漉漉的小船板上,余镜重重松了口气。 正闭目休憩片刻,一声巨物落水的“噗通”声在附近炸响。 余镜眼神一缩,脸色霎时间苍白无比。 根本没有探查的想法,双手好似钳子一样狠狠抓住了船体,深深吸了一大口气。 一道剧烈的浪涛卷起了小船,余镜感觉自己飞起来了,小船也飞起来了,甚至能看到金灿灿阳光照耀在水珠上的光泽。 “噗通!” 再次落水河中,余镜只是简单的扑腾几下,就露出了面容。 望着依然顽强漂浮在河面上的小船,余镜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 “老船工的手艺好啊。” 游到船边,余镜正要翻身上船,余光好似看到了什么,转投一瞧。 “嘶!!是人?!!” 面朝下,尸体一样的飘荡在河面上。 说起来,余镜也是见识过几次死人了,毕竟通天河这么大,每天死上个把人真心不怎么稀奇。 但余镜记得清楚,自己方圆几里之内,应该只有自己一人才对,哪里飘来的尸体?还有刚才的巨物落水声是怎么回事儿? 余镜锁眉沉吟片刻,觉得还是去看看再说。 划船到“尸体”旁,余镜有些紧张。 以前毕竟只是远远看到,真正接触溺水的尸体真的是第一次。 伸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对方,沉重,僵硬,冰冷.. 这些负面感觉一下就传了过来。 余镜很想离开,但心中恻隐还是让他测了测对方脖颈处的脉搏。 “居然还活着?!” 脉搏很微弱,要不是余镜心细,就要以为这真的是一具尸体了。 既然是活人,余镜当然不会置之不理。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这具冰冷僵硬的陌生人拉上了小船。 男性,面容大概三四十岁,衣服挺好的,具体好在哪里余镜说不出来,但肯定比自己一身麻布要好。 没多耽搁,余镜划船快速返回了小渔村,叫来了几名邻居一起,把男子抬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一番感叹寒暄,余镜命大度过了暴风雨,还救了一人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时间流逝,很快就又是一个暴雨天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2.黄鳅 暴雨连天,似九天银河倒坠,天地间尽是漂泊雨水,白蒙蒙一片,让人看不清眼前三尺之外的情景。随着那鸽蛋般大小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这个在通天河畔的小村落好似已被雨水淹没似的。 小村落不大,若是在大晴天便可知晓,也就稀稀疏疏坐落了三四十户人家。 这小村落唤作小渔村,和周边其他村落一样,在通天河畔扎根生活。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村中人家皆是靠捕鱼为生,和正常以耕田为生的村落相比,倒也算的上富庶。 远处通天河河水滔滔,浪花翻滚,颇有一股子威武雄壮的气势。 此时,这小渔村家家关门闭户,村民们尽是躲在家中“偷闲”,聊天打屁。若不然,就凭外面那凶猛的雨水,能不能捕到鱼儿不说,也是一件万分危险的事儿。 凡人生活,三分自家勤勉,七分看上天的颜色。 暴雨连天,分不清早晚时辰。 靠近村西头的一家茅屋中,雨水打在屋这人儿满脸被火光烤的通红,又是满头大汗,但也可看出是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年郎,少年郎模样周正,满脸淳朴,两颗眼珠子颇为灵动,上面那两道眉毛比常人要粗壮黝黑不少。 又过了些许时间,当那少年郎把灶台下的火苗压小后,便起身拿起一个瓷碗掀起锅盖洒下几片野菜后才“打捞”起自己的成果儿。 “咕噜!” 一股子泛着鱼腥与野菜气息的味道从少年郎手中的瓷碗飘出,仿佛是书生才子看见了心仪已久的文章似的,流连忘返。那少年郎下意识的吞了两口口水,满脸的馋色。足足过了三四个呼吸的时间,少年郎的目光才从手中的瓷碗移开,往外屋走去。 “大叔,余镜今儿又给你煮了些鱼汤呢!”虽说屋中颇为阴暗,但那少年郎极为熟悉的往床边走去,笑道:“我唤这汤叫翡翠白玉汤,可是大补的好东西,大叔你喝完之后一定要好起来啊!” 穷苦人也有穷苦人的乐趣,感情这最为平常不过的鲜鱼菜根汤到了少年郎口中却就变成了所谓的翡翠白玉汤了。 屋中空旷,并没有人回答少年郎的言语。 少年郎似乎极为明白没有人回答他的话,直径走到床边侧身坐下,从瓷碗中拿起汤勺舀了一勺鱼汤往前递去。 透过阴暗的光芒可以看到躺在床上的乃是一三四十岁年纪的中年男人,这男人身上盖了一身薄被,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不知是昏迷还是沉思,任由那少年郎把汤勺放在嘴边。 也算是轻车熟路,少年郎虽说费了一番功夫,但那瓷碗中的鱼汤也尽数喂进了中年男人的口中。说是喂,不如说是滴入中年男人口中。 “大叔,也不知道你是哪人,怎么就在河中被我余镜给捞了出来,也算是余镜我心地好义气重,这才天天用翡翠白玉汤给你滋补。若是落在别人手里,恐怕早就被丢到河中喂河神了。只是这几日连天暴雨,那鱼已经没有了……”少年郎坐在床边满蓝苦色,看着紧闭的窗户,唉声叹气:“哎,明日只能给大叔你煮些翡翠汤了。” “你叫余镜?”忽然,一声低沉而又带着沧桑的声音在屋中响起,吓的那少年郎从床上跳到地上。 不知何时,那中年人的双眼已经睁开,整个人醒了过来。 少年郎眼睛睁的斗大,伸手指着中年男人,惊呼:“大叔,你…你醒了?” “呵呵,不醒怎么能和你说话啊?”中年人虽然面色苍白,双眼之中仍旧露出笑色,道:“余镜,这些日倒是辛苦你了,你且过来说话,告诉我这是哪儿?” “哦?”少年郎又重新坐在床边,老实回道:“这是我家啊?” 中年人讶然:“我是问你这地方在什么地界,唔,你就告诉我你们村子叫什么,周边有没有什么州府县衙。” 少年郎想了想,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村叫小渔村,旁边就是通天河啊,至于什么州府我到是没听过,不过二十里外就是青牛镇了,唔对了,前些日子我听说书人说他是从一个叫溧阳县的地方来的。大叔,这溧阳县就是你说的县衙了罢?” “通天河、溧阳县?”中年人稍稍沉思,便又抬头笑道:“余镜,这几日真是辛苦你了。不过我刚刚苏醒,身子虚弱,还要麻烦余镜你帮忙多打些鱼来滋补身子呢。” 名唤余镜的少年郎颇为无奈的挠挠头,道:“大叔你不知道,因为外面的暴雨都接连下了五六天了,根本无法下河抓鱼,所以……” 说着,余镜的声音渐渐低落,似乎很是愧疚。 “无妨,我有一宝可保余镜你能抓到鱼。”中年人伸手一挥,掌心便出现一团巴掌大小,通体暗金的小网,抛开卖相不说,和余镜日常所用的渔网竟是极其相似,只是太小了些,别说是鱼,就是河虾都装不了几只。 “咦?”余镜心中惊奇,不知道眼前这大叔为何伸手一招便出现一个小渔网来。转念间余镜便在心中忖道:“这大叔难道和那些个说书人口中的老神仙一样,都是有仙法的神仙?” “余镜,你且拿住我这宝贝,去抓些鱼儿回来吧。”中年人哪里不知道眼前的少年郎心中想些什么,也不点破,只是吩咐余镜前去抓鱼。 余镜刚要伸手接过,但下一刻便叫道:“不成啊,一来这渔网太小了些,二来村子里的叔伯婶子们说过,暴雨天乃是河神发怒,若是在这个鬼天气去抓鱼,余镜自己还不得被河神掳了去抽筋剥皮、火烧水蒸,不成,不成!” “我让你去你只管去便是,哪里又会害你,再说我还指望天天吃到烧的翡翠白玉汤呢。”中年人毫不在意,又道:“你此番出去捕鱼不需坐船下河,只需寻一处浅水的河边把我这宝贝渔网撒下,然后在心中默念十个数即可。不过有两点你要切记,第一收了渔网千万莫要打开,再者收了渔网后你只需回头往家跑,不管后面有什么动静,切记不可停步回头。” 余镜听中年人说的肯定,又加上家里实在是没有鱼了,便心中发狠,一把接过中年人递来的小鱼网,咬牙说道:“大叔,余镜虽然年幼,但也是有义气的汉子,既然救你回来,就该把你的身子滋补好,这便去了。” 说罢,也不披上蓑衣,拉开大门便往雨中走去。 在中年人眼中,这个小小的少年郎竟然还有一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部复还。”的壮烈味道。 “呵呵,倒是个心善的小娃。”中年双眼外面从外面飘落进来的雨水,眼中的笑意渐渐消失,一丝威严霸道的气息透露而出,竟然使得外面的雨水都不能落进屋中。 终究,那中年男人身上的气息消散干净,当雨水再次落进屋中的时候,才低声低语:“此番我大难不死,又被这小娃救下,当该了段这因果,以报答这娃娃的救命之恩才是。” 话说那余镜手中攥着中年人的暗金色小渔网一路狂奔,任由雨点打落身上,只身往通天河走去,好不干脆利落,无半分迟疑。 现在暴雨连天,雨水密集,眼前尽是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面前道路,但余镜打小在小渔村长大,本就是靠捕鱼为生,这条路往日里不知道走了多少回,熟悉的紧,丝毫不受影响。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余镜便能在漫天暴雨声中听到不远处那通天河水浪花翻滚,拍打河岸的声音。 他心中紧记着中年男人的言语,寻到一处河水颇浅的岸边站稳身子,深吸一口气后便把手中小渔网往河中撒去。 原本他还担心这渔网太小根本无法捕鱼,冒雨来到此处一来是因为中年大叔的话,二来便是心中那点义气在作怪。他虽然不能识文断字,人情世故懂得也少。但也听过那些个说书口中的侠义故事,在那些故事中,哪一个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端的是侠肝义胆,仗剑江湖,豪情万丈。 虽说他余镜现在年幼,根本无法做到所谓的仗剑江湖,但自家心中倒也有些侠肝义胆。 既是他余镜把人从河中捞出,当不该撒手不管,竭尽所能方为正理儿。 没曾想,当余镜把手中小渔网往前一撒,那渔网迎风便涨,呼吸间便有正常渔网大小,待渔网落进河中时,那渔网已经有正常渔网三四倍大小,很是玄妙神奇,不可思议。 “好宝贝,好宝贝啊,难道那大叔当真是仙人,这渔网莫非是那传说中的仙家法宝?若是有这宝贝渔网,日后捕鱼哪里还需劳神。”电光火石间,余镜念头转动:“难道和那些说书的老爷爷口中的神仙一样,大叔看我福缘深厚,特地前来度化我的?” 这余镜虽在江湖豪客的故事中熏陶出一颗仗剑行走江湖的侠义梦,但那些个神话故事中的神仙传说他也很是向往。只是他向来也有些明智,知道自家是什么货色,不可能成为那些个老神仙门下弟子,逍遥自在,所以这才“退而求其次”的向往自家成为那大侠刀客,行走江湖来的。 余镜心中想写杂七杂八的事儿,但也没忘记那中年人交代他的话儿。 当渔网撒下后,他便在心中数数。 漫天风雨飘摇,河水翻滚咆哮,打着河岸“啪啪”直响。原本那渔网撒在河随着河水摆动,没想到当他心中数到一半的时候,变有了变化。 但见那河畔浪花忽然暴涨,有三尺来高,一浪一浪翻滚,尽数打在了岸边的余镜身上,还好这余镜周身本就被雨水打的湿透,这番浪头打在身上,虽说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但也伤无大碍。 只是,这余镜忽然间脸色变的苍白无比,整个人好似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般,在那里颤抖不停。因为,在那三尺来高的浪头间,余镜隐约看到一个足足有笆斗大小的蛇头,那蛇头上两个眼珠子比鹅蛋还要大上不少,正愤怒的看着他。 奈何余镜现在双腿好似灌铅了似的,根本无法挪动身子,更何况转身逃走了。 “完了,完了,河神发怒了,我余镜今个可就要交代在这了。”一时间余镜杂念丛生,吓的连双眼都不敢睁开。 看样子,似乎是认命了般,在那里闭目等死。 不过,足足过了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余镜也感觉不到自家被河神吞去,耳边只听见面前浪花翻滚的越发厉害,浪头一下下打在身上,很是疼痛。 “咦?”当余镜偷偷睁开眼睛往面前一瞧,哪里还有那“河神”的踪迹。 因为刚刚受了惊吓,余镜也顾不得中年人所说的十个数了,伸手一提便把渔网拉起,转头便往来路跑去。 说来也是奇怪,那渔网刚到余镜手中便又变作巴掌大小,上面水汽蒙蒙看不真切,除了里面鼓鼓的,重量竟是没有丝毫增加。此刻间,余镜记起中年人的话来,只是一个劲的往家跑去,丝毫不管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但见那余镜刚刚转身,其身后的浪头忽地从三尺涨至一丈,往前一扑,便要把余镜裹在其中。奈何那余镜已是拼命在跑,呼吸间便往前窜了两三步,浪花只是打在其后脚跟上。 或许那中年人当真是神机妙算,余镜一路冒雨狂奔,有惊无险,只用了来时的一半时间便跑到自家门口。也不顾满身雨水,余镜一步窜进屋中,而后便整个人摊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没想到余镜你小小年纪,腿脚倒是也算得上利索。”中年人一见余镜模样便躺在床上故意调笑:“怎么样,此番还算顺利罢。” 余镜脸色苍白,比起中年男人来看更像是一个虚弱的病人。又喘了几口粗气,才道:“大叔啊,你差点害死我了,刚刚河神显灵了,若不是余镜我跑的快,此刻大叔你恐怕就见不到我了。”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中年人丝毫没有被余镜的话语感到惊讶,道:“余镜你歇息好了么,歇息好就看看今儿的成果罢。” 余镜刚刚一路上是被吓到了,脑子里面除了往家跑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念头,此番中年男人一提,他顿时便想看看那神奇的小渔网究竟捕了多少条鱼儿来。 当下,余镜也不多说,把手中的小渔网一提,便要把里面的鱼都倒出来,顿时便有一股腥臭充斥屋中。 “我滴娘哎!” 只听见扑通一声,紧接着便是余镜的杀猪般惊叫:“我…我把…把河神捕来了?” 只见,余镜整个人就露出一个头出来,身子完全被一条黄黑色、水桶粗细的大蛇压在地上。那大蛇头有笆斗大小,也看不出来多长,像是一座肉山一般,几乎占据了屋中一半空间。 只是,那大蛇周身却无半分生气,分明是死透了。 “咦?没想到在这个小地方居然还有开了灵智的小妖,不对,不对,这是有同道中人在豢养道兵。” 在余镜几乎三魂七魄都被吓走的时候,中年男人那一直淡淡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不过,虽然懂得豢养道兵,但却也只懂得皮毛,不得真传,终究无甚大用,看来这道友的道行也高不到哪里去。余镜,你还不爬出来去拿把刀来?” 只见那余镜使出全身力气才从蛇腹下面爬出来,心有余悸的撇了一眼大蛇,余镜觉得此刻自己都傻了:“大叔,这是河神呐,余镜这下可是闯了大祸了。对了,你要我拿刀干嘛?” “河神?”中年人语气不屑:“若是河神的话那也是之前的事儿了,现在这畜生都死了,哪里还有什么河神?让你拿刀当然是放血用,这畜生虽然一般,倒也是气血浑厚,是大补的好东西。” 余镜从小就生活在小渔村之中,又加上没人教导,哪里会有什么主见,在听见中年人的话后,顿时便起身跑到灶台上拿起菜刀瓦罐来给大蛇放血。说来也是奇怪,虽说这大蛇满身腥臭,但那蛇血却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儿,直让余镜不停地吞着口水。 眼见着那瓦罐渐渐盛满蛇血,余镜无奈,又寻了两个瓦罐才彻底的把蛇血放完。 “大叔,这蛇血你说烧汤如何,若是再加上一两截蛇肉,一定极其鲜美。”看着斜靠在床上的中年人,余镜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来那满大锅的蛇汤来。 “余镜你既然都能做出那翡翠白玉汤,想来这大蛇你定有独家炮制的法门。”中年人心中早有打算,调笑了一句,才笑道:“劳烦余镜你拿两罐蛇血过来,我现在身子虚弱,正需要这蛇血滋补身子。若是拿去烧汤可就浪费了,至于剩下的一罐,想来也放不长久,你就给喝了吧。” 余镜颇有些不好意思,他哪里会做什么翡翠白玉汤,他只不过在那些说书人眼中听过这个菜名,所以才自娱自乐般给自家的鱼汤起了个翡翠白玉汤的名号。 “哦!” 余镜虽然仍旧怀念蛇血炮制的美味,但中年人的话他也没有不听,当下便把两罐蛇血递给中年男人。虽说那中年男人面色苍白,一副极其虚弱的样子,但仍旧极其风度的喝着两罐蛇血。 看其姿势样式,便知晓不是山野村夫,乃是极有教养之人。 至于一旁的余镜,完全可以用“灌”字来形容他的吃相。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那一罐蛇血三下五除二,一股脑儿就被他灌进肚中。以至于灌的太猛,连胸前都洒了不少蛇血。 “哎呦!”原本当余镜把自家的一罐蛇血灌进肚中之后,一边舔着嘴唇,一边露出一副馋相的看着中年男人手中的瓦罐。但突然间,他先是觉得自己腹中冒出一股热气,那股子热气不住窜动,霎时便是一阵阵剧痛传遍全身,让他忍不住的叫出声来。 须臾间,余镜的鼻孔便喷出两道鼻血。 “这是蛇血太过滋补,而你的身子又太过虚弱了些的缘故。”待到中年人把手中的两罐蛇血尽数喝完之后才指着余镜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浪费蛇血功效,余镜你且到我面前坐下,我来教你吸收蛇血功效的法子。” 余镜被那腹中绞痛折磨的痛不欲生,弯腰在地上嗷嗷直叫,大汗淋漓,这一听见中年人的话,像是在黑夜中见到一盏明灯,顿时便爬到爬到床前,一手撑地,一手捂住肚子,满头大汗的看着中年人:“大叔你快教我,我都要热死了,还有我的肠子都要断了似的,疼死我了。” “你且盘膝坐下,听我教化!” 下一刻中年人脸上忽地浮现一抹红晕,语气严肃,隐约有一丝厉色,不容置疑。 余镜脑海之中哪有半分怀疑,当下忍住腹中剧痛,单手撑地,勉强盘坐在床前。 “咤!”但见那中年人伸出右手一拍余镜头顶,口中一声低喝,直让余镜周身猛的一震,全身毛孔似乎都有一道气息冒出,脸上的痛苦之色顿时便消散三分。 且说那余镜在头顶被中年人一手拍下后,脑海之中居然猛的浮现出一条无比庞大的泥鳅图形来。 那泥鳅周身黑黄,嘴有九须,虽然在淤泥之中,但却给他一种遮天蔽日的感觉,更有一种无比灵动而又威严的气息传出,和日常他所捕的泥鳅完全不同,分明是成精的妖怪。 与此同时,余镜又觉得在其后背和脊椎上接连被捅开七个指头般粗细的窟洞。顿时间,那腹中的数道让他剧痛的热流便分别汇聚到那七个窟洞之中。 余镜哪里知道,这七个窟洞正是他脑海之中那黄鳅真形上的七处根本穴窍。此番机缘所致得了好处,开了穴窍,省了他数日修行的功夫。 “咦,肚子不疼了!”像是吃了灵丹妙药似的,余镜霎时便觉得自己肚子不疼了。 刚想站起身来,但中年人的话语便又传进耳边:“余镜,此番对你乃是莫大的机缘,你且观想记住脑海之中的黄鳅模样,切莫错失良机。” “这泥鳅一定不得了,我得听话,好好记住才是哩。”虽说余镜质朴,但却不是呆傻之人,一听中年人所言,当下便盘膝坐在那里,任由腹中热气不停地往背上七个窟洞汇聚,全部心思都在记那出现在自家脑海之中的泥鳅模样。 也算余镜资质不低,只花了两个时辰的功夫,那黄鳅模样依然被他尽数牢记。 “呼!”当余镜呼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来后,那背上的七个窟洞也把腹中所有热气吸收的干干净净,兀自在那缓缓运转,说出的玄妙。 “大叔,你是神仙下凡么?”余镜看着气色已然大好的中年人,这才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我听那些说书人说过,只有神仙才能有你这样的神奇高明的手段。”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3.不忘本 中年人见面前少年郎的模样,不由得大笑起来:“你小子倒是机灵,不过,若我是神仙下凡的话,又怎么会昏迷数日,终日靠你的翡翠白玉汤吊命?我不过是求仙途中的一介术士而已,法门手段倒是有些。你救我一命,我也当送你一段机缘才是。” 余镜一听,顿时变想起在说书那里听说的话来,当下便跪在中年人身前,不住的磕头,道:“求大叔收我作为弟子,日后余镜定会好生努力,他日伴随左右,服侍伺候老师。” 这一番话说来倒是有模有样,好似说过无数次一般。但见,余镜一连磕了九个头才跪在那里双目之中充满希夷的目光望着中年男人。不过,那余镜心中却是不禁忖道:“也不知道那些个说书人说的拜师礼对不对,若不然……对了,我可是救了大叔一命,想来大叔定会收我为徒弟罢。” “原本你余镜的根骨品行做我弟子倒也不是不能,只是我这一生牵扯因果太深,若是把你拉扯进来,也是有害无益。”中年男人见余镜乖巧伶俐,心中倒是有几分欢喜,只是转念间便想起自家状况,长叹:“你救我性命,我也有给你机缘的打算,只是这收徒之事休提。我也会好好教导与你,日后你只管唤我大叔便是。” 余镜听得中年人言语,只好老老实实站起身来,闷头不语。 中年人见余镜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有这一副小女儿姿态?你且扶我起来,我这就传你法门。” 余镜尚且年幼,一听能够学习法门,顿时便把心中不乐尽数抛到九霄云外,轻手轻脚的把中年男人扶起坐在床上后,道:“大叔,你要传给我什么法门呢,是不是能够长生不死,成为神仙呢?” 中年人笑而不语,只是伸手往余镜后腰处点了点:“刚刚你开了黄鳅穴窍,你要牢记这七处穴窍位置,乃是我这法门的根基,此处乃是命门穴窍,握周身命门……” 中年人刚打算把命门穴窍的诸多玄妙尽数告知余镜,没想到那余镜却是一副迷茫模样,不由得有些奇怪,问道:“是不是我说的太快了你记不住,不打紧,我再慢慢说一遍,你须牢记心中。” “大叔,什么是穴窍?还有就是命门又是什么,是我后背上被你捅开的窟洞么?”余镜满腹疑问,觉得中年男人说的话像是天书一般,根本理解不了。 中年人眉头微皱:“难道你没有进过私塾,不能识文断字吗?” “没有,认字又不能多打些鱼,我们村所有人都不认字哩。”余镜伸手挠挠头,有些不解眼前大叔为何要说什么识文断字的话来。 “罢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且去把那大蛇处理一下,驱除屋中腥臭,这几日还要靠蛇肉生活。”中年人挥挥手,又重新靠在床头,道:“今晚你要好好体会后背那七处穴窍玄妙,明日我再教你修行。” 说罢,便闭目不语。 待余镜把那大蛇剥皮清洗又费了好一番工夫,更是累的不行。眼见天色已晚,余镜中并无油灯那般奢侈之物,往日里这个时辰也休息了。今日因有中年人的教诲,他便走到灶台下方的干草处盘膝坐下,开始体悟后背那所谓的七处穴窍。 只是他从小到大所经历的奇怪事儿加在一起都没有今日的多,身体之中的兴奋劲消散不开,此番安静下来哪里还有心思体悟所谓的玄妙。前一刻余镜想着自己仗剑江湖,行侠仗义,好不快活。紧接着他又成了降妖伏魔的真人,所到之处管他狐妖蛇精,尽皆降服。后一刻便又换成他仙法随身,长生不老,快活逍遥,最终飞升成仙。 “嘿嘿!” 不觉处,余镜竟然盘膝坐在那里独自的傻笑出声来。 中年人见余镜竟然在草堆之中打坐修行,也明白这几日因他占了床铺,才使得这小恩人在灶前睡觉,心中又添了几分感激。所以当下也不顾的身子虚弱,轻声喝道:“余镜你莫要胡思乱想,一日开窍百日筑基,你若是不能静心,不妨仔细回想脑海之中的黄鳅模样。” 中年人话音虽轻,但却有安定心神的作用,须臾间便帮助余镜收敛了心思。 他父母早就双亡,在他不能下河捕鱼时都是靠村中父老救济才能生存下来,所以一般的苦对于他来说可谓是小菜一碟。只因无人教导,才使得性子跳脱,又加上往日里说书人口中的神仙鬼怪,剑侠豪客,这才让他不能控制心神。 下一刻,余镜的神情端庄,脑海之中尽是那黄鳅真形。 且说那中年在床上沉思暗忖:“没想到我这小恩人居然目不识丁,若是只传他法门,来日里成就也是有限,我还需教他断文识字才是。没想到我堂堂……呵呵,今日竟然沦落成教书先生。只是教他识字不难,怎样开发他的智慧却是问题。礼仪修养、四书五经、人情世故虽都在字句之中,我也不能直接教授,万丈高楼平地起,还需从头开始才是。我只需给他一份机缘,我所受的因果是万万不能牵连上他的。这根基法门乃是我偶然所得,颇为上等,教他倒也无妨,没甚因果牵连,只是我那惯用法术手段却是半分不能教下,免得被有心人看出跟脚” “我此番落难,一身道行被打落七七八八,没有三五年的功夫恐怕不能复原。”中年人自醒来之后便暗自查探了自家身体上的状况,暗道:“此处偏僻,倒是我养伤修行的好地方。” 那中年人虽然身子虚弱,但一身法力却还留下个一两分,以此为源头倒也能让他自己修行养伤。只见,那中年人斜靠在床头一手掐印一手往外面一引便有就团栲栳大小的水汽缓缓飞来。忽地,中年人神色未动,嘴角一扯,伸手一指,那就团水汽便缓缓往余镜所在的方向飘去。 “今日开窍,接下来的百日时间乃是至关重要的筑基时日,我既已给他机缘,当助他一臂之力才是。”当那水汽缓缓在余镜头罢,连连点头,神色颇为高兴。 “嘿嘿,大叔你昨天说今儿要教我修行的,余镜都等不及了,你快教我吧!”余镜兴奋之色不减,连忙说道:“我一定好好听大叔的话,不会让大叔你失望的。” “不急!”中年人缓缓起身下床,含笑:“切莫猴急,你且去烧火做饭,炮制一锅蛇羹汤,待我吃饱喝足之后再教你修行不迟。” 余镜虽说恨不得立马就开始修行,但自家肚子也开始叫唤,便听从中年人的言语,只是颇为惊奇的说道:“咦,大叔你都能下床了啊,看来过不了两天你的身子便好了。” “呵呵,余镜你只管放心,即便我身体好了,也会呆在此地教你修行,只是到时候余镜你可别嫌我蹭吃蹭喝,赶我走呢。”中年人伸了个懒腰,缓缓走到门口把们打开,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真是水天相接,天地一色啊。” 余镜连连挥手,急道:“我怎么会赶你走呢,大叔你这么厉害,随便指点我几下我就能把河神抓来,以后还愁没有吃的么?” “狡猾!”中年人笑骂一句,示意余镜去生火造饭。 余镜的家中茅屋建造的颇为奇怪,乃是两间茅屋拼接在一起的,一间房屋之中除了在拐角处放置了一张木床外,其他空间颇为杂乱,渔网蓑衣挂在墙上,房屋中间还有一张破旧的小木桌和一把小板凳,看样子是供他日常吃饭所需。另一间茅屋之中便是他生火做饭的地方了,屋中干草柴火堆在灶台下方,灶台上摆了数个瓦罐瓷碗。 但见余镜身手利索,拎起菜刀把昨晚剥皮的大蛇砍下来一节放在盆中清洗了一番后便放进锅中,又往锅中添了些清水,这才摸出火石生火烧汤。 虽说只有一锅蛇羹,但余镜也吃的满脸通红,极其满足:“大叔,你是吃不习惯吗,我见你才喝了一碗蛇汤,这可不行,你现在身子虚弱,要多吃些蛇肉才是。” “无妨,我自家身子状况我倒也清楚,待过些日子天晴了之后,你先托人换些大米猪肉,桌子物件回来,以供日常生活。而后我寻个地方,再雇工匠在一旁造几间房舍庭院。”中年人把手中瓷碗放在桌上,吩咐道:“我既然要教你修行,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妥的,非得有个三五年不可,这茅屋太小,人住在里面太过憋屈了些。” “大叔,我没有铜板!” 余镜神情一愣,老实说道。 “我既然开了口,哪会让你这少年郎出钱钞,到时候一切开销我自会支付,你无需多虑,只管把心思放在修行上便可。”中年人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讨论,兀自接口说道:“余镜你昨日便算是开了穴窍,进入百日筑基的关键时期,我现在便教你修行。” 余镜也顾不得收拾碗筷,满脸期待:“开了穴窍?便是我后背的那七个黄鳅穴窍罢。不知道百日筑基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无须多问,我自会一一告知。”中年人挥挥手,示意余镜不要插话:“我这一生牵扯因果太大,又加受你恩惠,传你机缘,我的名号你不便知晓,日后只需唤我大叔即可,此点你要牢记。” 中年人眉头微皱,又道:“今日起你除了要跟我学习修行之法外,还需跟我学习断文识字功夫。余镜,你莫要小看这断文识字的功夫,他日你若想有所成就,关键就在此处。” 中年人说罢,伸出右手一引,屋外便有一道雨水汇聚而来。雨水清澈,蜿蜒流动,在半空中组成了九个文字。 “余镜,你此番修行,我便先教你九个文字,你瞧,这九个文字以依次念来乃是:‘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修行之道,法门有万千,法术有高低,但世间族类莫管是人是妖,还是那山石树木,却皆有机缘,但凡生有九窍者,皆可修仙,脱离樊笼。而今你虽然修行,但却不可妄自菲薄,看不起那众生不可修行之凡人。” “大叔放心,余镜本就穷苦人家出生,从小孤苦伶仃,自不会忘本。”余镜很是眼热中年人的手段,但听其说的严肃,便暗记这九个字的形状。 “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 隐约间,余镜似乎觉得这九个字中有一股慈悲之意。世间众生或出生有所不同,富家穷人,皇帝乞丐,人身禽兽,河鱼飞鸟,可上天慈悲,但凡生有九窍,皆能求仙长生。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4.龟蛇 中年人点头:“你有观想黄鳅真形的底子,又加上昨晚练就了一丝黄鳅真气,想来记下这九个字来也费不了多少工夫,打今日起,我每天教你百个文字,你记得后需抄写十遍方才算达到我的要求,你莫要懈怠。” 当余镜把那九个字记熟之后,中年人伸手一指,那雨水又有变化,变作五个文字来。 “我辈修行,皆分金木水火土五行,这五个文字便是金木水火土五字,你要牢记。”中年人道:“我所传你的黄鳅真形图便属五行之中的水行,水行一道,亦是我所修行的根本,你且看这个字,便是水字。你现今修行,终生便在这一个字上,能有多大成就,法门高低不提,你还需吃的苦中苦才是。但凡修行,一者需要智慧通达,再者便是吃的别人不能吃的苦方可。” “金木水火土,五行?”余镜仔细斟酌中年人的言语,问道:“不知道这五行之中哪种法门最为厉害啊?是不是我们这水行的最高?” “你小子倒是好高骛远,修行一道虽有五行之分,却无高下之别。道行有高低,成就分先后,但还要看个人的后天努力。我这法门修的虽是至柔的水行,但水行浩大,包含万物,至柔之水亦能化作暴雨怒浪、坚冰寒潮。再者,五行有别,相生亦相克,这其中的生克玄妙变化,他日我自会慢慢传授于你。”中年人笑骂了一句,又继续教导:“修行一途,最初的便是开窍筑基,当这一步完成之后,还需花水磨功夫温养周身,当周身三百六四五处穴窍尽皆打通,真气搬运周天之后,才能凝煞炼罡,习神通法术。你现在刚开了穴窍,还需百日苦工才能筑基成功。你若想日后走的更远,这筑基的功夫,你还需抓紧才是。” “我一定好好修行。”余镜神色坚定的言道。 当下,中年人又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教授余镜文字。 待两人略做休息,中年人便又指点余镜筑基的修行。 …… 筑基百日功,弹指一挥间。 却说那连天暴雨一连下了三个余月,直让这通天河畔靠捕鱼为生的渔民们苦不堪言。试想,虽说此地因毗邻通天河,雨水比其他地方多了不少,但向这种一连下了数月暴雨的天气却是几十年也未有一次。 不过,这一切却和余镜无关了,他这三个月的光阴可谓过的是颇为滋润。那条大蛇在他和中年人的口中不过坚持了十来天的时间,便只剩下一副白骨。因为有中年人的小渔网宝贝儿,每当没有了吃食,那余镜便持了渔网前去河畔捕鱼。一来二去,又加上余镜每日修行,以丹田气海之中的那道黄鳅真气滋养身子,现今不但胖了一圈,就是身高也猛串了半个头来。 这一日,外面暴雨已然小了不少,只剩下稀稀落落的雨点飘下,小渔村中的渔民们纷纷持了自家渔网前去通天河上网鱼。 一抹光辉射进茅屋之中,中年人取了小木凳靠在门边,淡然的看着盘膝打坐的余镜。 此刻余镜周身气象和百日之前已然大不相同。只见其后背的黄鳅七窍尽皆有成人拳头般大小不说,一个个或是旋转不停,或是上下鼓动,又或是跳脱不已,纷纷把外界的水汽引进余镜身躯之中,而后便有一道道黄鳅真气汇聚到丹田气海之中。 在余镜丹田气海之中,那黄鳅真气已颇有气象,恍若烟霞一般,充斥其中,或是鼓动,或是翻滚,呼吸间便有数种变化。 忽地,随着最后七道黄鳅真气的注入,那丹田气海之中的黄鳅真气终于从控制不住,先是猛地连连膨胀了七下,似要挣脱丹田束缚。但那中年人早已把其中要害都尽数告知余镜,所以余镜也不担心,知晓现在乃是百日筑基功夫的关键时刻,按照心法所述,以自家念头缓缓收拢黄鳅真气,把真气尽数困在丹田气海之中。 那黄鳅真气似乎力竭,在膨胀了七次之后便又复归平静。 大概十来个呼吸的时间,已经恢复如初的黄鳅真气又猛的膨胀七次,这一次比上次更为凶猛,余镜差点控制不住真气。或是想争取了一丝机缘,又或是心中发狠,余镜不为所动,兀自调动全身精神来收拢真气。接下来,那黄鳅真气又一连膨胀了五回儿,每回儿皆是膨胀七次,直让余镜口鼻之中都溢出鲜血这才罢休。 那黄鳅真气膨胀了七七四十九次之后,似乎认命了一般,尽数合而为一,归拢在丹田中央,化作一条黄中泛着青黑,七寸来长的泥鳅模样。 无需多想,这七寸泥鳅正是黄鳅真气所化的黄鳅,乃是余镜一身法力真气的根源。那黄鳅一出现,便灵动异常,在余镜丹田气海之中翻滚游走,玩耍的好不快活。 而后那黄鳅摇头摆尾,七道真气从身上冒出,反哺黄鳅七窍,使那七窍之中各有一条一模一样大小的黄鳅来。至此,这七窍乃至丹田气海之中真气所化的黄鳅一举一动皆在余镜一念之间,或是蛰伏,或是翻腾,又或是汇聚一体,好不自在。 筑基一成,余镜盘膝而坐的身躯猛地一震,周身穴窍似乎都松动了不少。 “啊啊啊!” 余镜睁开双眼,一连三声大叫,来发泄心中愉悦。待心中那股子欢喜按下之后,余镜才微笑的看着中年男人。 “不错,你天生根骨不弱,又加上这些日子颇为努力,在筑基一途上能有如此成就,也算的上根基牢固了。”中年人见余镜终于入了门径,也发自内心的欢喜。这一百天的时间里,余镜的诸多表现都呈现在他的双眼之中,让他更加喜欢上了这个救了他性命的小恩人。 若非他因果牵扯太深,他都有了收徒传承衣钵的念头。 只是…… “大叔你这些日子教导余镜,余镜若不用功,也忒说不过去了。”余镜嘿嘿一笑,道:“我现在才刚刚筑基,大叔你也说了,接下来的日子可就是要以水磨功夫来打通周身穴窍,不知大叔你能不能教我些法术,好让我日后也能拿得出些手段才是哩。” “不错,修行法门心诀只是追求长生,若是没有一些护道傍身的手段,想走的远些也是不能,修道求长生,但却非苟且偷生。我这有一门护道手段,虽不是我看家功夫,但也来头颇大,乃是从真武观从传承出来的,这些日子就传给你。”中年人点点头,道:“这门手段修行起来声势颇为浩大,只可在夜间上通天河中修行,余镜莫要着急,而今你还需托人寻些工匠来,在这茅屋后建一宅院,以供日后生活,方便修行。不过,你切莫把我的存在告知旁人,至于钱财来路,你自寻个借口即可。” 中年人说罢,伸手一挥,面前面出现十锭白花花的银子,甚是晃眼。 余镜经过中年男人三个月的教导,不管是修行上还是见识上早已脱胎换骨,哪里还会再这十锭白银上寻计较,当下把白银收好后,便在屋中寻个地方继续体悟法门玄妙,心想在天色晴朗之后再托人建造房舍庭院。 如此诸般琐事暂且不提,三五日之后,天气已然放晴,当到了三更十分,余镜便和中年男人驾了小渔船来到通天河一处僻静的地方。 “这护道手段博大精深,乃是从真武观中流出,唤作太上龟蛇御气术,其中不但包含了种种护道之术,还含有根基法门在其中,只是那真武观藏的甚是紧密,我也不知其中玄妙,若是日后余镜你能有机缘,可要把其中的根基法门学到手,以增加自家见识。” “大叔,那真武观很是厉害不成,不知都有甚明堂?”余镜好几次听中年人说道“真武观”,心中不由有些好奇。 “没想你余镜放着眼前法术不学,却打听起旁门八卦的事儿!”中年人故意调笑了一句,又道:“至于这诸般见闻,日后我自会一一告知,你且莫要心急!” 中年人也不见什么动作,整个人缓缓飘起,而后便踏着水波站立。 余镜看的眼热,奈何他现在只是筑基境界,半分手段也无,只能无奈站在船头,听着中年男人教导:“以你现在筑基境界想凌波而行倒也容易,只需习的这太上龟蛇御气术中的轻身步法方可,你且看好,这步法虽说变化万千,但却是由八种步法而来,八种步法分踩八门,乃是八卦中的方位……” 余镜本就眼热凌波站立的功夫,这番学来可谓是用极了心思,周身念头都调动起来,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余镜便可在小船四周连踏八步而不掉落河中。 “大叔,这步法真是神奇,居然能通过步法踏水而动,真是不可思议。”余镜嘿嘿乱笑,不时的从船头跳下绕着船身连走八步,而后又跳将上去。 中年人一听,顿时不屑道:“若是这步法只有这等玄妙,何须我费如此功夫教你?你现在只不过是学到了一些运劲的门道而已,倘若这步法真是大成,八步之下,当可遨游四海。” “大叔你快教我!”余镜一听,连连高叫。 中年人也不墨迹,站在那里挥手间四周水汽便汇聚出一龟一蛇两种形态,这两种形态虽是由水汽汇聚而成,但余镜也可看个明了,那一龟一蛇周身符文缠绕,分明是由符文汇聚而成。 “大叔,这是龟蛇符箓?”余镜虽听中年人说过符箓,但也不敢确认,只得出声询问。 中年人点点头:“不错,这便是修行太上龟蛇御气术之中诸般手段的两枚符箓种子,你只需观想这两枚符箓种子,与自家的黄鳅真气合而为一,那太上龟蛇御气术上所载诸般手段修行起来都将水到渠成。如若不然,终究只是外门汉而已。” “大叔,我修行的是黄鳅真气,并没有学到太上龟蛇御气术的根本法门,这其中的护道手段修行起来就没有什么弊端?”余镜心有疑惑,出言问道:“若是影响修行,这手段我不学也罢。” “不错,没想到你才筑基的功夫就有如此见解。”中年人甚是欣慰,笑道:“你所练的虽然是黄鳅真气,和太上龟蛇御气术上根基法门修炼出来的龟蛇真气不同,但驱使其中法术倒是无妨,余镜你也莫要多想,赶紧观想这两枚符箓,在气海中凝结符箓种子罢。” 余镜也不多想,当下便盘坐在船头,着手观想那龟蛇两道符箓种子。 虽说他现在只不过是开窍筑基的境界,但真气催动间黑夜视物倒也轻而易举。又加上他有观想黄鳅真形图的底子,这一龟一蛇两枚符箓虽然复杂,他不过花了两个时辰的功夫便在丹田气海之中凝结出了两枚米粒大小,恍若鸡蛋一样的符箓种子来。 说来奇怪,这两枚符箓种子一观想出来,便被起丹田气海之中的黄鳅摆尾伏在身下,以黄鳅真气滋养。余镜虽然没有观想符箓种子的经验,但也料想到等那两枚符箓种子“破壳”之后,便可和自家丹田中的那条黄鳅真气合而为一。 此番下来,天色已然变作白蒙蒙的,一道金光从东边照来,使得这通天河面金光闪闪,煞是好看。两人不过多停留,由余镜摆着小船缓缓往来时岸边驶去。 一路上,余镜一边摆船,一边以自家渔网从河中捞了几尾鲜活的白条鲫鱼,留做二人一天的伙食。 忽忽半月光景,当余镜丹田气海之中的一龟一蛇两枚符箓种子在被黄鳅真气滋养充足后,接连破壳而出,一枚化作一条通体细小长蛇,一枚化作芝麻般大小的乌龟,两者尽是黄中带黑,和那条黄鳅一般颜色。 龟蛇盘旋缠绕,好不灵动。 余镜本在茅屋后方看自家托人从二十里之外的青牛镇找来的工匠建造房舍庭院,没想到龟蛇符箓种子居然在今日温养而成,顿时也顾不得把建造庭院的诸多要求提出,变急忙走回自家茅屋中,催动丹田中的黄鳅和那龟蛇符箓种子合而为一。 也是中年人手段玄妙,不见怎么施法,那中年人每日里在小渔村走动散步,村中之人居然都不曾发觉,恍若隐了身驱。可在余镜心中却是更加眼热,若是一般的隐身法,他又怎会看见中年人的身形? 且说那余镜回到自家茅屋之中盘膝打坐,以念头控制自家丹田气海的事儿。 原本这两枚符箓种子就是靠黄鳅真气滋养,此番合而为一并不费多少心思。在余镜催动间,那黄鳅一个摆尾,便扭动着身躯,张口吞了两枚符箓种子,而后又稍稍扭动身躯,便把两枚种子炼化进身体之中,再也不能分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5.眼前阵仗 此番一龟一蛇两道符箓种子初成,那太上龟蛇御气术上的诸般手段法术皆可修行。只是若想诸般法术威力日盛,还需他日夜祭炼符箓,培育两枚种子才是哩。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三载光阴缓缓过,余镜已然是青年模样,五官周正,没甚特点,只是两道眉毛颇为黝黑粗壮,平添了几分气势。他身穿麻布衣衫,端坐在船头运炼黄鳅真气,四周通天河水纷纷有一层水汽蒸腾,汇聚在其周身,显出一副不凡气派。光阴似乎没有在那中年人身上留下丝毫痕迹,还是三年前的模样。此刻,只见他斜靠在小船另一头,不时的看上余镜两眼,脸上有一股子不舍的神色。 在这三年光阴之中,对于余镜来说,完全是进入另外一种他之前只能在说书人故事之中才有的世界,玄妙,奇怪,光怪陆离,让其不可自拔。同样,对于中年人来说,他一身道行尽皆恢复如初,比他原本预料的四五年功夫要早上很多。 现在的余镜在中年人眼中恍若是琉璃造就,没有一丝秘密。只见那余镜丹田气海之中那黄鳅已然比三年前壮大了数倍有余,有二尺来长,周身上下更是灵动非凡。这番气象表明余镜的黄鳅真气已然比之前壮大了三四倍儿,凝练了三四倍儿。 同样,除了他后背的七处穴窍之外,在余镜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窍之中,已然有二百七八十处穴窍之中都充盈着一条三寸来长的黄鳅。至于那后背的七处穴窍,其中的黄鳅更是和丹田气海之中的那条一般无二,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三年中,余镜已然开了二百七八十处穴窍,离把三百六十五处穴窍全开已然不远了。 “哈哈,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余镜,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道机缘,此番你我因果已了,我这便要走了。”中年人见余镜功行圆满,才起身大笑。 余镜睁开眼睛,即便他早已知道有今日之别,但那双目之中尽是不舍:“大叔,你这便要走了么,此番离别,不知何时才能与你相见?” “你有你的道路,我亦有我的道路,此番离别既是永别,你我再无相见之日。”中年人挥挥手,示意余镜莫要说话,又道:“你现在周身穴窍还未尽数打开,还需日日温养修行,那后续的凝煞炼罡的法门我已然传授于你,你倒可按部就班修行,至于之后的道路,还需你自己来寻。” 说罢,那中年人脚下一动,便踏出一步,须臾间便不见了身影。 余镜终究没有忍住,眼泪哗啦啦的滴入脚下,无声哭泣:“大叔,你这般走了,我……”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化作无声。 但河面平静,一望百里,哪有一丝人影? …… 晃眼间,一年时间缓缓过去,小渔村仍旧还是那般模样,唯一不同的,只是在原本余镜家那两间茅屋后方建了一宅庭院,几间房舍。 正直一年五六月分的天气,空气中已然有了些燥热。金乌西坠,让这大好通天河水上好似镀了层鎏金,波光粼粼,金光万道。 但见在小渔村中央摆了十七八桌的酒席,正在那欢声笑语,吃菜喝酒。小家村落没甚规矩,不拘是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少女老妇,尽皆挤在一桌上嘻嘻哈哈,好不快活。 “余镜,你此番将要远行求仙,可是有大志气,若是日后有成,可要多多提携我们这些老家人哩。”但见一年约双十,面容娇好,身材颇为丰满的少妇端起一碗烈酒,大笑道:“今日嫂子在这敬你一碗酒水,日后你可要多多提携你家哥哥。” 那少妇甚是豪爽,满满一大碗烈酒仰头便咕噜咕噜一口气灌下。烈酒顺着嘴角流下,把那一对酥胸都打的微湿,使得同桌在场一些个汉子纷纷暗自吞了一口口水。 “刘家嫂子,我当然不会忘记你们的。”说话间,另一桌上便站起一十六七岁,面容还有些稚气的青年来。 不用多想,这青年正是那刘家嫂子口中的余镜,被中年人起名余镜的余镜。 余镜仰头灌了一碗烈酒后,才苦笑道:“刘家嫂子,我现今已然有了大号,你也是知道的,怎么还唤我的小名?” “是咧,是咧!”顿时便有几人喝道:“刘家嫂子,你就只管你家男人,余镜兄弟日后有成,我们小渔村乡亲不管老幼,他都是会提携的。” “余镜兄弟如此故念旧情,居然以我们小渔村的渔字为姓,可见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来来来,余镜兄弟,我们兄弟喝上一碗。” 有刘家嫂子开头,众多村民也都热乎起来,纷纷要和“余镜兄弟”喝上一碗。 想起那人,余镜心中顿时一片火热和一股不舍。若非是四年之前他在通天河中捞起那人,也不会有他这四年的学道光阴。自己此番远走行道求仙,为的便是再见到一年前离开之人,一述心中感激。 “大叔,你的教导余镜都记在心里,现在便要出去闯荡你口中说的万丈江湖了。江湖水深,我也要在里面打个滚,翻起几多浪花来。你为我起的余镜名字,我也知道你的苦心,你放心……” 余镜暗自把心头杂念压下,一时间也不知灌了多少碗烈酒,直让一些个颇为活跃的乡亲们纷纷钻进桌子下面后,这才端起一碗烈酒高声说道:“各位叔叔婶婶,我余镜三岁起父母便葬身通天河中,尸骨未见,自那日起便承蒙你们照顾,若不是你们施舍,我也不知道早就饿死在哪个旮旯里面了,今日我以家财换了这一顿酒席算是略报各位往日的救命之恩了。现今我余镜要远行求仙,就此一碗酒水向各位告别了。” 说罢,余镜双眼之中已然泛红,不顾的众人唏嘘,仰头灌下烈酒。 此时,只见一年岁和他相仿的青年挣扎着从桌子下面爬起,一手撑着桌子,一边高声哭道:“余镜哥哥,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抓鱼,现今你有了出息要出门求仙,兄弟我还有爹娘,就不陪你一起了。总之,你一路小心,若是不能拜在神仙门下,你尽管早日回来,那宅院兄弟我会日日替你打扫。” “小虾儿兄弟有心,日后我但凡有成,自会回来,再与你一起下河抓鱼。”余镜再也忍不住心中不舍,上前一把抱住小虾儿兄弟,高声哭道:“来,你我兄弟再喝一碗。” 玉兔升起,当余镜从自家宅院中走出的时候,身上的酒气已然消散干净,倾耳微听,他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笑意,今晚的小渔村比起往日要安静不少,一家家都在睡梦之中。 余镜也不着急,在小渔村中缓缓前行,双眼张望,似要把这夜景记在心中。当他一路来到通天河畔之时,时间已然过了半个时辰。只见他双脚一顿,整个人纵身一跳便来到之前停放在岸边的一艘小渔船之中。脚下轻轻一震,那缆绳自解。 清辉洒落,波光粼粼,小船顺流而下,缓缓前行。 余镜站在船头,忽有一阵微风吹拂,顿时一扫心头不舍,高声做歌:“求仙路,何其难,万丈红尘吾往前,而今踏上小船头,孤月挂头做灯悬,闲来做歌笑天下,滔滔通天莫阻拦。” 歌声悠远,直传了二三十里之远。 正是:一朝散尽全家财,身游通天为求仙。 且说那余镜一声高歌直把心中所有杂念有吹的干净,便盘坐船头打坐修行,运炼真气。 自打他从开窍筑基修行至今,已然有了四个年头,周身三百六十无处穴窍尽皆打开,三百六十五个穴窍之中的黄鳅真气全数归拢为一,在周身经脉之中不住穿梭运行,吸纳炼化四周水汽,用以壮大自身真气。 他这四年来除了每日修行读书外,闲暇时间便以自家真气沟通淬炼这艘小渔船,虽然没甚大的用处,但这小渔船上所有木板船桨尽数充斥着一股子水精之气的温润之色,平添几分快捷轻盈。 月光如水,烟波浩渺。 这段通天河水甚是平静,除了偶有微风吹拂外倒也没甚打搅余镜修行。当然,让其不知的是,在他一腔豪情做歌之时,那通天河底却有两个精怪被惊动,在那里嘀咕不休。 这两只精怪虽都长了一副人形,但却是一个话,你为何不答?”那虾先锋见余镜兀自坐在船头,心中火气又加了三分。 余镜此番回过神来便又听到那虾先锋叫骂,便淡淡说道:“这段水路又不是你家所开,我为何不能在此高歌?你这畜生问我话,我为何要做回答?” 不知不觉中,那中年人的神态举止都深深烙印在余镜心中,他此番说话,和那中年人的语气一般无二,淡然中带着一丝不屑,把那虾先锋气的是暴跳如雷,四周河水猛然翻滚起来,托住身子便持叉往余镜叉来。 原本余镜见那虾先锋一出来便使手段定了周遭河水,没想到现在却像是凡人武夫一般,只顾持了铁叉刺来,虽是御水而行,但也只能露出半个身子。当下,余镜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脚下一动,便出现在虾先锋身后,伸手在那虾先锋头上拍了一巴掌。 却说这虾先锋虽被开了灵智,平素里有些小心思,但余镜那玄妙身法他却是见也未见,只觉得身后先是传来动静,而后头顶便被拍了一巴掌。顿时间,只觉得周身震荡,一股极其浩大的真气透过头顶传下,差点胀破自家周身穴窍,便大吃一惊,三魂七魄都丢了一半儿。 须臾间,见余镜脚下连动,绕着那虾先锋连连转动,这一刻还在其身后,下一个刹那又到了右侧,直把那虾先锋转的是晕头转向,连灵智都被蒙蔽了一分。 却说那虾先锋见不管南北西东,自家周身都是那青年小厮的身影,晃的眼花缭乱,顿时便恼怒起来,使得手中的铁叉护住周身,舞的是滴水不漏,这才张口骂道:“你这小厮好生耍赖,为何要使这般取巧手段,若是真男人,你就和俺正面较量个三百回合,也显出堂堂男儿气概。” 余镜正想试试自家手段,顿时便收了身影,凌波站在虾先锋正面,长笑道:“某家余镜,正是大好男人,铁铮铮的汉子,这就于你大战三百回合。只是,此番较量好生无趣,不若添些彩头?你这虾先锋长的还算精壮,若是不敌某家手段,就到我船中做一个家仆,服侍某家日常起居。至于你身后这些憨货,挑个把灵性足的留下来凑数,剩下的便做一锅鲜汤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6.好家伙 “呸,俺虾先锋是何等的身份,乃是真汉子,怎会屈服于你这小厮。不过,你既然提出彩头,俺也自当接下。你若不敌俺的手段,俺也不多要,你把刚刚那身法交给俺,俺便给你一条活路。”虾先锋虽被眼前这厮语气气个半死,但也起了想把这厮刚刚玄妙身法归于己有的念头来。毕竟,这厮身法虽好,但身板太弱,远不是他的对手,又加上他还有一队妖兵手下,手中还攥着压箱底的手段,哪里又会虚? “如尔所愿!”余镜淡淡说了一句,便暗自调动气海之中那股黄鳅真气,顿时间,龟蛇两枚符文闪动,伸手一撮,被那虾先锋定住的四周河水变分出四道到他的手中汇聚成一柄晶莹剔透的长枪来。 这正是太上龟蛇御气术中御气成兵的手段! 虽说这太上龟蛇御气术讲究的乃是御使万气为己用,但余镜修行的黄鳅真气乃属水行,又加上身处通天河上,这般御气聚兵的手段,便以四周水汽成了一柄长枪兵刃。 余镜从未学过使枪的功夫,但也知道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那虾先锋使的一柄三股铁叉,他也不好拾人牙慧,便乘势聚了一柄长枪。 这长枪晶莹剔透,乃是他以黄鳅真气为引,龟蛇符箓为基,聚集四方精水之气而成,正好用来试试虾先锋的手段。 那虾先锋一见这厮双手一撮便出现一杆晶莹剔透的长枪,顿时便大笑了一声:“哈哈,你这厮当真有趣,居然敢用水做的长枪来敌俺手中的铁叉,你可知俺这铁叉有四十来近重,真是找死哩。” 话语刚罢,那铁叉便到了余镜近前,要把其身上捅穿,多留六个个窟洞。 虽这铁叉来势凌厉,余镜也有心试试这太上龟蛇御气术的手段,当下便用双手托住枪身,抵住刺来铁叉。 “咣当!” 只听见咣当一声,余镜身体不由得下沉到膝盖处。却是他仓促间只使了八分的力气,弱了虾先锋一筹。不过,那水汽汇聚的长枪却是没有丝毫损伤。 “再来打过!”余镜哈哈一笑,脚下一动便又重新踏在水面,挥枪便往虾先锋胸前捅去,这一次出动出手,却也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 虾先锋有心速战速决,两手猛地握紧铁叉,就势往那长枪砸去,却是他见这厮刚刚力气不及他,想以自家力气硬生生的收拾这厮。 “咦,没曾想你这厮也有几分力气!”虾先锋见自家使足了力气的一手铁叉居然没有荡开眼前这厮的长枪,便有些惊异,怪叫道:“俺虾先锋就和你这厮比比力气!” 说罢,那铁叉便被舞的滴水不漏,和余镜手中的长枪战将起来。 那虾先锋身后小妖一见,也在那为虾先锋鼓吹打气,以增长自家先锋的气势,让这不知好歹的小贼立马俯首称臣。只是这些小妖土生土长,不曾见得过大世面,翻来覆去也就那一两句:“先锋大人雄壮,先锋大人威武!”,颇显苍白。 虾先锋有意卖弄,腰板挺直,整个人都显得壮硕三分,手中三股铁叉更是越发威猛。 余镜虽没有锻炼体魄增长力气的法门,但四年来日夜被黄鳅真气滋养身子,也有一把好大的力气。一见那虾先锋和自己拼比力气,也有心试试力气,顿时便枪枪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和那虾先锋手中的铁叉战将起来。 一时间,枪来叉往,战的是好不热闹,百十回合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直把余镜战的是大汗淋漓,好不畅快。 “住手,既然你我力气不分高低,就让你看看俺虾先锋的看家手段。”虾先锋见自家力气不能力压这厮,恐三爷在下面等急,便卖了个破绽猛地回身。 余镜眉头微皱,不知这虾先锋要使出什么看家手段。只是,自忖有身法傍身,想来打不过跑还是没有问题,总不会有性命之忧,便站在那里暗自恢复力气,任由虾先锋施展手段。 “这厮凭地托大,真是自家找死,怪不得俺虾先锋也!”虾先锋见这厮居然敢大咧咧的站在那里任由自家施展手段,心中顿时便冷笑了三声。直把铁叉一挥,猛地一拍自家丹田,张口便喷出八道符箓,符箓揉成一团,如拳头般大小,灰蒙蒙,光闪闪,一出现便落在身后那一对队妖兵头上,须臾间便融入那一个个妖兵身体之中。 虾先锋身后妖兵多是河虾螃蟹蛤蟆,本一个个趴在河面,在被打下那团符箓之后,周身上下顿时便涌出一股灰光,灰光汇聚,乃是每个妖兵的自家真气,一股脑的涌向虾先锋周身穴窍。 只听得那虾先锋怪叫一声,整个气势便猛地涨了一倍有余。 “嗯?这货也懂得太上龟蛇御气术?这是其中豢养道兵增加法力真气的手段。”余镜虽只站在那里任由虾先锋施法,看似毫不在意,但自家三百六十五处穴窍中的黄鳅真气早就汇成一股,尽数收拢在丹田气海之中,待寻了机会便可猛地喷发出来。 那虾先锋张口喷出的符箓若是换做旁人或许不知,但他余镜却是极其熟悉,那符箓虽是残缺不堪,但分明却是太上龟蛇御气术中龟蛇符箓中的蛇形符箓。 想他自观想出那龟蛇符箓种子来,到现今足足过了三载有余,即便虾先锋的蛇形符箓残缺,余镜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不容余镜多想,那虾先锋得了身后八个小妖的真气法力,一身法力真气猛地长了一倍,信心大涨,持了三股铁叉,猛地便往余镜刺来。 在余镜眼中,那铁叉恍若带动四周河水,又好似化作一条数丈长蛇想他扑来。 “不过,那符箓却是残缺,虽有道兵,也只得十之二三的真气法力。”须臾间,余镜暗自忖道,脚下不停,避开那铁叉来势,同时丹田之中的黄鳅真气猛地喷涌而出,呼吸间便运炼了一个大周天,周身水汽汇聚,恍若绕了一条大泥鳅似的。 下一刻,余镜一手持枪迎向转身刺来的铁叉,一手屈指弹出,便有一道符箓飞出。 这符箓和之前那虾先锋突出的符箓极其相似,也是揉成一团,拳头般大小。却是黄中带黑,光华内敛,上有长蛇玄龟浮现,正是太上龟蛇御气术中诸般法术的根基符箓,龟蛇符箓。 这龟蛇符箓被余镜揉成一团,屈指弹往虾先锋身上。 却说那虾先锋见眼前这厮只弹了一枚符箓出来,顿时便有些不屑,把手中铁叉一转,便想打碎符箓。没曾想,那符箓一遇到铁叉便自动化作一股流水,顺势从他双手浸入自家身体之中。 “你这厮又使得什么鬼手段!”虾先锋隐隐觉得不妥,但那符箓进入自家身体之中后,便丝毫察觉不到异样,他便顾不得其他,想乘着气势,一鼓作气擒下这厮,只得叫骂一声后,便又提着铁叉往余镜身上刺来。 余镜站立不动,微笑不语,只是暗自催动自家丹田气海之中的龟蛇符箓种子,那虾先锋刚刺到一半的铁叉便猛地掉在河中,紧接着便双眼失神,周身气势变化,一身真气呼吸间便变的黄中带黑,与丹田气海中汇聚成一条小手指粗细,三寸长短的黄鳅来。 “小的虾先锋,拜见老爷!”只见那虾先锋在河面上打了一个滚,化作一身高九尺的壮汉,再无半分精怪模样,跪在河面,拜在余镜身前。 余镜笑而不语,伸手又是一弹,一道龟蛇符箓便落进那八个妖兵之中的一头看上去颇为壮硕的螃蟹头上。不过呼吸功夫,那螃蟹边变作一矮胖汉子,一身真气尽数化作一条黄鳅落进丹田气海之中,和那虾先锋所化壮汉一般,跪在余镜面前,口称老爷。 “你二人乃是河虾螃蟹所化,今日得我点化,日后便为某家余镜的虾兵蟹将罢。”余镜心头欢喜,眼中尽是喜色,忖道:“这两个道兵虽然卖相上差不多,但这虾兵在化成人身之后,一身穴窍开了足足有七八十个,那蟹将就次了些,只有四五十处穴窍开了。” “余道友好生霸道,为何强收我麾下虾先锋为家仆也?” 不等余镜示意自家的虾兵蟹将把那剩下看不上的精怪擒了烧汤,便有一个不善的声音从河下传来。 却说余镜以太上龟蛇御气术中所载的道兵法门,用龟蛇符箓种子糅在一处点化了虾先锋和一个螃蟹为自家道兵家仆后,不等自家欢喜,便有一个颇为不善的声音从河下传出,扰了自家欢喜,心中颇有些恼怒不爽。 “不知是谁家藏头露尾的小辈,莫不敢出来见某家余镜一面?”余镜示意虾兵蟹将站在自家身后,暗运黄鳅真气混在声音之中往下方通天河水传去。 余镜言语刚毕,面前三丈处的河水陡的一分,便有一满身红鳞,眼珠暗黄,手提一口钢刀的精怪出现。那精怪踏浪而立,浪头足足有一丈高下,方才停歇。 “余道友好生霸道,这虾先锋乃是我麾下先锋,乃是有了主的,为何这般不讲礼数,收为自家仆人?”那满身红鳞的精怪语气虽淡,但却充满怒气,不等余镜回话,便又指着虾先锋所化中年壮汉,骂道:“好你个虾先锋,莫以为得了旁人点化,化成人身便不认得老恩主了么,还不快快过来认罪,本河神只消打你一顿,还认你是虾先锋。” 这满身红鳞的妖怪正是之前虾先锋口中的青牛镇河神锦三爷,本以为自家先锋能手到擒来,把余镜的渔船抢来据为己有,没曾想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渔船未得到,还使得虾先锋自己也被人点化,叛投了别人。 那虾先锋被余镜以龟蛇符箓收做道兵后,不仅一身真气化作黄鳅真气,就连过往灵智也被抹了去,从此只认余镜为自家主人了,没了之前的因果。 所以,任凭那锦三爷在那里喝骂,虾先锋却在余镜身后低眉顺眼,好似锦三爷的话都是放屁一般。 “个人有个人的造化,现今这虾先锋已受了某家的点化,甘愿做我家仆,这个道友还是请回罢。”余镜有心不提道兵之事,故意说虾先锋甘愿做他家仆,就想挑弄一番这满身红鳞的妖怪。 那锦三爷脚下一跺,便有数到河水炸开,骂道:“唤你一声余道友乃是本河神大度,你这厮可知道本河神乃是扬州通天老祖麾下锦太尉也,特奉了老祖符诏特来掌管青牛镇一方通天河,以保这一方雨水太平,这虾先锋乃是我麾下先锋,你敢收为家仆,莫不怕老祖降罪,把你剥皮抽筋。若你还算识趣,还是早早还了我先锋,本河神大度,还能既往不咎,若不然哼哼,也叫你见识见识本河神的手段。” “管他哪家老祖,余某概不认得,你若想讨回你家先锋,那是看看你手段如何了。”余镜刚收了虾兵蟹将,正想一试手段,哪里会这般容易认怂? 那锦三爷见这位“余道友”虽然年幼,但语气却是颇为强硬,又加上之前他在水下见识到了余镜的手段,虽有几分以仗,但也自知不是敌手。本想上来搬出后台恐吓一番,没曾想这货居然听了之后战意大盛,不但不怂,反而跃跃欲试,这又如何是好? 余镜见这满身红鳞的妖怪脸色变化,一双暗黄眼珠咕噜咕噜直转,不知打了什么歪念头。也不多说,把丹田之中的龟蛇符箓种子稍稍鼓动,便有一道龟蛇符箓透过指尖弹出,往那锦三爷头顶落去。 那锦三爷不愧授了什么扬州通天老祖的符诏,见龟蛇符箓厉害,也顾不得收拢自家小妖,一个翻身便化作一尾尺许长的红鳞鲤鱼落进河中,而后又使了一个手段,须臾间便不见了踪影。 “好家伙,这货看上去气势颇重,没曾想却是个怂包货。”余镜哪会想到那锦三爷居然连手段都没使出便化作原型遁了去,待反应过来早已不见那尾鲤鱼的踪影,只得暗叹一口气后,忖道:“这怂包虽然逃了,但剩下的小妖却有几个卖相不凡的,当为我收做道兵。” 当下,余镜便挑了三头卖相不错的小妖分别弹出一道龟蛇符箓,呼吸间便化作自家道兵。这三头新得的道兵有两头乃是灰鳞鲫鱼所化,另外一头却是一周身碧绿的蛤蟆所化,化作人身后倒是尽数为男身,周身穴窍也开了从四十到六十处不等。 余镜又命道兵把剩余小妖收拢在一处,挑了一头卖相颇差的黄鳝精宰杀洗净后,便在小渔船中生起锅灶,加水烧汤。 余镜也不敢放了剩下小妖,毕竟这地方离小渔村不远,不过二三里的路程,若是这些小妖没了束缚,胡乱闯到小渔村中,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7.青阳道人 当一锅黄鳝汤下肚,余镜也有了计较,待分出十道头发丝粗细的黄鳅真气进入余下小妖身体之中之后,便吩咐自家道兵带到河中操练修行,若是日后有修行不错的,当可赏赐一枚龟蛇符箓,收做自家道兵。 却说那锦三爷化作红鳞鲤鱼一口气逃出二十里之后才又恢复成满身红鳞的人形。这锦三爷吃了如此大亏,不说虾先锋叛逃,就连麾下其他小妖也一个不剩,不由得思索起来:“本三爷现今清洁溜溜,若是回去求外公为我报仇,他日定会被其他兄弟挤兑嘲笑。对了,恰好那青阳师叔就在不远处的青阳观中落脚修行,俺何不前去求他?” 想到此处,那锦三爷又化作红鳞鲤鱼往前游了三十里水路后,才变作满身红鳞的人身上岸,待上了河岸,锦三爷稍稍辨了方向,使了个踏浪的手段,脚下顿时便涌出一道浪头,往青阳观去了。 待到第二日中午十分,那锦三爷便到了青阳观前! 这青阳观建造在一处荒山上,四周并无人家,观主唤作青阳道人,座前也就两个道童以供日常趋势。那锦三爷一到青阳观前,也不顾叩门通报,兀自一把推开大门,咧嘴便哭将起来。 “青阳师叔,青阳师叔,你可要为侄儿做主啊,侄儿俺可受了天大的委屈!”那锦三爷丝毫不理道童劝阻,直径来到青阳道人打坐的堂前,坐在地上大哭不已:“侄儿昨晚差点被人擒去做一锅鲤鱼汤哩,师叔神通广大,可要为侄儿讨回手下,挣回颜面啊!” 这青阳道人白面无须,一身鹅黄道袍,手持一柄百年桃木拂尘,面前摆了七个大小相同的黄皮葫芦,一派仙家气象,在听见锦三爷大哭后,眉头微皱,上前伸手扶起锦三爷,问道:“锦三侄儿快快起来,你前些日子不是才从我这观中路过,持了老祖的符诏前去青牛镇做那庇护一方雨水的河神么?难不成那青阳镇有甚厉害的妖怪,那侄儿的手下尽数擒了去?” “可不是哩,侄儿刚到那青牛镇不久,便寻思着巡视那方水域,看看有甚好的去处以作自家水府,没曾想居然遇到一个泼皮小厮,那小厮无赖的紧,先使手段把侄儿麾下虾先锋点化了去,后又要把侄儿麾下其他妖怪煮了吃,侄儿当然不允,便上前与那厮理论,那厮无赖,居然要还要把侄儿擒下烧汤。若非侄儿有外公传下的手段,现在便成了一锅鱼汤了,青阳师叔,你可要为侄儿做主啊。” 说罢,不管是眼泪鼻涕满脸,便都一把抹下。 “那厮有甚跟脚,居然能点化虾先锋,锦三侄儿你且细细道来!” 这青阳道人本是一落魄秀才,屡次不能高中,在一次科举中,被考官下黑手落榜后,不想返乡被人嘲弄,便起了自寻短见的念头,寻了一处山崖纵身跳下。本以为一生就此了结,没曾想却因祸得福,大难不死,居然得了一卷道书。这青阳道人也该有修行的机缘,在没有老师的教诲下,自家把那道书上所载法门尽数悟通,独自修行到了周身穴窍尽数打通的境界。 奈何那道书本就残缺不全,到了这一境界也没了以后路数,才出山行走江湖。 若是一般旁人,或许会寻到那当初下黑手的考官家中,灭其满门。但这青阳道人却是有大智慧,独自在山崖出站了三日三夜,回想过去种种后,大笑三声便把过往一同抛弃。自此便做道人打扮,自取了个青阳的道号。 在这青阳道人行走江湖间,偶然打听到那扬州老祖道行高深,手段通天彻地,便孤身一人寻到老祖门前跪了七日七夜。 那通天老祖怜悯起求道之心,便传了他一卷煞气洗练之法,让其在门下修行。合该青阳道人有修行的机缘,在老祖门下甚的其欢心,又加上之后做了两件极得老祖欢心的事儿,便被老祖破例收为义子。此番因为要凝炼煞气,便在通天河畔建了这青阳观。 且说那锦三爷把遇到余镜的事儿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后,才眼巴巴的看着青阳道人:“青阳师叔,俺听那小贼自唤作余镜,你老可要为侄儿做主。” “锦三侄儿,那余镜能以符箓点化虾先锋的手段,想来乃是正宗道门的豢养道兵的本事,我却是讨不回来了。”青阳道人长叹一声,道:“我劝侄儿还是去扬州寻你外公,想以老祖的神通手段,不过是翻手的小事儿。” 锦三爷一听,又大哭起来:“青阳师叔有所不知,若是侄儿此番回去,虽说能讨回手下,但日后恐怕都会被自家兄弟嘲笑,终生抬不起头了。难道师叔如此狠心,眼睁睁看着侄儿被人欺辱不成?” “罢了,锦三侄儿,我给你指一条明路,若是你能办成,别说讨回麾下先锋妖兵,就是把那厮收归麾下做一员大将也未尝不可。”青阳道人被锦三爷哭的无奈,便道:“此去西方一百二十里处有一座深潭,唤作碧波潭,潭中有一高人修行,那高人名号碧衣仙子。碧衣仙子向来耳根颇软,又和老祖交情深厚,手段神通广大,你此去说明缘由,道明身份,想来能请来仙子为侄儿你讨回公道。” 锦三爷听闻,抹去眼泪,道:“侄儿这就前去请碧衣仙子,只是这一来二去路程颇远,还请青阳师叔把那小贼留下数日,以免侄儿回来寻不得人。” “无妨!”青阳道人一挥拂尘,便又详细指点了锦三爷那碧波潭四周的景致。 那锦三爷听了青阳道人的话去碧波潭求碧衣仙子不提,却说这余镜在渔船上也不挥桨摆渡,任由小船顺溜而下,饿了捕了一尾鲜鱼烧汤,渴了一瓢河水饮饱,好不逍遥自在。 忽忽三五日过去,小船也随波漂了一二十里的水路。 这一日天色渐亮,通天河面上雾气蒸腾,飘渺如仙家胜景,余镜盘坐船头运炼真气,待功行九转,三百六十五处穴窍之中的黄鳅尽数归拢到丹田气海之中,真气磅礴浩大,化作一条恍若水桶粗细,三四丈长短的黄鳅来。气机牵引下,余镜周身水汽凝聚,化作一条数丈来长,白蒙蒙的泥鳅。这泥鳅活灵活现,嘴角九须飘逸灵动,恍若一条成了精怪的泥鳅。 余镜张口吐出一口浊气,挥手间河中便冒出一中年壮汉,壮汉手中托住一拳头大小的污泥,污泥转动间隐约有一阵阴寒气息窜出。微微点头,余镜往那团污泥上一点,便有一道头发丝般粗细,泛着黑光的精气飞出,兀自缠绕在其指尖。 那大汉见黑光精气飞出,又自潜入河下不见。 却说那黑光精气在余镜指尖缠绕盘旋,恍若一条水蛇般灵动,散出一股子让人心悸的阴寒气息。屈指一弹,那黑光精气便被弹至半空,而后张口一吸,余镜便把这丝黑光精气吸入腹中。而后这余镜便按心法所载,把这丝黑光精气炼化进自家丹田气海之中的那条黄鳅之中。 这一番功夫虽不过在呼吸之间,但却是得了真传的凝煞之法! 隐约间,那黄鳅周身似乎有一股寒气飘出,但转瞬间便又恢复正常。 且说那日余镜在收了几头道兵之后,便起了心思。他现今已是周身穴窍全开,到了可以凝练煞气的地步。这凝练煞气关乎着日后个人成就高低,余镜也不敢大意。此番他出门修行本就打算寻一处煞气汇聚之地以供自己凝煞的,没曾想却先得了道兵。 这凝煞一关,因法门五行所属,首要的便要先分出五行之别来。他修行的乃是黄鳅真气,属五行之中的水行,所以这凝煞一关当然要选水行煞气。 凝煞一步,因煞气皆驳杂不存,便需话费功夫洗练煞气,而后才能以凝煞法门把煞气炼化进真气之中。这一步的好坏关系日后丹成的高低不说,因真气之中凝练了煞气,诸般法术都连带着会有地煞之力,远不是开窍境界施展法术所能比拟。 这一步功夫若是在道门传承之中,师门大多会留存一些供弟子所需,所以并不多费功夫。但像余镜这般,就要自家辛苦出门寻找。 但凡煞气,俱都在极其污秽之地汇聚,余镜要凝练的煞气最为合用的唤作玄冥真煞,更是阴寒霸道。他本以为要到极其阴寒的地方才可寻到,在得了道兵之后,便想到从这无尽的通天河水底淤泥之中,命道兵日夜帮其收集洗练,再加上他的凝煞法门,这一夜下来,倒也勉强凝成一丝玄冥真煞。 只是若要按照这般速度,他若想把周身黄鳅真气尽数凝煞圆满,非要二三十年的时光不可。不过每日畅游通天河之余,手下道兵又都善于潜入水底,这一丝玄冥真煞倒也算的上是他畅游通天河的意外之喜了。 待得余镜把那一丝玄冥真煞凝练进黄鳅真气中后才缓缓睁开眼睛!此时天色已然大亮,万道光辉洒下,又平添了几分通天河的气势。 “咦?” 余镜睁眼望去,见那河岸处突出一块七尺来高的青石,青石光滑如镜,上面端坐一鹅黄道袍的道人,那道人白面无须,手持一截黄竹,正悠闲的钓着鱼儿。 那道人见余镜看他,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道长好生悠闲,小子乃是捕鱼出生,若是不嫌弃,这恰好有刚抓的几尾活鱼,道长这就拿回去罢!”余镜转身从船舱中拎了几尾今日的口粮,脚下一动,便踏水而行,来到道人身旁。 世间多奇人,余镜虽是到了要凝练煞气的地步,但也没脱得樊笼,仍旧有生老病死,又加上这黄袍道人气质不俗,他也想卖得一份交情。 “如此有劳这位小友了!”那道人也不客气,更不为余镜的身形所惊讶,伸手接过递来活鱼,笑道:“小友虽衣着朴素,但气质却似清风拂面,能以如此年纪跨入凝煞境界,想来师承不凡。贫道今日能得小友几尾活鱼,也是一番造化。” 余镜因得了那中年人的指点,不许说出传承门路,早在出门前便想好了说法,当下毫无迟疑的笑一声,道:“小子名唤余镜,乃是二十里之外小渔村人氏,因小时偶遇奇人,得传教诲,这才入了了修行门径。今日见道长道骨仙风,才冒昧打扰,还望道长恕罪。不知道长在那处道观修行,可否赐下道号,小子日后当登门拜访。” “余道友虽为俗家居士,但也是我道门中人,当可称呼一声道友。贫道青阳子,在添为青阳观观主,往日倒也受一方香火。”这青阳道人正是那锦三爷的师叔,今日本就来此特地等候余镜,没曾想这位“余道友”虽然年岁不大,但谈吐文雅,气质不凡,哪有那锦三说的不堪,是一个偷袭暗算的无赖。 余镜一听这道人说了道号,心头惊讶,看着青阳道人道:“原来是青阳道长,道长此番前来,是为了那青牛镇河神锦三爷的事儿罢。这事说来也是小子鲁莽,还望道长恕罪。虾先锋,你还不快快出来拜见青阳道长?” 这余镜最后的一句话却是对那河水下的虾先锋所言。 那虾先锋虽被余镜以龟蛇符箓收为道兵,灵智已失,但往日里种种到也记的清楚。那日里余镜见锦三爷逃走,心中也起了主意,这几日里倒也把那锦三爷的跟脚来历问个清楚。其中这青阳道人余镜倒是特意多问了几句,原因无他,只因这青阳道人的青阳观就在附近,想来那锦三爷逃走,若要寻求援兵,这青阳道人当属第一。 这青阳道人一身道行乃是凝煞圆满,余镜他即便有中年人的传承,太上龟蛇御气术的手段也是万万不敌。这关乎境界道行的差别,已不是法术手段所能弥补。只是倘若就这般因为恐惧而另寻别路,余镜也是不能。 修行求长生,但若遇事都避开的话,那怎得修行长生的逍遥? 青阳道人见一中年壮汉从河中分水而出,依他的眼光见识,当然一眼便可望见这中年壮汉的跟脚乃是虾先锋所化。当下心中也暗自忖道:“余道友所得传承当属正宗道门手段,这虾先锋虽被其收为道兵,但能在短短时日化作人身,也是一番造化。观其之前周身气机引动下有灵鳅显现,我倒是没曾听说。我之前怎就听信锦三那厮的言语,被猪油蒙了心,给他指了碧衣仙子的去处?” 不过余镜既然已经把话挑开,青阳道人怎又会藏着掖着,伸手拉住余镜的手道:“余道友光明磊落,倒是贫道显得小家子气了,这虾先锋既然已被道友收做了道兵,也是他的福缘,比跟在那我侄儿麾下要强上千百倍了。既是如此,道友岂能有罪?之前前几日贫道误信了我那侄儿的谗言,指点其去寻碧衣仙子来主持公道,余道友还需早日避过才是。”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8.凝煞 “多谢青阳道长言明,余镜感激不尽,只是若因此小事就行那躲避之事,修行路上我还能走上几步?”余镜哈哈一笑,毫不在意,继而又转了话题:“若是青阳道长不嫌弃,不妨上我那小渔船中小坐片刻,我这道兵虽然道行低劣,一身穴窍不过开了七八十个,但却也乖巧伶俐,烧起鱼汤来,也算得上是一种美味。等烧了鱼汤,你我二人在品尝一番这通天河鱼的鲜美?就不知道友可忌荤腥?” “如此甚好,有劳道友了!只是余道友也忒生分了些,唤我青阳道友即可!贫道虽是道人打扮,但却是不忌荤腥。”那青阳道人见余镜没有丝毫做做姿态,心中更是欢喜,道:“道友放心,若是那碧衣仙子前来,贫道定当上前分说仔细,不会让道友被人误会。” “青阳道友真乃高人也!”余镜反手拉过青阳道人,大笑着往那河中小渔船走去。 待一锅鱼汤烧开,余镜亲自盛了一碗递给青阳道人后,才笑道:“我出生山村,青阳道友莫要嫌弃瓷碗粗糙。” “自古英雄不问出生,道友虽初出江湖,但日后这江湖中定有道友的名号。”青阳道人接过瓷碗,先是细细品了一口,大叫了一声“好”,而后便仰头喝完碗中鱼汤。 “贫道食量甚大,也就不客气了!”说罢便自己那了汤勺,兀自往碗中舀汤。 余镜道:“青阳道友真性情!我曾听手下道兵有言,道友现今已是凝煞圆满,一身真气尽被练进了煞气,想他日运煞炼罡,玄丹指日可待。” “不怕道友笑话,贫道虽机缘巧合得了一卷道书,但道书上所载除了三十六种护身手段外,那根基法门却只有开窍筑基的法门,这凝煞法门还是在义父门下所求。”青阳道人闻言,脸上五官似乎拧成一团,愁苦道:“我那义父乃是扬州通天老祖,掌管一方水域,平素待我甚是深厚,只是义父手中也没有我这法门所对应的炼罡之法。” 余镜不由奇道:“不知青阳道友所得道书上所载的是何法门,炼罡之法怎会如此难求?” “那法门唤作灵鹤练气术,近五行之中的水行,义父所传我的凝煞法门也不是完全适合,只是凝煞无法,勉强以玄冥真煞炼化进真气之中。”青阳道人一边言明自家法门,一边在指尖迫出一道真气。这真气黝黑阴寒,在其指尖化作一指甲大小灵鹤,灵鹤飞舞,颇为轻巧。 “哦?我这到有一种炼罡法门或许适合道友。” 那中年人在传授余镜修行法门之时,并不死板,乃是引诸般杂家法门以开其眼界。这灵鹤练气术余镜虽未听过,但观那灵鹤飞舞,心中恰好想起中年人曾说过的一种炼罡的法门来。他这番言明炼罡法门并非他不懂人情世故,乃是他听到青阳道人的际遇后,不由得想到自家往后。那中年人所传他的法门也只到炼罡境界,至于后续,还需他自己来寻。 青阳道人之所以把自家事情向余镜全盘托出,一是因见余镜心中坦荡,虽一身灰衣,但举手投足都颇具华彩。二来,也有三分诉苦的意味。毕竟,他身为青阳观观主,受一方香火。门下道童当不可说,偶有一些香客居士,他也是一副神仙做派。 没曾想,余镜小小年纪居然有他苦等了十年功夫的炼罡法门。 一时间那青阳道人居然呆在那里,就连手中瓷碗掉落也不察觉。整个人除了惊讶怀疑之外,欢喜之情更是涌入心中。 余镜自明白青阳道人的感受,待轻声说了两句那炼罡法门之中的玄妙之后,便闭目微笑。 却说那青阳道人本还有一分怀疑,但在听了余镜的两句口诀之中,这点疑惑再也不存,当下一挥手便在两人之间出现了七个黄皮葫芦:“贫道本以为此生都将被困在凝煞境界,没曾想道友却是贵人,而且胸襟广阔,这七个葫芦唤作玄冥真煞葫芦,乃是贫道这些年凝煞的剩余。若贫道说的没错,道友的凝煞所需,定是这玄冥真煞,而今就送与道友了。” “青阳道友这是何意,你我一见如故,我听道友所言,急需这炼罡法门,这才把话言明。”余镜心中颇有不快,他本是雪中送炭之意,没想到却被青阳道人误会要拿捏与他,气道:“若是道友看不起余镜,自可就此离去,权当余镜高攀了。” 青阳道人连连挥手,苦笑道:“道友误会贫道了,贫道三十年前便到了周身穴窍大开的境界,后花费三年时间才从义父处求的凝煞法门,于十载前凝煞大成,这炼罡的法门贫道可谓是想了十载,盼了十载,一时得闻法门,心思凌乱,这才做出肮脏的事儿来。贫道见道友心胸广阔,乃是可交之人,若是道友不弃,你我结为自家兄弟如何?” 两人本都是修行中人,虽没有世俗中那般礼数,但此番情投意合,便双双跪在船中,以苍天为鉴,厚土为凭,结为异性兄弟。 磕头之后,两人便携手站起,相视大笑。 “小弟余镜双亲早故,只有那传我修行法门的大叔被兄弟认作了亲人,可是大叔早已离去,此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小弟本以为此生孤苦,没想到如今又多了大哥一个亲人,小弟余镜拜见青阳大哥!” 忽地,余镜又翻身拜倒,言语之中已有些哽咽。 青阳道人虽看上去不过三十岁的年岁,白面无须,但实则已知天命了。若是按照年岁来算,足足能做余镜的祖父。不过修行求仙,年岁不管,只问道行境界。虽之前他误听那锦三侄儿的言语,以为余镜是一无赖偷袭之辈,没曾想见面才知其心胸坦荡,光明磊落,是可结交之人。 余镜这方拜下,青阳道人授了礼数,才便伸手扶起,笑道:“你我兄弟今日相聚,乃是前世的福分。法宝不拘能傍身护道,亦能助涨修行。为兄见贤弟已得了真传,但为何却无一趁手的法宝?” “大哥见笑了,小弟虽知法宝一说,但却无炼制法宝的材料,日后若是有缘,想来小弟也能炼就以趁手的法宝。”余镜尴尬一笑,又道:“大哥你且坐下,小弟这就把那炼罡法门告知大哥。” 青阳道人挥手间,手中便出现一通体银中泛金的钵盂,这钵盂一出现,便流露出一股极其冰寒的气息。只见青阳道人道:“炼罡法门一事稍后再说也不迟哩,我等虽是修行中人,少了凡俗繁杂的礼数,但既然为兄受了贤弟一拜,那为兄也当还礼才是。这钵盂乃是以北极寒沙和一些其他材料所铸,乃是为兄性命交修的法宝,想当初为兄可是九死一生才得了那北极寒沙。贤弟现今尚无趁手的法宝,为兄无能,不能帮贤弟炼制法宝,但当初的北极寒沙却也还剩下数百来粒,这就送与贤弟了。” 说罢,青阳道人把那钵盂翻下,顿时便有一粒粒银中带金,寒气充盈的北极寒沙落下。这北极寒沙刚一出来,便被青阳道人以真气法力包裹,缓缓飘到余镜身前。 “如此,便多谢大哥了!”余镜也不矫情,双手十指连弹,顿时便有数股黄鳅真气喷涌而出,一股脑的包裹了那数百粒北极寒沙。 青阳道人见余镜收了北极寒沙,才笑道:“贤弟尚需稍稍祭炼一番,收到自家丹田气海之中才是,以免这寒沙失了灵性。” “既然如此,有劳大哥稍等片刻。”余镜闻言,便盘膝坐下,开始以自家黄鳅真气祭炼手中的北极寒沙。 青阳道人也不闲着,道:“你我兄弟所修法门虽然不同,但皆属水行,这北极寒沙乃是庚金之气凝结,其中又夹杂了玄冰寒气,收到自家丹田之中后,因五行相生,在日夜温养间,也能助涨自家真气。”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余镜已把那北极寒沙尽数收进自家丹田气海之中,而后毫不迟疑,便把那炼罡法门一字一句的告知青阳道人。 这炼罡法门虽是玄妙,但青阳道人片刻间便明白其中窍门。他此番得了法门,心中哪里还能容下他物,只来得及对余镜说上一句:“贤弟勿要生分,那玄冥真煞为兄要之无用,贤弟只管取用。” 便开始搬运法门,争取早日跨过炼罡境界。须臾间,周身便显现出一股悟道的气息。 余镜摇头苦笑,从一旁拿出一个玄冥真煞葫芦后便出了船舱。 他手下那虾先锋倒也伶俐,虽没有他的吩咐,但却把小渔船引到岸边,拴了缆绳,兀自又潜入河底为自家老爷洗练玄冥真煞去也。 余镜也不敢在小船中打坐运炼真气法力,深怕在气机感应之下影响了哥哥的修行,便踏步来到那青石上。当余镜坐定,先是把玩了一番手中的玄冥真煞葫芦后,才缓缓把心神沉淀在自家丹田气海之中。 那北极寒沙在其丹田其中聚成一团,散发出让人心悸的寒气,就连一旁盘旋游走的黄鳅似乎都呆滞了不少。但在这源源不绝的寒气下,那黄鳅真气像是得到了淬炼,每一刻都精炼不少。与此同时,那一团寒沙在真气滋养中,灵性缓缓增强,虽不能做到聚散由心,但想来也无需多久时日。 待周身真气调至完美,余镜才把那玄冥真煞葫芦打开。 那玄冥真煞葫芦不过巴掌大小,但却有二三十斤的重量,沉甸甸,摇动时传出一股水响。余镜知晓,这乃是玄冥真煞被自家大哥洗练到了极致,才有的聚气成水的现象。 当那葫芦一被打开,便有一股小手指粗细,精黑深寒的玄冥真煞涌出。余镜也怕浪费,翻手又把葫芦盖好,只留几寸长短的玄冥真煞,而后张口一吸,那玄冥真煞便被其吸入腹中,以心法祭炼进自家黄鳅真气之中。 这股玄冥真煞精存至极,即便余镜凝练煞气的法门玄妙,但也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堪堪炼进自家黄鳅真气之中。紧接着,余镜继续依葫芦画瓢,又把那玄冥真煞葫芦打开,放出一股玄冥真煞出来。足足四五个时辰过去,余镜才炼化了十余股一般大小的玄冥真煞。 “呼!” 一口浊气吐出,余镜只觉得自家黄鳅真气比凝煞之前沉重起码三倍有余,丹田气海中恍若悬了一枚铁砣,沉甸甸。稍稍搬运真气,这黄鳅真气居然只得平常十分只二三灵动。 修道求仙,先是以法门不同,需开根基窍以沟通天地元气。余镜所习的黄鳅真形图,开的便是那黄鳅七窍。而后才能以这七处穴窍来沟通四周天地水精之气以打通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窍,真气运炼周天。 此步功夫,修道中人又叫周天功夫。 若是放在凡间,一身功力已算得上当是一等一的高手,只是修道中人少有人去习那凡间武艺。 武人多争斗,喜杀伐之道。 求仙为长生,爱逍遥自在。 若让一开了周身穴窍的修道人和凡间武人正面对方,十几个修道人也不是凡间武人的对手。 在开了周身穴窍,真气运炼周天之后,便可凝炼诸般煞气于真气之中,进而炼煞成罡。此番凝煞炼罡,又唤作炼法之境。但凡到了这步功夫,举手间带天地之力,不拘是法术神通,均超越周天境界数十倍,已不是凡间武夫所能对敌。 余镜此番凝炼了十来股玄冥真煞,虽离凝煞大成,炼煞成罡的功夫还差十万八千里,那黄鳅真气已不是之前可比。若是此番再施展那聚水成兵的功夫,所聚兵刃不仅会凝练十数倍,并且还有玄冥真煞的阴寒气息一会充斥其间。 只是他方才凝煞,新成的黄鳅真气尚未运炼周天,还需细细打熬,便能继复以往真气运转由心的地步。余镜虽是第一次凝煞,但那中年人早把此番种种告知与他。见青阳道人仍旧在船舱之中炼煞成罡,他便盘膝不动,心思沉淀丹田之中,运转心法,调动黄鳅真气运炼周天。 功行九转,当余镜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已是傍晚时分,青阳道人也早已醒来。 “贤弟,想来那碧衣仙子也不能一时半刻到来,不如先到我那观中小住几日,哥哥虽得了法门,但还有几处疑虑需贤弟解惑。”青阳道人甚是开心,见余镜收功,便笑道:“只是贤弟这代步小船放在此处恐有不妥,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余镜见青阳道人周身被一股灵动之气缠绕,整个人似乎都年轻了几岁,知晓这是自家哥哥炼煞成罡有了小成才有的气象,道:“大哥相邀,小弟哪敢不从,这小船本就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再说还有自家道兵看管,放在此处应当无妨。此番大哥炼煞成罡,只是半日功夫便有如此境界,真乃旷世奇才也。”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9.难言之处 “贤弟莫要嘲笑大哥,我只因困在凝煞一途十余载,才有此番厚积薄发,方能在半日之间窥了门径,今日之后,他日若要炼罡大成,不知还需耗费几个春秋才成哩。倒是贤弟却在短短时日便周身真气如铅汞一般,汩汩做声,才是旷世奇才呐。”青阳道人抚掌道:“既然贤弟应允,我们这边上路罢。” “你我自家兄弟,也莫要在此互夸了罢!”余镜哈哈一笑,召回那虾先锋交代了几句后便和青阳道人并肩而行,往那青阳观方位而去。 那青阳观离此地有五六十里的路程,若是常人,脚程快的也要一日光景,但余镜与青阳道人皆非凡俗。只见那青阳道人微笑不语,脚尖点地,衣袖飘飞,手持一柄拂尘,一步过去,人已在一丈开外,恍似仙人,凌空虚渡。 余镜见哥哥这般,一手提着七枚玄冥真煞葫芦,虽不似青阳道人那般飘飘欲仙,也使出那龟蛇八步的功夫。但见其一步踏出,沉稳落地,仍如正常行走,脚下一丈地面却似缩小成了一尺之地,整个人也到了一丈开外。 他在初习太上龟蛇御气术时,那中年人就曾有言,若是这龟蛇八步大成,八步之间当可遨游四海。余镜现今离“八步之间,遨游四海”的境界差了不知多远,但一步落下,缩一丈为一尺却也难不倒他。 “咦,没想到贤弟居然有如此高明步法。”青阳道人有心考校自家弟弟,没想到却见其有如此玄妙步法,心中惊奇。 余镜笑道:“哥哥身法恍若飞仙,弟不及也,不知哥哥这步法是哪种功夫。” 二人虽你一言我一语,但脚下却是丝毫不停,两三句话的功夫,身后通天河便没了影踪。 “我这身法名唤灵鹤游天功,虽讲究灵鹤游天,但哥哥资质驽钝,现今也只能做到如此。倒是贤弟你,以如此凝煞之初便能有如此威能,想来也是玄妙莫测。”青阳道人挥动,整个人又往前行了数丈距离。 余镜接道:“我这步法唤作龟蛇八步,乃是那太上龟蛇御气术中的傍身之法,只是小弟修行时日尚短,还未得其中精髓。若是哥哥想学,小弟现下便出给哥哥听。” “没想到贤弟所习的便是真武观中流出的太上龟蛇御气术,这法门流传甚广,只是大多都残缺不全,多为十之一二,能有十之二三者已是大幸,不知贤弟所得能有几层?”青阳道人闻言,心中微动,又道:“愚兄所得三十六种傍身之术虽不及那太上龟蛇御气术,但法术贵精不在多,,贤弟好意大哥心领了。” 余镜对青阳道人毫不隐瞒:“小弟所得太上龟蛇御气术中除了那根基法门外,其余如这龟蛇步法,统摄道兵之法,御气成兵之法,祭炼法宝之法,降妖伏魔之法,趋吉避凶之法等诸般傍身之术皆有所得。咦,哥哥这道观虽然不大,但却清净自然,甚善修行练气,倒是一处好去处。” 说话间,两人便来到青阳观门前。青阳观因地处偏僻,观中只有两个道童,所以门前并无通报之人。 青阳道人停在门口并未进去,而是转头正色看着余镜,道:“愚兄不知所传贤弟法门之人是哪位高人,但贤弟所修根基之法却不是那太上龟蛇御气术中的法门,想来那位高人也不是真武观中的真人。能传下如此诸般傍身法门,却远非我等可以揣测。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贤弟切勿忘记,对于我等无师门传承的人来说,这其中的诱惑何其之大。他日行走江湖,贤弟万万不可告知他人你得了如此之多真武观的傍身法门。” “多谢哥哥指点!”余镜虽一手提着玄冥真煞葫芦,但也双手抱拳,躬身行了一礼。 青阳道人一手拉过余镜,抬步便跨过青阳观的大门,笑道:“自家兄弟何须客气,贤弟既然有此机缘,也当该告诉贤弟一个鱼跃龙门的消息哩。” “鱼跃龙门?”余镜闻言,神色一动,道:“哥哥莫要在那卖关子,还是赶紧告诉兄弟。” 青阳道人笑道:“不急,且让为兄唤道童前来烧几个小菜,你我兄弟边吃边谈也不迟哩。” 青阳道人这方话音刚落,那边就有声音传来:“原来是观主回来了,不知观主此去可否顺利?观主可知,我等的好生辛苦呐。” 余镜抬眼一看,却是两个同样身穿鹅黄道袍的道人出现。只见这两人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身材矮胖,正在那偷看自己。 “观主,这位小哥是?”那矮胖少年道人见青阳道人身旁还有一位,连忙问道。 至于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却是一位大约三十多岁许的中年人。中年道人长相凶恶,从左眼角处有一数寸来长的疤痕,那伤疤狰狞,恍若一条大蜈蚣趴在脸上。在颏下还留有寸许黑须,如钢针一般。 青阳道人道:“这乃是我的结义弟弟,是你们的叔叔!” “云鹤拜见叔叔!”那矮胖少年性子跳脱,口舌也快,虽说拜见,但兀自站在那里笑嘻嘻的说道:“叔叔面生的紧,云鹤之前可从未见过,此番倒是第一次拜见。” 这小胖子好生无赖,言下之意便要让眼前这年轻的叔叔赏赐他第一次见面礼哩。余镜可是一穷二白,虽听懂这矮胖小子的意思,但也没甚法子,只好笑道:“云鹤侄儿有礼了!” 那云鹤小胖子见这叔叔如此不上道,哪里还会啰嗦,只得讪讪再在那里。 至于一旁的中年人,在两人说完之后才双手抱拳,只说了句:“长风见过叔叔!”便再无下文。 一旁的青阳道人随口吩咐云鹤长风两人去厨房炮制酒菜后,才拉着余镜往后堂厢房走去。青阳观本就不大,不过片刻功夫青阳道人和余镜便在后堂中坐下。 “哥哥,刚刚那云鹤长风两位侄儿倒是各有特点,难不成便是哥哥选的传人?”余镜道:“云鹤侄儿倒也罢了,只是那长风侄儿一身杀伐之气裹身,当不适合修道呐。” 青阳道人点头:“贤弟言之有理,这长风本是一家世俗武林门派铁枪派的门人,只因抱打不平,屠了一恶霸满门后,被逼的走投无路来到观中避难,我见其一身正气,便留他在观中做一个道童,顺道磨练心性,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磨去一身杀伐之气。” “哥哥真是慈悲心肠,普度众生啊!”余镜不由得感慨:“虽说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但若无哥哥这般慈悲之人引导,世人又能有几人可一窥修行之门?对了,不知哥哥之前说那鱼跃龙门的好消息是甚,真是急煞小弟也。 青阳道人抚掌大笑:“没曾想贤弟也是个急性子。贤弟既然得了那太上龟蛇御气术的法门,想来对真武观也有所了解罢。” “不瞒哥哥,小弟虽偶尔听过几句,但却无甚了解,还望哥哥言明。”余镜苦笑不已。 青阳道人道:“我等修行中人,皆分五行,这之中便有五家门阀凌驾在众多门派之上。这五家各属一行,乃东海碧游宫,南极火焰山,西荒不老谷,北冥万剑宗,中州凌霄殿。五家之中水火木金分掌四方,以定四极。凌霄殿得天独厚,统摄中州亿万人杰。” “哥哥说这么多,不知道和那真武观有甚么关系?”余镜不解。 “五家共尊真武观,真武观有老神仙,老仙门前十三子,皆是长生仙家人;门人慈悲教众生,龟蛇御气能传承。若把龟蛇随身绕,凝煞炼罡可进门。”青阳道人神情萧索,一首孩童般的歌谣缓缓唱出,直让余镜哑口无言,睁眼愣在那里。 当余镜正沉浸在青阳道人的言语中时,那云鹤也不叩门,直径笑嘻嘻的端了几样小菜和一壶烧酒进屋。按下念头,兄弟初聚,把酒言欢,此间琐事暂且不表。待酒足饭饱,两人也到了修行功课的时辰,青阳道人便安排余镜在西方的一间厢房住下。 当下几日,余镜每日里和青阳道人说法论道,凝煞练气,好不自在,为等那碧衣仙子前来。 却说那余镜于闲暇之时倒也没有因辈分差异,而是找来长风道人求取长枪武艺。凡间武学,虽因杀伐而生,但也有可取之处。那长风并无藏私,但凡余镜有问,他都尽力解答。又三日,正直清晨光景,当余镜聚气为枪以枪法和长风厮杀的不分上下时,青阳道人便兀自前来寻他。 “贤弟这一手枪法好生漂亮,若是去参加武举,当该是拔得头筹哩。”青阳道人见余镜手握水晶长枪或翻或挑,或刺或挡,虽无那长风的一身杀气凛然,但无不浑然天成,毫无丝毫破绽。 余镜见哥哥前来,挥手间便散了手中长枪,脚下一动便脱离了战场,来到青阳道人身前,笑道:“哥哥莫要笑话小弟,这凡间武学虽然精妙,但也只能起到锻炼体魄使用。小弟学来,也只为增加几两力气,哪会去考甚武举。” 长风见两人聊的自在,也不打扰,便悄悄退走。 “贤弟,为兄那锦三侄儿迟迟未请得碧衣仙子前来,我等这般等待也不是办法,修道长生当该心无挂碍,怎可终日记挂等人的心思?”青阳道人心中早有计算,接着说道:“不若贤弟与为兄一起往那碧波潭走上一遭,了结此番因果。若是我那侄儿没有寻到碧衣仙子,你我权当拜会仙子了,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余镜晓得哥哥是为自己打算,心中甚是感激,笑道:“我辈修行当该迎难而上,哥哥一番好意,小弟怎敢不从?只是小弟出来也有几日,那几个道兵还需回去交代一番才是哩。” “贤弟无需如此,些许跑腿小事,待哥哥唤长风前去交代一番便可。”青阳道人道:“现在天色尚早,不若你我兄弟这就出门,那碧波潭为兄去过几次,不过区区一百三十里,半日即到。” 余镜也不犹豫,点头答应。 待青阳道人吩咐长风几句后,便于余镜出了观门,往西方而去。 呼呼半日光景,当金乌高悬头顶,两人便离那碧波潭不远。 “咦,此处怎有如此多的凡人?”青阳道人远远望去,只见那碧波潭处居然有二三十个人儿。那些人儿多是一身灰衣,做家仆打扮,一动不动跪在那里。 碧波潭方圆丈许,孤零零的坐落在那里,潭面平静,无一丝涟漪。 青阳道人于余镜一同来到这碧波潭前欲了结那锦三的事儿,没曾想却见到潭外却是跪了二三十个不懂修行的凡人儿,让二人顿感惊讶。 “哥哥且稍等片刻,待小弟前去问个明白!”余镜笑了笑,便跨步往那碧波潭走去。 余镜和青阳道人本离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儿有二三十丈的距离,但数步之下,他便来到一众人身侧。他一身灰布衣衫,一幅农家渔夫打扮,又加上行走起来虽一步十丈,但却无其他气象。 “这位大哥,不知你们所为何事,为何要跪在这里?”余镜蹲下身子,轻声向一个看上去颇为老实的中年汉子询问。 那中年人也不知跪了多久,满脸疲惫,待听见余镜的话儿后,抬头看了看,才答道:“这位小哥不知,我家老爷孝心,听说碧衣仙子慈悲,带着我等不远千里来到此处,为的便是求上一颗仙丹治病哩。咦,小哥是这方人士吗?不知有没听说过碧衣仙子?” 余镜闻言,抬头一看,却间那潭便跪了一位身穿锦衣,后背宽大的人儿,想来便是这人口中的老爷了。只是他心中不解,这求丹治病和孝心有甚关系? “多谢这位大哥,那碧衣仙子的谁没有听说过,就是不曾见过罢了。”余镜笑道:“你家老爷相隔千里都能来此求丹,真是不易,不知这位大哥可否见过那碧衣仙子?” 那中年人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一股子兴奋之色,把疲惫都冲淡了三分:“小哥有所不知,俺张老根活了半辈子自问什么姑娘没有见过,但那碧衣仙子却是俺见过的女子之中最为漂亮的,怎么说呢,恐怕仙女也不过如此了罢。对了,若是小哥想见到碧衣仙子的容貌,只需等上两个时辰,那仙丹就炼好了,到时仙子自会出来的。只是” 说着,张老根居然便的吞吐起来! “哦?不知张大哥有甚难言之处?”余镜闻言,又道:“若是不方便说的话,小弟也不勉强张大哥。” 张老根讪笑:“哪里,只是前些日子从外面突然来了一道红光,红光落下,却是一满身红鳞的人儿,以俺张老根的猜测,这人八成是什么妖怪,若不是老爷还跪在这里,俺们早就跑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10.几分手段 “不知那满身红鳞的人现在何处?”余镜知道这满身红磷的人就是锦三,他此番到来为的便是了结那锦三的因果,当然要问个明白。 张老根道:“那妖怪虽然一身妖气,但却是个吃素的,来到潭边只是问了这地是不是碧波潭,便又化作红光进了潭中,到现在也不见出来哩。” 好家伙,感情这锦三爷在碧波潭中做客呢! 当下余镜又闲聊了两句便起身告辞,回到青阳道人身边。 “贤弟,可有甚消息?”青阳道人笑道:“这些凡人为何要在此跪拜?” 余镜把那张老根的话简单的说了下,又疑惑道:“哥哥,那碧衣仙子到底是何来路,为何这些个凡人居然不远万里来此求药?” “贤弟有所不知,这碧衣仙子可知不简单哩!”青阳道人眼中流出一丝羡慕,道:“真武大仙有十三弟子,其中第七弟子乃是灵虚真仙,灵虚真仙早已是长生仙人,逍遥自在。那碧衣仙子不是旁人,正是灵虚真仙得道前,在世俗留下的的第七代玄孙女。” 余镜心头大震,但转念间便发现其中不对:“既然这碧衣仙子乃是那灵虚真仙的后人,为何会在此处开辟家业,做一个无根无依的修行中人?” “贤弟有所不知,碧衣仙子心高气傲,不喜别人说她受了灵虚真仙的庇佑,这才孤身一人出了真武观。”青阳道人道:“想我等无门无派之人,哪个不是眼巴巴的望着自家有朝一日能够入的真武观的大门?” “碧衣仙子的确使人佩服,我等男儿不及也!”余镜也是心有感慨:“何况这碧衣仙子也有大慈悲心肠,浪费自家修行时间炼制丹药,更是少有人能够比拟!” 青阳道人点头:“不错,这碧衣仙子虽还未结成玄丹,但每当历练红尘之时,凡人但有疾苦,她都会前去帮忙,或许这便是和她少时的机遇有关吧。” “少时的机遇?”余镜不解。 青阳道人摇摇头:“此间事为兄也不甚明了,只听旁人说这碧衣仙子少时甚是疾苦,好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若不是那灵虚真仙心血来潮,下山救了碧衣仙子,恐” 二人闲聊了几句,便就地坐下运炼真气,静待那碧衣仙子出来。 两个时辰的时间转瞬即逝,当余镜又炼化了几股玄冥真煞,功行九转后,那碧水潭忽地有了变化。只见那原本平静的水面忽地泛起阵阵涟漪,而后不等四周跪拜之人惊呼,那潭水便分作两半,而后便有四道身影缓缓升起。 余镜离的较远,看的不甚真切面目,但也知晓那其中一身穿碧衣,身材玲珑的玉影便是那碧衣仙子。只见碧衣仙子脚踏朵朵莲花,手中托了一物,缓缓飘到那跪拜在地上,身穿锦衣的人儿面前。 余镜腰间挂了三个葫芦,转头看了一眼青阳道人:“哥哥,既然碧衣仙子出来,那锦三爷露了身影,我等这边去吧。” “大善!” “万三今日能的仙子慈悲垂青,炼制仙丹,他日定当为仙子建庙烧香,以显仙子无量慈悲之心!” 当余镜和青阳道人来到碧波潭前,便听见那身穿锦衣的男人语气激动的叫道。 “沈员外无须多礼,还请快快起身,若无员外常年行善,那扬州百姓哪有今日的好日子过活?只是碧衣道行有限,沈老爷子乃是当世大善人,可惜是寿元到头,碧衣心中甚感惭愧。”碧衣仙子声音温婉,把手中的盒子交到沈万三手中,交代道:“此次碧衣共炼制九枚丹药,员外每三日服食一粒,一月后尊夫人便可怀上孩子,也算是了却沈老爷子的心愿。” 沈万三虽是富甲一方,又已经人到中年,但听其提到自家老父,也心中悲痛,伏地痛哭:“可怜老父一生行善,但也逃不了黑白无常的勾魂锁,躲不去阎罗王的索命贴,万三该死啊!” 其身后家仆一见自家老爷痛哭,也纷纷大哭起来,把这碧波潭弄的是哭声震天,愁云惨淡。 “兀那余小贼,你还敢来,今日俺定不于你干休!” 就在一众凡人痛哭之时,青牛镇河神锦三一身红磷,使出一个弄水的神通,脚下水浪翻滚,双手变爪,往余镜抓来。 话说那锦三一见余镜顿时便火冒三丈,耻辱怨恨一起涌出,不顾其身边的乃是自家叔叔青阳道人,操弄法术就往余镜袭来。只见锦三整个人好似化作一道红光,变爪为掌,提着一巴掌大小的火红鳞片,看样子正是从自家身上蜕下的鱼鳞。 余镜一身手段本就不在锦三这厮之下,何况这几日间他一边凝练玄冥真煞,一边和青阳道人说法论道,道行境界早非昔比。但见其脚下一动,整个人便来到青阳道人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锦三。 “咳,侄儿莫要如此,现都是自家人了!”青阳道人哪里不知道他这么结拜弟弟的想法,没想到看上去淳朴的人儿,居然会如此滑头,不过现状如此,他也不能站在那里不说话,只好上前一步,道:“侄儿那虾先锋已被余镜贤弟收做自家道兵,也算是得了机缘,我看” “叔叔,你怎帮外人说话?”那万万没有想到青阳道人会出来说话,不解的在那狂叫:“这小贼欺俺太甚,今日定不与其干休,叔叔若是还认俺这个侄儿,就请叔叔出手擒住这厮,好让侄儿把其剥皮抽筋,以慰侄儿前日所受之辱。” 青阳道人见锦三惨烈,兀自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余镜一见,也不想为难自家哥哥,暗叹一声便从其身后站了出来,叹道:“青牛河神,你我本无冤无仇,那日余某不过是在船中唱了一首小曲,你便差遣麾下先锋前来与我为难。余某虽无杀伐之心,但也有自保的手段,那虾先锋欲取我性命,某家也不能任由宰割。今日余某与青阳哥哥来此,便是为了了结此番因果,碧衣仙子慈悲,还请仙子为余镜主持公道!” 说罢,便双手抱拳,遥遥对那碧衣仙子行了一礼! 碧衣仙子本在那里细听余镜和锦三的恩怨,没想到这余镜言辞诚恳,居然让她出来主持公道,当真大出她的意料之外。那锦三前几日来到她碧波潭中让她为其讨回麾下先锋,她当时正是炼制丹药的紧要关头,便没有仔细打听,本曾想待沈员外的事了之后,再仔细询问一番锦三的事儿,没想到这一出来便遇到青阳道人和余镜来到碧波潭前。 青阳道人与她也有几面之缘,虽一直困于凝煞境界,但为人坦荡,平素也出手帮助百姓,倒是与她算的上是志同道合。她虽对锦三和余镜的事儿不甚明了,但现下也明白个大概。 当下催动脚下莲花,缓缓飘至两人中央,先是对青阳道人行了一礼:“青阳道长来我碧波潭为何要在外面等候,碧衣因炼制丹药怠慢了道友,还望道友恕罪。” “仙子慈悲,青阳哪敢怪罪!”青阳道人现今一身煞气已有三分被炼成了罡气,整个人的气势已大不相同于以往,苦笑道:“一方是贫道的侄儿,一方为贫道的结拜贤弟,为了不偏袒任何一方,此番我这锦三侄儿和余镜贤弟的事儿倒是麻烦仙子了。只是这事儿恐有误会,我这贤弟为人坦荡,还望仙子明察” “叔叔!”锦三连忙叫了一声,把青阳道人的话噎在口中。 “仙子,这厮抢俺先锋,辱我甚狠,你要为锦三做主啊!”锦三知道自家手段本就不及余镜,现青阳叔叔又两不相帮,心中也乱了方寸。这一见碧衣仙子来此,便大哭跪地,求碧衣仙子为其做主。 余镜亦是上前一步,道:“仙子慈悲之心余镜亲眼所见,若是仙子有甚吩咐,余镜莫敢不从!” 碧衣仙子向来耳根破软,听不得这些话,若是余镜和青阳道人不来,她倒是在听了锦三的话后去那通天河为其讨回虾先锋,但现今两人前来,言语亦是诚恳,到让她毫升为难,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师姐慈悲心肠,为那沈员外之事,已然炼了月余丹药,想来也是疲惫了,不若此事就交给师弟来处理如何?”忽地,一小道人从碧波潭上踏水而来,正是之前和碧衣仙子一起出来的身影。 这小道士披道袍挂玉佩,踏云鞋带月冠,持拂尘负长剑,端的是离尘脱俗,飘飘欲仙。虽于那不言不语,面带微笑,淡然无为,但在场众人亦是能够感受到那股视万物为刍狗的傲气。 “那就有劳宋师弟了!”碧衣仙子正感头疼之际,一听见有人帮忙,顿时便欣喜应允。 这小道士含笑点头,便转身看着余镜。 “余道友,小道宋安柏,添为真武观门下一个修行弟子,今日能得见道友也是万分荣幸。恩师常教导小道,众生万物皆为平等,小道一直都秉承修持。这锦三虽是卵生带鳞的畜生,但道友也不该强掳其手下先锋,还望道人可怜这厮艰难,放那先锋回归旧主,小道在此拜谢了!”这名唤宋安柏的小道士一番话说来那叫一个慈悲心肠,不卑不亢,让在场众人纷纷暗自点头。 和余镜相仿,宋安柏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但却生了一副剑眉星目,举手投足间虽充斥一股子傲气,但也气质潇洒,言语得体,礼数周全,让人顿生好感。 莫名的,余镜心中烦躁,滋生出一股嫉妒心思,冷言道:“若是余某不应呢?” “哈哈,终究是余道友抢人手下先锋,倘若道友不应,小道只好厚颜试试道友手段了!”宋安柏哈哈一笑:“若是小道侥幸胜了一手,还望道友体谅小道的一番苦心,放那先锋归附旧主罢。” 余镜不语,眉头微皱,转头看了一眼青阳道人,只见青阳道人面色沉重,微微摇头,只示意余镜莫要应敌,却也没有言语。 “如此,余某便讨教宋道友高招!”余镜哪里不知青阳道人的心思,这宋安柏乃是真武观门下,想来一身手段惊人,他或可不敌。只是若任由人几句话就让他把自家道兵想让,也是万万不能。 说罢,余镜搬运黄鳅真气,来到一处空地,施展出太上龟蛇御气术中御气成兵的手段。 眨眼功夫,在场众人只觉得四周水精之气汇聚,于那余镜手中聚成一杆长枪。这长枪晶莹剔透,周身有黄鳅雕刻其上,散发出一股子深邃冰寒之气。此次手段,比之前在通天河上和虾先锋对战时高明了数倍。 “没想到余道友也学了我真武观的道统,就是不知得了几分手段哩。”宋安柏嘴角微扯,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不屑神色。 说话间,也施展出那聚气成兵的手段,汇聚四方水精之气成了一杆长枪。这枪身亦是晶莹剔透,但上面却有龟蛇盘绕,灵动游走,透出一股堂皇大气。 光论卖相,比余镜那杆要超出许多。 他们这方使出手段,可让四周凡人大开了眼界。一个个神情之中出了兴奋之外,还参杂了一丝恐惧。想他们半身劳作,哪里见过这种仙家手段? “感情这位小哥乃是仙家真人,真是人不可貌相。”那张老根躲在众人身后,脸色可谓是好看的紧呐。 一旁一人听到,便问:“咦,老张,你认识那位真人?” 张老根哪里还敢议论,苦笑着摇头挥手,却是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话说余镜见宋安柏亦是在挥手之间使出聚气成兵的功夫,心中也有较量一番的意思。但见他脚下一动,一手托抢,左跨半步,便往宋书柏肋下刺去。 宋书柏本出生于官宦之家,之因天生一副修道的根骨,才被真武观中度化修行。他修行至今已有三载时间,不但周身穴窍尽开,根基亦是打的极其牢固,此番因为凝煞在即,教他老师怕其修行太过顺利,心性恐有不妥,这才给了他一个任务,命其下山来碧衣仙子处传训。 他来到碧波潭也有些日子,只是那碧衣仙子一直在炼制丹药,他只好在潭中等候。恰逢前几日锦三前来,两人聊了几日,锦三添油加醋,在其面前把余镜说的是卑鄙无耻,偷袭下流,极为不堪,所以此番才上前为锦三出头。 那太上龟蛇御气术上诸般护身法术他皆有所修,习的根基法门亦是其中所载,可谓是得了正统传承。在他心中,像余镜这种只是偶然的了一些残缺法门的人儿,哪里有资格在他手中过招,配做他的敌人。 只是这余镜霸道,居然出手抢人人手下,他当人不能不管。 只见宋书柏把手中龟蛇长枪一挥便荡开了余镜的黄鳅长枪,而后枪尖抖动,缥缈如九天星光,瞬间便笼罩余镜胸口大穴。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11.符箓 在宋书柏心中,即便这余镜已经开始凝煞,但也不配他用法术。既然余镜以凡间武学对敌,他宋书柏也不是没有手段。他这枪法乃是得至真武观,枪尖所致虽无半分杀伐之气,但却有另一种凌驾于众生的气势。 余镜所使的枪法乃是得至青阳道人门下道童长风的枪法,这枪法本身就是应杀伐而生,更是极其精妙,只是他乃是修行中人,所以这般使来杀伐之气只有三分,其余七分乃是稳重枪势。 只见余镜手中黄鳅长枪一摆,刹那间挽出九朵枪花,和那宋书柏的枪尖对在一起。 “余道友好精妙的枪法!”宋书柏夸赞了一句,后退两步,手中长枪顺势一抖便忽地脱手而去,化作一道晶光往余镜咽喉处袭来。 余镜知这枪式厉害,双脚纹丝不动,只把手中长枪舞的泼水不进,欲拨开刺来长枪。 只不过那宋书柏的长枪一到余镜身前,便忽地变做一根水晶长绳,这长绳虽只有拇指粗细,但却灵动异常,呼吸间便在余镜周身绕了三圈。 余镜手中长枪虽然力大,但却完全不得着力,拨不开绕身长绳,被捆了个结实! 宋书柏一见自家手段建功,也不继续施展手段,而是微笑站在那里:“余道友手段当真不凡,只是这御气成兵毕竟得至我真武观,小道侥幸胜了一手,还望道友信守承诺,让那虾先锋回归旧主罢。” “你以为这般手段便能困住余某?”余镜见宋书柏如此托大,当下心中冷笑一声,手中长枪忽地化作一团水精之气,而后催动丹田之中那道黄鳅真气,顿时间便有阵阵寒气透过他三百六十五处穴窍冒出,寒气于那团水精之气一融合,便化作一条丈许来长,活灵活现,如寒冰铸就的黄鳅来。 这寒冰黄鳅方一出现,摇头摆尾,先是张口喷出一股白蒙蒙的寒气,把困在周身的水晶长绳冻成一根冰绳,而后一个摆尾,便把那冰绳拍碎。而后黄鳅也不消散,只在其周身盘旋游走。 这寒气正是余镜凝练了玄冥真煞和那北极寒沙中的寒气汇聚而成,想他一身真气已经凝练了四葫芦玄冥真煞,离大成只有七分,端的是霸道无比! “余道友好霸道的手段!”宋书柏脸色一变,便欲上前施展手段。 就在此时,那碧衣仙子忽地叹息一声:“宋师弟,余道友,你二位已交了几手,何不就此罢手,非要争的个你死我活么?锦三道友,你因麾下先锋小妖被余道友收为道兵,所以才有此番因果。想余道友习的乃是那太上御气术中的道兵法门,这法门碧衣也有所了解,端是玄妙无比,既然已被收为道兵,那是再也要不回来了。若是锦三道友不弃,碧衣潭中还有几个家仆,这就送于道友如何?” “碧衣仙子慈悲!”青阳道人在旁一听,心中甚是感动,上前一步对着锦三骂道:“侄儿,既然仙子说话,你还在那里计较甚么,还不快快拜谢仙子恩德?” 这锦三虽是鲤鱼成精,但也甚是精明,当下便收了哭声,跪地拜谢。 且说那宋书柏一见碧衣仙子出面调停,哪里还会再为其出头?在他心中,这锦三不过是个卵生带鳞的畜生,之前出面,不过是见余镜一幅乡巴佬模样,不知其深浅,又加上他秉承老师教诲,心中念一个公道,这才出手和余镜施展手段。 在听见碧衣仙子所言之后,才想到那锦三麾下恐被余镜以太上龟蛇御气术中的道兵法门度化。这法门他也习得,怎不知其中玄妙? 所以,宋书柏抬头对余镜微笑点头后,便退居一侧,不再言语。 余镜心中感激碧衣仙子一番大德,但却不明白宋书柏为何要对他点头微笑。但他亦是个有礼数的人儿,虽心中不解,但也报以微笑。 “余镜多谢仙子!锦三道友,他日若是余某遇到根骨卖相上佳的,当为道友寻几位,以做道友麾下先锋。”余镜先是抱拳对碧衣仙子行了一礼,然后才转头对锦三笑道:“之前种种皆是误会,你是青阳哥哥的侄儿,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 锦三虽不情愿,但不敢再无赖下去,只好闷声不语! 当下碧衣仙子命沈万三领家仆离去后,又邀请几人去那碧波潭中歇息!余镜和青阳道人知碧衣仙子因炼制丹药甚是劳累,便出言告辞。碧衣仙子也不挽留,目送二人离开后便转身和锦三宋书柏回到碧波潭中。 这碧波潭外面不过一丈方圆,但水下却是甚大,一个光罩下里面没有一丝水汽,几颗夜明珠点缀中,把水下照的宛如白昼。锦三领了碧衣仙子送其的几个精怪仆人,便也告辞往青牛镇一方水域走去。 “师姐真是慈悲!这几个仆从送走,潭中倒是无人打理了!”宋书柏坐罢,从怀中摸出一块白玉递给碧衣仙子:“灵虚老祖甚是想念师姐,不知师姐何时才回观中。以小弟看来,这碧波潭虽是一处好去处,但也颇为冷清,不比观中师兄弟在一起说法论道热闹哩。” “多谢师弟好意,只是碧衣向来喜欢清静,这碧波潭也住的习惯,就不忍离去了!”碧衣仙子笑了笑,便把那白玉放在额头。数十个呼吸的时间后,碧衣仙子才缓缓睁开眼睛:“原来不老仙翁寿辰将至,多谢师弟万里前来传讯了!” 宋书柏见自家任务已然完成,便站起身来,道:“既然老师交代业已圆满,小弟这就回去了,争取早日凝煞炼罡,三年后在不老谷中再见师姐仙颜!” 说罢,也不顾碧衣仙子挽留,便飘然离去,端是潇洒无比。 话说青阳道人和余镜回到青牛观中已是晚上,云鹤长风早已睡下,余镜拱手告退,便回到自家房中打坐练气,体味今日于那宋书柏交手所得。 翌日,金乌初升,余镜便出言告辞,他在这青牛观中也住了有些时日,是该继续历练江湖了,见识外面世界!修行中人本就求个逍遥自在,青阳道人见弟弟去意已绝,只是好言吩咐几句,便把余镜送至观门。 待余镜来到停放小船的河畔,只见一中年人正坐在青石上一动不动,这中年人正是他之前收的螃蟹精。余镜心中笑了笑,感情这些个道兵还会轮值,看护他的小渔船。 “蟹将,你且去寻你的其他兄弟回来,耽误了几日,我们这就上路。”这螃蟹精虽是他收的道兵,但只因他从小爱听说书,便把其和那虾先锋起了个“虾兵蟹将”的名号来。 那蟹精一听,顿时从青石上跳将下来,连忙说道:“前几日弟兄们在河底洗练煞气之时遇一水眼,水眼下有一处水府,我等兄弟不敢妄动,老爷要不要下去看看?” “水府?”余镜一听,也有些心动:“既有如此造化,我当然要走上一遭,蟹将你前面带路就是。” 当下,余镜口中念咒,施了个避水的法术,便缓缓沉入水面。 说话间,一众道兵在听见召唤后也都纷纷从水下赶来,见自家老爷又沉入水中,也不问清缘由,便各自跟随其后,往那水眼方向潜去。 待余镜跟在虾兵蟹将一众道兵身后游了半炷香的时间,便发现了一处水眼,水眼不大,只容一人通过。余镜吩咐一众道兵守在外面,便孤身一人穿过水眼。一进入水眼,余镜便发现这蟹将所说的水府到真是一个好地方。这水眼之后全然没有一丝流水进入,出了四周比外面水气要浓厚不少外,其他的都如正常居所。 抬头看了看,才发现头顶上有一层光膜撑起,光膜发出幽幽光芒,照得水府上下倒也颇为明亮。 余镜前前后后看了一番便发现,这处水府不但有修行之处,而且还有正堂,后堂之分,厢房也有好几间,并且还有一间兵器库,不过里面都是一些凡品,其中十有八九都被锈的不能使了。 看到这兵器库之中还有几柄一看就材质不凡的兵器,余镜顿时动了念头。这些兵器虽是凡间兵器,但是年深日久之下,上面也沾染了不少水精之气。毕竟,这些个兵器都是又精铁之物锻造,里面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庚金之气。 但凡精铁之物,天生都有亲近水精之气的功夫。所以,只要是这兵器库中没有被水气锈坏的兵器,其上无一不是充盈了水精之气。 当下,余镜便拿起一杆如方天画戟一般的兵器,运炼真气,吸收其中的水力来。这黄鳅真气霸道无比,短短百息时间,在那方天画戟上一裹,其中的水精之气便被吸收一空。 余镜看也不看,随手便把其仍在一旁,又拿起另外一柄长剑出来。 这兵器库中没有被水气锈坏的兵器有七八十柄左右,余镜也足足用了七八炷香的时间才炼化完毕。现今余镜丹田气海之中的黄鳅可谓是大补了一番,身形大了半圈不说,就是威能也增加了不少,比得上一个月的修行功夫。 而后,余镜又走到其余几间厢房 “这水府的原主人倒是会享受,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布置。”余镜一脚踏进,便瞧见这屋中的布置居然还有一张大床,不由的笑道。想修道之人,终日里都是打坐练气,哪会和凡人一般躺在床上睡觉休息。“咦,这是甚么?” 待余镜走到床旁,陡然间发现在床头放有一块亮白色,一尺见方的丝布来。 丝布华贵,似蚕丝织就。 余镜拿起丝布,心中又是一番惊讶。这白色丝布上,绣的不是一些花纹,而是一些如黄豆般大小的文字来。粗粗一看,余镜便瞧得这些文字上所说的,居然是一篇傍身道兵的法门。法门玄奥,比起那太上龟蛇御气术上所载的法门亦不遑多让。 当下,余镜也不顾自家道兵在外等候,直接盘坐在床上,仔细研读这法门。 半个时辰之后,余镜把把白布收好,陷入了思索之中。 这白色丝布上所记载的,乃是一篇名为统摄灵兽灭杀经的道兵法门。法门经文虽然玄奥,但是余镜仍旧能够窥得其中一二。这统摄灵兽灭杀经前半部分讲究的便是通过秘法真言念诵经文,用以度化凡兽,收为自家道兵。 经上所载,只要每日七遍,通过秘法真言念诵七七四十九日经文,凡兽便可通灵。通灵之后,即是可以修行法门,炼化成自家道兵,或是增进自家真气法力,或是排兵布阵,演杀伐之道。 道门喜豢养道兵,一是为日常看护打理洞府,伺候自家起居。二来便是在对敌之时,汇聚道兵真气法力,用以傍身。所以说,这统摄灵兽灭杀经虽然神奇,但仍旧只能算是一门护体保身之法罢了。但,这统摄灵兽灭杀经的后半部分却甚是玄妙,大出余镜的意料。 这后半部分上载有数个阵法,只待修成之后,度化无数凡兽成为自家道兵,再按照后面所载,排兵布阵,于战场上行那杀伐之道,端的是厉害无比,杀气盈野。 若对正常道门弟子而言,或许会一笑了之,想他们在门派修行,师门长辈都会赐下道兵护身,和统摄一路道兵法门。但是余镜却是不同,他不缺成道法门,亦有收取道兵法门,只是他没有统摄道兵,派兵布阵之法。太上龟蛇御气术上所载的道兵法门虽然玄妙,却之时豢养道兵为己用,其中并未统摄布阵之法。 统摄道兵,派兵布阵,演代天杀伐虽是的小道,但余镜哪里又会舍弃不用? 却说余镜得了统摄灵兽灭杀经后,稍稍忖度,便依照法门所示,于丹田气海中观想出一枚种子。这种子如青豆般大小,一被观想出来便被余镜送了一道黄鳅真气进去,只是呼吸时间便“破土而出”,化作一道葫芦形状,杀气腾腾的符箓来。 正是那统摄灵兽灭杀经的符箓! 和龟蛇符箓不同,这统摄灵兽灭杀经讲究的乃是以此符箓控制道兵,排兵布阵,行杀伐之道。虽得黄鳅真气滋养,但却不于龟蛇符箓种子相同,只在丹田气海中悬浮,不能和黄鳅真气炼成一体。 待余镜出了水府,便看见虾兵蟹将和一众道兵已然在外等候。也不说话,余镜先是挥手抹去了除虾兵蟹将外的几头道兵身体的龟蛇符箓,而后手指连弹,一枚枚葫芦形状的符箓便落尽这些个道兵身体之中。 “老爷,这是?”那虾先锋不知一众兄弟得了什么造化,眼巴巴的看着余镜。 余镜笑道:“此番老爷我得了手段,正拿这些货色演练杀伐法术。你两做我的虾兵蟹将,还算的上机灵,故不想让尔等染上杀伐之气。虾先锋你也再莫啰嗦,继续为我洗练煞气罢,我们这就赶路了。”说罢,一挥手,那一众被统摄灵兽灭杀经的符箓度化的道兵纷纷化作一道真气进入到余镜丹田气海之中。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12.逍遥乐趣 道兵化作真气入体,却不进黄鳅真气之中,而是尽数汇聚到那枚统摄灵兽灭杀经的符箓种子之中,顿时便让那符箓种子长大了七八圈。 接下来,余镜便继续沿着通天河一路前行,缓缓行走。 这一路,余镜倒也行的甚是悠闲,不摆桨,不扯帆,任由河水流动,每日里除了打坐练气,演练统摄灵兽灭杀经上的阵法外,便体悟那太上龟蛇御气术中的诸般法术手段。 这一日夜晚,余镜坐在船头,隐约便看到前方坐落一座高山。 这高山虽不巍峨,但上面也郁郁葱葱,隐约间倒也看到山峦起伏,不知有多少座山川在其身后坐落。余镜瞧去,便在心中有了打算,想在进入此山之后打些野味犒劳一下自己。想他随中年大叔修行开始,每日里肉食不断,嘴巴都被养得叼起来。这些日子来,只是鱼肉,早已吃的厌烦,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这余镜令虾兵蟹将抓了一只野兔宰杀剥皮,清洗干净后,便生火来烤。不过片刻时间便香气四溢,那野兔上的油滴落在火堆上发出嗤嗤的声音,让余镜忍不住的舔了舔嘴唇。 只见余镜坐在火堆旁紧紧盯着手中焦黄的野兔,身旁放置一个装满玄冥真煞的葫芦,原本青阳道人送于他七枚玄冥真煞葫芦,经过这些日子祭炼,便只剩下这一葫芦了。 待野兔烤熟,余镜也不顾兔肉滚烫,便自顾自的坐在火堆旁大口的吞吃起来。一边吃着,余镜还不忘解开腰间另一个葫芦,灌了几口酒来。 这些玄冥真煞葫芦其中煞气被炼化一空后,余镜见其倒有些奇异,便挑了一枚卖相不错的用以装些水酒,以供平日引用,倒也甚是方便。不消片刻,那一只野兔便被余镜连肉带骨头的吞进了肚中,同时那葫芦之中的酒也被喝了半个葫芦。 吃饱喝足,余镜才长长的打了一个饱嗝。脚下一蹬,便就近上了一颗树上呼呼大睡起来,想借此机会彻底放松一次儿。当然,在余镜上树的瞬间,余镜还不忘熄灭了那火堆。虽说火堆可以让一些野兽不敢前来,但这样一来也暴露了自家的藏身之所。 就在余镜渐渐进入梦乡的时候,其丹田气海之中那统摄灵兽灭杀经的符箓种子忽地一震,惊醒了正在熟睡的余镜。 余镜知道,这是自家道兵在给自己提醒。他虽说没有除外历练过,但是在中年大叔三载教导之下,也明白一些简单的防护之道。在他睡觉之前,他也让自家的道兵分别在方圆数丈之外,为自己看守,以免自己在睡梦之中着了一些妖怪的道。 所以,就在余镜惊醒的瞬间。那原本躺在树上一动不动的余镜,顿时像一个野猫一般,一个窜动遍跳到另外一颗树上。 下一刻,不等余镜细细观察,便有一个绿影进入余镜眼帘。 只见,那绿影没一次跳跃,都带动四周尘土飞扬,树木摇晃,片片树叶纷飞飘落。余镜一个不下心,差一点被震的掉下树来。 与此同时,那虾兵蟹将和一众道兵纷纷而至,围住了那绿影。 绿影停顿,余镜也看的仔细。 “好家伙,这蛤蟆精卖相不错,块头也当真不小?”余镜一看这仿佛是一块碧玉雕琢,周身上下如琉璃一般的蛤蟆精,便起了心思。想道家修行,皆喜欢抓捕灵兽以作日常代步之用,他之因在小渔村修行,一直没有自家的坐骑,而这蛤蟆精一看便知是一头异种,卖相上佳,足足有两人来高,趴在地上给自己当坐骑正是合适不过。 “嘿嘿,我当真是运气来了。”余镜一个跳跃便站在地上,嘿嘿直笑:“你这蛤蟆精不错,恰好缺一个代步坐骑,你就来了。” 蛤蟆精不动,只是一双琉璃似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余镜,那一尺来长的信子不时的在面前吞吐。同时,更有两道绿雾在其鼻孔处吞吐。 “我说你这蛤蟆精,终日在山中晃荡,若是一不小心伤了凡人,可就是大大不妙,就给做我坐骑吧。”余镜上前一步,手中一挥,便有一根水精之气凝结而成的长绳,要困住那蛤蟆精,同时口中不停的说道:“你做了我余镜的坐骑,也算是得了造化。他日我修道成仙,也当还你一个正果。” 蛤蟆精甚是谨慎,在看见余镜长绳挥来,哪里会在那里一动不动。 只见那蛤蟆精双腿用力,一个跳跃便从余镜头顶飞过。与此同时,一股腥臭的绿雾从蛤蟆精口中喷出,直接喷向余镜面门。 “敬酒不吃吃罚酒,八门金锁,众道兵给我困住这不知好歹的畜生。”余镜心生火气,这蛤蟆精居然敢拿毒物喷自己,顿时脚下一动,暗自催动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以道兵演化八门金锁阵,同时黄鳅真气外铄,化作一条数丈来长的黄鳅,黄鳅盘旋周身,霎时便驱散了毒雾。 那虾兵蟹将暂且不提,一众道兵在体内符箓催动下根本不存在消极怠工,余镜话音刚落便齐齐的往半空之中的蛤蟆精飞去。 下一刻,八道影子分处八方,堵住了蛤蟆精。八门金锁阵一成,任凭那蛤蟆在其中不住跳跃,但就是脱不开阵法玄妙。与此同时,只见那虾兵蟹将也甚是机灵,分别放出一道法力,从蛤蟆精头顶落下,生生的把蛤蟆精打的头昏眼花。 余镜也不罗嗦,顿时一挥长绳,便缠住了那蛤蟆精。接下来余镜也不耽搁,就在蛤蟆精被余镜几个道兵轰的晕晕乎乎的时候,脚下一动,便弹出一枚符箓来。 当然,余镜还想把这蛤蟆精收为自家坐骑,当然不会下狠手收了蛤蟆精。所以这番弹出的符箓乃是太上龟蛇御气术中驾驭道兵的符箓。 符箓中龟蛇盘旋,散发出幽幽清光。 清光道道垂下,威慑四周,让那蛤蟆精一时间不敢妄动。 “大仙稍待,俺王莫蛤甘愿当大仙坐骑!”就在千军一发之际,那蛤蟆精忽地开口讨饶,让余镜迟疑了片刻。 “你这蛤蟆精到也是一个异种,没想到居然能打通周身穴窍,既然答应做我坐骑,还不快快化作人形?”余镜看着这绿油油的蛤蟆,心头甚是欢喜,道:“今日你乖乖的做我的坐骑,也当给你个造化哩。” 说罢,余镜催动真气,那枚龟蛇符箓就势落进蛤蟆精的头顶。须臾间,那龟蛇符箓便在蛤蟆精丹田气海之中安家,几个呼吸的时间一身真气尽数被龟蛇符箓化作黄鳅真气。黄鳅真气游走不停,龟蛇虚影忽隐忽现。 这门道正是太上龟蛇御气术中所载的坐骑法门,和道兵法门不同,这收坐骑可是要和主人一身真气互通,方可驾驭自在。 自此,那名为王莫蛤的蛤蟆精生死只在其一念之间,再也不能逃脱。 只见那蛤蟆精就地一滚,便化作一身穿绿衣,神情猥琐的矮胖老头,这老头刚一出现,便一脸巴结之色,不顾一旁的虾兵蟹将满脸鄙夷,上前走到余镜面前,弯腰说道:“小老儿王莫蛤参见新主人,日后定把主人伺候舒坦,决不让主人有半点不满!” 余镜只觉得浑身发冷,鸡皮疙瘩起了满身,挥手道:“你这老货且离我远些,我还有话问你!” 王莫蛤满脸委屈,呼吸间便有眼泪在眼眶中打滚:“主人莫不是嫌弃俺老王?” “罢了,我怎会嫌弃你,你莫要摆出这幅委屈模样,你且告诉我,你怎么会在此地,往日里有无祸害凡人性命?”余镜顿觉这头蛤蟆精极品,皱眉问话。 这老头伸手往脸上一抹,便像是瞬间换了个脸似的,笑道:“俺老王可是秉承老主人的教诲,一直都守在这山中,半步也没有出去过。再者俺老王除了蚊虫飞蛾,倒也算的上吃素的好妖,没曾伤过一个凡人性命。” “老主人?”余镜一听,忖道:“难不成这王莫蛤是别人的坐骑?若是如此的话,我此番可是又换了大错了,想之前收虾先锋已是惹了满身的麻烦,我可真是倒霉哩。” 老头见这新主人提起他的老主人,顿时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主人不知,俺老王的老主人可是功参造化,手段通神,所到之处,敌人莫不俯首称臣。想当年,俺老王随着老主人遨游东海时,就连那东海龙王都笑脸相迎” 余镜听来,脸色愈发难看,道:“那你这老主人现在何处?” “就在这山中啊!”老头不解:“若不是老主人在此,俺老王又怎么老老实实呆在这山中二十载?新主人不知,俺秉承老主人的教诲,从不在白日出门,深怕吓了入山打猎的凡人。没过三五日,俺只是在夜晚出来寻些吃食。恰好今晚俺老王肚子饿,这才出来看看有无野味儿,没曾想却是遇到了新主人你哩!” “我余镜也是没看黄历,真是倒霉透顶,怎一出来便遇到这种事儿。”余镜很是无语,但也没甚办法,既然已经收了这老货为坐骑,只得上他那老主人面前解释清楚。只不过听那老货所言,想那老主人也是有大神通之人,万万不是他能比拟。 “老王,你现在便带我到你老主人那里!”余镜心头烦躁,只顾吩咐了一句。 那老货倒也乖巧,在听到新主吩咐,就地一滚,便又化为原型:“主人,那路途也不算近,还请移步上老王背上。” 余镜先是挥袖把一众道兵收到丹田气海之中,又吩咐虾兵蟹将跟在身后,才脚下一跺上了那老货王莫蛤翡翠一般的背上落座。 那老货见新主坐稳,后腿一蹲,往前一跳,便在三丈开外,往老主人那里去了。 余镜第一次坐在自家坐骑身上,虽感清风迎面,但心中却无多少欣喜,脸色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忽地,余镜面色一动,从丹田气海之中便分出一道真气,真气在余镜面前化作一道道文字图形被余镜一拍,随手便打进了座下王老货的身体之中。 “此法门乃是脚下生风,腾空驾云之法,你日后要好生修行。”余镜双眼微闭,淡淡对着王老货说道:“倘若你敢有丝毫惫懒,浪费我这一番苦心,也有手段让你吃些苦头。” 王老货心中欢喜,连连点头。想他自被老主人开了灵智,赐了名字,传授修行法门至今,虽已是周身穴窍大开,但他那老主人手段通玄,哪里又会看上他的修为。若不是他向来乖巧伶俐,早不知被老主人丢在哪处穷山恶水了。 这番得了法门,他虽未说话,但也在心中发狠,要修出个成果给新主人瞧瞧才是哩! 话说这脚下生风,腾空驾云之法乃是太上龟蛇御气术上所载法门,除了代步灵兽能够修行之外,连余镜自家也不能修行。即便另外的虾兵蟹将,也是同样无法修行。当然,若是没有余镜打入法门,这老货也是无法修炼。 “你这老货还不快快赶路,切莫耽误时辰!”余镜见这老货身体抖动,居然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便拍了一巴掌,骂道:“若是你这老货有什么龌龊心思,别怪我给你苦头吃。” 这老货本满心陷入喜悦之中,被余镜一巴掌拍在头上,顿时便清醒过来:“老王多谢主人赏赐,俺这就赶路。” 说话间,这老货在树林之中不停跳跃前行,甚是利索。现在他刚刚的到那脚下生风,腾空驾云的法门,一时间还没有修行成功。所以,只能像往常一样,以跳跃来为余镜代步。 但见这老货也是有意卖弄,所到之处,地面震动,树木折断。不过,虽说这老货跳跃之时场面甚大,一幅横冲直撞的架势,但是在其背上的新主人却是安稳无比。 坐骑代步,虽不比他自家行走快捷,但也别有一番逍遥乐趣。 一炷香时间不到,余镜也忖度好一番措辞,只待见了那老货的老主人后分说仔细,也有三分可能了结此番因果。与此同时,那老货也把余镜带到一处山谷之中。 一抹清辉洒下,平添几分幽静自然。 这山谷中杂草丛生,杂草间有一巨石,巨石上长满青苔,旁边有溪水潺潺!待王老货跳到巨石上后,便停下身子,出言让余镜下来。 余镜哪会啰嗦,起身下了坐骑后,那老货便又化作人身。 王老货抬头看了一眼余镜,上前走了两步。 余镜便在王老货的拨弄下,于左方在杂草之中看到一个山洞。余镜也觉得奇怪,上前几步站在洞口。不过,他却是没有发觉一旁的王老货闷声不语,双眼之中流下的两滴泪水。 这洞口方圆有三尺来宽,里面漆黑一片,余镜一时间也看不清。不过,他也相信这王老货不敢害他。所以,转头问道:“你那老主人便在里面?”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13.请教一二 王老货一听,抿嘴点头,双眼之中更是哗啦啦的落泪。 “咦,你没事哭个甚?”余镜不解,问了一句便不再多言,不知这老货是不舍得老主人还是其他,低头往洞口走去。 “在下余镜,只因一时失察,错收了前辈坐骑,这番前来负荆请罪,还请前辈见谅恕罪!”一跨进洞中,便觉得四周一暗,一时间他到也没有适应过来。 洞中空旷,除了他的回音之外,并无旁人回答。 待余镜又往前走几步后,便也隐约间可以看清这石洞之中的环境来。这洞到也不深,方圆空间到有一丈来宽。余镜眯起眼睛,借助外面射进来的月白清光,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只见这石洞虽小,却也五脏俱全。四周石壁上被开凿的一个个空洞,上面还有一卷卷竹简在其中。余镜没有在意,便继续大量起来。不过,当他看到中央那石桌上伏了一个人影,便一切都明白了。 想来,那老货口中的老主人已然死去了。 在那老货口中,他的老主人可是道行高深修为通玄,手段不知多高,但修行中人不得长生,终究是镜花水月,要往阴曹地府走上一遭。 余镜心中感慨,脸上神的变化。 只见那石桌上还放有油灯火石,便上前取了火石点了油灯。 待油灯燃起,余镜边发现那石桌上伏的人形露出来的手臂早已化为森森白骨。不过那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除了满是灰尘之外,到也没有化作齑粉。 伸手轻轻一点,那伏在石桌上已经化为白骨的人儿顿时便发出一阵噼哩啪啦的声音,原本还好好的一副白骨呼吸间便成了灰烬。 “按照那老货的说法,他这老货的老主人死的时间差不多有二十年了!”虽是白骨满地,但余镜没有半点恐惧,只顾忖道:“不过,这一身衣服倒是奇怪,能够二十年的时间没有损坏,想来也是一件异宝。” 余镜想罢,便毫不犹豫,伸手扯下那上面满是灰尘的衣服,当空一抖,顿时间,整个石洞便全是灰尘,那油灯也在灰尘中熄灭。 “咳!”余镜憋住气,拿着衣服顾不得细看,便往洞外走去。 待余镜走到洞外,才打量手中的衣服来。 只见,那衣服乃是一件道袍样式,摸在手中温润清凉,遍体如白玉一般。抖开一看,那白色道袍上半点尘土没有,如刚刚织就的一般。上面更是有点点星光在其中,余镜仔细一瞧,便发现那点点星光正是按照周天星数排布。 “当真是一件异宝!”余镜脱去周身衣物,便把这白玉星斗道袍披在身上,又吩咐虾兵蟹将取来一截树枝,削成发簪。而后,把头发挽成道髻,以发簪拢好,作道人打扮。 在碧波潭时,那宋书柏一身卖相可是在余镜心中留了极深的印象。 余镜乃是修行之人,又加上他一直都是做渔夫打扮,所以也不管这道袍是不是从一推白骨之中扒下的,先给自己套上再说。 “你也莫要哭哭啼啼,既然现今你作了我的坐骑,当了却前尘因果。”余镜看门口仍旧流泪不停的老货,长叹道:“我辈修行,不得长生,终究要化作一柸黄土。” 四下打量这山谷,余镜继续说道:“既然你那老主人已然化作一堆白骨,这山谷到也不错,葬在此地到也安静。也罢,我封了洞口,让你那老主人从此之后无人打扰。” 说罢,便走到巨石前左右看了看后,运炼真气,下一刻便把那巨石托在头顶,自嘲的笑了笑道:“我扒了他一件道袍,收了他的坐骑,现在亲自给他造一个安身之所到也算是两清了。” 言毕,那余镜便用巨石封住了石洞。 “念你还算有情有义,今晚就在此住下了,明日你再于我赶路罢!”余镜见那老货怔怔看着巨石封住的洞口,吩咐一声便在一旁打坐练气,不再言语。 话说余镜此番收坐骑,得道袍,却是惊动了这方圆大山之中的一个妖精。 在离此地下游一百四十里路的通天河水眼之中,有一个修行有成的白蛇精。这白蛇精跟脚也是不凡,本是东海碧游宫之中的一个看门小妖,后来因犯了过错,怕被惩罚,便偷了几件宝贝之后,逃到这通天河之中逍遥自在。 后来这白蛇精偶然间发现了这处水府,把水府中的老主人降服之后,便闭门苦修神通二百余载。而这白蛇精也甚是聪明,又加上怕被碧游宫门人找上门来,在修成神通之后并没有出来兴风作浪,为祸人间。只是遣麾下收拢了方圆一百里水路之中的几十个小妖在其下侍候自己,做一个闲散自在的大王。 恰逢余镜施展法术,以道兵布八门金锁阵,杀气盈天时,正逢这白蛇精带着手下妖兵驾云巡游,看的个清清楚楚。这白蛇精甚是机灵,见那阵法厉害,只是偷偷按下云头,一路跟随余镜来到山谷后,便又驾云回到自家水府之中。 那白蛇精身穿银白皇袍,头戴帝王之冠,一进入自家水府,便有一身材妖娆的女妖精端着酒壶过来。这白蛇精生性好淫,一把便把那女妖抱在怀中,上下下手,同时对下方吩咐:“龟丞相,今日本大王偶遇一颇有手段的小子,恐是扬州老祖麾下得力干将,我这白龙宫一直逍遥自在,不尊他的符召,那条老鱼早就视为眼中钉了,你且去给本王查探一二。此番定让他有来无回,好显显本王的手段!” 这白蛇精所言的白龙宫正是这座水府位居这通天河下的一处水眼之下,原本方圆不过数十丈大小,后来经过白蛇精几百年的经营便成了现今这一幅气势磅礴的水下白龙宫。 只见这白龙宫之中四周镶嵌了一个个犹如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四周更是琉璃珊瑚点缀,其下站着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小妖。 在白蛇精下方,一个身后背着一个龟壳,容貌苍老,身材矮小的乌龟精。这乌龟精正是此处水府的老主人,只是性子软弱,在被抢占水府之后,见其手段厉害,便灭了报复的心思,在水府处做一个出谋划策的丞相。 龟丞相一听白蛇精所言,顿时往中央踏出一步,拱手道:“老臣谨遵大王法旨!” 说罢,便领了法旨,施展手段穿过水眼,在通天河之中借水遁之术往白蛇精所指的方位游去。 这方白龙宫的白蛇大王起了歹心,那边的余镜却全然不知,他可没有能掐会算的本事。只待功行九转后,余镜今日功课已然完毕,睁眼见那王老货仍旧眼泪往往的看着巨石,心中忽有所动。 只见余镜暗自催动那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顿时便有十数道真气透过他周身穴窍飞出。这些真气一出现,便于余镜身前化作一个个人身来。 “拜见老爷,不知老爷召唤我等兄弟所为何事?”众道兵一落下,便纷纷拜倒不语,只有一身材瘦弱,恍若二十三四年岁,甚是机灵的道兵出言问道。 余镜稍稍沉思,便开口:“此番放尔等出来,是有一份机缘送与你们。你们现今也算是老爷我手中的一门手段,只是这修为境界却是忒磕碜了些。” 这些道兵之前都是锦三和虾先锋麾下小妖,共有一十六位,出去他挑出来的螃蟹精和宰杀烧汤的黄鳝精,现在在他面前的共有十四位儿。这方才领头说话的,原本余镜并未看上,只是赏赐了一道黄鳅真气,没曾想后来日日洗练煞气时,机灵乖巧,做事用功,这才把其和其他几位小妖尽数赏赐了一枚龟蛇符箓。 现今在余镜面前的道兵共有十四位儿,周身穴窍开了二三十到四五十个不等,以目前他的眼光,却是有些瞧不上了。 “你且过来,老爷我见你一身真气已然开了三十四处穴窍,想来这段时间修行也算用功,这就给你一份机缘。”余镜伸手一指那带头道兵,命其到身前。 这道兵本是一尾白鱼成精,虽然平素机灵,但奈何根骨太弱,任凭他如何努力修行,也不及其他兄弟精进,这一听到自家老爷吩咐,顿时便满脸喜色,连滚带爬来到余镜身前:“多谢老爷成全!” 余镜哪有心思于自家道兵废话,当下便催动黄鳅真气,一手按其头上,把真气源源不绝的渡了进去。 也算是这白鱼精机灵,在余镜黄鳅真气一进入其中,便明白老爷是要帮其打开穴窍,当下便按照那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上所载的法门开始搬运那股子微弱真气。 余镜虽未修炼过这统摄灵兽灭杀经的真气,但丹田气海之中已然观想出了其符箓种子,明了其法门运转玄妙。这黄鳅真气一进入那道兵身体之中,便在其控制下于那道兵真气融成一股,呼吸间便顺着这道兵之前开过的三十四处穴窍走了一圈。待到第三十五处穴窍之时,原本在这道兵心中犹如天堑似的关口,一个刹那便被冲了过去。 顿时,那道兵感动的稀里哗啦,恨不得现下就为老爷去死。 就在这白鱼精道兵感恩戴德之际,余镜一鼓作气,只花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把其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窍尽数打开,让其从一个只开了三十四处穴窍的小妖,一瞬间变成了比虾先锋修为还要高深的道兵。 想那虾先锋,虽得了余镜的龟蛇符箓,但现今才不过开了八九十处穴窍! “此番老爷我耗费自家真气为你打开周身穴窍,虽但根基不稳,你还要耗费一番苦工,仔细把每处穴窍温养打熬,方算打劳根基!”余镜只吩咐了一声,便又挥手招了一个道兵,继续以自家真气助其开通周身穴窍。 那道兵见自家老爷又帮助其他弟兄开窍,也不敢出言打扰,只是跪在地上磕了九个头后,便按老爷所示,温养每一处穴窍。 当余镜把一众小妖道兵尽数打通周身穴窍后,便吩咐其隐藏四周温养穴窍,自家在巨石上打坐行功,恢复消耗真气。 且说那龟丞相水遁之术甚快,一炷香的时间便依照自家白蛇大王的指点,来到之前余镜以道兵布八门金锁阵的地方。不过,这地方早已经人去楼空,出去地面上残留的一堆灰烬外,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龟丞相无深怕因自家查探不利平白得了一顿惩戒,不敢阳奉阴违,就此回到白龙宫中。所以,当下便继续依照大王指示,寻那处小山谷。 待龟丞相来到小山谷,见余镜在巨石上盘膝打坐,知晓是这人便是大王口中扬州老祖麾下的敌人,便施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化作一道骨仙风的白须老者走近说话:“小友好生悠闲,老朽有几句话要请教一二,不知可否?” 龟丞相倒是不像一般的精怪没甚手段,他这障眼法甚是玄妙,把周身上下妖气隐藏不说,气质也是大有变化,彬彬有礼,完全没有半点妖怪模样。当然,这也是因为这龟丞相修行日久,水滴石穿的功夫。 余镜早就知道有人前来,此番听其主动说话,也不点破,只是睁眼拱手,含笑道:“不知老丈要问些什么话,小子余镜,但有所知,定当相告。” “大善!”那龟丞相所化白须老者一看余镜身后那虾兵蟹将和王老货时心中惊奇不已,稍稍斟酌,便抚须笑道:“小友此番年岁便气机翻涌,老朽汗颜。此番不告而来,是想和小友打听一件事情来。” 虽说龟丞相用了小小的障眼法,但是余镜隐藏在四周的道兵和虾兵蟹将都是水中精怪,气机感应下,便略这老者来路。龟丞相虽然年老,但也不过依靠本能修行,几个障眼之法,哪里及的上太上龟蛇御气术的玄妙。 “你还请老丈言明?”余镜也不点破,道:“只是小子也是刚到此地,恐会让老丈失望了。” “如此便多谢小友了!”那龟丞相并不在意,言辞陈恳:“刚刚这山中不知为何突然金光大盛,杀气盈天,妖气沸腾,老朽清修之地离此处不远,恐是哪家的小妖不懂事礼,这才前来看看,以免伤及无辜凡人百姓性命。恰逢小友也在此处,老朽便冒昧来询问情况。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小友知晓,还请告知老朽,让老道前去收服那作乱的小妖。” 好家伙,龟丞相所化白须老者自问自家这这一番话说来倒也没有半分不是。按理来说,若是平常人定会拱手告知自己。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自家的一番话可是惹恼了眼前这排场甚大的小友。 只见龟丞相话音刚落,被余镜刚打通周身穴窍的八个道兵纷纷化作一道真气从山谷四方飞射而来,真气落下,分处八方,一股杀伐之气霎时便扑向龟丞相。这杀伐之气和之前已然大不相同,冲盈了七八倍不止,只是一个照面,那龟丞相的障眼之法便被破的干净。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14.满嘴放炮 与此同时,余镜也不罗嗦,双手一撮便有十数根水精之气汇聚而成的细针往龟丞相身上射去。 正所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这两样皆是狠毒之物。除却其中毒性不说,后者黄蜂尾后针更是让人防不胜防,一不小心便着了到了。 “小友为何突下杀手,老龟言语之处可是没有得罪小友丝毫。”那龟丞相被余镜的道兵以八门金锁阵的杀气打破了障眼法之后,老脸一红后,便开口喝道:“老龟修行日久,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此番前来只是询问,小友友为何要用这般杀伐之道来?” 说话间,余镜聚水精之气而成的飞针已然射到龟丞相身上。 余镜一见,脸上顿时浮现喜色,但下一刻却又变成一幅无奈之色。那十数根飞针在余镜亲眼见证下,射入这身背龟壳的妖精身体上,但却完全没有丝毫作用。 这龟丞相原本正在说话讨礼,却没想到眼前这位小友居然会使出暗地里的勾当。还好他天赋异禀,防御之术在同境界下堪称无解。若不然,刚刚可就倒下了。 话说,余镜他心中坦荡,怎可能看得起那藏头露面,东遮西掩之人,所以心中本就有些鄙视。又加上这老龟一出现便番大言大语,看似慈悲,但却心怀不轨,暗中套话。他虽坦荡,也不喜耍赖偷袭,但却不是呆傻之辈。 而且这老龟居然还出口不凡,借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幌子,说什么要收服了那作乱小妖,以免祸害平凡百姓。试想,在那树林中施法的人正是他余镜,作乱的小妖也是他手下道兵和现今已为自家坐骑的王莫蛤。 既是如此,来人是敌非友,当立于不败之地为上策! 即便心中已有了算计,余镜心中也不敢有丝毫大意。这老龟既然敢孤身前来,那定有一番依仗。若不以雷霆万钧之势降服,恐他自己将会陷入危险之中。故而,他早已暗中以灵兽经的符箓种子沟通自家道兵,让几个道兵布八门金锁阵来围杀这老龟。 八门金锁,当可困住来敌! 聚气成针,为立不败之地! 可怜余镜一番算计,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人居然是一直老龟成精,龟壳厚重,以细针怎能破之?那老龟也是修行日久,虽只通了周身穴窍,但体内真气浑厚,远不是余镜可以比拟。 “你这老龟今日藏头露尾,心中定不是好事儿!”余镜撇撇嘴,道:“若是不见到你的真面目,任由你来调戏,我岂非傻子不成?现今如此,你我当该显显手段才是哩!” 余镜冷言嘲弄两句后,突然神色变冷:“你这老龟,再敢不说实话,今日余某当掀了你这龟壳,炮制上一锅王八汤喝。” 龟丞相生性胆小,遇事最擅躲进自家龟壳之中,没甚尊严,若不然也不是在被白蛇精夺了洞府后还为其效力,跪拜称臣。只见那龟丞相听了余镜的话后,一颗心都凉了一半儿。而后绿豆般大小的眼睛四下张望,见四周八个和自家一般境界的妖精各个杀气滔天,双腿发软,差点没有当场跪下。 “小友饶命呐,就是借老龟十个胆子,也不敢戏弄小友。只是奉了我家大王的赦令,这才无奈出来,打扰了小友清修,还望小友饶恕老龟贱命呐!”龟丞相额头冷汗直冒,刚刚他做梦都没想到这长相和善的“小友”居然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神儿。早知如此,就该在得到赦令时借病不出,也不过是让大王抽上几鞭子的事儿。 余镜闻言,心中大吃一惊,面上却不变化,兀自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冷言道:“你家大王的赦令?你这老龟好大的口气,此方扬州通天水域,皆尊通天老祖符诏,不知你家大王又算甚么,敢口出狂言,颁下赦令?” “小友有所不知,我家大王乃白龙宫白龙大王也,只是喜好清修,这才没出来争扬州水路的虚名。”龟丞相见余镜面露不耐,不知其心中还有甚想法,小心翼翼道:“我家白龙大王心存仁慈,庇佑此方百姓,之前因小友施法惊动了我家大王,这才命老龟前来查探缘由。” “哼,那白龙王是怕余某是通天老祖麾下,前来找其麻烦的吧!”余镜冷笑一声:“堂堂水宫大王,居然有这等龌龊心思,余某却是不屑为之,你且回去传话,若是你家主子再敢来挑衅余某,当让他见识余某的霹雳手段。” 说罢,伸手一挥,那八个道兵尽数化作一道真气进入到余镜丹田之中。 好个胆小的龟丞相,哪里还敢说上半句场面话,脚下一动,便往谷外飞驰而去。 且说余镜本就不想理会那所谓的白龙大王,但当八个道兵纷纷化作一道真气进入到自家丹田气海中那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之中时,这枚符箓种子却是突然起了变化。 只见这葫芦模样的符箓种子在得了八道真气之后,居然在其丹田之中徐徐转动起来,紧接着葫芦口倾泻,一股精纯的杀伐之意从葫芦口处窜出,呼吸间便到了余镜眉心穴窍。 下一刻,余镜只觉得一股霸道无比的杀伐之气灌脑而入,直让其脑海之中的黄鳅真形变得暴戾无比,不等其收拢念头,余镜便在这股杀伐之意下,心中杀意大起,周身真气转动,一股更胜之前八门金锁阵数倍的杀伐之气冲天而上,直把那飞驰而去的龟丞相吓的丢了三魂七魄。 “不好,这厮对老龟我起了好大的杀心!”龟丞相心中暗暗叫苦,哪敢回头观望,只是使出全身手段,闭眼往通天河飞驰而去。他自问自家那水遁的法术快捷迅速,只要到了通天河中,便可陡然间增加十倍,到那时便可逃出升天,再也不要见到身后那尊杀神。 余镜一看老龟飞驰,哪里肯依,却不顾前一刻还明言放过。他此时心中出来满腔杀意之外,已无其他半丝情绪,只觉得那老龟之前的言语作为乃是故意调笑与他。只见其脚下一动,太上龟蛇御气术中的龟蛇八步顿时由心而起,数丈距离只在一步之间。 随着他修为道行的增长,太上龟蛇御气术中所载的种种手段皆有体悟。 于此同时,分属在山谷中剩下的几头道兵已是化作一道道真气进入到那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之中,又平添了余镜几分杀伐之气。 那虾兵蟹将和王老货也无需自家恩主吩咐,纷纷跟在其后,往那老龟杀去。 原本通天河离此地并不算远,又加上龟丞相不要命的逃跑,即便余镜龟蛇八步玄妙,但不能再须臾之间抓住老龟。呼吸间,那通天河就在龟丞相眼前,不等其心中欢喜,便陡然觉得背后传出一道大力,而后整个人便腾空而起。 原来余镜已然追至龟丞相身后,只因心中杀伐之气充斥,这才一脚踢在老龟背上,发泄心中杀意。 这龟丞相皮糙肉厚,虽被余镜从背后踢了一脚,但也无甚大碍,反而趁势往前一扑。只听得噗通一声,龟丞相已然落进滔滔通天河水之中。 待龟丞相落水,只听哗啦一声,那龟丞相便化作原形,施展水遁之术,往那白龙宫逃命。 余镜此刻只想把这老龟捉住,撬开龟壳,熬上一锅王八汤来,以解心头气恨,当然不会就此放弃。也不管河水翻滚,脚下丝毫没有停歇,踏着河水紧追老龟不放。 只见,一个磨盘大小的老龟在前方以水遁之术飞逃,后方余镜脚踏河水,凌波而行,满身杀气。余镜身后,又有一周身碧玉的蛤蟆和那一高壮一矮胖的虾兵蟹将坠在后面,奋力追赶。 “虾将军,不知新主人为何发怒,非要杀了那老龟?将军追随主人日久,不像俺老王还是新人,想来能够揣摩主人心思。”那王老货虽化作原型半身露在水面上,但面上仍可看出一副巴结神情。 虾先锋心气正直,只顾闷头赶路,却是不理会这擅长溜须拍马的猥琐老货。 一百三十里水路不过花了一炷香的时间,龟丞相便逃到自家白龙宫前方,这才把悬着的一个心放进肚子里。龟身一动,便钻进了水眼,逃进了龙宫水府之中。 这水眼在白蛇精的数百年的经营之中藏的甚深,而且又有其从龙宫之中偷出来的宝贝护住,余镜虽施了避水之术,追到水眼前。但不知玄妙,一时却也下不去这处水眼,只是以聚气成兵术化作一杆长棒猛击水眼。而那王老货和虾兵蟹将也追赶前来,一见主人如此,无需吩咐便在余镜身旁施展手段,要打破水眼。 “不好了,不好了,大王,不好了!”那老龟一进白龙宫水府,就地一滚,便又重新化作背负龟壳的龟丞相,神情慌张,脚下踉跄,摔跪在白蛇精脚下,高声叫道:“那小贼打上门来了。” “竟有此事?”白蛇精一惊,一巴掌把龟丞相扇到一旁,怒骂道:“好个没用的老货,要你还有甚用?真是白白浪费吃食,待本大王前去打退了贼人,再回来慢慢与你清算。” 白蛇精头上帝王冠震动,怒火滔天,又上前踢了两脚龟丞相,直把龟丞相踢的哭爹喊娘才稍稍散了些怒气。而后,便让其下小妖拿来他的水叉兵器,点了十数个妖兵出了水眼。 “兀那小贼,为何来犯本大王的水府,捣我门户?”那白蛇精一出水眼,便看见余镜手提一根丈长粗棍往自家身前捅来,顿时把手中水叉往前一挥,抵住长棍,骂道:“今若有半句说错,本王定把你剥皮抽筋,下酒解恨,方可算抵了罪过。” 余镜一看,大吃一惊,脑海之中顿时便清明了不少。 双手一挥,那长棒便复化作水精之气消散,故意骂道:“想来你这泼泥鳅便是那私占水府,不尊老祖符诏的白龙王罢,那老龟言语挑衅,无礼至极,你身为恩主,也有管制不严的过错。此刻只有把那老龟交将出来,让余某把其龟壳敲碎,方能罢休。而你,只有跪下成心认罪,方可饶你一命。若不然,待老祖挥兵而至,尔定化作齑粉。” 如此一番言语,却是余镜故意把自己的身份说的模糊,往那扬州通天河老祖头上引。 “哼,你这小贼大言不惭,岂知本王的根脚和神通?”那白蛇精听得余镜在那大放厥词,见其年幼无须,顿时便怒及而笑:“若你此刻跪下求饶,本王或许还会把你收进水府,做一个本王的人宠。如若不然,且看本王擒住你这小贼,洗吧干净后上锅煮了,谅那条老鲤鱼也拿本王无策。” “泼泥鳅,切莫满嘴放炮,若有胆量,且和余某大战三百回合再说。”余镜也知道今日光靠打打嘴炮是不可能的了,当有一番争斗才是。 “小贼无知!”那白蛇精一扫手中水叉,大笑道:“本王乃是得道碧游,岂是你这小贼能够比拟?本想放你一马,但你却不知悔改,待本大王一叉下去,在你身上捅几个窟洞来。” 不等余镜说话,那白蛇精又道:“本想在此地就结果了你这不知好歹的小贼,但本大王怕污了这洞府大门,还是随本大王上去打过。” 说罢,也不理会余镜答应不答应,便带着手下妖兵,往河面飞去。 余镜一看这白蛇精要和自己在河面对阵厮杀争斗,也乐得同意。 待余镜来到河面,便看见那白蛇精已经把手下妖兵排列整齐,分布在左右,自家更是弄了一个十尺来高了浪头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甚是威风凛凛。 “兀那小贼,且吃本王一叉。”想眼前这小贼已经打到他洞府门前,若是不把其捅几个窟洞,以后还怎么统领手下妖兵?那白蛇精此番却不废话,手提水叉,脚下浪头翻滚,往余镜刺来。 这水叉乃是他从东海碧游宫偷出,分三股,周身通体为深海精铁打造,其中更是被滋养了无数年。后又被白蛇精以自家真气法力温养了几百年,早就炼的通灵,端是威能无比。 余镜一看那白蛇精水叉刺来,上面水力浩瀚无穷,心中也是一惊。当下便在白浪之上踏出一步,躲到一旁。 余镜可无驾驭浪头的法术,见那白蛇精居高临下持水叉刺来,先是踏步避开,而后暗自催动足底涌泉穴窍中的黄鳅真气,真气外铄,聚河中无尽水精之气顿时便在自家脚下形成了一条一丈来长,水桶粗细的黄鳅来。与此同时,余镜更是一心二用,聚气成兵,水精之气分出数股,成了一条晶莹剔透,龟蛇符箓游动其中的水鞭。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15.准备了手段 而后,余镜脚踏黄鳅,把手中长鞭一挥,便荡开了那白蛇精刺来的水叉。 因白蛇精私自叛逃出碧游宫,哪会有炼罡法门传承,现今也不过是凝煞大成境界。他呆在白龙宫两百多年,心思都在祭炼从碧游宫中偷出了几件宝贝儿身上。在他看来,只要把这几件宝贝祭炼妥当,遇敌争斗之时,放出宝贝便可建功。 且说那水叉被水鞭荡开口,白蛇精便觉有两道的符箓气息透过手中水叉而来。这两道符箓一龟一蛇,他当然认得,乃是真武观中流出,扬州通天老祖的看家手段。 须臾间,这白蛇精便在心中肯定,他之前的判断没有错误,眼前这小贼定是扬州通天老祖麾下。龟蛇符箓有玄妙莫测之威,白蛇精不敢硬接,只想转身避过。 余镜哪里会允,脚下黄鳅游走间,紧缀其后,同时暗运法门,丹田气海之中那条黄鳅周身顿时便符文密布,龟蛇两道符箓忽地合为一体,成了一种新的变化,而后伸手一拍,便印在了白蛇精的后背上。 下一刻,白蛇精一声惨,便被打落了浪头。 “小的们,一起去撕了那厮,为本大王阻挡些许时辰。”白蛇精后背生疼,倒吸一口冷气,把手中水叉往后挥去,借力往前跳开,恨声道:“且看本大王用宝贝拿他。” 那些小妖一听自家大王说话哪敢不听,顿时一个个的拿着各种兵器,口中吆喝着往余镜跑去。余镜睁眼一看这十来个小妖虽是声势浩大,但一个个也都在开了一两百个穴窍之间,不足为虑。不过,卖相却是上佳,当下便起了心思。 心思一起,余镜暗运丹田气海之中的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又复分化出十来枚符箓来。 既是双方争斗,当然是能省一分力气便是一分力气。这些小妖虽不足为虑,但灭杀起来也要费上几分力气力。既是如此,还不如收为自家道兵,助涨真气,或可一举镇压那白蛇精。 余镜手中一挥,那十来枚符箓种子清光如水,飞向迎面而来的几个小妖。 这些小妖不识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的厉害,那白蛇精却是心中大惊。顿时也顾不得手中刚刚拿出的宝贝,连忙又催动浪头,上前挥动手中水叉,要打灭那些符箓种子。 余镜当不能让白蛇精如意,手中水鞭随手而出,势必要荡开白蛇精水叉。 一时间,鞭裹叉挥,打得好不热闹。但余镜水鞭只不过是随手施展,却不及白蛇精百年钻研。那符箓种子接连被白蛇精打的青光破碎,灭了四五枚。 不过,却也有几枚符箓种子进入了几个小妖身躯。 随着余镜催动丹田气海之中的符箓种子,那些小妖身体之中的真气呼吸间便被转化,化作统摄灵兽灭杀经中法门真气,换了主人。 而后,那些被余镜新收的道兵便纷纷化作一道真气,收进了丹田气海之中,以增添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的威能。 “兀那小贼,胆敢如此欺我?”白蛇精一看自家小妖化作真气汇聚余镜周身,心中震动,惊奇不已,挥动水叉之时,口中骂道:“且看本大王宝贝拿你。” 余镜冷笑不语,运炼真气,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一个吞吐,所有道兵尽数在其身前排列,站在河面之上。“多谢老爷成全!”所有道兵尽数跪下拜倒,口称老爷。 白蛇精一看,气的可谓是七窍生烟。后退两步,把手中那宝贝对着余镜就是一抛。 这白蛇精抛出去的宝贝迎风便长,须臾之间便化作一个方圆一丈的大小的网兜。网兜周身乌云缠绕,云气蒸腾,雷声轰鸣,上面更有丝丝葵水精英凝聚成拳头般大小点缀其上。 这葵水精英乃是天下万水之本源,玄妙无比。 余镜不识这乌云一般的网兜是何法宝,但也能感受其不凡之处。 这乌云一般的网兜却是大有来历,乃是这白蛇精从碧游宫盗取的宝贝之一,乃是在雷雨天气时采集乌云雷电以诸天云禁妙法祭炼,名为乌云兜,端是玄妙无比。 只要被这乌云兜兜住,不管你是人是妖,都要遭受上面的葵水精英凝聚而成的水雷轰炸,一个不好便是皮开肉烂,销金断骨。 余镜本想挥动水鞭来把这乌云兜荡开,但这水鞭乃是以水精之气汇聚,虽有龟蛇符箓玄妙,但威能却是大大降低,不合用也。 也就是这刹那间的功夫,那乌云兜迎风便涨,化作三米方圆,对着余镜当头罩下。余镜无奈,只得把脚下黄鳅散去,脚下一动,施展出龟蛇八步,暂避一旁。 可那乌云兜也是玄妙非常,余镜虽心中警惕。但在白蛇精的操纵下,乌云兜好似一朵乌云,片刻不离余镜头顶,把其上下四方都笼罩在内,往下一裹,把余镜兜入其中。 好家伙,余镜只觉得周身一紧,整个人便来到另一处空间。空间不大,方圆不过三四米,灰蒙蒙一片,四周点缀一颗颗拳头大小,雷声轰鸣的水雷。 同时,更一股股玄妙至极的力量汇聚丹田气海。霎时,丹田气海之中那黄鳅真气便被定住不动,任由其怎么驱使,也无丝毫作用。余镜心中大惊,以心法调动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窍之中的黄鳅真汇聚成一股儿,在丹田之中左突右撞,想摆脱乌云兜的束缚。 “小贼,既然入了本大王的宝贝,怎能能让你逃脱。”白蛇精一见自家宝贝建功,兜住了这天杀的小贼,顿时心中欢喜,哈哈大笑。虽只余镜奋力挣脱,但也浑不在意,大笑道:“且让本大王把你拿下,剥皮抽筋,炼油点灯,解心头气愤。” 余镜心中恐慌,但也不可能坐以待毙,虽在乌云兜之内双眼不能见自家道兵,但气机感应下,仍旧以十几头道兵布下两座八门金锁阵。 这两阵互相辉映,杀伐之气交融一起,把白蛇精及乌云兜皆困如其中。 白蛇精乃是凝煞圆满境界,道行远在一众道兵之上。何况其修行法门乃是东海碧游宫所传,虽不得炼罡法门,但根基法门亦是得了真传。只见那白蛇精张口一吐,便有一个成年人拳头大小,光灿灿,圆坨坨,的内丹从口中吐出。 这内丹迎风转动,在白蛇精自家头上悬浮不动,任由杀伐之气裹来,也近不得身。 但凡精怪通灵,皆能吞吐日月精华修行,待水滴石穿,便能练气成丹。只要内丹一成,便可凝煞炼罡,神通傍身。而余镜的几个道兵,虽说也是妖精化形,但是周身之中却被灵兽经符箓转换成道家真气,走的路子却不是旁门妖修的路子了。 八门金锁虽然玄妙,因布阵道兵境界太低,只同了周天穴窍,也是不敌那白蛇精的一颗妖丹。只是一个罩面,几个道兵便被那妖丹震的连连后退,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倘若不是几个道兵真气被余镜化为同源,连成一股,就凭这白蛇精一颗内丹便能了结几个道兵的性命来,结束此番争斗。 白蛇精以自家内丹护住周身,口中便念念有词,伸手对余镜身上的乌云兜就是一点。伴随真言咒语,那乌云兜上的葵水精英所凝聚有拳头般大小的水雷便接连对余镜轰炸起来。这水雷霸道无比,十来颗下来,便把余镜轰炸的劈开肉烂,鲜血横飞。 “痛煞我也!”余镜劈头散发,满身鲜血,大叫一声。他心中明白,若是任由这般下去,不消片刻便是自家的死期。 死期将至,余镜的念头反而冷静下来,虽还有杀气当胸,但却不能影响其分毫。 须臾间,种种念头转过,只见余镜站在那里忽地双目紧闭,外面十几头道兵忽地化作一道道真气穿过乌云兜,进入到他丹田气海之中的统摄灵兽灭杀经当中。 “小贼,现在吃苦头了罢。”那白蛇精见余镜把道兵收回,也毫不在意,此番他胜券在握,洋洋得意道:“若是你这厮早跪地求饶,本大王说不定还不饶你一命哩。” 余镜当然没有说话,反而在道兵归身之后,就地盘坐在乌云兜之中,把那灵兽灭杀经中诸般玄妙推演到了极致。水雷炸开,余镜周身鲜血淋淋,若非有那道袍护着,恐怕其现在只剩一身白骨了。 转眼间便是十几个呼吸过去,只见余镜丹田之中那枚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一个摇晃,便有一道光华射出。这光华清如水,杀气内敛,不见一丝杂质,一出现便裹向一旁的黄鳅身上。 好似冰雪消融,这一道光华射过,余镜气海之中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消融开了。与此同时,那黄鳅终得自由,在丹田之中一个盘旋,待游到那团北极寒沙旁,居然一口吞下。 话说一旁的白蛇精只听见水雷轰炸,那小贼却无半点声息,便知这厮被自家宝贝炸死。只是他向来谨慎,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待乌云兜之中的葵水精英凝聚的水雷也消耗的七七八八才上前施法,拎起乌云兜,伸手驱散了上面的雾气,睁眼往其中看去。 按照白蛇精的想法,这小贼定是皮开肉烂,断骨分筋。 前文有言,那余镜被白蛇精以乌云兜兜住后,先是定住丹田黄鳅真气,让其施展不了手段,而后又被那葵水水雷连番轰炸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后因他把统摄灵兽灭杀经所有道兵尽皆收拢到那枚符箓种子之中,糅二十来头道兵真气为一道杀伐青光才挣脱乌云兜控制,使得黄鳅真气重新脱困。那黄鳅真气一脱困,便好似困龙升天,一股子混合了统摄灵兽灭杀经中杀伐意念的霸道气息油然而生,一口吞了那数百粒北极寒沙。 黄鳅真气此番作为,也是余镜的无奈之举,可以说是困兽之斗。 这乌云兜玄妙异常,若是任由这般下去,他也支撑不了多久,所以无奈之下,他便想到了一种可以破除此番困境的方法。 而那黄鳅真气在吞了数百粒北极寒沙之后,周身上下寒气更胜以往,平添了三分凌厉。而后,那黄鳅猛的张口一吐又吐出了几十粒来。这几十粒北极寒沙上像是蒙上了一成黑黄雾气一般,圆润无暇。 这层黑黄雾气不是其他,正是余镜修行至今,凝了玄冥真煞的真气之中那一点精粹。 余镜伸手一招,那几十粒北极寒沙便出现在手中。虽说现今他满脸都是鲜血,但神情却甚是平静。紧接着,余镜毫不停歇,轻轻一抛,这几十粒北极寒沙便悬浮在他面前。而后双手掐动印决,一道道不同的禁制从其指尖飞出,印到那一颗颗北极寒沙之中。 当从余镜指尖飞出七十八道禁制后,那几十颗北极寒沙才各自被打入了一道禁制。 这七十八道禁制虽各不相同,但却同源而生,正是那诸天云禁妙法所用。该妙法禁制分大小两种,小诸天云禁妙法共有三十六道禁制,合天罡之术。大诸天云禁妙法有七十二道,为地煞之数。余镜在跟随中年大叔修行之时,亦是学过这大小诸天云禁妙法的地煞天罡禁制。 其中那天罡禁制需要有炼罡境界方可施展,他现在道行还远远不够。 且说那七十二粒北极寒沙在被打入一道大诸天云禁妙法禁制之后,各自在余镜面前排列,雾气蒸腾,寒息内敛,组成一团拳头般大小的云朵来。 恰逢此时,不等余镜继续施法,那白蛇精却把乌云兜打将开来。这番打开,余镜就势催动真气,缓缓坐在河面之上,任由水波漂流,他也一动不动。 话说这白蛇精打开乌云兜一看,气的是七窍生烟。这小贼虽然满身血污,但居然兀自盘坐在那,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也不多说,白蛇精把乌云兜张开,便要把余镜继续困在其中,以水雷炸死。 此番余镜已然行动自如,何况还准备了手段。 只见余镜盘坐在那也不起身,只是把手一指,面前那团拳头大小,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小云朵便缓缓飞向又当头罩下的乌云兜。 这乌云兜余镜看的明了,亦是由七十二道云禁地煞禁制祭炼而成,若不然他也不会在千钧一发之际以北极寒沙祭炼出一份出来。 按照余镜的猜测,那白蛇精虽有乌云兜这件宝贝儿,可施展起来却并未发挥出全部威力,那么便说明这白蛇精并未得诸天云禁妙法的传承,所以他才敢赌上一赌。 只见,那团小云朵在飘到乌云兜上时,就好似同源之水一般,没有一丝阻挡,缓缓融了进去,和其中的七十二道禁制融为一体。下一刻,那白蛇精面面色大变。想他得自这宝贝以来,花费二百年时间体悟其中禁制,虽不得传承,但凭借水滴石穿的功夫,也祭炼了二十七道禁制。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16.不得真传 也不知道这小贼施了什么妖法,那原本属于他的宝贝,忽地不听使唤来,任由他如何催动,那乌云兜好似闻了腥的猫一般,缓缓往那小贼飘去。 而后,在白蛇精满身惊恐的眼神中,那小贼伸手一提,这个自家的宝贝儿便平静的挂在其手中。 “小贼,你使的甚妖法,本大王这宝贝为何不听使唤了?”一时间,白蛇精自家都不曾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般丢人的话儿来。 余镜笑而不语,伸手一指,便有一道水流从身下河面逆流而上。河水蜿蜒流转,只在余镜周身一绕,其一身污血便被清洗干净。任由头发披在肩上,余镜才似笑非笑的看着目瞪口呆的白蛇精来。 “白龙大王,此番你还有什么手段宝贝,余某都接下了。”余镜淡淡一笑,道:“倘若是没有手段,便把那老龟交出来罢。” 说罢,余镜便站起身来,徐徐把乌云兜挂在自家腰间。 那白蛇精现今哪里还不明白,这小贼是以手段收了他的宝贝儿。他不知深浅,却也不敢再拿出其他宝贝出来,深怕被那小贼施妖法夺了去。甚至,就连手中的水叉都不敢再次挥出了。 他虽然成就了妖丹,有两百多年道行,但皆耗费在几件宝贝上,并没有修炼什么厉害的法术手段。 当下,这白蛇精顿生退走的心思来。 心思一起,也不顾身后小妖,急忙按下浪头,往自家水府白龙宫逃去。 至于余镜,当然也不会拦截白蛇大王。想他现在一身是伤,打坐疗伤才是正理儿。同时,一看四周还有几个小妖,伸手点了几枚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后,便收做了自家的道兵。 一切都是那老不死的王八惹的祸事。 这白蛇精逃进自家水府之中后,只觉得满心委屈。当闭了门户,开了禁法,瞧见龟丞相仍旧躺在地上装死,满心委屈便又化作无尽愤怒,上前又拳打脚踢起来。 当余镜一身伤痛恢复的七七八八之后,已是半日时光过去。睁眼一看,这才见那虾兵蟹将和那蛤蟆老货躬身站在一旁,神情惶恐。想之前他与白蛇精的一番争斗,可谓是差点交代在这。虽知他们是因境界相差太多,但因也不见这几个货色出力,心中也有些不快。 “老爷我知道你们几个打的什么心思!”余镜淡淡说道:“既然你们临阵怠工,当可把你们剥皮抽筋,给你些惩罚才是。” 不等虾兵蟹将有甚言语,那王老货忽地跪倒,大哭道:“主人错怪俺老王了,俺老王对主人可是忠心耿耿,恨不得为主人去死,奈何那蛇精乃是老王的天敌,还不等俺效忠,那腿便软了。还是两位将军给力,伸手把俺拉到一旁躲避,若不然主人现在可就见不到老王了。” “启禀老爷,小的因境界相差太大,恐给老爷添乱,这才躲到一旁!”那蟹将倒是实在,连同虾先锋一起跪在那里后,只说了一句,便不再言语。 余镜本就没想惩罚他们,只是说出来吓唬一番而已。一听这些言语,也知道明白他们的苦处,顿时脸色便好了些:“既是如此,老爷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虾兵蟹将,此番老爷我发簪断了,你们且去寻一根结实的木料,削成发簪送与老爷我。”余镜挥挥手,又道:“老王,既然你方才说的忠心耿耿,老爷我就交代给你个任务!” 王老货一听,顿时叫道:“单凭主人吩咐,俺老王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游!” “你且去那水眼处叫阵,唤那白蛇精出来!”余镜说罢,便闭目不语,任由着老货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终究,这老货还是不敢违背自家新主人的命令,一个人跑到水眼处叫骂起来。 刚开始这老货还有些胆怯,但在叫了几句后也不见白蛇精出来,胆子便大了起来。从正常叫阵,到后来把白蛇精一家老小,妇孺亲人,皆问候个便。王老货言语是越渐难听,越见难堪。 白蛇精还没出来,倒是一旁的余镜没没曾想这货居然还有这般口舌,实在是听不下了,便封了双儿穴窍,求一个耳不听为静。 话说那白蛇精也当真是听不下去了,无奈之下便想把已经被自家折磨成奄奄一息的老龟交出去,以求封住那蛤蟆精的一张毒舌。 “大王啊,老臣跟随大王数百年,求大王你大发慈悲,千万别把老臣交给那天杀的小贼手里啊。”那龟丞相跪在白蛇精身前,哭喊道:“那小贼手段法术厉害,老臣若是去了定是性命不保啊。” “你这个作死的老王八,若不是你本大王怎么失了宝贝,还被人在门口叫骂,平白丢了颜面。”那白蛇精听外面叫骂声难听,上前又踢了一脚那老龟,恨声道:“现今那小贼在外面骂的难听,本大王只好把你这老王八送出去,以求图个清静。” “大王且慢,老臣有言。”那龟丞相一看白蛇精要把自己送给那小贼,顿时连连磕头,哭道:“大王不如从后门出去,请姑姑来助拳,当可一举擒了那小贼,重新夺回宝贝。” 这龟丞相口中所说的姑姑乃是在三百里之外翠屏山之中的一只水蛇精,只是因为这白蛇精一直觊觎其容貌身段,故意示好,这才来往频繁。故此,那龟丞相在保命之时,才想起这个法子来。 “你以为本大王没有想到?”那白蛇精一听,踢了一脚龟丞相,恨声道:“那小贼法术厉害,本大王若是去寻盈儿前来助拳,那此处家当又当如何,难道交给你这个不堪大用的老货吗?” 说罢,便一把拎起龟丞相,往水府大门走去。 那龟丞相一看自家大王要把自己送给水眼外的“小友”,顿时便吓破了胆,屎尿齐出,大哭:“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呐。求大王看在老臣一片忠心,扶伺大王多年的份上,千万莫要把老臣送与那小贼啊。大王不方便前去,这道路老臣也是知晓的,老臣愿前去跑腿,大王只管在家便是。再者,若大王此番把老臣送将出去,也就是说明大王怕了那小贼,日后传了出去,大王还怎么在这水路之中立足?想大王数百年的英明,怎能这样平白丢了面皮,为旁人留下笑柄?” 白蛇精一听,脚下一顿,便把龟丞相仍在一旁。 “你这老王八说的倒也有些道理。”白蛇精点点头,道:“倘若就此留下笑柄,本大王当真无甚颜面。也罢,你这老王八就从后门去请本大王的盈儿去。待打退了小贼,抢回宝贝后,你也算是将功赎罪。” 那龟丞相一听,顿时大喜,换了身衣裳后,便孤身一人从白龙宫后门去了。 又过了三日,王老货整了整衣衫,兀自又到那水眼处叫骂。打这老货从小到大,从未向这三日这般风光过,也从未想过,他一个蛤蟆精居然能把自家天敌堵在家中随便叫骂。 这老货越发爽快,好似一个泼妇一般,一丝节操都无。 正午时分,金乌高悬,只见通天河面上一艘小渔船似缓实急,往余镜一众驶来。这小渔船上并无人划桨,也无扬帆,若是被凡人见到,定大呼不可思议。 待这小渔船驶到余镜近前,便停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后,那虾先锋忽地从河水下冒出,恭声道:“老爷,虾先锋幸不辱命,把老爷的座船寻了来。” 只见余镜身披周天星斗道袍,头发拢成道髻,上面叉了根颇新的发簪,满脸微笑:“此番辛苦你了,这小渔船虽不是甚宝贝,但也是老爷我打小用惯了的,能够从百里之外寻到,也颇为不易了。你且休息半日,再和一众兄弟到河底洗练玄冥真煞罢。” 虾先锋得了自家老爷的夸赞,满心欢喜,道:“小的不累,这就为老爷洗练真煞去了!” 说罢,便又沉入水下! 那虾先锋和一众道兵被自家老爷吩咐在通天河底洗练玄冥真煞不提,余镜抬脚上了小渔船后,便从腰间摘下巴掌大小的乌云兜在手中把玩。 这三日来,他虽一边吩咐王老货每日到水眼处叫骂,一边又遣虾先锋去寻小渔船,但自家也没闲着,以黄鳅真气的滋养之功,他也花了三日时间才堪堪把一身伤给养好。按他的打算,今日便要离开此地了。毕竟,说破天去,他和那白蛇精龟丞相也无甚大仇怨。之前一追百里水路,不过是因为他被统摄灵兽灭杀经中的杀伐意念蒙蔽了念头罢了。 只是现今他忽然又有了想法! 这乌云兜乃是白蛇精的宝贝,他三日前仓促之下不过是以大诸天云禁妙法禁制同源之妙,这才夺了过来。恰好现今那白蛇精被吓破了胆不敢出来,此处水域倒也算是平静,便想在此把乌云兜给彻底祭炼了。 余镜本就不是墨迹的人儿,既然想到此处,便直接坐在船头,开始祭炼乌云兜来。 但见余镜伸手一指,那乌云兜中便飞出一团拳头大小的云朵,正是他三日前以北极寒沙打入云禁妙法禁制而成的小云朵。 乌云兜乃是以云禁妙法禁制,采集乌云雷电祭炼成,用这些北极寒沙乃是画蛇添足,多余了。待余镜把那七十二粒北极寒沙收归丹田气海之中后,并无丝毫停歇,而是运炼黄鳅真气,开始祭炼起那乌云兜中的诸天云禁妙法禁制。 这诸天云禁妙法祭炼制的宝贝很是玄妙,除了能够向之前白蛇精那般困人以外,最重要的便是用作代步只用,那水雷不过是增添了一些护身的妙用。若不然,在驾驭乌云遨游之时,被敌人儿随手就驱散了云气,还有甚用处? 当然,这乌云兜还有一处用处乃是现下余镜最为喜欢的。这用处不是代步亦不是争斗困敌,而是储物用途。想他修行至今,虽有法门妙术,但日常使用之处不是放在身上便是留在小渔船之中,忒不方便。 方才说道余镜把黄鳅真气送入乌云兜中开始祭炼其中的云禁禁制,要彻底把这宝贝归于私有之物。因余镜得了诸天云禁妙法的传承,这黄鳅真气一进入乌云兜之中,须臾之间便祭炼了一道禁制。而后余镜并未停歇,一鼓作气的把丹田气海之中的黄鳅真气往乌云兜中送去。 也是余镜根基牢固,黄鳅真气浑厚,凝煞的功夫已然有了四五层,不消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便把这乌云兜中七十二道地煞禁制祭炼了一半儿,比那白蛇精两百年的祭炼功夫还要多上九道。 此番祭炼宝贝便可看出,若是不得真传,耗费百年光阴也不敌旁人盏茶功夫。 而后,余镜真气虽未消耗多少,但也没有继续祭炼,而是召唤一众道兵与那兀自骂的正爽快的王老货沿着河水一路往东赶路。 没曾想,这王老货一听要走,居然还有些恋恋不舍。不过自家新主吩咐,他也不敢违背,只是化作原形和一众道兵一起潜入河底洗练玄冥真煞去了。 话说那白蛇精在水府中被折磨了三日,若不是手下剩余的小妖劝住,早已忍不住出去灭了那老货。此番耳边陡一清净,他反倒是觉得不适应来。只是这白蛇精谨慎,怕是那小贼用的记谋,不但不出门查探,反而又仔细检查了一番自家水府的禁制,才继续在白龙宫中等待龟丞相的消息。 这白蛇精不知的是,三日前那龟丞相从白龙宫后门出来之后,故技重施,仍旧以障眼法变化成一个白胡子老头在山间疾行。 也该这龟丞相倒霉,还没行了二三十里路,便又被一人迎面挡住去路。 只见这人恍若二十一二岁的年纪,一身青袍,唇红齿白,书生打扮,胯下骑一青牛在那里缓缓晃荡。 “老人家,敢问要往哪里去?”那书生骑在青牛身上,拱手一礼,颇为客气。 龟丞相心中有事,哪里还敢耽误,也不答话,只顾闷头行走。 “见山不是山,老龟变神仙,书生打招呼,恍若对牛言!”这书生也不生气,伸手拍了拍胯下青牛,说了几句是诗不像诗,反像是顺口溜的四句话来。 那龟丞相本不欲搭理,但一听这四句话,顿时后背冷汗直冒,知道是遇了高人,转身恭声说道:“老龟乃是此方水域白龙宫白蛇大王座下龟丞相,只因有贼人上门欺辱,故被大王命令出来请姑姑前去助拳,方才多有得罪,还望恕罪。” “竟有此事?”那书生眼珠一转,道:“你且说说那贼人是什么模样,有甚神通,本书生是否相识。若是相识,你这老龟也不用去请什么姑姑,那白龙宫想来不远,王某便前往帮你家大王化解恩怨,也算是结一段善缘。”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17.手下留情 那老龟不敢妄言,便把余镜的样貌手段说的是明明白白。 书生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听你所言,没曾想你口中的贼人居然是王某的师侄哩。你且前方带路,我这就与你一道前去,帮你家大王化解此间恩怨。” 龟丞相一听,顿时面露喜色,伏地拜倒,口中言谢。 那龟丞相心想,既然有如此好事,那也不要多费脚力前去请姑姑来助拳来。不过,就在老龟转身之时。其身后的书生却是面露阴笑,双手一撮,便有一道阴气森森的黑光窜出。这黑光没甚声息,对着那老龟后颈处一绕,那老龟的头颅便像是被刀切一般,就地滚落。 正是:生有千年长寿命,拜贼为主口称臣;身无依命傍身法,今朝归天作冤魂。 那老龟也可怜,直到身首异处也想不到那书生为何会在背后偷袭,让他白白丢了性命。 “这老龟当真愚笨,本以为要再废些口舌,没想到这般轻易得手。”那书生伸手召回黑光,看了看身前已经化作原形的无头乌龟,嘿嘿笑道:“既然有此丰厚血食生魂,哪里就此放过?” 说罢,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周身黑气隐现,有五寸来高的葫芦,口中一掐印诀,那葫芦便自动飞到无头乌龟上空。葫芦口朝下,一股阴风倒出后,那书生又施法术,便从老龟尸体之中勾动出来一道生魂。 且说这书生,乃是五神洞弟子,名唤王阴阳。这五神洞非道门正宗,而是旁门杂家,求不得长生,但专行鬼道,手段极其阴毒。 王阴阳在收了老龟的生魂之后,便又着胯下青牛上前吞吃了老龟的尸身。这青牛当然不是凡人农家耕田所用,而是他费尽心思培养的坐骑,不吃青草,专爱生嚼血肉。只是那龟丞相身上的一幅龟壳倒是颇为坚硬,青牛啃不动,王阴阳也不敢留下痕迹,怕留有后患,便挥手收了龟壳,催动胯下青牛,缓缓往东行去。 至于那白龙宫的白蛇精,又在宫中待了两日也不见老龟把盈儿请来,心头也有些猜疑,以为那老龟怕吃罪,独自一人跑了。而后,又见这两日间那老货再也没有在水眼外谩骂,便偷偷打开水眼往外看去。 白蛇精当然见不到余镜,此刻的余镜已经身在二十里水路之外,悠然坐在船头呢。 白蛇精寻不到余镜的踪迹,便又回到自家府中。不过,他实在是舍不得那乌云兜就这般被那小贼夺去,寻思半晌后,便吩咐小妖紧闭门户,驾起一股妖风往翠屏山飞去。 这白蛇精业已是凝煞圆满,和之前那青阳道人一般境界,只因不得炼罡法门,这才无甚寸进。不过,他一身真气倒是打熬的极其精纯,遁光快捷,不消半个时辰便来到翠屏山。 “妹妹可在家中?”白蛇精知晓盈儿不喜他直接闯进洞府,便在外面高喊了一声。 白蛇经话音刚落,便有一道灰芒出现,在其面前化作一个年约二十的妙龄女子来。这妙龄少女身穿淡绿衣衫,妖娆婀娜,瓜子脸蛋,柳眉杏眼,端是好看。那妙龄少女名唤水盈儿,道行深厚,正是白蛇精此番前来求助的正主儿。 水盈儿款款一笑:“哥哥今日有遐,不在白龙宫中享福,来我翠屏山作甚?” “妹妹有所不知,哥哥这几日被一小贼欺辱上门,连番折辱,可谓是丢尽了面皮。哥哥虽只妹妹喜好清静,但却不得不前来打搅,求妹子能够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助哥哥找回面皮。”白蛇精满脸愁苦,长叹一口气来。 水盈儿虽是一条水蛇成精,但也有大心气,一心只想追求长生大道,平素极少参与到这等恩怨之中,这方一听白蛇精所言,顿时便心中警惕,问道:“哥哥且说那人是何跟脚,道行手段如何?” “那贼人姓名哥哥却是不知,只听得他自己说姓余,乃是一黄口小儿。道行不高,凝煞只有五六层的功夫,但手段却极其不凡,还丢了乌云兜,若不然哥哥怎会在那小贼手中吃亏?”白蛇精恨声说道:“哥哥这双眼睛还未瞎,那小贼定是锦化龙那厮的手下,不然也不会习得龟蛇符箓。” 锦化龙,正是扬州通天老祖,掌管一方水域,锦三那厮的外公! 那白蛇精说着,不由得又想到被堵在自家水府中被一个蛤蟆精辱骂了三天的丑事来,心头一酸,继续道:“哥哥此番着实委屈,本在府中好好修行,没想到那小贼依仗手段欺辱上门,整日里在门外辱骂。哥哥无奈,才让手下丞相来请妹妹的。” “恩,哥哥不授锦老祖符诏,此番被其麾下欺辱,到有这番可能”水盈儿听得那小贼乃是扬州通天老祖麾下,知晓这其中的恩怨,稍稍沉思,转而便摇头:“不过,你那老龟却是没有来我住处。” “那老货果然畏罪潜逃了。”白蛇精一听,顿时落实了心中的想法,恨声说道:“此番哥哥被人欺辱,也与这老货脱不了干系,他日寻到定让那老货尝尝孩儿手段。” 水盈儿也抹不开颜面,只好答应白蛇精,与其一道沿着通天河往东寻找抢人宝贝的小贼。 当日傍晚,余镜正坐在船头静心养气,突觉后方有两道妖风,转身一看便明白个大概。与此同时,亦是把水底的一众道兵都收归到自家丹田气海之中。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大王好生客气,余某既已经离开,怎敢劳驾大王相送数十里?”余镜见一白一灰这两道妖风在自家前方落下,顿时便长笑一声。 这方白蛇精手提水叉,那边水盈儿手臂上却是挎了一个竹篮,二人神情各不相同。 余镜话语刚落,那白蛇精身旁的水盈儿便微笑道:“余道友万福,奴家水盈儿,于翠屏山练气修行。此番前来打搅道友,不过是想从道友手中讨回我家哥哥丢失的法宝,还望道友应允。” 余镜一听这名为水盈儿的少女说话,心中暗自不快,故意说道:“水道友此言不当,你家哥哥丢了法宝为何在在余某这里寻找?以余某看来,既然是丢失了,就该去丢失的地方寻找才是哩。” “好个不要脸的小贼厮,上门欺辱本王不说,还依仗手段强抢本王宝贝。”那白蛇精一听,顿时大怒,上前一步,吼骂道:“小贼你今日若不交出本王的乌云兜,定不与你干休。” “大王既然说了是被余某抢了,又怎会还给你?不过,若是你们二位有什么手段,那尽管使出来便是,余某定会接下。”余镜面色不动,因一番争斗,反让他这两日对统摄灵兽灭杀经上玄妙又有体悟,正要试试手段。何况,他现今已把乌云兜祭炼了六十七道禁制,护身当无大碍。 余镜淡淡一笑,又继续说道:“若是余某手段不行,那时任凭二位处置便是。” “余道友年岁不大,却好生霸道,奴家只好讨教道友手段了。”水盈儿虽是一幅小女儿姿态,但也只光凭口舌是讨不回哥哥的宝贝,只得做过一场。 水盈儿说罢,其腹中的那一枚有数百年道行的内丹便缓缓转动,股股真气传进了手中的竹篮上。 只见,那竹篮上面水光盈盈,一道道看似柔弱,但及其坚韧的水光在上面流转不停。而后,那竹篮忽地从其手臂上脱落,自动悬浮在水盈儿身前。只是一个转动,那竹篮上边射出一道水光,对余镜当胸袭来。想这水盈儿一心求道,祭炼的宝贝又怎会差?。 且说余镜在水盈儿以竹篮施法,化作一道水光袭来之时,丹田气海之中的黄鳅真气也缓缓游走起来。而后,那枚统摄灵兽灭杀经的符箓种子轻轻一抖,便有一道青光冒出。 这青光一出现,便裹住这枚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升腾而上,往其头顶天灵穴窍而去。 水光迅捷,呼吸间便临近余镜胸前。 但见,余镜的头上忽地冒出一股青光。青光如水,包裹一个数寸来高的小葫芦,正是那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那种子一出现便自动倾斜,葫芦口对着那一道水光,喷出一道剑光来。 此间变化,正是这几日余镜对那统摄灵兽灭杀经中所载玄妙的体悟。 “余某这手灭杀剑光也是刚刚练成不久,还请水道友评鉴一二。”余镜一瞧自家这剑光建功,心中顿时大定,淡淡笑道:“不过这剑光生疏,若是失手把二位斩杀当场,还请二位莫怪。” 这统摄灵兽灭杀经中新的玄妙甚是霸道,乃是以二十一股道兵真气熔炼一炉,而后又化作剑光,行杀伐之道。而余镜在悟出来这道法术之后,顿时明了其中的厉害。恰好又有这两个蛇精送上门来,顿时间便想试试手段。 而后,余镜又施法术,那葫芦口中又喷射出一道道剑光。这剑光乃是全部由道兵真气熔炼而成汇聚,每一道便是代表那一个道兵。直到在半空之中出现了二十一道剑光之时,余镜才伸手一点。 顿时间,那二十一道剑光杀气腾腾,恍若洪流般往那水盈儿身前竹篮斩去。 那水盈儿也看出其中霸道,但奈何其修行了几百年来除了这一个竹篮宝贝之外,并无其他护身宝贝。当下便急速催动腹中内丹,全力运转那胸前竹篮,想以竹篮威能来抵挡住面前那煌煌剑光。至于那一旁的白蛇精,完全被余镜释放出来的剑光震惊,若是他知晓眼前这小贼有如此手段,打死他也不会再惦记那乌云兜了。 宝贝虽好,但也要有命用才是哩! 只见,那四十九道剑光瞬间便射在了水盈儿的竹篮之上。即便是那竹篮上有坚韧的水光,仍旧不能抵挡剑光之威。这一道剑光虽说只是开了周身穴窍的道兵真气熔炼,但是有统摄灵兽灭杀经妙法祭炼,二十一道剑光合在一起,也比得上炼罡境界的手段。 不出几个呼吸,那竹篮便被剑光射的支离破碎,上面已经有了多处伤痕。 “道友请手下留情,请听奴家一言。”水盈儿一看自家苦修的宝贝不敌,惊的是香汗淋漓,急忙开口求饶:“还求道友莫伤了奴家这苦修来的宝贝。” 余镜一听,也不无故毁人法宝,当下便捏了法诀,把那二十一道剑光重新收拢在头顶葫芦之中。而后便似笑非笑的看着水盈儿和那白蛇精,不言不语。 “多谢余道友手下留情,奴家在此谢过了。”水盈儿赶忙收回自家宝贝,一幅心痛摸样,道:“今日之事定是我家哥哥不懂事冲撞了道友,奴家误会了。” “误会?”余镜一听水盈儿所言,冷笑道:“余某本来好好赶路,是你们来这的,现在不敌余某的手段就说是误会,这样的场面话余某不爱听。” “道友明察秋毫,是奴家错了。”那水盈儿一听余镜滴水不进,心中也甚是急切。今日她本与哥哥来找余小贼讨回宝贝,不想到却落到这般尴尬处境,顿时心中的怨念都转移了一旁白蛇精身上。 话音不落,水盈儿忽地脚下一动,便转身看着白蛇精。 “妹妹?”那白蛇精一看自家妹妹忽地周身真气波动,顿时间心中大骇,赶忙说道:“哥哥错了,求妹妹莫要生气。” 水盈儿心中惶恐余镜迁怒与她,哪里还会听进去白蛇精的言语,顿时便想伸手打其一巴掌。但手至半空,却又想起这位哥哥往日里对她的种种好处,顿时便叹了一口气,收回手掌。 “道友明鉴,今日全都是我家哥哥的过错。奴家愿意以道友为尊,但凡道友有何差遣,无不遵从。”那水盈儿也看出余镜不是平常修行之人,身上手段颇为惊人,道:“奴家虽然手段低劣,但这方圆五百里水路里,还是能够说的上话的。若是道友愿意,奴家愿意把这方圆五百里水路的水主都召来拜见道友,共尊道友为主,日积月累下,也能积攒一份家业。” “哦?看不出你居然还是这方圆五百里水路的妖王,余某却没有闲工夫和你们扯这些事情,不过。”余镜一听水盈儿所言,本想直接拒绝,但转念间心中却起了心思。 想他现在只不过是收了二十多个道兵,那统摄灵兽灭杀经便有如此威能,若是他收了更多的道兵,那统摄灵兽灭杀经中的种种玄妙当可施展。 “无妨,若是道友愿意,奴家这就唤这五百里水路的妖王前来拜见道友,不会耽搁道友太多时日。”水盈儿一听,连忙开口说道:“奴家虽是妖精,但却有一颗求道长生的愿望,就让奴家侍奉左右罢。”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18.大善 感情这水盈儿是有这种打算! “我就说你怎么会如此热心,原来你这做这个打算。”余镜一听,心中便恍然大悟,笑道:“余某修行之始,学的便是‘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这句话,只是余某年轻识浅,却是没有资格收你做弟子的。但你求道真心,我这倒是有一法门,你若愿意倒也可以学去。” 余镜也是一颗求道长生的心思,更知妖精修行的难处。此番一听,顿时有几分佩服水盈儿头来。想这些个凡兽修成的妖怪,除了凭借本能吞吐太**华,哪还有甚传承?像水盈儿那竹篮法宝也不不过是她数百年修行当中凭借真气祭炼的,万万比不上道门传承玄妙。 “多谢老师成全,盈儿愿意。”水盈儿知晓道家法门珍贵,这一闻言,当头便对着余镜拜倒,口称老师,持弟子礼道:“只是盈儿还求老师大发慈悲,我这哥哥也是无知,求老师原谅他的莽撞。” “罢了,就成全你了。”余镜长叹一口气,把头顶符箓种子收进丹田气海之中。 白蛇精一听,也不敢说话,当空拜了一拜,驾起一股妖风往自家白龙宫而去。 余镜待白蛇精走后,才从太上龟蛇御气术符箓种子上分出来一道符箓,伸手弹给水盈儿,道:“余某并非那扬州通天老祖麾下,是那条白蛇误会了!此符箓乃是龟蛇符箓,传自太上龟蛇御气术。盈儿你且收好,当观想而成后,我再传你法术。” “多谢老师传法,盈儿感激不尽。”水盈儿伸手接过,稍稍感悟便知是正宗道家玄功。想那扬州通天老祖锦化龙也不过是学得几手太上龟蛇御气术中的法术,便可统摄一州水路,称尊做主,可见这龟蛇符箓在水盈儿这等没甚传承的妖精心中是何等的尊贵。 太上龟蛇御气术虽多有传承,但能有几人有机缘像余镜一样,学得这般全? 水盈儿双眼泛红,兀自又拜了拜,才哽咽道:“老师慈悲,盈儿这就去召那些水主妖王前来拜见老师。多则三五日,少则三两日盈儿便会回来。” “恩,你且去吧。”余镜任由水盈儿把自己唤作老师,也不强加要求。想他当初跟随中年大叔学法修行时,哪日不是持弟子礼? 水盈儿得了首肯,便催动遁光去召这方圆五百里水路的各家妖王去了。 此中繁琐,就此带过。 话说,余镜在那水盈儿走后不久,那白蛇精居然又驾风而来,不知是甚打算。 但见那白蛇经按下妖风,忽地跪在余镜船头前跪下:“求前辈允我伴随左右,小蛇不求前辈能传我法门,只要能伴随前辈左右,小蛇便无憾了!” “呵呵,大王莫要拿这等言语哄我!”余镜见白蛇精模样,笑了笑,便不再言语。余镜虽然初入江湖,虽不知晓这白蛇精去而复返所为何故,但打的定不是这个主意。 白蛇精面色挣扎,不知在想些什么,但终究却是长叹一声,道:“前辈明鉴,小蛇也知若是这方圆五百里水路中的妖王水主尽数拜前辈为尊的话,那此地便再也没有小蛇容身之地。如若那般,还不如现下就先拜了前辈为主,还算拔个头筹。” “你到是说了一番实话!”余镜笑道:“不过,以大王的手段,想来除了这方圆五百里水路之外,天下之大尽可遨游!” “两百年的家业,怎可这般容易放弃!”白蛇精苦笑摇头,又拜了一拜:“求前辈恩准,留一方家业于小蛇!” 余镜面上没有一丝情绪,看着跪在面前的白蛇精,不知想些什么,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才突然开口:“既是你认我为主,我当传你一道法门,以留傍身护道之用。” 说罢,从那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中分出一枚符箓,屈指弹往白蛇精头顶! 白蛇精之前并未走远,那水盈儿得传法门时他可是看得清楚,在听说水盈儿要把方圆五百里水路的水主妖王都召来时,他心中便有些慌乱,这才彻底放下面皮来拜这抢人宝贝的“小贼”为主。 只是,他怎会想到眼前这位“小贼”居然如此大度,听不得几句好言,便赐下道门传承!不过,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虽都是符箓传承,但一个是余镜真心传法,一个却是抱着收为道兵的打算。 并且,余镜在传水盈儿法门时,是把龟蛇符箓交给水盈儿,让其自家观想,但给白蛇精的时候却是直接弹往他的头顶! 这分明是收为自家道兵才使的法子! 余镜非但不傻,而且极其精明,那水盈儿一心求道,传其法门倒是未尝不可。但是这白蛇精却是不妥,若真心拜在他麾下,当可赏赐一枚龟蛇符箓。但其去而复返,为势所迫,一心为自己快活,当不可真传。 “这货得了法门怎还在那里发呆?”余镜见白蛇精好似泥塑的一般,不道谢也不修行,便故作生气,骂道:“我这法门怎会传给你这样不识好歹之人,真是气煞我也。” 说罢,余镜又做出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来。 “老师莫要动气,小蛇这就用功修行,这就用功修行。”那白蛇精一看余镜模样,赶忙说了一句后,便就地盘膝而坐。 至于余镜一看那白蛇精开始修行,又随口指点了几句那统摄灵兽灭杀经上的法门玄妙,便不再言语。 当那白蛇精按照法门,催动符箓把自家内丹真气之中转化出一股新的统摄灵兽灭杀经真气之后,已是晚上时辰。这统摄灵兽灭杀经真气比他之前的真气凝练了数倍,白蛇精欢喜不已,但也不再继续修行,而是好生伺候起这位年岁尚轻的老师来。 余镜也不做客套,安心享用,而后又随口指点了那白蛇精几句,让其感激不尽。 白蛇精这般伺候,打的便是这个念头。 果然,这位老师得了享用,又指点了他几句,让其受用匪浅,明了其中一些玄妙。 白蛇精更是连夜打坐修行,生怕耽误了自家功课。而余镜,却是没有以本身真气来催动那符箓种子,毕竟那白蛇精乃是炼就了内丹的蛇妖。若是被其发觉的话,还要多费一番手脚。 不过,有了白蛇精自家全速催动符箓种子,再加上余镜不时从旁的指点。虽说只是三日的功夫,那白蛇精内丹之中的真气便被转化成七七八八。 余镜一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在白蛇精打坐运功时,催动起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来。 功行七转,那白蛇精一身内丹法力尽数被转化成了统摄灵兽灭杀经真气。余镜也不多说,挥手间便抹了白蛇精灵智,收归到自家丹田气海之中去。而后,又把丢落一旁的水叉装进乌云兜中,这水叉可是好宝贝。 正是:背主偷宝碧游宫,占人水府自受用;百载逍遥镜花月,竹篮打水一场空! 且说余镜在把那白蛇精化作一道真气进入到丹田气海之中时,顿时间那一枚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便起了变化。 各位看官知晓,这白蛇精乃是炼就了内丹的蛇妖,炼就煞气,已有两百年道行,真气何其浑厚。当这股真气一进入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之中后,便与其他二十多股真气纠缠一起,直至每一道真气都是一般强弱,比之前深厚了一倍左右,这才停了下来。 又一日清晨,当余镜炼化一丝玄冥真煞后,水盈儿便带了几个妖精驾风而来。 “老师,盈儿此去甚是顺利。”水盈儿一看余镜,连忙拜倒,道:“这方圆五百里水路之中加上盈儿共有八路妖王,尽皆炼就了一颗内丹。只是我那哥哥却是不在家中,盈儿怕老师等急,便先返回来了,还请老师恕罪。” 余镜淡淡点头,想那白蛇精现下已在他丹田之中化作一道真气,成了他的道兵,水盈儿寻不到,也是无罪。 “你这道人,听水妖王说你有道家玄功?”不等余镜说话,在水盈儿身后左侧一个身高将近九尺的黑脸大汉高声喊道:“俺老熊今日前来就是想看看真假,若是你这道人骗俺,老熊可要定你一个扰人的罪过。” “老师,这位乃是乞灵山的黑熊妖王,生性耿直,还望老师包涵。”水盈儿深知老师手段,在听见黑熊精话语之中无半分尊敬,急忙说道:“老师手段高明,盈儿更是得传老师法门,不会有假的,黑熊妖王放心便是。” 水盈儿这话说到最后,乃是转身对那黑熊精说的。 “嘿嘿,到底是不是真的,还要看这位道友能否拿得出水蛇妖王你说的道家正宗法门了。”忽然,那六个妖王之中,一个身披蓑衣的中年嘿嘿一笑,说道:“我们这些妖王今日前来一是好奇,二来嘛也是想瞧瞧那道家法门到底如何的玄妙。” 不等水盈儿介绍,余镜也一眼看出这蓑衣中年的跟脚。 这蓑衣中年色惨白,身上还有一道道阴冷之气传出。观其气机,那头顶上隐约有一个冰蚕显现,正是一个冰蚕成精。 “某家余镜,见尔等们修行不易,欲传承教化。”余镜一看这六路妖王各个凶神恶煞,心中倒也有些发怂。虽说他现在有了那灭杀剑光的手段,但是毕竟修行日浅。若是这些妖王一起群而攻之,别说其他,就是他道行手段再高明一倍也不是对手。 余镜怎会传这些个桀骜不驯的妖王水主法门,他是要收道兵哩! 只消这些个妖王水主成了他的道兵,那么这方圆五百里水路可以说是风平浪静,再也不会有妖孽害人,也算的上是一桩功德。 “只是,我这法门得来不易,要传尔等便有两个说法。”余镜话音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一便是尔等得了法门之后,当安心休息,切不可再行些伤天害理之事,庇护此方百姓。” “老师放心,来路上盈儿已和各位妖王言明老师的慈悲。”水盈儿一听,连忙笑道:“此番众位妖王水主得了教化,当受老师束缚,不知老师还有甚么吩咐?” “法不可轻传,亦不可以空取。有道是白手传法继事,后人当饿死矣!”余镜抚掌而笑:“我等虽修道求仙,但还未证长生,俗礼亦不可免,尔等可曾准备人事?” 余镜这句话说来并非贪图这些个妖王水主钱财,而是古礼。想他之前于中年大叔学法,虽未付钱钞,但一来他对其有救命之恩,二来每日里都生火做饭,打渔烧汤,虽说是孝敬,但亦是人事。同样,他传水盈儿法门,也是应为其日后将伴随左右侍奉与他。 “这些乱七八糟的,俺老熊当有所准备哩。”那黑熊精哈哈一笑,从怀中摸出一个木盒,道:“俺老熊那乞灵山没甚宝贝,这盒内的乃是一块百炼精铁,本欲留待俺日后炼制宝贝用的,这边送与你了。” 黑熊精的神情颇为不舍,上前把木盒递给渔船。 余镜伸手接过,并未就此打开,便又看着其他几位妖王水主。在余镜看来,这传法的“人事”不过是走个过场,他的目的可是要把眼前这几位儿妖王水主尽数收为道兵的。 一旦成了他的道兵,这些个“人事”不都算是他的了么? 当下,几位水主妖王纷纷上前行“人事”,以求余镜传下法门。不过,那冰蚕精却并未上前,等到几位妖王纷纷行了“人事”之后,才双手一拱,道:“在下这里有一个消息,不知能否抵挡那人事?” “妖王请说!”余镜此时心中比那几个妖王还要着急传法,心道:“不论这冰蚕精说出什么消息,皆可抵挡人事。” 冰蚕精道:“三载之后九月初六那日便是那不老仙翁一千两百岁寿诞,仙翁传下法旨,将于不老谷中开丹元法会。若是余道友能得仙翁垂青,想来一步登天并非难事,不知此消息能值道友传法人事?” “大善!”余镜一听,顿时抚掌大笑。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哩,所谓一步登天都是夸大其词,修道长生还需靠自家努力,旁人帮不得甚大忙。但若是能够在丹元法会上结实天下俊杰,或可打听出中年大叔的消息。 当下,余镜便从丹田气海之中分出了六枚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弹到了那些妖王头顶。与此同时,他也在仔细观察那众多妖王的表情,深怕他们其中有人能发现端倪。 显然余镜多虑了,那些个妖王一看自家面前光点之中传出道道正宗道家真气,哪里还会多想,任由其落尽头顶,把那光点融合进自家的内丹里面。 而后,一众妖王便就此盘坐在通通天河水面之上,体悟其中玄妙。这些个妖王水主皆有凝煞圆满的道行,凌波而坐当如平地一般。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19.功德 “老师,盈儿有话要禀告老师。”水盈儿似乎想起什么,忽然发话。 “嗯?”余镜看了一眼水盈儿。 水盈儿万福一礼:“前日盈儿在回到我那翠屏山之时,下面孩儿禀报说有一骑着青牛的粉面书生把我那哥哥手下龟丞相斩杀了。” “骑牛书生?”余镜面色不动,反问了一句。 “据盈儿手下小妖所言,正是如此。”水盈儿点点头,道:“我那孩儿还说,那书生甚是阴险,是从背后偷袭下手。” 余镜挥挥手,淡淡说道:“此事不要伸张,我自有主张。你且好生修行,争取早日观想出符箓种子来,莫辜负了这机缘。” “现今我有所感悟,需借此地说法七七四十九日,稍时你于那几位妖王商量,送些资质好的小妖过来,我亲自教导。”余镜念头一动,便又继续接口说道:“你告诉他们,这七七四十九日之中,凡有不明之处皆可可来到此处,我自会为其解惑。” “老师慈悲!”那水盈儿一听,便退到一旁,等一众妖王醒来。 又是十几日过去,余镜坐在高处看面前一个个身形怪异的小妖,心中大喜。那日众多妖王回去时,便各自留下了带来的小妖,以供他教导。 至于那水盈儿,也在两日后送来了十来个小妖,求余镜教导。 这样算来,现在余镜面前也有了七八十个小妖。这些小妖都是各种妖怪成精,样貌怪异不说,周身上下更是妖气外露。眼下无人打搅,他可以尽力的把眼前小妖尽数收为道兵了。 “尔等小妖得传我道家法门乃是天大的机缘,若是努力用功他日成道也未尝不可。”余镜高喝一声:“也罢,今日我便耗费些真气也为尔等打下根基,成就无量功德。” 那些个小妖本就通了灵智不久,余镜一番话又说的尽是玄妙。当下便一个个恍若坐下云端,满脸疑惑的看着余镜。 余镜一看这七八十个小妖呆傻,浑似没有开化灵智一般,顿时便怒道:“尔等还不赶快坐下,用心听我教化!” 余镜这一句话暗中用上了自家的真气,顿时把那些小妖惊的一愣,纷纷盘膝坐下等待眼前这位儿高人教化。 以余镜现今的境界想一股脑的分出七八十枚统摄了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儿,所以他便有了其他打算! 只见,余镜盘坐不动,头顶涌出一股青光,一段段统摄灵兽灭杀经的经文缓缓从其口中吐出。青光恍若华盖,笼罩身前在那七八十个小妖,好大一派气象。 余镜口中经文不停,手中一道道真气不停的通过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传进身前七八十个小妖之中。即便是余镜真气高深,一时间也无法全部把这小妖体内的真气转化。足足花了两日时光,余镜在不停的以本身真气催动那些小妖真气转化的同时。 忽然半空之中传来一股真气,真气有手臂粗细,几乎凝聚成实质,正是有妖王被那统摄灵兽经符箓转化而成。 余镜睁眼一看,顿时大喜,笑道:“真乃及时雨也。” 说罢,伸手一挥便把这股真气收归自家的丹田气海之中。余镜顿时便觉那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又恢复了三分,不似先前的萎靡。而后,余镜便以这新来的统摄灵兽灭杀经真气一鼓作气都传进了面前小妖身体之中。 这两日里余镜本就强行转化统摄灵兽灭杀经真气,把那些小妖一身真气真气转化的七七八八,一身妖气也只剩极其微弱。下一刻,那一个个小妖原本周身上下妖气尽数消失,纷纷化一道真气归入余镜的身体之中。 只见,丹田气海之中那一枚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一得这七八十道真气后,像是要破土而出一般,不住的缩小、膨胀。 似乎,下一个刹那便会爆炸开来。 余镜当然不会任由其发展,身上虽一动不动,但却把那符箓种子在头顶显化。 经文妙法有载,此间种种乃是因其中每到真气浑厚不一,需尽数捋平方可。但见余镜以把所有真气融合一起,相互绞杀一番后,便平衡了每一股真气。 “那黑熊精真是个老实人,没想到居然是他最先转化了周身的内丹真气。”余镜收了青光种子,心中暗自打算。 而后,余镜便把那黑熊精所化的一道真气又复唤出来,化作黑熊精模样。 这黑熊精虽说化形出来,但也不过是真气所化,其中更念头早就在其把一身真气转化时,被统摄灵兽灭经符箓灭杀干净,现今不过是余镜把自家念头附了一丝在这黑熊精上罢了。紧接着,余镜又从丹田气海之中分出了数十枚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出来,投进黑熊精身体之中。 那黑熊精在得到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之后,便又重新化作一道真气,往乞灵山飞去。 余镜这是不放过任何增加真气的机会,借助黑熊精的外形去收复其剩余的小妖作为自家道兵。待见那黑熊消失不见,余镜又静坐修行功课,淬炼黄鳅真气不提。 那乞灵山不远,离余镜原本所在不过一百五十里地。只是两个时辰,那道真气便又重新化作黑熊精,进了洞府。睁眼一看,发现这洞府虽说甚是宽大,但却不甚整洁。不由得,那黑熊精皱了皱眉头,唤了两旁小妖咐:“本大王得了天大的机缘,尔等前去整顿孩儿们,俺有话要说。” 此番话语当然是余镜附在上面的念头所言。 那黑熊精早已被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化作了一道真气,神魂念头更是都被绞消散已然侧地消失在这个天地之间。黑熊精手下小妖本就不多,加上之前送给余镜的十来个小妖,现今这乞灵山上也不过有六七十个小妖。这些小妖各有其责,看山巡山的不说,更有那些已经化为人形的小妖每隔一段时间会下山找村民收取血食,以为奉养。 所以,待那两个小妖整顿好全部之后,已然过去了三个时辰。天色渐晚,余镜又着小妖点起火把,便站在一高处开口喝道:“孩儿们,大王俺如今得了造化,要带你们一起去享用仙家圣境了。” 余镜这一开口,便抛出了一个天大的馅饼来。 “启禀大王,俺们早就盼望今日,还请大王尽快带俺们前去吧。”那黑熊精六七十个孩儿之中也不乏全部开了灵智的小妖,还有些浑浑噩噩的雄壮走兽。在余镜说罢,便有一个脸上还长有黄毛的獐子精尖声说道:“只是大王的此处家当却是要丢下了,俺还有些不舍哩。” 说罢,那獐子精还不忘做出一副不舍之态。 “好你个不知轻重的东西,此处肮脏不堪,怎比得上仙家福地?”余镜不知道这獐子精的姓名,只能喝骂一声,又道:“既然本大王要带你们去仙家福地享受了无边圣境,那洞府之中的一些黄白之物却是不能带走。” 这黑熊精不知道在这乞灵山经营了多久,洞府之中除去一些十来柄刀枪剑戟不说,更有不少黄金白银。大概估摸,这些黄金白银加起来差不多有七八百两之多,让余镜眼馋不已。不过,他现今只是念头附着真气,没有带乌云兜过来。 所以,余镜在斟酌了一番之后稍稍取了几锭黄金后,便打算把这些黄金白银都散给山下的一些村民,毕竟这黑熊精这么多年来也从山下收刮了不少牛羊猪狗等血食,权当是积攒一场功德了。 “尔等两个,且给你们明日一天的时间,把本大王洞府之中所有的黄白之物都送往山下村民之手。而且,要言明本大王这些银子就当还了这些年的血食钱钞。”余镜随手点了眼前两个化形比较完全的小妖,道:“切记不能伤了山下村民,否则定把尔等拿来煮着吃。” “哎,得令!”那两个小妖当然不敢违背自家大王言语,顿时又叫了几个小妖帮手去洞府之中整理那众多的黄金白银了。 不过,让余镜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那两个小妖按照吩咐把乞灵山下每个村庄都一一送了些金银之后,那些村落之中居然还有一些给黑熊精建了庙宇,立了牌位每日香火供奉,号黑熊大仙。 试想一下,往日里一幅凶神恶煞模样的妖怪,除了整日里在山上操演便是下山收取血食。虽说这乞灵山上的黑熊大王在收取血食说照顾村民,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被山上的一些小妖祸害,哪里还会需要其扶持照顾呢?现今倒好,那黑熊大王居然大发慈悲之心,散尽了所有的财物助其生存,可见已是仙家中人。 且说余镜见那两个小妖去整理金银,也不浪费时间,便直接整顿小妖,打算明日一过便往自家真身所在的方向赶路。 又过了一日,余镜便带着那六七十个小妖一路专门寻一些僻静之所往真身所在的方向走去。若是避开不过,便白日修行夜间赶路,对那些小妖管束的甚是严厉,深怕一不小心撞见的其他一些修行之人。 待花了五日光景,那些个小妖才在余镜念头的带领下来到他真身所在。当然,余镜没有放过其中任何一个小妖,尽数收为了道兵。 接下来几日,陆陆续续有妖王把周身真气转化成了统摄灵兽灭杀经真气,自动化作一道真气飞到余镜身体之中。而余镜也故技重施,上那各个妖王山门洞府收了其下小妖。等那六路妖王和手下小妖尽数被余镜收为道兵,其丹田气海之中统摄灵兽灭杀经的符箓种子中充盈了七百四十九股真气。 话说在余镜收了这五百里通天河四周所有的水主妖王及麾下小妖之后,又过去了五六十个时日。这天余镜正让自家坐骑王老货在那天上修行腾空驾云的功课,与水盈儿坐着小船通天河往东走的时候,却渐渐发现四周人烟渐渐多了起来。 水盈儿不比虾兵蟹将,她现今已然观想出龟蛇符箓,被老师传了聚气成兵的法门,正直勇猛精进时日,余镜当然不会让其浪费修行时间为其洗练玄冥真煞。 话说,余镜收了那五百里通天河水域的妖王水主之后,更是得了一些地煞之气。这些煞气虽不全是玄冥真煞,品质低劣,但以法门洗练一番,倒也能收集不少,够他在凝煞的功夫上达到八成。 且说此处区域甚是繁华,支流众多,稍稍打听,便知此地乃属白鹭县管辖。余镜不想再凡人眼中显露仙家手段,便支起船桨,做一个真正的渔人来。想他从小到大并无见过什么大的县衙州府,此番既然遇到,当然要进去一观,以增长自家游历见识。 余镜寻了一处支流小河,吩咐虾兵蟹将看护把小渔船后,便带着水盈儿上岸,进了白鹭县之中。这白鹭县他从未来过,也不知该往哪里去。水盈儿也是一心苦修求道长生,没来过此处地界。不过,还好城中有自有河道支流穿梭,他便顺着河岸,游走在人群之中,缓缓前行。 忽地,一座座花船映入余镜眼帘,周围凡人百姓都驻足观看。那花船上甚是热闹,一些妙龄少女在甲板上嬉笑玩耍,更有阵阵歌声从其中传出,不由得让其有些呆了。 花船只是路过,不知要到哪家。 待那几座花船缓缓远去,水盈儿伸手扯了扯余镜衣袖,他才惊醒过来。 余镜不由得苦笑了一番,他刚刚发呆倒不是因为那花船上的妙龄少女容貌,而是见这繁华胜景,恍若镜花水月,心中居然产生了些许感叹。修行之人最怕的就是沾染上红尘因果,下山游离也不过是为了积攒功德。 见这花花世界,那在其中打滚而不自知的众生,余镜居然有一丝担忧出现。这红尘虽好,但到头来终究不过是一场空而已。即便拥有再多的钱财,享受再高的权利,也换不到长生逍遥,终难逃生老病死的路数。修行一途虽是处处坎坷,但若能够成道长生,那便会逍遥自在。 摇摇头,余镜自嘲的笑了笑。想他自身现今也不过在凝煞之境,成道长生之日不知还需多久,怎会为这些个堕落凡胎担忧? 却说余镜带着水盈儿寻一酒楼吃上一顿,又买了几坛竹叶青后,便失了兴致,欲离开这白鹭县。但就在余镜刚出酒楼不久,忽然觉得周身一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旁的水盈儿亦是烟眉微蹙,好生困惑。 余镜心中吃惊,赶忙把真气运转周身。 下一刻,便觉得这个天地已大变了模样。 虽说四周还是人来人往,但在余镜双眼之中也些人各个脸上都有一道青黑暗黄之气显现。同时,四周空气之中更被一成灰雾笼罩。抬眼再看,别说是余镜所待此处街道,就是这整个白鹭县上空都被灰雾笼罩。并且在九天之上分四方有四道灰雾垂下。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20.区区手段 灰雾迎风便散,缓缓落进这白鹭县之中。 “怎有妖人敢在此施用邪术?”余镜一看顿时明了,刹那间也不顾四周百姓,只待吩咐水盈儿在原地等候,便召唤那王老货便化作原形从上空缓缓落下。 余镜脚下一顿便上了坐骑,而后伸手一拍,那王老货脚下生风,缓缓往上飞去。 四周百姓一看有道人飞升而上,顿时便拜倒一片,口呼仙人。 话说余镜骑坐骑上了九天之上,便看清了这上空情形。只见,在四周分别占有四人,那四人一个红脸、一个黑脸、一个黄脸、一个青脸。手中或拿葫芦、或持毒幡,又或是手持钵盂,头顶丈高黄伞。那葫芦毒幡钵盂黄伞均是冒出一股股大腿粗细的灰雾,往下方飘去。 “妖道,尔等为何要在此施法害人?”余镜一看,顿时大怒,爆喝一声道:“下方不过是平常百姓,尔等不去护持不说,为何还要散播瘟疫毒雾?” “你这小道士说话好不中听,我等乃是授真武观符诏,得凌霄天宫元明帝皇册封,为密部瘟仙,享六品俸禄。而今特领了法令,来白鹭县散播七七四十九日瘟疫。”那黄脸的手持葫芦叫道:“念你山野小道,今日又是初犯,还不快快下去,莫耽搁本官施法。” “嘿嘿,余某修行虽短,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笑话。”余镜嘿嘿一笑,道:“余某只知道那真武观乃是道门正宗,统摄天下。元明帝更是一代明君,怎么会颁下这等荒唐赦令。余某不管你们修行的是何邪术,但若是伤害下方百姓却是不能。他们本就被红尘迷惑,尔等为何还要多加灾劫?” 余镜此次却是误会了,这几人却实是密部瘟仙,得到元明帝赦令来此散播瘟疫。虽说这天下四方升平,百姓丰衣足食,但其中帝王之道岂是区区他余镜所能明了? 且说那黄脸瘟仙一听余镜如此说话,顿时大怒,道:“野道不知好歹,今日就把你降服,待押解天功听候发落。” 说罢,那黄脸瘟仙召回葫芦,口中念念有词。待咒语念毕,又把葫芦往上一抛,双手一撮,葫芦中便飞出一道黄雾。 黄雾凝聚,遇风不散,散发出阵阵恶臭。 余镜哪里会让黄雾近身,须臾之间便在头顶喷出一道青光,青光中隐现那枚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这符箓种子也是葫芦形状,一出现便把葫芦口微微一斜,便有道道剑光射出。剑光浩瀚,杀气内敛,化为一道洪流,只是一绞便把那黄雾绞碎。 这黄雾被剑光绞碎,便就势消散开来。 余镜周身有黄鳅真气护身,倒是无碍,但是那黄雾却是顺着九天罡风缓缓往下方白鹭县落去。 “妖人胆敢杀人灭口!”余镜也知道自家不是这几个怪人的对手,毕竟他才凝煞境界。只是这几个怪人修行的乃是瘟疫毒雾之术,不是那杀伐手段,他才以灭杀剑光挡住了那黄脸妖人的毒雾。 不过,这黄脸瘟仙既然能享用六品仙师俸禄,已是炼罡圆满之境,只差一步便可练就玄丹。 那黄脸瘟仙一看黄雾被绞碎之后落进了下方白鹭城之中,顿时也顾不得回答余镜的话。赶忙念动咒语,想把那四散的黄雾收回来。可现在乃是在九天之上,罡风甚大,四散的黄雾哪里容易这么收回? “弟弟们,快快帮哥哥收了那万蝗毒煞,若是落进了白鹭城之中,你我不免都要吃一个失职之罪果。”那黄脸瘟仙连忙喝道:“待收了毒煞才来惩治这不知好歹的野道人。” 那黄脸瘟仙双眼之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又恨声说道:“今日这野道不明所以,误了你我兄弟,定不于他干休。” “哥哥说的对,这野道当真不知好歹,不知哪家道观会教出这样没有教养的弟子?”那红脸瘟仙手持钵盂,也赶忙收取四散的万蝗毒煞,口中喝道:“待来日兄弟们停休之日,定要上门问罪一番。” 待那四人费了一番功夫之后,才把那四散的万蝗毒煞收拢了七七八八,仍旧有一些落进了下面的白鹭城之中为凡人百姓多置一份灾劫。 正是:余镜不明帝王道,却使凡人枉遭殃! 那四人也不想如何治理下方白鹭城之中的百姓,把一切的怒火都洒波在余镜身上。只见,那黄红黑青脸四个瘟仙纷纷把余镜围在中间,咬牙切齿,神情狰狞。 “兀那野道,今日之事全是你的罪果,还不快束手就擒?”那青脸瘟仙手持毒幡对余镜一摆,喝道:“若仍是无理抗争,别怨我兄弟手下无情。” 顿时间,便有一道黑雾从毒幡之中飞出,往余镜身上裹来。与此同时,那黄脸的、黑脸的、红脸的都催动自家的葫芦、黄伞、钵盂法宝对余镜而来。 余镜虽说头上有青光护体,但毕竟才凝煞之境。又加上这四人都为炼罡圆满之辈,手中又有法宝。只见那头顶青光之中又分出数百道剑光,剑光浩瀚,化作一条剑光黄鳅在其周身缠绕。 好在这四人修行的不是杀伐手段,手中的法宝也都是散播瘟疫使用,所以余镜才能抵挡四人联手攻击。若不然,换做另外一个炼罡之境,稍稍修行了一些杀伐手段的修士,别说四人围攻,就是一人出手,也只需一个照面便把余镜擒住。但,即便这四人所修的不是杀伐手段,但也在十来个呼吸之间,余镜便抵挡不住。 只见,余镜周身剑光被那黄伞上的黄光抽空绞散,又重新回到丹田气海之中。 而余镜一见自家剑光被破,周身也是大震。 就在余镜念头震动之间,那黄伞上的黄光又是一绞,便被打落坐骑,往下方掉去。若是余镜此番掉下,定会摔个粉身碎骨,化作一滩肉泥。 但这四人哪里允许眼前这野道就这般容易死去,他们还需要借余镜来抵此次灾劫。若是不然,定会被那元明帝严惩。毕竟,不论如何也是由于他们自己失职才造成下方白鹭城百姓受万蝗毒煞的疾苦。 下一刻,那四人纷纷按下云头,往余镜不住下落的身体飞来。 且说余镜一间自家被打落,四周无借力之处,念头之中也涌现出一股绝望的情绪了,让其忘却他还有那乌云兜的宝贝儿。 但就在余镜要闭上眼睛,准备就此摔个粉身碎骨,没想到眼角突然发现了一道剑光。那剑光刚进入余镜眼帘之时还在数十里之外,但须臾之间便到了自家身下。不等念头转动,那剑光只是一拖,在那黄黑红青脸四人之前救下了余镜,送到碧水蟾蜍背上。 那黑脸瘟仙一看剑光速度极快,只是刹那之间便救下了余镜后,吃惊道:“观其剑光,似乎是北冥万剑宗一脉,此事倒是麻烦了。” 当下,四人又纷纷踏云而升。 且说那剑光救下余镜之后,只是一个旋转便在其面现化作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少女面色冰冷,五官恍若寒冰雕琢,脚下踏了一柄仙剑。 余镜念头之中甚是惊奇,没想到在万分危急之下会有人出手帮助,在坐骑上拱手道谢:“多谢姑娘相救,这几人使瘟疫害人,还请姑娘主持公道。” 那白衣少女似乎没有听到余镜的说话,而是冷声对接踵而来的四人,道:“什么时候凌霄天宫的人这般不要面皮了,以多欺少不说,还以炼罡境界欺负一个只有凝煞之境的小辈?” 白衣少女这一说话,顿时如万载寒冰,让那四人从内到外都打了个冷颤。 “原来是北冥李仙子,我等四兄弟有礼了。”那四人相互看了一下后,才有那黄脸瘟仙手持葫芦上前干笑道:“今日之事乃是这厮不明所以,误了我兄弟四人职责之顾,使得下方百姓多了一重灾难病苦。是故,要把这厮擒住,押解到天宫治罪,绝对没有半点以多欺少的念头。” “押解到天功治罪,他是你凌霄天宫的人么?”李仙子面色不变,淡淡的说了一句。 且说那黄脸瘟仙一听李仙子所问,心中忖道:“这野道当然不在天宫司职,更不尊真武符诏。不过,若是就此说明,或许还有一番波折。今日之事,我兄弟定要擒住这野道给帝君发落,以抵挡罪过。” “李仙子,这野道何德何能,当然不曾位列仙班。”那黄脸瘟仙念头转动之下,指着余镜说道:“但我观这野道似乎也不是北冥万剑宗的传人罢?若李仙子不顾后果强行出头的话,我兄弟四人倒也不好交代。” “你说他不是我北冥万剑宗的传人?”李仙子破天荒的没有发怒,只是淡淡说道:“即便当真如你所言,我万剑宗行事还需要向那朱皇帝言明么?” “你就在此把刚刚那护身剑光给这几个人瞧上一瞧罢。”李仙子转头看了看仍旧面色未定的余镜,道:“我北冥万剑宗虽也尊那真武符诏,但也不是和某些人一样,把自家当做正统,目空一切,视凡人百姓性命为草芥。” 余镜一听李仙子所言,也明白自家可能是当真误会了那黄黑红青脸四人。只是,事已至此,解释也是徒劳,只有靠李仙子才能走过现在危机。 不过,这统摄灵兽灭杀经乃是北冥万剑宗的传承? 也不多想,只是催动丹田气海之中的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从指间射出一道剑光来。 剑光精纯,杀气盈天! 那黄脸瘟仙一看剑光,顿时间便眉头一皱,之前怎么不曾注意这厮手段,剑光如一,杀气凛冽,居然真的是北冥万剑宗的传承。 “北冥万剑宗传承久远,这野道偶然间得一手护身之法也属正常。”那黄脸瘟仙虽见这野道使的是万剑宗传承剑光,但也看得出其根基法门并非是走的是炼就剑丸的路数,便道:“若是李仙子就凭一手剑光就说这野道是剑宗传人,那也忒糊弄我等兄弟四人了。” “我说是,那便是。难道我剑宗传人还需要得到你们的同意么?”李仙子一身杀伐气息越发浓重,冷声道:“若是你们还纠缠不休,那今日也当做过一场,看看谁家手段高明了。” “李仙子剑丸已成,手中剑光更是代天杀伐,我等兄弟不及。”那黄脸瘟仙一看李仙子一身杀伐气息几乎凝结成实质,强笑道:“只是今日之事我等兄弟也是占理,还望李仙子莫要撕破面皮为好。” “若继续纠缠,需先问过我三尺剑光。”李仙子一身白衣在这九天之上没有被天风吹动一丝,更是站在仙剑之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李仙子”余镜心中也甚是感动,低声喊了一句。 “李仙子为何如此霸道,完全不讲礼数?”那黄脸瘟仙怒道:“我兄弟几人见李仙子乃是女流之辈,故才好言相劝。我等兄弟修行的虽是瘟疫之术,但也不会丢元明帝君的颜面,因为李仙子你一句话转头就走的。” “既然如此,且凭手段说话。”李仙子干脆利落,话音刚落便一道三尺来长剑光从指尖射出,往那黄脸瘟仙头顶劈去。与此同时,李仙子手中亦是又射出三道剑光分别斩向其他三人。这三道剑光远不是余镜的剑光可以比拟,三尺来长,杀气凝结恍若实质。 顿时间,那葫芦、毒幡、钵盂、黄伞纷纷鼓动各种毒雾,往迎面袭来剑光笼去,只待自家毒雾能污了剑光。 剑光何等精纯,任凭那四个瘟仙如何鼓动手中法宝,都无法撼动其半分。须臾间,那李仙子所发剑光便划破了那青脸瘟仙手中毒幡,破了其瘟疫之术。 “区区手段便是天宫之法?”李仙子身形不动,淡淡说道:“看来所谓仙师也不过如此。” 说罢,驱使剑光又往黄脸瘟仙手中的葫芦斩去。 “李仙子手下留情,我兄弟四人今日认栽了。”那黄脸瘟仙一看李仙子剑光斩来,深怕自家法宝被毁,连忙把葫芦收在身后,高声说道:“只是,他日帝君怪罪下来,还望李仙子和今日一样霸道。” 说罢,那黄脸瘟仙带着剩余三人纷纷逃走,临走时还不忘狠狠的剜了两眼余镜。 那李仙子一看几人逃走,倒也没有追去。而是收了剑光,才转身看着余镜。 “今日多谢李仙子了。”余镜一看那四个瘟仙逃走,干笑道:“若不是李仙子出手搭救,余某下场还不知道如何呢。” “我只问你,那统摄灵兽灭杀经乃是我家秘传,你非剑宗弟子,是从何所得?”李仙子并无客套言语,而是盯着余镜双眼,只待其一个回答不好,便一道剑光把其斩杀当场。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21.不请自来 余镜眉头微皱,并未就此作答,反而从腰间摘下乌云兜往前一抛便化作一朵乌云,踏上之后并吩咐王老货到一边玩耍,才笑道:“李仙子救命大恩,余镜永不敢忘,这统摄灵兽灭杀经乃是在下在溧阳县所辖通天河畔一处水府所得。至于其中细节,且容余某慢慢道来!” 他不知眼前这救命恩人心中有何打算,也懒得妄加揣测。只是他向来心中坦荡,并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儿,便直截了当把他从水府中得到统摄灵兽灭杀经一事全盘托出,并无丝毫隐瞒。 “想来你也不敢拿瞎话哄我!”那李仙子听候,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缓缓说道:“这统摄灵兽灭杀经乃是我万剑宗秘传,非真传弟子不可得,既然你有缘习的,我也不好再追究回来。但是,我这边却是要告诫你一句,剑宗秘法非人人可见,若是你胡乱传人,当受我剑宗一脉弟子全力追杀,再无商量余地。” 余镜一听,顿时心中长舒一口气,笑道:“李仙子大度,余某多谢!” “你休要谢我!”李仙子秀眉一皱,冷声道:“那法门非我传你,也不会传你。不过,我剑宗秘传手段在你手却这般不堪,我念你之前不知,便给你一次机会。若是日后再让我瞧见你把这法门使的如此不堪,不等别人拿你,我第一个便把你斩杀当场,免得丢我剑宗脸面。” 说罢,那李仙子伸手一挥,便又一道剑气射出。 这剑气浩瀚,有水桶粗细,炽白光华,九尺来长,一出现便直射远方,而后足足过了三个呼吸的时间,余镜耳边才传来阵阵轰鸣之声。 剑气雷音! 这便是眼前这位李仙子的手段么? 余镜暗自苦笑,这剑气雷音的剑术他当然知道,乃是剑修一道极为高明的手段,非炼就一枚剑丸不可,非有绝高天资不可,非有真传秘法不可! 那位李仙子在使了一手剑气雷音的手段之后,稍稍转头看了余镜一眼,便驾驭仙剑,化作一道剑光飞驰远去。 “仙子救命之恩,在下永不敢忘,不知仙子可否赐下芳名,好让余某牢记于心,日夜感恩!”余镜见李仙子远去,才突然想起还不知这位救命恩人的芳名,也忒不懂礼数了,便连忙高喊一声。 那李仙子所化剑光迅速,等余镜话语传出,只剩下黄豆大小的身影! “万剑李玄英!”冰冷,无一丝情绪的声音,远远传来,再也不见佳人芳踪。 余镜待李玄英走后,并未就此驾驭乌云兜下去,而是把那两条浓重的眉毛皱在一起,口中念念有词:“万剑宗,李玄英。嘿嘿,万剑宗,李玄英” 翻来覆去,余镜不知道把“万剑宗,李玄英”念叨了几十遍,才面无表情的驾驭乌云兜往下方飘去。他从骑坐骑上来到现在已是半个时辰的过去,下方在那跪拜的百姓早虽说偶有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越聚越多,在一起纷纷讨论。 虽说前后不过半个时辰,但居然有人传的是有鼻子有言,这方说那人乃仙风道骨,白须老道,一朝功德圆满,便飞升天阙,那方便立马有人摇头,说是那仙人本是这座酒楼前的一乞丐,只因受了劫难,才在此避祸,此番灾劫圆满,便又重新位列仙班。 诸如此类,让一旁水盈儿听去,却是哭笑不得! 余镜不敢就此下去,反正他有乌云兜遮挡身形,便挑了一处无人的小巷落下,而后才去寻水盈儿。却不曾想,此番余镜却是又遇到一些因果。 话说那日白蛇精座下龟丞相被五神洞弟子王阴阳偷袭致死,收了生魂后,数百年修行一朝为空。那背后偷袭的王阴阳却无过多想法,只顾骑着青牛,一路往东,并与前几日也来到白鹭县之中。 王阴阳生性风流,专喜半夜进别人家闺房之中,行肮脏之事。今日王阴阳正借着游玩的借口,欲寻一两位上佳的货色,没曾想却是遇到余镜白日飞天,惊动四方百姓。当其一路寻来,便瞧见酒楼门前人群之中的水盈儿。 水盈儿本就道行高深,又加上这段时间观想出了龟蛇符箓,一身妖气早就消散的七七八八,就加上余镜特地吩咐,故此王阴阳居然一眼望去,只觉得眼前这美人儿清秀脱俗,不食人间烟火,远不是他这两人寻到的货色可以比拟。 王阴阳自问他虽然风流,但绝非下流,白日调戏的龌龊事儿他怎么也做不来的。故此,他只是把手中玉持扇轻挥,颔首微笑。 水盈儿早有气机感应,这粉面书生第一眼望向她时她便有所察觉,待一眼望去,心中顿时一惊。远处那书生除了没有骑牛外,和自家孩儿所说暗算老龟的人并无其他分别。若非余镜吩咐,她便想就此离去,不想与这等背后偷袭的小人站在一处。 只是老师吩咐,她哪敢不从,无奈下只好对那粉面书生浅笑点头,算是回应。这王阴阳也算的上是颇有风度,待水盈儿浅笑后,便潇洒转身,就此离开。 且说那些个凡人百姓说的头头是道,反倒是他们口中的神仙真身前来却是无一人认得。 余镜寻到水盈儿之后,便想带其一起离开白鹭县,继续游历。可当水盈儿把那粉面书生的事儿分说一番后,余镜却是又起了心思。 “既然要我等遇到,想来不把这段因果了解,这白鹭县是不便出去了。”余镜点点头,稍稍沉思便道:“我辈修行,当是迎难而上,没有遇事而避的道理。也罢,你我就在这白鹭县住上一日罢。” 说罢,便带着水盈儿寻了一处颇为清净的客栈住了进去。 余镜一住进客栈,吩咐小二莫要打扰后,便盘坐床上回想今日的事儿来。 那四位所谓的瘟部仙官他并未放在心上,反倒是那李玄英,最后那手剑气雷音的剑术,在余镜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想他出道以来,除了一些个大小妖王水主外,便是自家哥哥青阳道人和那碧波潭的碧衣仙子以及那真武宋书柏了。这几位虽都不凡,但对他来说,倒也算是情理之中,日后定可追赶。但这李玄英,年岁不大,恍若双十年华,但一身手段却是通天彻地,远不是他可以比拟。 萤火之光与皓月光华也不过如此了! 若是三载之后,那不老仙翁的丹元法会上都是这般人物,哪儿还有他余镜落脚之处? 嘿嘿,好一个统摄灵兽灭杀经,本以为不过是个旁门护身手段,豢养道兵之法,没曾想居然是北冥万剑宗的秘传法门,他余镜真是好大的机缘。怪不得这法门走的乃是杀伐一途,那北冥万剑宗的传人,在中年大叔的口中,向来不都是代天杀伐的么? 伸手一拍,余镜头顶便喷出笆斗大小的一团青光,青光如水,里面包裹一枚葫芦,正是那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 只见,这符箓种子一抖,便有一道真气飞出,真气凌空变化,待被余镜伸手捞下是,已化作一道剑光。这剑光不过数寸长短,杀气充盈,很是不凡,但却远远无法比拟那李玄英的一道剑光了。 余镜神情不动,又复从那符箓种子之中分出六道剑光来。 七道剑光在余镜指尖吞吐,杀气只在一掌之中。 余镜眉头微皱,口中念念有词,真言心诀,那七道剑光不停穿梭纠缠。但见余镜双眼猛的一睁,脸上出现一股狠色,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而后却又得“噗”的一声,余镜却是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鲜血侵染胸前道袍,平添了一抹凌厉! 不知何时,那九道剑光已经聚成一道,九股杀伐气息亦是拧成一股! 半尺,现今在余镜指尖的剑光,已然有了半尺长短! 余镜见那指尖上的半尺剑光,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反而有一丝悲哀。 想之前那每一道剑光便是代表着一位道兵儿。这些道兵皆是妖精而化,却因他余镜的缘故,被抹去了灵智。现今他把七道剑光合而为一,化作一道半尺来长的剑光,这些道兵至此再无存在过这片天地间的痕迹。 “剑气雷音,嘿嘿,剑气雷音!”余镜咧嘴惨笑:“好一个北冥万剑宗,好一个仙子李玄英,好一个剑气做雷音,余某心中的一丝慈悲,都被你斩杀的干干净净!” 说罢,余镜还双眼之中再也没有不舍,伸手一弹,那剑光便没入头顶青光之中。而后,余镜毫不停歇,又复分出七道剑光合而为一。 当余镜炼就一百零七道剑光之后,那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之中再也没有半尺剑光以下的了,天色亦是到了晚饭时辰! 余镜知晓,他此番这般,不过是初入统摄灵兽灭杀经中的门径罢了。想之前他以道兵布下的八门金锁阵,连其中百一威能都没有显现出来。而今,若想达到小成,他当需把剑光祭炼到三尺七寸长短,然后再以三百六十五道剑光布下周天灭杀剑阵,当可达到统摄灭杀的小成威能。 若要大成,则需一千两百九十六道九尺八寸长的剑光布下十方混元斩仙灭绝大阵方可! 浩瀚修行路,他现今不过是初入门径罢了。 就在余镜把青光收进丹田,打算唤水盈儿一同前去用膳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温润的男声:“在下王阴阳,得知道友在此地落脚歇息,便冒昧前来打扰,还请道友恕罪则个。” 话语刚落,这边便有三声咚咚咚的敲门声! 三声敲门声刚一传入余镜耳中,水盈儿便化作一道芒出现在余镜眼前。 余镜不等水盈儿说话,便挥手示意其站在一旁,而后不慌不忙的把胸前血迹整理干净,才开口道:“王道友屈尊降贵,余某甚感荣幸,道友快快请进!” 说罢,伸手一挥那房门便自动打开! “在下不请自来,甚感羞愧!”王阴阳一身青袍,手持玉扇缓步踏入。他嘴上虽说羞愧,但神情却是不卑不亢,举手间风度翩翩,若非余镜知其跟脚,决然不会把其往那背后偷袭的阴险小人上去想。 余镜盘坐床上并非起身,而是伸手虚提,笑道:“王道友还请坐下说话,盈儿倒茶!” 水盈儿向来乖巧,这王阴阳她虽然不喜,但老师吩咐,她仍旧上前为其倒了被茶水:“前辈慢用!” 余镜对王阴阳乃是以“王道友”称呼,当与其平辈。即便是余镜没有收她为徒,但她一直都是执弟子礼,所以即便她极不情愿,还是称呼一声“前辈”。 “原来姑娘芳名唤作盈儿,真是好名字,好名字啊!”王阴阳双目之中不露半点情欲,待伸手接过茶水先是在鼻尖轻嗅,而后浅尝半口,便轻闭双目,做出一副享受的模样。足足过了十来个呼吸的时间,他才缓缓睁眼,笑道:“盈儿姑娘真乃天仙下凡,这区区一杯茶水在姑娘手中,恍若变作了瑶池佳酿,余香缭绕,回味无穷。” “前辈说笑了!”水盈儿知晓这位“王前辈”话里话外的意思,只在余镜身侧略微万福,便不再言语。 倒是一旁的余镜,笑眯眯的在那看着王阴阳在一杯茶水上大作文章。不过,他虽懒得与这位王道友闲扯,但也抹不开面皮,只道:“道友能把一杯普通至极的茶水说成瑶池仙酿,真乃趣人儿。” “水是好水,人是佳人!”王阴阳似乎仍旧沉浸在那杯水盈儿为其倒的茶水之中,又端起来细细品尝了一口才笑道:“在下乃五神洞玄阴真人门下弟子,今日见道友一腔慈悲,为了凡人疾苦便孤身与那凌霄瘟部仙官施展理论,在下好生敬佩。不知道友在哪家仙宫修行,说不定你我师长还有渊源哩。” 余镜淡淡一笑:“余某于山野小观修行求道,岂敢污了道友仙耳。” “道友谦逊了!”王阴阳笑而摇头,把手中玉扇轻轻打开,道:“若是山野小观又怎会调教出道友这般人物?更何况,道友年岁不大,但却把徒儿调教的如此听话,好让在下羡慕。” 那玉扇品相不凡,上面绣了一支寒梅。寒梅怒放,隐约有幽香在屋中散开。 “不知道友此番屈尊降贵所谓何事,还请道友告知余某。”余镜话音一转,便不再说这些没甚营养的话语。 王阴阳一听,顿时把手中玉扇合拢,站起身来对余镜作揖,神情恭敬:“在下不敢隐瞒道友,倒是真有一件事儿请道友应允。” “王道友请说!”余镜一听,心中疑惑。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22.还我力士 王阴阳站起身来先是看了一眼水盈儿,然后在转头望向余镜:“不瞒道友,在下此番下山历练,为的便是度一位与我有缘之人进山修行,传承衣钵。今日路上偶遇高徒,便知晓她便是与我有缘之人,若是道友愿意,还请答允让盈儿随我进山修行,在下感激不尽。” 好家伙,感情这王阴阳是看上水盈儿了,这才不要面皮上门讨要。 余镜听罢,只想大笑三声,然后指着眼前这王阴阳骂上一句:“好你个不要脸的家伙,看上人家姿色便是看上人家姿色,还找什么有缘之人的借口,真是羞煞余某。” 不过,余镜也算有些城府,便故作不知其意,笑道:“王道友误会了,盈儿并非余某弟子,也从不干预其自由,若是盈儿愿意与道友修行,余莫不敢干涉。” 余镜此番话语说了不咸不淡,却把一旁的水盈儿吓坏了,顿时便跪在余镜面前,哭道:“盈儿知晓没有福分作老师的弟子,此生只想伴随老师左右,求老师莫要敢盈儿走。” “我也没说不要你,你哭个甚?”余镜知水盈儿乃是真心,便长叹一声:“只是你与王道友有缘,我怎能断你机缘?” 水盈儿兀自抽泣:“若是如此,还请老师赐盈儿一死罢!” “盈儿姑娘切莫说那寻短见之事,王某怎会为难与你?”余镜与水盈儿几句话下来,倒是把一旁的王阴阳急个半死,这便一听其要寻死,再也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急道:“盈儿姑娘不愿意,在下这便离开便是。” 说罢,对余镜一拱手,便转身离开,没有一丝迟疑。 待王阴阳走后,余镜见水盈儿仍旧跪在那里抽泣,心中也有些感动,便伸手扶了一把,让其起身:“盈儿莫要多想,那王阴阳安的不是好心,我又怎会看不出来。罢了,今日遇到这等事儿,你且回去休息罢,莫要耽误了功课。待那聚气成兵之法你练习纯熟了,我再传你一门手段。” 水盈儿一听,顿时转哭为笑,从一个梨花带雨须臾间变幻成了雨后海棠,美妙不可方物:“多谢老师,盈儿这就去用功修行!” 这方事了,余镜也没放在心上,从腰间乌云兜中取出一道玄冥真煞,又顾凝练煞气了。 光阴流逝,玉兔当空! 转瞬间已是三更天,白鹭县也渐渐寂静下来。水盈儿此番大悲大喜,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平复念头,这才开始修行功课。她方才把那龟蛇符箓中的玄妙结合自家内丹又体悟了一番,便毫不歇息,又在屋中演练那聚气成兵之法,以求老师早日再传她新的手段。 不过,就在其以聚气成兵之法在身前聚成一根飞针上下穿梭之时,门外忽地飘来一股腻人的粉红烟霞。水盈儿刚一察觉,周身便无丝毫力气,一身真气恍若沉入海底,再也运炼不了,只得瘫在床上眼睁睁看着王阴阳推门而入。 “盈儿姑娘安好,王某此番不请自来,还望姑娘休要生气!”王阴阳也非急色的人儿,他自问自家乃属风流才子一流,向来喜欢与佳人先谈谈天儿。 水盈儿气的满脸通红,想她乃是修行了数百年的水蛇成精,没曾想居然被人下了迷药。本想张口唤老师搭救,却只是娇喘一声,并无丝毫声音传出。 王阴阳做这等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算是老手,明知那位余道友在侧,又怎会犯这样低劣的错儿? “盈儿姑娘休要惊慌,王某本不想对姑娘无礼,此番只想来找姑娘说说话。”王阴阳大大方方坐在水盈儿身边,笑道:“我见姑娘不食人间烟火,也是我辈求道中人,不若你我结为道侣,共赴长生道路。即便日后不得长生,你我相伴一场,倒也不是镜花水月。” 说罢,使那玉扇轻抬水盈儿下巴,不管其满是怒火的美目,柔声又道:“姑娘放心,王某绝非薄情寡义之人,终身当不负姑娘。” “王道友深夜造访,却为何走错了门径?”余镜一身轻笑,忽地传入王阴阳耳中,不等其神色变化,便有一道三尺长的剑光从门外斩来。 剑光迅速,杀伐凌厉,直把王阴阳惊的是一身冷汗。 仓猝之间,那王阴阳也顾不得其他,先是使手中玉扇一挡,而后身形窜动,便从床上起身,来到屋中左侧。只听得“叮”的一声,那玉扇便被余镜剑光斩出一道缺口。王阴阳顾不得心疼自家玉扇受损,双眼之中射出两道精光,却也是被那位余道友激起了心中的凶性。 想他出道至今,哪吃过这般大亏? 既然已经撕开了面皮,王阴阳也毫不留手,手中玉扇一挥,便有一道粉红烟霞冒出。这烟霞聚而不散,在其周身围绕,却是一种护身的手段。王阴阳真气运转,伸手一招,便在掌中出现一枚黑黝黝,阴森森的令牌来。这令牌似似乎为精铁所炼,长有七寸,宽有三寸,上面符文密布,隐约有冤魂惨叫,透出阵阵阴冷气息。 但见,王阴阳把玉扇往腰间一插,左手持令牌,右手捏印决,脚下如风,在屋中连踏五步,口中念念有词,而后只见其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张口喷出一口精血在那令牌上,喝道:“五方力士,听吾号令,随吾而行,急急如律令!” 王阴阳神态狰狞,手中令牌忽地飞出拇指粗细的五道黑光,黑光垂地,化作五位身披黑袍的人儿来。但见这五人站成一排,皆青面獠牙,从左至右,手中分别持了黑罐、皮袋、长剑、铁锤、红壶。 “咦,这五神洞虽无甚大名声,但手段倒是也有几分玄妙?”余镜一从门外跨进,便瞧见王阴阳施法,心中有些惊奇。 这般手段,需踏斗布罡,持令念咒,绝非道兵之法。但能凭空变出五个所谓的力士出来,也可见其不凡之处 “五方力士,赦!”王阴阳把手中令牌朝余镜一指,那原本站立不动的五人,纷纷持了黑罐、皮袋、长剑、铁锤、红壶各种宝贝往余镜围来。 余镜今日间屡遇争斗,前后手段天差地别,业已把七百四十九道真气炼成一百零七道三尺剑光。余镜瞧见瘫软在床的水盈儿心中便起了怒火,脚下一动,身形立马出现在床边,一拍腰间乌云兜,便把其收了进去,以免被后面手段伤害。 而后,见这五方力士又袭来,他也有心试试手段,身形不动,站在床边,头顶却是涌出一团笆斗大小的青光,青光浩浩,似水泛波,须臾间便分出八道剑光。 剑光三尺长短,悬浮半空,分处八方,把这五方力士和那王阴阳尽数笼罩在内,于外界隔绝!这八道剑光皆杀气蒸腾,直冲霄汉,直把这白鹭县大小修行中人尽数惊动。剑光又绞,屋中桌椅板凳一切诸物皆化为齑粉。 正是那八门金锁阵的手段,统摄灵兽灭法经中后半经文所载诸般大阵中最为靠前的阵法! 区区旁门五神洞,虽有些手段,不可登大雅之堂,无甚资格让他布下周天灭杀大阵! 八门金锁阵玄妙无比,王阴阳一边令五方力士上前与余镜厮杀,一边打量四方空间,欲破阵而出。但在其眼中,不管前后左右,但凡目光所致,皆有煌煌剑光穿梭游走,让他眼皮直跳,心惊胆战。 北冥万剑宗乃当世五大门阀之一,门下弟子行走江湖之时,凡遇不平之事,皆代天杀伐,惩恶除奸。更何况,这统摄灵兽灭杀经乃是其秘传法门,非真传弟子不传,更重杀伐。 王阴阳虽有烟霞护身,但也有自知之明,不敢硬碰那剑光,只得另做打算。他也是个极聪慧的人物,眼前这阵法玄妙,便把矛头转向眼前这位云淡风轻的“余道友”。 只要拿下了他,这阵法当不足虑。 当下,王阴阳错步与余镜正面站立,右手印决变幻,那五方力士凶威更甚,黑罐、皮袋、长剑、铁锤、红壶各种宝贝纷纷化作一道流光往余镜袭来。 余镜冷笑一声,双手一撮,便使出聚气成兵的法门,凝聚出一杆长枪。 这长枪虽是水精之气汇聚,但枪身上那黄鳅恍若真实,寒气充盈。余镜一手托枪,一个横扫,便把五道流光荡开。而后余镜抬步上前,抱枪拨尾,如青龙戏水,虽是一枪,但却那枪尖寒芒却是同时点向五方力士。 五方力士虽说看似人身,但是却不是血肉之躯,若是凡铁枪头他们当然不惧,奈何这杆黄鳅枪上寒气逼人,他们也只得暂避锋芒,纷纷往自家宝贝所化流光抓去。 余镜一见这五方力士退却,手中长枪忽地消散不见,右手持剑指,脚下连踏,眨眼功夫便从这五方力士周身游走了一圈。 下一刻,余镜的身形便又重新站在原地。 这番争斗说来啰嗦,但却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等王阴阳反应过来,那五方力士刚把自家宝贝抓在手中,便齐齐的从头到脚,化作十瓣。 原来,余镜之前在五人周身以龟蛇八步游走了一圈时,右手剑指也分别往那五方力士身上点了一下,各自打入一道剑光。 正是:拨把抱枪龙戏水,落步拿批鬼难分 “余道友好霸道的手段!” 王阴阳瞧见自家的五方力士被劈做十瓣后,并未露出什么伤心神色,而是撇撇嘴,说是夸赞倒不如说是嘲讽了一句。王阴阳这方言毕,那被劈做十瓣的五方力士却忽地化作黑烟,而后又在余镜面前重新聚集成了手持宝贝的五方力士,和之前一般无二。 余镜一见,顿时明白这五方力士乃非血肉之躯,与自家把道兵化作真气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这五方力士也非道兵所化,观其所化黑烟之中有阴魂嘶喊,他稍稍思索便明了所谓的五方力士乃是阴秽之物所炼,顿时便有了计较。 这方王阴阳嘲讽了一句后,便又捏印决,欲驱使力士与余镜争斗。那余镜猜出五方力士的跟脚后,便也不使剑光手段,而是暗运黄鳅真气,调动龟蛇符箓种子,左手提至胸前,右手捏剑指虚画。 一道道玄奥轨迹在余镜左掌显现,玄奥轨迹交错,呼吸间便被画出七八十道来。余镜得中年大叔传授太上龟蛇御气术,除了那根基法门之外,里面诸般手段他都有习得。 此番手段,正是那太上龟蛇御气术中所载的驱邪治鬼之法! 这法门不似那聚气成兵的手段,乃分五种,分别是伏妖、捉鬼、锁神、镇魔、收魂五种手段,皆需以龟蛇符箓种子炼符。炼五枚符箓,便掌五种手段。 现今余镜所画的便是那第二道符箓,捉鬼符箓,能捉阴魂鬼物! 王阴阳印决捏毕,余镜捉鬼符箓业已画成。 眼见五方力士又使宝贝前来,余镜错步上前,待来到那手持红壶的力士面前便使左手往前一拍,捉鬼符箓威能顿时显现出来。 王阴阳本浑不在意,只道这位余道友虽然手段霸道,但却奈何不得他这五方力士,只顾在后方持令牌捏印决,闲暇之时便睁眼来瞧。 没曾想,那位余道友看似平平淡淡的一掌,却直接把那手持红壶的力士拍成一团黑烟,而后黑烟翻滚,又被吸入其手掌之中,立马脸色大变。 “欺人太甚!”眼见自家费尽心血培育的五方力士接连被那位余道友收归左掌,王阴阳面若死灰,心痛如刀割,悲呼一声。 “阁下夜入女儿家的闺房,又使肮脏手段,却非我辈中人,日后切莫以道友称呼。”余镜看那王阴阳面若死灰,也不上前,只是淡淡说了句话。 “余贼,速还我力士。”那王阴阳神情憔悴,指着余镜骂道:“如若不然,你便眼睁睁的看盈儿姑娘一身修为烟消云散罢。” 王阴阳心中陡生一股无力,他观这余贼和他一般,也是凝煞境界,本以为有五方力士的手段,不说取胜,但也当保证不败,却是没想到这贼人手段却如此惊人,手中剑光杀气腾腾不说,居然还能在挥手间就收了他压箱底的五方力士。 余镜并未作答,而是淡淡说道:“若非余某还有些手段,盈儿此刻恐已遭了阁下毒手。我辈修行,求的是自家长生逍遥。阁下还未长生,却祸害起凡人百姓。余某若是今日放你出去,日后不知晓有多少家姑娘还要遭殃。” “余贼,你要把王某留在此地,莫不怕鱼死挣网破?”王阴阳一听,顿时脸现狠戾之色,再无之前的书生潇洒:“王某手段虽不及你,但若要我性命,当也要从你这身上刮下一块肉来。” 余镜轻笑:“余某何时说要取你性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23.因果 性命攸关,王阴阳也非愚笨之人,一听余镜所言,便问:“阁下不放王某出去,又说不要我性命,那不知阁下欲如何处置我?” “只消日后阁下不能再以手段祸害凡人便可,余某劝阁下还是把那迷烟解药拿出,或可还能少吃些苦头。”余镜心中早有计较,头顶青光稍稍一颤,那四周八道剑光便齐齐往王阴阳周身汇聚,而后一个照面,那护身烟霞便被绞碎。 王阴阳见这八道杀气腾腾的剑光在自家眼皮前穿梭游走,知道自家方才说的鱼死网破之语都是笑话,急忙高叫:“且慢!” 说罢,伸手一招,便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青花瓷瓶出现。抛给余镜后又道:“只消让盈儿姑娘嗅上一口,当可解了迷药!” 余镜把水盈儿从乌云兜中放到床上后,便把青花瓷瓶在其鼻尖打开,示意其深吸。 果不其然,不消三四个呼吸的时间,那水盈儿便从床上坐起身子,眼圈泛红:“多谢老师搭救,若非老师,盈儿今日定难逃此獠侮辱。盈儿求老师一件事儿,还望老师答允。” “你且说来!”余镜不解。 也就这几句话的功夫,水盈儿便觉得自家真气已然恢复了三成,便起身跪在余镜面前,道:“自跟随老师以来,受老师教诲,终日修行学法,盈儿永不敢忘。今日此獠先使迷烟暗算盈儿,后又欲下手侮辱,幸亏老师搭救。此番盈儿求老师答允,容盈儿这去斩了此獠,以解心头之恨。” “余贼,这便是你所谓的说的不会要王某性命么?”忽地,一旁的王阴阳冷笑一声,骂道:“早知如此,王某就该让这贱人给我陪葬。” 说罢,任凭面前八道剑光,神情泰然! 余镜虽没有说话,但头顶青光却又泛起一阵涟漪。紧接着,那悬浮在王阴阳面前的八道剑光陡然间合而为一,化作一手臂粗细,九尺来长的剑光。 王阴阳见到,顿知今日便是他的死期,再也不报任何念想,反而长笑一声,做歌曰:“学法修道炼玄火,红尘游戏欢喜果;欲觅娇娥走仙路,而今却知我非我。” 当着九尺剑光一出现,余镜脸上便泛起一阵红晕,而后见其右手掐印,往那剑光上一点,顿时间那剑光便有了变化,化作一根头发丝般粗细,筷子来长的剑丝。 剑丝扭曲缠绕游走,缓缓落下,当到王阴阳丹田处时,便钻了进去。 只见王阴阳在剑丝入体的瞬间,脸色陡然变得苍白,浑身颤抖,黄豆大小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你废了我?” “阁下常以这身修为手段害人,今日余某便散了你一身道行。”余镜伸手一招,那剑丝便从王阴阳丹田处飞出,绕在指间,脸上没甚表情,又道:“我见阁下喜书生打扮,又满腹文采,倒不如再苦读两载,或许还能提名金榜!” “哈哈哈!” 王阴阳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失了去,也不再与其多说,只是大笑了三声,便转身离去。 “余某一介俗人,在此良辰美景下却乱使手段,扰了佳客雅兴,真乃罪过也!”余镜待王阴阳走后,忽地又说了一句。于此同时,绕在指间的那道剑丝也飞往窗外。 炼剑成丝,乃是和那剑气雷音一般的高深手段,余镜这般道行当然没有练成。他现今之所以能把八道剑光合而为一炼成剑丝,乃是一种取巧的手段,并非真正的炼剑成丝,也是余镜的无奈之举。 他本无剑,又怎能炼剑成丝! 他之前欠缺考虑,布下八门金锁阵时,杀气冲霄,惊动了白鹭县中大大小小的修行中人。但后悔已是无用,只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果不其然,在水盈儿下床拜倒之时,余镜便发觉窗外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位。这些人周身真气吞吐,皆为有道之士。 余镜乃是路过白鹭县,不懂此地人情世故,水深水浅,是友是敌。所以,他这才取巧使出这炼剑成丝的手段,以作震慑之用。 这般取巧的手段一出,外面的不速之客顿时便被惊走了一些,但却还有几位仍旧在那徘徊不定,藏在暗处。无奈之下,余镜便直接拿话挑明,逼那几个躲在暗处的“佳客”现身。 “余道友勿怪!” 余镜话音刚落,窗外便传来一声颇为尴尬的声音:“贫道松风观青松,今日有幸得见道友玄妙手段,便多留了片刻,还请道友恕罪,日后有遐,还望道友屈尊松风观。贫道定当扫榻相迎,与道友说法论道。眼下天色已晚,道友还有家务事要处理,贫道这就不打扰道友歇息了。” 那名唤青松的松风观道人声音愈渐消退,却是连个面都没敢留下。 至于剩下的几位“佳客”,却是连话也没有说出,四下离开。 “松风观,青松!”余镜站在屋中低声念叨了一句,又过了片刻,才低头对着水盈儿说道:“盈儿,你且起身罢。” 即便余镜放过那王阴阳,水盈儿不敢违背老师言语,这番一得到吩咐,便应了一句,抬头起身:“咦,老师你这是怎么了?” 水盈儿刚一抬头,便瞧见老师满脸苍白,身子轻颤,仿佛一股风便能把其吹走一般,赶忙上前扶住余镜,焦急道:“老师是受了什么暗算么,打不打紧?” 余镜伸手一召,那剑丝便又回来,化作八道剑光没入头顶青光之中。 “噗!” 一口鲜血喷出,余镜头顶青光顿时间便散了去:“盈儿,你且扶我回去,为我护法!” “是!”水盈儿不敢耽搁,施了个法术,两人便出现在余镜的房间之中。 “老师!”待水盈儿把余镜扶到床上,这才请唤了一声。 余镜顾不得解释,只道:“你且为我护法,莫要别人打扰,一切琐事明日再说。” 说罢,便缓缓闭目,运炼黄鳅真气。且说北冥万剑宗一脉走的乃是代天杀伐的路数,这统摄灵兽灭杀经更是其秘传法门,余镜他现今不过是凝煞境界,炼成一百零七道三尺剑光已是他目前所能驾驭的极致。之前他使手段聚八道剑光炼成一根剑丝已然超出了极限,那股杀伐气息在气机感应之下,直冲脑海,让其脑海之中的黄鳅真形身处无边杀意之中。 若非他之前已有过一次经历,恐怕就不是废掉王阴阳一身修为这么简单了。 杀意从那丹田气海中统摄灵兽灭杀经符箓种子种蒸腾而上,源源不绝,直往其脑海灌去。脑海中,那条黄鳅穿梭于污泥之间,上空尽是滔天杀意。 这黄鳅乃是他观想黄鳅真形图所出,聚集智慧,是他所练法门根本。余镜念头一动,心神尽数沉入黄鳅之中,稍稍舒展筋骨,便觉得此刻他就是这条黄鳅,这条黄鳅便是他。他并无甚静心法门,只得以本身念头来抵挡那股源源不绝的杀意。 余镜已把这门心法修炼到凝煞境界,一身黄鳅真气业已凝炼了七八成的玄冥真煞。这玄冥真煞的寒冽气息也显现出来,只见这黄鳅游走穿梭,周身寒气缠绕,任凭那头顶杀意滔天,滚滚垂落,随生随灭,他也只顾坚守本心,任由冲刷,不受丝毫影响,好不霸道。 一夜光阴缓缓过,当余镜睁开双眼之时,已是第二日正午时辰。 余镜瞧不见水盈儿护法,顿时便粗眉微皱,心道:“好个惫懒的人儿,枉我传她法门。” 却在此时,门外忽地传来水盈儿温怒的声音:“奴家说过不知多少回了,老师正在闭关,概不见客,老丈你就莫要再问,也莫要再等了。” 水盈儿话音刚落,便有一苍老声音传出,这声音诚恳,但却甚是焦急:“姑娘莫急,我家少爷命在垂危,老爷拜求四方均不能治,恰逢今早得了青松真人明示,说有高人在此落脚,故才冒昧打搅。求姑娘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给老朽一个盼头,救一救我家少爷性命呐。” “老丈,你这话说了都有七八回了!”水盈儿哪敢让人打搅老师闭关,语气极其坚决:“老师闭关,你且回去罢。” “姑娘”那苍老声音几乎带着哭腔。 余镜一听,顿时恍然大悟:“盈儿,既然人有所求,你且让他进来罢!” 水盈儿得老师吩咐,当下便应了一声,让开身子,缓缓把门推开。 只见,一身材高大,满头白发的老者刚一进门,连看都没看余镜便伏地跪倒:“求真人救一救我家少爷罢!” 余镜不受老耆大礼,虽是盘坐床上,但须臾间身形便出现在那老者身侧,伸手扶起,道:“老丈切莫行此大礼,余镜不敢受。余镜区区修道中人,医不得伤痛病苦。” 那老者没曾想自家求了半晌的真人居然这般年轻,先是愣了一愣。又见这位真人虽然年岁不大,但气质温润,又有青松真人传话,忙吩咐身后仆从把备的厚礼拿进来,才道:“真人有所不知,我家少爷所患并非病疾,乃是被狐妖吸了阳气,非真人不能搭救。” 余镜摇头不接那老者递来礼物,只言问道:“狐妖害人?余镜道行尚浅,恐让老丈多跑一趟了。这白鹭县中能人辈出,老丈为何不去求别家真人?” “真人有所不知,我家少爷乃张家是三代单传,传后独苗,老爷夫人见少爷日渐衰落,求遍了方圆百里之内的真人,但却皆奈何不得那狐妖。老爷无奈,眼见少爷命在早晚,心火攻心,也一病不起。若非青松真人今早传言,张家恐这两日便是” 说道难处,那老者声音减低,眼圈泛红,也讲不下去了。 余镜接连两次听到青松的名号,眉头微皱,但听这老者言语,也顾不得多想,便道:“既是如此,还请老丈带路,余镜这就前去看看,略尽绵薄之力。盈儿,你且赔给掌柜些钱钞,那些座椅板凳因我而起,当该如此这般。” 说罢,余镜伸手丢给水盈儿一锭黄金。 “真人慈悲!”那老者一听眼前这位真人同意,顿时大喜,顾不得什么礼数,伸手抓住余镜的手臂,老泪纵横:“真人这就随老朽前去,马车已然备好。” 马车转过几个街口,余镜一行几人便来到一处宅子前。 这宅子朱红大门,门前坐落两个两人多高的石狮子,雄壮威武,两个镶金的“张府”大字挂在门头,甚是气派。 “余真人,请随老朽移步!”张府门前,那老者业已知晓余镜姓甚名谁,神情激动,恳求道:“一会还要仰仗真人仙法,为我家少爷驱除狐妖,老朽在此替我家老爷拜谢了。” 老者面上皱纹沟壑纵横,乃是这张府管家,在里面伺候了大半辈子。 “张管家放心,降妖伏魔乃是我辈学道之人的天职。在下虽道行不高,但既然前来,但也定当竭尽所学,为张少爷驱邪保身!”余镜抬眼看了看那朱红大门,点了点头,便随张府管家一起往张府走去。 话说这张府的少爷被狐妖魅惑之事已然不是什么秘密,白鹭县中也早传开了。 张府老爷虽是靠行商发家,但平素甚有善名,又因喜增添香火,县中修行之人大都卖些薄面。此番独子于家中被狐妖上门魅惑,这些个真人便纷纷前来降妖,可是那狐妖道行高深,皆兴致而来,败兴而去。 张老爷无奈,不肯让自家独苗等死,便耗费家财,备以重礼求那些真人再度出面,以把独子拔度苦海。 可是,也不知道是这些道观真人都是骗吃骗喝的假道还是这狐妖当真太过厉害。这些个真人之中只有那松风观的青松真人送了一瓶丹药延续张家少爷性命,以算往日的香火情面。这一来二去,且不说那些个道观名声大臭,而且张少爷的境况也愈发的严重,任凭青松真人丹药神奇,也不得延续几日性命。 此间因果,不能不表。 自余镜跨进钱府门槛,虽有小厮前来引路,但皆被那张管家挥手驱走,由他亲自前往。一路上,余镜都不知道过了多少门户,走了多少回廊,那张管家才停下脚步。 “余真人,前面便是少爷书房。少爷自打被狐妖魅惑以来,都是呆在里面。” 张管家暗叹一声,这也不知是第几次带真人仙师过来了。 余镜知晓那张家少爷此刻就在书房之中,也不就此贸然进去除妖,只在口中轻轻念了两句真言,而后使手指把左眼皮一抹,便往那书房房顶瞧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24.无妨 张管家见眼前这位余真人并未说话,不知其作何打算,只好又把眼光看向水盈儿。 水盈儿笑而不语,只缓缓摇头,示意其不要乱说,以免打扰老师。 话说余镜这门法术唤作触光,乃小术耳! 但凡众生,不分仙凡,不分男女,不分老幼,不分人畜,皆有灵光裹身。当余镜这一施展法术,便瞧见那书房房顶上有一层惨绿灵光飘荡。灵光摇曳,其中还参杂了几点粉红光芒,却把这书房周遭都围困在内。 正所谓:鬼光阴黑,妖光惨绿! “果真有狐妖害人!”余镜心中透亮,回头示意水盈儿护住张管家,以免被他法术误伤,而后脚下一动便来到那书房门前。 但见那书房房门大开,里面书卷纸张洒落满地,窗前做了披着白色长袍的少年郎,少年郎一手抵头,一手放在桌上,正痴痴傻笑,浑不在意嘴角口水。若非这少年郎面黄肌瘦,皮包骨头,倒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 若是常人看去,定说这张家少爷成了呆傻之辈,对着空气傻笑。但在余镜眼中却是那少年郎面前有一身穿粉衫,面容娇媚的女子在那翩翩起舞,好不迷人儿。 余镜有真气法术傍身,一眼便看出这女人跟脚,乃是一白狐成精!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若是一直狐狸在那骚弄姿首,即便舞姿再妙,也只在他心中平添了一丝恶心。 余镜负手而立,一声轻咳,那娇媚女子便被惊动,杏眼怒睁,指着余镜骂道:“你个小道士又是被那张家老爷青来捉我的么?也不知你有甚本事,小小年纪就敢来阻我报仇。念你尚且年幼,给你一次教训,这般就回家罢。”这狐妖说话间便走到余镜面前,伸手一挥便有一团栲栳大小的红芒飞射而出,直射其面门。 余镜虽施了触光法术,但也一直没显露手段,这狐妖便以为其是哪家道观的小徒,私下受了钱财,不知天高地厚前来惹她,便想驱走了事。 见这团红芒不过是这狐妖真气外铄,并无玄妙符文手段,余镜轻笑一声,暗运黄鳅真气,伸手便把那红芒抓在手中,稍稍用力,那红芒便应声而灭。而后才道:“余某见你也非弑杀之辈,为何要魅惑凡人,枉乱别人性命,你要知这张家少爷乃是三代单传,家中父母皆靠其传后,散播香火。我今日也不想于你为难,只消你答应我自此不再害人,自放你离去。” “这张家于我有泼天大仇,不让其家破人亡定不与其干休。”那狐妖面色铁青,骂道:“小道士你再不知好歹,我定不在留手。” 余镜暗叹一声,右手捏剑指,便在面凌空虚画。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那伏妖符箓便虚空成形,而后余镜衣袖一挥,那伏妖符箓便兀自消散,才笑道:“你说你与张家有泼天大仇,这其中因果余某却是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若是你愿意,当可与我分说,余某或可为你做主。” 余镜此番出手的乃是太上龟蛇御气术中的正宗传承,驱邪治鬼之中的伏妖符箓! 狐妖虽不识这小道士所画的是何符箓,但那符箓昙花一现的功夫便让其感到极为不适,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心中惊恐。顿时间,这狐妖便知眼前这位小道人乃是真有大手段之人,不是欺神骗鬼之流,自家万万不是敌手,当下便老老实实把她与张家的恩怨分说了一番。 这一分说,便是三载之前的成年旧事了! 话说那位张家老爷也是一脉单传,习字学文没甚本事,经商却颇有天赋,几十年间,倒是把寒门变作朱门,于白鹭县建了这张府,为家中积攒偌大家产。正所谓饱暖思**,何况这位张老爷也不想自家就一个孩儿传后,只想多生几个好让他张家开枝散叶,也能光宗耀祖。 奈何他那夫人肚子不争气儿,不管他夜夜耕耘,却仍旧没甚变化。一来二去,这便起了纳妾的心思。只是这夫人乃是于他大小长大,青梅竹马,吃尽穷苦才熬来这般好日子,哪能愿意于别人分享?张老爷平素便就惧内,这方还没有提起,便被自家夫人在脸上抓了几道血痕。 光明正大行不通,那咱就暗度陈仓,大好爷们怎能被区区夫人耽搁! 恰逢此刻这狐妖想要见识一番大好繁华世界,化作人形游戏人间。巧遇张家老爷之后,见其出手大方,成熟稳重,举手投足皆能牵引她一颗芳心。又被张家老爷也一番花言巧语,趁着酒性便修了燕好。她虽狐妖,但动了情愫,便一心一意跟着这男人。张老爷也不想与这美妙人儿就此没了缘分,便于城东盖了别私宅,来一个金屋藏娇。狐妖天生魅惑,虽不故意施展魅术,但张老爷也尝到在自家夫人处从没尝过的妙处,自此便流连忘返,心思都在床笫只见。 张家夫人见老爷数月都不与其燕好,天天呆在城东,说甚经营生意,便生了疑惑,暗自查探。终究,这纸是保不住火的。一日间,这狐妖与那张老爷正修燕好之时,被张夫人堵个正着。这下倒好,正妻抓个现成,那张老爷只能全盘脱出,苦苦哀求,想让自家夫人同意。 张夫人来路本就有心思,只道那女人还能顺从,便给自家老爷个颜面,让其收为小妾,传承香火。但一见这狐妖,张夫人便起了恐惧之心,想她身为一介女流,在看到眼前这可怜楚楚的人儿都生了怜惜之心,若是把其收回家中,那他正房的地位恐怕不用两年便不复存在了。 红颜祸水! 当下,便狠下心来,不顾两人哀求,着带来家丁要把狐妖一顿暴打。狐妖一颗心思都在张老爷身上,直把一双美目去瞧这个托付终身的人儿,却没曾想到那张老爷向来惧内,竟是一句爷们话也不说,让她伤透了芳心。 奈何这狐妖百年道行,之因这些时日与那张老爷阴阳调和,已有了两三个月身孕,一身手段那是半点也使不出,只能眼睁睁的瞧见自家那还在腹中的孩儿在家丁拳脚之中就此夭折,端是无奈至极。张夫人不知自家这一番作为让张家香火就此断了一脉,还着张老爷发誓再不于狐妖见面,才就此罢休。 狐妖可怜,只能回到自家洞中,调养了三载光阴才把身子养好。 在她心中,既然那张家夫人害了她的孩儿,那她就害了张夫人的孩儿,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也算是这狐妖痴情,没有拿张老爷出气,若不然凭张老爷的身板,在狐妖施法魅惑之下,早就****,一命呜呼,去见阎王了。 余镜听这狐妖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才觉好笑,好个张老爷,既然惧内便就老老实实,还搞什么金屋藏娇,这番惹怒狐妖报仇,这单传的孩儿恐怕都没有命了。他又前后斟酌了一番,对这狐妖说道:“人妖相恋本就于礼不合,更何况你还瞒着别人怀下孩儿,更是天地不容。那张夫人虽恶,但却也是上天借其手来惩戒于你,余某劝你就此收手,当为时未晚。” “小道长你好不讲理!”那狐妖本说的自家心肝都疼,以为眼前这位小道士会可怜她,没想到却是得到这样一句“天地不容”的话来,顿时便怒道:“我胡三娘虽是狐狸成精,但也恩怨分明。那张老爷见我之时,花言巧语哄我,好吃好喝供我,说我是甚宝贝儿,心肝儿,要于我厮守一生。我为其怀下孩儿,便想为其留下一脉香火,哪里错了?你不于我主持公道便罢了,反倒是说我一番不是。既是如此,那当手底下见真章,我胡三娘也算是死过一次,也不在乎再死一次。” 余镜暗叹一声,忖道:“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本以为是狐妖作乱,祸害凡人百姓,怎想是遇到这般烦心事儿!” “胡三娘,余某手段你也曾见到,若是这般不识趣儿,当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儿。上天有好生之德,错事都在那张老爷身上,于这位张少爷却无干系。你也是命苦,我不想于你为难,还是就此离去罢,切莫要再害人了。” 余镜长叹一声,只顾劝道:“想来你能开了灵智,修行成精也是有莫大机缘,为何要白白浪费此番机缘,堕落与凡尘苦海之中?若不得长生,终究还是梦幻一场。” “长生何其难?”胡三娘一声轻笑,脸上甚是意外,没想到这小道士却和其他道人不同,也算讲理,那一句“你也是命苦”,正好说在她的心坎之上,道:“我三娘修行,只懂吞吐日月之法,此生不敢奢求那长生大道。若是此间恩怨能了,三娘也当回到山中,再也不出来了!” 就在此时,一旁的水盈儿忽地笑道:“老师,盈儿有一妙计。” 至于那一旁的张老管家在那胡三娘现身之时便已吓的昏了过去,此刻被水盈儿放在一旁。 “盈儿莫要卖关子,你既然有妙计,还不速速说来!”余镜也没了主意,这一听水盈儿说话,顿时眼光一亮。 水盈儿上前两步,笑道:“不若让盈儿于三娘做个姐妹罢!” 余镜一听,顿觉头大,这盈儿出的甚妙计,居然要把胡三娘留在身边,想他现今不过是凝煞境界,哪有功夫再调教狐妖,不妥,万万不妥! 但凡妖精,之所以喜游戏人间,也是长生无望,耐不住寂寞,若是有人教导,谁不想求那长生之道。于红尘逍遥百十年,皇图霸业,万贯家财,终究也是一场空。 所以,那胡三娘一听水盈儿所言,顿时便知道机缘就在眼前。她虽看不出眼前这小道长道行高低,但那水盈儿可是数百年道行的大妖,万万不是她区区百年道行可比。既然水盈儿都心甘情愿称这位小道长为老师,那她还能挑三拣四,不识趣儿不成? 果然,不等余镜拒绝,那胡三娘便跪倒在地,语气之中再也不似之前的怨恨,只顾恳求:“求道长大发慈悲,三娘定会真心跟随道长。若是道长愿意收留三娘,三娘当放过此番恩怨,再也不与张家为难。若不然,道长便出手杀了三娘罢!” 余镜瞪了一眼水盈儿,又听胡三娘说的可怜,才无奈说道:“三娘你起来罢,这张少爷因你而起,你当该救他一救。待此番因果了解,你当再也不能留恋红尘中事儿,当一心修行,争取早日得证长生大道。” “三娘谨遵老师教诲!”胡三娘一听,连连磕头。 水盈儿见自家多个姐妹,便上前扶起胡三娘,笑道:“胡姐姐,老师可是好人哩!” 且说余镜带着水盈儿与胡三娘也不与张管家解释,只道是狐妖已除,张少爷当无大碍,便出了张府大门。 “老师,我们这便要走了罢!”水盈儿知晓老师平素苦修,来这白鹭县已耽误了修行功课,便道:“若是出了白鹭县,还求老师考校一下盈儿这聚水成兵的手段是否达到要求!” “无妨!”余镜站在两座石狮子中央,脸上没甚表情,淡淡说道:“眼下倒也不忙出城,你们且随我上那松风观一趟。”说着,余镜撇了一眼胡三娘,有些气愤的说道:“青松道人送了这般大礼与我,余某当去还礼才是哩!” 胡三娘不知余镜所言何意,倒是那水盈儿心思玲珑,知晓自家老师八九不离十是气不过,要上门找那青松道人麻烦。 不过,在水盈儿心中,老师的事儿便是她的事儿,做徒儿的无需想太多,只要紧随其后便可。 也是这青松道人没甚面皮,自家偷窥别人不说,还连个面都不敢露,只说几句场面话便灰溜溜的散开。又见其手段高明,便自动上了张府,出言说他余镜能够驱除狐妖,搭救张少爷性命。 这下倒好,张少爷的性命当是无碍,可他余镜却是惹了一身骚,落了个狐妖在身边。倒不是余镜不想收这胡三娘,只是平白被人摆了一道还就这般离开,也忒丢人了些。当上门与其分说一二,方能解气儿。 那松风观在白鹭县之中也甚有名气,平日里香火旺盛,余镜三人只是稍稍打探便明了方向。修行中人讲究的乃是打坐练气,而后聚气成丹,进而化作元神长生不死,但这体魄在日夕沟通天地精气之时,倒也比凡人来的强壮些。 不消顿饭的功夫,余镜便远远瞧见那缓缓飘起的香火烟霞下的琉檐飞瓦,顿时心中大喜。又找了个没人的小巷,余镜便对两人言道:“尔等虽已化作人身,但一身妖气却还没有彻底炼化,这道观之中多有真仙念头留居,你们却是不能进去。”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25.妙啊 说罢,也不顾水盈儿和胡三娘所言,一拍腰间乌云兜,便把两人收了进去。 待一切事了,余镜才照着方向,往那松风观赶了过去。待离那松风观大门近前,见那门槛都有几分残破,余镜不由得微微摇头。想他修行求道,所居之地虽无要求,但也要图个清静。这松风观虽琉檐飞瓦,香火鼎盛,但身处闹市之中,终日里人来人往,却是少了一份安宁。 门口道童虽身穿道袍,但却无修炼出真气,乃是凡人子弟,见余镜身披道袍,周身气机飘渺,也不为难,做了个稽首便任由余镜进门。 这松风观虽身处闹市,但规模却也不小,余镜这一路走过前殿,直接走到那中央大殿之中。刚一进门,余镜便瞧见一披发跣足的金身,端坐于殿堂之上。 这金身高数丈,旁边塑有龟、蛇二将,正是真武老仙法相! 没曾想,这松风观**奉的居然是道门老祖,真武老仙的金身,余镜一身手段乃是从其太上龟蛇御气术中所学,当该执弟子之礼跪拜。再者,这天下间但凡道门修士,有几人在见到真武老仙金身之后不是执弟子之礼的? 余镜平定念头,来到中央那处蒲团前双手执礼,面容严肃,缓缓下跪。 话所这松风观虽香火鼎盛,但大多在那前殿跪拜财神老爷去了,甚少有凡人百姓来这处大殿跪拜真武金身。凡人众生,虽知真武老仙乃道门老祖,但他们却不修道,不练气,不求长生,拜他却没甚实惠。 倒是余镜这般又是身披道袍,又是执弟子之礼跪拜,顿时便惊动了这正殿之中扫地的小道人。这扫地小道人只道是自家观主来了访友,也不敢打搅余镜,只顾往后堂跑去,要禀报自家老师。 不知是这真武老仙金身之中当真有老仙的一点念头,当余镜三拜之后,那金身忽地有了变化。但见一道凡人肉眼不可见之青色光华忽地从金身双目射出,把下方跪拜蒲团上的余镜笼罩在内。 青色光华罩身,余镜先是惊讶,而后便是狂喜,进而便面露感悟神情,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脸上时而迷茫,时而困惑,时而欢喜。 却说那九天之上有一浮岛,不甚大,却有烟霞缠绕,岛上奇花异草盛开,飞禽鸟兽自在,真乃神仙福地。岛上有一去处,乃是三进宅院,不甚大,却有石桥清泉、凉亭古井。 只见一披发老者端坐云床之上,神游太虚,不知年月。忽地,那老者缓缓睁开眼睛淡淡一笑:“呵呵,凭地却与我有缘。” 一声轻笑,便唤来坐下金童道:“你们且去莲花池中取一粒三分熟的莲子抛于那白鹭县松风观中!” 金童得令,不敢耽搁,躬身退去! 倒是右方玉女不解问道:“老爷,是甚人能有如此天大机缘?” “通天小渔郎!”那老者只说一句,便又兀自闭目打坐,神游太虚。 话说那金童得了老爷法令,不敢耽搁,先是去后方莲花池中挑了一粒三分熟的莲子,而后便施展手段出了悬空小道,往那白鹭县飞去。 这刚一出门,便遇到一黑须道人,道人远远瞧见金童,便高声唤道:“金童儿,你不与家中伺候老师,又偷跑出来惹事?” 金童听闻,赶忙笑道:“却是灵虚师叔误会了,今日老爷神游归来,忽地唤我摘一粒莲子投往白鹭县松风观之中。” 灵虚道人一听,顿时大吃一惊,问道:“这莲子乃是老师亲手所栽,连我都无甚福缘享受,却不知不知老师让你摘得是几分熟的莲子?” “三分熟哩!”金童笑道:“灵虚师叔,老师法令可不能耽搁,我这就去了!” 灵虚道人不敢阻拦,只是笑道:“金童儿你投了莲子莫要贪玩,不然老师又要罚你哩!” 金童面色通红,也不接话,兀自驾云往那白鹭县方向飞去。 那金童来到白鹭县上空投掷莲子之时,正逢那余镜跪在真武金身面前。莲子落入金身之中,便有青色光华洒下,笼罩余镜周身。 青色光华罩身,便有一点青光透过其头顶天灵而入,而后便落进余镜丹田气海之中。余镜瞧的真切,这点青光乃是一莲子所化,一落进自家丹田之中便化作一道玄之又玄的文字。 这段文字隐约有龟蛇缠绕,刚一出现便于那黄鳅融为一体。顿时间,余镜心中便有种种感悟。这些感悟他虽不能尽数理解,但仓促之间也知晓自家得了大造化。 想这黄鳅真形图乃是中年大叔所传,余镜修行的根本法门,这番造化凭空而来,他虽然心中惊恐,但却也被欢喜冲淡。余镜明白,此刻的黄鳅真气比之前玄妙了数倍,有了三重变化。 一变为真鳅,二变为蛇蛟,三变为青龙! 这三重变化便有三道神通! 一为避水弄浪,一为翻江倒海,一为行云布雨! 神通与法术不同,无需念咒施法,于那婴儿出生便知吃奶一般,天生便会的! 余镜虽明了此间种种,但却不敢这般修行,他现今身处松风观中,是要找那青松道人麻烦的。当把此间因果了结,方可闭关修行! 却说那青松道人正于后堂打坐修行,运炼真气,刚得弟子禀报,便瞧见自家道观上空隐约有一道青光落下,顿时大吃一惊,待其急忙走到大殿,便瞧见一青年道人跪于真武金身前,面色平静,身上有青光笼罩,青光中隐约有莲花荷叶出现。 “余道友好大的机缘!”青松道人当然认得这年轻道人便是昨晚使出炼剑成丝手段的“余道友”,本以为自家一句客套话,却没曾想这位道友当真来了,而且还在他松风观中得了莫大机缘。 那青光缓缓散去,余镜才睁开眼睛! “在下余镜,冒昧前来,还望青松道友恕罪!”余镜不言他所得机缘,站起身来微微一笑,便望着这青松道人。 青松道人身披玄色道袍,持银丝拂尘,鹤发童颜,颏下有一缕银白长须,甚是仙风道骨。 “余道友机缘深厚,手段高深,老道佩服。”青松道人甚有气派,笑道:“道友屈尊驾临,我松风观倍感荣幸,来来来,我们去后堂说话。” 余镜也不想在供奉真武金身的大殿起事端,便点点头,于那青松道人往后堂走去。 待分了主客座次,弟子上了茶水之后,青松道人便吩咐弟子离开。 余镜端起茶碗,闻着茶香,缓缓说道:“余某今日前来就是要找青松道友讨个说法,待了解此间因果,在下便当离去。” “这厮手段高明,想来也是大家弟子,怎的如此小气?”青松道人心中微叹,故作不解:“余道友不知要个甚么说法,这倒是让老道为难了。” 余镜虽说此番在那大殿中得了机缘,心中欢喜,但一事归一事儿,这青松道人摆了其一道他还是要来讨个说法的,淡淡说道:“余某有两句话要请教道友!” “请道友赐教。”青松道人云淡风轻,似毫不在意。 “这第一句余某要问道友,为何会在我与人斗法之时,在暗中窥探?”余镜浅尝了一口茶水,便把茶碗放下,粗眉微皱,道:“若非余某耳目还算伶俐,恐被人窥视而不知了!” 青松一听,心中也早有说法,便笑道:“余道友于我等修行的白鹭县中大显手段,杀伐之气直冲九霄,若是我等还闭门在家,怎来于这一方百姓交代?” 余镜微笑摇头,暗讽道:“这白鹭西县百姓此番恐要遭受了瘟疫之苦喽!” 说罢,也不看青松道人面色尴尬,脸色一正,转言骂道:“好一个恶毒的老道人,你为何把凡人百姓的事儿推倒余某面前,若非余某还有些手段,今日恐已成了那狐妖手中冤魂,这手借刀杀人的计谋使在余某身上当真妙儿,但却是小看了余某。” 且说那胡三娘和水盈儿虽在乌云兜中,但外界话语仍旧听个明白,余镜此番一说,那胡三娘顿时便眼圈泛红:“盈儿妹妹,三娘并未于老师争斗,怎有这般说法?三娘好生委屈,是不是老师讨厌三娘,要找个借口把我赶走,妹妹你可要劝劝老师啊。” 水盈儿笑道:“姐姐多虑了,老师这是找借口于这青松道长为难哩,你切莫多想,既然老师收下你,便不会赶你走的。” 胡三娘一听,心中方才踏实了些,便又打量这乌云兜的空间来! 话说青松道人在听见余镜的话后,即便是面皮再厚,也有些讪讪,面皮微红,道:“咳咳,那个既然余道友此刻无恙,想是那狐妖已被驱除。张家少爷至此无恙,当是一桩功德。余道友年岁虽少,但一身手段高深,老道甚是佩服呐。” 余镜也懒得拐弯抹角,淡淡一笑:“余某今日是来讨个说法的,不是来听这等奉承言语。若是道友还是这般拿话来哄我,那在下当该试试道友手段。” “余道友话已至此,老道也无话可说。”且说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何况青松道人他已然做足了礼数,看着面前余镜,一挥手中拂尘淡淡说道:“老道手段虽然低劣,但也想见识一下余道友的高深手段。” 余镜心中冷笑,道:“那余某就见识一下道友的手段,道友请。” 青松道人忽地摆手,道:“老道与道友并无甚深仇大恨,杀伐手段不适合在此间施出,倒不若你我各自显显手段,分出个高低,点到即止如何?” 正所谓:老而不死是为贼。这位余道友年岁虽轻,但那手炼剑成丝的手段在其眼中当如高山一般巍峨,又如深潭一样幽深,琢磨不透,超越不了。所以,余镜话音一落,青松道人便有了心思。 “当该如此!”余镜虽不知这青松道人葫芦装的是甚灵丹妙药,但他本就是来此讨回面皮,也不想大动干戈,只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自看这青松道人手段。 只见,青松道人伸手一招便有一粒松子在掌中出现,紧接着一挥手中拂尘,四周便凭空生风,一道道乙木精气在其面前汇聚,而后那青松道人伸手一点,乙木精气便落入下方木桌之上。 不知何时,那枚松子便已经放在桌上! 乙木精气落入松子之中,那枚松子顿时间便发芽抽条,扎根于木桌之上,眨眼功夫便长成一颗数寸来到的松树,松树枝条招展,恍若一人在那里伸手迎客。 苍松迎客,这手法术正是青松道人的拿手手段,虽非杀伐之术,但能在方寸之间施展,也可见其玄妙之处。若非真气精纯,运转由心,哪能这般云淡风轻的施展出来? 想他青松虽然修行了几十年也不过是凝煞境界,那是因为他没甚好的传承。他大小便天资聪颖,这首苍松迎客的法术并非传承他人,乃是其自家琢磨出来的。 “好精妙的手段儿!”余镜见青松道人使出这般精妙的手段,心中也有些钦佩,便笑道:“不知道友这法术唤作甚么,余某可是见所未见。” 青松道人笑道:“区区小术本不足挂齿,既然余道友问了,当该告知道友,这法术乃是老道自家所演,只因这棵苍松形似主人招手迎客,便起了个苍松迎客的诨名,还望道友莫要笑话老道。” “苍松迎客!”余镜在心中仔细咀嚼这手法术,顿时明白这青松道人的意思,心思一动,便端起茶碗笑道:“余某也有小小手段,还请道友评鉴。” “道友妙法,当让小观大放光彩!”青松道人本以为这位余道友能知难而退,没想到对方也有手段。他这番作为可谓是走了一个取巧的手段,等于是他在出题,让余镜来答。 余镜没甚多言,只是在手中把玩茶碗! 但见那碗中水汽渐渐升腾,于那棵苍松顶上缓缓飘荡,白蒙蒙一片,恍若流云一般。水汽时聚时散,隐约中居然有一轮明月缓缓升起。 明月当空,洒下一片清辉! “妙,妙,妙!白云托月清辉洒,苍松迎客茶作席!”那青松道人抚掌大笑,一连叫了三个“妙”字,才笑道:“道友大才,这般信手拈来,便有这般美妙意境,老道自愧不如。” 余镜淡然一笑:“道友谬赞了,在下也不过是借着这苍松迎客的意境,才能偶的妙法,当是不分高下,不分高下啊。” 修道中人本就率性而行,两人这般于方寸之间演化手段,意气相投,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味道来。至于那窗外偷窥等琐事,当不足道也。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26.大师海量 当下,二人也不撤掉法术,直接坐而论道起来。 茶水换了几遍,两三个时辰眨眼即逝。 青松道人虽只是凝煞境界,但修行几十年,见闻之广博远非余镜可以比拟,每当一句话说来,都让其眼中一亮,甚感此行不虚。而余镜虽是年幼,但有那中年大叔三载教导,一些修行之中的见闻见解也让青松甚有收获。 “不知道友可否听说那丹元法会的事儿?”青松道人间余镜谈吐不俗,忽地又笑道:“倒是老道多嘴,想来道友此番出门历练便是对着那机缘去的罢。” 余镜笑道:“那丹元法会的事儿在下却有耳闻,只是现今尚早,还不着急!” “道友此言差矣!”青松道人摇头笑道:“若非老道已是古稀,早便往那不老谷赶去了。虽说那丹元法会还有三载时间,但此地离那不老谷却也颇耗费脚程,又加上天下英雄皆想争一争这般天大的机缘,恐这一路上再也不会太平。道友若是有心,不妨早去些时日。” 余镜一听,顿觉有礼,又加上天色已晚,他也不想在这白鹭县中再呆,便起身拱手:“多谢道友告知,他日若是余某有幸得了机缘,当回来再拜谢道友。现下天色已晚,余某这便告辞了!” 青松道人也不挽留,直把余镜送到观门,才拉住其手,诚恳道:“老道在此恭祝道友早日得闻大道,长生逍遥。” “承道友吉言!”余镜哈哈一笑,飘然而去。 话说余镜一路来到停放小渔船的地方后,不见虾兵蟹将看官小船,也不在意,只把水盈儿和胡三娘放了出来,便站在岸边皱眉沉思。 这两日来,他在白鹭县中发生了太多的事儿,不由的让他多了些心思考量。 一炷香之后,余镜双目隐约射出两道坚定神色,伸手一挥,便有一道剑光射出,而后不等水盈儿胡三娘惊呼,那剑光便把这小渔船肢解,化作甲板船身等物,收入乌云兜之中! “哪个敢动你家王爷爷的船儿?”忽地,一声苍老暴怒,威武霸道的声音从水下传出。 话音刚落,那虾兵蟹将和王老货便分水而出,怒气冲冲的跳出身来。 “怎么,这船成了你这老货的了?”余镜知道那声乃是这王老货骂出,顿时便笑骂道:“让你好生修行脚下生风、腾空驾云之术的么,你这老货怎么在此于虾兵蟹将厮混偷懒,莫不是皮痒了?” 王老货一看是自家新主,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跪下,道:“主人误会老王了,这船乃是主人的,绝不是老王的。那手段俺老王早已练的纯熟,又因甚是想念主人,又不敢在凡人面前施展手段,只好来此等候主人。倒是主人,您怎么把这小船拆了?” “通天河游历已有些时日,此番当要往那不老谷中走上一遭了!” 余镜负手而立,抬头看那满天繁星,淡淡说道。 余镜也不通得此方地理,虽辨认了方向,知晓了西方去处,便也不再犹豫,把水盈儿胡三娘等一众尽数收进乌云兜之中,只坐上王老货的脊背上往那西方地界而去。 这一走,好不潇洒,果真一派仙家气象。 王老货于九天之上,腾空驾云狂奔了一夜,累的是气喘嘘嘘,也不敢和身上新主来说,只得心中暗暗叫苦:“俺老王怎这般命苦,老主人去世后把俺约束在那山中,受尽了寂寞,此番遇了新主,却没曾想是个不会体恤坐骑的主。” 见那天边缓缓升起一道红霞,余镜也不知这一夜光阴到底走了多远,便寻思着下去寻人问个路儿。 余镜虽起了心思,只瞧见下方之中山峰渐多,层层叠叠,空气更是的湿润了些,黏糊糊的粘在脸上,很不舒爽,可并无发现人迹儿。这西方地界不似中原大地,虽山峦起伏,树木茂盛,但却不善耕种,民风多以打猎为生,和中原地界百姓相比,多了几分疾苦。 那老货又飞行了半个时辰,直把他累的是口吐白沫,筋骨酸软,余镜才于下方见到一处小镇。当下,余镜便着那老货寻个没人的地方落了脚,这才把水盈儿一众从乌云兜中放了出来。着找人打探了下地界,才知道此镇唤作黎山镇,已是中原与西方地界的交界之处。 余镜道了句谢,这才带着一众往那这镇中唯一一处大的酒楼醉仙居走去。这黎山镇虽已是两界交汇之地,但因四周皆是山峦,故并不富庶。 醉仙居说是酒楼,但也只有两层小楼,下面是大堂,上方为雅座儿。 修行中人虽善于打坐练气,餐风饮露,几日不吃不喝也无甚关系,但只要还未长生,脱去凡胎,这五谷杂粮终究是必不可少的。 余镜一众除去那王老货长的猥琐之外,皆都卖相不俗,且不说那虾兵蟹将是一高一矮,一个壮硕,一个大肚圆圆,因是妖精成精,故而在凡人眼中也有几分煞气。 反倒是余镜,这几步路的功夫,凡被人瞧见,皆多上下打量了一番。不为别的,就因为其两旁左右各有一绝色的人儿。胡三娘天生魅惑,一举一动,不管男女,皆都心动。水盈儿温文尔雅,恍若大家闺秀,落落大方。 “怎两朵鲜花就这般被猪给拱了?” 虽说余镜周身轻灵,但在这些个凡人百姓眼中,却是配不上两位绝色美人儿的。 余镜也没甚心思听这些议论,兀自带着一众往那醉仙居走去。 且说余镜一行刚到醉仙居大门,便听到屋中传出一声:“小二哥,先给佛爷切二斤熟牛肉来,再来两坛子上好美酒。对了,再找两位姑娘来陪佛爷喝酒吃肉,佛爷有的是银子。” 这和尚嗓门好生洪亮,传了足足有半条街去。 乖乖,这是哪家秃驴,怎这般不守清规戒律? 佛门修行不似道家,佛门之中若要入门,便先要要受持五戒。喝酒吃肉找姑娘,这可都是大忌讳。余镜虽没与佛门中人打过交道,但也曾听说过。 不过,旁人家的事儿,他倒也懒得过问,只当做没曾听得,便进了酒楼,在小二哥的带领下,往那楼上走去。 “道长且留步!” 不等余镜几人上楼,那洪亮的声音便又响起:“佛爷见道长器宇不凡,这两位女施主慧根深种,甚是与我佛有缘,若不嫌弃地小,可否共饮两碗?” 余镜闻言望去,且见一靠窗拐角处果然坐了一和尚。 这和尚虽声音豪迈,又不守戒律,但却也只有十七八岁,长的是眉清目秀。若非头顶戒疤,待他日续了头发,当是一位偏偏佳公子。 余镜懒得理会,只稍停脚步,淡淡说道:“余某福薄,不敢打扰大师雅兴,这便上去了。” 说罢,便抬脚上楼。 也不见那和尚什么动作,忽地出现在余镜面前,伸出油腻腻的手拦住,笑道:“有趣儿,有趣儿,道长身披玄门道袍却不称贫道,倒是和佛爷一般,虽剃了个秃瓢,但却也不曾唤自家小僧。不过,你这厮怎么这般墨迹,佛爷要与道友喝上两碗,却还搞甚婉拒,忒不爽快了!” 余镜见这小和尚身形一动,不带丝毫烟火便来到自家面前,知晓这和尚也是位奇人。不过,若凭步法就能折服与他的话,那他的龟蛇八步也白学了。 当下,余镜便冷笑一声道:“余某忒不爽快?倒是大师你,找余某喝酒吃肉是假,乃是为了美人儿罢。” 那和尚一听,也不顾满手油腻,讪笑着往那秃瓢抓去,而后便又正色说道:“非也,出家人怎会抢人妻妾,佛爷虽喜欢美人儿,但这两位一看便知乃是道友的妻妾,道友且莫误会佛爷了。” “既是如此,大师怎还不让路?”余镜对这厮很是无语。 那和尚一愣,道:“怎么,道友不来与佛爷喝上两碗么?” 余镜见这厮虽不守戒律,但也算得上坦荡,当下略微做思索,便点头答应:“既然大师盛情邀请,余某当恭敬不如从命。” 话说那一旁的小二哥也是个机灵人儿,这方一听,顿时吆喝了一句儿:“诸位捎带,容小的这就为几位平凑座椅。” 当那小二哥又拼了两张桌子,上了些酒菜,这才退了一边。 余镜平素也甚少拿出威严,这番主仆共坐一桌的事儿,到让一旁的食客大感怪异。 那小和尚甚是爽快,这方刚一坐下,便给余镜倒了满满一大碗酒,大笑道:“佛爷我生平还是第一次与道人喝酒吃肉,来来来,你我干了!” “大师海量!”余镜也不墨迹,仰头便灌了下去。 酒过三巡,那小和尚面色已有些微红,打了一个酒嗝,忽道:“佛爷我俗家姓姚,后来剃了秃瓢后便有了法号,唤作三德和尚,不知余道友高姓大名?” “在下余镜,乃是一介俗人,却非出家道人。”余镜微笑道:“不知三德大师在那处修行,怎么会来到此地?” 三德小和尚先是大笑:“原来不是道友,要不然余施主也把头剃了,你我自此做个师兄弟?施主放心,佛爷我别的不说,但凡喝酒吃肉,决计少不了你的。即便是日后你看上哪家师太了,佛爷我都先让着你便是。” 这番话说来,直让一旁的水盈儿胡三娘面色羞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等余镜说话,三德小和尚却又恨恨说道:“想佛爷当初也是翩翩少年郎,却不曾想遇到那老贼秃,说什么只要做了和尚,美酒好肉那是唾手可得。那曾想佛爷我是上了贼船了,还搞甚五戒,佛爷一怒之下便把老秃驴敲昏了过去,这才偷偷溜走的。” “哦,没想到三德大师还有这等心酸事儿。不过,既然大师已然出来了,为何却不续发还俗?”余镜一听,顿时笑道:“大师乃是豪爽人儿,莫不是嫌续发太过麻烦了罢。” 三德小和尚破天荒的脸上一红,才道:“佛爷哪里不肯还俗,只是自从剃了个秃瓢之后,这头发却是再也没有长过。” 余镜无语,也不知该说些甚。 且说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那酒楼外突然来了七八个人儿。 只见为首的一人乃是一中年汉子,家丁打扮。这汉子一脚进门,便直接往余镜一众走来:“兀那两位娘子,我家官人说了,要请二位美人儿前去谈谈心儿。” 余镜听罢,顿时一愣,也不说话,便给了那王老货一个眼色。 这老货平素就颇为凌厉,顿时便明白自家新主得心思,顿要起身便听那三德和尚一声暴喝,吓的这老货顿时又怂了回去。 “呔,尔等何许人也,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美女,当真没把佛爷看在眼中?”那三德小和尚一拍桌子,也不起身,大喝道:“还不快快滚蛋,莫不然打的你家大人都不认得你哩。” 那中年汉子一听,顿时便恼怒起来,但又不敢忘记自家官人交代下来的事儿,便按住性子,骂道:“哪里来的小贼秃,我马三今日可是来请两位美人儿的,和你有甚关系?两位美人儿,你们也莫愣在那里,这就与我走罢。” 小和尚一听,顿时气的满脸通红,本想找周围人儿评理,但却未想到别说那些个食客了,就是掌柜的小二哥都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三德大师,此等小事怎能影响你我喝酒?”余镜呵呵一笑,端起酒碗便又灌了一碗下去。 余镜也不回头,只是淡淡说道:“老王,若是老爷我十个呼吸之内再听到有人在耳边乱叫,那老爷我今晚的下酒菜便是那道红烧蛤蟆了!” 王老货一听,顿时心中暗暗叫苦,这新主怎么这般不讲礼儿,别人来找茬,管他一个坐骑啥事?不过为了新主晚上吃的不是红烧蛤蟆,他也只能老实听话。 想这老货乃蛤蟆成精,虽长的有些猥琐,但这七八个凡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口一个的事儿。 顿时间,这老货便起了杀心。看着眼前这一个个人儿,仿佛就是那田间飞舞的蚊虫,不由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嘿嘿阴笑起来。 且说那方王老货起了杀心,要把这几个白日强抢美人的货色连皮带肉的吞入腹中,那方余镜又怎能答允。他虽不曾拿眼来瞧,但听那老货阴笑,便道今日要坏事也。顿时间,余镜不等那老货发难,便又兀自说道:“若是平白害人性命,那你就自家拿命来填罢!” 说罢,也不顾那老货神情变化,兀自端起酒碗,与那三德小和尚喝起酒来。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27.兄弟 这三德小和尚也无心思喝酒,只把一双眼皮不住眨巴,不时的瞧瞧两位美人儿,又再看看这位余施主,不知心里想些甚么。 那王老货一听自家新主发话,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气势顿时便泄了劲儿。当下,再也提不起半点杀心,只顾垂头丧气,伸手往那中年汉子抓去。 这中年汉子虽只是凡人百姓,但平素里不知帮自家大官人做了多少坏事,抢了多少美人,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眼见这猥琐老货当胸抓来,顿时便后退一步,伸手一挥,示意身后一众上前群殴。 他的意思很是明了:在这黎山镇中,只要是自家大官人看上的小娘子,那便要给弄回家中。既然好请不动,当该动些拳脚了,以显露大官人的威武。 不过,他却看错了人儿,也做错了事儿! 这老货人虽长猥琐,还对那小道士言听计从,但却是蛤蟆成精的妖怪,见那汉子回退,顿时心中便冷笑一声,也不上前,只把真气暗运,那手臂便陡然间又伸长了半尺,一把抓住那汉子。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主人只给了十个呼吸时间,就是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违背主人的命令,只见王老货好不威风,伸手一抖,那汉子便被扔出门口,滚出七八丈远。至于那后面几位气势汹汹的家丁,在王老货连抓带扔之下,不过眨眼功夫,便躺在外面“哎呦,哎呦”乱叫。 只见那老货拍拍手,似乎还未尽兴,便又走出门外,来到那汉子旁踢了两脚,嘿嘿笑道:“今儿俺老王心情好,就不吃荤了,再敢来惹老王的主人,管你甚大官人,皆洗吧干净上锅炖了。” 那汉子兀自又叫了几句,见这老货转头又进了酒楼,便骂道:“真是白养了你们几个,怎么这般不顶用,还不把我扶起来。哎呦,这老货下手真狠哩。” 这一众平素在黎山镇欺男霸女惯了,此番虽然落难,但余威尚在,街上百姓也不敢看笑话,只是自顾自的忙活。倒是那几个家丁,这一听到,也不顾身上摔的疼痛,纷纷爬起,把那汉子扶起来:“大管家,这几人想必是硬茬子,该如何是好?” 那汉子听候,冷眼撇了一下酒楼,恨恨说道:“这厮力气大,你们又是些没用的废物,还需回去禀报大官人,先认个过错,再多带些兄弟来。你,你,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别让这那两个美人走脱了,不然你我可是吃罪不起。” 说罢,便往街东头走去。 话说那三德小和尚也耳目伶俐,虽见门外游荡着两个小厮,也浑不在意,笑道:“不曾想余施主麾下还有这等皆良才美玉,佛爷不及也!” 那老货一听别人赞他,顿觉浑身舒爽,一双小眼不时的瞟向自家新主,心道:“主人也是,怎就不夸赞老王两句?” “皆是些歪瓜裂枣,当不足夸!”余镜淡淡说道,浑不在意一旁的虾兵蟹将和那王老货委屈神色。倒是水盈儿和胡三娘,在听到自家老师的话后,只是淡淡一笑兀自在那小声闲聊。 捻指算来,又过一炷香时辰,已酒足饭饱,余镜便打算告辞了。但见三德小和尚一笑,对着水盈儿胡三娘道:“此番麻烦上门,佛爷我虽没甚本事,但区区几个恶霸,当不足虑也。二位小娘子莫慌,佛爷我这就前去赶人,万不会打扰娘子雅兴。” 说罢,也不顾两人面色通红,脚下一动,身形便在门口出现。 这小秃当真好不要脸! 余镜见这厮脸皮忒厚,心中不由暗骂:“他那师傅当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收这样的弟子,岂不是坏了佛门清净?” 他二人年岁相差,余镜稳重温润,三德和尚赤子童心,倒也算是教了个朋友。 却说那三德小和尚站在门口,虽做和尚打扮,但和那流氓无赖一般,把腰一掐,猛然大喝:“佛爷今日再此款待美人,喝酒吃肉,若是再来打搅,当把尔等都剃成秃头,收进寺庙之中。” 此言一出,顿时四周百姓纷纷小声私语,哪家佛堂的和尚敢这般明目张胆,光天白日之下居然请美人喝酒吃肉。当真是个不守清规戒律的假和尚。 “小贼秃,本官人的事儿哪要你来管闲!”只见一众人中有一身穿锦衣,年若二十七八的,生的是相貌魁梧,端的一个风流才子。 这人唤作陆子兴,乃是黎山镇上一恶霸,只因是一把生意好手,倒卖物资于中原西地之间,到有些家财,又因结识了些镇上流氓无赖,故此自称呼为大官人。又因其不讲脸面,平素喜欢逗那些姿色上佳的夫人娘子,百姓怕他,不敢唤其大名,皆称呼其为陆大官人。 三德见这厮高出他一个头来,心中颇为不爽:“佛爷懒得管你闲事,但你把注意打在那两位美人身上,佛爷却是不得不管了。” “贼秃作死!”陆大官人懒得啰嗦,四周乡亲都在,若是今日讨不了那两位美人儿,他日后还有甚脸面在黎山镇逍遥快活?挥手间,其身后二三十个家丁便摩拳擦掌,往那三德小和尚奔来。 “佛爷乃方外出家之人,怎能与尔等污秽凡胎动手?”三德哈哈一笑,就地盘坐,双手合十,眼皮垂下,道道梵音从口中念出。 “小秃驴,你这是给自家念往生经么?”为首一人正是之前那领头汉子,见这小和尚不但不躲,反而坐在那里念经,顿时哈哈大笑。 但官人在旁,他却也没有丝毫停顿,直把钵大的拳头往那小和尚俊脸上砸去。忽地,这小和尚周身忽地涌出宏大金光。金光浩大,好似一轮太阳,照的这家丁睁不开眼来。待其适应了之后,睁眼一看,便觉的惊奇。 他好似来到另外一方世界,四周天空好似琉璃铸就,脚下所踏的也不是青砖,而成了朵朵金莲,耳边更有阵阵梵音传来。那汉子听得烦躁,忍不住便叫骂了一声:“小贼秃,凭地使的甚妖法,吵死爷爷我了。” 梵音不断,也不见那小和尚答话,这汉子却渐渐觉得这梵音之中包含无上玄妙,每听一句,他心中便有无限欢喜。当下,这汉子也顾不得自家官人交代,兀自就地盘坐,双手合十,一副慈眉善目模样,于那梵音一起念将起来。 且说那陆大官人,本笑眯眯的站在那里等自家仆从结果了那小秃驴便可坐享美人儿了,不曾想那小和尚忽地浑身冒光,把一众家丁笼罩进去之后,只是一个呼吸,这些个平素甚是衷心的仆人,纷纷坐在地上,于那小秃驴一样。 难不成? 陆大官人惊起一身冷汗,方知晓这小贼秃乃是奇人,顿时便想溜走。可不等他转身,只听一洪大声音在脑海之中想起:“释迦演净土,极乐分十方,金刚结胎藏,佛爷坐中央。既然佛爷我都开始念经超度大官人,那大官人还是来罢!” 陆大官人只觉得脑海好似炸裂了一般,浑浑噩噩,身子再也不受自家控制,也和那些个家丁一样,缓缓走到那小贼秃面前,盘膝而坐,双手合十,虔诚念经。 “咦,这小师傅好生厉害,陆大官人怎就这般在其坐下听讲?” “这事儿太过蹊跷,俺们还是先回去罢,别多生事端。” “快走,莫不一会大官人醒来,还要找俺们麻烦!” 一时间,四周百姓见陆大官人一众像个虔诚信徒一般在那里闭目念经,从一个恶徒变作了一个善徒,不但不上前感激,反而想着赶紧逃走。 三德小和尚也不管这些事儿,他直把周身金光笼罩这陆大官人一众,梵音也只在金光之中唱起。和尚只顾把经文念完,才起身往酒楼走去,并不管陆大官人一众仍旧盘膝坐在那里闭目念经。 “快快快,两位娘子快拿些酒来,这破经文忒长了些,佛爷我念的是口干舌燥!”三德也不施展神通,兀自快步走到桌前,高声嚷嚷。 水盈儿不理会这小和尚,倒是一旁的胡三娘,闻言便拿起酒坛,给那三德倒了一碗酒,微笑的递到和尚手中。 “佛爷多谢小娘子,多谢小娘子,嘿嘿!”三德嘿嘿直笑,连忙端起酒碗便一口灌下,直把袈裟佛衣都浸的半湿。 “三德师傅,你这经文好生厉害呐!”余镜兀自微笑,待那三德又灌了一碗酒后才开口笑道:“若非佛光浩瀚,余某倒以为是我道家豢养道兵的手段哩。” 三德一把擦去脸上酒水,又抓其一把牛肉塞进嘴中,才道:“余施主好眼光,这经乃是那老秃驴扔给佛爷的,唤作甚么十方极乐胎藏金刚弥陀经,平素遇到争斗也颇为好使,就是忒长了些。佛爷一直有心,日后定把这经文中的糟粕都给去掉,独留一句话来,娘的,那才是佛爷的手段。” “小法师,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置?”一旁的王老货脸皮颇厚,舔着脸,献媚似的笑道:“若是没处丢去,就与俺老王做一顿血食罢,俺可是怀念这人肉的香味啊!” “怎地,老货你还曾经吃过人肉?”余镜淡淡的撇了一眼王老货,神色甚是平静:“看来跟着余某甚是让你受委屈了,要不我这就割下一块肉来,先给你解解馋?” 那老货一听,顿时才想起自家新主还在一旁,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老王乃是吃素的,决计没吃过人肉,都是玩笑话,都是玩笑话。” “玩笑话?”余镜冷笑一声:“若是余某不给你点记性,恐怕我这主人在你心中也算不的甚?” 王老货知晓自家主人当真发怒了,顿时吓的浑身颤抖,连忙跪在余镜面前哭道:“老王不敢了,求主人饶过老王这一回罢。” 一旁的三德小和尚忽地笑道:“余施主,这蛤蟆精虽然不堪调教,但也颇为衷心,我佛慈悲,施主便放过他这一回罢,就当卖佛爷一个面子。” 余镜当然不想惩罚这王老货,便顺势而下,道:“三德大师慈悲为怀,老货你先起来罢。” 那老货一听,又磕了一个头,才老老实实站在一边,再也不敢乱说。 “对了,三德大师,不知这几个凡人百姓你打算如何处置?”余镜也不再理会王老货,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三德小和尚。 三德和尚道:“无须怎地处置,这几人既然已然被佛爷度化,日后便再也做不得恶事,此生都会次在念佛,待会佛爷就打发他们回家。” “佛门妙法,真让余某大开眼界!”余镜听言,顿时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师虽不持戒,但普度众生之心让余镜好生敬佩。” 三德听言,心中大爽:“余施主真乃佛爷知己也。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红粉骷髅,骷髅红粉,这些佛爷早已参透,倒是那些俗人,见佛爷这般吃肉喝酒,说甚不守清规戒律。以佛爷看来,余施主乃是佛爷这世上唯一的知己了,要不咱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三德说罢,眼巴巴的看着余镜! 余镜没想到这三德居然突然间要于他结为异姓兄弟,顿时有些吃惊,愣在那里! “怎地,施主莫不是看不起佛爷?”三德和尚见其不说话,顿时心中有些不爽,端起一碗酒来灌下:“若是如此,佛爷这便去了!” 余镜一听,连忙笑道:“大师此言差矣,余莫怎么会看不起佛爷,只是方才被佛爷的豪爽惊呆了,大师莫怪,莫怪!” “那施主就是答应了?”三德和尚一听,顿时眉开眼笑。 余镜呵呵一笑:“四海皆可兄弟,岂异姓不如骨肉?能与大师结为兄弟,也是余镜的福缘。” 三德和尚大笑:“好一句四海皆可兄弟,岂异姓不如骨肉?从今儿其,佛爷便是有兄弟的人了!” 余镜挥手:“想我等道人和尚结为兄弟,当让次方百姓见证一番才是!” 三德无不同意! 当下,余镜便着虾兵蟹将到后院唤出掌柜小二。 且说那掌柜和小二哥早已吓的半死,只道这些惹了陆大官人,他这酒楼可算是彻底关门了。这方又听甚道人和尚要结为异姓兄弟,顿时再也不顾忌其他,气势汹汹的从后院走了出来,指着余镜一众骂道:“好你个假和尚道士,你们凭地无耻,为何在在我这酒楼惹事,此番得罪了陆大官人,不仅你们有麻烦,就是我这醉仙居也要关门,还要甚牛羊,没有,没有!” 余镜看了一眼水盈儿和胡三娘,才起身对那掌柜的抱拳:“掌柜的放心,那陆大官人决计不会找你麻烦,这不,,那官人已受了佛法慈悲,此番正在门口忏悔哩。”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正文卷 28.狂妄猪妖 掌柜的一听,那还了得,陆大官人在自家酒楼门口忏悔,那他一家老小恐怕此生了不得安身了!顿时便气的发抖,指着余镜:“你,你,你” 这掌柜的满面通红,半晌也说不出话来,终究长叹一声,道:“罢了,你们走罢。陆大官人的性子这黎山镇谁人不知?待他缓过神来,就有你们的苦头吃了!” 一旁的三德和尚此番就想赶紧把这结拜的事办了,听了那掌柜的话后,双手合十,一幅慈悲模样:“小陆呐,你且和这位施主说说!” 小陆?那掌柜的一听,差点把眼珠子瞪了出来,这小和尚年岁不大,居然敢唤陆大官人叫小陆? 只见那陆大官人本还在闭目念经,这一得到言语,便缓缓睁眼,一幅慈悲模样,走到那掌柜的身旁,先是行了一礼,而后双手合十,道:“子兴自知罪孽深重,还往掌柜的念在同处一镇的份上,便饶了子兴以往的凡人过错把,稍后子兴便会把以往欠下的钱加倍还给掌柜!” 好家伙,这还是横行黎山镇的陆大官人么? 掌柜的不明所以,大官人说笑了,大官人不欠小店的钱! 陆大官人一听,顿时哭道:“子兴过往罪孽深重,难道掌柜的就不给子兴一个改过的机会么?” “大官人切莫如此,官人欠小店的钱,官人欠钱还不行么。”掌柜的心慌了,深怕被外面的父老乡亲见到,连忙道:“小店这就去准备牛羊,这就去!” 说罢,再也不想呆在这,往那后院跑去。 至于一旁的人儿,除去余镜三德和尚之外,其余的尽皆傻了!这小和尚好生霸道啊,区区一篇经文,便让一个人好似换了一幅心肠一般。 “大师,子兴罪孽深重,这便回去散去家财,以弥补过往罪孽!”陆大官人又走到三德和尚面前,虔诚言道:“子兴此生别无他求,只想在这黎山镇中行善积德了。” 三德和尚哈哈大笑:“不忙,还有一事儿让你去办,佛爷今日要和你余叔叔结为异姓兄弟,杀牛宰羊,于这街道上宴请黎山镇百姓,以做个见证,你且去挨家挨户去请。” 余叔叔? 余镜很是无奈,怎么他就摊上这样一位异姓兄弟! 这陆大官人办起事儿来当真爽利,前后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便在这大街上摆下了八十桌酒宴。余镜和三德和尚皆不祭拜天地,也没甚麻烦事儿。 当镇中百姓即将聚其时候,那三德和尚在酒楼中似乎想到一件事儿,忽地言道:“此番你和佛爷结为异姓兄弟,但这个次序也排一排,二弟,你说是不?” 余镜抬眼看了一眼三德和尚,水盈儿一众都被其吩咐出去帮忙,所以也无须顾忌甚老爷主人威风,淡淡道:“次序当然要排,这简单的很,三德你还年幼,就做那地底罢!” “佛爷我怎地小了?”三德一听,顿把桌子一拍,双眼瞪的老大,好似要把余镜一口给吞了下去。 余镜毫不在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嗓门大也不顶用!” 三德无奈,像只斗败了的公鸡,小声道:“要不,要不咱就叙齿罢!” 余镜一听,顿时笑道:“此言大善!” 当二人叙了齿,便听那三德和尚哈哈大笑,声音传出一条街去:“哈哈,余老二,余二弟,终究佛爷还是哥哥,哈哈哈哈!” 余镜也颇为无奈,这厮长了一幅年幼模样,怎地年岁居然比他还要大上两岁,顿觉无语。不过,余镜念头一转,也起了心思,便笑道:“二哥豪爽,来我们兄弟以茶代酒,喝上一碗!” “甚么,凭地佛爷才是二哥?”那三德一听,顿时大怒,指着余镜骂道:“若不是你这厮已与佛爷结为兄弟,佛爷定收了你这无赖的家伙!” 余镜面露无辜,望着三德和尚:“二哥,兄弟之前还结拜了一个大哥,故你只能排在老二,我没告诉你么?” “甚么?”三德和尚一听,顿时大怒:“即便如此,也该佛爷我做大哥,让他当老二才是。余老三,你且说说,那老二现在何处,佛爷这就去与他分说。” “弟弟不知哩!”余镜摇头:“二哥有所不知,大哥当非我辈俗人。” 三德一听,问道:“此话怎讲?” “青阳胸中藏日月,挥手皆通神,闲时诵黄庭,忙来演乾坤。若要见他,还要看缘分哩!”余镜不急不忙,缓缓道来。 三德和尚一听,顿时也没了脾气,垂头丧气道:“既然如此,佛爷也只好让他做大哥了!哎,姚老二呀姚老二,佛爷我凭地命苦?算了,算了,佛爷还有一事要与弟弟商量。” “二哥请说!”余镜见这三德和尚吃瘪,心中也是暗爽! “佛爷见弟弟这几位下人不是都是些水中精怪,倒是那三娘不错,却是一条白狐成精,不若弟弟就送于佛爷如何,他日用来暖床,佛爷也是记得弟弟恩情!”三德和尚拿眼往外瞟了瞟,小声说道:“弟弟已有了那蛇精,这狐妖想来弟弟也消受不了!” 这一日黎山镇好生热闹,八百人聚在一起见证了一和尚与一道人结为异姓兄弟。一顿酒席,直喝道第二日天明,这才纷纷散去。 这一僧一道虽都喝了不少,但却也没甚事儿,只见那三德满身是油,一手抓了一块牛肉,一手拎着一酒坛,在余镜耳边小声道:“三弟,今儿你我结为自家兄弟,那佛爷也当于你有福同享,待会哥哥带你去看看好东西!” “有福同享?好东西?”余镜撇了一眼这位姚二哥,道:“你还是先说说是甚好福?” “母猪洗澡!” 三德和尚颇不好意思,用佛衣把满嘴上的油摸尽,这才小声说道。 余镜听的一听这位刚结拜的二哥,顿觉无奈,不想在这话上接茬,便道:“二哥,你我现今已是自家兄弟,弟弟这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三弟有甚话来,但说无妨,佛爷听得!”三德和尚浑不在意,兀自道:“都是自家兄弟,有甚话不能说的,弟弟也莫要再卖关子。” 余镜点点头:“我等兄弟修行,虽佛道有别,但求的皆是那长生之道。我见哥哥手段不凡,境界更是高深,为何还要堕落凡俗,不一心修行,以求早日得成大道?要知百年光阴捻指过,片刻也耽误不得啊。” 余镜这番话说来,可谓是发自肺腑,只求这位哥哥莫要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没曾想三德和尚一听,顿时摇头道:“弟弟误会了,正所谓长生一途,各有不同,大道三千,只取其一。弟弟欲做那出世高人,逍遥自在,但佛爷走的却是游便红尘苦海,于芸芸众生之中磨练心性,以求他日得证佛陀业位。” “哥哥言之有理,但那母猪洗澡之事却是为我辈不齿之事,哥哥还是莫要再提。”余镜也只这位哥哥的修行路数,说了一句,便不想再说。 三德和尚一听,顿时便道:“三弟误会,佛爷虽说要去看那母猪洗澡,但也是一场功德业果哩。” “哦?哥哥还请细细分说!”余镜一听,心中一动,便道:“若真是一场功德,那弟弟当义不容辞。” 三德和尚又灌了一口酒,才道:“弟弟有所不知,他日佛爷游历之时,于那西方小国朱紫国中也呆了一段时日,恰逢那国王贴出榜文,说甚七王子被妖怪掳了去,佛爷秉承慈悲心肠,便多方查探,一路追随,于那黄岐岭神风洞中见了朱紫国的七王子,你猜怎的?” 余镜不知,只道:“哥哥莫要吊人胃口,这七王子被妖怪掳走,难不成还于母猪洗澡有干系不成?” “怎地没有关系?”三德和尚嘿嘿一笑,道:“那黄岐岭中住了一妖精,这妖精乃是一头山中母野猪成精,这野猪精修行了不过区区一甲子的时日,便化成人形。只是这母猪不堪教化,虽化成了人形,但却不受教化,起了淫心,专喜俊男,便挑了个日子于那朱紫国中掳了七王子去,做了一对露水夫妻。” 余镜也觉得惊奇,便道:“这此中因由,哥哥又怎会知晓这般明了?再者,既然哥哥已经见了那七王子,为何还不出手把其搭救?” 三德和尚心中颇为无奈:“弟弟不知,那日正逢那猪妖出门,佛爷便进去救人,可是那七王子却是自家不愿意走哩。正所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既然是这七王子自己不愿走,佛爷又怎能强人所难?至于这其中干系,皆是那七王子告诉佛爷的。佛爷无奈,便于这黎山镇喝酒吃肉,以求再寻他法。” “哥哥言之有理,不管怎地,这凡人妖精相配,都是有悖伦理!”余镜还点点头,念头一转,又道:“哥哥说了这么多,还没说于那母猪洗澡有甚关系?” “弟弟有所不知,那七王子之所以不愿走,以佛爷看来,并非是夫妻情深,乃是那母猪化作的人形太过漂亮,若是让其见了那母猪原形,嘿嘿!”三德和尚嘿嘿一笑,神情甚是猥琐,与那王老货已不相上下。 余镜疑惑道:“若当真如此,哥哥为何不直接收了那猪妖,然后让七王子看其原形不就成了?” “佛爷原本打算就是如此,但那母猪不知从哪学的手段,擅长使一口邪风,甚是厉害,吹的佛爷是满眼流泪,哪里还能施展神通?这不,佛爷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把眼睛治好。”三德面色尴尬,道:“只佛爷我耳朵还算伶俐,听得那母猪每日傍晚都要洗澡,若是在那个时辰弟弟去把七王子救出,藏在一旁,佛爷再小施手段使那猪妖现形” 余镜道:“既是如此,我等兄弟当该走上一遭!但那等计谋,弟弟却是不屑来使。区区一只猪妖,二哥尽管放心,当手到擒来。” 三德和尚又道:“三弟,不知方才佛爷与你说的那事?” “哪事儿?”余镜眉头微皱,不知所以! 三德和尚讪笑:“就是那条白狐!” 余镜撇了一眼三德和尚,淡淡说道:“那狐妖虽非我弟子,但也受了我的指点,算是一个晚辈,若是哥哥想要,当无不可,只消哥哥唤几声叔叔来听,那三娘自归于你了!” 三德和尚一听,顿时气的牙痒,但也知眼前这位弟弟说的有礼,无奈下只好于余镜商讨,欲去那黄岐岭来。 却说余镜把一众手下都收到乌云兜之后,又于那醉仙居之中丢了几锭黄金,便挟同二哥一路往那黄岐岭而去。 两人不滚风,不驾云,只拿双脚踏地,向西南而去。 三德和尚脚下神通甚是玄妙,与余镜的龟蛇八步有异曲同工之妙,唤作步步生莲足神通。三德和尚虽未达到那一步一莲华,一步一世界的境界,但也一步踏去,便有数丈之远,脚下隐约有莲花显化,不论山川沼泽,均不受丝毫影响。 二人前后不过半个时辰,便来到那黄岐岭之中。 三德和尚也算轻车熟路,几步落下,便带着余镜来到一处洞口!这洞口旁立下一块青石,上刻“黄岐岭神风洞”六个大字。 余镜放出水盈儿一众,便欲吩咐王老货前去叫门。 三德和尚道:“且稍等,待佛爷想出个对策再叫门不迟哩。 说话间,那神风洞大门忽地打开,只见一恍若二十二三的妙龄女子款款走出,身后也无一个手下。这女子瓜子脸蛋,无关清秀,若是不知其跟脚,哪里想到会是一头母野猪成精。 只见那女子站在洞口,娇笑道:“小和尚,你怎地又来了,这几位莫不是你请的救兵不成?奴在家中好好度日,你为何三番五次来与我为难?难不成我那神风厉害你一个人享受还不够,还要邀些好友前来一同享受?” 三德和尚脸皮颇厚,浑不在意这猪妖说些甚么,只道:“姑娘,佛爷慈悲为怀,只要你放了七王子,佛爷也不与你为难便是。若不然,嘿嘿,定把一这洞府砸了,看你还有甚去处?” 那女子闻言,气的是面皮泛青,冷笑道:“莫要以为你们人多,奴也不怕,只管施展手段便是!” 好个狂妄的猪妖! 余镜在旁一听,心中起火,吩咐水盈儿道:“盈儿,我传你法门你修行也有些时日,这便去于那猪妖施展手段,也算考校你是否用功。” 水盈儿得了老师吩咐,上前踏了一步,道:“姑娘,奴家水盈儿,不知姑娘芳名,还请赐教,以方便稍时施展手段。” 那猪妖被人打上门来,心中本就不爽,又见那道人吩咐麾下来与自己对敌,分明是看不起自己,更是火上浇油,收了笑脸,怒道:“你家奶奶唤作九娘娘,你只唤九奶奶便是。”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