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浮沉美人劫》 楔子 成亲 楔子 成亲 红幔高悬，双喜贴满墙。 本应当是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如今却不见了寻常人家成亲时该有的喜庆，非但如此，反而还带着一股浓浓血腥的味道。 喜绸上的血迹，像极了红莲上沾染了些许胭脂，红上加红的颜色令原本就颇为诡异的画面更增添了一份神秘之感。 大堂内，一男子倒在地上，看样子似乎已经没了气息。身旁一大群人皆围于他身侧，但瞧众人眼中的肃杀之色便可略晓此事的严重性。 “果真是贱人！”身穿吉服的男子生狠地扯下胸前的大红绣球，怒从心起，恨声言，“老子花钱娶她，为的就是让她能给老子生个儿子。这贱人倒好，胆敢杀了我六弟！当真是活腻味了！” 离新郎位置最近的男子见他如此怒发冲冠，不由心中发紧，稍稍走他身侧小心翼翼道：“大哥，都怨兄弟一时疏忽，也怪当时情况紧急，兄弟我来不及去抓那贱人就忙着去瞧六弟了。现在那贱人已趁乱跑走，您说这可怎么办？” 新郎眉眼中闪过一份难以遏制的怒火，隔了许久，他方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还不快追！” 与此同时，现代某高档别墅里。 袁芷晴身穿一淡紫色连衣裙伫立于阳台窗边，略有些疲惫的看朝远处。因是侧面，所以并未瞧得清她有着怎样的花容月貌。倒是她这动人的曼妙身姿，透露出她约莫十七、八的年龄。 微风拂过她脸庞，她微微眯了眯眼，准备离开。恰好就在这时，一朵娇艳似火花瓣不偏不倚的落到她秀发丝上，并紧紧缠绕。袁芷晴带着一丝困惑转过身，不过瞟了一眼，她便昏倒在地，不再动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01、调包，杀人新娘 正值盛夏时节，烈日炙烤着地面，使得道路两旁的荒草将欲燃烧起来。远处的深绿此刻间也再勾不起心底的活跃，尤其日光照于油绿的树叶上，反而带给人一股昏昏欲睡之感。周围一丝风都没有，叫人巴不得的想多多留在绿荫下呆上半刻。 如此毒辣辣的日头下，却有一新娘子正手提喜裙，慌不择路的奔跑着。许是过于匆忙，使她根本来不及选择道路，便径直朝前方跑了过去。 新娘身份是妓女院的花魁，每日学到的皆是如何取悦男人的法子，对于逃跑，她的确不擅长。果不出所料，还没跑多远，她步伐便愈来愈慢，相似全身灌满了铅一般。见实在无力，新娘方依靠在树边，呼呼的喘着粗气。 突然传来的低吟声让新娘黛眉一蹙，她循声望去，却见一女子瘫软倒于树下。新娘不敢大意，提着裙子静悄悄的来到陌生女子面前，轻轻俯下身。 一头零散的秀发遮住了女子的脸庞，新娘咬一咬牙，伸手一撩，霎时间呆愣在了原地，半晌后才缓回了神。 如今绝色的佳人，天下会有几位？ 感叹终究还是感叹，现实令她早早回了神。想到自己身上还背着重重的血债，她深凝着这佳人，倏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在她脑中闪过。 “假若真这般做了，怕是这一生都要歉疚这姑娘了吧！”新娘喃声自语，心底虽存有一丝的不忍，可终还是保命更重要些，新娘略一横心，蹲下身麻利的将二人的衣服做了交换。在全部做完过后，她歉然对陌生美人低低道：“抱歉，这辈子算我对不住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姑娘若能逃过这一劫，想来往后定会大富大贵。姑娘若逃不过，只怪你是红颜薄命，哪怕并无此事，日后也难在这世道中生存罢。” 尽管这一语说得在理，却也是安慰良心。新娘深深朝她一拜，趁着此刻还无人追来，她撒腿就跑，转瞬就没了踪影。 在她走后不多时，“从天而降”的袁芷晴渐渐的苏醒了过来。初来乍到，心中总是不免有些惊奇。仰头瞧天，现下已临近了傍晚，夕阳西沉，随着日头黯淡，热意也随之开始消退。云雾飘渺中，彩霞与天水相接相应，偶尔飞过几只鸟儿叫芷晴不觉忆起从前在课本中学过的一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头尚还有些疼痛，芷晴低头微微一揉。原不过是不经意的瞟一眼，凝神聚集后，她脸色“唰”的变得煞白。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自己上一秒还身在阳台，这一秒就自己身穿喜服站在荒草中了呢？ 正想着，不远处传来的声音随即叫她猛然一震。听那边咿咿呀呀的吵闹声远远听不真，她只得走进了些，欲想了解些大致情况。 “兄弟们再快点，那个贱人定是朝这边跑来了！” 另一个粗犷的声音紧接着道：“那作死的贱人，一旦落入我手，定要将她大卸八块！” “大卸八块都算是便宜了她！”又来一男子怒道，“原是瞧那贱人长了几分姿色，就想着让她给哥哥你生个儿子，亏哥哥你当初还花了重金赎她！怎想贱人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若不得砍下她的头，兄弟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芷晴听得有些茫然，心中暗暗思索，想着更进一步去听听究竟发生了何事。只可惜毫不知警惕是何物的芷晴双足踏在枯枝烂叶上，“沙沙”的声音更是尤其响亮。 几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听着这动静，脚步不约而同的放停了下来。其中一看样子蛮为机灵的男子凑上前，眼珠一转道：“大哥你听，那边好像有什么声音，可会是贱人发出的呢？” “管他是谁，先瞧过再议！”吉服在身的新郎提高着警惕，率先走在众兄弟之前，随声而去。只觉四周万籁俱寂，静得甚至有些骇人。未行几步，偏头便见着一身喜服，仍处在半痴呆状态中的美人袁芷晴。 方才杀过人的新娘是由其中一兄弟介绍给新郎的，当时只知这是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初见面后，感觉也不错，新郎欢欢喜喜的花钱替她赎身。也是为保新鲜神秘感，新郎还来不及细细去看这美人，匆匆就拜了堂。人都没见过几眼，怎会认得清脸蛋？尽管眼前这美人给人感觉带有几分无辜，除她之外，这周围且还有其它女子了呢？ 打定下想法后，新郎也不多言，直接厉声喝道：“贱人，你果然在此！” “额。”芷晴一时间怔住，不由脱口问道，“几位大哥，你们说什么呢？” 新郎鼻端冰冷一哼，一面朝前走着，一面不屑道：“少给老子装蒜！你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六弟，难不成如今却没有了承认的勇气？” 此情下，辩驳只会令事情变得更糟，只得竭力缓神靠自己分析因果。忆起适才几人的怒吼，又结合自己身上的喜服，不用多少功夫，聪慧的她似乎就明白了些许。 新郎显然不是有耐性之人，见她半天始终沉默不语，心里怒意不觉更深了：“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你应当会懂！死在老子刀下算你幸运，受死吧！” 看见新郎等人提刀朝自己步步紧逼，芷晴心中愈发惊骇。回头见有路，她顾不上旁的，直接拔腿就奔。 “敢跑？好个贱人，你以为你能逃得过老子的手掌心么？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吧！”大哥冷笑着扬手，吩咐道，“兄弟们，给我追！” 芷晴提着小裙子一路狂奔，也怪这裙子太紧约束着她，为了能尽快逃命，芷晴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直接弯腰，猛地撕开了裙子的两边。如此过后，跑起来果真轻松许多。再一瞧那些就要追上来的男人们，“妈呀”一声，仓皇逃之。 “人的命，天注定”，这话果然错不了。就在芷晴暗暗祈求上天能够保佑，让她得以顺利逃脱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悬崖边。 身后得意的声音由远而近：“看看！你杀了人，老天爷也不愿意放过你！真乃天助我也！”说罢，新郎仰天大喊，“兄弟，哥哥这就给你报仇了，你睁大眼睛看着吧！” “等一下！”芷晴一颗心狂跳得简直就要蹦了出来，危关紧急之刻，她只得眨眨秋水眸子当是定神，略有所思后竭力正色道，“左右我也落入你们手里，还不如实话实说了更好！不错，我就是那个你们口中的杀人新娘！”芷晴琢磨，总之也逃不了，倒不如在他们身上想些办法。就算无果，能多拖延些时候也总是好的！ 听得她承认下来，新郎心中愈发得意洋洋。方欲开口，却这美人直直的跪在地上，边拍打着大地边哭喊道：“爹啊！娘啊！是女儿不孝啊，女儿今生今世，怕是不能兑现当初在你们面前许下的承诺了啊！爹，娘，你们能不能原谅女儿啊！” 众人果然纷纷止住了动作，带着好奇的看着她，不解这是何意。其中一男冲她一凶，恶声道：“喂，你这是在做什么！” 芷晴也不作答，勉强挤出几滴眼泪，凄声哭诉道：“呜~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想当年，你的那个什么该死的兄弟亲手杀了我爹娘，我和婶婶侥幸逃过一劫。就当我以为一切都会慢慢好过来的时候，婶婶又和一个臭流氓无赖混到了一起。那个无赖见我长得有几分姿色，就要……要……”芷晴双眸里皆是泪水，这可怜的样子真是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怜香惜玉起来。 “我不从，他就和婶婶说我勾引他。我那天真的婶婶根本就不假思索，执意听信了他的鬼话，然后把我买进了妓院。后来大哥你用重金赎我，我原本做好了一心一意为你生儿育女的想法。可是，可是在我们成亲的前一天，我就看到了你的那个兄弟！我想到了杀父杀母之仇，一时报仇心切，失手杀了他！几位大哥，你们说说我的命有多苦啊！你们就可怜可怜我吧！” 新郎善心一动，想着劝点什么，转念又想起刚刚死去的兄弟，这令他无法慈悲。无奈之下，他咬一咬牙，狠声道：“不得！毕竟是你杀的是我最最要好的兄弟，我要是不为兄弟报仇，我担不起他这些年来叫我一声大哥！” 芷晴心中满是重重的失望，不过也就是一瞬间，她聪明的小脑瓜里，又闪出了一个新的计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02、闹市，包子如雨 她眼珠一转，豆大的泪珠就像是打开水龙头的哗哗流水，怎么止也止不住，“几位大哥能听小女子诉苦，小女子已经感激不尽了。只是，我这一生，竟然就要带着遗憾走了，连最后的一个小小的愿望，都没办法实现啊！” 瞧这可人儿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新郎也不禁心酸起来：“喂，你先别哭了。好歹我们也是拜过堂的，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我们也不算什么真的夫妻。不过，你要是有什么心愿的话，不如就说出来，我会尽量帮你做到。” 美人计果然是对付男人们的良计，真是不亏有英雄难过美人关一语。 “大哥，你说的是真的？”芷晴那眼里的泪珠清晰可见。 新郎颌首：“你先说出来再说。” 芷晴抹了把泪，跪爬着来到了新郎的脚底下，她也暗暗祈求人家不要一脚踢了她才好，“在我爹娘被杀之后，小女子曾经在他们坟前暗暗发誓，说一定会把为他们报仇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他们！要不是因为有这个，早在大仇已报之后，我就自尽了！” “你的意思是……”新郎稍稍有些发愣。 “大哥，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小女子恳求你能让我亲口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我爹我娘可以么？”芷晴一双水汪汪的大杏眼直直勾着新郎，新郎咽了口口水，心想：活了这么多年，见过无数的美女。可要是把这些美女和眼前这佳人相比较，还有比的么？ 周围有个定力较强的男子，来到了新郎面前，低低道：“大哥，我们还是谨慎些好，万一这女人……” 他话都没说完，芷晴就摊开手道：“你要是担心我会跑，干脆一直跟着我就好了，看我会不会跑走。” “呵——”一个轻笑声微微传来，若不仔细听，还真无法发觉。不远处一棵较为繁茂的大树上，一黑衣人正坐于此。就像是在看一场好戏一般，瞧着这姑娘该如何编下去。 听美人这般讲，新郎完成妥协：“好，你的这个要求，我答应你便是了。但是我们话先说在前面，若你敢耍什么把戏，就休怪我无情！” 芷晴摆摆手，忙说了两个不敢。新郎挥一个手，两个看上去蛮是粗壮的男子二话不说，上前就架住了芷晴。芷晴困惑，大叫不已，新郎则淡淡解释道：“美人儿，我生怕你会跑了，所以才不得以的要让你把你架起来。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是一定会做到的。” 芷晴皱了皱眉，心中虽有不愿，但也就这么依了下来。 正逢元宵节，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买东西的纷纷扯着嗓子吆喝着，不时还传来讨价还价的声音。 只是，要是你看到集市上有一个身穿喜服的女子被人架着走到这里，会是什么想法呢？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全集中在了芷晴身上。吆喝的小贩们都不吆喝了，走过路过的人们也都不说话了。方才还热热闹闹的集市，就这样变得寂静了。 “大哥啊！”芷晴的脚步倏然停下，带着抱怨的目光盯着新郎官道，“你不觉得这样走起来怪怪的么？所有人都在看我啊，能不能正常一些？” “可是……要是你趁乱再跑了呢？”新郎瞟了一眼周围这人山人海，不放心道，“这周围人如此多，你要是跑了，你让我如何再抓得到你？” “包子！包子！热腾腾的包子啊！”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芷晴灵机一动，她迅速道：“啊！我突然就想起了一件大事请！我现在是要去我爹爹和娘的坟墓那里，空手过去肯定有些不好吧！正好这里有买包子的，不如就买几个当作是供品，行么？” “你事儿怎么那么多呢？”新郎眼底闪过一份不耐烦。 芷晴圆鼓鼓的眼睛一转，又一次热泪盈眶：“身为孝子，这是我今生今世最后一次去看看爹娘了，我竟然空手而去？我不能带些大鱼大肉，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现在，就连几个包子也不让我带，我还不如哭死了算了。” “好了好了！”新郎侧脸对身边一男吩咐道，“你过去拿几个包子！” “等等！”芷晴睁大眼睛又喊，“你们怎么会知道我爹娘爱是什么馅的包子呢？还是让我去选吧！” 新郎也没多警惕，点了个头，就让人带着芷晴来到了那买包子的小贩面前。 这小贩穿得着实有些奇怪，一身漆黑的衣袍好似被墨染，脸上银灰的面具看似平淡，仔细瞧上去却能发现得出它的精雕细琢甚至比皇室中最好的面具还要略胜一筹。 “喂，拿两个包子！”身后的声音听上去极不顺耳。 芷晴皱皱眉头表示不满，她道：“两个怎么够？喂，你给我拿二十个包子！”说罢，芷晴还特意朝卖包子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 “你要这么多包子干什么啊！” “我啊……”芷晴笑吟吟的接过包子，随后拿起两个包子转身，对准身后男人的双眼，狠狠砸了过去。站在外面的新郎官丝毫没有想到她会这样，一时愣了神。芷晴趁着他发愣，把剩下所有包子都朝他扔了过去。明明包子的威力也不会很重，可当芷晴扔出去后，这些包子就像是一块块巨石，砸到身上奇痛无比。 芷晴转眼一看，又见墙壁上还挂着一个小钱袋，想起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的剧情，她眼疾手快，跑上去一把抓住钱袋，将里面的钱朝百姓们一扔，果然引起一片的骚动。 芷晴乐呵呵的看着眼前乱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一幕，然后狡黠一笑，快速冲到人群里，不多久便彻底没了人影。 而新郎官等人，待他们应付完那些雨点般的包子后，再抬头，周围哪里还有什么新娘的影子呢？想跑上去追，却又奈何不了这些贪钱的人们。 这地上的哪里会是普普通通的钱票？分明就是一地的黄金！ 芷晴此刻正溜到了一条小溪边，终于躲开了那群无赖，这自由感觉真是太好了！她扯着嗓子，十分欢乐的叫了几声！ “你真的以为，躲在这里，就没有人知道么？”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芷晴吓坏了。转身一个站立不稳，整个身子笔直的朝后仰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03、树林，出语挑拨 “若不是我帮了你，你当真以为自己能逃得开？”说话男子猛地凑近她，一手揽住她的腰。 芷晴定睛一瞧，一时竟呆愣了下来：“你……你不就是那个卖包子的么？啊！”芷晴像是突然醒悟一般，大叫道，“我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根本就不是一个卖包子的！” “呵——”黑衣男子又是一阵的轻笑，并未作答。 芷晴瞧这姿势实在不咋好，用着商量的口吻，笑眯眯言：“那个，不如你先过去一点，怎么样？你看，我们的距离，是不是有些过近了？” “近？”黑衣男子附到芷晴耳边，这举动吓坏了芷晴：“你你你，你要做什么？虽然你也算是帮了我一点点，我，我可没说过我要以身相许啊！” “你在想什么？”黑衣男子倏然有些失神，道，“像，真是太像了。” “像谁啊？”芷晴瞪大眼睛问。 黑衣男子手抓着她，猛地一收力，就将芷晴拽到了自己身边。见自己彻底安全了，芷晴方才喘了口气，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以后可要小心了，要是再遇到这种事，我可就不见得帮你了。”黑衣男子淡漠的说着，让人难以琢磨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有帮我么？”芷晴白他一眼，道，“要不是因为恰好遇到了你，我随便找个人来都能帮我。” 话音刚落，那黑衣男子竟然就紧紧抱住了她。芷晴吓得脸都变得铁青，忙拍打道：“你干嘛啊？你要是再对我这样无礼，小心我就报警……小心我就把你抓到衙门里去，关你几十年！” 说道“衙门”的时候，黑衣人就已经放开了她，芷晴还以为是自己的威胁起到了作用，不料他是这样解释的：“如果你认为衙门可以抓到我，尽管去告。” “我……” 黑衣人转过身，带着淡淡的伤感，轻轻道：“你走吧，自己小心点，要是再遇到他们，恐怕就没人能帮到你了。”他刚迈出一步，又突然想起一事来，转身朝芷晴道，“对了，还有一点。” “什么？”芷晴茫然。 他伸手对着芷晴轻轻一挥，芷晴的身上的喜服分分钟就变成一件漂漂亮亮的紫色长裙。芷晴对这件裙子喜爱不已，口中说着感激的话：“谢谢你为我考虑得如此周全。” “再会。”黑衣人不再多说，飞身便离开了。 芷晴独自在这里待了好久，直到夜晚临至，她方才发觉，自己应该找到一个客栈之类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能度过这一晚才是最好的啊！ 刚走出几步，她便又一次听到了几个男人的说话声。因为有上一次的教训，她再不敢大大方方的就跑出来，而是找到最近的一棵大树，躲来后面想一看究竟。 冤家路窄！这几个男人正是白天那几个扬声说要看了她的人。芷晴浑身打抖，暗想：这要是再被他们抓到，就算有神仙降临，估计小命也不保了吧！ 那位新郎此刻有多生气一想便知，他朝着各个方向扬了扬手，吩咐道：“兄弟们，给老子搜，四面八方全都给我仔仔细细的搜一遍！老子已经问过百姓们了，那**就藏匿在这林子里。大家给我搜，抓到她的，老子重重有赏！” “是！”在重金的驱使下，果然众人都变得信心满满。可芷晴却是担心了，偷偷溜出去？这肯定是行不通的。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 她弯下腰抓起一些黄泥，毫不留情的就往自己脸上抹。然后拔断一小树枝，疯狂把自己头发再搞乱，最后把小树枝插在头上！ 芷晴自认为，自己这一身全新的打扮，能蒙混过关。可半个时辰后，她又一次失望了。 抓到她的人是新郎的一个兄弟吧，芷晴捉摸着。这男子满脸都长满胡子，黑漆漆的脸再加上那燕颔虎须的模样，让芷晴第一时间想到张飞！ “张飞”看着芷晴，不禁冷笑起来：“真是个傻女人，以为把自己打扮成这副模样就能逃得过老子的法眼么？快点跟我回去见大哥吧，到时候老子还可以得到赏钱呢！” “张飞大哥你等一下，小女子有话要说！”芷晴心中发急，也未怎么细想就脱口吼了出来。 “张飞？”这男人显然愣了一下。 芷晴也一愣，只是当她想到张飞这个人物后，顷刻间就想出了一个法子。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慌不忙道：“可不就是嘛！大哥，小女子见到您的第一眼起，小女子就觉得，您就是像张飞这样的英雄人物！” 马屁拍得响果真就是好，“张飞”一听自己这样被人赞赏，很是高兴的笑了起来：“还是你有眼光啊！” “唉。”芷晴装模作样的叹口气，正如她所料，“张飞”皱皱眉头不解道：“你叹什么气？难道是自知你自己死到临头了，所以想伤感一下么？”说罢他哈哈大笑起来。 “我知道自己就要死了，所以我还算看得开。我适才之所以叹气，是为了大哥你而叹气的啊！” “为了我？”“张飞”顿时就收敛了笑容，带着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直直看向芷晴，等待她的后话。 芷晴颌首道：“是啊，正是因为你。你想一想，在三国里面，张飞之所以排行到第三，是因为他年龄最小，因此才变成最小的一位。可是大哥你不一样啊，你看看你样样都好，年龄又长于你们当中那所谓的大哥，可是为什么你就要听信于他呢？那一阵你们大哥说的话我也听着了，他说只要你们谁抓到了我，就可以赏谁重金。唉，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凭什么他就可以对你们这些人指指点点，而你就只有听从他的命呢？” 芷晴之所以说到年龄的问题，是因为她看那新郎官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可眼前这个黑脸“张飞”至少也要有四十岁左右了。不过对于这一点，她并不是极为确定，但当她看到“张飞”变了变神色之时，她微微勾起了唇角，晓得是自己猜对了。故此，她更进一层的说道：“每一次你们都听信与他，这样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加深他的嚣张，而削弱你们的地位，你真的就能甘心？真的就心甘情愿的愿意这一辈子都被他踩在脚下，像一条狗一样为他做事？” “我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你不就是想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情意，从而让你自己能有一条生还之路么？”“张飞”拨起手里短小的匕首，狠狠抵在了芷晴的玉颈上，恶声道，“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我便在此地杀了你。我想，就算我抬一个尸首回去，大哥也一样会高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04、顺水，落入计谋 倒是这一刻，芷晴没有惊慌。他动怒了，便能说明这个男人还是把她的话放在了心上。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就此作罢呢？ 芷晴打定了注意，扬声就大笑起来。只是她并不敢笑得太大，生怕招来其他的人。对付一个都这么难，要是来了两个三个，就更不用指望了。 “张飞”眯了眯眼，奇道：“你笑什么？就要命休于此了，你还笑得出来？我劝你还是好好哭一场吧！” “我笑你这个人真的是太傻太天真了，也难怪会让别人利用。”芷晴站稳了身子，凝视他道，“虽然我对这个江湖还不太懂，但是我知道，只有狠心和聪明的人，才能站到最顶端。你们那个所谓的大哥，和你们结拜不过就是一个幌子罢了，难道你相信当你要死后，他们会履行那一句同年同月同日死么？因为他成了你们的大哥，所以他才更有借口来命令你们。你知道么？指使你们去做事情，已经成了一种惯性。因为他一直以来，就把你们当作是他的奴隶，奴隶是什么你知道么？如果你知道，请你好好回想一下，你和你大哥所站的位置，是不是就相当于是主人和奴隶呢？不错，我说这话一定是会有我自己的一些想法。但是，虽然我是为了自己考虑，难道我的话就没有一分毫正确的成分所在么？” “那还能怎么办？”“张飞”将手中的匕首朝地上一扔，以示愤怒，“当初他有钱，所以能把人都拉到他身边。我还记得，我就是因为家里太穷，所以才跟他了。” “跟他怎么多年，他就没给过你一点好处么？”芷晴眨眨眼，又道，“按理说，你也应该攒够了一些钱财。你有了钱，自然就可以自立为王。” “自立为王！”“张飞”对这个词感到可笑，“你不知道，每当我们得到钱后，他就会带着我们去到妓院那种地方，甚至还有赌场。到了那里，有多少钱不都是没用了么！何况我家里还有着爹娘，我还要给他们钱。到最后，我自己还哪能有一点钱！你说自立为王，说得倒轻巧，现实也会是如此么？” 钱？这东西芷晴得不到，她无意间一扫，忽然就瞟见了自己身上的这件紫色衣裙。裙边镶嵌的东西，这会是宝石么？ 芷晴连忙弯腰扣下一颗形似宝石的红色东西，然后起身拽了拽“张飞”的袖子，低低问道：“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张飞”毕竟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对于一些宝贝，他还是有些认识。很快，他便面露喜色道：“我若是没有说错，这应该是块宝石。再看它的颜色，这似乎就是红宝石了。” “红宝石？”芷晴顿时大喜，建议道，“大哥，我们两个来做交易好不好？” “张飞”带着警惕的看着她，挑眉问：“你想干什么？” 芷晴指了指自己裙边镶嵌的宝石，低声道：“这样，你放我走，我就答应你，把我裙子上所有的红宝石都给你。”说道此处，芷晴不禁小小的想了一下：那个黑衣人随便送给她的裙子就会这样好，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放了你？”“张飞”犹豫了。 芷晴又扣下一块更大的红宝石，在他面前晃晃道：“若这些宝石都是你的，我不用说你也能知道会换来多少钱。这样一来，你很快就可以有大笔的钱。只要你迅速拉拢人心，自立为王的日子还远么？现在有一个选择摆在你面前，你是想为你那个所谓的大哥做事呢？还是想让别人为你做事呢？如果你想一辈子都做他的奴隶，那么你就把我抓走，我想我身上的这些红宝石，也应该都会是他的。可是你要是想让别人为你做事一辈子，你就放了我，然后我把红宝石全部给你。前者还是后者，你自己选！” “张飞”侧过脸看了看这条一眼望不尽源头的河流，幽幽道：“你杀的那个人，生前和我很要好，我放了你算是对不起他。可是你开的价实在是诱人，所以，我也有一个法子，你愿意听么？” “愿闻其详。”芷晴微微一笑。 “张飞”指着河流，建议道：“就是这条河，我会把你放在河里，你顺流而下，这也算是我放了你一条生路。只是，你会不会死，这就看你自己的命了，你觉得呢？” “这……”芷晴快步走到了河边，心里泛起了想法：若是自己会游泳，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问题的关键是，她根本就不会游！ “时间也不多了，我想用不了多久，大哥他们就会过来。如果你愿意采用我的这个法子，那么我们就做这个交易。否则，我也没有办法。”“张飞”看着她，这法子虽然听上去有些不怎样，但这的确是唯一的办法。 现在整个林子都被新郎的人所包围，指着跑出去完全是不可能的，水路便是唯独的一条出路。 “好，就这么决定了！”芷晴轻轻点了个头，就这样，她与“张飞”之间做了交易。 河流的源头是一片采中草药的好地方。这里的草药千万种，据说这里面还有一种草药，可以让死去的人复生。唯独可惜，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来到的地方，仅有这座山的弟子方可踏入此地。 此时，就正好有一男一女一起走来这里。走在前面的男子蹲下身子割了些草药。割下一些后，他便交给了身后的那个女子。那女子也是欢喜，一把接过草药就放入小篮子中。有时怕他劳累，还特意拿出小手帕为他擦擦汗，这一幕无论是谁见了，都会认为他们一对要好的情侣。 突然，前面的男子止住了脚步，手指指向河流道：“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 “有人？”粉衣女子似是还有些不相信，边走过去边好奇道，“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呢？我说师兄啊，　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这样一个人躺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会看错！”说罢，男子快速跑上去，找了一根叫粗的树枝，准备把这个落水女子拽上来。 当粉衣女子走到河边之时，男子已经将人拽上了岸。粉衣女子一见，心中大骇：“师……师兄，你说这个人，是死是活啊？” 男子将一只手搭在落水的紫衣女子鼻下一小刻，随后肯定道：“这人没死。” 女子瞟她一眼，瘪瘪嘴道：“爹爹不是都说了，外人不得进入么？这么多年了，不成想还是有这么多不懂事的想要进来一探究竟。师兄，我们把她叫醒，好好骂她一顿怎么样？”说罢，女子一脸期待的看向男子，希望能得到他的允许。 不料男子却没有如她所愿的答应下来，当他认真打量了一番这佳人后，脸上很快就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低声道：“不必。依我看，这女人就是上天赐给我们的最佳人选。如此美人，再加上这难得的灵气之身，我们若是就这么把她骂走，且不是可惜了？” 女子秀脸呈现出了怒意：“美人？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喜欢上了这个女人？哦，我知道了，你不会是想把她带回去娶了她吧？” “你在乱想什么。”男子白她一眼，随后喃喃自语道，“我只是，想用这个美人，去做一件大事而已。” “什么大事？” 许是男子见她太过愚笨，便也不愿意再同她多做解释。一个俯身，他轻轻抚摸上了佳人嫩滑的脸颊，眼底的笑意越浓越烈，心里则开始打起了新的算盘。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05、困惑，寒雪之巅 袁芷晴再次醒来，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醒后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到底是普通衣服还是喜服。 一见自己现在已经换上了一件古代普通人家姑娘所穿的衣服后，她方才深深的喘了口气。只不过，那件救了她一命的紫色裙子去哪儿了呢？ 芷晴躺在床上，深深叹气：话说，自己这运气，实在是——不是一般的差！ 首先是穿越，这天下60多亿的人，不选他们穿，偏偏要自己穿。ok，穿就穿了，要是穿到了一个公主皇妃夫人之类的大人物身上，芷晴也无话可说，自己竟然穿到了一片荒山野岭，被人误以为是杀人的新娘，还差点就要为此送命！好在自己福大命大，否则此刻，估计她已经被人家大卸八块了吧！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过那个又是帮忙又送衣服的黑衣人，让芷晴有些小小的怀念。但转念一想到他竟然强抱了自己，原本的一点怀念一下子就转变成了怨恨。 算了，不想这个了，还是想想自己是怎么穿越到这里来的吧！ 貌似在穿越之前，自己正在家里看那本从同学林纹那里借来的书，书中正好讲述的就是一个关于曼珠沙华的故事。她才看了一小会儿，就失了兴趣。因为风大，她跑到阳台准备关上窗子，不料却意外有一朵火红的花瓣落到了她身上。 就这样，芷晴穿越了。 当时由于事情来得突然，所以她也没有去想那花到底是何方妖孽。现如今，她也有了时间，凝神去想片刻，她突然明白。 当时自己遇到的花，不正是林纹那本书上所讲的曼珠沙华么？ 都道曼珠沙华是死亡之花，如此说来，这花也是不幸之花了？ 芷晴一把跳下床，气愤不已，突然“从天而降”的人影吓得芷晴是连连后退。惊慌失措中，一个好听的声音传入耳里：“小师妹，你醒了。” 小师妹？什么小师妹？这个称呼是不是有点，出乎意料？ 不过当芷晴抬眸去看时，一切的胡思乱想就全部断了。眼前的这个男子，长相好得也太过分了吧！高挑的身材，俊朗的容貌，笑起来更是美得无与伦比。 完了完了，自己是不是又开始了花痴的心态？ 随后进来的是一个清丽脱俗的粉衣少女，看样子年纪和芷晴差不多，眼眸里却能让人看出带着一股少女特有的好胜之气。她跑上前，也不多说什么就拉过了芷晴的手，笑意盈盈道：“小晴，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芷晴就好像是外星人一样，丝毫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些什么。 “芷晴，欢迎回来！” 门外进来一对上了年纪的男女，芷晴估摸着这应该是对中年夫妻。其中那中年男道：“芷晴，为师找了你这么多年，今日终于把你找到了。” 芷晴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问：“你们说什么呢？” 少女娇笑着推囊了那中年男子一下，笑道：“爹，您都还没和小晴说清楚呢，难怪人家小晴会不解。” 中年男子也恍然大悟，对她解释道：“都是为师心急，竟然忘记了告诉芷晴。芷晴啊，想来你也是不记得了，你父母临终前把你托付给老夫我，我当时看你可怜，就收留了你5年。可是谁知道，有这么一天，你竟然不见了。一别数年，不成想你现在都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当时老夫正在采药，突然就看到浸泡在河水里面的你，于是我便救了你上来，还在你的身子里输送了许多灵气呢！想来，这也就算是，我们师徒二人的缘分吧。” 托付？芷晴听得几乎要吐了血，这都是些什么啊？自己有家有业，虽然这里的业就是所谓的学业，不过芷晴还是坚信自己就是一个有家有业的漂亮女生的！怎么到了这里，就变成一个没父没母的可怜女呢？ 浸泡在河水里？这一点芷晴倒是相信，还记得最后，是那个“张飞”把自己扔进了河水里。芷晴暗暗感到侥幸，还好遇到了好心人，管他们是谁呢，只要自己没死就好。 少女笑吟吟的问：“小晴，你还记得我么？我是瑟瑟啊，小时候的时候，我们还是好姐妹呢！”她指了指身旁那个英俊的少年，介绍说，“还记得他么？这是我们的大师兄，秦楚原啊！”说到这里，她脸上飞快的闪过了一丝羞涩。 秦楚原温文尔雅的对着芷晴一笑，芷晴发愣，缓过神来后急忙绽放出一个盈盈的笑容。 “好了，我们也不要打扰芷晴休息了。她现在一定是累了，瑟瑟，你去给芷晴做一碗甜粥，原儿，你跟为师一起过来！”师傅萧测简单的几句话，就把一大群人全部打发走了。 人都走后，芷晴半无状态的倚靠在了门墙上。好了，现在她算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着实气愤，自己怎么可以仅仅只是一个小师妹呢？ 武当？峨嵋？还是华山啊？芷晴虽然脸上没有留下一滴泪，但她在心里想着，自己已经哭得汹涌澎湃了！寒雪之巅？怎么这么没名啊！ 呜呜呜，这算不算是一种倒霉呢？ “人家美得都人神共愤了，也想得到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好不好？我要进宫啊！我要去做黄桑的专宠啊！！！” 芷晴抽泣了几下，紧接着她开始想：现在怎么办？不如回去吧？ 打开门，看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她心里的激情立刻也就被打消了。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回去了呢？ 芷晴也来不及等什么甜粥，偷偷摸摸的就跑了出去。这是什么地方来着？刚刚那个人不是说什么雪什么巅么？听名字怪是耳生，说不准就能找到奇花呢！ 刚跑出来就被一个看样子像是寒雪之巅女弟子模样的人给抓住了，那人一脸的凶相，问：“什么人？来我们寒雪之巅做什么？” 芷晴心中大骇，极力平缓后，笑眯眯言：“大姐，千万别误会，我不是坏人，我……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来了。” 那人心中疑惑可想而知：“不是坏人？那你跑来做什么？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保不准就是小偷吧！哈，今日被我抓到算你倒霉，快报上姓名！” “我……我就芷晴啊。”芷晴畏惧着，颤抖着回答着。 不幸啊不幸，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偷么？芷晴真想痛哭一场，难不成刚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要被当成贼抓去么？ 谁知那人一听到这个名字，原本还是冰山一样的冷脸立刻就变得热情起来，“原来是小师妹啊，都怪刚刚我没认出来，真是对不住了。” 芷晴整个人石化在原地，这是什么理由？ 这小师妹的面子还有这么大？ 这自称为是师姐的人堆着一脸的笑容，走过来关切道：“师妹啊，师傅不是说过了么？你现在还需要休息，这里你又不熟悉，还是不要乱跑的好，快点回去吧。” 芷晴机械的点了点头，在师姐热情而又犹如是命令的同时下，芷晴无奈的又回到了房间。 如此说来，回家，还真不件容易的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06、阐述，身世经历 芷晴正在屋子里发愁之时，萧瑟瑟就端着一碗甜粥笑眯眯的走来，甜甜而又高声道：“好啦小晴，粥来了，你快快喝下吧！” 芷晴美目只瞟了一眼，并无半点食欲。瑟瑟凑上来，得意道：“小晴我告诉你哦，这也不是我自夸，我做的饭菜乃是天下最最好吃的，任何人都比不上呢！” “天下最最好吃的？”芷晴来了兴趣，挑眉问，“能有这么好吃么？”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瑟瑟纤指指向甜粥，示意芷晴喝下。 芷晴端起来小抿了一口，顿时赞不绝口：“嗯嗯，真的很好吃啊！想不到你这待在闺阁之中的大小姐，不仅会做东西，而且还能做的这么好吃啊！” “那是当然啊。”瑟瑟讲起自己无不骄傲，“我是我爹的独女，所以我自然要把样样都做得极好才是啊。你瞧我，样貌好武功好琴棋书画我无所不能，是不是天下最厉害的呢？” 芷晴连连点头，心里却在想：这些话说不定是哄我的呢，我才不相信！ “就因为我是女孩儿，所以爹爹才不肯把更好的武功交给我呢。”谈到这里，瑟瑟双眉显起愁态，“爹爹喜爱大师兄甚至超过了喜爱我，爹爹估计早就把大师兄当作亲生儿子了吧！” 唉……芷晴长叹，重男轻女真是害死人？女孩儿怎么了？女孩儿就弱了么？人家武则天还不是做了皇帝，人家不也是女子么？花木兰还能替父从军，有几个男儿就能做到么？ 想到此，芷晴心中涌起一股义勇之气。 “不过还好，爹爹和娘对我都不薄。其实呢，我也不去想太多，只要我这辈子，能安安稳稳的待在。”瑟瑟缓过神后轻轻一笑，明眸流转，“好了，不要再提我了，说说你罢！” 芷晴发愣：“说我什么？” “说说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啊！”瑟瑟两手托着头，美眸有些期待的看着芷晴。芷晴见这样子，心中顿时想出曾经看过的某本书，上面好像就是这样讲的吧…… “这些年我在山下可真是受尽了委屈啊！”再抬头芷晴已是满眼含泪，“还记得当年，我一下山就迷了路到了深山老林里，差点丢了命，还是一个老鸨救下的。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万般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到妓女院那种地方度日。为了能不去接客，再粗的鞭子都在我身上打过。好不容易我逃了出来，我原以为自己的生活就可以因此而发生改变了，却不曾想一个有钱人家的老爷竟然看中了我，为了那我为妾，他将我带进了他们的府上。结果因为他的那个原配夫人善妒，我就做了一个小丫鬟，每日不仅要做那么多的活，时不时还要受到那个夫人的责骂与鞭打。我实在受不了了，跑出来还没走几步，就晕了过去。待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就已经来到了这里。” 不行了，芷晴深吸一口气，自己真的差一点点就要笑爆了。 她快速瞟了瑟瑟一眼，不曾想到瑟瑟竟然变得泪水涟涟。芷晴刚想说点什么安慰安慰她，就听见瑟瑟低低的声音传来：“我记不得你是什么时候被爹爹收留在寒雪之巅上的了，只是听爹爹后来讲过，你上来时我才刚刚出生不多久。我童年里唯一的伙伴可以说就是你了，我们还有师兄三个人，整日都玩得不亦乐乎，真是开心呢。其实爹爹从来就没有把小晴你当作是养女，我知道，爹爹对你很好。你知道么？当我听说你不见了的时候，我着急得都快要发疯了。那时我虽然小，但我心里清楚啊，我已经离不开你了。”芷晴突然就开始想，瑟瑟所讲的这个女孩儿，她现在到底在哪里呢？消失了这么多年，应该也是凶多吉少吧！ “后来的日子里，我几乎没有一天不再想着她。刚刚那阵子，我，爹爹还有大师兄每一天都下山去找你，一找就是五年。五年了，我听不到关于你的一点消息，渐渐的也就丧气了。别人都说或许你……你可能已经不在人世间了，但是我不相信。你这么好，就算是上天也会保佑你的，你不可能走。” 她深沉的叹气，黯淡的双眸让芷晴心中泛起了阵阵的内疚感。芷晴想：她是这么期盼能见到那个真正的小师妹，要是有一天她知道我不是她，她会不会难过呢？就算她不会知道我是个假冒的，我心里也总是感觉对她，对寒雪之巅有一点点的内疚啊…… 倒是她这番小心思，让她没有看到瑟瑟方才有些躲闪的目光。 下一刻的瑟瑟又恢复了情调，明亮的眼睛亮闪闪的看着芷晴，听上去颇有些单纯的询问：“你说，是不是我的虔诚感动了上天呢？” 芷晴也是个不愿意骗人的小姑娘，如今听她这样问，心下一沉，也不知该怎样回答才是好。要是说不对吧，估计人家二话不说，就会把她这个假冒伪劣的“小师妹”给赶下山；要是她说是对的话呢，她心里还有些内疚。 怎么办？迫于现实的威逼下，芷晴咬紧了唇齿，机械性的点了点头。 知道机器人么？见过机器人么？没见过总听说过吧。此时此刻的芷晴，可谓就和那机器人毫无二致。 瑟瑟笑盈盈的牵起她的手，语音娇柔道：“我就知道是这样，瞧，你现在不也平安无事的站在我面前了么？曾经我也多次幻想过，你说我们的再次相遇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各式各样的我都想过，就是没想到，竟然等来了一个失了忆的小师妹呢！” 芷晴“呵呵”的干笑，只笑不语。可想，她能说什么？眼前这个大小姐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曾经的故事，她却一句也插不上。不带这么倒霉的好不好！ “好了小晴，我们先不谈这些了，我带你到寒雪之巅看看吧。这些年寒雪之巅的变化可大了，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一听说可以出去玩，芷晴欢喜至极，迫不及待的拉着瑟瑟出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07、希腊，鬼族副主 芷晴在寒雪之巅待了些日子，对于寒雪之巅上的一切也都有了个基本的了解。 寒雪之巅的巅主，也就是她的师傅名叫萧测，据说对寒雪之巅的人都很好，尤其是对他的入室大弟子秦楚原可以说的一万个好。至于师娘呢，名叫孟玄芳，虽然名分上可以算是个巅主夫人，实则一点权利都没有。整个寒雪之巅上，大事小事全全交给巅主掌管，哪里有她这个夫人说话的权利呢？ 不过师娘这个人吧，心还是很善良的。那一次芷晴不过就是随口说了声，想尝尝如意糕，第二天一大早师娘就把如意糕送到了芷晴面前。 为了这件事情，芷晴感动了好几天。瑟瑟称，玄芳对她的好，甚至超过了对这个亲生女儿了。 住习惯了，芷晴觉得在寒雪之巅也没什么不好。唯一的一点就是，寒雪之巅真是太过于寒冷了，不过这还好说，只要平日里注意多穿点衣服就可以。但是到了落雪的时候可就不好了，那种天气在芷晴眼里就犹如北极。看着他们一个个仍旧像是无事人一样，芷晴真是不解，他们是怎么练得这一生抗冻的好本领的呢？ 平日里那些弟子们整日练功，芷晴远远看着，想上去和他们搭讪几句吧，又担心人家把她赶回来。记得她刚来的时候就是这样，那次她也不懂，上前去找一个正在练功的弟子搭讪，不料人家白她一眼，就再也没有理过她。芷晴小小的自尊心为此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不过她也因此养成了一个好习惯，就是—— 绝对不找正在练功的人搭讪。 唯一能和她说的上话的，除了萧瑟瑟这位大小姐，就只剩下大师兄楚原了。一开始跟着他们挺开心，后来无聊时，芷晴突然就冒出了一个想法。 找一块雪较少一点的土地，再让师兄变出一个有弹性的绳子，在两棵松树根上一绑，芷晴为自己的杰作感到自豪：“好了，就是这样的，大功告成啦！” 瑟瑟绕着这奇怪的东西走了一圈，然后不解的问：“小晴，这是什么啊？” 芷晴笑容如同牡丹绽放：“我教你们玩新的游戏啊！知道么？这个东西叫橡皮筋，以前我常玩的，看我的示范啊。” 芷晴自如的在皮筋上跳着，一双纤纤白足一蹦一跳，一左一右。芷晴八成早已经忘了她是在教这二人了吧，只顾着自己开心，越跳越起劲，就好像是stride炫迈口香糖，根本停不下来。 时间过了很久…… “小师妹！” “啊？”这一一声呼叫，可算是叫醒了沉浸在橡皮筋里的芷晴，只见她脸颊深红，颗颗珍珠大的汗滴隐藏在乌发里，喘气喘得也开始有了些急促，“……什么事啊……” 瑟瑟见她这般模样，深深的咽了口气，一字一顿道：“爹爹叫我们回去吃饭了！” “吃饭？”芷晴稍稍愣了下，“这才什么时候啊，我们不是刚刚吃过么？怎么又要去吃了。” 瑟瑟满脸黑线，低低道：“小晴，你已经独自在这里玩了一个下午了……” “……” ============================================= 累了一下午的芷晴，吃起饭来毫不逊色。看着她淑女也能狼吞虎咽的样子，玄芳不禁笑着劝道：“芷晴，慢点吃，小心噎着。” 瑟瑟也开口笑道：“是啊是啊，小晴你知道么？我听说希腊那边的鬼王最喜欢吃像你这种狼吞虎咽的女孩子了。” 鬼？ 芷晴一听这字，手上的动作果真是慢了许多，“鬼王？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萧测也跟着这些孩子们朗声大笑：“芷晴啊，瑟瑟可不是哄你，在希腊那边是真的有鬼族出现的。” 芷晴虽然心中有些害怕，却还是抵抗不住诱惑，好奇道：“师父，那您快点讲给我们听听呗，我好想听啊！” 萧测同样来了兴趣，放下碗筷道：“也好，我就给你们讲讲！据说在希腊一带，鬼族最多了。鬼族里有个鬼王，还有一位副主。虽然没有人真正看见过他们，但却传说他们长得都是极好的，尤其是副主雅蕾娜。你们别看她是个副主，实则就连鬼王卡狄都要看着她的面子做事呢。这雅蕾娜桃花般的面孔下，有一个毒蛇般的心。她每一天都要吃掉无数活人的心脏，手段极其残忍。她不仅仅会在希腊出现，乃至全世界，甚至可以说我们这里，她都可能在你没有察觉的时候，出现在你面前。” 芷晴问：“只要被她发现的人，就一定会被她吃掉么？” “多数情况下都是这样的。一般雅蕾娜到来之前，都会有漫天的飞沙吹过。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当你被飞沙眯眼时，再揉眼一看，眼前活生生的人顿时就只剩下一具尸体了。如果是白天有事耽误了她，她就会选择晚上过来。如果她是晚上到来的话，就可以发现前一秒还照亮的烛光在下一秒立刻就会变得灰暗，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应该可想而知。” 然后雅蕾娜就露出了那副狰狞的面孔？ 芷晴浑身打了个冷颤，真是难以想到，原来这世上真的是有吃人的鬼啊！ 瑟瑟嘟起粉唇，问道：“爹爹，卡狄身为鬼王，就不可以管一管雅蕾娜么？至少，可以让她少吃点人之类的啊！” 萧测摇头，道：“鬼王才不会管她呢，凡是她想要做的，几乎就没有做不成的。因为一直以来都有这样一种说法，鬼王应该是喜欢雅蕾娜的。” “就这样残忍的女子也会有人喜欢啊……”芷晴小声嘟囔了句，身旁楚原听了，笑着提醒道，“小晴，你不会是忘了吧，卡狄他原本就不是人类啊。” 芷晴呆愣的问：“鬼喜欢上了鬼？” 他轻松一笑，轻轻的点了下头，“所以小晴你怎么能用人的思想，去想……” 他后面说了什么，芷晴一点都没听着，倒是沉醉在他温暖的笑容和他的轻声细语里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08、深夜，神秘男子（上） “呼——呼——” 冷风吹得小木门“咯吱”的响，芷晴躺在床上，狭长的秋水眸子不断的往烛台上扫。 师傅是这样讲的：如果那个吃人的女鬼要来，那么最先的征兆就是烛火熄灭。看着周围这阴森森的一幕幕，芷晴突然就产生了一份窒息感。 “小晴师妹！” 芷晴听得出来，这是大师兄的声音。想起下午吃饭时，师兄那样俊朗的面容，芷晴嘴角扬起了一抹不经意察觉的笑容。 敲门的声音并不是很重，估计是楚原怕她睡了，自己惊扰到她吧！芷晴轻移莲步走到门旁，曼声道：“师兄请在门外稍等片刻。” “嗯。” 芷晴迅速披了件粉红外衣，开门一瞧果真正是楚原。她粉嫩嫩的脸颊顿然浮起两片小红云，柔柔问：“师兄，都这么晚了，有事吗？” 楚原微微的一笑，解释道：“倒是没什么，只是想过来看看你睡没睡。师傅今天讲的故事，没有吓到你吧？” 要怎么说呢？芷晴脑海里开始飞快的旋转。要是说被吓到了，他会不会认为自己很是胆小？要是说没吓到，又好像有点不真实了。 楚原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便也略知了一二。还真是个小丫头，不过就是随口关心一下罢了，竟也能把她难为成这样。 “外面风这样大，你是想冻死你师兄么？” 芷晴回首过来，赶紧扶着楚原坐到屋子里，随后关好了门。 楚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芷晴听在耳里，暖从心来，“小晴，你不去想那些事情就不会感到害怕了。再者说，师傅自然也就是随便的一说，你想想，人家雅蕾娜好端端的希腊不住，怎么会跑来我们这风雪交加的地方去呢？小晴你就好好的睡觉，把精神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你要是不休息好，明个一早你照镜子，就会发现自己眼睛上多了好几层黑黑的眼圈呢！” “师兄……” “什么？”楚原一听芷晴唤他，急忙转过头询问，却见她脸颊绯红，娇艳欲滴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禁想…… 芷晴突然就抬起头，用那双足以蛊惑人心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原，喃声问道：“师兄，你能留下来陪我吗？能等到我睡着的时候……你……你再走么？” “啊？”楚原万万没想到芷晴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芷晴也是明白了什么，双颊红得就如火烧云，匆匆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乱说的，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楚原见此情景反而开朗的笑了，“这有什么关系呢？你是我师妹，更何况我们从小就常常在一起玩，在我心里我早就把你当作是我的妹妹了。哥哥守着妹妹睡觉，这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妹妹？”芷晴眼眸里闪过一丝奇怪的色彩，楚原颇有些不解，询问：“怎么了？” “没有啊！”芷晴故作轻松的一笑，转眼却又是满脸的忧郁。 心里明显是有了一点小小的失落，原因是什么？芷晴用心去想，却也想不清楚。她再一次用困惑的眼神去看了一眼眼前这个保持着灿烂笑容的师兄，心中的震荡竟然更浓了。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她神情迷乱的时候，楚原在合适的时候开口道：“好了小晴，你快睡吧，有我在你身边呢，你不用怕。” 带着羞涩，芷晴双眸再也不能从楚原身上离开。却，也只是这一霎那。接下来的一刻，她握紧了拳头，良久后才终于肯下定了决心，毅然将师兄推到了门口处。 楚原尚在一头雾水之中：“小晴你怎么了？怎么这次我过来看你，你怪怪的呢？” “怪怪的？”芷晴听到这个词停下了动作，自己怪么？有什么怪的，还不就是应该刚刚大脑短路，胡说八道了一通，反应过来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么？ “哎呀师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一定又会说三道四了。”芷晴一边推着他，一边说着有些违心的话。 楚原还是奈不过芷晴，被她推了出去。 重新回到榻上，芷晴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想起关于雅蕾娜的故事，又想起刚刚过来的师兄，不知为何，鼻子竟猛然一酸，就差没有掉泪了。 就在这时，又一阵狂风吹过，芷晴急忙绷紧了神经。 转过头一看，芷晴吓得动都不敢动一下了。她揉揉眼睛，她坚信自己一定不会看错，刚刚分明就是飘过去了一个黑影。 黑影？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就是说明有鬼来了么？ 芷晴一把就把烛台撰紧在手心之中，借助那微薄的烛光，小心翼翼的朝各个地方看去。 帘后，一定是帘后。 芷晴可以肯定，帘后面一定有人。不对不对，不一定是有人，说不定，是…… 她咽了口气，小声开口道：“你……你是什么人啊？我都看到你了啊，你赶紧出来！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叫人去了！” “呵。” 一笑声传来，虽然很轻，但芷晴还是听到了。果然，她就说帘子后面有东西。芷晴顿时就感到大事不妙，急急忙忙的把烛台放旁边的桌子上，用被紧紧蒙住了头。 说放？估计这个词有点不恰当吧，准确的说，应该是扔到桌子上的。 “别躲了，我不是鬼，更不用提什么吃人，我对吃人毫无兴趣。” 不是鬼？芷晴听到这三个字，稍能放一点点心。伸出头一瞧，芷晴再一次震惊了。 她初见楚原的时候，曾以为楚原就是这个世界上长得最好的男人了，不曾想过，这天下还有比他还要好的男人？ 一头深红发黑的浓发，扎束得十分随意。那双乌黑的眼眸看上去炯炯有神，丝毫没有半分欲要伤害芷晴的意思。这样英俊的一个男人，从外貌上来瞧，估计年龄也就在二十三岁左右吧。 不知是何种原因，当她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竟然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看到这双眼睛，愈发勾起了芷晴的这种感觉。 “你……你是什么人啊？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寒雪之巅，你竟然能到这里来，还真是太太太大胆了啊！”看到这英俊的男人，芷晴心中的恐惧感也就随之而散了。她甚至暗想：要是我能得到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做丈夫，那该有多棒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09、深夜，神秘男子（下） “这天下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么？”他笑着反问，语气中含带着的，是一种芷晴从未触及过的轻狂。 “我才不会相信呢！”芷晴看他如此轻狂，心中对他的好感顿然就全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指不定你是怎么偷偷跑来我们寒雪之巅的呢，不过我可要好心提醒你一句，要是你被我们寒雪之巅的弟子发现了，下场一定会很惨的。” 男子轻蔑的一笑，道：“惨？我不知道刚刚是谁吓得很呢！” 芷晴心中大怒，举手欲打，可怜的是她才刚刚抬起了手，就被人家识破了。下一秒，芷晴以一个很不雅观的姿势，倒在了床上。 “唉……”芷晴连连叹气，心想：在这个年代，这种地方，不会武功真的就要害死人啊！ 他轻咳了声，像是很感兴趣一般，询问道：“刚才出去的那个男人，你很喜欢他？” 芷晴脸一红，怒斥道：“胡说八道，你在这儿乱说什么呢。他是我师兄好不好？人家过来只是来安慰我的，你怎么能这么说！” “安慰你？”男子笑眯眯的挑起了眉，“他安慰你什么了？你怎么了么？” 芷晴轻哼一声，道：“关你什么事啊。我师兄人就是好，就单凭借第一印象，我就觉得师兄比你好一千万倍！” 估计谁都不爱听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说别人比自己怎么怎么好吧……果然，刚说完这句话，某人的脸色就不大对劲了：“他比我好？你有没有搞错，你应该说，是我比他好一千万倍还可能吧！” 芷晴“噗哧”笑出声，道：“听到你说这话，我真是恶心得想吐！” “我一定可以证明给你看的。”他神情有些奇怪，浓黑的双眸看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芷晴可爱的嘟起粉嘟嘟的嘴唇，带着关心的口吻对他道：“我也用不着你的什么证明，你给我听好了啊，这一次你能上山说明你运气好，你碰到我更是说明你运气好。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趁着天黑，你还是赶紧下山好了。还有啊，你要记住，以后不能再来这里了，我师傅对你们这些偷偷上山的这些人非常严厉的，你千万要自己当心。” 他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想不到你还这么关心我啊。” 芷晴一个白眼，解释道：“我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无缘无故，我才不会去挑事，更不会让人家恨自己。” “可是，”他顿了一顿，“我走了的话，你一个人会不会害怕呢？” “你……”你留下来我才会更害怕呢！ 芷晴没好气的在心里说着，同时她也期盼，这个人赶紧走吧。她想：虽然说有些时候我还是有那么一小点点犯花痴，可是我也要看看眼前的人是谁啊，我可不是对所有人都犯花痴的！ 神秘男子没有再说话，芷晴也没有再说话。就这样，持续了很久很久，芷晴感觉自己都要困完了，真应该找来一根火柴，把眼皮搭上才好。 “其实鬼族没有什么值得你害怕的，他们不过就是长得和人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 突然，神秘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差点将芷晴吓了一大跳。 “怎么不一样了？”芷晴好奇的凑上前询问。 “要怎么说呢，让我好好想一想。嗯……鬼族的人啊，各个都是蓝眼睛，绿头发，舌头有十米长，然后他们的头发啊，能把人捆死。有些时候啊，你还会看到，他们的眼睛都冒了出来，你说恐怖不恐怖？” 芷晴仰头大笑，摇头道：“这怎么感觉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魔鬼呢？不，不，应该是比魔鬼还夸张！” 男子看她笑成这样，也随之一笑，又道：“实话告诉你吧，鬼族还不是和人长得一模一样么？人类总是说鬼族有多可恶，埋怨他们吃人，可是细想一下，人类还不是就会吃一些牲畜么？鬼族生下来就必须要以人为食，这是食物啊，如果也能给他们选择的话，指不定他们也想早日逃脱开呢。你这么一想，是不是就不会觉得，他们很可恶了？” 听着他这样的分析，芷晴陷入了沉思。何尝不是这样，如果鬼族不来吃人，他们吃什么呢？难道让他们去吃草是树么？ 还不都是迫于生活的无奈，所以才不得不去做这些不得以的事情？ 芷晴重重的叹息，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可怜那些鬼族。 他凝眸望她，眸子里是一种让人看不透的色彩：“现在你是不是就不感觉害怕了呢？” 芷晴点头，回神过来后，她突然就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是她急匆匆的拽住这人的衣袖，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袁芷晴，你呢？” “……” “怎么啦，你不愿意说么？你倒是说啊，你瞧我们今天聊得也挺开心，你留下个名字，等到以后也方便找你啊！” “……” “喂，你这个人怎么又不说话了啊？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么？好吧，就算你不想和我当好朋友，那你懂不懂礼尚往来啊？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也要说你的名字啊！” “……” 芷晴彻底无语了，辛辛苦苦说了这么一大堆堆，人家这是什么态度？爱理不理？芷晴突然就开始想哭了，不带这么无情的好不好？ “你早点睡吧，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他微微一笑，“到那时，你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芷晴倔强的摇头：“你要是不说，大不了我就不睡了。” 神秘男子一个挥手，芷晴头便开始发昏，眼睛也越来越睁不起来。很快，她就直直倒下，陷入了熟睡当中。 他的手轻轻在芷晴白玉般的脸颊上划过，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柔情萦绕在芷晴身边。 “小晴，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么？我究竟还要再等上多久，才能让你记起我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10、啸衡，真实身份 “小晴，快起来快起来！” 一大清早，正在熟睡之中的芷晴就听到了这样一声尖叫，芷晴疲倦的揉揉睡眼，颇有些恼怒的爬进来问：“什么事啊？这么早，我还想多睡会儿呢！” 瑟瑟一把就将芷晴从床上拽了下来，芷晴不禁埋怨道：“大小姐，你轻一点行么？我骨头都快要被你拽掉下去啦！” “小晴，妖魔塔的守护使过来了，爹爹叫你赶紧过去呢！” “什么守护使啊！”睡眼朦胧下，芷晴不忘暗暗骂一骂那个守护使，“我就是个无名的小师妹，人家可是大使者！师傅也真是的，叫我过去做什么啊！更何况，我困得要死啊！！！” 瑟瑟叹一口气，道：“我也不懂，反正爹爹叫我来叫你，你说我能拒绝得了么？”话音刚落，瑟瑟就要拉着芷晴跑出去，“好了好了别说了，那守护使很厉害的，要是让他生气了，我们就有大难了！” “等一下啊！”芷晴拼命大喊。 瑟瑟回头，道：“来不及啦，还是快一点吧！” “不要，你看我这个样子，我还没梳头发呢！” “……” ============================================== “参见守护使。” 瑟瑟恭恭敬敬的低着头，芷晴看她这样，急忙跟着她低头，小声说了句：“参见守护使。” “芷晴……” 听到这一声低低的叫唤，芷晴不由得蹙了下秀眉，这个声音似乎很是耳熟……似曾在哪里听过…… 萧测变了下脸色，小声提醒道：“芷晴，守护使叫你呢，还不快点回应一句。” 芷晴有些不解：这里有这么多人，干嘛偏偏叫我呢！唉，可是畏于这师傅，芷晴还是无奈的抬起了头。 “是…是你啊？” 芷晴愣在了原地，下一秒她激动的跑上前，心情大好的去拉他的手，笑道：“你怎么在这里啊？对了，他们还说你是……” 说到这里，芷晴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问题，急忙捂住了嘴，大跪道：“还请守护使恕罪，我，我刚刚一时没有注意到，守护使不会……介意吧？” 好在守护使大人今日心情大好，他并没有怎么在意，随便摆了下手，道：“不妨，你坐下吧！” 芷晴羡慕的望着守护使，他真的是太厉害了！可以对周围各个人呼来喝去，就连寒雪之巅，都这么听从他的话。 寒雪之巅，唉…… 这四个字已经让芷晴失望了，原以为寒雪之巅在江湖上多厉害呢，想不到竟一点权威都没有。自己身为寒雪之巅上的一个小师妹，且不更是无权无势了么？ 萧测对守护使极其的恭敬，寒雪之巅和妖魔塔比起来，差得还很远，萧测自然想着能多和妖魔塔亲近一番，“还望使者能转告魔王，萧某十分愿意能同妖魔塔做朋友，还望以后我们能多多来往啊！” “那是自然，毕竟我们已经有了这么多年的交情，只要你愿意，妖魔塔随时都欢迎寒雪之巅的人前来！” 芷晴认真的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守护使，发觉他身穿黑色的长袍更好看些诶，看上去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唯独让她感到幸运的便是，昨夜这位守护使大人竟然没有下手杀了她。真是有福，看来以后真的要抱上守护使这棵大树了！ 只不过，听萧测和守护使在这里“搞外交”的确有点无聊，于是芷晴再也忍不住，一个人偷偷的跑了出去。 “小晴师妹，怎么就出来了？” 芷晴回眸一看，发觉是楚原，心情还能稍稍好一点，解释说：“嗯……我在哪里就和不再那里面一样，根本就听不懂他们在讲些什么啊！更何况，人家谈的都是那么大的事情，所以我感觉自己还是离远一点好。” 楚原笑得依旧灿烂：“其实守护使也算是个挺好的人了，这些年如果不是有他照顾着寒雪之巅，估计寒雪之巅也不会有今天。” “他很厉害么？”说话时，芷晴妙目不停凝视着楚原，眼波里闪动的盈盈春水似乎就可明了她的心。 可惜楚原并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芷晴的变化，只是回答她道：“是啊，守护使不仅仅因为他是妖魔塔的人所以大家才畏惧他，更是因为他的武功盖世，无人能敌。妖魔塔的魔王正是因为看中了他这一点，所以才让他做了守护使。据说，他已经守护妖魔塔上千万年了。” “上千万年？”芷晴震惊了，一个人怎么能活到上千万年的岁数呢？猛然间一个想法跳于芷晴脑海中，“不会……守护使他不是人类？？？” 楚原点头：“自然不会是人类了，他是妖魔塔的，可想而知，只可能是魔。” 芷晴彻底石化，这这这是个什么时代？这是江湖么？江湖里也有魔么？实在难以让人置信，那个有着红黑头发，有着两颗好像是黑曜石眼眸的男子，竟然是魔！ 估计没有人听到这个事实还能神态自如的吧！ “那，守护使叫什么名字啊？” 楚原道：“沈啸衡。不过小晴你一定要记住，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要叫他守护使，不能随随便便的指名道姓，明白么？” 芷晴笑眯眯的点头，保证道：“师兄你就放心吧，我还不傻，知道得罪他的后果。” “嗯。”楚原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询问道，“对了小晴，怎么，难道你以前见过守护使？” 芷晴笑道：“我以前怎么会有幸见到守护使这样的大人物呢，就是昨天晚上见了守护使一面，所以我才认识他的。我要是早知道他有那样的身份，非要好好在他面前磕几个头才是呢！” “啊？那你没有惹守护使不高兴吧？” “不高兴？”芷晴快速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嗯，虽然询问名字的时候出了一小点点的不愉快，当然，不愉快的是她，其它的地方，芷晴自认为自己还是很懂礼貌的，于是回答，“绝对没有啊，守护使和我聊得可开心了！” “那就好。”楚原目光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如此说来，倒还有一些可能了。” 最后一句话，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芷晴说。 只是芷晴这丫头并没有听到这句话，她的心思早就飞到了好远好远的地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11、礼仪，师兄关心（上） “好啦，终于大功告成了！” 芷晴得意的笑着，双眸紧紧盯在这个她刚刚完成的杰作上——一个雪人。 “真是辛苦。唉，从小我就喜欢玩堆雪人，可这要命的天气竟然一点点雪都不肯为我下。不过现在还好，我来的这地方是寒雪之巅，只要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堆成一个大大的雪人，真是不错不错！” 芷晴正高兴着，远远就听见了这样一声彻入云霄的叫唤：“芷晴师妹！芷晴师妹！” 美眸一转，只见来者正是那位她初来寒雪之巅时遇到的凶狠女弟子。不过在这里的时间呆久了也就好了，出于礼节上的问题，芷晴还要叫她一声师姐。 师姐蒋环茉连喘气都忽略了，直接道：“芷晴师妹，我可终于是找到了你，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在堆雪人啊！”芷晴快活的回答。 寒雪之巅各个是美人，当然，除了环茉。其实这环茉师姐也算不上是多丑的女人，但要是把她和芷晴瑟瑟这类美人相比的话，那她就算得上是个丑女了。资质平庸的环茉只有一个优点，就是格外听从师傅萧测的话，因为萧测还是比较看重这位女弟子的。 “你还堆雪人呢，刚刚师傅刚刚说过了，要我来教你学习礼仪。” “学习礼仪？”芷晴不解了，这又不是进宫选秀去，学什么礼仪呢！ 环茉解释说：“是的，芷晴师妹，你是师傅最看好的人选了，以后的你可能要代表寒雪之巅到各个地方去与他们交好，因此你现在必须要学习最好的礼仪。芷晴师妹，我这样说你能理解么？” “估计上差不多吧！”芷晴无奈的叹口气，学习学习，有什么好去学的嘛！难不成以后见了守护使，还要行大礼，口上说着什么“参见守护使，守护使万福金安”这样的话不成？ 芷晴突然就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等过段日子见着了瑟瑟，她一定要恭恭敬敬的拜下去，然后恭恭敬敬的说：“师妹芷晴过来给大小姐请安了，许久不见了大小姐，大小姐的气色真真儿是比从前好多了。恰好师妹这儿还有些上好的燕窝，师妹自个儿留着也无用，大小姐若是不嫌弃就拿去吧，也当作是师妹的一点点心意，大小姐觉得如何呢？” 估计瑟瑟要是听了这一席话，笑爆了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呢！ “芷晴师妹！师妹！” 环茉唤了两声，方才把尚在想象之中的芷晴唤回来。 环茉微微一笑，道：“那么，从明天开始，就由师姐我，来亲自叫你礼仪了。” 就这样，芷晴开始了残酷而又无趣的礼仪训练。 所谓的寒雪之巅特有礼仪，在芷晴眼里看来，不过就是些皇宫之中看了又看的规矩。只不过没有那些见了面的请安和繁琐的话罢了。 “芷晴师妹，你要记住，走路是要慢慢走的，这叫缓步。在没有事情的情况下，都要走缓步，这样才能显示出来你的气质和走路美。” “走路美？”对于这个词，芷晴脱口重复。 环茉见她这个样子，赶紧摇头说：“不对不对，如果要问别人问题，是不能这样直接的问的，你要加上一些客气的话语。另外，像你刚刚那样张大嘴的情况，是千万不能有的。如果遇到一些特殊的情况，你就需要用袖子遮掩住面容，就像我这样。”说完，环茉给芷晴示范了一下遮面的样子。 芷晴“哦”一声，像她那般抬起右手，可是刚刚抬手，环茉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芷晴师妹，你这样是不对的。要注意，抬手的时候不能过高，更不能过低，就定在头发出就正好，不要把头发全部遮盖住。另外还有，遮面时要捏兰花指。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无论在任何时候，你都不能把自己的手露在外面，时时刻刻都要谨记，千万要用袖子把手遮掩起来啊！” 芷晴抬手仔细凝望着自己的这青葱玉指，不满道：“你瞧我的手如此好看，不显露出来多可惜啊！” 环茉白她一眼，郑重道：“这是礼仪的问题，不是手好不好看的问题！” 好吧……听从就是了…… 等到了吃饭的时候，芷晴已经快饿死了。不是说她贪吃，而是因为环茉师姐为了让芷晴苗条，特意要求芷晴在学习阶段只能吃晚上这顿饭。 芷晴心想：难道我不苗条么？是不是只有像电线杆那样，才叫苗条？ 原想着要好好吃一顿，不料等饭菜都端上来的时候，芷晴才傻了眼，结结巴巴的问道：“这，这一点点饭菜，师姐你确定这不是餐前的开胃小菜？” 环茉解释说：“芷晴师妹，你要知道，以后去到了外面，说不定吃的比现在还少。你要是这会子功夫不好好磨练一下，将来肯定是要不行的。” “难道我到外面是去搞野外探险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教你吃饭的礼仪吧。” 吃饭也要教。芷晴小声的在心里嘟囔了句，随后还是要乖乖听从师姐的话。 “至于用箸时所要谨记的十二大忌想来你是明白的，这个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只要你都能记清楚就好。还有一些规矩是寒雪之巅特有的规矩，这是你需要牢记的内容。” 又来特有的规矩。芷晴不屑，寒雪之巅的规矩，和那些古代规矩有什么不同？还有那个什么十二大忌，想来她也是一条都不知道的。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千万不要让师姐知道了这一点才好。否则她喋喋不休的讲述，等到讲完的时候估计也就天黑了。 “我们寒雪之巅的人在正规的场合都要穿白色，所以芷晴师妹你要记住，当你和外人吃饭之前，一定要换上一件白色的衣服。吃饭的时候不能说到不愉快的事情，如果不小心提到了，　一定要想法子避免开，再大的事情也要等到吃完之后再去做，懂了么？” “我懂了，我全懂了。”芷晴深吸一口气，爬在桌子上问，“那么师姐，我现在可不可以坐下来，好好吃饭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12、礼仪，师兄关心（下） 寒雪之巅，正殿。 楚原朝师傅恭恭敬敬的行礼，承诺道：“师傅尽管放心，徒儿定会认真做好，绝不会让师傅失望的。” 萧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徒弟果然不错，今后寒雪之巅，也就只有他一人能撑起来吧！想到这里萧测笑了一下，轻声道：“好了，原儿，你去瞧瞧芷晴吧！想来她今天一定是学了不少礼仪累坏了，你去看看她，给她带些她喜爱吃的东西。” 芷晴的盈盈笑意顿时浮现在楚原脑中，楚原会心一笑，点头：“好。” 而此时此刻，芷晴仍在无休无止的学习中。 “芷晴师妹，你又忘记了，喝水的时候，不能五根指头都紧紧抓着杯子，只能用拇指，食指和中指来轻轻的捏，这样看上去显得文雅。还有就是，如果有男人在你面前，是不能这个样子喝水的，必须要用袖子掩面，万万不可让男人看到你喝水的样子，这一点记住了么？” 芷晴机械似的点点头，这种学习对她而言，可以说就是一种折磨。 环茉轻声细语的说道：“芷晴师妹，你也不要太过于灰心。毕竟师妹你这是第一天学习，虽说有些地方还是挺不足的，不过不要紧，时间还长，只要多加训练，我相信你一定会练成的。” 看着这对她信心满满的师姐，芷晴也不忍心让她失望，只得违心的点下头，然后叹气。 “小晴师妹，学习礼仪学习得怎么样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芷晴笑容顿时浮现在那张秀美绝伦的脸蛋上，一个转身就冲上前抱住了楚原，口中愉快道：“师兄你过来瞧我啦！” …… 四下安静了，不，可以说是一片死寂。 下一秒，芷晴顿时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匆忙放开了楚原，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只是因为……因为我学习了一天的礼仪很累，恰好师兄你又过来看我，我心里当然很高兴。一激动，所以就……就……” “没事。”楚原不在乎的笑了笑，随后目光看向环茉，示意性的点了下头，道，“师妹，你先回去吧，我和小晴说几句话。” 环茉微笑着走到芷晴面前，道：“芷晴师妹，那今天我们就先学习到这里了，等到你今天晚上好好回顾一下，相信明天我再过来时，师妹你一定会很有进步的。” 学习终于算是结束了，芷晴欢喜极了，为了能在楚原面前表示得更有规矩更聪明，芷晴并没有接近于癫狂的那种笑，而是轻轻而带有文雅色彩的一笑，然后曼声道：“师姐慢走。” 见到这样的芷晴，楚原也忍不住笑了下：“小晴师妹你还真是聪明，不过就是学习了一天，就这么有长进，师兄看着也真是欣慰啊。” 环茉很是高兴，从他们身后默默离开了。 她一走，楚原就拉过芷晴的手，带她来屋子里坐下来。见着主动牵她的师兄，芷晴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双颊也随之变得粉红粉红。 “小晴，辛苦了一天，我知道你一定没吃多少东西吧？你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芷晴妙目看向楚原手中的那个油纸包，尽管心中明白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却还是想要淘气一问：“师兄，这里面是什么啊？” 楚原以为她是真不知道，笑眯眯的打开这油纸包，“看！” 两块梅花香饼香喷喷的呈现于芷晴面前，原本晚膳就没吃饱的芷晴一见这个，扑鼻的香味便勾起了她的食欲，快速把油纸包接到自己手里，谢都来不及说就咬了一口。 楚原看她这可爱的吃相也甚是欢喜，关切的劝道：“慢点吃，小心噎着。” 芷晴一副毫无吃相的样子，梅花香饼的残渣粘在芷晴的嘴边，她也懒得擦去：“师兄你真是个大好人，我就知道，在整个寒雪之巅，也就属师兄你对我最好了。” 楚原宠爱的抚摸着芷晴的额头，笑道：“我对你怎么会不好呢？难道你忘记了？我是你师兄啊，你说这天下，哪有不对自己妹妹好的哥哥呢？” 芷晴笑靥如花，带着撒娇的口吻，询问道：“那好啊好啊，师兄你要答应我，这一辈子你都要对我好。无论发生任何的事情，你都对我好，你能做到么？” “这有何难？”楚原微笑，“我一定会做到的，我保证。” “多谢师兄！”芷晴大喜，“那么师兄，你能不能多答应我一个要求呢？” “什么？” 芷晴摇了摇手中的梅花香饼，道：“环茉师姐不同意让我多吃，可是我又难免会饿着啊。所以我想让师兄答应我，以后天天都给我送糕点，好不好？” 楚原温柔的点头一个头：“我以为是这么大要求呢，没想到就是这个啊。这个简单，你放心吧，以后我不仅保证天天过来给你送糕点吃，而且还保证一天一个样，肯定让你吃都吃不过来！” 芷晴“咯咯”笑起：“环茉师姐还说什么少吃点可以让我变得更苗条呢，如此看来，有我师兄在身边，我只能自己祈祷着不让自己变胖才好呢！” “让你再变苗条？”楚原朗声大笑，“难道我这师妹是想让我的小晴师妹变得和火柴一样，在她眼里才叫苗条么？” “呵呵，师兄你同我想的真是太相近了。我也就是这么说嘛，要是按照环茉师姐那样的严格训练，几天下来，规矩倒是练不成，倒是把人练得比黄花瘦了。”芷晴愉悦的笑着，可以说通过这一次，她对师兄的好感又大大增进了好多。 “师兄啊，我到底还要学多久，才能摆脱这恶魔一般的日子呢？”芷晴颇有些郁闷的望着楚原询问。 楚原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师傅倒是没有说具体的时间，只是说要让师妹好好教一教你。至于什么时候学完，估计这就要看你的了吧！如果你学得快，那么可能很快就能结束了，如果你学得慢，可能时候就长了。” “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13、下山，不幸被关（上） 坚持，坚持，再坚持。 已经是第十天了，靠着这七个字，芷晴强忍着坚持了十天。 不过效果还是非常好的，环茉已经不止一次的表扬过芷晴了。让芷晴最高兴的，还属于每天傍晚时分过来看望她的师兄楚原，渐渐的这甚至都成了一种期盼。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她都有些期盼师兄会早点过来。 只要瑟瑟有时间，她都会过来瞧瞧芷晴。当着环茉的面，瑟瑟假意询问芷晴练得怎么样了，只要环茉师姐一走，瑟瑟就逃出藏在衣袖当中的糕点偷偷塞给芷晴，还提醒着让她多吃点。 所以每当芷晴看到瑟瑟，她也会很高兴。 正想着瑟瑟呢，远远的就看见瑟瑟过来了，环茉知晓瑟瑟会同芷晴聊一会，便一个人回到屋子里喝水了。瑟瑟见这是个好机会，连忙提议道：“小晴，你不觉得学这个太无聊了么？” 芷晴听这话，点头如狂：“是啊是啊，怎么不无聊，我真的觉得再有这样几天，我恐怕就要疯掉了。” “那我带你下山玩吧！” “下山？”芷晴激动得都快要晕过去了，想来她来到寒雪之巅这么久，还重来没有到山下玩过呢，“大小姐，你快点带我下山吧，我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嗯！”瑟瑟悄悄朝屋门口瞟了一眼，确定不会有事，她快速拉紧芷晴的手，带她一同朝山下奔去。 也不知道走了究竟有多远，两个小姑娘在一片湖水前停了下来。估计芷晴也是从未见过这么清澈的湖水吧，不禁感叹：“瑟瑟，这里也太美了点吧！” 瑟瑟得意的样子就好像这湖水是她家的一样：“那是，你知道么？这儿啊，叫弥畔湖。你瞧，这里的水是不是非常的清澈？我记得小的时候，我就经常和师兄来这里玩。我们还喝过这里的水呢，可甜了！”说完，她便俯下身，捧起手放到嘴边。 “小晴，你怎么不喝？” 芷晴急急摇头，解释道：“我还是不要了，喝生水是一定会肚子痛的。这还算是轻的啦，要是说重了，没准就把虫卵吃到了肚子里，那……” 随后，她明白，这里貌似是古代…… 瑟瑟应该也是并没有听懂芷晴说些什么，但是她懂得芷晴是担心水的问题，笑了下，然后安慰说：“小晴你不用担心这么多的，这里的水都很干净。我从小就喝这儿的水，要是有问题，我还能像今天这样平安无事的站在你面前了么？” 任凭瑟瑟怎样说，芷晴都不肯喝下一口。瑟瑟无可奈何，便也不再多劝。 就在这时候，远远的，芷晴似乎听到了一阵阵悦耳的笛声。笛声犹如天籁，让人置身于梦境当中。细听下来，又感觉其中带有某些情愫。芷晴不觉呆住了，直到笛声渐渐缓下，她方才回过神来，问：“大小姐，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吹笛的声音啊？” 瑟瑟正在喝水，听她这样讲，便凝神下来细听，那阵悠扬的笛声再次响起，瑟瑟笑着点头，“是啊是啊，很好听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就见不到吹笛之人呢？”芷晴美目一边扫着四方，一边好奇的问！ “小晴，你看上面！” 顺着瑟瑟手指的方向，芷晴看到山坡上，一白衣少年高坐在那里，仿佛看不到她们，一心只放在笛上。 瑟瑟高喊：“喂！你是谁啊？” 白衣少年淡淡瞟了瑟瑟一眼，瑟瑟投以微笑，不料就在下一秒，白衣少年闪身而下，右手伸掌朝瑟瑟肩胛挥去，好在瑟瑟反应及时，侧身去躲，瑟瑟反手欲抓他手腕，他却眼疾手快早些发现，紧扣住了瑟瑟右臂，叫她不得动弹。 瑟瑟心知自己是抵不过他的，急忙叫喊：“喂喂喂，你快点放了我啊，我没有恶意的！” 白衣少年也不多说什么，轻轻一个松手也就放了她。芷晴不禁感叹：“你武功真的很好啊。” 瑟瑟揉着尚在疼痛之中的手，没好气道：“你这个人真是奇怪啊，人家又没有恶意，你倒好，一下来就和人家比武，而且功夫还那么了得。要不是我反映及时，估计早就被你打死了吧！对了，”瑟瑟颇有些疑惑的望着他，问，“你的武功，怎么看上去有一点点像妖魔塔的功夫呢？”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芷晴这一刻才发现，这个少年长得也真是太好了。一双眼睛清澈得就好像是水晶，又或者就像是这弥畔湖的湖水。至于年龄，看上去应该也就是25左右。不过芷晴可不敢肯定这个少年的年龄就是20多岁，就像那个沈啸衡，明明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不成想已经活了几万年了。 “姑娘好眼力，我正是妖魔塔的人，守护使是我师傅。” 嗯，这少年声音也是这样好听。等一下，他刚才说什么？ 芷晴大脑就快要短路了——守护使是他的师傅？守护使？不就是那个沈啸衡么？ “那你是……”估计瑟瑟也听出了其中的缘故，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白衣少年又是一个笑容，这个时候的他和刚刚吹笛比试时候的他真的太不相同了吧，“妖魔塔第二十五层领主，霍商。” 话音刚落，就听瑟瑟倒吸了一个凉气的声音。芷晴虽然不懂得第二十五层领主是何含义，但听说他身为一个领主，便可猜想到他在妖魔塔，应该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 “两位姑娘你们是……” 芷晴抢先回答：“我是寒雪之巅的弟子，我叫袁芷晴。这是我师傅的独女，也就是我们的大小姐瑟瑟。” 霍商脸色微微一变，瑟瑟转过身推了芷晴一把，低声怒道：“小晴，你怎么能随便乱说呢？” 芷晴一脸茫然：“不对么？难不成我还说错了？你本来就是寒雪之巅的大小姐，多光荣的事情，你干嘛隐瞒呢？” “原来两位都是寒雪之巅的人。”霍商俊秀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极为灿烂而又热情的笑容，“那么妖魔塔欢迎大小姐和晴姑娘常去。” “常去？”芷晴顿然答应，“好啊好啊，正好我也认识你们守护使，我这就代表寒雪之巅去你们妖魔塔玩玩！” “小晴，不可啊，那里很危险的。”瑟瑟担忧的声音传来，可是芷晴丝毫都不放在心上，“不要紧的，你放心吧，就算我遇到了什么问题，守护使也会解救我的！” 霍商也适当的劝了一句：“晴姑娘如果要去，可以叫上大小姐和你的师傅，晴姑娘只身一人前去，可能还是有些不妥。” 也许芷晴现在的想法就是能见到啸衡吧，她不再理会霍商和瑟瑟的劝阻，毅然决定前去妖魔塔。 她倒是要看看，妖魔塔里能有什么危险！她是代表友好的大使，人家还能虐待她不成？ 带着这样的想法，芷晴不由得又加快了脚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14、下山，不幸被关（下） “啪！” 一个茶杯被砸在地上，里面的茶水快速的流淌着，却无人敢过来说上一句话。 “你刚刚说什么？” “一切都是徒儿的错，徒儿，徒儿没能看住芷晴师妹，让大小姐，把她带下山了。徒儿知错，还请师傅降罪！”跪在下面的正是环茉。 萧测怒发冲冠，厉声道：“都是我平日里太娇纵这个女孩儿了，今天竟然让她闹出了这样大的事来！她要是能把芷晴带回来还好说，要是带不回来呢？瑟儿的性子，我真的应该要好好的管一管了！” 楚原见到师傅发了这么大的火，连声劝：“师傅息怒。一来大小姐虽然说在平日了有些刁蛮任性，但是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这一点大小姐还是懂得分寸的。至于小晴，徒儿猜想，小晴应该已经把寒雪之巅当成了自己的家。师傅放心，小晴一定会回来的。” “但愿如此吧！”萧测叹气，随后把目光转移到环茉身上，平缓下语气道，“好了，你也起来吧，这件事情不能怪你。如今最最要紧的，就是盼望着，瑟儿那丫头能把芷晴带回来要紧。” “多谢师傅开恩！” ============================================= 话说芷晴来到妖魔塔前，前后左右张望了好半天，发觉从外表上来看，这妖魔塔也没什么不同的地方啊。唯独就是这三个醒目的深红大字，看得人有些发颤。 要进到妖魔塔还真是不难，容易到推门就可进入了。只不过芷晴还不知道，妖魔塔的大门是有自动识别的能力的。源于芷晴并无恶意，所以她才会这么轻松的就进来了。要是芷晴是来行凶作恶的，估计就凭她这点本事，还没靠近就被煞气击得半死了吧。 妖魔塔内部看上去十分黑暗，就只有用墙壁上那一个个短短的蜡烛维持光照，据说这些蜡烛都是一万年也不会灭的。借着这微弱的光亮，芷晴看到墙壁上还有些奇怪的文字，叫人难懂。 不过芷晴现在的心思可不放在这些东西身上，师傅不是一直想让她做一个友好的“外交大使”么？不是还特意叫环茉师姐来叫她礼仪么？那么正好，现在就让她来做个实际操作吧！ 到这里唯一能见的就只有守护使吧…… 只是，守护使会在哪里呢？难道要她找别人去问？ 芷晴立刻就否认了这种想法，她想：人家是妖魔塔里的守护使，地位那么那么的高。我呢？我不过就是寒雪之巅里的一个普通小师妹，进来都算是万幸了，要是被人知道我的身份，人家不把我当垃圾扫出妖魔塔就怪了。 想到了这一点，芷晴决定，要自己去找守护使。 想要在第一层里面混过去实在是很容易，在第一层里，芷晴看到了许多长相奇怪的人。当然，不排除他们不是人的可能。好在这些长得像人的生物并没有对芷晴造成多大的阻碍，又或者说人家根本就不愿意搭理芷晴。 但是不管出于哪一种原因，芷晴算是顺利的来到了第二层。 芷晴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玩一种打怪兽的游戏，第一层的妖怪死了，好了，她就可以到第二层了。依此类推，只要实力好，站在塔尖上是没有问题的事情。 刚来到第二层，就有守卫上来询问她了：“你是哪里的？报上姓名！” 瞧他凶神恶煞的样子，芷晴不由退后了几步，一开始就败给人家了，“我？我是寒雪之巅的人，叫……”难道真的就要说自己是个无名小师妹么？ 芷晴又开始了头脑风暴，不过人家可是没有耐心的，怒眉一蹙，再次厉声问：“快快报上性命，什么人？来妖魔塔到底是做什么的？” “你别误会，我是好人，我来妖魔塔，是……是来找守护使的。” 那人脸色微变：“那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理由见守护使啊？” 芷晴思索会儿，回答道：“因为我是代表寒雪之巅而来的，所以，你还不快快带我去见守护使么？” 那守卫不屑的瞟了我一眼，就好像在听我说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就你？连见都没见过你，萧测怎么可能派你过来呢！” “……”芷晴无语，还是人家守卫说得对，师傅至少也会派来大师兄师姐这样有些名气，做事又麻利的人过来吧。 见她无话可说，守卫心中的疑惑变得更深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寒雪之巅的，不会是寒雪之巅的人，派你这么个丫头片子过来当细作的吧？” 细作？？？ 芷晴竭力否认：“不是的不是的，你千万不要误会，你瞧我什么武功都不会，我怎么可能会是细作呢？” “那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我……我真的就是来看看守护使的，真的，仅此而已！”说罢，芷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朝这守卫眨了眨，也应该也算是美**惑吧，希望能过关。 “找守护使？你以为我会相信么？”这守卫的定力还真算是太强了，在这种诱惑下竟然也能毫不动摇。 芷晴欲哭无泪，现在的她真的就是有口难辩了。还是瑟瑟和霍商说的对，妖魔塔这样的地方，真的不是她这样的人能来的。 “抓到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把她关进牢狱中！”守卫用不可商量的语气喊了一声，他这样一喊，周围顿时就多了许多人。还没等芷晴反应过来，很不幸，她就已经身在牢狱之中了。 芷晴哭诉：“你们要干嘛啊？怎么动不动就抓人呢？我真的只是来看看守护使的啊，我认识守护使，你们要相信我啊！喂！喂！快点把我给放出去啊！” 可惜，就算是喊破了嗓子，估计……也没有人会来看看她的吧。 “什么鬼地方啊，真是倒霉，早知道打死我我也不会来了。人家好心好意，这要死了的妖魔塔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么？我还是友好大使呢！” 狱中，芷晴喃喃自语：“守护使啊，你赶紧过来解救我吧。唉，现在能救我的，估计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15、牢狱，萌生恨意 浑浑噩噩醒来的时候，芷晴只感觉自己是全身的乏力。到处都是疼痛，这种感觉真是难受死了。 她揉揉隐隐作痛的头，爬起来睁眼一瞧，整个人都惊呆在了原地，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守……守护使？？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面……啊？” 啸衡轻轻一笑，手指优雅的一挑深红色的丝发，“难道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么？” 也对哦，他可是妖魔塔的守护使，妖魔塔的任何一个地方，不就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想到这里，芷晴问：“那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啸衡深思片刻，答：“估计是在你睡着后不多久就过来了吧，不过你这一觉睡得还真够长的，害得我等了好久。” 芷晴一把就抓住了啸衡的衣袖，恳求道：“守护使，我知道你很厉害，你放我出去好不好？只要你一句话，你就可以把我放出去了啊！” 啸衡却没有答应下来，就好像这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丝毫不介意，“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来妖魔塔呢？” “还不是为了见你么？”芷晴小声嘟囔了句。 “见我？”啸衡笑了起来，“怎么，难道我在你心里真的就有这么重要么？你宁愿被抓起来，也想见我一面是不是？” 芷晴小脸顿时就变得通红：“我是过来见你的，但是我是为了寒雪之巅才过来见你的，你能懂么？” 啸衡笑着点头：“我懂，怎么不懂呢。” “你瞧，我好心好意过来见你，还被你的人给抓了进来。守护使，你赶紧叫你的人把我放了吧，师傅要是知道我偷偷跑下了山，一定会很着急的。” “着急？他着急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而着急么？”啸衡很是不屑，“小晴，你真的不能太过于天真了，看到的事情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芷晴“哦”了一声，随后又急忙求道：“我知道了，只是现在最最要紧的，就是你快点把我放了啊。我总不能在这牢狱当中过一辈子吧，再说我又没有错，凭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呢？守护使，我求求你了，你赶紧放了我吧！” 不料啸衡却轻轻掰开了她的手，站直了身子道：“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的么？这里虽然是个名义上的牢狱，可是你瞧，每天你都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那床也是最最舒坦的。更重要的是，你在这里，就可以经常看到我了啊。” 一听这话，芷晴也站了起来，“守护使，你什么意思啊？你不会是想着，不放我走吧？” 啸衡挑起一抹笑容，凝视望着她，认真道：“是啊，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让你走。如果可以，小晴，我还想关你一辈子呢！” 芷晴顿时就恼怒了：“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呢？我是好心好意过来瞧瞧你，你的人不仅要把我关起来，而且你还不放了我，这是不是有点太不讲理了？” “讲理？”他冷笑，“在妖魔塔里，我不就是理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如何能反驳得了？我想什么时候放了你就什么时候放了你，如果我一辈子都不想放了你，那么你就要在这里面住上一辈子了。” 芷晴气极，她原本以为守护使也算是个好人，想不到他也是这样可恶的恶魔。 “我告诉你，就算你不放我，我师傅是师兄也会亲自过来救我的！你是妖魔塔的守护使不假，你很厉害这一点我也承认，可是你想因为我这样一个小女子就挑起战争么？” 啸衡微微挑眉，笑道：“小晴，你放心，只要你的师傅和你的师兄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我一定会放你走的。” 芷晴轻哼一声：“早知如此，我压根就不应该指望你能来就我。或者说，我根本就不应该过来见你！” 说完她便转过身去，不愿意多看这个人一眼。 “师傅，师兄，你们快点来救救我吧！我在这里面真的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来救我呢？” 而此刻寒雪之巅。 “师傅，大小姐回来了！” 一听瑟瑟回来了，萧测急忙站起身，刚刚朝前走了一步，就见瑟瑟一个人匆匆回来了。萧测脸色大变，怒问：“芷晴呢？是不是你偷偷带着芷晴下山，然后把她弄丢了？” 瑟瑟见到萧测发怒了，急忙单膝跪下，道：“爹爹，抱歉，是女儿把小晴带下山的。不过爹爹不要着急，小晴她是自己去了妖魔塔。” “去了妖魔塔？”萧测转过身，在殿中踱步走了几下，口中不断喃喃念叨“妖魔塔”三个字。 楚原知晓师傅此刻的想法，急忙请求道：“师傅，让徒儿去妖魔塔救小晴师妹回来吧！” 瑟瑟一听到这话，脸色大变，急声道：“不得！”众人将目光转移在瑟瑟身上，瑟瑟心下一沉，解释道，“因为……妖魔塔那样的地方，实则是太恐怖了，师兄真的不适合过去。” 楚原淡淡挑了瑟瑟一眼，道：“既然大小姐也知道妖魔塔那种地方十分危险，那么我就更应该过去解救小晴师妹了。在那种危险的地方，多呆一秒钟，都有一份危险。”他看向了萧测的背影，继续道，“您说是不是，师傅？” 瑟瑟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萧测面前，反对道：“爹爹，大师兄他是我们寒雪之巅里的希望，万一有个好歹，对寒雪之巅且不是一种损失？爹爹，女儿请求您能再深思一下啊。” 萧测沉着脸看向了瑟瑟，“你私自把芷晴带下山这件事情我都还没有罚你呢，你现在就又想惹是非是不是？你不让原儿去，难道你的意思是想自己去么？” “倘若爹爹同意，女儿愿意！” “胡闹！”萧测一个巴掌就打到了瑟瑟脸上，“你还觉得自己闹的不够大么？你要是去了，守护使还不说我们太无诚意？这些日子以来，你真的是太不像话了！萧瑟瑟你听好了，这些日子以来，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你屋子里，哪里也不许去！要是你再敢带芷晴下山的话，我就罚你闭门思过两年！” 瑟瑟捂住被打红的脸，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萧测看着楚原，吩咐道：“原儿，不必理会她，你现在就去准备一下，赶紧去妖魔塔，越快越好。切记，定要把芷晴带回来！” “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16、解救，他说爱她 听到楚原的来意，啸衡淡淡的笑了：“救她？这晴姑娘应该不是巅主派来的吧？既然不是，那么她私自闯入我们妖魔塔，这用意可就只得我深思一下了。” 楚原解释：“想来守护使也是有所不知，我的这个小师妹很是淘气。许是之前和守护使您也有些认识，就任性的想过来瞧瞧您。也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得罪了守护使。还望守护使能看在寒雪之巅的面子上，就饶了我师妹吧。我在此保证，以后一定会看好小师妹，不会让她再到处乱跑，再到处惹事了。” 啸衡眼眸里闪过一丝奇怪的色彩：“是么？寒雪之巅的面子，我是可以给的。只是，晴姑娘如此冒昧，我们妖魔塔是不是理应多关她几天啊？” “守护使，您瞧，我都亲自过来取人了，您能不能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我师妹呢？” 啸衡瞟他一眼，沉思了许久，才终于缓缓点了点头。楚原正心下高兴之时，突然又听他说：“如此吧，你给我一个能放了晴姑娘的理由。倘若我觉得好，我这就放了晴姑娘，倘若我觉得理由不成立，那么抱歉，晴姑娘只能多留些日子了？” “理由？”楚原皱眉，“守护使想要什么理由？” 啸衡优雅的一笑，望着他答：“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救她。” 楚原笑出声，低头道：“守护使不会是忘记了吧，因为小晴是我的师妹啊。哪里有师兄能看着自己的师妹被关，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不去管呢？” 啸衡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道：“哪怕就是亲哥哥也可能会有不管亲妹妹被关的事情呢，更何况你们还是是兄妹。我就不信，若你每个师妹被关，难道你都要亲自来救么？” “自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么这个理由就不成立，那么，我就不能让你带走她。” “不！”楚原脱口而喊，啸衡微微挑眉，询问：“怎么了？是想到了更准确的原因了么？” 楚原咬紧牙，硬生生的点了个头：“是！” “那你就说，我听着。” 楚原笑得轻松，眼眸里也呈现出了一种温柔的色彩：“是因为我喜欢小晴，所以我舍不得她受伤害，更舍不得让她离开我。” 这个词让啸衡心头猛然一震：“喜欢？” “我爱她。这个理由，充分么？” 时间似乎就在这一刻被静止了，许久，啸衡方才终于笑出声，可是在他闪着笑容的眼底，还隐隐带着一丝的失望。 “当然，既然是如此，那我们妖魔塔就不再霸占你的人了。” 说罢，他使用瞬间转移，分分钟就出现在了芷晴的面前。芷晴一看到他，心中恨意大增，不觉背过身去，不愿意多瞧他一眼。 啸衡轻笑出声：“不错，你说对了，寒雪之巅的人过来救你了。” “真的？”芷晴激动的转过身，“是不是师兄过来救我了？” “你和他还真是心有灵犀啊。”啸衡不自然的一笑，侧头道，“是他。你想知道，为什么他过来了，我就放你了么？” 芷晴心中存有疑惑，原本想着不问了，却奈不过好奇心：“为什么？” “因为啊，他说，”啸衡凝视着芷晴，一字一句道，“他说他喜欢你，他爱你。” 芷晴就好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震惊，“什……什么？” “既然他爱你，你也爱他，那么，不如我就成全你们这对有情人如何呢？” 芷晴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就被啸衡带到了楚原面前。楚原见了她自然是很高兴，一把就扯她入怀，欣喜道：“小晴，你还好，你还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第一次被他这样主动的抱着，芷晴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听得见啸衡传来疲惫而又无力的声音：“去吧，看好你们小师妹，不要再让她乱跑。” “多谢守护使。”楚原握紧了芷晴的手，笑道，“好了小晴，我们走吧！” 芷晴含情脉脉的瞧着楚原，良久，她点了个头，笑盈盈的握紧他的手，同他一起走了。 直到临走前，她都没有和啸衡说上一句话，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所以她看不到，啸衡眼里闪着的泪珠。 出了妖魔塔的滋味是格外的好，芷晴抬头看那阳光，欣喜若狂：“我终于又出来啦！师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楚原也笑了，点头：“嗯，是的。我怎么可能让你去那种危险的地方呢？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要救你出来。” 芷晴笑靥如花，望他问：“为什么你愿意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救我呢啊？” 话音刚落，这场景就变得极为尴尬了。想起之前啸衡说的话，芷晴双颊更是殷红，支支吾吾的问道：“师兄啊，那个……那个守护使他……他说你……说你……” “什么？” “他说你喜欢……我，师兄，是……是不是真的啊？” 楚原面上果然不大好看，干笑了一番，道：“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是……” “可是守护使说的是，他说你爱我！”芷晴匆匆就打断了楚原的话，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勇气，但是她知道，这一刻的她，真的非常想听到楚原的回答。 “我……” “师兄。”芷晴红着脸，低头走上前，“你，你有没有一点，爱我啊？” 楚原听到她这样询问自己，他也变得不好意思了，“小晴，你这是说什么呢？” 芷晴自以为是自己多心了，淡淡笑了下，摇了摇头道：“抱歉师兄，是我多心了，我以后都不会问了，真的。” “不！”楚原突然就抓起了她纤纤玉手，道，“小晴你千万不要这样想，既然我都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过来救你，就说明我……我喜欢你。” 芷晴脸一红，这副娇媚可爱的模样看得楚原不禁想上前亲上一口。 “真的？” “真的，小晴，我喜欢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了。” 芷晴不免心中荡漾，恰逢此刻间微风拂过，双鬓秀发飘荡，玉容更添红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17、集市，娶亲风波 楚原按照萧测的要求下山去采办，刚一出正殿大门就看着了芷晴那纤瘦的粉红色身影。芷晴瞧见楚原出来，急急就跑上前去：“师兄，你要到哪里去啊？” 楚原看她一眼，微微一笑，回答道：“下山采办。小晴，你乖乖呆在山上就是了，不许淘气哦。” 一听到“下山”这个字眼，芷晴眼睛就亮了：“师兄，你带我一起下山呗！” “小晴，才这么几天，你就忘了上次了啊？这段时间里，你还是老老实实留在山上和环茉师妹学习礼仪更好，我可不敢带你乱跑。” 芷晴可爱的小脸蛋顿然就阴沉了下去：“师兄这么说，不就是怪罪我了么？” “没有没有。”楚原连声道，“我怎么可能会怪罪你，我只是担心你又到处乱，怕你会有危险。” 芷晴立刻又笑起来道：“师兄，这一次我保证，我肯定不会到处乱跑的，一定会乖乖跟在师兄身边的。再说了师兄，有你带着我，你还怕什么啊！” 楚原最终还是耐不住芷晴，只得答应了下来。 再一次下山的芷晴果然表现得很乖很乖，虽然她一个现代女生对古代集市仍然是充满了好奇，但一见到师兄那张阴沉沉的脸，只能把这份浓重的好奇心竭力压下去。 突然传来的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再一次勾起了芷晴的好奇心，她轻轻拽了拽师兄的衣袖，柔柔问道：“师兄，我们去那边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好不好？” 楚原朝那边瞟了一眼，不经心道：“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就是有人娶亲罢了。” “娶亲？”这件在楚原眼里极为平淡的事情在芷晴眼里，到变成了一件非常稀有的大事情，“师兄，我从来没见过人家成亲啊，你带我过去看一看好不好？” 楚原突然就觉得，把芷晴带下山，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大错误。 也不等楚原同意，芷晴就执意跑了过去。楚原担心她再跑丢了无法和师傅交代，只得叹一口气，随她一同前去了。 看这成亲的排场挺盛大的，一看就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成亲。前面是一匹高头大马，上面坐着的新郎好不得意。莫非是因为新娘的身世特高，所以才让这新郎笑得连嘴都合不拢的？ 再一瞧这大马后面，是一顶漂亮的八抬大轿，真不知道坐在里面的新娘会是个怎样的美人。芷晴越看越来劲，竟就不舍得走了。 热闹了一路，终于就来到了新郎家府上。喜娘笑意盈盈的挑起红轿子的轿帘，刚一把新娘拉出来一看，全场震惊。 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新娘头盖红艳艳的盖头，嗯，看上面是不错的，只是，把这目光往下面移一移，就会发现这新娘，好像有点不同寻常了。 新郎一见这样子，顿时就气得是火冒三丈：“你……” 谁也不曾想到，这个新娘竟然挺着个大肚子！！！ 神马情况？芷晴睁大了双眼，难道这个新娘未婚先孕？好吧，对于芷晴这样的现代主义分子倒是还能接受的，可是，这是古代啊！ 这新郎也真是心急，既然新娘都怀孕了，为什么不早一点举办昏婚礼或者晚一点举办呢？这样挺着个大肚子去拜堂，看上去多不好啊！ 颜面上多过不去啊！ 芷晴站在人群里，准备看这场好戏。 新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新娘面前：“你你你，你当着众人的面给我解释清楚，你这肚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今天要是不能解释清楚，我看这亲，我们也成不了了！” 新郎一把就将头上的盖头扯了下来，然后狠狠的砸到了地上，怒道：“你问我？好啊你个负心汉，你竟然问我的肚子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么？” 仔细一瞧，这新娘的容貌真是美丽之极，只是这一刻，她这般恼怒的样子，倒是看不出她有丝毫大家闺秀该有的文静。 “我做了什么？来来来，大家都过来评评理！”新郎招手把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都叫到了自己身旁，“你们说说啊，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娶了她。可是现在呢？大家也都是亲眼目睹了，这女人竟然如此不守妇道，还没有成亲就怀了别人的野种。你们说说，这样的女人，我还能要么？” 新娘也不甘示弱，哭道：“大家不要听他胡说八道！”随后，她拼命扯着新郎的衣襟大声道，“你自己做的事情，竟然还好意思在众人面前说瞎话，你还是不是人啊？难道你忘记了？那个风高月白的晚上，你说你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之后你就把我的肚子搞成了这样。我原本还满心欢喜的想着等你提亲，结果你倒好了，看上了别人家的姑娘，要娶别人了。我费尽了口舌才劝了那姑娘，让她不要嫁给你。我以为，我以为你今天看到我，就会重新喜欢上我？我实在是想不到，你如今竟然是这样的绝情！”说罢她还不罢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孩儿啊，你睁开眼睛瞧瞧啊，你爹爹对我就是这样的绝情，你说说你娘该如何是好啊？” 新郎气得脸都发紫了，指着那新娘就是一顿骂：“是谁在这里说瞎话？什么晚上？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 “孩儿啊，你说你娘该怎么办啊？你娘那么爱你爹爹，可是你爹爹却不爱你娘了。不爱我也就算了，竟然连你他也不爱了啊！”她一边哭，一边敲打自己的肚子，“你娘现在是生不如死啊。孩儿啊，你爹爹不要我们母子两个了，我们还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喂，你要做什么？”新郎一听她要寻死，估计也是出于善心，询问了这么一句。 新娘擦了擦眼角好像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站起来倔强道：“你给我走！你这个负心汉，这辈子我就是去死，我也不会再要你了。好！好！你不是不要我么？那好，我现在就走，我不让你心烦，总行了吧！” 话音刚一落，新娘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一直围观着的芷晴也顾不得师兄和自己说过什么了，悄悄的就跟着那新娘小跑而去。 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巷子里，新娘掏出了一直藏在小腹处的枕芯，然后好不得意的拍了拍手。芷晴看呆了，敢情她是假怀孕，那么她这闹的究竟又是哪一出呢？ 新娘也看到了芷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芷晴快步走上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你不是真的怀孕？” 这新娘心想也是瞒她不住，便只好开门见山道：“好吧，我也不瞒姑娘了，其实我是皇宫里的公主。” “什么？你是公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18、皇宫，公主上山（上） 公主叹一口气，说道：“你哪里会明白啊，我虽然身为皇宫里的公主，可是我父皇偏要把我嫁给一个我根本就不喜欢的男人。这如果我没有喜欢的人，我也就作罢了，但我心里有人啊。我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我三番五次的求父皇把我嫁给他，可是父皇就是不同意。今天的事情，也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才想出来的。我知道我挣扎也好，大哭大闹也罢，父皇都是铁了心的，所以我只能从这个和我成亲的人身上下手。不过还好，我成功了。想来现在父皇一定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我想，全天下除了他，谁也不会再娶一个还没有成亲就怀了孕的公主吧！如此一来，我也可以断了父皇的念想，我自己也可以嫁给我喜欢的男儿。你说，这是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情呢？”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芷晴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意思就是，今天这场戏，都是因为你不愿意嫁给别人，所以才故意这样做的么？” 公主颌首，芷晴心里还有有些不明白，问道：“可是公主殿下，那个男人真的就值得你这样去做么？您也知道，在这个年代，一个女人的清白名誉才是最最重要的。你这样做，一定会让你自己的名声变得很不好的，真的就值得么？” 公主莞尔一笑：“值得啊，怎么不值得？从我六岁的那一年初次遇见他开始，我就知道这辈子，我的夫君就只会是他一个人。其实我都想过了，如果不用这个法子，或者是如果这个法子还不管用，我就以性命威逼父皇。哪怕我真的不幸，我死了，我也觉得值得。因为我知道，我要是死了，他这辈子都会为我想着我的。” “我突然就觉得，公主殿下您真的是太伟大了。”芷晴感叹道。 公主突然也就笑了，拉过芷晴细嫩的手，笑道：“好啦，我们也算是认识了一场。我是夜舞公主，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袁芷晴，身份呢，就是寒雪之巅的女弟子啦！公主殿下以后要是能和心爱的人结婚，哦，不，是成亲之后，你们就一起来寒雪之巅找我吧！我一定会为殿下和驸马爷送上一份最大的祝福的！”芷晴柔柔一笑，答。 “嗯，好！”公主承诺，“放心吧，我会去寒雪之巅找你的。” 芷晴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哎呀，时间不早了，想来我师兄一定也等我等急了，我要去找他，回见！” 芷晴刚迈出一步，就听见身后夜舞公主纤细的声音传来：“我记住你啦，你叫袁芷晴！” 她心头一震，一股莫名的感动涌上心来。回眸嫣然一笑，温柔的点了一个头。 夜舞公主目送着芷晴一点点远去，不由自言自语道：“留在宫外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想来明天一早父皇就会派重兵来抓我回去吧。罢了罢了，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当夜舞公主再次踏入皇宫里的第一步时，她就见到了在她意料之中的那一幕： 皇帝恼怒至极，一个巴掌就打在了夜舞公主那白玉般的脸蛋上：“夜舞，你让朕如何说你？你是个公主，你要记好你自己的身份。你说说你，大庭广众之下，你竟然说自己有了孩子。你自己还要不要脸面了？你不仅仅丢了你自己的脸面，甚至还丢了朕的脸面。朕就因为你，现在连上朝都觉得无颜以对了！” 夜舞公主倔强的挑了一眼，下跪道：“父皇，儿臣早就说过了，儿臣不想嫁给别人。这一辈子，儿臣都只会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如果父皇再逼儿臣，儿臣可以死给父皇看！” “死？你也不想想，你能死么？”皇帝被夜舞气得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你母后就是为了生你难产死去，你知不知道你母后临死的时候，朕答应过她什么？她恳求朕，这辈子都要对你好，这一辈子都要让你感觉到幸福，朕答应了。可是你瞧瞧你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你说朕把你嫁给他是因为朕自己，可是你懂朕的苦心么？朕为了你的婚事不惜花费了多少年？朕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把你嫁给一个好人家，找一个能对你好一辈子的人么？你呢？你倒好，你不理解父皇的苦心也就罢了，父皇给你精挑细选的如意郎君你不要，父皇费尽了心思说你的好话，如今却被你自己闹的是全都破灭了。夜舞，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如今你竟然还能说出要自己寻死这样的胡话来，你要是死了，你能不能对得起你的母后？你母后为了生你用上了自己的性命，你不仅不好好报答你的母后，你现在又要浪费掉你自己年年轻轻的生命，夜舞，你叫父皇如何说你？” 夜舞公主眼圈一红，顿时跪下道：“父皇，你的苦心儿臣都明白，儿臣也常常在心里想过，可是父皇您有没有为儿臣好好的想一想呢？儿臣只爱他一个人，所以儿臣非他不嫁，父皇您要是真的想让儿臣幸福，就应该让儿臣去嫁给自己爱的人啊。难道您千挑万选出来的女婿就一定会是天下最好的么？父皇，和他过一辈子的人是儿臣而不是您啊，这辈子要怎样过，是要由儿臣自己决定的，儿臣的幸福不是能由别人控制的啊。父皇，倘若您能把儿臣嫁给儿臣自己想要嫁的人，只要一年的时间，父皇您一定会高兴的。” “夜舞，你若真的想让父皇高兴，现在，立刻过去，和今天与你成亲的人道歉赔罪，并说清楚你根本就没有怀孕，去想一个能让他原谅你的办法！” “父皇！”夜舞公主气愤的站了起来，满脸写满了她的愤愤不平。 “如果你不去，那么，”皇帝背过身，一字一顿道，“你就给朕滚！朕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多看你一眼，更不想和你说一句话。” “父皇您真的要这么逼儿臣么？” 皇帝坚决道：“现在是你在逼你父皇！” 夜舞公主苦笑一生，连连点头：“是，父皇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儿臣也明白了，是这个皇宫再也容不下儿臣。既然如此，儿臣可以走。儿臣还祝父皇您能长命百岁，万寿无疆啊！” 说完这话，夜舞公主就不顾周围宫女太监的阻拦，执意冲了出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19、 皇宫，公主上山（下） 去哪里？夜舞公主完全没有想过，离开了皇宫，她又没有钱，就连普普通通的小客栈都不会要她。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帝才不对她任性出去而多加阻拦。 此刻夜舞公主才发现，往日里那些对她名义上有多好多好的人，其实各个都是口是心非，目的还不就是图她这个公主罢了？如今她是一个连父皇都看不上眼的公主，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是不会拿她当一回事了。 夜舞公主心烦意乱的走在小巷子里，突然她就想起了这样一句话—— 我叫袁芷晴，身份呢，就是寒雪之巅的女弟子啦！ “对啊，这里没有能容得下我的地方，并不代表天下就没有容不下我的地方啊！真是天助我也，让我遇到了那个姑娘！那好吧，既然老天爷都有心要帮本公主，本公主去便是了！” 夜舞公主打定主意后，便准备上山。只是目前又有一个大问题又出来了，那个寒雪之巅，究竟在哪儿呢？ 她找了许多人询问这个寒雪之巅在哪儿，可惜并没有一个人肯与她说。夜舞公主也不清楚那些人是知道不告诉她还是真不知道，但她现在的心情真的就是很不好。 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希望，现在竟然又要被磨灭了。 正当她发愁的时候，公主感觉袖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再动。她一拿出来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多年珍藏在侧的小贝壳。 “你能告诉我寒雪之巅再哪里么？” 夜舞公主刚一问完这句话，小贝壳全身就开始发光。一秒钟后，它竟然用光指出了一条路。 夜舞公主欣喜至极，按照小贝壳的提示小跑着，果然没过多时，她就来看了一座山峰下。 上山的路极为困难，到处都是些陡峭的山路。其实夜舞公主不知道，她走的这条路是最复杂的一条。 这当然不能怪她，她能找到上山的路就不错了，怎么还能再挑剔她走得路对不对呢？ 再说这条路，不过就是复杂点，用的时间长点罢。 来到寒雪之巅山顶上的时候，天已经大黑。夜舞公主从来都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极寒，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她两只黑漆漆的小眼珠不停的滚动着，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样冷的天气，怕是再多呆上一刻钟，她就会被冻成冰人了吧！ 她不知，此刻的芷晴刚从大殿里出来，刚受了师傅萧测的好一顿责骂。师傅怪罪楚原把她带下山，怪责芷晴不听话。 芷晴现在的心情，可谓是降到了极点。 夜舞公主一边哆嗦着，一边找到了一个弟子，询问道：“喂，你是不是寒雪之巅的人啊？” 寒雪之巅的弟子多半都没什么好态度，一见这女子眼生，语气变得更加冷漠，随口应付了句：“嗯！” 夜舞公主很是高兴，继续问：“那，你认不认识袁芷晴啊？” 这弟子白她一眼，反问道：“你找小师妹做什么？” “我……我是她的朋友，芷晴说过了，她说只要我想找她的话，来寒雪之巅就可以了。你既然认识她，那你能不能带我去见她啊？” “见小师妹？”这弟子皱了皱眉头，“一看你的样子就不像是什么好人。你该不会是想见到芷晴师妹，然后做什么坏事吧？我可告诉你，不管你是哪路的妖怪，只要你来我们寒雪之巅，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必死无疑！” 夜舞公主一听到这个话就着急了：“什么妖怪嘛，你不要乱说好不好啊？我真的是芷晴的好朋友，我找她没有恶意的啊。再说，也是芷晴说我可以上来的！” “是么？那你就先跟着我去见见师傅再做定论吧！” 不容分说，此弟子一把就抓住了夜舞公主的双手，手上还多了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绳子，硬生生的就将夜舞公主紧紧捆绑住了。 夜舞公主这会子真是欲哭无泪，无奈之下，只能跟着这个让她讨厌的人一起去了大殿。 大殿上。 萧测居高临下的看了看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声音极是严厉：“你说你是来找芷晴的？” 夜舞公主拼命点头：“是的是的，我和芷晴姑娘是在山下认识的，她说以后只要我想找她，就可以来寒雪之巅。” “山下认识的？”萧测心中的疑云更重了，“那，你是什么人？” “我……”夜舞公主突然就停住了，难道她要和这个毫不认识的说自己是宫里的公主殿下么？夜舞思索了片刻，答道：“我没什么身世，不过就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儿罢了。我去买东西时候无意碰上的芷晴姑娘，同她说了一会子话，便认识了。” 夜舞公主的犹豫萧测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胡说！你说的定不是实话。你快说，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妖怪？到寒雪之巅究竟打着什么目的？” 夜舞公主被激怒了：“什么妖怪不妖怪的嘛，我都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就是个正正常常的普通人，你们怎么张口闭口就说人家是妖怪呢？” “大胆妖精，被人识破了身份还要狡辩！虽然老夫我不知道你到底有着什么目的，但是现在，你决定不能多在我们这里呆上一刻钟了！”萧测怒极转过身，用手势示意弟子把这个女人扔出去。 很快，夜舞公主就被寒雪之巅的弟子，毫不留情的扔到了雪地里。 之前绑她的那个弟子再次出现，凶狠狠道：“妖怪，还不快快滚下山！倘若你再敢过来打我们寒雪之巅的注意，休怪我们就不客气了！” 一股寒风吹过，夜舞公主伤心的抹了把泪，耐着寒冷跑下了山。 “寒雪之巅是个什么破地方嘛，人家不辞辛苦的赶过来，他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么？还不就是看我无权无势，要是我说出我是公主的身世，指不定他们一个个都怎样讨好我呢！哼，哼！以后我是再不会来这种地方了！” 想到这人情的寡薄，夜舞公主奔跑的脚步不由又加快了许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20、 不舍，让你难过 第二日芷晴继续跟着环茉学习礼仪，其实礼仪这东西，不过就是一开始觉得挺难，只要学会了那些基础的，就会觉得简单多了。 环茉正纠正芷晴走路时的手势摆放位置，就见瑟瑟奔了过来。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即使说是看到大小姐，环茉也不会再走了。 万一大小姐再把芷晴师妹带下山，自己的下场也就真的是惨不忍睹了。 瑟瑟也不介意让环茉留在这里，她俯身上前，说：“小晴，听我爹爹说昨天晚上来了一个奇怪的女子，口口声声说认识你想要见你呢！” 芷晴微微蹙起娥眉，“那然后呢？” “然后爹爹怀疑她是女妖精之类的恶人，就把这女子赶下了山。” “啊？”芷晴想起了前几日遇到的那位公主，急急询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女子长成什么样子啊？” 瑟瑟认真的想了一下，道：“因为我也没有亲眼见过，所以只能是道听途说。听他们讲，这女子长得很是不错的，虽然当时天黑，可是仍旧能看出她的什么气质之类的。总而言之就是，这应该是个小姑娘，年龄和我们差不多，长得很漂亮。简单的说就这样啦。对了我过来是想问你一下，你到底认不认识这个姑娘啊？” “我想，我应该是知道她是谁了！” 刚一撂下这句话，芷晴就跑得不见了踪影。瑟瑟大为不解，自语道：“这丫头是怎么了？怎么刚刚一听我说完，她就跑走了呢？啊？该不会是想去追那个姑娘了吧？” ========================================= “师傅，师傅，昨天晚上上天找我的那个姑娘呢？听大小姐说是师傅你把她赶下了山，是不是啊？” 刚一进大殿，芷晴就开始大声的喊着。萧测听了极为不悦，阴沉着一张脸问：“芷晴，这几天的规矩都是白学了么？难道环茉教你，见到谁是可以这样大呼小叫的？” 芷晴无奈叹一口气，走到萧测面前，福身：“徒儿芷晴过来拜见师傅了。” 萧测“嗯”了声，然后淡漠的问道：“好了你说吧，你过来是做什么的？” 芷晴急切询问：“师傅，我听大小姐说您昨天晚上赶走了一个姑娘，是不是有这回事？” 萧测点了点头：“把女妖精口口声声说认得你，不过依为师看来，这女子绝对没什么好意。芷晴，以后你最好少和这样不明不白的人来往，否则迟早都是要害了你的。” 芷晴吼道：“什么女妖精嘛，师傅，真的是您误会她了。” “不是女妖精是什么啊？”萧测怒气冲冲的指着芷晴，道，“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这么简单就让一个女妖精给迷了心窍。如此不成大器，将来可还了得？” 芷晴叹气，道：“师傅，您真的是误会了，您听徒儿说。昨天晚上的那个姑娘真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她是皇宫里的夜舞公主。徒儿上一次下山的时候正好遇到她成亲，所以徒儿才认识的她。这一次公主殿下上山，想来一定是找徒儿有事情的啊。师傅倒好，都不给人家说话的机会就将人家赶下了山，公主现在一定会怪死徒儿的。” 萧测凝视瞧了芷晴许久，突然就开口笑了：“我的好徒弟，还没和为师说上几句话怎么就吵起来了呢？为师也是为了大家好，要是公主真的是女妖精的话，整个寒雪之巅且不危险？” “可是公主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妖精啊！”芷晴心中的气意仍旧未解。 萧测依附着她，连连点头：“是是是，都是为师的错还不好么？为师知道是自己错怪了公主殿下，等下一次公主再上山，为师一定会亲自向她道歉。” “现在还能有什么法子呢？也只能这样了吧。” 萧测轻轻一笑，点头：“好了芷晴，你也别闹了，快点回去吧，你师姐说不定正为你着急呢，你再不回去，恐怕她都要急疯了。” 芷晴想了想，点头应允。 事情虽然是看上去就这样过去了，萧测也有意不提及此事，可芷晴的心里仍旧是想着夜舞公主。公主殿下深夜跑上了山，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再一想起她假怀孕闹的那场戏，皇帝肯定会大大的责怪她的。 芷晴越想越心烦，她恨不得现在就练得一身的轻功，然后飞到夜舞公主面前，好好跟她解释一遍，并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 傍晚楚原过来为芷晴送糕点，看出芷晴的心事，问：“小晴师妹，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看上去那么差呢？哪里不舒服么？” 芷晴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声问：“我脸色真的很差么？” 楚原肯定的点了点头，芷晴垂下手，叹气道：“还不是因为师傅的那件事情嘛！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着公主，也不知道公主现在怎么样了，你说她会不会落得个无家可归的下场呢？如果她上山是来投靠我的，然后又被师傅赶了下去，想必她此刻一定会恨死我的。” “小晴，你也不要这样想。既然是师傅把她赶下山，她就不会怨恨你。” 芷晴闷闷不乐的爬在桌子上，失望道：“可是我总是会觉得，她是会怪罪我的。唉，要是我不能亲自去给她说明白，我就不会好过。” “你想和她解释是么？”楚原问。 芷晴颇有些疑惑的望着楚原，点了点头：“是！师兄你怎么突然就问了这个？” “这样好了，等到明天我下山的时候，我去帮你找公主。”楚原灿烂一笑，“放心小晴，我一定会和她解释得清清楚楚，你就放心吧。” 芷晴咧嘴一笑，娇滴滴的模样看上去就犹如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可爱至极：“谢谢师兄。只是师兄，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啊？” 楚原轻笑出声，俯身上前来到她耳旁边，他的呼吸令芷晴心里不由开始发毛。许久，他终于开口：“因为我舍不得让你难过。” “什么？”芷晴呆在了原地，这样的话，能不能算作是表白的一种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21、 诠释，赠送贝壳（上） 话说夜舞公主被萧测赶下山后，她无处可去，便在宫外一个客栈旁边的角落里度过了第一个夜晚。 第二日一大早，夜舞公主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皇宫大门口。原本想着进去吧，哪怕父皇再怎么怪罪，她都是公主啊，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是不会怎么虐待她的。可是夜舞公主又一想：不可，如果就这样回去了，一定会受尽旁人的冷嘲热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坚决不可以回宫。 就这样想着，夜舞公主又走到了大街上。自从昨天离开宫后，夜舞公主应该就没有再吃饭了。现在的她，肚子又开始饿了起来。 耳旁听着那些商人小贩们不停的吆喊：“过来看一看啊，刚出炉的包子，保证好吃啊！过来看一看了啊！” 夜舞公主不禁摸摸自己的口袋，昔日的公主，如今落得个连包子都吃不起的份上。 转过身就突然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夜舞公主再一看，这是个男人！这模样长得，还真是——不怎么样。夜舞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心上人，这个男人和他相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和一个地下。 自己在宫外，他却在深宫，想见面都是太难。 夜舞公主再次叹了口气，这男人见她如此幽怨，不由得开口询问：“姑娘，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呢？怎么这样难过？” “我……你是谁？”夜舞公主面对这个陌生人，还是打起了一点点警惕。 “饿了么？”男人轻轻笑了，转身就到了包子摊，帮夜舞公主买了两个包子，“给！” 夜舞公主也来不及想太多的事情，直接接过包子就放到了嘴里。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吃一下民间的食物，感觉还真是挺怪的啊。但是此刻的夜舞公主可管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就吃！ 分分钟她就把两个包子吃进了肚，这男人又对她笑了笑，道：“姑娘要是暂时没有去的地方，不如就到我那儿吧！虽然也不算怎么好，但是至少能保证姑娘的温饱问题。” 夜舞公主连连就点了头，男人得意的一笑，拉过夜舞公主的手就领着她走到了一个房间里。 推开门一瞧，里面够黑，仔细一瞧可以发觉，这地方甚至还有蜘蛛网呢！夜舞公主面露嫌弃，闻讯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你那儿么？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了啊？” 这男人的脸上突然就露出了一份邪恶的笑容，一把将夜舞公主横抱起来，笑道：“瞧你这小妮子长得还真是漂亮，这么漂亮的妮子不给爷爷我这是可惜了。放心，爷会好好待你的，你就等着过你的幸福日子去吧！” 夜舞公主彻彻底底的惊住了，难道这个男人是个骗子？她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叫：“你给我放开，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皇宫里面的公主啊，你要是敢动我，小心我让父皇砍了你的脑袋！” 一听到“公主”二字，这男人不仅没有一点害怕之色，反而笑得更是嚣张：“公主？正好啊，爷倒是要尝尝，看看这公主是什么滋味的！到时候讨了个驸马爷去做，哈哈，也是不错的官儿嘛！” 当夜舞公主看到自己的衣带已经被解开之时，她彻底绝望了。果真不错，这是个什么世道？人情险恶到连公主都不放过，该怎么办啊？ 眼看这男人就要侵犯她，夜舞公主来不及多想，狠狠就朝他手臂咬了下去。他大声一叫，被激怒后的他更是生气，手上的动作不由加快了许多！ “大胆，敢对公主不敬，把他抓起来！” 突然就有这样一个响亮的声音出现，同时夜舞公主也看到了一丝光亮。坐起来一瞧，原来是宫里的人来了。 她高兴极了，原来父皇还是关心她的，所以才叫了人出来找她。 就这样，夜舞公主在这些守卫的劝说下，跟着他们乖乖回到了皇宫。 只是这一次再回到皇宫，她并没有再见到皇帝，反而看见了皇帝的宠妃唐姬。这个唐姬仗着自己年轻，又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嫔，所以在后宫之中很是嚣张。虽然名义上她位分并不高，实则却如同是后宫里的皇后。 夜舞公主对她更是深感痛恨，冷眼瞟着她问：“你怎么过来了？莫不是过来取笑本公主的？” 唐姬“咯咯”的嬉笑了几声，微微一挑她那双很是迷人的丹凤眼，娇声道：“公主殿下怎么还是这么不懂得宫里的规矩呢？本宫也是皇上最最喜欢的妃嫔，公主从小就在宫中长大，怎么叫本宫公主心里应该是明镜似的吧！” 夜舞公主冷笑一声，道：“你可是要我叫你一声唐姬娘娘呢？” 唐姬娇媚的笑声让夜舞公主听了很是难受，就好像是胃里有什么东西一样，翻滚着，让她欲吐。唐姬笑够了，玉指指向夜舞公主，半是讽刺的说道：“公主，其实本宫有些时候还是觉得你很可怜的。你虽然身为公主，可是却得不到父爱母爱。光凭这一点也就罢了，最最值得让人可爱的是，你明明心里有心爱的人，却不能嫁给他。公主，你怎么就这样可怜呢？” 夜舞公主不屑道：“本公主可怜不可怜都是本公主的事情，唐姬娘娘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比较好。” “对了，本宫还听说，这一次公主你出宫去了一个地方，还被人赶了下来。公主啊，你丢丢自己的面子也就算了，不能一同把皇上的面子也丢了啊。就因为公主的事情，就连本宫都跟着无颜见人了。” “既然你都无颜见人了，那本公主就好心奉劝一句，唐姬娘娘您还是好好留在您自己的宫里比较好吧。本公主我脸皮厚，听了什么看了什么都不要紧。可要是娘娘您听见了，恐怕娘娘会被别人的吐沫淹死吧。”夜舞公主轻笑一声，转过身高傲道，“本公主也有些累了，唐姬娘娘还是快点回去吧。不瞒娘娘，娘娘在这里一刻钟，本公主都觉得恶心难耐！” 唐姬听了这样的话，并不像别的人那样大吵大闹。相比之下，还是唐姬显得更为平静：“公主殿下要是累了，本宫就不好打扰了。”走到殿门口，唐姬还不忘对着小宫女说上一句，“往后可要多多提醒一下本宫，别让本宫再踏足这样的地方。和不懂得羞愧的人接触时间长了，难免还会沾染上呢！” 只是夜舞公主尚还不知道，她这样得罪唐姬，会有一个很惨重的下场作为代价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22、诠释，赠送贝壳（下） 唐姬刚一出去，夜舞公主就爬在床上伤心的哭了起来。唐姬的话虽然很刻薄，却也没说错啊。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可怜的姑娘，哪怕身份再尊贵也改变不了这可怜的命运。 正伤心着，外面宫女来报：“公主殿下吉祥，外面有人求见。” 夜舞公主急忙胡乱的擦了擦泪水，点头道：“嗯，叫进来吧！”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楚原。只是夜舞公主还不认识楚原，她不禁有一些疑惑：“你，你是……” 楚原笑了一下，规规矩矩的行礼道：“在下寒雪之巅弟子秦楚原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吉祥。” “你是寒雪之巅的人？” “正是！” 夜舞公主无语，想起寒雪之巅，她心里就全是恨意。她一个堂堂公主，被人当作垃圾一样扔出来，这算什么一回事嘛！于是她再看到寒雪之巅的人也不客气，冷声问：“你来做什么？难不成以为本公主的妖精，过来追杀到皇宫里面了？” “公主请息怒。”楚原单膝而跪，解释道，“是芷晴师妹叫我而来的，还请公主能耐心听完我的解释。” 夜舞公主原想着不听，可是一想到芷晴，心想她也不会对自己怎样不会，便点了点头，道：“好吧，你说就是了，本公主听着呢。” “是！”楚原道，“事情是这样的，那日赶走公主下山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师傅。其实师傅并不是有意要对公主怎样，公主请想一想，若要真有妖怪来了寒雪之巅，我们寒雪之巅且不是危机重重？师傅也是担心寒雪之巅的安危，所以才在一时冲动之下，赶走了公主。第二日芷晴师妹听说了这件事情，就与师傅解释了一遍，师傅听了便也理解公主了。可是芷晴师妹心里始终都是过意不去的，她怕公主殿下您会误会，所以特意叫了我前来和公主殿下解释。路途遥远，还望能够得到公主的谅解。” 夜舞公主失神了那么一刻，又问：“可是，为什么芷晴不过来呢？”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寒雪之巅自然也就有寒雪之巅的规矩。不瞒公主说，上一次芷晴师妹之所以会下山，全是她偷偷跑下山的。所以师傅现在已经严厉控制了芷晴师妹，因此师妹不能来看望公主。” “原来是这样。”夜舞公主略有些伤神。 “如此说来，公主您是不是原谅我们寒雪之巅了呢？” 夜舞公主叹一口气，道：“罢了，我也不想再多一份恨意了。你师傅所做的事情也情有可原，我知道了，我也不能再多多怪罪了不是么？” 楚原爽朗一笑：“公主真是心胸宽广之人啊！” 夜舞公主苦笑一声，郁闷道：“心胸宽广能有什么用啊？越宽广还不是越会受到别人的欺负么？” “公主也别太伤感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夜舞公主突然倾城一笑，从袖里拿出一个小贝壳，递给楚原道，“你瞧这虽然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贝壳，但它却是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了。我还记得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就捡到的，那个时候我还……”夜舞公主的眼色突然就黯淡了许多，想来也是勾起了她的一些伤心往事吧，“你就把它带给芷晴姑娘吧。我想，这么多年这个小贝壳跟着我也是没有什么作用了，还不如交给芷晴，我相信芷晴会帮我好好保管它的。” 楚原接过它，只觉这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样。夜舞公主又说：“你不要小看了这个小贝壳，它是很有灵性的。知道我前几天为什么能找到寒雪之巅么？就是这个小贝壳带的路，所以我才能这样顺利。你把它带给芷晴，相信它会给芷晴姑娘带来好运的！” 楚原心中虽有些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 果然如同预料当中的一样，受到礼物后的芷晴异常高兴。她翻来覆去的看着这小贝壳，心中真是欢喜极了。 “夜舞公主还说了，这是个很有灵性的小贝壳呢。想来以后你要是淘气遇到了什么事情，指不定这小贝壳就能帮助你！” 芷晴假装恼怒：“什么意思嘛，难道你希望我有事啊？” “怎么可能！”楚原赶紧否认，“我恨不得能天天把你捆在我身边才好呢，怎么还会希望你有事？我要是有这样的想法，我就天打雷劈，死后落一百八十层地狱，你说好不好？” 芷晴“噗哧”一笑，打趣道：“咦？有第一百八十层地狱么？怎么我就从来都没有听过啊。” “呵呵，是没有。” “好啊师兄，原来你不是真心的，竟然还说这样的假话过来哄我！”芷晴佯怒，作势要去打他。楚原眼疾手快，急忙抓住了芷晴细嫩的手腕，真心道，“小晴，你别生气，虽然我刚刚说的话是假的，但是我关心你的心是真的。” 芷晴脸颊一红，坐下道：“你干嘛关心我啊？难道你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小师妹不成？如果你要这样说，我可要反一反了，环茉师妹还不是你的师妹？还有人家大小姐，人家又是你的师妹，又是你师傅的千金女儿。你要是想着关心，还不如多在大小姐身上打点主意呢！” 楚原突然就凑近了许多，嬉笑着问：“怎么？难道你就这么想让我去找大小姐么？那好吧，”楚原装模作样的沉下脸，叹气道，“既然你都赶我走，那我只好去好大小姐了，也不知道大小姐现在在做什么呢。” “喂，师兄！”芷晴急忙拽住了楚原的衣袖，不满道，“怎么，你还真打算去啊？” 楚原一副无辜者的样子，道：“还不是被我这小晴师妹逼的么？原本我是想着好心过来看看小晴，谁知道人家不稀罕呢，我就只能去找稀罕的人了。” 芷晴微微一笑，红着脸别过头道：“谁说不愿意的了？我还巴不得你天天留我身边呢。” “说真的？” “这还能有假的么？”芷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道，“哎呀，我还有事呢，师兄你先留在这儿吧，我去了啊。”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笑容里面的喜悦不言自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23、询问，瑟瑟爱他 清晨芷晴刚一睁开来眼睛，就见了瑟瑟坐在她床边，神情还有些奇怪。一见这情景，芷晴的困意全都没了，急忙坐起来询问：“大小姐，你怎么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芷晴看错了，竟在瑟瑟眼里看到了一点的湿润。往日里瑟瑟那双活泼动人的大眼眸也早已不在，芷晴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再次严肃的问起：“大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有你，你怎么了？” 瑟瑟急忙胡乱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摇了摇头：“没，没事。” “你快点说嘛，你知道我最看不得人家说一半的话的，有什么事情你快点说好了，不然我真的会很难受的。” 瑟瑟突然就握紧住芷晴的手，几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轻轻问：“小晴，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你一定要和我说实话，好不好？” 芷晴肯定的点了点头：“你问吧，只要我知道，我就一定会说的。” “嗯！”瑟瑟咬了咬下唇，犹豫再三后，问道，“小晴，我问你，你……你到底对大师兄是什么感情啊？” 芷晴一下子就愣住了，“大小姐，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来呢？” “小晴，你刚刚还答应过我，说会告诉我实话的。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对大师兄是什么感情，你……你是不是喜欢他了？”瑟瑟有些迫切的询问。 “我……”芷晴眉心一蹙，支支吾吾了许久，也没有告诉给瑟瑟一个准确的答案。 瑟瑟应该也是忍不下去了，一把就撒开了握着芷晴的手，颇带着恼怒道：“这还有什么难说的么？尽管你不说，旁人长着眼睛是做什么的？其实我今天又何必过来问你，我心里早就是明镜似的了。可是我……我就是想问一问，我想亲口听你说，你到底是不是爱上了大师兄。就这么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有什么难的么？” “大小姐，你今天是怎么了？”芷晴恍然间就发现了瑟瑟的一些奇妙变化，平日里的她，可是从来都没有这样过的。 瑟瑟脸颊一红，蹙眉道：“现在是我在问你啊，而不是你来问我。小晴，你到底肯不肯和我说？难不成在你心里，就只有大师兄，没有我这个好朋友是了么？” “怎么会！”芷晴不由脱口而出。 “既然如此，那你就告诉我好不好？如果我们是好姐妹，你就不应该对我有所隐瞒。小晴，就当做是我求求你，你就告诉我行么？” 芷晴仍旧是支支吾吾：“我……”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看出来了！”瑟瑟猛地站直了身子，怒道，“我知道了，你就是喜欢大师兄的对不对？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么？你要是喜欢你就和我说嘛，干嘛偏偏就不告诉我呢？” 说罢，她就再也不看芷晴，甩袖而出。 空留下的芷晴被她这一闹弄得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瑟瑟是不会平白无故就和她吵起来的。那么，今天又是为什么呢？就算她知道了自己喜欢楚原又能怎样？ 芷晴穿好衣服后，跑出去准备去找瑟瑟。正愁着不知道去哪里找她呢，就见了瑟瑟倚靠在一个梅树下哭着。芷晴屏住呼吸悄悄走上前，轻声问：“大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今天怎么就是怪怪的呢？” 瑟瑟赶紧擦开了泪水，背过身哽咽道：“我没事，你不需过来管我。” 芷晴伸手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大小姐，你也别难过了，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出来啊。你瞧瞧这一大清早你就跑来问我这个问我那个，我还一塌糊涂着呢，你就在这儿伤感落泪了。我们是好姐妹啊你忘记了么？你和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了？指不定我还能帮到你呢。” 瑟瑟原本想着把那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来着，奈何心中羞愧难当，“我真的没事，你去忙的你的吧。爹爹还叫我呢，我先走了。” 芷晴连忙就拽住了瑟瑟的衣袖，不罢休的问道：“不行。你要是今天不和我说清楚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就甭想走开半步了。” “你……” 芷晴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细声道：“大小姐啊，我不也是为了你好么？如果心里有什么话不说出来的话，真的会很不好受的。你说出来，我帮你一起想解决的办法，这不就是件一举两得的好事情么？” 瑟瑟凝视芷晴，良久道：“小晴，我要是说出来了，你不许怪罪我。” “怎么会怪你呢！”芷晴莞尔一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瑟瑟脸颊绯红，用细若蚊足的声音道：“小晴，其实我也……我也是喜欢大师兄的。”芷晴还未反应回神，就听见瑟瑟后面的话，“从小的时候，我就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整日都和他在一起玩耍，在一起练功，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我原已经打定好了主意，心里想着只要我长大了，我就让爹爹主婚，把我嫁给师兄。可是，可是现在事情都变了。自从你上了山，师兄就整日和你在一起。我想去对师兄好，要么就是爹爹不让，要么就是师兄不理会，你知不知道我心里都要难过死了？小晴，我现在和你说了这些话，并不是想要和你去争，去抢，我只是想说一说而已。这么多年了，我从来都不能说出口，尤其是现在，我明知道你和师兄两个人……是两情相悦的，但是我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啊。小晴，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应该放下手，成全你和大师兄呢？” 芷晴整个人都木讷在了原地，她怎么也想不到，瑟瑟怎么会和她喜欢上同一个人呢？ “小晴，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 此刻，芷晴自己也彻彻底底的没了法子。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还如何去告诉这位大小姐？ 二人伤感了许久，才终于各自分道扬镳了。 估计心里都各不是滋味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24、醉酒，一夜之情 当夜，瑟瑟估计也是喝得半醉了。想起白天和芷晴的那一幕，她看得出来，当芷晴知道自己的心思之时，一定是怪她了。可是，她又能怎么办？自己就是爱楚原，除非用刀把她的心挖开方才可能阻止她对楚原的想念，否则她又怎么断了这份念？ “大小姐。” 楚原小心翼翼的唤了她一声，瑟瑟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咧嘴笑了起来：“师兄你过来了啊，你来坐，别站着呢。” 楚原被瑟瑟弄得是一塌糊涂，想来当时他正要准备就寝了呢，就有人敲门，说大小姐请他过去。人家是师傅的千金女儿，大小姐叫他没有不去的道理，这一路都不敢耽搁，匆匆就来到了大小姐房中。怎么一进来，看到的就是醉如烂泥的大小姐呢？ 瑟瑟端起一小杯酒递给他，笑意盈盈道：“师兄，我敬你一杯酒好不好？” 楚原下意识的抬手一避：“大小姐，您是怎么了？” “我没事啊，我只是想敬你一杯。你先喝了，你喝了我就告诉你，我今天为什么要敬你。”说罢，瑟瑟就将那酒杯端到楚原唇边，逼迫他不得不喝。 一杯过后，瑟瑟笑道：“这第一杯呢，我是敬你和小晴的。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两情相悦，所以我祝福你们白头到老好不好？” 楚原脸色一沉，沉声道：“大小姐，你是知道这里面……” 瑟瑟只抬起一个手指头，便是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就又倒了一杯酒，递过去道：“师兄，还有一杯，你快点喝，你喝了我好告诉你这第二杯是因为什么。” 楚原心想自己的酒量也不能算差，喝了几杯是不会有事的，便依附着瑟瑟，又喝了下去。喝完一杯她又递上了一杯，笑道：“自古敬人家酒都是要敬三杯的，还有最后的一杯，你快些把它喝了。” 一个仰头，杯里的酒很快就进了肚。瑟瑟满意的一笑，也许正是因为她酒醉的缘故，如今看起来，她这样娇艳的模样，当真是漂亮至极。 瑟瑟上前一步，一个踉跄就扑在了楚原怀中，抬头后见自己在他的怀里，心中更是大喜：“师兄啊，你说实话，到底是我漂亮些，还是小晴师妹更漂亮些？” 楚原从未料到过她会这样说，想起芷晴，她那盈盈的笑意，那如花似玉的面孔，那看他时含情脉脉的目光，他心想：大小姐若是同小晴相比起来，不用说当然会是小晴更美些。但又一看她这样期盼的目光，泛红的双颊，他口是心非言：“你更漂亮些。” 瑟瑟也不去想这话是真是假，那纤纤玉手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也爬上了他的胸膛：“我倒是极为怀疑你这话是真还是假呢。师兄，我要是比她漂亮，你为什么不来爱我？我是容貌不及她，还是才学武功不及她？你尽管说来，只要我觉得对，我定会加倍努力的。” 楚原就好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下似的，浑身开始灼烧，软绵绵的感觉顿时就袭击到了他的全身上下，好是难受。瑟瑟一看到这样的他，不仅不出手相救，反而轻言细语道：“师兄，你可知我这后面两杯是敬你什么？” 楚原也顾不得去管这个，只是全身的灼烧感让他几欲是痛不欲生。瑟瑟从他怀中离开，解释道：“我是在祝福我们自己啊。我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没有嫁给你的可能了，可是我又没有办法。难道我苦苦爱恋了你怎么多年，最终就只能等来一个孤苦伶仃的下场么？所以，我仔仔细细的去想了，哪怕就是仅这一夜，我也心甘情愿。至少这一夜的时候，它可以告诉我，可以让我幻想一下，我是你的人了。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好？” “不……”楚原忍着疼痛，只从牙缝里蹦出了这样一个字。 瑟瑟双手就犹如是两条水蛇缠住楚原，语气比之前更是娇媚入骨：“师兄你且放心就是，这一夜过后，我绝不可能就成为了你的障碍。我定会把这件事情做到守口如瓶，绝不与第三个人说起。你瞧，我都这样做了，你就不应该这样再推辞了吧。你要是再这样不应允下来，我就全当你觉得我比不上她袁芷晴好了。” 被她这样一抱，楚原身上的疼痛感倒是减轻了不少，再定睛一瞧，她这一张俏脸儿媚意十足。再强的定力也终是抵不过这暖情酒的催力，楚原一把就将瑟瑟横抱起来，走去了帷帐处，红帐垂落。 翌日清晨，芷晴过来准备叫师兄一起去吃早饭。来到门口看见的却是瑟瑟发丝凌乱，神色略有些慌张的样子。她大惑不解之下匆匆上前，拦截下瑟瑟问道：“大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瑟瑟看到芷晴颇有些惊慌，抬手去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发丝，淡淡的解释道：“没什么，我来到这儿不过就是过来找师兄一起吃饭的而已。只是师兄未为醒，所以我就出来了。” “是么？” 瑟瑟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道：“小晴，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大可以自己进去瞧一瞧啊。” “没事，我相信你的。”芷晴嫣然一笑，瑟瑟却不以正眼而观，不再同她多言，从她身边高傲离去。 芷晴望着她那背影，隐隐觉得，似乎又要出了什么事情。 走进屋子里一瞧，楚原果真还躺在床上熟睡着。第一次见到他睡着的模样，芷晴一时间竟是看呆了。 如此的俊秀，看得芷晴再也不忍心把他叫醒。她就在想：倘若这一辈子都能这样的看着他，那该有多好啊。 “小晴。” 这一声叫唤倒是唤醒了芷晴的魂魄，她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低头道：“我，我过来叫师兄你一起去吃早饭。” 楚原点了一个头：“好，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去。” 二人相持而笑，一切看起来，仍是这么的平静和安详。殊不知，一场风波很快就要被掀起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25、逼迫，我会负责 吃过早饭，楚原亲自送芷晴去找了环茉师姐，并微笑着答应道：“小晴，记着要好好练，晚上我还会过来看你的。” 芷晴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就转身跑到了环茉师姐身边。 看到这样活泼的芷晴，楚原也不禁笑了起来。只是他此刻又想到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匆匆的就离开了。 找到了瑟瑟，一把就讲瑟瑟抓到了一个无人之地，怒问：“你说，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瑟瑟揉了揉被他拽着已经发红的手腕，不满道：“你干嘛啊？这么用力，你知不知道这样拽着人真的是很痛的？” 楚原也不安慰，语气更是丝毫不变软：“说，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瑟瑟嘴角一扬，挑了挑那双机灵好动的大眼睛，笑道：“师兄，你记性不会真的就这样差吧？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过来问我么？你可现在跟我说，说你全都忘得死死的了。” 楚原心中更是恼怒，心里却担心过分吼叫会引来别人的主意，便只能压低声音，怒道：“我只记得，是你把我灌醉，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全都忘了。” “忘了？”瑟瑟蹙紧了秀眉，“你现在竟然告诉我说你忘记和我做过什么了。那好啊，师兄，用不用我帮着你一起回忆回忆呢？” 楚原怒道：“你够了！萧瑟瑟我告诉你，这些年我已经忍了你好多年了，要不是看在你是大小姐的面子上，我早就忍不了你了。特别是这一次，你给我喝了什么酒？” 瑟瑟勾起嘴角，轻笑道：“还能有什么？师兄你想想啊，能让你和我在一起的酒，自然会是那种暖情的好酒了。否则你想想，我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就和我在一起呢？” “萧瑟瑟，怎么从前我就没有发现，你是这样的不知羞耻呢？” “我不知羞耻？”一听到这句话的瑟瑟顿时脸色大变，“也也配这样说我？我苦苦爱了你这样多年，难道我就不应该得到一点的回报吗？我原本是想着，没关系，我可以等，可是现在，她袁芷晴上了山，你眼里心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小姐了？你现在站在这里骂着我不知羞耻的话，你怎么就不想想你自己呢？你是不是早就把我们小时候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也难怪，你现在心里想着的全部都是你那好师妹，又能有什么多余的地方来想想我这个不知羞耻的大小姐呢？” 楚原皱眉：“你还要把小晴扯上来是不是？你心里难道就不知道，小晴她……” “你别和我说这些话，我不想听！”瑟瑟一下子就打断了，随后凝视着楚原，问，“那好，那你敢不敢对天发誓，说你对袁芷晴绝对不会有一点点的逾越之想？” 说道这里，楚原迟钝了那么一刻。眼尖的瑟瑟见这情景，不禁冷笑在心：“你瞧瞧，就连你自己的心都告诉你你就是爱着她的，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可是现在，我要和你说的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和小晴没有关系！” 瑟瑟妩媚一笑，点头：“是啊，师兄你说，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要怎么办呢？你可不要告诉我，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我要提醒你，我是寒雪之巅的大小姐，你若是不负责，将来爹爹把我嫁出去，人家发现我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那么寒雪之巅的未来可就没有保证了。” 不错，瑟瑟就是在赌。她要用寒雪之巅的命运赌一赌，看看楚原会不会因此而娶她。 “呵，萧瑟瑟你恐怕是忘记了吧，我秦楚原并不是吓大的。”他转过身，冷声道，“我现在就和你把话说明白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完全全都是被你所逼。萧瑟瑟，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就算有一天人尽皆知，那也是你的事！” “你敢走！” 楚原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竟发现了瑟瑟拿起一支簪子插在了抵在了脖子上。也来不及去想什么，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欲夺下那支簪子，不料瑟瑟却是避开了。 “你想干什么？” 瑟瑟不屑的一笑，道：“你说呢？倘若你要是敢说出对我不负责任的浑话来，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我不信你真的能死。”楚原背过身，不再去别看她一眼。 “你不信？”瑟瑟冷笑，“师兄，你和我一起长大，应该是最清楚我的脾气秉性的吧。凡是我所说的事情，我绝不会开玩笑。今日你要是敢走出半步，我就敢用力半分。” “你！”楚原顿时就无语了，瑟瑟什么脾气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呢？要是一气之下做出了什么事情，师傅且不把这一切的罪过，都怪在他身上不成。 “我倒数三个数，你若不回答我，我便下手！”瑟瑟刻不容缓，即刻就扬声道，“一！” 楚原有些软下去了，腿也开始不由自主的上前。 “二！” 显然楚原已经忍不住了，眸子里的焦虑显然易见。 “三！” “停！”楚原喊，瑟瑟听见这声音，果然就停了，凝神而望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怎么了？你是想起什么话要对我说的了是么？” 楚原紧闭上眼，看上去更像是绝望至极：“是！瑟瑟，你别闹了，我答应你会对你负责，还不成么？” “真的？” “真的。” 瑟瑟就好像是那样一个刚刚得到糖吃的孩子一样，满意的笑容挂在脸上久久都不断：“师兄，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舍不得我死的。师兄，你要是能早点说该有多好？我为了什么，我还不就是为了能和你好好在一起么？” 说罢瑟瑟就跑上前来，猛地就扑到了楚原怀中，对此楚原只能仰天长叹一口，心想：要不是一位内你拿自己的性命过来威逼我，我怎么可能会答应你呢？你要我对你负责，你怎么不想想，我又能怎么对你负责呢？让我娶你吗？萧瑟瑟啊萧瑟瑟，你真的是太实失策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26、安慰，你最重要 也不知晓是否是瑟瑟说出去的，不多久，整个寒雪之巅上上下下便都知道了楚原和瑟瑟的事情。 此事多半可能是瑟瑟所说，她担心楚原答应她的事情会不奏效，所以也抛弃了自己的尊严颜面，把事情告诉给了那些多嘴的弟子。一经过他们的说话，整个寒雪之巅自然也就都是明白了。 当萧测刚刚知道此事的时候，气得将瑟瑟一顿毒打，气愤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瑟瑟也不恼怒，她只想着如何得到楚原，还怎么会去考虑那些对她而言早就已经虚无缥缈的事情了呢？ 而芷晴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她从此再无任何心情。别说是学习什么礼仪了，就连吃饭她都没有一点心情。环茉师姐也能体谅她的难过，出于仁善，便放了她几天的假。 也就是因为如此，芷晴和瑟瑟的关系越来越僵。每当瑟瑟看到了芷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冷漠的离去。有些时候芷晴也想找来瑟瑟好好问一问，到底是为什么，她要这样做。可是瑟瑟连理会都不想理会她，又怎么能去回答她呢？ 每每当楚原想过来找芷晴的时候，芷晴也不愿意再多和他说什么。芷晴身为一个现代人的思想便是，他都已经和萧瑟瑟有了夫妻之实，那么瑟瑟就是他有实无名的妻子了。而她要是再插足，且不就是成了小三？ 楚原却是不能理解芷晴的这点小心思的，虽说他也是常常去看芷晴，可每一次都被芷晴赶了出来。 楚原不懂，他便去请教环茉。好在环茉还是略微能明白一些女孩子家的心情，提醒他道：“如今师兄你和大小姐的事情闹得是人尽皆知，想来这对芷晴师妹定是个不小的打击。毕竟芷晴师妹也是个和别的姑娘不一样的人，所以思想也有些不一样。师兄你要是想让芷晴师妹高兴的话，最最重要的还是要让她宽心啊。” 想来想去，楚原还是决定要和芷晴好好谈一谈。 尽管芷晴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仍是期盼着楚原能来看看她。傍晚的时候不来，要睡觉的时候也不来，到了深夜都不来。芷晴着急了，来到门口站了许久，她都没有看到楚原的影子。 芷晴开始有些后悔了，师兄来的时候，她没有什么好脸色。现在师兄生气了，不愿意过来了，她倒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了。 一夜无眠过后，芷晴刚一开门，就见了正站在她房间外面的楚原。 一时间的尴尬，芷晴后退一步准备关门，那门却被楚原紧紧的拽住了：“小晴，你听我讲。” “听你讲什么？听你说你和大小姐是怎么好上的么？听你说那一夜你们两个过的有多开心的是不是？”不知不觉，她竟然把心里想的喊了出来。 “不是，小晴，你是真的误会了。” 芷晴泪珠顿时就涌了出来，不禁开始喊道：“我误会了什么？难道你就是真的没有和大小姐在一起吗？现在整个寒雪之巅的人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误会的？” 楚原拼命摇头，解释道：“小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都已经有你了，又怎么可能去找大小姐？是她一厢情愿，她自己觉得不甘心，所以才用了暖情酒，把我哄了喝下去。否则，我是万万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 “暖情酒？”芷晴心中一惊。 “是！”楚原走上前去一步，生狠的把她抱在了自己怀中，重重承诺道，“小晴，我对你的情意你心里也是明镜似的了，就算我和大小姐做了什么，这也不能改变我爱你的心啊。小晴，你要相信我，谁也比不了你在我心中的分量的。” “那大小姐那边……”芷晴想到瑟瑟，还是犹豫了。 “大小姐！”楚原想到这个名字都觉得极为不屑，甚至他还不禁想啐上一口，“我们无需去管她，要是她吵她闹，实在不行我就给她一个小妾的名分，正妻的位置永永远远都只会是你的。或者我都想过了，要是师傅逼我，我就带着你一起私奔。我也顾不上什么大师兄的位置，你也就抛下你小师妹的身份，我们一起走。天下这么大，一定会有我们能生存的地方。届时我们两个好好在一起，然后简单的成亲，再和你多生几个孩子，你说好不好？” 芷晴凝视他这双好看的眸子，道：“师兄，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走啊？” “当然，小晴，在我心里，只有你最重要。”他温暖的气息萦绕在芷晴颈旁，让她心头暖暖的，“只是，现在还不行，因为我还不知道大小姐和师傅究竟还要做什么。不过我想也用不了多久，小晴，你愿意等吗？”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再和大小姐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你知不知道当我刚刚听到人家这样说时我有多难过？” “我知道，我都知道。”楚原手上抱她的力又加紧了许多，“小晴，我在此就和你保证，今后再也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可能。从此我要是看到大小姐过来，我保证我定会绕着她走。要是她再叫我去哪里，就算是师傅把我赶下山，我也不会听她的了。” 芷晴呵呵一笑，道：“行了，也用不着这样，只要你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再和大小姐做那个，我就原谅你了。” “好，我答应你！” 芷晴快活一笑，只是他们说话时候还不知，就在距离芷晴房间的不远处，一个蓝色身影恰好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那是萧瑟瑟。 她粉红的脸蛋此刻已经被气得紫红紫红，那隐藏在长袖里的拳头表现了她此刻的怨恨。 “袁芷晴，别以为楚原和你说几句好话，他就是你的了。我告诉你，早晚，他都会是我萧瑟瑟的夫君，一辈子都是，生生世世都会是。是我的永远都只可能是我的，只要我不放手，任何人休想得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27、秘密，九颗碎石 一早，芷晴刚一睁眼就见了笑意盈盈的楚原，她脸颊一红，不禁问：“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楚原轻笑一下，答道：“今天不学习礼仪了，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听说可以不学礼仪，芷晴快活极了，急忙就点头如狂：“好啊好啊，只要能让我不学这个繁杂的礼仪，去哪儿都好。” “那好，你快些穿衣，我现在就带你去。” 跟着师兄在寒雪之巅走了许久，才终于来到了这一片貌似从前从未到过的地方。一到这里，芷晴就惊呆了。寒雪之巅到处全是积雪累累，不成想在这个地方，竟然能看到一片草地，甚至有些地方还开满了鲜花。看到这景，她不禁问起：“师兄，这里怎么就没有积雪覆盖呢？” 楚原说道：“这儿叫林海，是寒雪之巅最美的地方。如果得不到师傅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可以过来。至于它为什么会没有积雪覆盖，其实我也不太懂。就只记得唯有小时候，师傅带我来过几次，等长大后就再也不来了。” 芷晴“哦”了一声，又道：“嗯，这里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呢！” “是啊，师傅告诉我说，冰湖之心就在这里，自然是会神秘的。”说到“冰湖之心”四个字时，楚原还不忘特意加重了些语气。 果然，正如所料，芷晴对这个新词很是不解：“冰湖之心？什么叫冰湖之心？” 楚原微微一笑，介绍说：“小晴，这是一个很古老的传说了，而这个传说一直都在寒雪之巅上流传着。只要有人能找到九颗碎石，然后将这九颗碎石一起放在冰湖之心里，那么我们寒雪之巅，就会无人再敢来侵犯。” “这么厉害啊！”芷晴笑道，“那这九颗碎石都是怎么获得的呢？” “各种方法都有。”楚原接着道，“为了这个传说，有不少人下定决心要去寻找这九颗碎石，可是都不能找全。多数人都是找到了几颗后再去找，不幸就死了。其实你也可以想想，倘若这碎石能是这么简单就获得的，那么寒雪之巅且不是早就安全了么？” 芷晴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楚原又道：“不过呢，这个冰湖之心也不是轻易就可以打开的。” “难道还有机关？或者是宝物触碰？”芷晴脑海里顿时就出现了从前看的那些动画片里的场景，就例如《喜羊羊与灰太狼》，不就是处处充满着机关的么？ “嗯，可以这么说，只是，”楚原的表情突然就变得有些为难了，“如果想打开这个冰湖之心，前提就是要先得到妖魔塔里面的神圣铁妖剑。” “妖魔塔？”那个满是妖魔鬼怪的聚集地，芷晴是再也不想去了。又一想到那该死的守护使，芷晴心中更是愤愤不平。 “所以呢，为了探听和得到那把神圣铁妖剑，我们寒雪之巅不惜派出了许多许多人前往妖魔塔，但是所有人都是还没有见到那把剑，就不幸惨死了。我们也不是没有想过，那些人为什么会死呢？原因也很是简单，就是因为他们和妖魔塔都不熟，妖魔塔的人自然就会小心提防了。” 听到这里，芷晴隐隐觉察到，好像事情有些不妙了。楚原把她带到这里，和她讲这些，难道真的就只是随便说说看看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接下来楚原再次开口：“小晴，整个寒雪之巅，也就数你和守护使的关系最进了吧？” 芷晴连声拒绝：“不对，师兄你搞错了，我最恨的人就是那个什么守护使了，仗着自己有多厉害，就狠狠的欺人，我简直都快要恨死他了。” “可是守护石他认识你啊。”楚原紧紧扣住芷晴的双肩，认真道，“小晴，你要好好想想，你也是寒雪之巅的人，虽然师傅很舍不得你去，但是整个寒雪之巅，真的就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师兄，师傅不会是想让我去当那个细作，然后把那把什么破剑给偷过来吧？” 楚原叹一口气，道：“小晴，你不要这样想。你是为了整个寒雪之巅，更是为了你自己啊。你也用不着去偷，只要你能知道神圣铁妖剑在哪里，然后回来告诉我们就行了，后面的事情全全都是交给师傅的，不用小晴你来担心。还有就是，小晴，你好好想一想，要是你把这件事情办成功了，师傅怎么可能不嘉奖你？到那个时候，我们两个提出成亲的请求，师傅是绝对会答应下来的。” 听了师兄这一番大道理，芷晴似乎也是若有所思了。她为的倒不是什么寒雪之巅，她是想着能尽快嫁给楚原。又一联想到瑟瑟那边肯定不能坐以待毙，明显她占了优势。要是自己不做点什么，师傅是肯定不会同意把她嫁给楚原的。 想到这里，芷晴还是答应了下来。看她点了头，楚原异常欢喜，一把就把她狠狠抱在了怀中：“小晴，小晴我就知道，你是天下最好的女子了。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事情。” “嗯！”芷晴再次点头，“那师兄，我是不是很快就要住到妖魔塔里面了？” 楚原思索了一下，摇头道“先不用。这样吧小晴，你先去妖魔塔那边去看看守护说。”言到此处他见芷晴脸色开始不大好，改口道，“小晴，去了那里你就不要把自己的情绪带过去了，你就当这是一个考验。只要你过了考验，我们就可以成亲了。” 芷晴微微一笑，楚原又道：“你见了他之后，然后回来，我们一起去找那九颗碎石。等找得差不多了，你再过去。小晴，师兄这样说，你能听懂吗？” “嗯，大概差不多吧。” “那就好。总是也就是这样一句话，这个就是为我们的成亲打下最后一层考验，过了这一关，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芷晴喜笑于心，再都顾不得别的什么东西，心里只盼望着能早日嫁给楚原。 陷入痴恋的她，竟然就丝毫没有发现，这其中也是有些不妥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28、再探，新添恨意（上） 第二日下午，芷晴换了件漂亮的淡蓝长裙就跑下了山。临行前楚原还特意提醒，说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绝对不可久留，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叫她小心。芷晴见了师兄是如此的关心她，心头更是暖意加深，一蹦一跳的就下了山。 “难道是我命中注定，不能逃离开那个大魔头？” 站在妖魔塔前，芷晴自言自语。 和上次一样，她轻轻松松就来到了第二层。就好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刚来第二层就蹦出个守卫，恶狠狠的询问着她的身份：“什么人？竟敢来我们妖魔塔？” 芷晴白他一眼，心想：不会这么倒霉吧，难不成我又要被他关在那地牢里了？ 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芷晴的眼前，起初芷晴并没有怎么在意，但当二人对视之时，芷晴迅速搜索脑中记忆，一下子就大喜起来。 “霍商？你是霍商吧？” 芷晴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说：“妖魔塔第二十五层领主，霍商。” 霍商朝这边瞟了一眼，他也认出了芷晴。也不知道和那守卫小声嘀咕了什么，总之那守卫朝芷晴欠了个身，就赶紧离开了。 芷晴高兴道：“在这儿遇到你真是太好了，要不是因为有你过来，估计我又要被你们的人关进地牢里了。” 霍商好笑的看着她，道：“我不是没有提醒过你的，叫你不要来。上次算是你走运，守护使放了你，怎么这次又过来了？” “他放了我？”芷晴不屑道，“要不是我师兄亲自过来救我，他才不会放我呢！” 霍商也不同她做过多的争辩，只是微微点了下头，随后又问：“那么，晴姑娘这一次过来，又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我……”说到这儿她又一次顿住了，叹了口气过后，她无奈道，“我还是过来找你们守护使的。只不过这一次呢，我是真的为寒雪之巅来的。” “还以为有了那一次你就会退步了呢，不成想你竟然还会来。” “谁愿意过来见他呢。”芷晴啐了一口，“要不是师兄，我才不会过来呢！上一次就是他，任我怎么求他他都不放了我，我真是恨死他了。” 霍商“呵呵”的笑了起来：“晴姑娘还是不要抱怨了。要是晴姑娘是过来找守护使的，那么就由我来带路吧。” “你真的好心啊！”芷晴欢快的朝他鞠了一躬，嗯，环茉师姐说了，90度，芷晴便规规矩矩的鞠了一个90度的躬。 霍商看着更是高兴，嘴角上的笑容愈来愈烈，一把就扯过了芷晴的玉手，带她朝里面走去。 也不记得是走了多少层，不过芷晴始终都是保持着这张看上去有点像是强颜欢笑的笑容。她就像是“刘姥姥刚进大观园”那样，左瞧瞧右看看。霍商见她这般，不禁好心提醒说：“晴姑娘小心了，不要乱碰。妖魔塔里面的机关很多，晴姑娘若是碰上了，恐怕就麻烦了。” 一听“机关”二字，芷晴果然乖巧，再也不敢多碰一点了。 终于走到了守护使的房间门口，霍商叫她站在外面一会儿，他先进去说一声，芷晴欣然点头。站在外面的时候，芷晴不由看了看周围，真是把她惊呆了。 或许这一整层都是守护使所居住的地方吧，站在这里，芷晴只觉得自己是身在凡尔赛宫。真是到处都金碧辉煌，这一砖一瓦全部都是由金子打造，芷晴心想：这若是能取下一块带到现在去买，她可就是大富翁了。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霍商就走了出来，微笑道：“晴姑娘进来吧，守护使就在里面等你呢。” 芷晴冲他友好一笑，一蹦一跳的跑了进来。进来之后她才发现，原来霍商并未同她一起进来。心里有了一小点点失落之后，她还是快速的走了进来。 “怎么又过来了？莫非是怀念上一次的地牢，这次还想哪儿住不成？” 身后突然就传来了这句还有嘲笑意味的声音，不看便知，除了他不会再有旁人。芷晴猛吸一口气，换了副笑脸转了身，笑眯眯道：“原来是守护使啊，在下是寒雪之巅的女弟子芷晴，奉了师傅之命特意前来拜见您，还望您不要嫌弃芷晴身份低微才好啊。” 啸衡清朗一笑，凝视她道：“你奉了萧测的命令？那就让我猜猜看，萧测让你过来，应该不会是那么简单的吧。” “守护使您说什么呢。” “哦，不是吗？”啸衡挑挑眉，起身上前一步，“不过我倒也不在乎他让你过来究竟是做什么的，只是这白白送上来的漂亮姑娘，我可是要好好养着了。” 芷晴怒眼圆瞪：“你说什么呢？我告诉你哦，我过来就是友好来了，没有别的意思。还有，一会儿我就要走了，你更是别想着对我有什么企图。” “真是个傻丫头。”啸衡轻笑，那双黝黑的眼珠眯成了一条缝，看上去更添他的俊朗，“照你这样说也好，那你就说说，萧测叫你怎么友好啊？” 芷晴大脑开始飞快旋转师兄昨天交给她的话，好似背书一般说：“我回去之后好好想了想，发觉上一次我对你太不好了，所以这一次我特意过来和你道歉。”说罢她眼珠一转，又道，“你瞧我这么真诚，你是不是也应该说几句呢？” 啸衡“嗯”一下，点了点头：“不错。只不过他们想错了，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既然我都没有生气，那么你就不用过来和我道歉了？” “真的？”芷晴一闪愉快的神色，接着道，“既然你都原谅我了，那么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好啦，那我走了，拜拜！”话音刚落，芷晴一个转身，就准备出去了。 “等一下。”下一秒，啸衡放大出现在了芷晴身前，芷晴差一点就撞进了他怀里。慌慌张张的超后面走了几步，见保持了一定距离，她急急拍拍胸口，喘气道：“还好还好，吓死了。” 啸衡被她这一连串好笑的动作弄得眉开眼笑：“有这个必要么？” 芷晴肯定的点了一个头，回答：“有！” “可是你现在来都来了，我若是不好好接待一下你，你说，我又怎么对得起你师傅辛辛苦苦的一片好意呢？” 芷晴暗觉大事不好，连连后退，询问：“你，你想做什么？” 啸衡却是脚步逼近，一手挑起她那光滑圆润的下颌，好笑的看着她问：“这一点点都禁不住，你又怎么能对得起你师傅的一片苦心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29、再探，新添恨意（下） 芷晴慌忙之下，急忙就打开了他的手，打着颤抖道：“沈啸衡，我可是提醒你哦，你最好离得我远远的。你若是……若是再敢上前一步，休怪我就不客气了。” 他手刚一垂下却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进了她的玉手，毫不在意的问：“怎么不客气？想要动武么？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晴姑娘或许不会武功吧？哪怕就是晴姑娘武功盖世，姑娘是奉了你师傅之命过来，你又如何能来伤我分毫？” 芷晴对他冷眼相对：“不错，我是不能伤到你，我更没有伤你的本事。不过我要再次提醒你，师傅过来只是让我来道歉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会恨你一辈子的！” “没有别的意思么？”啸衡目光扫落在芷晴胸口处那有略微有些微微敞开的地方，心中便更是确认了自己一开始的想法，“这身打扮不错，是谁想的主意？” 芷晴低头快速瞟了一眼自己的穿着，简单的回答：“师娘。” 啸衡笑得好看：“既然如此，你还看不透你师傅师娘的用意么？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送过来，你说他们是存了什么心思？” 芷晴一听此言，顿时就怒了：“沈啸衡我告诉你，你不要得寸进尺！师傅绝对不可能是那种意思，尽管他有些时候对我还是很严厉的，但是我知道，他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来时师傅是说得一清二楚，叫我过来道歉，没有说别的。你要是原谅了我，现在就赶紧，立刻把我放走！” “放走你？你还没有达到你此次过来的目的，你说我怎么能放走你呢？”啸衡挑眉。 芷晴被他气得小脸通红：“沈啸衡，你真的是够了！我见过讨厌的，就没有见过比你更让人讨厌的人了。我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见着你，我管你要不要放我，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走！” 她刚一转身就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啸衡紧紧抓着，狠狠甩甩不得，情急之下，她一口就咬住了啸衡的胳膊，然后趁他疼痛之时迅速跑开。 沈啸衡现在怎么想的芷晴不知道，不过她庆幸，自己是终于离开了这妖魔塔。 实则她是不知的，要不是有啸衡的同意，她又怎么可能这样轻松的就逃离了呢？ 而这件事情的后果就是，芷晴再一次受了师傅萧测的一顿责骂。 “芷晴啊芷晴，你让为师怎么说你？你下山前，为师已经和你说得很明确了，招惹谁都不能招惹到守护使。你看看你是怎么做的？你不仅又一次惹人家守护使不高兴，你还去咬人家，为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你了。芷晴，你真是让我失望极了。” 芷晴泪一把鼻涕一把，总之师兄提醒过了，不管师傅说什么，只要不顶嘴就好了。 瞧着这芷晴的可怜模样，萧测也心生怜悯，没说她几句也就把她放了。 回到房间后，她就扑进师兄怀里是哭了又哭，不停的诉讼着那沈啸衡的无礼行为，还把啸衡所说的话全部复述了一遍给师兄听，之后她抬起那双好似沾了露珠的大眼睛，声音细柔的问：“师兄，那个沈啸衡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楚原丝毫都不犹豫，就回答说：“怎么可能是真的。小晴，要是师傅有这样的想法，我一定要第一个就站出来反对。小晴，你这一辈子啊，就只可能是我一个人的人，我绝对不会让别的男人得到你的。” 芷晴痴傻的笑了又笑：“嗯嗯，师兄，我相信我，我现在谁也不相信，我就只相信你。只是师兄，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让我再去那妖魔塔了啊？我是真心讨厌沈啸衡，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着他了。” 楚原一边帮着怀里的佳人理着她那已经凌乱的头发，一边好生安慰道：“小晴你也别太伤心，毕竟这件事情我不能做主。小晴，我只能帮你去求求师傅，让你尽量少去妖魔塔。不过这段时间还好说，等我们找到了大部分的碎石之时，你就一定要过去了。小晴，不会多久的，说不定就是那么几天。只要你看到神圣铁妖剑，就可以回来了。” 芷晴深深叹了一口：“那把神圣铁妖剑真的就有这么重要吗？我瞧我们寒雪之巅也是不错的，为什么一定要得到那把破剑啊？” “小晴，你看到的全部都是表面的。你就好好回想一下便可知了，每一次妖魔塔的人过来，我们是不是都要百般尊重呢？原因就是我们太弱了，不低头做人实在不行。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开冰湖之心，让我们变强。等到那个时候，无人再敢来侵犯寒雪之巅，你说我们还有什么怕的呢？几十年过后，也许我就是新一代的寒雪之巅巅主，你就是巅主夫人，你说这样是不是很好呢？” “嗯……”芷晴回答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她也在犹豫，不知道究竟是要在什么时候，她才能当上这巅主夫人呢？更何况，她又是一个现代女生，她可能还没有嫁给楚原就回去了。 如此一想，她只得一个重重的叹息。 楚原见她这样，急忙就关心问：“小晴，你怎么了？有心事？” 芷晴摇摇头，勉强扯出个笑容。楚原为了安慰她，轻轻将她抱住，道：“小晴，你要相信我啊。真的，用不了几年，我刚刚说的话就一定会实现。” 门外的师娘孟玄方刚欲进来和芷晴说几句叮嘱，就看见楚原芷晴二人紧紧相拥的场景。她微微一笑，为了不打扰到他们，她又轻悄悄的离开了。 “师兄。” “什么？”楚原低下头，看着这美人儿，等待着她的下文。 芷晴顿了一下，问：“如果有一天我突然就不见了，师兄你会不会着急的找我呢？” 楚原肯定的点了下头，道：“如果你不见了，我一定会找遍整个世界。一年找不到，我就找十年；十年找不到，我就可以找你一辈子。不管多久，我都要找你，直到找到你为止。” “……” 顷刻间，芷晴再无话可说。回与不回，这似乎是一个很难的选择。要说回到现代挺不错的，周围全是认识的人和认识的事，可是却没有了她爱的人。要是留下来呢，这也是不行的，她不能留在这里一辈子，那边还有父母，都是她要照顾的人。 世间并无双全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30、入宫，公主之死 自从得知了这些秘密过后，芷晴就再也不学习那些礼仪了。她还以为自己就可以这样轻轻松松摆脱的时候，师傅一道圣旨般的命令传下，就犹如是一泼凉水浇在了芷晴身上，真是让她欲哭无泪。 于是第二天，师兄如期来到。平日里的芷晴要是见着了楚原，估计会欢喜至极，可是如今，芷晴却再也没有半点的欣喜。 因为师傅派来教她武功的竟然是师兄！ 师傅说，身在江湖，怎能一点武功都不会？即使一时半会儿不能把武功学到精，但至少也要学一点防身术。 唉，芷晴心想，学就学吧。不料，学武功的第一步，竟然就是扎马步！！！！！！ 一天过后，芷晴双腿软得已经也站不起来，直接跑到床上躺了三天三夜。到了第三天，她下床走了几步试验一下，发觉双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欢喜之后，随后而来的悲伤又来临了。倘若师兄知道了她腿好了，就一定又会把她带去做哪些魔鬼训练的？怎么办？芷晴一个转身就又跑到了床上，抱着枕头就是一顿大哭。 突然之间，芷晴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抬起泪眼四处张望了一下，却又看不到什么。起初芷晴也只认为可能是自己眼花，当她再次躺下去的时候，就再次看到了一道亮光。她知道这一次定不会是眼花造成，于是她坐直了，准备一探究竟。 又是这样一道红色刺眼的光，直射朝地。芷晴睁大眼睛一瞧，吃了一大惊。原本应该是道光，照射到了地上，看上去竟变成了一滩血迹。芷晴颤抖着，用手指朝那形似血迹的东西上一触碰，不料手指上竟真的沾上了血。 芷晴吓得大叫起来，平静下来后她找了一圈，发现发出亮光的东西正是被她放在桌子上的那个小贝壳。芷晴拿起小贝壳仔细端详，不禁回想：这贝壳是夜舞公主送给我的，听说还是个有灵性的东西。如今这贝壳竟然能发射出血迹的光，难道是在暗示我什么？公主的东西给我暗示，那会是什么呢？ 猛地一个念头就出现在芷晴的脑海里了：难道，公主有事了？ 芷晴真的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又仔细一想，这样说起来似乎也很是合情合理。小贝壳要告诉给她的东西，正是公主出了事。 她也来不及去和师傅师兄打招呼，急急忙忙的就跑下了山。一到山上，看到满城挂黑的样子，芷晴心中也是明白了一二。她找过一个女子，询问：“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女子抽泣了几下，凄声道：“是夜舞公主，公主已经死于非命了。” “什么？”芷晴猛地一震。 夜舞公主成亲时做假戏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如今，她竟然就这么死了，芷晴实在是不敢相信。公主为人如此之好，会是谁想害她？ 芷晴下定决心，准备进宫去一探究竟。 从正门进去应该是难了，那些皇宫侍卫看上去全部都是武功高强的好手。该怎么办？芷晴在宫门口转了许久，无意间瞟见了贴在宫门外的那张皇榜。她顾不得揭了皇榜之后会有什么后果，直接跑过去一撕，皇榜便被她揭了下来。一旁的守卫见她揭了皇榜，急忙就赶了过来，询问：“你什么人？你可知这是皇榜？” “知道啊！”芷晴的样子就好像是无事人那般，大大方方言，“就是因为这是皇榜，我才揭它呢！你瞧，如今我揭了皇榜，你们几个是不是应该带我进宫去见你们皇帝呢？”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却终还是把芷晴带进了宫。 大殿之上，芷晴抬头看了看如今当朝皇帝。明明看上去也不显很老，双鬓的头发却已经全部变得雪白。芷晴心想：想来也定是因为夜舞公主之事，所以皇上才如此伤心，以至于一夜白发的罢。 皇帝威严依旧不变，居高临下的望着芷晴，扬声问：“就是你揭了皇榜？” 芷晴点头：“是！” “那你可知，皇榜之上写得是什么？” “这个我还真没去看。”芷晴小声嘟囔了句，然后低头去看皇榜。一看到上面的字，芷晴笑了，跪下道，“皇上，我一定能办妥这件事情，请您就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好了。” 原来皇榜之上写的，正是芷晴要做的事情：找到杀害夜舞公主的凶手！ 皇帝刚欲再开口说些什么，一个娇媚入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皇上，您是不是糊涂了？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她能查到什么呢？” 转眸一瞧，只见来者身穿一身的红丝绸水袖长衣，双肩皆露于外，远远便可味到这女人身上那浓郁的香味，这应该是种上好的香料吧。不必说便可知，整个皇宫除了唐姬，无人敢是这般。 皇帝见到唐姬，那双因为公主的死而变得黯淡失色的眼睛就这么亮了一下：“是你来了，快过来坐吧。” 唐姬妩媚一笑，凤眸看向了芷晴：“本宫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旁人看不出来，本宫可是看得出来的。瞧你这一副狐媚的样子，敢情进宫是来蛊惑皇上的？” 要蛊惑也是你蛊惑吧！芷晴暗暗在心里叫骂，不过看了不少古装戏的她还是知道，这宠妃可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于是她恭敬回答：“唐姬娘娘真是错怪芷晴了，不瞒娘娘说，芷晴和夜舞公主曾经认识。无意间就说了公主有事，所以芷晴才想着要为公主抓一抓这个凶手，也算是为她报仇。” 唐姬笑声里夹杂着不屑：“就凭你？你一不会武功二没有智慧的女人，就你也能抓到凶手？恐怕待你找到的时候，公主的尸首早就已经变得腐烂而恶臭了呢！” “唐姬娘娘放下心来就是了，芷晴一定会找到那个凶手。” “你这么有把握，莫非你知道谁知凶手？”芷晴还未开口，唐姬便继续道，“你这么自告奋勇，本宫猜测，该不会就是你杀害了公主的吧？如此一说，本宫倒变得有些眉目了。”唐姬垂眸轻抚了一下手腕上的那支白玉手镯，一面思考一面道，“正是因为你杀害了公主，所以你担心有人会抓到你，因此，你就打着要为公主报仇的旗号进宫。若是本宫没有猜错的话，之后你就会找一个替死鬼，让他说是他杀害了公主，这样一来，你的鬼计谋不就成功了？” “唐姬娘娘，你怎么能血口喷人？”芷晴双颊被气得通红通红，再去看皇上，竟然不说一句自己的看法，真是被唐姬这个狐狸精所迷了心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31、含冤，打入天牢 唐姬起身走到芷晴身边，冷哼一声道：“你说本宫血口喷人？那要不要与本宫请来的证人当面对质一下呢？” “证人？”芷晴愣了一下，唐姬拍拍手掌，随后就有一个宫女打扮的小丫头低头弯腰的走了进来。 芷晴仔细的辨别了这小宫女的容貌，只觉心中丝毫无一点印象。见这分辨不出，芷晴心里还暗暗高兴着，想：这女我都没见过，想来说的话也是不能信的了。 唐姬则绕着她走了一圈，声音尖细道：“小蓉，你也不用怕，尽管说说就是了。夜舞公主死的那一天，你都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正好今天皇上也在，你不妨说个究竟。” “是！”那个被唐姬叫做是小蓉的宫女低着头，说着许是唐姬早就叫给她的瞎话对皇帝道，“皇上，奴婢是公主的贴身宫女小蓉，这个人叫袁芷晴，那日公主成亲那天她便结实了公主。后来公主被赶出宫，曾经想去袁芷晴的住所小住几日，不料却被人赶走。公主回宫后，袁芷晴再次偷偷入宫。也就是那一天，她和公主发生了口角之争。公主把奴婢们都赶了出去，奴婢们也就不敢不出。不过奴婢们虽然是站在外面，却也隐约听着里面传来的争吵声，还有什么‘贱人’这样子的话。待奴婢们听着里面无声的时候，以为是公主和她不吵了，就进来一看，然后就看见公主已经倒在了地上。奴婢们都吓坏了，后来太医过来，就说公主已经死了。” 芷晴听得是怒气冲冲，转眼又一瞧，竟能看出唐姬嘴角上挂着的一丝奸笑。她顿然开口，破声大叫道：“唐姬你是什么意思嘛？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就来诬陷说是我害死的公主呢？且不说别的，就单凭我和公主是朋友这一点，我就不会害死公主！” 唐姬凤眸扫过她的脸，转身又朝皇帝拜道：“皇上，您也是认识小蓉的，这是跟了夜舞公主时候最长的宫女，皇上您应该相信小蓉的话啊。再说，就算皇上不信小蓉的话，皇上也该好好想一想，看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皇帝怒眉瞧向了芷晴，许久，他终于开口：“来人，把这个杀害公主的犯人给朕打入天牢！朕要亲自细细审问！” “是！” 芷晴着急得变了脸色：“皇上，怎么会是我呢？我明明是来帮忙查谁才是真正的凶手，你怎么可以把我抓起来？这要是夜舞公主的在天之灵看到了，她也一定会替我感到冤枉的啊！” “你还要说什么？”唐姬挑了她一眼，得意道，“证人都在这里了，你还想狡辩么？你要是有什么话，还是去和公主当面讲吧！” 就这样，芷晴很不幸，被这些无情的侍卫扔进了天牢。 她真的就是那个的欲哭无泪啊，去妖魔塔，她被当成是图谋不轨的人，把她抓进了地牢。在皇宫，她又被人当成的凶手，又把她抓到了天牢里。难不成，这辈子她就和牢狱过不去了？ 芷晴不甘心，大声喊道：“喂，你们快点放我出去，我真的不是凶手啊，我怎么可能会去杀害夜舞公主呢？喂，我要出去，我要见皇上，你们几个快点把我放出去啊！” “别喊了，既然人家有心要陷害你，怎么能是你随便喊几句就是完事的呢？” “谁？”芷晴猛地转身，可是却看不着人。不过这个声音，倒是极为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呢？她刚想好好的回想一下，那道黑色身影就出现在她的面前，“晴儿，你还是这么傻。” 芷晴略微一个抬头，就见了那一头的深红色丝发，带着些许不悦的心情，她扬声：“我怎么傻了？你说我冤不冤？我好心好意的过来，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害死了夜舞公主，结果呢？皇上老糊涂了，全都只听那个妖妃唐姬的。而唐姬呢，一口咬定就是我杀死的夜舞公主，这不，还没给我解释的机会，皇上就把我关进了这个里面，真是气死我了。” 啸衡仰起头看了看这里，扬起嘴角道：“我瞧着，要想从这里出去也不算是太难，与我而言，轻轻松松就可以出去了。” 芷晴脱口道：“那你赶紧带我出去吧。”说完她就后悔了，上一次在他的地盘上，他都不放自己出去，这一次他肯定又是来袖手旁观来的。 不料啸衡却笑着回答：“好啊，既然你怎么想出去，那我就放你出去好了。”芷晴心里刚有点高兴，下文就差点把她噎死，“不过，我想让你亲我一口行么？” “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开这种玩笑！”芷晴毫不留情就瞪过去，这双漂亮的大眼睛如此一看，倒更是增添了几份美貌呢。 啸衡低下头，轻笑道：“不行么？多划算啊，或者我亲你也好。你让我亲你一口，我就带你一起出去。你瞧这里面这么恐怖，说不定晚上还会有蛇有老鼠，你不害怕啊？” 虽然芷晴心里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她却也不表现出来，故作镇静道：“是啊，我才不怕呢！还有就是，我更不需要你的关心，反正这牢狱里我也不是没住过。我呢，就住在这里面，等着那皇帝再次过来吧。” 啸衡轻叹一口，一把就抓住了芷晴的手，芷晴惊慌失措，正打算要拽开，突然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了宫门之外。 刚刚还存在的愤怒顿时就被这份巨大的喜悦打破了，她一把抱住啸衡，欢快道：“啸衡，原来你也不算是什么坏人啊，你还好心把我放了出去，我真的太感谢你了。” “……” 啸衡竟一时变得不知该如何去说，尴尬之下，他急忙就放开了芷晴，声音干干的转移话题：“好了，你现在已经出来了，你快回去吧，以后别乱跑了。” 芷晴摇头：“不，夜舞公主和我那么好，我不能不管她的，我一定要知道究竟是谁杀死了夜舞公主。啸衡。”她一下子就转变了语气，低下声音道，“你用法术再送我回宫吧，不过这一次，我要去夜舞公主生前住的寝宫，去找她的宫女问一下。” “你竟然还想回去。” “是！”芷晴口吻中满是坚定。 “那好吧。”啸衡叹了一口，建议道，“只不过这一次，我担心你一个人太危险，我陪你。” 原本一直觉得讨厌的沈啸衡在这一刻却让芷晴感到了他的好，芷晴微微红了红脸，点头：“那好吧，不过你别想多啊，我只是想借着你的武功而已，仅此而已。” 啸衡呵呵一笑：“别解释了，我知道。”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32、询问，水落石出 皇帝随着唐姬一行人等来到天牢里准备再次审问芷晴，一路上，唐姬还不忘吹耳旁风：“皇上，臣妾想一会儿您见了那个袁芷晴，她一定会竭力为自己辩解的，皇上您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啊，不能信的。” 皇帝点了点头：“嗯，该怎么做朕心里清楚。” “皇上，臣妾还有一个办法。要是那个袁芷晴死活都不肯承认的话，倒不如狠狠的打上几鞭子。这人啊，还是最最禁不起皮肉之苦的动物了。只要几鞭子过后，她定然就会承认了。” “嗯。”皇帝重重的回答了句，虽简单，但在唐姬听来，也是分外的欢喜。 只是谁也预料不到，当他们来到关押芷晴的天牢之时，芷晴早已不见了踪影。皇帝大怒，询问周围看管的狱卒：“怎么回事？昨天关进来的那个凶手呢？” 狱卒更是一无所知，迷茫的跪下喊道：“皇上饶命，小的真的不知道这里面的人去哪里了啊！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 皇帝也是无心再去责怪他，愤怒的甩袖而去。这唐姬心里的气愤更是不用多说，她恨不得把这个无用的狱卒碎尸万段。 尚不知，其实此刻的芷晴正身处皇宫。只不过这一次，她所去的地方，是公主府。 那个小蓉不必说，就是被唐姬收买的宫女。芷晴相信，除了小蓉之外，公主身边肯定还会有跟了她多年的宫女。只要找到了她们，那么事情说不定就会有突破点了。 说做就做，也是天助芷晴，当她刚一进公主府，就听见里面有公主哭哭啼啼的声音。她耐着性子走了进去，轻声问：“夜舞公主已经没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守着呢？” 那个小宫女一看见陌生人，急忙就擦了擦泪水。出于礼节，她快速起身，恭恭敬敬的将双手放于小腹上，然后弯腰。 芷晴见状，微微一笑，急忙扶起那个小宫女，轻声安慰言：“你不用怕，更不用这样拘束。如今的皇上已经被那个唐姬迷了心窍，指着他为公主讨回公道肯定是不行的。我与公主早就认识，所以这一次我过来，就是想亲自查一查，究竟是谁害死了公主。” 那个宫女听到她这样说，眼里闪过了一丝希翼。 芷晴料想这个宫女一定知道些什么，于是进一步相劝：“你真的用不着害怕，你要是知道什么，或者是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你都可以和我说。然后我就把这些当作是证据，去禀告皇上。当然，你要是能拿得出证据就是最好不过的了。这样吧，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可以么？” “奴婢翠心。” “我叫芷晴。” “你是袁芷晴？”翠心听到这个名字，连连后退了几步，面露恐惧之色，“你……现在宫里面都知道，都说是你杀害了公主殿下。” 芷晴赶紧走上前劝她道：“不是的不是的，还不都是那个唐姬。明明我是来好心好意帮忙去查公主真正死因的，谁知道该死的唐姬偏偏就一口咬定是我做的呢？还把我关进了……”芷晴意识到后面的话还是不说为妙，于是她就急忙闭上了嘴。 不过翠心倒没有仔细去听她后面说了什么，而是喃喃念叨：“唐姬……是她……” “怎么了？翠心，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翠心“扑通”一下就跪在了芷晴面前，就好像是看到了大救星，哭着求道：“晴姑娘，奴婢求求你了，你一定要为我家公主做主啊！” “你起来，你先起来说话。”芷晴伸手去扶她。 翠心抹了把泪，伤感道：“我家公主自小就可怜，一出生没有了母亲，不过还好有皇上关心着。可是也不知道这个唐姬用了什么妖媚手段，越来越得到皇上的心。有她在皇上面前吹着耳旁风，皇上就对开始对我家公主有了意见。还有就是，公主原本是不想惹是生非，可是那唐姬哪里绕得过呢？公主有了心爱的人，就是唐姬蛊惑皇上，不让皇上把公主许配过去的。” 芷晴问：“那唐姬为什么要这么对公主啊？” “还不是因为公主的生母，也就是已故的皇后娘娘当年特别看不惯唐姬。当初唐姬要进宫，皇后娘娘看她这模样就知道有她留在皇上身边，肯定是要大不好的。可是皇上那个时候心里全都都是唐姬，就不顾太后还有皇后的反对，执意把唐姬纳进了宫。进宫后，皇后娘娘好心去提醒皇上要当心唐姬，皇上口上答应，其实肯定就没把娘娘的话当作一回事。这些事情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唐姬知道了。由此唐姬开始怨恨上娘娘。晴姑娘，奴婢还知道一件事情，只奈何一直以来都没有证据，所以奴婢不能说出去啊。” “什么事？你先说就是了。” 翠心看样子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方才开口说：“奴婢知道，就是唐姬害死的皇后娘娘。” “此言当真？”芷晴心中一震。 “这样的话奴婢不敢乱说，当年正是唐姬在皇后娘娘的安胎药里下了手脚，才害得娘娘早产，生下了公主就薨逝了。不过唐姬哪里肯满足？她还要害得娘娘的女儿整日受着折磨她才肯作罢。公主出事的那一天，是唐姬来过。只是那一日，公主叫奴婢出去采露珠，奴婢也就去了。回来的时候公主她就死了，奴婢发现的时候，太医都已经过来了。” “竟是唐姬来过，如此说来，看来凶手已经渐渐水落石出了。” “可是……”翠心怯生生的道，“晴姑娘，我们根本就没有证据，唐姬她又怎么会承认呢？我们要是这样去说，皇上一定会认为我们是在说谎啊。” 芷晴蹙起了眉，在这寝宫里走了一圈的她突然灵光一现，喜道：“翠心，我想到了一种可能。现在你帮助我，我们一起来看看！” “好！”翠心坚定的点了点头，只要能帮公主找到真正的凶手，就算是配上了性命，她也在所不辞。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33、大殿，凶手唐姬（上） 皇帝终日还是为了夜舞公主之事而闷闷不乐，毕竟，夜舞公主是他的亲生女儿，是他发妻所生的女儿，是那个能在他忧愁的时候逗他开心的小天使，是会调皮捣蛋的小精灵。虽然她让他操透了心，可是如今她就这样死了，皇帝还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唐姬仍旧是一身红衣，坐在皇帝身旁，娇滴滴道：“皇上，您就别愁了。人死不能复生，皇上您再这样愁下去，且不是要把自己的身子愁坏了么？皇上知不知道，每每当臣妾看到皇上这样焦虑忧愁的时候，臣妾的心都要碎了呀。”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唐姬娘娘是怕皇上查出真正的凶手，所以才心碎的吧！” 芷晴嘴角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皇帝一见着她，眉头立刻就紧锁起来：“怎么？你还敢再来？要不是你，朕的夜舞又怎会死？” “皇上这话可是说错了。”芷晴屈膝，示意似的行了个礼，“真正害死您女儿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坐在您身边的那个妖女呢。” “莫非你所指的人是本宫？”唐姬顿时就站出来，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此刻已经冷意四射。 芷晴再次勾起一个艳丽的笑容：“芷晴也没有指名道姓的说出是娘娘，娘娘这就把持不住了，可是就承认了，杀害公主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姬娘娘您呢？” 唐姬倒也不惊慌了，脸上挂着妩媚的笑，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番衣领，随后盈盈去问：“晴姑娘，本宫知道前几日因为夜舞公主的事情，所以你对本宫怀恨在心。不过，晴姑娘，你说话也要有点凭证吧。不要因为你心里怨恨本宫，现在就来污蔑说是本宫害死的夜舞公主。不错，本宫和公主这些年的关系的确不能说是非常好，不过本宫总算是公主的长辈，我做为一个长辈，又怎么会去害晚辈呢？” 芷晴笑道：“皇上，既然唐姬娘娘都这么说了，那么就允许芷晴把证人带上来。” 皇帝看着唐姬，犹豫了那么一刻。芷晴见皇帝还是不愿相信是唐姬下手，进一步道：“皇上，如果芷晴没有确足的证据，又怎么敢这样站在大殿之上，公开指认杀害夜舞公主的凶手，就是唐姬娘娘呢？” 唐姬一个转身就来到了皇帝面前，娇声娇气道：“皇上，您瞧瞧这个袁芷晴报复心多大啊。臣妾和您这么多年，您都看不透臣妾的心么？臣妾虽然有时候爱吃醋，会让皇上您操心，可是臣妾总不会去害皇上您的亲生女儿的啊。” “可不就是嘛，这要过了今天，你是好是坏，皇上就能看出来了。”芷晴笑意盈盈的声音再次传来，皇帝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应允道：“袁芷晴，你不是说有证人么？那你就把她带上来吧。” 一听到这一句话，唐姬脸色大变，爬在皇帝怀里抽泣道：“皇上，您这样做，且不就是真的不相信臣妾了么？这么多年，难道臣妾在您心里还比不过您的一些信任么？她袁芷晴对臣妾分明就是怀恨在心，她的话皇上您也要相信了不成？” “爱妃，朕怎么会不信你？”皇帝极为宠爱的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朕只是在想，现在这件事情，一定闹得不少人都知道了。朕这么做，也是想还爱妃你一个清白啊。” 唐姬泪眼摩挲，摇头道：“不，不要。臣妾再不看重别人是怎么说的呢，臣妾只想让皇上的信任。臣妾是依赖皇上而生，要是皇上您都不信臣妾了，臣妾活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什么用呢？臣妾还不如死了，这样还能让皇上您记得臣妾。” 也不等到她废话说完，芷晴就把翠心唤了进来。见着她，唐姬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翠心不禁害怕的退后了几步。芷晴一把就拉住翠心，笑着安慰道：“你不用怕，有皇上在，有我在，她不会伤害你的。再说，正好现在皇上要听你说，你就说出来好了。要是错过了这个时机，恐怕以后想说就难了。” 皇帝也恰到好处的开了口：“你说就是了，朕要你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倘若有半句虚言，朕就把你拖下去斩了。” “是。”翠心瞟了一眼唐姬，颤抖道，“回皇上，奴婢是夜舞公主的宫女，名叫翠心。公主出事的那一日奴婢正要去采露珠，出门的时候就正好看到了唐姬娘娘。奴婢虽然知道唐姬娘娘和公主一向不好，可是又一想，怕晚去了就没有露珠了，所以奴婢就走了出去。等到奴婢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些太医全全围在夜舞公主身边，那个时候，公主她……她就已经走了。” “你信口雌黄！”唐姬立刻就走到翠心身边，一个巴掌狠狠打在翠心脸上，怒道，“真不亏是狗一样的东西，敢情本宫平日里也和你无冤无仇，今日你竟然帮着这个杀人凶手一起来污蔑本宫。” 芷晴冷眼相望：“若不是娘娘所做，娘娘为何会这般恼羞成怒呢？娘娘说翠心是被我收买，那么之前那个污蔑我的小蓉呢？娘娘到底是话了多少钱呢？还是在娘娘的寝宫里，藏着多少小蓉的亲人呢？” “你还真是狠啊。”唐姬脸开始气得铁青。 芷晴一面扶着翠心，一面恭敬的低下头，微笑言：“照娘娘比起来，芷晴还差得很远呢。” 唐姬怒气冲冲的来到皇帝面前，哭着跪下道：“皇上，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这个袁芷晴，她就是铁了心的要陷臣妾于死地，这明显就是一个圈套，再等着臣妾往里面跳嘛！皇上，现在只有您能救臣妾了，恳求皇上救救臣妾吧。” “皇上可千万不要相信这个妖姬的话。”芷晴冷眼锁向唐姬双眸，冷声道，“唐姬娘娘的罪行，恐怕还不止这些呢。正好今日是个好时候，恳请皇上应允，就让芷晴把唐姬娘娘的罪行一起说了罢了。” 唐姬柳眉紧蹙，那双隐藏在衣袖里的双手，已经被紧紧攥在了一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34、大殿，凶手唐姬（下） “不知道皇上还是否记得之前的皇后娘娘早产之时呢？”芷晴注意到，唐姬眼神里又闪过了一丝奇怪的神色，“听说皇后娘娘的身子一向都是极好的，突然就早产，难道皇上就没有怀疑过么？”见到皇帝隐隐懂了些想法，芷晴接着道，“芷晴愚笨，不过芷晴倒是听说了，皇后娘娘早产那日，好像是唐姬娘娘送去了一碗保胎汤。娘娘喝下之后，就早产了。” 唐姬冷笑：“好你个袁芷晴，你不仅仅冤枉本宫杀死了公主殿下，现在你又说是本宫害死了皇后娘娘。赶明儿，你直接说这天下所有死伤的人全都是本宫一手造成的罢了。” “芷晴不敢。”她又低了低头，低声道，“芷晴自然是不敢冤枉唐姬娘娘，不过方才所言，倒是句句属实呢。” 唐姬轻轻来到芷晴身边，冷哼道：“袁芷晴，你说本宫做了这么多，本宫可真是担当不起啊。不过，你口说无凭，你凭什么就说，这一切都是本宫所做呢？”随后，她在一个皇帝看不到的角度，俯身于芷晴耳旁，嘲讽道，“更何况，既是你说的是真的，本宫又怎会承认？你说了什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皇上他会不会相信。” 芷晴嘴角一勾，转头道：“唐姬娘娘要证据？” 唐姬妩媚的挑了挑眉，便是你说呢这样的意思。 “唐姬娘娘要不是不提醒，芷晴还真忘了。”她看向翠心，笑道，“你瞧，唐姬娘娘要我们拿出证据呢，我们又怎么会是那种没有证据就乱说话的人呢？” 翠心连连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玉佩，小心翼翼的拿到皇帝面前，屈膝道：“皇上，这个是奴婢在公主殿下床下面找到的玉佩，还请皇上过目。” 皇帝接过玉佩，凝神看了看，道：“朕不会记错，这是朕第一次宠幸唐爱妃的时候，朕亲手送给她的。那个时候，朕还说，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天，就让她戴在身上一天。这么多年了，朕知道唐爱妃从来就没有让这块玉佩离身。”突然，皇帝顿了一下，横眉看向翠心，“这个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 芷晴急忙就站上前来回答说：“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芷晴去公主的寝宫，突然就想着，公主殿下看到唐姬娘娘过来，心里定然是会打起十二分的小心。要是唐姬杀害了公主，公主就肯定会留下点什么。如果芷晴没有说错的话，这只玉佩，就是公主在倒下的时候，从唐姬身上拽下来的。因为担心被唐姬派的人所发现，所以就藏在了床下。” “我没有！”唐姬大喊，“皇上，你不要听信这个女人的胡言，她根本就是想故意害臣妾的啊。” “如果不是你杀害了公主，我又怎么有这样的时间在你身上费时间呢？”芷晴冷冷看去，随后跪道，“皇上，芷晴还有一个证人，可是证明当年，就是唐姬娘娘，害死了皇后。” 皇帝双眸紧紧盯着唐姬，微微点了点头：“传！” 接下来走上来的是一个太医打扮的中年男人，唐姬见到他，似乎就想起了什么往事。这太医也并未多看唐姬一眼，直直走向皇帝，跪道：“微臣参见皇上。” 皇帝点头：“起来。朕来问你，当初皇后早产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朕要让你给朕完完整整的说一遍，一个细节也不许漏。” “是！”太医颌首，道，“回禀皇上，当年唐姬娘娘正是找到的微臣，要微臣在皇后娘娘的汤药里面下毒。微臣自知万万不能做这样的事，于是微臣就没有答应。哪里想得到，微臣不答应娘娘，娘娘就自己去太医院寻找方子。那日微臣刚好从外回来，正好见了唐姬娘娘正在拿着什么东西。微臣欲要阻止，唐姬娘娘却用性命逼着微臣，微臣也是在这样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让唐姬娘娘走了出去，并且答应娘娘，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去。唐姬娘娘还给了微臣家里一大笔钱，所以微臣才隐瞒了这么多年。” “那如今，你又是为何想站出来了？”皇帝义正言辞的问道。 “昨日晴姑娘过来找微臣，同微臣说了好多的话，微臣想起皇后娘娘生前做过的那么多善事，心里自然是愧对皇后。再者说，微臣如今已经年老。若不在有生之年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死后到了阎王殿，阎王爷也不会轻易饶恕了微臣啊。” “本宫这些年这么善待你的家人，不成想今日，你就是这样对待本宫的吗？”唐姬怒吼，上前就要掐死这个太医。好在是芷晴眼疾手快，急忙伸手退了一把唐姬，才把她推到了一边。 “唐姬，你还想说什么？”皇帝的语气虽然很冷很冷，但还是含有了一丝的怜悯之情。 唐姬紧紧锁着皇帝的目光，问：“皇上，您信？” “朕不想信。”皇帝扬了扬头，接着道，“可是如今朕不能不信。唐姬，朕心里有你，可是你所做的事情，着实太让朕失望了。你知道，皇后她是朕的结发妻子，跟着朕一起出生入死的女人啊。而夜舞，她又是朕的心肝宝贝，你……你竟然能这么狠心，将她们一个个全部害死，朕不能保你。” 唐姬冷笑一声，问：“那皇上想怎么对臣妾呢？” 皇帝极为痛苦的闭上眼，不愿看她，多半更是担心自己看到她，就会舍不得他，“赐死！”说罢他深深吸上一口气，命令道，“来人，把唐姬给朕拉下去，赐白绫吧。” 芷晴一个笑容绽放于唇边，“唐姬娘娘，当日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些吧。如今的结果，也是你自己寻来的，怨不得任何人。” 突然，唐姬就大笑而狂笑起来，笑得那些侍卫一个个都不敢上前，谁也不明白唐姬究竟要做什么。 “想让我死？你们真的以为，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35、惊变，芷晴被掠 无人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转眼再看去，发觉唐姬已经身在皇帝身旁，那只手紧紧掐在皇帝脖子上，眉宇间的妩媚全然不见，只看得到漂亮的眸子里，闪现出来的全全竟是杀机。 芷晴快步上前，唐姬却扬言：“谁敢再往前多走一步，我就杀了他。” “为什么？”皇帝勉强发出了声音，“爱妃，你为何要杀朕？” 唐姬并未直看皇帝，别过脸去只说：“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的心里就只会有我，会包容我的一切，想不到今日的你会是如此的无情无义。既然你都这么无情，我更是无话可说。你不是要杀我么？那么就让我先杀了你再说罢！” “爱妃，你真的下得去手？” “没什么不能的，是你无情在先，我不过就是正常的反卫而已。我要是不这么做，你就会杀我。两难之下，我也只能如此，以来保我自身。” 皇帝竭力用手去掰唐姬的那只手，同时道：“爱妃，你只听到了朕就赐死你的话，可是你有真心实意的想过朕吗？朕爱你，朕真的很爱你，朕可以为了你做一切的事情。但，爱妃，朕把自己当作是你的夫君，朕更是这一国之君。朕的身上，有着无数的担子，朕不想做一个祸国殃民的昏君，朕想当一个明君。明君怎能容易？今日，朕知道了这些真相，如果我不是一个皇帝，朕真的就会原谅你了，因为朕舍不得让你死。可这一切也只能是一种如果，你做了这么多事情，朕只能赐死你，不能别的。” 唐姬微微失神了一下，“难道，你为了保你的皇帝之位，就要亲手把我杀了吗？” “我怎么能忍心？”看得出，皇帝说这话时，饱含着真心，“爱妃，朕还记得你刚刚入宫的那个时候，皇后不同意你，朕就执意要带你进宫。朕不是为了别的，朕只为自己的心。朕对皇后，多半是尊敬。她是朕的结发妻子，朕不能不对她好。不过朕最清楚，朕爱的人是你。当朕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朕就知道这一辈子，唯独就只会爱你，尽管这些人，朕看到了你的斤斤计较，你的闹，你让朕操心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但是朕还是喜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朕知道，你再怎么闹，都是因为你关心朕，所以朕渐渐也就不管了。只是朕不能料想得到，朕的包容，害得你越来越任性，以至于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唐姬沉默一下，不再多语。 “朕尚且都还记得，那一年，也就是你刚刚进宫没多久的那次，你染上了疾病。宫里的太医无用，朕就去宫外替你找高人。虽然你说，你没有什么事，过几天就会好了，可是朕哪里能放心？朕没有别的法子，所以只得日日夜夜守在你身边，盼望着你能早点好过来。还有那个时候，你擅作主张就处死了一个妃嫔。那妃的宫女还有平日里同她交好的，各个都来求朕，要朕惩罚你。但朕却什么都没有做，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朕不忍心对你怎样。朕就想，罢了，你要是喜欢闹就闹吧，甚至有些时候，朕还喜欢你耍小脾气时候的样子呢。” 站在下面的事情见唐姬动容是个好时机，急忙劝道：“唐姬娘娘，你听到了吧，皇上他真的是很爱很爱你。只是做错了事情，是一定要受到惩罚的。唐姬娘娘，您相信来生么？” 唐姬看了看芷晴，仍旧是并无回应。 芷晴道：“不管唐姬娘娘是否相信来生，不是我是相信的。一定会有来生，如果唐姬娘娘您这一世能好好忏悔，我相信来生，你一定可以和皇上在一起。你们不再是什么皇帝，妃子，就只是坐落在小山村里的一对夫妻。粗茶淡饭，男耕女织，这样的日子是不是真的非常好？” “是啊，这样的日子我也真的是很向往呢。”唐姬轻轻一笑，手上的力减轻了不少，“倒是可惜了，我的身份哪里允许我这样做呢？” 芷晴只认为她这样说，是考虑着自己为唐姬的身份，便劝：“唐姬娘娘，方才芷晴不是也说得很清楚了么？许多事情这一生也许都做不到，好在还有来世。这一世不能满足的，来世再做也不迟。” “我信来世，我只是不相信来世的我能如同你所说的那样。”唐姬松开那掐住皇帝脖子的手，喃喃道，“也罢了，杀了那么多人，我也再不想杀了。更何况在这个世上，本就没几人是真心待我好，你也算是一个，我不愿再杀你。” “爱妃……”皇帝轻轻唤了声。 唐姬走下来，听不出一点语气道，“不过，背叛我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说罢，她手里突然就多了一把匕首，直直插进了那作证太医的胸口里。 芷晴惨叫一声，转过头再看之时，太医早已倒在了血泊之中。她不解的望着唐姬，问：“你要做什么？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为何你现在又要杀人？” 唐姬讽刺道：“这个人不该活着。生前他答应过我，说绝对不会把我的事情泄露出去，为此我还好好安顿了他的家人。不过现在，他背叛我，所以他的下场只有一死。袁芷晴，要是有人背叛了你，你说你会怎么做呢？” 芷晴想了一刻，又见唐姬转身，朝着皇帝拜了一拜：“皇上，臣妾在此跟您诀别，我们缘分也就此断了，还望皇帝多多保重吧。” 下一秒，唐姬竟生狠的抓住了芷晴细嫩的手腕，一阵狂风眯眼，在众人全都紧闭上眼的同时，芷晴被她掠走。 再看过去，哪里还有什么唐姬和芷晴？早就没有了影子。 当所有人都在为唐姬带走芷晴的事情而感到惊奇的时候，唯独皇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用极小的声音喃喃道：“走了，她走了。这么多年就相当于是场梦，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36、蛇妖，唐姬身份 芷晴再度醒来，发觉自己竟然被手脚捆绑在一个大柱子上。拼命挣扎了几下，发觉不成，她只能喊：“来人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别喊了，这里是我的地方，是不会有别人过来的。” 这个酥媚入骨的声音在芷晴听来极为耳熟，她仔细想了片刻，突然就想出了这样一个名字：“唐姬？” “真是聪明，不错，正是我！” 一丝红光闪现，芷晴定眼一看，那张脸自不用讲，正是唐姬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了。只是这下身，看得芷晴不由得大叫起来：“你！你不是人？” 唐姬妩媚一笑，身下那条长长的尾巴一摆，解释道：“是啊，我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卑微的人类呢？至于进宫。”唐姬不屑的一笑，“皇后长得不错，这是我修炼的时候就知道的。可惜了那个时候，我的模样尚还没有那么美，所以我只能接近皇后，取得一些容颜，得以进宫。到了后来，我害死了那个女人，她死后，我就吸干了她的血。果然不出我所料，喝下了皇后的血，我的的确确美貌了许多。都说人会随着岁月而老去，我们蛇妖何尝不是呢？一个美貌的皇后是能让我变得漂亮许多，但这不能是长久的。几年过后，我也会变老，变丑，最后又变成了最初的那个样子。你知道么？我真的是怕极了，所以我才把目光放到了那个夜舞公主身上。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以为我会费尽心机去害那个臭丫头？我看着自己真的是越来越不好了，我也没有办法，所以我只能用这样的法子来维持自己的容貌啊。” 天啊，这是什么人啊？怪不得她心如蛇蝎，原来她本就是蛇妖啊。芷晴暗暗在心里想着，但畏于现在的处境，她还是发抖的劝道：“唐姬，你别再这样执迷不悟了。虽然我也不清楚你要这样绝世的容颜究竟能有什么用，但是我想说的是，外表的美并不是真正的美，只有心灵美才是最最重要的啊。就像自古以来，苏妲己，褒姒，她们一个个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可是她们做的那些事情都是要被后人所唾骂的啊！人家只会说她们都是祸国殃民的妖后，是不会有半句的好话。一个人，只有当心地善良的时候，哪怕长得再丑陋，别人也会说好话的啊。唐姬，你能明白我所说的意思么？” 唐姬淡淡一笑，丝毫不放在心上道：“你所言的，不过都是些人类的看法，那是因为你们从来都不知道，作为蛇妖，若是没有了容颜，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你能理解么？更何况，你还长着一张天仙般的面孔，恐怕你这一辈子都不会理解失去容颜是什么样的滋味吧。不过这也不要紧了。”唐姬转过身，轻轻抚摸着芷晴如花似玉的面孔，吓得芷晴赶紧闭上眼，不敢多瞧她，“你很快就可以体会到这是多么痛苦的了，没有了这张脸，你所爱的人就再也不会爱你了，没有这张脸，你就会是一个被天下人所厌弃的人了。” “唐姬娘娘真是错了，如果爱情只是因为一张漂亮脸蛋的话，娘娘说说这还算是爱情么？”芷晴挑眉看去，心里疑惑：莫非唐姬如此迫切的想得到一张漂亮脸蛋，是为了她的那个心上人？芷晴暗暗好笑，若真是如此，那个男人只为了脸蛋爱她，又怎么能叫做是喜欢她呢？喜欢的只不过就是一张脸而已了。 “就算是他不会介意，我也会在意的。”唐姬眼眸里闪过一丝失望，想来，她也是把芷晴所说的话放在了心上，“要知道，容貌可是至关重要的。哪怕别人不看，自己也要好好欣赏啊！” “你……你这个人，怎么什么都听不进去呢？”芷晴无语。 唐姬冷笑：“你错了，原本我也就不是人类啊！”此言刚一落，唐姬就吸来了一个看样子仅仅才有10多岁的小女生。芷晴见这女生面露恐惧，心里暗叫不好，脱口问：“唐姬，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唐姬十指变成利爪，狠狠就掐断了女生的脖颈，“你瞧这个人长得如何？虽说看上去是比不上夜舞公主那般的容貌，不过也能受用了。” 芷晴怒极，狂吼道：“你怎么就能怎么狠心？这个女孩子她才多大啊，你就要把她杀死。你有没有想过她的家人失去她会有多着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多少个家庭支离破碎？你做尽了恶事，不仅不忏悔，而且还愈演愈烈，我甚至都没有语言来形容你了。”芷晴呜哩哇啦的说了一大堆，她也不清楚唐姬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总之她说出来倒是舒服多了。 “袁芷晴，你还是用你这些鬼话拿去哄人吧。”唐姬毫不留情的就吸了几口女孩鲜艳的血液，这动作就好像是在品尝天下之美味，如此的眷恋，以至于是痴迷，“我是蛇，所以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吸干天下所有貌美女子的血液，来达成我做为美人的梦想。” 当芷晴亲眼看到唐姬吸血的这场面之时，她吓得几欲就要昏厥。胃里一阵的翻滚叫她就快要吐了出来，唐姬见状更是笑意增浓了：“你也不用怕，很快，你的下场就会和这个女人一样了。” 芷晴啐了一口：“你简直就是天下最大最大的大魔鬼了，再没有比你更可恶的生物啦！就算你日后成为了全天下最美的妖精，你的心也是最肮脏的，最最丑陋的！不会有人喜欢你，更不可能有人会爱你。如果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话，你生生世世都得不到爱！” 唐姬怒极，一个伸手就将芷晴打晕。当芷晴再次晕厥过去时，唐姬淡淡瞟了一眼，自言自语道：“袁芷晴，我就先让你再快活几天。等过段日子，你的下场就会和夜舞那个贱人的下场一模一样！你不是和她要好么？那我就让你们去阴间重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37、蛇洞，看法转变 寒雪之巅山峰下，楚原一身蓝色布衣，手持一把长剑在四处寻找着芷晴的身影。这个师妹，真的太不让大家放心了。前段时间师傅才刚刚教训了她一顿，现在倒好，又自己私自跑下山了。这次再回山，指不定师傅要生多大的气呢。 楚原还记得自己下山之前，师傅那暴跳如雷的样子，还有那如同圣旨一般的命令：“要是带不回芷晴，你也不用回来了！” 楚原颇有些恼怒，剑出鞘一把就将一片花草斩断。 “是为了晴儿的事情着急是么？” 楚原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奇怪了，刚刚明明听见有人说话，现在再一看，怎么就丝毫见不到人影呢？ “是我。”一袭黑衣席卷而来，隐约间可以那一头的深红色头发。楚原心中依然猜到了来者何人，急急就弓腰：“参见守护使。” 沈啸衡一挑发丝，高傲得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淡淡道：“在找晴姑娘？” “正是。”楚原忽然也就意识到，方才守护使叫小晴，好像是叫…… 啸衡轻哼了声，道：“她去了皇宫，不过如今在哪儿，我就不太清楚了。” “皇宫？”楚原不解，“去那种地方做什么啊？” “说是报仇去了。”说到这儿，啸衡突然就轻轻的笑了，目光也变得柔情起来，“你还不知道吗？那个丫头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最喜欢多管别人的闲事了。” 楚原刚想说些什么，啸衡又缓神过来，建议道：“这些吧，既然我们都想找她，不如就一起好了。” 听到这个的楚原自然很是高兴：“如此便是最好了，要是守护使肯帮助，一定可以更快找到小晴的。” 啸衡并未再多说，从袖里掏出了一张符咒，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符咒彼岸缓缓升起，周围发出了白光，随后就落在了地上。 “找到了。” 楚原连忙问道：“小晴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还好，不过若是长久待在那儿，定然会很不妙。至于她先在所在的位置，应该就在皇城郊区的一片深山老林里。”啸衡收起符咒，简单的叙述道。 楚原点点头：“那我们快去吧。” 啸衡一摆黑色长袖，即刻间，他与楚原已经身在芷晴所在的那片丛林里了。 “我们好好找找，她就在这儿。” 话说啸衡同楚原在这边耐心的寻找着芷晴，那边芷晴刚刚醒来，睁眼看到的第一幕便是唐姬吸食血液的场景。她不由别过头，想要干呕却又呕不出来，极为难受。 “你醒了？”唐姬淡淡瞟她一眼，询问道。 芷晴没好气的答：“这还用问么？你没见我睁开眼？难道我还是在梦游不成了？” 唐姬被她这有趣的回答弄得“噗哧”一笑，看样子昨天的怒气已然开始消退。芷晴定眼看去，发觉这唐姬娘娘笑起来的样子还真是好看啊，当然除了她那种妖媚的笑之外。 “你饿了吧？你要是答应我，能老老实实的不要乱动，我就给你松绑。” 被她如此一说，芷晴还真感觉到了肚子有几分饿意袭来。她暗暗想道：我现在身处的地方可是蛇妖住的地方，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老老实实的为好。更何况我要是闹了。说不定这唐姬一手就能把我掐死呢。于是，她乖乖的点了点头。唐姬也很满意，一根葱指一指那紧紧绑着她的绳子，绳子就开了。 芷晴快活的动了动略微有些酸痛的手脚，然后愉快的坐到了唐姬身边。可当她看到木桌上的东西的时候，她脸上笑容顿时就凝固了：“这……唐姬，你让我吃什么？” 唐姬咯咯一笑，从身后拿过了两张薄饼递给她，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不会是血液的人了。瞧着这饼还挺热的，你趁热吃吧。” 芷晴困惑的接过饼，同时她对唐姬的看法好了许多。都说蛇是冷血动物，从小也听说东郭先生救蛇的故事觉得蛇很可恶，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它们也是有善良的一面的。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吃掉了一张薄饼，肚子也不是那么饿了，她问：“唐姬，我突然就觉得，你也是个不错的人，哦，不！你也是个不错的蛇嘛！” 唐姬先是愣了下，然后又笑：“我杀死了那么多的人，你还能说我好？怪不得总是听说人类傻，还真是这样啊。我不过就是给了你两张饼罢了，你现在倒是不说我多么多么的坏了。” “我才不是那种给点好处就跟着人家走的人呢。我只是在想，你都能考虑我是不是饿了，还特意为我买来了两张饼……”芷晴突然又喃声道，“虽然我不是很清楚这饼到底是不是你买来的……”她直视着唐姬，认真道，“不过我想，既然你都能这么为我着想，就说明你也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啊！” 唐姬又轻轻的笑了，芷晴咬一口饼，接着道：“所以啊，只要你能……”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唐姬脸色突然就变得厉色，原本还坐在木桌旁的芷晴下一秒就又被绑回到了树上。她看着那掉落在地上的半张饼，心下一急，大叫道：“怎么回事啊？我还没有吃完，你怎么又把我绑到这里了？我刚刚还说你好话呢，果然是蛇妖，看来我以后再也不能说别人半句好话了！” 芷晴不能明白唐姬如此的举动，不过唐姬心里却是很清楚的，她都不用回头，便一个冷笑上脸：“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人过来救这个丫头的。” “什么？”芷晴还以为唐姬是在与她说话，当她亲眼看到楚原和啸衡的时候，她心里就明白了。原来是唐姬早就感应到的。 唐姬一个毫不在乎的转身，飞身来到芷晴身边，淡淡道：“你们若是有本事，就把我杀了。不过在你们动手的同时，我也会下手，杀了这个丫头。孰轻孰重我不知道，关键就取决于，你们还要不要这个丫头的性命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38、交手，唐姬感叹 芷晴也不确定唐姬究竟会不会下手，毕竟她也是做过无数恶事的，可以说天下就没有她不敢去做的事情。现在她就在唐姬手里，心里的畏惧可谓是达到了极点：“师兄，你快点来救我啊，我还不想死呢！” 啸衡听了有些不满，态度犹如唠家常，分毫都没有把唐姬看在眼里：“晴姑娘，你还真是偏心啊。明明是我和你师兄一起过来找你的，可是你倒好，眼里心里就只有你的师兄了，真可真是太伤我心了。要不是我知道了你在这儿，估计你那师兄现在还在寒雪之巅山下找你呢吧。” 这一话把楚原说得面上无颜，这样一来，且不是说明一切都是啸衡所做的么？ 唐姬失神，轻轻的对芷晴说道：“袁芷晴，你真是幸福，有这样两个男人都爱着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芷晴一时语塞，心想那沈啸衡也能说是爱自己的么？ “不像我，永远都只能靠着这张脸……”之后她就在也没有多说什么了，不过聪明的芷晴自然就是一看便知，她趁着机会连声说道：“唐姬娘娘，如果想得到爱情的话，不是单凭样貌就可以拥有的，更重要的是要有一颗善良的心。这要有了这一点，就算再老，再丑，我相信你爱的那个男人也一定会把心放在你身上的，而不是整日想着要怎么把自己变得漂亮。再漂亮的花朵也会有凋谢的那一刻，可善良的心是永不会变的。” “没有用了。”唐姬深叹一口，摇了摇头，“你还可能，不过我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了。我也就这样，认了命便是了。” 此话刚一出，唐姬扬手便是一光，直直朝啸衡射去。芷晴大叫了一声“小心”，啸衡听见急忙一个转身躲过。唐姬不甘心，再伸手，一支蛇爪形状的斩刀张牙舞爪朝啸衡斩去。啸衡挥袖一展，那蛇爪便是反身朝唐姬飞去。唐姬虽然心下也明白自己许不是啸衡的对手，却仍是不放弃，跑上前同啸衡交手。可惜她哪里会是啸衡的对手呢？啸衡双掌一推，唐姬紧捂胸口，练练退后了好几步。 这唐姬的的确确算不上是什么好人，不过芷晴看到她被打成这样的时候，心里还是很不忍，好心问切道：“唐姬，你怎么样啊？守护使他很厉害的，你还是赶紧放了我，然后答应他不再害人就好了！” “守护使？”听到这个名字，唐姬轻轻笑了，抹了下从口里淌下来的鲜血，“原来你是妖魔塔里面的守护使啊。我记得当年，我不幸被你的弟子抓紧了妖魔塔，一关就是五百年。在这五百多年里，我不止一次的听人讲过妖魔塔里的守护使有多么多么的厉害，当时我就在想，我要是能有幸和守护使交手，哪怕死在他手里，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不成想今日，我竟然就阴差阳错的实现了这个愿望呢！” 啸衡并未将她的话怎样放在心上，与他而言，天下想同他交手的人实在多得太多，难道都能一个个的去打么？他低低的道：“蛇妖，你也听见晴姑娘的话了，只要你能答应我们，以后不再害人，我就可以放了你。” “然后呢？”唐姬直视啸衡，问，“那你跟我说，我答应了你之后，你又会怎么办呢？” “废了你的武功！”啸衡轻描淡写道，“只要你还会武功，你就会继续害人。我不能肯定你出去之后就一定不会害人，所以我只能如此，你可能答应下来呢？” 唐姬狂笑不止：“废我的武功？守护使说得还真是容易啊，怎么不想想我可会同意呢？” 一缕白烟愈升愈高，当烟消散时，再看过去，已经再也没有了唐姬的身影。 楚原第一时间跑过来为芷晴松绑，关心的问：“小晴，你怎么办了？她有没有怎么伤到你？” 芷晴笑眯眯的摇了摇头，随后又看向了刚刚还没有吃完的薄饼，努努嘴道：“师兄，饼，我要吃。” 楚原发愣之时，芷晴早已把地上那半块饼捡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还笑：“这是唐姬给我的，你们两个也是真是的，要来也不找个好时候。我马上就要吃完了，你们好歹等我吃完了再说啊。” 两人双双都笑了，待那半张饼没芷晴完全吃下去之后，她擦擦嘴，说道：“对了师兄，尽管我现在觉得唐姬不是什么大恶人，不过我们还是有必要赶紧抓到她，就像守护使刚刚说的那样，把她的武功废掉。否则唐姬是一定会再来害人的！” “你啊，连自己都管不好，怎么还管别人？”楚原伸手去帮芷晴理了理发丝，站在一边的啸衡见了，心里极不是滋味，不禁别过脸去。 芷晴赶紧说：“不是这样啊，师兄，是因为唐姬害死了夜舞公主。你还记得夜舞公主么？就是那天在成亲时候大着肚子的新娘子啊，也就是那一天我和夜舞公主成了好朋友。只要我和她是一天的好朋友，那么她的事情我就不能不管！夜舞公主被唐姬杀死了，即使说我们不杀唐姬，那也要让公主她能安息，懂么？” 楚原瞧她这义正言辞的样子，就笑着点头了：“好好好，以后啊，只要是小师妹你说的话，我都答应，行了么？” “呵呵。” “呵呵。” “师兄，那你要什么时候去找唐姬呢？”芷晴睁大着那双好看极了的眸子，可爱的问。 楚原思索了片刻，回答说：“现在天也不早了，明天我去追就好。至于这段时间，就让守护使照顾你，记得要听守护使的话，知道了么？” 通过这一件件事情，芷晴对啸衡的态度也转变了不少，虽然好感全无，但至少没有恨意了。她承诺着点了点头，保证道：“放心吧师兄，我一定会乖乖的，不给寒雪之巅丢脸！” 楚原欣慰一笑，要是师傅见了芷晴像现在这样的听话，会不会也是很高兴呢？ 谁知，寒雪之巅的心思已经不放在芷晴身上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39、吵闹，我怀孕了 显然，寒雪之巅又不平静了。 闹事的还是瑟瑟，先是将自己房间里的东西全部砸碎，然后又爬在床上开始大哭。她这样的吵闹终于还是引来了萧测，瞧着这一地狼藉，萧测皱起了眉：“瑟儿，你到底要做什么？” 瑟瑟一看见自己的爹爹，非但没有罢休，反而跑上前狠狠退了他一把，哭道：“爹爹，你太过分了。” 萧测倒是糊涂：“爹怎么了？” “你凭什么要让楚原下山？你到底知不知道山下有那么的危险？万一师兄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爹爹你怎么能这么做啊？你不是还要让师兄继承了寒雪之巅么？你这样三番五次的让他冒着生命危险出去，他还能有多少机会继承啊？” 萧测坐下来，解释说：“瑟儿，你不许再闹下去。爹这样做自然会有爹的道理，你无需多管就是了。” “你的道理？”瑟瑟冷笑，“你的道理是什么？你不就是想促成袁芷晴和师兄么？你是想看他们成亲在一起的那一幕是不是？你是不是还想让袁芷晴做未来的巅主夫人？那么，爹，女儿呢？她做了巅主夫人，那么你让你的女儿做什么？你要我去当街上的乞丐是么？还是想让我整天看着他们两个的脸色行事？爹爹，女儿现在甚至都怀疑着，我到底是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呢？你每一天想着的，全都是你的大业，还有你的寒雪之巅，你有想过娘亲？想过女儿么？” “瑟儿，你怎么能这么想？”萧测想拍拍瑟瑟的手，却被瑟瑟无情的甩开。他也无奈，只得道，“瑟儿，爹爹现在所做的一切，以后你就会明白了。你说，爹爹还能再活多少年呢？等爹爹百年过后，整个寒雪之巅不就是你的了么？你还小，不能懂得爹爹现在的想法。不过瑟儿，爹爹要告诉你，爹爹早就已经为你的将来做好了打算，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什么打算？爹爹不会是想告诉我，要把我当作是那种和亲的工具吧？”瑟瑟一个凄惨的笑容浮现于面，道，“可不就是嘛，自古以来的女儿家几个不是这样子？果然是如此，若不是我自己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估计我的下场也会是如此了。” 萧测奇道：“什么打算？瑟儿你做了什么？” 瑟瑟的手自然的就放在了小腹上，脸上的笑容仔细看上去倒是有了几分幸福的神色，“爹爹，女儿还有一个好消息没有告诉您呢。女儿猜想，您听到了也一定会很高兴。” “哦？”萧测多了几分兴趣，“什么？瑟儿你尽管告诉爹爹，让爹爹也高兴高兴。” 瑟瑟盈盈一笑，回答道：“爹爹，女儿想要告诉您的好消息便是，您快要做姥爷了。” 萧测被她这突然的一句话弄得茫然不知：“什么意思？爹怎么听得有些糊涂了？” “爹爹，女儿都说到这里了您还不明白呢？”瑟瑟双颊微红，轻轻低下头道，“女儿已经怀孕了，算日子的话，估计已经快要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怀孕了？萧测一听见这个词，就像是敏感一般，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语气里更多的是惊疑，愤怒，困惑，甚至还有几分的担心：“谁的？” 瑟瑟毫不在乎道：“爹爹说还能是谁的？爹爹不让女儿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女儿就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了啊。既然爹爹要把袁芷晴嫁给师兄，那么女儿也无话可说。女儿正妻的位置不可变，爹爹执意的话，就让她做个侧室罢了。虽说女儿心里仍然很是介意，不过女儿如今怀上了师兄的孩子，女儿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 “你简直就是胡闹！”萧测狠狠的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的就扇在了瑟瑟脸上，瑟瑟红着脸，吼道：“爹，你干嘛又来打我？我做错什么了么？” 萧测怒道：“萧瑟瑟，你给我听好了，趁着现在这件事情还无人知晓，趁着原儿还没有回来，你赶紧就把你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要是你不忍心下手的话，爹来弄！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你最好给我瞒得死死的，别让有人的心知道！” 瑟瑟冷笑：“爹担心的到底是丢人不丢人的事情，还是在担心这件事情传出去，人家知道女儿是个怀过孩子的女人而不要女儿了呢？”瑟瑟直了直身，冷眼看过去，道，“女儿在做这件事情的事情就已经想好了，如今已是生米煮成熟饭，不出多长时间，我想整个江湖都会知道，寒雪之巅的大小姐怀上了你们大弟子的孩子。然后，爹爹就一定会把我许配给师兄，哪怕爹爹不愿意，事已至此，爹爹也没有旁的法子了。不瞒爹爹，这便是女儿从一开始的想法。那日用迷情药留住师兄的时候，女儿就已经算计好了今日。爹爹，您还是从了女儿吧。爹爹总不想在江湖上留一个只会利用女儿这样的名号吧？” “你倒还是学会长本事了啊。”萧测挑眉，“小时候爹爹待你不差，你现在长大了，你就敢算计你爹爹，威逼你爹爹了是不是？” “我没有！”瑟瑟美目里隐隐带有着怒意，“我才没有逼着爹爹呢，更何况女儿哪里会敢？女儿没有别的什么目的，就是想嫁给我爱的人。我总不能把自己喜欢的男人，拱手相让给别人吧？” “莫非你还是不明白爹爹是何苦心？”萧测提问。 瑟瑟淡淡一笑，言：“女儿自然是明白，只不过女儿担心自己会和她一模一样，所以女儿提前为自己的未来做了打算，接下来该怎么做就是爹爹要想的事情了，不过提醒爹爹一句，爹爹要是想办婚礼的话，最好选在女儿肚子未大之前。到时候假装弄个早产就能敷衍了事的了，不过要是女儿的肚子大了，那么恐怕就会有些不妙了吧？”说罢她再也不看萧测，径直来到了门口，回眸一笑，“爹爹自然比女儿聪明得多，女儿很是放心爹爹。” “你！”萧测脸色变得铁青，瑟瑟还不知，萧测是哪里能让她平安生下孩子的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40、汤药，非他不嫁 接下来的几天里，莫名其妙的，萧测竟然变得好了许多。平常日子里，还关心样子的问一问瑟瑟有没有害喜，身子舒不舒服之类的话。起初瑟瑟心里不免有些疑惑，不过没用几天，瑟瑟就想着许是爹爹知道了反驳无用，因此就作罢了。 她防范之心依旧未变，不过她也是想着，萧测对她好，她就接着；对她不好的话，她也有应对的办法。 就这样，一连坚持了三天左右。 这日一大清早，瑟瑟刚一起床就听见萧测在外敲门，她开门去瞧，见到萧测满脸堆积着笑容，微笑道：“瑟儿，这是爹爹在山下让最好的大夫给你做的安胎药，你快些把它喝了吧。” 瑟瑟垂眸看了这汤药一眼，心里有些不安了。她并非是那种没有看过史书之人，从古至今在后宫中，以安胎药的名义去下毒药害死有孕之人的人多了去了，如今瑟瑟不得不有一点防范之心。 只是爹爹给的药，她不能不接。接过之后她却没有喝下，而是将它放到了一边。萧测见状脸色略微有些变了，问：“瑟儿，怎么不喝？难不成你是担心爹爹害你不成？” “怎么会呢？”瑟瑟呵呵的一笑，解释道，“从这几日里，女儿就知道爹爹是不会有害女儿的心了，女儿相信爹爹是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的。” 萧测轻轻点了一个头，道：“嗯，爹爹帮你都想好了。等原儿回来，爹就告诉他，要他娶你为妻，你高兴不高兴？” 瑟瑟笑意盈盈道：“女儿就知道爹爹对我最好了。”说罢她转过身，又道，“爹，您先出去吧，女儿去穿衣服，一会儿就去吃饭。” “嗯，好！”萧测也并未多想，笑着就出去了。 瑟瑟快步关好门，走回来把这一碗所谓的“安胎汤”全部倒在了花盆里，接下来她仔细看这花有何变化。 不过才几分钟的时间，拿花竟然就死了。 瑟瑟冷笑出声：“我便是知道他不会这样好心对我的，果不其然，竟然存了这样狠毒的心思，想要害死我的孩儿。爹啊爹，您可知，女儿早就料想到了这一点。只是女儿很难相信，真的很难相信啊。” 不过她并没有在面容上表现出她有多么样的愤怒，而是挂着淡淡的微笑，看似很正常的就去找了萧测。萧测看她这平静如水的样子，心中多了几层欣慰。 “瑟儿，今日感觉如何？” 瑟瑟一个淡笑挂在了脸上，点头称：“自然是好，有爹爹的挂心，又有女儿自己的防范，女儿过得可是很好呢。只是好生劝爹爹一句，日后这安胎药还是不用送了，女儿拿去想着浇浇花，不成想竟然会害死花儿枯萎了，刚刚可是伤心了一会子。” 萧测听得一愣：“什么？” “爹爹还有什么是不能告诉女儿的呢？”瑟瑟美目一转，冷声道，“原来爹爹好狠毒的心，我就说您这几天为何要对女儿这样的好呢？原来就是想取得女儿的信任，从而把那一碗堕胎汤给女儿喝下去啊。” 萧测见事情已经败露，就不多说，哼道：“不错，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不妨就把话说在这里，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瑟瑟危言道：“要是有一天女儿发现我的孩子没有了，我就自尽。我好不容易怀上了我爱的男人的孩子，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伤他分毫！” “瑟儿，你冷静一下吧！”萧测口气软了下来，毕竟在他心里，他知道瑟瑟绝对不能死，“你好好想一想，既然那一晚上是你用了暖情酒才留下的原儿，这就说明原儿的心里根本就不会有你。你现在告诉他，说你怀上了他的孩子，你好好想想，他会要么？哪怕爹爹同意，让你生下孩子，原儿也不会同意的。” “不！”瑟瑟倔强道，“我不相信，这是师兄的亲生骨肉啊，天下哪有父亲会舍得不要自己的孩子的？” “傻孩子，你还是不要再继续这样执着了。爹爹看得比你深比你远，爹爹早就看出原儿他根本就不爱你，你们在一起也是不会幸福的。瑟儿，你就乖乖听爹的话，把这个孩子弄掉，然后把这件事情彻底忘记。” 瑟瑟拼命摇头：“不！不可能！我一定要等着师兄回来，我一定要亲口告诉他！”她生狠的转过身，突然又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道，“还有，爹，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情。这辈子也好，下一辈子也罢，永远我都只会嫁给秦楚原一个人，绝对不会变。如果爹爹你一定要把我给嫁出去，那么，我就死在你面前。我要告诉你，我心里爱的人永远都只会有楚原一个人，而且我也只会嫁他！倘若你想着把我当作工具一样嫁出去，那么，你最好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爹还没有同意你走，难道你就想走了不成？”萧测深沉的话语传来，听上去更像是一道不可抗拒的死命令。 只是在这寒雪之巅上，哪怕就是所有的人都听从萧测的话，唯独瑟瑟敢不听。面对这铁一样的命令，瑟瑟倒是能勾起一抹笑容，轻松道：“女儿言到于此，听不听就是爹爹您的事了。女儿还忙着，先行告退了。” 萧测气得不轻，吩咐站在一旁的弟子道：“把大小姐给我抓起来，关紧她房间里。在原儿没有上山之前，不许她出房间半步！要是她怀上孩子这件事情被谁泄露出去，那么，你们几个就等着受罚吧！” 在要走出殿门的瑟瑟一听见这话，一下子就跪在了萧测面前，叫喊道：“爹爹，凭什么要关了我？我又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么？您凭什么动不动就要关了我？我是您的女儿，不是寒雪之巅上面抓来的犯人啊！爹爹，您究竟有没有听着女儿说话啊？爹爹！爹爹！” 任凭瑟瑟怎样喊，萧测甚至都不想再多去看上一眼。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随即就摆了摆手，示意让那个弟子把瑟瑟拖下去。 瑟瑟的狂叫声在整个大殿上回荡。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41、笛音，哭诉衷肠 这些日子芷晴一直都和啸衡在一起，虽然啸衡对她很好，芷晴却还是终日郁郁寡欢。啸衡见她这个样子，也是于心不忍，询问道：“晴儿，你怎么了？” 芷晴深深叹一口气，道：“我在担心师兄啊，这么多天了，他都没有回来，我真的担心，怕他抵不过那个蛇妖，更担心师兄会出什么事情。” “难道你还不放心你师兄的功夫么？”啸衡笑了笑，安慰道，“好了晴儿，别担心了，你师兄的功夫想来还不差呢。” “可不就是嘛！”芷晴狠狠瞪朝了啸衡，道，“我家师兄的武功是天下第一呢，别看师兄平日里对你恭恭敬敬的，那都是因为你是守护使的这个身份。你要不是守护使，师兄早就能把你打败了。” “你家师兄？”啸衡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如今的她，竟是这样说别人。 看他失了神，芷晴赶紧问：“喂，你怎么了？不会又是我哪句话说错了吧？该不会是我惹得你生气了吧？” 啸衡刚想解释，就听见一个清响的声音传来：“小晴，我回来了！” 芷晴的笑容随即就绽放看了，跑上去一把抱住了楚原，愉快道：“师兄，我正和守护使说你怎么还不回来呢，你就回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楚原也笑了下，点了一下芷晴的小鼻子，笑着问：“怎么样？这几天你有没有乖啊？” 芷晴小鸟依人的点了点头，道：“你不知道，我可乖巧了，不信你问守护使啊。” 楚原把目光转移在啸衡身上，可惜了人家守护使如今心里是醋意大发，根本就不愿意多看楚原一眼。芷晴见他这般模样，只认为他又开始了一贯的冷漠，便也就见怪不怪。 高兴了一番，芷晴这才想起正事，问道：“对了师兄，怎么样？你有没有抓到唐姬？” “都怪我没什么用，找不到。”楚原颇感到失望的摇了摇头，“我估摸着，那蛇妖再出去之前，定是不会用自己的真身了。这天下上千万种相同的蛇，我实在是分辨不出，究竟哪一个才是唐姬。” 芷晴不免有些心疼起来：“师兄，既然那蛇妖这么狡猾，不如你就放弃好了，我真的舍不得看你这么辛苦。大不了你上山，我自己留在山下去找，就算找上几年，我也不怕！” 啸衡突然就轻笑了起来，芷晴有些恼怒，走上前问：“你笑什么？难不成你是笑师兄没本事？师兄说得本来就在理嘛！天下那么多蛇，这才几天啊，他找不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我用三天。”啸衡转眸去看芷晴，芷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什么意思，啸衡就解释道，“我只需要三天，就可以找到唐姬！” 芷晴不屑的摇了摇头：“我不信，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我做不到，我发誓，回到妖魔塔之后就辞掉我守护使的职位。如果我是个连蛇精都抓不住的无用之人，便不配受到万人的敬仰！”啸衡仰起头，丝毫看不出他有开玩笑的感觉。 芷晴也犹豫了一下，不管怎样，这守护使出手相助，是肯定能尽快找到唐姬的。只不过他的这个誓言…… 她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再一看，啸衡早就不见了踪影。去就去罢，芷晴在心里这样想。回首她从袖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那个小贝壳，暗暗感怀。 那夜舞公主能把自己如此心爱的物品送给自己，可见她是有多么样的终是自己这个好朋友啊。 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与夜舞公主的初遇，那时候的她还是那么的天真和单纯。只可惜，她还如此年轻，就早早的夭折了。 想到此处，芷晴不免伤感的落下眼泪。 楚原见到他落了泪，不禁走上前，与她并肩坐着，安慰道：“好了小晴，你这个样子，只会让夜舞公主能加难过的。现在守护使不是也承诺说，会帮着我们一起去找唐姬么？我相信，只要找到了唐姬，为公主报了仇，她也就能安息了。” “可是师兄你知道么？我真的好想夜舞公主，我想和她说话，想和她在一起玩。明明前一秒她还像一朵鲜花一样笑得烂漫，后一秒她就走了。我真的好难过。” 楚原理解她的痛苦，从手里一下就变出了一把长笛。他喃喃道：“你要是伤心，就静下来听一听吧，虽然我不能保证一定会让你高兴，但是这会让你好很多。” 芷晴点一个头，闭上眼仔细听了楚原的笛声。 记忆飘忽道前不久她和瑟瑟在弥畔湖时的情景，那个时候的吹笛人还是霍商。那样的好听，就和如今楚原的笛声一样好听。芷晴再不想去想那些旁的事情了，她静下心来，仔细凝听。不知不觉中，她竟能从楚原笛声里听出一些心声。 笛声戛然而止。 芷晴深深的看了楚原一样，一时间她忍不住，竟就狠狠的把他抱紧，哭道：“师兄，我真的已经再也不能离开你了。我真的好爱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是这样的喜欢你。我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显赫的身世，不必人家大小姐好。不过，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懂大小姐她对你的爱，可你要相信我，我对你的情意绝对不会比大小姐她差一点点。如果可以，我还可以为了你……”留在这里。芷晴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楚原，这是她的初恋，她想她是可以为了初恋情人，而留在这个对她而言很是陌生的一个世界的。 楚原也宠爱的摸了摸她乌黑亮丽的头发，叹道：“你对我的情意我自然懂得，我更是很想带你一起走。只是现在这个时候，真的还不合适。有这么多的事情要等着我们去办，我们不可以这样自私的离开。小晴，这一点你能懂么？” “嗯！”芷晴重重点头，“我能懂，我都懂。只是，我可不可以恳求你一件事情？” “你说。” 芷晴轻轻擦了把泪，带着不确定的口吻，去问：“我想要你能尽量远离大小姐，她对你实在太好了，好得让我不放心。我真的担心……所以，你能答应我这个小小的要求么？” “好！”良久，她听到了楚原这样一声坚定的回复，一个花朵般的笑容浮现在泪脸，心中更是比吃了蜜糖还要甜上百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42、未归，目睹惨案 三天的时间就如同是飞箭，一眨眼就过去了。难得能和楚原如此亲近的单独相处，芷晴似乎还很是贪恋，默默在心里盼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点。初次尝到恋爱滋味的芷晴当然欢喜得很，欢喜中还包含着珍惜。 要不是有楚原提醒芷晴已经到了第三天，也许她早就把啸衡那边的事情忘得是一干二净了。 的确，如今还不是她能高兴的时候。 芷晴走到门外凝视朝远方张望了一下，别说是啸衡了，就连半个人影子都没有。她回到房间里，奚落道：“那个守护使啊，就是个会说大话的大话精！我早就提醒过他，说这天下那么多的蛇，谁能一眼就分清楚哪个才是唐姬呢？更何况，即使能分得清，谁又能知道唐姬去了哪里呢？要是他说时间长一点点，我也就能差不多相信了，毕竟他的武功还是很了得的。可是他说了期限三天，我可就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要是以后他真的就因为这件事情失去了他守护使的位置，再怪罪到我头上，我可就倒霉透了！” 楚原耐心劝道：“小晴，你也别着急，现在不是还早么？指不定到了下午，守护使就回来了。” “下午？”芷晴撇撇嘴，道，“这都过去整整两天了，他还能准时下午回来不成？再说了，要我们这样着急的等这么长时间，我可是受不了的。”她坐下来，感叹道，“这种感觉啊，就像是在等飞机。要说平日在家里的时候，过这么长时间肯定不觉得怎样。不过你等飞机的时候呢，就不是这样的了。你心里还要想着这个想着那个，这种感觉才是最最难受的！师兄啊，你能懂么？” 她美眸转向楚原，当看到楚原那一脸茫然的表情之时，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飞机？貌似这样的单词，在这个年代估计还不会有吧！ 于是她略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摆手道：“算了，你就当我没说。不过我的意思就是，这样干等着实在是太无聊了，不如师兄，我们去找点事情做吧？” 楚原问道：“能做什么？” 芷晴想想道：“我们去集市，好么？” “集市？”楚原道，“你怎么又会这样想？说不定守护使一会儿就回来了，要是他回来看到我们不在，心里一定会不高兴的！” “师兄，你怎地就这样害怕守护使呢？”芷晴一边说，一边起身走到了楚原面前，“大不了我们就说出去买东西了，再说，世界上哪里会有这样巧的事情呢？” 楚原摇了摇头：“我们还是等等好了，都等了两天了，也不差再等这一天。” “不要！”芷晴轻轻摇摇他的手臂，撒娇道，“那么在你心里，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守护使重要呢？你要是觉得守护使重要，我也没有办法，就陪你一起在这里等着好了。要是我更重要一些，那么你就陪我一起上街去玩好么？” 就这样一个问题，芷晴如愿以偿的和他一起来到了集市。 “真是的，这里是集市么？”芷晴有些不满，“怎么今天人这么少呢？难道现在是中午，一个个都回家吃饭了不成？” 楚原叹道：“你瞧，这里就是你争着抢着要来的集市，好玩么？” 芷晴无话可说，委屈的垂下了头。 突然之间，一阵狂风席卷，遍地的黄沙飞满天。芷晴大叫了一声，急忙用袖子挡住了眼睛。再过一秒，她拿下袖子，往前一瞧，吓得连连后退。 眼前竟然就有了一句尸体横放在了芷晴面前，死者脸上面容狰狞，看样子应该就是在刚刚那一瞬间受到了一种极大的惊吓，于是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还是楚原镇定，走到这死者面前，仔细凝视了一番，道：“这样的情景，倒是让我想到了之前师傅说过的话。” “什么？”芷晴仍旧有些胆颤。 他站起来，解释说：“小晴，你还记得那次，师傅说过关于鬼王的故事么？” 芷晴迅速头脑风暴了一番，然后点头。她记得也就是那个晚上，她遇到了啸衡。只是，她还不知道他身份呢。 “那你还记不记得，师傅还说过，只要是副主雅蕾娜过来的时候，都会有狂沙眯眼的事情。然后当人揉揉眼再看的时候，刚刚还好端端的人就死了？” 被他这样一讲，芷晴机械似的点点头。难不成，这是…… 楚原严肃道：“据我猜测，估计雅蕾娜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方。而现在我们看到的这具死尸，应该就是雅蕾娜所为。心想她现在已经吃了不少人。你刚刚不是疑惑这集市怎么没有人么？也许就是因为近来离奇死去的人太多，所以人们才不敢出门的。” “啊？”芷晴浑身打了个寒颤，提心吊胆的问，“真的么？” “也有可能，此时此刻，雅蕾娜就在我们身旁。” 芷晴惨叫一声，快速跑到了楚原身后，叫喊道：“在哪里在哪里啊？师兄，我们不玩了，我们快点回去吧，这里实在是太可怕了！” 原以为楚原会点头，急忙带她一起走。不料楚原竟然朗声笑了起来，道：“傻丫头，刚刚我说的话都是哄你玩的。我担心你看见这一幕会害怕，所以才想出了雅蕾娜的事情，想着逗你开心一番。不成想，你这丫头还真是容易上当啊！” “逗我玩？”芷晴听此话顿时怒眼一瞪，作势要打，“好啊师兄，你现在都敢过来逗我玩儿了，是不是瞧着你师妹好欺负？还害得我吓了一大跳，这些可都是师兄你的过错！你可认错啊？” “好好好！”楚原连连点头，应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可好？好小晴，我都认错了，你现在可能放了我了？” 芷晴笑了下，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既然你是真心知道了错误，这一次我就饶了你罢了。不过要是再有一次的话，定斩不饶！” “好了好了。”楚原笑了笑，又道，“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怎么说这里也不太安全。” 芷晴看了看这躺在地上的死尸，点了点头。毕竟，留在这里的确是个不小的危险。 转身之际，芷晴没有注意到，楚原回首时的那奇怪的神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43、擒拿，唐姬往事 等他们再回到房间里时，就见着被啸衡绑在柱子上的唐姬，还有那一副淡漠表情的啸衡。芷晴又惊又喜，笑道：“守护使，你还真的把唐姬抓回来了啊！” 啸衡不免有些得意，轻笑道：“我说过三天，便绝不可能早一刻，更不可能晚一刻。如今这妖精我已经给你抓回来了，该怎么报仇就是你的事情了。” 也就是在同一时间，芷晴下意识低头一看，发觉手里就多出了一把匕首。啸衡瞟一眼，道：“如果你想要她死，就用这把匕首插进她的心脏处，如此她必死无疑。” 芷晴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唐姬，楚原上前道：“小晴，你不是说过要为夜舞公主报仇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你快点动手吧！” “可是……”芷晴再次看了唐姬一眼，奇怪的是，她看不到唐姬眼里有分毫的恐惧，于是她奇怪的上前问道，“你不怕？” “怕？”唐姬淡淡的笑了下，“当我知道他就是守护使的时候，我就料到了自己必死无疑。更何况，我又怎可能怕死？你既然要杀我，那你就快点动手好了，我最见不得的，就是这样磨磨蹭蹭的人了。” “我只是觉得，你也不算是多坏的坏人，所以一定要你死的话，会不会很是残忍呢？”芷晴低声问。 唐姬轻笑：“我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你还说我不是坏人？我真是想不透人类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并不是单凭一点就可以说一个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的。” “既然你要报仇，又何必这样犹豫，我是不怕死的。”唐姬凤眼微微下垂，喃声道，“只是最后，我也不知道他的心。” “什么？”芷晴细眉一挑，细声问。 “没什么。”唐姬显得有些无力，芷晴看出她有心事，便建议道：“说说罢，说一说你心里也能好受一些。有些时候，死的确是不可怕，可最怕的就是临死了，还有些事情连说都不能说出来。” 唐姬与她直视了好久，才终于笑了下：“你真的挺好的，看来我没有杀死你，是一定明智的选择。” “说说吧。”芷晴劝。 一个凄惨的笑容浮现于她脸庞，她道：“你说得没有错，如果一个男人是因为长得好才喜欢你，这根本就不叫真爱。可是，如果这个男人连见都不愿意见你，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努力在容貌上花一点心思呢？”唐姬接着道，“我还记得啊，那一年我还是个小蛇呢。他应该是在打猎，我就偷偷的看他，从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为此啊，我拼命拼命的修炼，终于有一天，我就有了人的模样。可是我实在是太难看了，当我走到街上，我甚至都能听到别人在我背后的指指点点。我到处寻找能让自己便漂亮的办法，终于我就找到了吸食美人血液的办法。果然，我变得好看了许多。后来我知道，要是能吸了皇后的血，我就会是这天下最美的美人了。”她笑得苦涩，“然后啊，我就勾引上了皇帝，果然我很是顺利的就吸食了皇后的血，变成了最美的女人。我去找他，他一点都认不出我了。我再怎么和他示好，他都只说着身份的事情，还让我注意自己的身份。我哪里会明白呢，只以为他觉得我还不够美，所以，我就只能再拼命的去吸食，直到最后，这竟然就变成了一种瘾。” 芷晴暗暗叹了一口，道：“原来你也是痴爱的人呢，只是你不懂，皇上才是更值得你去爱的好男人。” “是啊，皇上……”她喃喃道，“我心里只能容得下他一个人，哪里看得到什么皇上呢？我还想着，我是他的妃子，他对我好是应该的。不过当那一刻我最后拜别皇上的时候，我对他还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突然，她又笑了，问，“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又想死了么？” 芷晴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 “因为他死了。那一天我逃了之后，我又去找了他。我说，我已经不再是什么妃子，求他喜欢我。可是他拒绝了。等到第二天我再找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自刎而死了。我不知道原因，就只能四处询问。最后终于知道了，他为什么会死。” “为什么？”芷晴提起了心。 “他唯一心上的女子死了，得的是瘟疫。所以，他就要去陪他。”唐姬顿了顿，又道，“在我刚刚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啊，我就想，怪不得他一直都不肯接受我呢。什么身份，容貌，地位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就是在他心里早就有了一个人。”唐姬深深叹一口气，“当初我是为了他，才修成了这人形。如今，我一样可以为了他，选择死的这条路。他都不在了，我活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也让我不要再纠结于这份爱恨情仇中，不能自拔。” “你真的想死啊？”芷晴微微蹙眉。 唐姬笑得恬淡，“你还不明白么？更何况，我本就是个在世人面前罪恶深重的人，我想会有无数的人巴不得我早些死呢！那些如你所说，被我吸了血的女子的父母，估计整天整夜都咒着我呢。我现在是死在了你和守护使的手里，我一点都不觉得亏。”她目光盯朝啸衡，带着问的口气道，“能在你手里死去，在很多人眼里也是一种荣幸，是吧？” 啸衡并未多言，轻轻别过脸去。 “好了，我说得也够多了。你就当做是为了你的好姐妹，为了夜舞公主报仇，杀了我吧。”唐姬闭上眼，做好了死的准备。 “小晴！”楚原也走上前一步，轻轻催了声，“你快点动手吧，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出来这么多天，师傅肯定很着急，我们还是快一点的好。” 芷晴竟然松开了那紧握住匕首的玉手，匕首落地的“咣当”声响亮入耳。唐姬一脸震惊：“你想做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44、焚身，金黄碎石 芷晴连连摇头，喃喃道：“不行，我下不了手了，师兄，我知道唐姬她做了无数的坏事情，可是她也是被逼无奈。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只要，”芷晴猛然看着唐姬，一字一句道，“唐姬娘娘，只要你现在发誓，以后都不再害人，你要变成一个大好人，我相信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是一定会原谅你的。毕竟在你内心深处，你也不是那么可恶……” “好人？”唐姬似乎对于这个词感到极其不屑，“好人能有什么用么？再说我天生就是用来害人的。倒是你……”唐姬示意她离她近些，芷晴心知她不会有别的坏心，便放心的上前，只听见唐姬细软的声音入耳，“你现在还是幸福的被人爱着，也可能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爱着你。不过我要告诉你，选择，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到底谁才是好的，谁才是真心爱你的，你要好好琢磨一下。有些事情，不一定表现上的就是真的。还有些爱，是隐藏在默默无言中的。”说到此处，唐姬目光不经意的瞟向了一个角落，“因为这种爱不是要说出来才能懂的，而是要用你自己的心，去认认真真的体会。” “我早就已经知道我这辈子真爱的人是谁了。”芷晴轻松一笑，回眸笑着看了看楚原，示意着她的真心。 唐姬轻笑：“你现在又怎么敢肯定呢？等到，你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你才会懂的。” 刺眼的红光包围着唐姬，光芒愈来愈大，芷晴看不出她要做什么，却能听到啸衡一个惊呼：“等一下！” 果然，这一声过后，包围着唐姬的红光明显减弱了许多。唐姬颇有些疑惑的看着啸衡，啸衡凝重了神色，道：“留下来。” 芷晴惊诧，这句话让她误以为，是啸衡舍不得让唐姬死？ 倒是唐姬显得更聪明一些，她和啸衡就好像是提前约好了一样，笑着点点头。啸衡快步上前，挥手一斩，那绑在唐姬身上的身子便自动滑落。 唐姬也不多言，稍稍一蹙眉，便从口里吐出了一物，交到了啸衡的手里：“如今，我可以走了么？” 啸衡低头看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唐姬微微一笑，红色光芒再次出现。芷晴欲跑上前拉她，却被啸衡一把拽了回来：“小心，危险。” “她要做什么？”芷晴急问。 啸衡低声道：“焚身。” “焚身？”一听见这个词，芷晴心中更急了，恨不得一个纵身跳进去。啸衡紧紧将她列入怀中，重重道：“晴儿，你冷静下，她现在是自己为自己恕罪呢，你万万不能参与进去。这样一来，不仅帮了公主报仇，而且还不是你亲手杀害的她，你也不至于有什么罪恶感。” “可是她会死的！”许是因为着急，细细听来竟然感觉都变了声。 啸衡道：“她已经厌世了，你要是强行让她活着，只能让她更痛苦。晴儿，你若真心想为她好，那你就别闹了，安安静静的送她走吧。” 又是一滴珍珠般的泪滴轻轻落下，芷晴紧紧抿着嘴，强忍住了不跑上去的冲动。 最终，唐姬被那看似光芒的烈火焚烧，渐渐化成了灰烬。 她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膝，轻声哭了出来。她没有看到是谁来到她身边，安慰的拍着她的肩，只是这种温暖的感觉，好似春风拂过，洋溢着暖和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是醒来了。一睁开眼，看到的是啸衡的背影。她揉揉眼睛，实在难以想象，自己竟然是因为过度悲伤而晕了过去。 啸衡听见声音，急急就转身过来扶她，这让她感到很不适应。漆黑的小眼眸在这房间里四处转了一圈，问：“师兄呢？” 啸衡心中有些失落，回答道：“出去给你买药了。” “哦。”芷晴简单的应了句，随后便不再说话。 啸衡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金黄色的石头，递到了芷晴手里，轻声道：“等一会儿你师兄回来，你记着把这个给他。” “这叫什么？”芷晴认真端详了这块石头，看了半天也发觉不出什么不寻常之处。 “这是金黄碎石，你去告诉他，他会明白的。” “金黄碎石？”芷晴对这个词并不陌生，还记得不久前，师兄是和她讲过的。那传说中的九颗碎石，难道，这就是其中一颗？ 啸衡对于她的态度感到有些惊疑：“你知道？” 芷晴重重点头，道：“是的，我听师兄说过。并且，我现在有一个任务，就是要收集到九颗这样的碎石才可以。” “秦楚原是怎么和你讲的？”啸衡心中的疑虑更深了一层。 芷晴答：“师兄说过，只要找到九颗碎石，把它们一起放在冰湖之心里，那么，我们寒雪之巅就会无人再敢过来侵犯。师兄还说，只要这件事情做好了，他就可以……”芷晴刚绽放了一点笑容，顿时就凝固了，“师兄说了什么关你什么事啊？尽管你现在有点改邪归正了，不过你毕竟是外族，少来打听我们寒雪之巅的秘密。” “你师兄说，只要这件事情做好了，他就可以带你一起下山，然后娶你对不对呢？”啸衡看她的眼眸就好像能看穿她的一切心事，叫她不得开始有些害怕。 “你怎么知道的？” 啸衡挑眉，“这很难么？” 芷晴扬了扬头，道：“好吧，我便算是你厉害，你说对了。的确，只要我和师兄尽快找到了这九颗石头，然后我们两个就可以在一起了。到时候隐居山林也好，留在山上也好，粗茶淡饭也好，只要跟着他，我就是最幸福的。” 啸衡淡淡笑了声，讽刺道：“晴儿，你真的是够傻，难道我要说你太过于为爱痴迷了是么？如此半**裸的谎言你都看不透，我好想问上一句，这到底是为何呢？晴儿，在我眼里你一直都不算是一个傻姑娘，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想法真的就应该变一变了。” “什么？”芷晴竖起柳眉，等待他的后话。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45、野心，绝无可能 啸衡坐在她床沿，沉声道：“我并没有听到你的那个师兄是用什么样的谎言才把你哄骗成了这个样子，不过我要告诉你，真正得到了九颗碎石会怎样。”他停了下，道，“晴儿，秦楚原是否和你说过神圣铁妖剑呢？” 芷晴点头：“师兄说，要想打开冰湖之心，必须要用神圣铁妖剑才可以。听说那把剑，就是在你们那里的对么？” “是。”他轻轻一笑，“他都这么和你说了，看来是想让你过来偷啊。” “才不是呢！”芷晴低声喃喃道，心里很是不满。 “不错，要打开冰湖之心，的确要先得到我们的神圣铁妖剑，所以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人能打开冰湖之心。只不过，倘若真的把冰湖之心打开了，打开它的人就可以借助冰湖的力量，从而获得最高的功力。至于你师兄所说的什么保护寒雪之巅，那完全都是欺骗你的假话。” 芷晴怒道：“不可能！师兄从来都没有骗过我，他这么做就是想让我们为寒雪之巅多做出一份贡献，然后就可以顺顺利利的向师傅提出成亲的要求了。” “也就是这样的谎言，才能把你的心智打乱吧！”啸衡冷笑一声，“我要是没猜错，只要秦楚原打开了冰湖，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杀了萧测那个老家伙。只是可惜现在，他羽毛还没有丰满，还要多和那个老家伙学些武艺。一旦他找到成熟的时机，别说寒雪之巅，就连整个天下，他都要尽收囊中。而晴儿你，不过就是他的一个垫脚石。想让他来娶你，下辈子都不可能！如此，我也算是可见了他的野心。” “守护使，师兄往日是那么的尊敬你，你现在怎么可以这样说师兄的坏话呢？”芷晴气得笑脸鼓起，要是她有一身好本领，也许早就动起手来了。 “坏话？你觉得我有必要废这样的事情，在这里和你编他的瞎话么？”啸衡嘲讽道，“我可不像他，就和萧测那老贼一样，只会哄骗这个哄骗那个。不瞒你说，我们妖魔塔同样是在辛辛苦苦的寻找着九颗碎石的下落。起初派出去了一些人，他们找不着，随后也就放弃了。毕竟眼下没什么好担心的，妖魔塔一直都是位于上风。可是如今我却是看到了危险，你要真是傻傻的帮着秦楚原得到了九颗碎石，那以后的人界我们还怎么掌管？这金黄碎石你拿给他，随便把我的话也说给他听。有你们的帮忙，我很是欢喜。” 芷晴侧头问：“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怎么就帮了你的忙呢？” 啸衡站起身子，那一贯的轻笑再次出现：“对了，我再好心提醒你一点。也许秦楚原对你说了无数的好话，不过可惜了，这些话全是为了能更好的利用你才说的。真正的事实便是，他根本就不爱你。” 芷晴气得落下泪来：“不可能，我们两个是那么好，你别以为你说的三言两语就可以破坏我和师兄的感情，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说罢，她跳下床，一手劈过去准备要打。啸衡扫了一眼，轻轻一挥手，就简单抓住了她手腕。瞧着她这泪流满面的样子，他真是心疼也不好，不心疼也不好，只能放下手，冷声道：“罢了，我也知道此刻我与你说什么你都不会再听。不过你等着，时间是会向你证明这一切的。你最好提前有个心里准备，否则我怕你承受不起那样大的打击！” “我怎么样都用不着你来管！”芷晴毫不留情的就瞪了过去，吼道，“并且我师兄更是真心爱我，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欺骗我呢！我承认我有些时候的确很傻，但是师兄的真心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啸衡也不多言，冷漠转身而去。 想到他方才所说的话，芷晴便怕了起来，不觉低声呜呜的哭泣。应该没过了多久，身后就有了一个清爽的声音：“小晴，你怎么了？” 芷晴那双红得就好像是小兔子一样的眼睛回眸一看，原来是楚原。她根本就来不及想什么，直接就扑在了楚原怀里，哭诉道：“师兄，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不是骗我，更不是想利用我，对不对啊？” 楚原一愣，随后摸摸芷晴的头，安慰道：“傻丫头，你怎么突然会这样想呢？我当然是真心实意的爱着你，只是我不懂，是谁和你说了什么么？” “是守护使！”想到这个名字，芷晴就恨得咬牙切齿，“是他，都是他告诉我说你并不是真心爱我，还说你就是利用我，我才难过成这样的。” “怎么可能？”楚原俯下身子，为芷晴擦了擦泪水，道，“小晴，你千万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我这一辈子唯一只会你一个女子动过心，我是说真的。并且，你相信我，我会好好爱你一辈子的。我说过，只要我们找到了九颗碎石，我们就可以成亲了。这些话，你还记得么？” 芷晴点点头，然后又赶紧把之前啸衡给她的金黄碎石拿出来，道：“师兄你看，这是守护使让我给你的，他说这是金黄碎石，可是我也认不出来。你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啊。” 楚原疑惑的接过石头，凝视一看，脸上突然间就闪现出了笑容：“不错，这正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他愉快道，“小晴，你瞧，我们这么快就找到了第一颗石头，想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找齐全了。” 芷晴也笑着点了点头，又不确定的问：“师兄，等到找全这九颗碎石后，是不是我们真的就可以成亲了呢？” “对！”楚原呵呵一笑，语气中不带半分的犹豫。 仅这一句话，一个字，芷晴就足以高兴了好久。她紧紧抱着楚原，始终不舍得放开。由此，她也更是坚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师兄就是爱着自己的，就像自己爱着师兄一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46、葬礼，深爱殉情 临回山前，芷晴提出了想再一次进宫，把唐姬的事情告诉给皇帝。楚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应允了。 进宫的整天，正好赶上夜舞公主葬礼的前一天。而皇帝见到了芷晴，显然表现得很是震惊，“你……你还活着？” 芷晴点点头：“嗯，唐姬娘娘是个好人，她并没有杀了我。” “那……”皇帝似乎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问，“她还好么？” 芷晴也稍作犹豫，轻轻道：“皇上，唐姬娘娘她已经……已经走了。不是别人害她，是她自己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罪孽深重，所以才去的。” “原来她已经走了。”皇帝表情有些沉重，一个深深的叹息足以听出他内心的悲伤，疼爱的女儿走了，心爱的女人也走了，他怎么会不悲伤？ “朕是真的不舍，不过朕更是想不到她会做那样的事情。世人都道帝王好，谁又真知帝王之哀伤？就连自己唯独爱过的女人，朕都不能保她性命，留她在旁相守一生。” 想到唐姬生前曾说，最后那一刻的跪拜也是有几分真心，芷晴由此劝道：“皇上，您也别太难过了，唐姬娘娘也是爱您的。要是娘娘看到您这样伤心，她也不会好受。难道皇上您想看到娘娘悲伤的样子么？” 皇帝轻轻扬了扬头，欲把眼中的泪全部憋回去：“罢了，袁姑娘，不说这些了。明日就是夜舞的葬礼了，你就留下来吧。” 芷晴鼻子一酸，点头：“自当是要留下来的。夜舞公主和我那么好，我没有不留的道理。她出殡的时候，我一定要在。” “嗯！”皇帝点了点头，再不多言。 是应该给皇帝单独留一点时间了，芷晴微微欠了欠身，走了出去。 殿外，楚原上前问：“怎么样了？” 芷晴叹道：“已经告诉皇上唐姬娘娘的事情了，我想他现在一定很伤心，所以就出现，想着多给他一点时间吧。还有就是，师兄，明日是夜舞公主的葬礼，所以我想……”她低声问，“我可不可以再多留一天？我想亲自送一送她。” 不答应只能让她更伤心，楚原想着既然这么多天都过去了，算了，也不介意多留在山下一天吧。于是他点点头，看到的是芷晴笑靥如花的样子。 “谢谢你，师兄，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楚原呵呵的笑了笑，随手就牵过了芷晴的小手，带着她一起去到了皇帝特意为他们安排的临时住所。 房间是不错的，芷晴四处打量了一番，皇宫果然是别的地方不能比的。仅这一个临时住的小宫殿，就比寒雪之巅上她的房间好上百倍。 只不过，房间再好也不能好到人心里去。这个晚上，注定了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日，宫中破例通通都穿了白。望着夜舞公主的棺，芷晴失声痛哭。她想起了初次与她见面时，她那可爱俏皮的模样，她成亲时演的哪一出好戏。还记得那时候的夜舞公主，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样子： “孩儿啊，你睁开眼睛瞧瞧啊，你爹爹对我就是这样的绝情，你说说你娘该如何是好啊？” 只是可惜，往后就再也见不着这样的公主了。 芷晴心中的伤感更浓烈了几分，豆大的泪珠怎么止也止不住，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她忆起夜舞公主送给她的小贝壳，赶紧就从袖子里把那小贝壳拿了出来。 虽然，她并没能亲眼看到夜舞公主把这贝壳交给师兄时是多么的不舍，可是她能感受到，夜舞公主对自己的那一份情。 成亲那天，她还说那个新郎无情，芷晴想，现在应该是她无情了吧。 “公主，你睁开眼睛看看好不好？”芷晴一边说，一边泪涛汹涌，“你好狠心的，你就这么走了，你都不看看我有多难过。公主，你真的就能舍得么？” “舞儿！舞儿！” 一个男子的叫声打破了这哭哭啼啼的声音，芷晴转眼看去，只见着一个一身白衣的青年男子，仔细看过去，竟能发现他那隐藏在细发中的少许白发。 芷晴已经隐隐意识到了此人的身为。 只见这个男子跪于夜舞公主棺前，那抚摸着棺木的样子就好像是在抚摸夜舞公主细嫩的脸庞。芷晴欲图上前劝一劝，却还是摇了摇头。 “舞儿，舞儿你真是狠心。我还没有来得及娶你为妻，你怎么就这么走了？舞儿，舞儿你真的就这么走了么？你真的就不想再看我一眼了么？” “人已走了，再怎么追悔也无用了。”芷晴喃喃说了一句，被他听见却是一句狂吼：“谁说的？谁说的？谁说舞儿走了的？谁说的？” “今天是出殡的日子，你是想不让公主殿下安心离去么？”芷晴猛地站起来，怒问。 男子忧伤的回头，轻轻道：“不，舞儿她是不会离我而去的。你知道么？其实舞儿不是死了，她只是觉得在这里，我们并不能好好的相聚，所以……”他突然就有了些哽咽，“所以舞儿就找了一个更好的地方，她说，在那边，山清水秀，不会有人再阻止我们，也不会有人再站出来反对。只要我们想成亲，随时都可以。我想，在那里，我们一定会过得很开心。” 芷晴抽泣着：“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这样了，节哀顺变吧。” “哀？哪里有哀？”男子淡淡笑了下，回过头看着芷晴道，“我不知道什么哀，我只知道我的舞儿她在等着我呢。我不能让她等久了，我要早点过去了。” 芷晴感到有些不妥，忙问：“你想做什么？” 男子幸福的一笑，拔出那把早就藏好在袖子里的匕首，毫不犹豫，就插进了他的心脏。随即听到的，是在场所有人的惊呼声。 也正是在这一刻，皇帝赶来，看到了这血腥的一面。 “这是……”皇帝诧异。 芷晴竭力镇定了一下，解释道：“这就是夜舞公主心爱的人，皇上说说，他这样用情，若是能早点把夜舞公主嫁过去，想来，她是会幸福的对么？” “原来是他。”皇帝喃声道。 芷晴突然感觉好累，双腿一软，本以为自己是要瘫倒在冷冰冰的地上之时，不料是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是谁？是师兄么？ 芷晴也看不清楚，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47、骇世，深情表白 芷晴按照之前所说的，跟着楚原一起踏上了上山之路。 想起自己曾在夜舞公主葬礼上晕倒的那一幕，芷晴询问：“师兄，当时是你救了我么？” 楚原显然表现得很是不解，缓过神后他点了点头，双眼却不敢直视芷晴，支支吾吾道：“……是！” 芷晴嫣然一笑：“嗯，我就知道是师兄救了我。” 忽然一个黑色的影子就出现在了前方，待芷晴惊吓过后，定神一瞧才发现，原来这是啸衡。芷晴缓了缓神，没好气道：“你能不能不要像个鬼一样神出鬼没的啊？你知不知道这个样子很吓人？要不是认清了你这张脸，我还以为是大白天撞着鬼了呢！” “晴儿。”啸衡轻轻唤了声，道，“怎么他说什么你都相信呢？你还会不互用你这蠢脑子好好分析一下了？” 芷晴听着这话更是起的不打一处来，“你说我是蠢脑子？我看你才是呢！也就只有你吧，会想出那样低俗的谎言过来破坏我和师兄的感情！” 下一秒，芷晴抽出那挂在楚原背上的长剑，毫不留情的就抵在了啸衡脖颈上：“说！你这样处心积虑，究竟有何目的？” “小晴！”楚原急忙上前欲拉，要知道，她这样的一个举动在这个时代，可谓是大大的骇世之举啊！ 一个寒雪之巅的无名小师妹，竟然把剑放在了大名鼎鼎的守护使脖子上！ 楚原只能暗暗求芷晴能多福了。 好在，万幸的是，守护使大人并没有多么生气，不过就是伸出一根手指头，就扫开了那把长剑，淡淡道：“想对我动武？还是等到你的功夫变成寒雪之巅第一的时候再说吧。” “你！”芷晴气极了，只是这一刻，罢了，忍了！ “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就是，我才没有什么时间去故意破坏你们的什么感情呢！”说罢他又看向了楚原，道，“瞧着这丫头脑子天真单纯得很，你最好别让她受到什么太大的刺激。要是刺激大了，活活气死也是可能的事情呢！” 芷晴气得直掉眼泪，楚原轻轻叹气，急忙就走过来替她擦着泪。 啸衡暗暗摇头，飞身而去。 看到他不见了踪影，芷晴一把就扑进了师兄的怀抱里，哭泣道：“师兄你看看，这个守护使他就是这样的无理取闹。我本来对他还能稍稍改一下态度，他现在这个样子，简直让我讨厌死了。” “好了好了，小晴你乖，不理会就是了。” “可是……”芷晴抬起泪眼，问道，“师兄你之前不是告诉我说，我们必须要得到他们妖魔塔的神圣铁妖剑才可以么？你还告诉我，说要我去到妖魔塔。如果我去了，他一定会整天整日的过来奚落我的。” “但我又能有什么法子呢？”楚原紧紧抱着她，无奈道，“如果我能决定这些的话，我真的愿意放弃一切。什么寒雪之巅？什么九颗碎石？我才不稀罕呢，我只要你。唉，我也是被逼无奈，你能理解么？” 芷晴哭得伤心，理解是自然的，怎么会不理解呢？只是，这样下来的话，她到底还要忍受多长时间？ “不过小晴，我要告诉你的就是，你是我秦楚原第一个爱过的女人，也会是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今生今世，除了你我不会再娶其它任何人，真的，我请你相信我。” 芷晴点点头，泪水还没有擦干净，她便道：“嗯，我相信你。师兄，我也和你保证，永永远远我都只会爱你一个人，绝对不会变心。这一生，不，不是一声，而是生生世世，我都只要嫁给你。哪怕来生，你不爱我了，你去找了别人，我也会追你，我会用自己的行动，真正打动你，然后让你爱上我的。” “傻丫头，说什么呢？”楚原道，“我怎么可能不爱你？你这么漂亮，这么懂事，对我还这么好，我要是不爱你，那我且不就成了全天下最傻的傻瓜了么？” “那你可不能做傻瓜啊！”芷晴破涕而笑，“我知道我的师兄最最聪明了，你要是聪明，就来爱我。” “好啊。”望着她这番貌美多姿的俊俏模样，楚原发自内心的笑了下，“要是以后我娶了你，和你生下的孩子，是不是也能和你长得一样漂亮呢？” 芷晴笑脸“唰”的一红，把头埋得更深了，道：“师兄，你说什么呢？我还这么小，这些都是未来的事情，你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早了呢？” 只听得见他开朗的小声，下一秒，她就被楚原一个打横抱起：“总之你早晚都会是我儿子的娘，现在说说也对吧。” “嗯。”这一声回答，细若蚊足。要不是楚原用心去听，估计只能看得到她嘴动。 “小晴啊。”楚原低低道，“我现在是真心觉得，你比那个什么大小姐好多了。她整天除了吵吵闹闹的，就会无理取闹。若不是畏惧与她的身份，我真的就想狠狠打她几下了！” “万万不可！”芷晴脱口道，“你也不想想她是个什么身份，你要是敢对她不敬，那你以后的前程可就别要了。” 楚原笑笑道：“我就是说说。” “有这个想法也不行啊。”芷晴眨了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放电，“要是这种想法多了，指不定那天就打了她，这样是不是就不好了？所以啊，我只要知道，你心里只有我，没有别的其它女人，这就足以了。” “还是我家娘子更关心我。”楚原清朗一笑，点头承诺道，“好好好，只要是小晴你说的，我都听，这样如何？” “这还差不多。” 微风拂过芷晴那动人的眼睛，原本还隐藏在长睫毛中的泪水此刻也已经全然找不到了。楚原无意间瞟过她可爱的粉唇，霎那间竟产生了一种想亲上去的感觉。 这一生，要是能娶到像袁芷晴这样的绝世美人儿，也算是一种福气吧？ 看着怀中的佳人，楚原不禁开始了他的浮想翩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48、初知，芷晴寻死 刚上了山见了师傅，师傅就狠狠一个巴掌打在了楚原身上，怒吼：“孽障！真是孽障！” 楚原以为是因为自己带芷晴回来的时候太长，故此他急忙跪下，颌首道：“师傅恕罪，虽说徒儿和小晴师妹在山上耽误了一些时日方才回来，不过这也是事出有因。” “有因？芷晴的事情我可以先放一放，不过现在，还有一件更大的事情摆在我们面前啊！” “什么？”楚原提起了心，难道不是因为小晴师妹的事情，师傅才发这么大的脾气么？ 萧测叹一口气，忧郁道：“瑟儿她怀孕了，在你下山后没多久，她就和我说了。你说罢，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怎么办？” “怀孕？” 芷晴楚原异口同声的惊叫道，楚原“唰”的站起来，吼道：“怎么可能的事情？不过就是一次，一次啊，大小姐她怎么可能就怀孕了？” “你自己做的好事，你问我，我去问谁？”萧测又开始发怒，“现在瑟儿已经身怀有孕，为师就算是再生气，可她毕竟也是我的女儿。虽然我一点也不希望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为此为师甚至还去在她的安胎药里面下了手脚，可是都不行。后来瑟儿她发现，她就告诉我说，我要是再敢害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她就要自尽。”萧测颇有些无奈，“你说，她这个样子，为师还怎么能再去害了？” “我绝对不相信。” “那你可以现在就去问瑟儿！”萧测横眉一怒，“瑟儿最近被我关在了她房间里，就是担心她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至于孩子的事情，你最好去好生劝一劝瑟儿。她是爱着你的，你说的话自然会比我这个当爹的说话管用。” 楚原再不多言，直接转身就冲了出去。 不知他心里到底有多少原因，总之他只万万不能接受这个孩子的。 一推开门，瑟瑟见到他，心里竟会有说不出的高兴。她想着一把就扑进楚原的怀里，好好的告诉她已经已经怀上了他的骨肉，从今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好好过日子了，想不到楚原竟然生狠的把她推到一边，眼眸里毫不见她想象中的那份柔情：“你怀上了？” 瑟瑟笑吟吟的把手放在小腹出，幸福的点了点头：“嗯，是的。师兄啊，这从今以后，我们就再也不用……” “我以为这是假的，想不到你真的怀上了。”楚原咆哮。 瑟瑟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弄得一惊：“师……师兄，你不喜欢么？这是我们的骨肉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期盼能和你有一个孩子？当我知道我怀孕的时候，我欢喜得就要疯了。” 楚原携着一抹轻笑上前，俯身在她耳畔，轻声道：“是么？那我不妨就再让你疯一次吧。” “你说什么呢？”瑟瑟有些害怕了，微微朝后退了一步。 “这个孩子我是坚决不会要的，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楚原别过脸，不带任何语气的吩咐道。 瑟瑟显然是不能料想到他会这样说：“不要？这是你说要就要，你说不要就能不要的事情么？我告诉你，孩子在我肚子里，要不要他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知道我为了保她我废了多大的心血么？爹爹也要害死我们的孩子，好在我聪明，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所以现在这个孩子才会在我的肚子里。现在，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你回来，你却和我说你不要这个孩子，难道我这么长时间的心血全部都白费了么？” “你白不白费和我有什么关系？”瑟瑟第一次感到，楚原是这样的冷，比寒雪之巅最冷的地方还要冷上一百倍，“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想和你有个孩子，我不喜欢你，你最好记住了。” 说罢，他就要转身离去。瑟瑟不甘心，上前急忙拽住了他的手臂，问：“你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你喜欢的是不是袁芷晴？” 楚原白她一眼：“我喜欢哪个和你有关系么？我好好的警告你，你最好早点把你肚子里的种弄掉。别到时候自己肚子大了，我又不认，你可就要背着个**的名字了。特别那一晚上，我是被你所迫，你好自为之！” “难道你就是这么狠心？一点都不管你的亲生骨肉么？”瑟瑟急着问。 “亲生骨肉？”楚原不屑的哼了一声，“我认么？” 而芷晴，她从大殿里出来之后，就一路神魂颠倒的慢慢到了自己房间里。 她想起楚原曾经给她的诺言，很甜蜜。可是，当她再一起想到了怀孕的瑟瑟，她开始失声痛哭。 现在的瑟瑟又是大小姐，又怀了孕。师傅的威逼，瑟瑟的威逼，还有这一切的事情逼着他，楚原最后是一定会娶了瑟瑟的。 那自己呢？ 芷晴哭了又哭，眼睛全是红红的。当初不是还说过，只要找全了这九颗碎石，寒雪之巅的未来有了保障，他们就可以成亲，在一起生活的么？ 现在呢？要和他成亲的人不是自己，却变成了大小姐。 芷晴突然就想起了一首在现代听过的歌，歌里面是怎么唱的来着？ “男朋友结婚了，新娘却不是我。就算眼泪再多，也没人心疼我。” 芷晴真心觉得，自己就像是这样一个被抛弃的怨妇，事到如今，除了认命就还是认了命。 她又想到了在现代里的种种好，这个地方，真是个伤心地。如此，还不如死了的好。只要死了，就什么都忘记了。然后回到现代，去过那属于自己原本的生活。 死？这个词突然就浮现在了芷晴的脑海里。 或许，这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芷晴微微勾起了嘴角，从床下拿出了一把长剑。 听说，这把剑的名字叫做紫蝶星剑。初跟着师兄学武之时，他还说这把剑最配自己了，希望她以后也能用上。 用上？那现在就用上吧。 她是为了师兄而死，那么就用师兄给的这把剑，了结了一生，也好。 长剑出鞘，她刚把剑抵在脖颈上，大门突然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震开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49、争吵，你离开他 “袁芷晴！” 听到这样一声叫唤，芷晴惊讶的转过眸，正好就对上了瑟瑟那双既含有怒气，又有些惊讶的眸子。瑟瑟吃惊了一刻，从而又问：“袁芷晴，你要做什么？” 芷晴轻轻放下剑，失意的坐在一旁道：“我都没有活着的理由了，你不是也看我心烦么？” “我不要你死！”瑟瑟斩钉截铁道，“我的确看到你很是心烦，但是你还不能死，我也绝不可能要你死。我这一次过来，就是过来告诉你，我要你离开师兄！你放心吧，只要你能答应我，好处少不了你的。你要多少金银珠宝，我可以全部给你，只要你开口。” “凭什么？”芷晴怒了一下，“凭什么离开师兄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就凭我是寒雪之巅的大小姐，凭我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瑟瑟细眉一挑，道，“小晴，你也识相一点吧。我，师兄，孩子，我们三个还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你能不能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天下男人多得是，就比如守护使，我瞧他待你也是不错的，你嫁过去做个小妾有什么不妥？” 芷晴冷笑：“你怎么不给师兄当小妾呢？” “小妾？”瑟瑟嘲讽了一番，“你好好瞧瞧我的肚子就应该知道了，无论是皇宫还是平明百姓家，我怀的是长子，他又未娶，我总是有做正妻的理由。再说我是寒雪之巅大小姐，我怎么可能去当一个小妾？”瑟瑟把目光又转到芷晴的脸庞上，轻轻一笑道，“袁芷晴，凭借你这相貌，什么样的男人找不着呢？自从你上了山，我对你的好你心里也是清楚的吧。那你能不能成全我们，答应我不要再插手了呢？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当做是我在求你，你说好么？” “你要我把心爱的男人拱手相让？”芷晴冷哼，“这和你让我死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一个肉体还活着，一个肉体已经死了而已。” “袁芷晴，本小姐现在是好声好气的和你商量，你不要得寸进尺了。”瑟瑟有些没有耐心了，语气也不觉提高了不少。 芷晴反问：“得寸进尺的人究竟是谁？我应该帮大小姐好好回忆一下吧。当初我和师兄是两情相悦，是谁给师兄的酒里下了暖情药？之后师兄倒是没把这当作一回事，不知道是谁千万百计的想借着这个怀上孩子，好能卑鄙的嫁过去！” “卑鄙？”这个词让瑟瑟完全变了神色，“袁芷晴，你说谁卑鄙的？原本凭借我的身份我的地位，就该是嫁给师兄最合适的人选。要不是因为有你冒出来，爹爹估计早就把消息传出去了吧。我是大小姐，他又是大师兄，我们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对。你现在还在我面前说着卑鄙不卑鄙，你是在说你自己么？” 芷晴同样气得气不打一处来：“萧瑟瑟，怎么一开始我就没发觉你是这样一个不讲情理的女人呢？” “你还敢直呼本大小姐的名字？”瑟瑟柳眉倒竖，“我看你真的是应该受点教育了！” “教育？你想对我做什么？”芷晴更是不甘示弱，“虽然我不是什么有名的人，但在这寒雪之巅上，还没有人敢对我怎么样呢。我就要想你名字怎么了？你起了名字，不就是为了给人叫的么？不然师傅干嘛不把你名字取成萧大小姐么？我爱叫就叫，你管得着么？” 瑟瑟彻底恼怒，转眼看到身旁有一个茶杯，她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朝着芷晴狠狠砸去。芷晴并未看清楚扔过来的东西是什么，却意识清楚意识到了危险存在，于是她也是出于本能的一闪，那茶杯砸到她身后的墙壁上，碎片刮伤了芷晴的手，一道长长的鲜红血迹立刻就出现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不过芷晴也是暗暗感到幸运，好在这茶杯的碎片没有挂着她的脸。手上有伤大不了用袖子遮掩一下便好了，倘若是脸上有伤，事情可就是闹大了。 “好啊萧瑟瑟，你真够狠的，竟然想用这样的凶器过来伤害我！”她一手紧紧捂住伤口，一边吃痛的道，“萧瑟瑟，你信不信我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师傅师兄。就算你是师傅的女儿，你故意想要伤害我，师傅也不会简单的善罢甘休吧！” 瑟瑟在把茶杯扔过去的事后就已经清醒了，她庆幸自己没酿成大祸。见芷晴这疼痛的样子，她连连后退了几步，颤抖道：“袁芷晴，你……你别以为告诉了爹爹和师兄他们就能为你做主了！大不了我就来个是不承认，你什么时候看到这是我伤害你的了？明明就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了茶杯，才造成的伤口，和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罢，她提起裙角，再不敢多看芷晴一眼，就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芷晴忍着痛，想去小匣子里翻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止血的仙草或是布袋。可她找了大半天，也都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她坐在小凳子上，连连叹了几口。 这鲜血无意间就滴落到了平放于桌子之上的小贝壳身上，贝壳似乎也是感应到了什么，轻轻摇了摇，发出一道并不怎么耀眼的光。 芷晴原本还为伤口的疼痛而感到忧郁，突然她就觉得，好像这种疼痛感，消失了？ 她低头去看，一下子就惊叫了出来。再一抬起自己的手，要是她没有眼花的话，明明刚刚还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现在就变得不见了，就连一点伤疤都没留下。 芷晴欢喜疯了，不过欢喜过后，她用尚还存在的一点点理智想了想：怎么突然之间伤口就会消失了呢？难道有高人在我身边默默保护着？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是一圈，也没见什么高人啊。坐下的时候，目光无意间就停落在了那个小贝壳上。 芷晴好奇的拿起小贝壳，想起之前她得知公主出事就是它告诉自己的，由此可见，这小贝壳定不是个凡物。 难道这是一个有灵性的贝壳？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就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50、情深，一筹莫展 到了深夜，芷晴仍旧是不能安睡。想起白天发生的这些事，她丝毫没有了一点睡觉的心情。 “不知道师兄现在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如今的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芷晴踱步走到门外，仰头望着那并不圆的明月，暗暗伤神感叹，“想来他是应该高兴的吧，马上就是做了父亲，又能娶一个这样爱她，以后能给他带来无数好处的大小姐，他怎么会不高兴？” 她就这样走着，许是心里的念想，缓过神后发觉自己竟然已经身在师兄的房间外了。 犹豫了很久很久，她终于鼓起了勇气推开了那扇门。 不曾想到，这房间里的灯竟然还亮着？难道师兄也没有睡？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慢慢走进了内室，一眼看过去，发觉师兄真的没睡。 芷晴不禁脱口问：“怎么晚了，师兄怎么还不睡？是有心事吗？” 楚原狭长的眼眸看向了她，略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点头：“怎么没有心事？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能睡得着才是怪。”说罢，他又反问，“你呢？不去好好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我也和你一样，睡不着。这两条腿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糊里糊涂的就来了这里。”芷晴轻轻一笑，坐到楚原身边道，“既然我们都睡不着，不如就聊聊天吧。” “好啊。”他笑笑，笑容里却带着些不自然。 “其实，我好想问你一句话。”芷晴凝视一个角落，开口道，“你说过，会娶我的，会和我在一起，我是相信的。只是如今，大小姐她怀了身孕，是你的孩子。按照道理来讲，她……”芷晴稍稍哽咽了下，“你打算要怎么办？” 楚原俯下头，极缓极缓的来到芷晴耳旁，低声道：“我怎么可能会去娶她？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是不会反悔的。” “是么？”芷晴有些不确定。 “是！” “那她呢？”楚原有些诧异，芷晴面无表情道，“大小姐都怀了你的孩子，你要抛弃她不管她么？即使我同意，你的师傅，他会应允么？事情还可能会更严重，很有可能大小姐她接受不了刺激，带着孩子一起死了。你知道她的脾气，她能做出来的。” “我只想到了你。”楚原认真道。 芷晴心猛地一阵刺痛，道，“难道我就没有想到你么？说实话，我不是一个会怎么为别人考虑的人，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是去为萧瑟瑟考虑，而是在我我们自己啊。你想想，你抛弃了师傅的女儿，师傅会怎么对你？你还能在师傅心里有着如今这样重要的地位了么？这么多的事情，你想过么？一个大小姐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的路啊。” “那还能怎么办？”楚原咆哮，“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娶那个女人么？娶一个我不爱的人？是，这样下来我的前程一定会好，甚至可能会很好，整个寒雪之巅都可以是我的。但是这个代价，是要牺牲我最爱的女人是么？” 芷晴忽然眼眶一红，就是“最爱的女人”这五个字深深触动了芷晴，她快速起身，一路小跑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哭着哭着就睡了。这一觉睡了多久她不知道，只知道是环茉师姐将她叫醒。 环茉原本想询问一下她为何这样晚才醒来，可当她看到了芷晴那双红肿的眼睛之时，聪明的她就立刻明白了是怎样一回事。 芷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急擦了擦眼睛，勉强一笑道：“这是何时了啊？竟然劳烦师姐亲自过来了，难不成是我又睡过了？” 环茉叹一口起，摇摇头道：“罢了，你心里难过着的，就多睡一会儿吧。” “师姐……”此刻间，芷晴也只能轻轻唤这么一声。 环茉看着这可怜的师妹，心里不禁起了几分怜悯：“芷晴师妹啊，师姐知道你现在在想些什么，毕竟你和师兄的事情，整个寒雪之巅也都是知道的。可是，事实往往就是这样的残酷。当你以为所有的事情就能顺利发展的时候，偏偏就出了差错。” “我……” 环茉微笑着就打断了她的话，温声道：“芷晴师妹，你现在还这么小，真的有许多事情，你就是看不透。但是，师姐在这里要告诉你一句话，无论走到何时，你都要谨记在心。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只要是你的，别人就算是费尽全力去抢也不能抢走，反之就是这样。你现在正难过着，师姐也不便和你说太多的话，唯有这一句，你记住就是了。” 芷晴含泪点了点头，又道：“但是，师姐你知道么？我真的好喜欢师兄，从一开始我就是喜欢他的。更何况，我觉得现在我对师兄已经不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爱了，我认为应该是用……深爱……这个词来形容才是。” “你懂什么深爱呢？天下哪里有那么多的深爱呢？”环茉语气很重，却意味深长，“当你对一个人深爱的时候，那个人不一定深爱你。那些自以为的两厢情愿到最后还不都是一场空？” “不，不是的！”芷晴摇摇头，认真道，“我对师兄是深爱，他对我亦是。” “好好好！”环茉似乎有些无奈，“哪怕你们明日就要成亲，今日大小姐有了身孕，你说该怎么办呢？” “身孕……”芷晴喃喃自语。总是这个词，让她难以接受。 她都还想过，为什么怀孕的人是萧瑟瑟而不是她袁芷晴？ 倘若她怀了孕，那么不可争辩，自己就是师兄名正言顺的妻子。可惜，这一切都只能用一个倘若。要是萧瑟瑟真的嫁给了师兄，这个想法就永远只会是梦一场了。 “好了，我要说的也都和你说完了，该怎么去做，关键还是看你自己。”环茉站起了身，深深叹一口，道，“师傅知道你昨天晚上并没有怎么睡好，特意叫了我来提醒一下师妹你，要是实在困，不妨多睡一会儿，不要紧的。” “嗯，好。”芷晴乖巧的点了点头，前段日子的礼仪果然不是白学的，“那么还请师姐帮我谢过师傅。” “自然会的。” 环茉轻轻一笑，临走时顺便关好了门。 芷晴重新躺下，却是睡意全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51、昏厥，精灵之幻（上） 到了该用午膳的时间，环茉过来催了催，芷晴想了好久最终决定了跟着他们一起去吃午膳。 见到瑟瑟是难免的，往日里要是芷晴见了她，就算碰上她的冷脸，芷晴也能微微朝她笑着点了点头，可是如今…… 芷晴别过脸，瞧了一眼师兄。只见他的脸色也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芷晴微微一叹，不知道这饭到底改怎么吃。 整个饭桌都呈现出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萧测不语，师兄不语，所有人都不语。芷晴埋着头，不想多看任何人一眼。 还是萧瑟瑟打破了沉静，她尖细的声音在芷晴听来却是格外的刺耳。她装模作样的敲了几下桌子，然后又挑剔道：“爹爹，女儿现在不是一个身子呢，您怎么还能给女儿吃这样平淡的东西呢？别人家的闺女要是怀了孕，都要卖上最好的东西给闺女，怎么您就不给女儿好好补补身子呢？” 楚原薄怒道：“大小姐还是讲究吃吧，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个孩子是怎么才得来的么？” “不管怎么得来的，可是我现在已经怀上了。”瑟瑟得意的笑了笑，说话间目光不时在芷晴脸上扫着，“总比有些人，想怀上老天爷还不给她机会来得好吧！” “瑟儿！”萧测也有些生气了，“吃饭就吃饭，你要是在嫌这个嫌那个，那你就自己一个人到外面就吃吧！” “爹爹！”瑟瑟带着撒娇的口吻，长长的唤了声。 “怎么？连爹说话都不管用了？”萧测提高了声音，瑟瑟顿时就不说下去了，乖乖的闭上了嘴。 虽然她不说了，但芷晴心中仍旧不是滋味。她甚至都还没有吃上几口，便放下碗筷道：“师傅，师娘，我吃好了，就先回去了。” 玄方看了看芷晴碗里的饭，开口劝道：“芷晴，你怎么就吃这么一小点呢？也不多吃几口？吃饱了么？” 芷晴勉强笑了下，点头：“师娘，本来我也就不怎么饿，真的吃好了。” 萧测却并没有像玄方这样，对着芷晴他点了点头：“吃好了就回去吧，这几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 “嗯。” 芷晴临走时还对萧测的态度有点怀疑，记着一开始的时候，萧测明明对师兄很生气，怎么这几点就突然转变了呢？ 她不知道，是楚原和萧测说了他们在山下找到了金黄碎石的事情，因此萧测才转变的。 和旁的任何东西相比，自然是这九颗碎石更重要些。 刚一回到自己房间的芷晴，脑中立刻就闪现出了当瑟瑟提到自己孩子时脸上那得意的表情，还有幸福。她越想越痛苦，脑袋一阵疼痛。起初她还以为揉揉就没事了，不料没过多达一会儿，她视力竟然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变成了眼前一片漆黑。 她连连后退两步，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芷晴实在坚持不住，两腿一软就晕倒在地。 之后发生了什么芷晴全然不知。 迷迷糊糊的醒来，头还在痛，不过这种感觉明显比之前减轻了不少。她费力支撑起身子，起来环顾了一周，她暗想：难不成我的身体要完了？怎么就突然昏迷了呢？ “你醒了？”一个银铃般好听的女声传来，给人一种出生嫩芽的感觉。 “谁？”芷晴下意识转过头去看，只见眼前说话的是一个一身淡绿青衫，俊俏可爱的小姑娘。满脸清纯之下，却有一副盈盈动人的眼眸。 “你是……”芷晴愣了一愣，自己的房间里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姑娘呢？ “以后可不能这样伤心了。”姑娘柔柔道，“你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个样子么？就是因为你这一段时间以来，心事太重了。好在这次我及时出现，否则还不知道你能不能醒过来呢！小晴姑娘，你要好好记住我的话，以后是万万不可在这般伤心了，对你自己实在是太不好了。” 芷晴呵呵一笑：“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以后会小心的。” “那就好。”姑娘甜甜一笑，嘴边的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 “对了，你还没有说你是谁呢。” 姑娘转过身拿起夜舞公主送给芷晴的那个小贝壳，指了指它道，“我就是一直藏在这个里面的那个姑娘了。公主捡到我的时候，我还没有长大。这段日子以来，你对我照顾有加，所以就让我更快的成长。你瞧，我现在都能变成人形，和你说话了！” “变成人形……”怎么这个词，听起来有点怪怪的呢？ “对啊对啊！”姑娘天真的笑笑，“你不知道，像我们这种，想要变成人形，真的可难了。本来我并没有想要人形的想法，不过自从公主殿下把我交给了你，你对我又怎么好，所以我就决定，一定要好好修炼，变成人形好赖报答你！” 芷晴开心的笑了，话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报答她呢。只不过她还是对这个可爱姑娘的身世有些困惑，她再一次问道：“我们说了这么半天，你怎么还不说你是什么人呢？” “哦哦哦！”姑娘这才突然缓过神，赔笑道，“刚刚是我太激动，所以就忘了和你说了。”姑娘的神情忽然就变得得意起来，兴高采烈道，“我叫幻，我是精灵族的人！” “精灵族？”芷晴对于这个词，破感到疑惑和不解。 幻又是一个可爱的微笑，那小梨涡的出现不禁让芷晴心里有了些隐隐的妒忌：都说自己美若天仙，怎么自己这个天仙般的人儿，笑起来连酒窝都没有呢？ “咦？难道你没有听说过精灵族么？”现在倒变成幻有些不理解了。 芷晴认真而又用力的点点头。 幻“哦”了一声，解释道：“那我和你介绍一下好了。” “嗯。”芷晴很是高兴，不仅仅因为她又多了一个好朋友，更重要的是，这个幻的出现，让她再一次感觉到了夜舞公主的气息。 “还记得女主人曾和我们说过，在那个很遥远的时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52、昏厥，精灵之幻（下） “在几万年之前，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我们精灵族的存在。而我们，不过就是鬼族下面的一成员，受着鬼王卡狄和副主雅蕾娜的驱使，听从着他们的命令。” 幻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严肃道：“可是我们精灵族并不想永生永世都臣服在鬼族之下，于是，女主人召集了许多精灵，进行了一次反攻。” 几万年前…… 这里还是一片荒芜，杂草丛生，几乎看不到一点青绿色的存在。就在这狂沙漫天，生灵涂炭的地方，突然就出现了这样一声振奋人心的叫唤—— “精灵们，我们明明和鬼魅不是一类，可是为何偏偏要臣服于他们的脚下？这样一个地方，根本就不是能让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啊！我们想要看到的，是茂密的丛林，而不是这一眼望去满是枯枝烂叶的树干！我们想听到的，是溪水潺潺的声音，而不是一睁开眼睛，就能听到狂沙飞舞的吼叫声！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们必须要握紧屠刀！只要这一次，我们能够胜利，那么我们想要的东西也会随之而来！精灵们，你们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去征服这命运？” “我们愿意！女主人！” 数万个精灵齐齐吼道，站在最高处的女主人听到这个更是信心满满，肩上紫红色的披风随风而飘，远远看上去，更是衬托了她必胜的信心。 却不知，此刻居在冰雪里的鬼王、副主，根本就没把精灵一族当一回事。隔着那扇帘，没有人能看到副主那张在传说中多么惊艳的脸，只能听得她尖细而又妖媚到极点的声音：“是么？闹一闹也好，正好我最近嫌得无趣，陪她们玩玩罢！” 副主不把这当作回事，便可见了这一次的精灵族命运如何。当数万个小精灵一拥而上，欲抢夺回一些她们心中的东西之时，副主只需要一个摆手，那大红色的衣袖里便飞出了数万个多得数不胜数的小飞刀。 精灵族是脆弱的种族，仅仅只需一刀，她们便挫骨扬灰。 方才还是一片的精灵，几秒之后，剩下的只有几百。 还是副主的手下留情，她侧着脸，声音尖锐：“怎样？还想试试么？我倒是不在乎，不过就是摆手的功夫，可是精灵一族，从此可能就灭亡了。” 那紫红色披风的人形精灵远远的抬头望了望副主，她深知，就算有再多的精灵出现，也抵不过一个副主。该怎么做？ 她深深的沉思了，副主也不多言，等的耐心她还是有的。下一秒，下面所有的精灵竟然就如风一般，飘得无影无踪。 她们是逃了。 敌不过就是敌不过，实在无需再伤神费力，如此之后有更大的伤亡。 倒还不如好好的养兵蓄锐，等待下一个更好的时机来临，再动手。 “那么，你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那个合适的时机对么？”芷晴问了句，她是这样想的，要是说精灵族找到了，如今那么就不会再有精灵族，要么就不会再有鬼族。 “不是。”幻摇了摇头，“不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而是女主人已经不想再去做这样的事情了。” “为什么？”芷晴不解了，当初灭族这可以化为一种仇恨，怎么她们的女主人这么简单就能放下仇恨了？ 幻淡淡一笑，解释道：“女主人说过了，我们精灵族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又重新有了这么多的数量。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做那些无谓的伤亡呢？况且，当初女主人所说的那种生活，现在已经过上了，我们都很幸福，实在没有必要再去和雅蕾娜争什么抢什么。并且当年，如果不是雅蕾娜手下留情，如今早就没有了精灵族。女主人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带着我们退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芷晴若有所思，能放下仇恨就是好的，怕就怕有些人一辈子都要背着仇恨这个重担，翻不了身。 “是啊是啊！”幻很是赞同这句话，“就是因为这个，我们女主人才决定放下心，再也不去想这些事情了呢。” 芷晴突然又想起一事：“咦？那你为什么又会在夜舞公主捡到的小贝壳里呢？” 说道这儿，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声细如蚊：“我……我是因为当初过于贪玩，看到有小贝壳，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它长得有些可爱。出于好奇，我就钻了进去。结果就这么一钻，我就出不来了。” “呵呵，看来都是怪你太过贪玩了啊！”芷晴笑眯眯的拍拍幻的脑袋，嬉笑着说。 幻却又说：“还有一点就是，我之所以能出来，不仅因为有姑娘你悉心照顾我的原因，我猜想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感受到了同类种族的到来，并且这种感应比以前的更要强大。所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女主人应该已经来到了这里。” “女主人？”芷晴有些惊讶，“就是当初那个敢去反抗雅蕾娜的人么？” “嗯！”幻重重的点了点头，“是的。只要女主人过来，应该就会有好多和我一样的精灵一起过来了。” “她们都是和你一样可爱么？”芷晴显得有些兴奋。 幻娇羞一笑，低头道：“其实也不是的啦，精灵族成员众多，所以什么样子的都有。小晴姑娘，你可不要随随便便就招惹到一些精灵，部分精灵都是很凶猛的。你要是一个不小心，让她们生气了，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哦！”芷晴原本还高兴着，一听着后面的话她立刻就畏惧了，“那我还是不要招惹是非的好。” “芷晴师妹！芷晴师妹你在么？”正说话着，耳旁就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声响，芷晴走去开门，见是环茉，她笑了笑：“师姐怎么过来了？” 环茉轻轻一笑，道：“师傅让你过去一下。” “小晴姑娘，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么？”幻兴高采烈的跑过来，一副新奇的样子。 芷晴本是犹豫，却在看到幻这可爱的样子之时，立刻就点头：“好啊，我们一起吧！” “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53、副主，寻小少主 芷晴将幻说的话全部一字不漏的告诉给了师傅萧测，她也不知道说了这个有没有用，但是她暗想，要是师傅能高兴，说不定就可以为她而拖后瑟瑟与楚原的婚期了。不过萧测的确听得很是认真，听完之后，他暗暗道：“看来，她是来了。” 耳尖的芷晴一听到这个话，急忙就好奇的询问：“谁？谁要来了？” “雅蕾娜。”萧测简单的说了一句，很快就又进入了沉思。 “雅蕾娜？”显然芷晴还在满头雾水中，她就像有无数的问题一般，怎么问也问不完，“她怎么会来到这里啊？那她会不会吃人？” 楚原轻轻把她拉到身旁，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原儿。”萧测唤了声，淡淡问道，“你猜一下，雅蕾娜过来所为何事？” 楚原凝神想了片刻，略有些犹豫道：“难不成是为了小少主的事情？” “为师也是这样想的。”萧测瞟他一眼，继续道，“若是鬼族一类前来就也不觉奇怪，可是现在连精灵族也过来了。雅蕾娜已经不来这里多年，这次突然到来，定是有急事。而你想想，最能让他们挂心的事情，除了小少主的事情还会有什么？” 楚原重重点头：“从这里面还可以得到一个消息就是，小少主如今就在离我们大家都不远的地方。” 萧测的目光无意间从某个人身上扫过，那张脸仍旧还是平淡的神色：“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原儿，这段时间要好好巡查一下，看看我们寒雪之巅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或事。” “是！”楚原抱拳点头。 没人离芷晴，芷晴偷偷一个人就跑走了。临走时，幻悄悄告诉她，说要是有什么不方便她出现的地方，她就可以钻到小贝壳里。芷晴很高兴，顿时就拿出了小贝壳，带着变小的幻一起偷偷溜出了大殿。 刚一走出大殿，芷晴就变成了一张怨妇脸：“什么跟什么嘛！说一大堆堆我听都听不懂的怪词！还有那个师兄，难道说现在他有了孩子，就不要我这个最初的爱人了？什么小少主，我都不懂，还不让我问。现在就这样排斥我，这要是萧瑟瑟当了师兄的老婆，还不要赶我下山不成？” “最能让他们挂心的事情，除了小少主的事情还会有什么？” 芷晴忽然间就想到了师傅所说的这句话，看来这个小少主也是个挺有名气的人？ 还是问问幻吧。 芷晴又将小贝壳拿出来，轻轻敲了敲，一道绿光闪烁，那个俏皮可爱的姑娘就又冒了出来。芷晴嫣然一笑，问道：“幻儿，我问你个人呗！” “什么？”幻可爱的一笑，温声而问。 “你还记得在大殿的时候，我师傅说关于那个什么小少主的事情么？”见幻儿点头，芷晴又说道，“当时我听得是一塌糊涂，除了雅蕾娜，我其它的都听不懂。幻儿，我知道你懂得比我多得多，你能不能和我说说关于那个小少主的事情啊？” “好啊！”幻儿微笑点头，介绍道，“小少主就是神圣索王的小女儿，也是他最疼爱的一个女儿。神圣索王只有一对儿女，所以就把他们看得很重很重。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一天小少主竟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神圣索王派了好多好多的人，整个人间全都找遍了，可是都没有小少主的下落。”幻儿也开始有些叹息，“后来，神圣索王就病了，我们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辞世的。因为那个时候，神圣索王的大将，也就是今天妖魔塔的魔王他对外宣称，只说神圣索王病了。直到后来，妖魔塔建起了，有了守护使，我们大家这才知道，神圣索王早早就已经走了。” “这么说，神圣索王就是因为那个心爱的女儿的离去，所以才这样悲伤的？” 幻儿点头：“嗯，就是这样。” 芷晴又有了一个疑惑：“你刚刚说今天妖魔塔的魔王竟然是神圣索王的大将，那么我想知道，这个神圣索王究竟有多厉害啊？” “只是听人家说，神圣索王曾经是冥界派来管理人间的，所以他来到人间之后，就可以掌管这个人间。就像今天的妖魔塔，还有鬼族等等，全部都要听从他的话。” 芷晴吓得险些就要晕过去，她想不到这神圣索王竟然有这样至高无上的权力，“那神圣铁妖剑呢？难道这把剑也和神圣索王有些关系么？” 不知为何，芷晴突然就想起了这个。 幻儿似乎对她知道神圣铁妖剑的事情有些困惑，不过她也并未多问，只是笑眯眯的回答说：“是啊是啊，想不到你也知道这个！这把神圣铁妖剑就是神圣索王生前最喜爱用的一把圣剑了。后来，因为神圣索王是在妖魔塔离世的，因此这把剑也就留在了妖魔塔。妖魔塔里还有这样一条规定，便是这把剑传给谁，谁就是下一任的魔王了。” “原来这把剑，也有这么多来历啊。”芷晴听到此，不由心事重重。她还记得之前师兄和她说过她的任务，就是要成功知道这把剑的位置。可是，现在一听，既然这把剑在妖魔塔能得到如此的重视，想来妖魔塔的人就不会让一个外人轻易找到。而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小弟子，又怎么能完成这样大的任务呢。 幻儿看她不高兴了，急忙拍拍她的肩，关切的询问：“小晴，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刚刚好开开心心的，现在就把脸皱成这样了呢？” “有么？”芷晴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看到幻儿肯定的眼神，她不得重重一个叹气，“没什么啊！我不过就是想到了之前我师兄和我说过的话，一个能帮到我们成亲的好办法。可是现在，我仔细想了想，才发现这个希望，真的好渺茫啊！如果这件事情完成不了，我想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嫁给我心爱的师兄了吧！” 说罢，她欲哭无泪。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54、皎月，花之情深 回到房间，幻儿见芷晴这样心事重重，忍不住的询问：“小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为什么你这么伤心呢？” 芷晴恍然间转身，竟从幻儿的身上看到了几分夜舞公主的影子。形态，样貌，声音，秉性，都与夜舞公主如此的相像，芷晴不由对她萌发出了几分信任，说道：“幻儿，你知道爱情么？” 幻儿凝神想了想，说道：“我只是听说过，不过据听说，爱情是有苦有甜的。它可以让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就变得很高兴，也可以让一个人常常独自的落泪。可是具体是和滋味，我从来都不知道。” “你没有感受过，可是我都感受过了。”芷晴忧郁的爬在桌子上，“是的，就正如同你所说，爱情是有苦有甜的。曾经我是在甜中度过，如今就正好是苦涩的了。” “那你能和我讲讲具体么？”幻儿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芷晴看了她好久，突然就苦笑了：“可以啊。我还记得，当初我刚刚来到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但是唯独就对师兄产生了好感。后来，我渐渐就喜欢上了他，原本我以为他不可能喜欢我，不过我想错了，他竟然也是喜欢我的。我好高兴，就和他在一起了。他说，只要我能取得师傅的好感或者是信任，我们就可以好好的在一起，然后成亲，但这一切都是太简单了，是我太天真，想多了。”芷晴语气里平添了几分悲伤，“后来的时候，大小姐就说怀上了师兄的孩子。当时我就在想，完了，这一切都完了。师兄一定会爱上大小姐，哪怕他不爱，可是那个孩子，他也是逃不掉的。” 幻儿开口劝道：“小晴姑娘，你也不要就因为这个，然后就变得悲观了啊。再说了，天下男人那么多，你干嘛偏偏就喜欢他一个人呢？” “天下男人的确很多，可是能进得了我的心的，只有师兄一个人，再无他人。” 幻儿深深的叹了一口：“小晴，你不能这样执着啊。他都是别的女人的男人了，你这样执着还有什么用么？难道你想去做小妾？” “小妾？”这个想法仅仅只在芷晴的脑海里存留了一秒钟，下一秒她就急忙否定了。她爱师兄的心是真真儿的，可是至于做小妾，她这样一个现代女生似乎脑海里并没有这根弦。 “我才不要做什么小妾呢！”芷晴毫不犹豫的就说道。 幻儿嘟起小嘴，道：“你又不要当小妾，人家别人又怀了你师兄的孩子，你就只有退出这一条路了啊！”幻儿认真说道，“小晴，你也别说我是故意要对你怎么样，但是我是真心想劝你，还是放下吧。” “不！”芷晴紧紧咬着下唇，倔强道，“我是不会放下的，永远也不可能放下！” 只是她们不知道，门外的楚原一直都在听着她们的对话，心里又开始了小小的盘算。 当夜，芷晴仍旧是难以入眠，推门而出。 明月皎洁，芷晴抬头仰望，一个笑容浮现，就连芷晴自己也都怀疑，自己竟然能有这样一个真心的笑容。 自从得知了萧瑟瑟的事情，芷晴哪里还有笑容可言？ 就在这时，漫天的萤火虫飞来，数不胜数。芷晴一时竟被迷住，跟着这些萤火虫就跑走了。 这条路似乎就像是专为芷晴修建的一般，看上去远远的，却又不失情调。两旁的梅树上都扎着大红的绸缎，她仿佛是一个新婚中的艳娇娘，怀着不安的心走向她的夫君。 不清楚这条路究竟有多远，芷晴只知道，走到了半路，就听得远处传来了笛声。 似乎很远，感觉又很近。 芷晴跟随笛声而去，刚转了一个弯，便有一张大大的红纱挡住了视线。芷晴耐着性子掀起红纱，随后的一幕令芷晴再也说不出话来。 红艳的玫瑰拼成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爱心，爱心周围满满全是一个个短小的蜡烛。芷晴紧捂住唇，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当她走到这爱心中央时，笛声戛然而止。她不解的转身去看，自己却被人紧紧从后面抱住了。 “师兄……”她一开口，就叫出了这个名字。 “怎么还没看一眼，就知道是我？”楚原熟悉的声音传来，在芷晴听来，别有一番暖意：“能费尽这样大心思过来讨好我的人，除了你还会有谁？” 楚原抱她的手更紧了些：“喜欢么？” 芷晴愉快的点着头：“你说呢？我欢喜得都要疯了。我从小长到大，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从来没有人给过我这么大的惊喜呢。” “只要你喜欢，我就没有白做。”楚原笑意浓浓的扳过芷晴的身子，轻轻抵住了她的额头，“小晴，答应我，无论在任何时候，你都不要离开我，可以么？不管是什么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情，我对你的爱都是不变的。” “我信你。”芷晴抬起头，认真道，“你说的话我都相信，只是唯一让我担心的，就是大小姐，她……” “没有什么大小姐。”楚原的手一下子就堵在了芷晴嘴上，他温柔说道，“小晴，你听我的。既然我们两个都是恩恩爱爱，那么我们就不要去管别人的事情了，可以么？” 芷晴动了动心，可是下一秒她又要摇了头：“不行。师兄，你不可以因为我就断送了你的大好前程啊。” “那现在还能怎么办？”楚原有些着急了，“难道你真的想让我娶萧瑟瑟而不要你？小晴，你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师兄，我……也许我能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楚原眉心一跳。 芷晴咬紧了唇，看上去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方才小声的吐字：“师兄，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的样子。所以，我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心，我愿意……愿意嫁给你做你的小妾。” “你说什么？”楚原似乎是不敢置信。 “我说，我愿意当你的小妾。” 楚原顿时横抱起她，高兴道：“小晴，太感谢你了，你能为了我这样牺牲你自己，我这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55、选择，我还是她 有了这一晚二人的告白，显然芷晴对楚原的态度转变了好多。当她看到瑟瑟的时候，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她心想：大不了，不就是一个妻妾么？名分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家堂皇贵妃深爱之事，贵妃还不照样身为堂皇之妾？名分代表不了什么，只有心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里，芷晴渐渐就变得开朗了许多。楚原看到她这样的变化，心里也十分的高兴。为了能让她分散一点注意力，楚原开始继续教芷晴武功。 由于芷晴学得认真，再加上楚原运用了一点灵力放于她体内，没过几天，芷晴竟就出奇的学会了一套剑法。 楚原很是高兴，因此快活道：“小晴，不如我们为这一套剑法取一个名字吧。” “你想叫什么名字？”芷晴睁着大大的眼睛，兴高采烈的询问。 楚原凝神一想，道：“不如就叫晴原剑法，这个名字你喜欢么？” “晴原剑法？”芷晴又开始了笑意盈盈，“芷晴，楚原，这个名字真是好。以后的时候，只要你一接触这个剑法，你就应该想起我。” 楚原轻轻的就从后面紧紧抱住了芷晴，喃声道：“放心吧，小晴，就算没有了这套剑法，我也会永远想着你的。如今的你早已经刻在了我的心里，怎么磨也磨不去。” 而这一幕，恰恰就被走过来的瑟瑟撞见。一看到自己心爱的男子在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她顿时就醋意大发，一把跑上前来将芷晴扯了开，同时将头上的发簪拔下，狠狠就抵在了芷晴颈上。 楚原大惊：“大小姐，你想干嘛？” “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瑟瑟柳眉一竖，怒道，“我在这里给你怀着孩子，你呢？你却和别的女人在这里拉拉扯扯，你说我要做什么？” “你不要这样无理取闹！” 瑟瑟冷哼一声，怒喝道：“你说我无理取闹？到底是谁逼我无理取闹的？我肚子里面怀的是你的孩子，是你的骨肉！我怀孕的时候，你不亲自过来陪我身边安慰我也就算了，你竟然还在这里和这个女人拉拉扯扯！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妻子怀孕了么？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有妇之夫了么？” “有妇之夫？”楚原不屑，“我似乎从来就没有承认过！”说罢他又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在了芷晴身上，“你还不赶紧放了她？小晴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第一个就放不了你！” “好啊，你现在都学会了帮着别的女人一起来说你妻子了，你真是长本事了啊！”瑟瑟紧咬着牙，生狠道，“秦楚原，你给我挺好了。要么你就答应我，这一辈子你都不能和她再有纠缠。要么，这个女人和我们母子两个一起同归于尽！到底哪边是轻哪边是重，你自己看着办！” 芷晴奋力挣扎：“大小姐，你要做什么啊？你不知道激动是会流产的么？也就是，你这个样子，你的孩子是会没有的！” “我就算是孩子没有了，我想这也是你造成的。”瑟瑟挑了挑眉，“再者说，我怎么做与你何干？现在是我在和我的男人讲话，你有插话的权利吗？” 芷晴不愿同她多语，只得狠狠瞪她一眼，然后沉默下来。 “楚原，我最后问你一次，我们女子两个和这个女人，究竟谁更重要？”许是因为过度着急的缘故，此刻的瑟瑟已然变了脸色，“你倒是说啊！” 楚原仅仅只瞟她一眼，目光就落在了芷晴身上：“萧瑟瑟，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实在是太无趣了么？” “无趣？”瑟瑟冷笑，“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我能平白无故就没事做，跑过来寻死的么？我不妨就把话说明了，我就是过来捉奸的！”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啊！”楚原薄怒，“你要是闹够了，现在就赶紧把小晴放了。你要是杀了小晴，我就和她同归于尽。” “你敢！就算你想死，我爹爹也不会同意的。” 楚原冷眼道：“你既然明白，还不快点把小晴放了？” 瑟瑟一把就将芷晴拽到了自己身后，恐吓道：“我偏偏不放，你要是不做一个选择，我是不会放开她的！” “小晴。”楚原脱口而道，瑟瑟一时还未反应过来，问：“你说什么？” “你不是让我选择么？”楚原毫不在乎道，“那我一定要选小晴，你同她比起来，永远都是小晴更重要。” 芷晴高兴得都要落泪，而瑟瑟却是怒极落泪，她狠狠把芷晴扔到了一边，哭诉道：“我就知道，我就直到秦楚原你就是一个没良心的！我在这里给你生孩子，你呢？你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也就算了，现在我要你做一个这么简单的选择，你竟然还要选择她！你真的把我的心伤得透透的了。” 楚原急忙就扶稳了芷晴，漫不经心的回答称：“我从来没有背着你和小晴在一起，我和小晴早就已经是恩恩爱爱的一对了，倒是你突然的插手，破环了我们之间的感情。若不是有你怀孕，我现在早就娶了小晴为妻了。”说罢，楚原冷冷的看着她，道，“还有一件事情，我现在告诉你也好。就算以后，我逼不得已要娶你，我也不会放弃小晴的。所以我劝你最好和小晴好好相处，你们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 “秦楚原，你太过分了！”瑟瑟抹了一把泪，转身抛开。 芷晴反倒有些于心不忍，出口道：“师兄，不如你还是去安慰安慰她吧。毕竟她是一个性子很烈的姑娘，要是真的想不开，可就不好了。” “放心吧。”楚原溺爱摸了摸芷晴细软的发丝，微笑道，“她还不会死的。虽然她任性，更是冲动，但是她还不是那么的傻。她会顾忌那个孩子，所以你不用为她担心。” “即使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芷晴想起方才楚原选择她的事情，双颊竟然就红晕了起来。再一回想，竟是如此的甜蜜。 想来这就是爱情的味道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56、邀请，似曾相似（上） 跑回自己房间里的瑟瑟便是一阵的大哭，听到门外有敲门声，她问都不问一声就大吼道：“你现在知道过来安慰我了？既然如此，刚才你为什么还要选择那个小贱人？” “咳咳！”门外传来低低的轻咳声，接着就是带有丝丝暖意的声音，“瑟儿，是爹爹。” “爹爹？”瑟瑟急忙胡乱擦了擦泪水，起身去开门。 萧测刚一进门，就见了瑟瑟这红红的眼眶，他叹一口，询问道：“瑟瑟，怎么又哭了？难不成又是为了原儿？” 瑟瑟一把就扑进了萧测的怀里，痛哭落泪：“爹爹，师兄他对我实在是太过分了！他宁愿要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去死，他也不要放弃那个袁芷晴。爹爹你说说，我究竟哪里不好了？我比不上袁芷晴么？我还有了身孕，他凭什么就不喜欢我啊！” “傻丫头，他不是不喜欢你，是不能喜欢你。”萧测耐心劝道，“瑟儿，至于那些话，爹爹相信不用和你再说，你心里应该都懂。既然你能明白，为何你还要这样子做呢？你要知道，你这样只能破坏了爹爹的大计啊！” “可是……” “瑟儿。”瑟瑟还想再说什么，就被萧测匆匆打断了，“瑟儿，你且记住一句话就是。只要以后，这天下成了爹爹的，你还在乎现在原儿他喜欢谁么？到了那个时候，原儿喜欢你，他要娶你。原儿不喜欢你，他照样要娶你。所以孩子，你还担心什么？” 瑟瑟有些激动：“爹爹，真的么？” “爹爹是不是骗你，你不傻，好好想一想不就知道了么？”萧测呵呵一笑，对自己的这个女儿真是又心疼又无奈。 而另一边的芷晴则是快活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进了房门，就看着了幻儿的身影，她连连走上去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么？怎么你都出来了？” 幻儿轻轻一笑，道：“别这么紧张啦，放心，并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幻儿故作神秘的一笑，“是我们的女主人，她想见一见你。” “见我？”芷晴惊讶得都快要合不拢嘴，“你们的女主人，怎么就会突然想起见我呢？” “当然是因为女主人得知是你照顾了我，所以女主人才想亲自见一见你的！”幻儿似乎是看出了芷晴的心事，于是高兴的劝道，“好啦小晴，你不要这样担心嘛，我们女主人一向都是非常的亲切的。更何况你还是我的恩人，女主人怎么可能会难为你呢？” 芷晴仍是愁眉不展：“可是我还担心着一事。我下山倒很是简单，只是万一这件事情被师傅直到了，肯定又要狠狠的惩罚我呢。” “不会的不会的。”幻儿握紧了芷晴的手，安慰道，“我们就去一小会儿，或者，我可以用法术帮帮你啊。” “什么法术？” 幻儿嘻嘻一笑，一个挥手之后，手上就多了一样小巧玲珑的小饰品。芷晴接过去，好奇的问：“这是什么东西啊？” 幻儿笑道：“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这个怎么试验？” “不如你现在就喊一声，你就喊‘小晴师妹，你在么’，然后你就看看我变出来的这个东西，究竟能帮你多少，行么？” 芷晴带着疑惑，点了点头，呼喊了声：“小晴师妹，你在不在啊？” 不料那个小东西竟然就发出了和芷晴一模一样的声音：“我现在有些困，想要睡觉了，有什么事情不妨等到晚膳之时再说吧。” 芷晴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幻儿，这个小东西竟然这么厉害啊。” “那是当然啦。”被芷晴这样一夸赞，幻儿得意了许多，“并且啊，它还会听声音辨别呢。假如是你师傅的声音，它就会说出该对师傅说的话；要是你师兄说的，它就会说出该对师兄说的话。” “想不到幻儿你还这么厉害。” 幻儿笑道：“那现在你可以跟我一起走了吧。” “其实我求之不得能下山呢！”芷晴淘气一笑，一把拉过了幻儿的手，就和她一起跑走了。 当芷晴出现在精灵族女主人薇的时候，芷晴心里被小小的震惊了一下。她原本以为，精灵族的女王一定会是一个很有威严，并且一眼看上去，肯定是一副比较凶一点的面孔，却想不到这个叫薇的女主人不仅不凶，而且眉宇间竟还有着一些幻儿那般的淘气样。若不是那一件红色披风挂于肩上，几乎很难认别的出她的身份。 再一转身，芷晴竟然见着啸衡也坐在那里，直直的盯着她。平常见多了身穿黑色衣裳的啸衡，如今见了一身蓝色衣服的他，看得芷晴倒是有些不适应。 不过看着他也在此，芷晴的心情的的确确不怎地。 精灵族女主人薇笑眯眯的扯过了芷晴的手，轻轻拍了拍，温声道：“幻儿所说的那位救命恩人，正是晴姑娘你吧。” “芷晴哪里能称得上什么幻儿的救命恩人啊，我不过就是好好的照顾幻儿姑娘罢了。”芷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女主人，您这样说，芷晴真的是担当不起。” 说到此，芷晴抬头看了一眼薇，恍然间才发现薇的双眸一直都是紧紧看向自己的。芷晴被她看得有些脸红：“女主人！女主人！” 幻儿见此状，连忙上前推了一把薇，薇方才觉醒，笑笑道：“我失礼了，只是看到你，实在是让我想到了一个人。不知为何，你明明在容貌上，与她几乎没有什么想象的地方，可是我就是感觉，你像她。” 啸衡垂一垂眸，一边听得认真的芷晴不禁有些发愣：“女主人，芷晴愚笨得很，所以就听不明白。您说我像您认识的一个女子，可是您又说我和她毫不相像。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我与她没有相像的地方，为什么还会像她呢？” 薇淡淡一笑，缓缓的摇头：“许是我感觉，从你说话的语气，方式，还有你做事，行为等等一些，都同她很是相似。所以看到你，才会想到她吧。”言到此，薇还用余光不经意的看向了了啸衡。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57、邀请，似曾相似（下） 啸衡很给面子的一笑，开口称：“她早就不在了，女主人还是不要说了。” 薇会意，带着薄薄的笑容一个点头，很是自然的就把话题岔开了：“对了守护使，不知您可还记得当年的北戈姑娘？” 啸衡点头：“记得。当年她为妖魔塔出战之时，不幸就阵亡了。” “其实她没有死。”薇莞尔一笑，接着道，“是这样的，当初我四处寻找同类种族的时候，也是偶然，就遇到了倒在树下的北戈姑娘。那时候的她满身都是鲜血，我也不知道北戈姑娘是什么身份，便出于善心把她带到了自己的身边，好生照顾了她。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本北戈姑娘是妖魔塔的人，如今我趁着这个机会，就将北戈还给妖魔塔罢。” “原来北戈还活在这世上！”显然啸衡很吃惊，“当年的她，明明已经阵亡。” “当然，北戈姑娘不仅还活着，而且就在我们这儿。” 薇轻轻拍一拍走，一只月牙般白皙的玉手就掀开了门帘，一鹅黄色长纱裙的少女翩翩走出。她披着散发，看上去略有些蓬松。一双眸子宛如星辉，无比的妩媚动人。 芷晴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且不用说是男儿，就连同芷晴这样天生丽质的美人儿都在北戈面前自愧不如。啸衡惊讶得站直了身：“北戈？你还活着啊，你真的还活着。” 也不知是为何情愫，芷晴总感觉北戈看啸衡的眼神里，有一些莫名的温柔：“守护使，我从来不曾想，在你心里，你也是惦记我的对不对？你知不知道在这么千年以来，我都是怎样度过的？虽然，精灵族里所有人对我都很好，可是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别人不清楚，但是我心里很清楚，我缺少的是你啊。我常常都在想，曾经和你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尽管那个时候，你……”北戈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急忙就打住了。 一旁冷眼看着的芷晴不由冷冷一笑，在心里暗想：要秀恩爱也回家去秀，在我面前有什么好秀的呢？ 啸衡淡漠开口：“北戈，既然你已经平安回来了，那么从现在开始，你照样是妖魔塔的神使，一切依旧。” 北戈微笑着屈膝，嘴上说着道谢的话。芷晴本是在心里不屑，却不曾想自己一时没忍住，竟就脱口而出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仅这么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芷晴身上。幻儿为提醒芷晴，连忙轻轻拽拽芷晴的衣袖，暗示她赶紧道歉。 不等芷晴开口，北戈就先说了话：“这位姑娘是谁啊？看着好是眼熟，似乎像是一个很久远的人，可惜我想不起来了。” “怎么你也说我像一个人呢？”芷晴心里更加困惑了。 “哦？”北戈秀眉飞挑，“莫非，还有谁和你讲过？” 芷晴认真的点头，还想说点什么，啸衡一个轻咳就打断了她们的谈话：“北戈，她不是。” 有了守护使的吩咐，北戈也不好再说，一个笑意浮现，她微微侧头询问：“姑娘叫什么名字？也是妖魔塔的人么？” “我是寒雪之巅的女弟子，我叫袁芷晴。” “寒雪之巅啊。”北戈颇带轻蔑的口吻，果真，寒雪之巅在妖魔塔的眼里，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地方。 见此，芷晴伤感。 转眼到了用晚膳的时候，芷晴担心自己下山的行踪早已被师傅知道，便想找个借口离开。聪慧的幻儿一眼便看出了芷晴的小心思，她悄悄把芷晴拽到了一个地方，轻笑着问：“小晴，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你是不是为了寒雪之巅的事情呢？” “还是你最了解我。”芷晴执起幻儿的小手，有些懊恼道，“我真是不明白，师傅把我捆在寒雪之巅有什么用啊，我又不会跑走。更何况那里还有我心爱的男人，我怎么可能舍弃他不顾他呢？我常常都在生气，真的不知道为何师傅这样霸道，霸道到都不让我下山玩一玩，下山看一看。” 幻儿轻声的安慰：“我想，你的师傅他也是担心你的安危吧。你也知道，在山下，你遇到的人不一定各个都是好人啊。你遇到了好人，这只能说明你的运气好，可是谁能常常都有好运气啊。所以小晴，你也不能完完全全都怪罪于你的师傅，他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呢。” “听你这么说，我的心里还能好受一点吧。”芷晴嘟着的嘴这时候看着还能好看些，幻儿轻轻一笑，伸手一点她的小鼻子，笑道：“好啦，让我告诉你，你的师傅师兄他们是绝对绝对不会发现你偷偷跑下山的秘密的！” “真的？” “当然啦！”幻儿嘻笑道，“你可不能小觑了我的本事，我都对你做了这样的保证，难道你还不放心么？” 芷晴看她这样自信，心中便也多了几分信任，微笑的点了点头：“嗯，那好吧。” 幻儿笑吟吟的扯过芷晴，道：“好啦，都要吃饭了，你还不去么？难不成你对那些好吃的东西，真的就没有一点点的嘴馋？” “其实我早就想吃啦！”芷晴双眼眯成了月牙儿，刚跨门一步，她又停了下来，询问，“对了幻儿，那个守护使他是不是也要和我们一起吃啊？” 幻儿道：“守护使他已经走了，今天晚上就我们两个和女主人，不会有外人的！” “太好了！”芷晴笑意显浓，“你是不知道，当我看到北戈那副勾引守护使模样的时候，我心里真的是快要被气死了。” “为什么要气死啊？”幻儿打趣道，“小晴，你同我说一句实话，你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上守护使了？” 芷晴双眼瞪得圆圆，怒道：“你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嘛，我只会喜欢师兄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喜欢别人，更不要提什么喜欢守护使了！” “那你干嘛要看人家北戈姑娘不顺眼啊！”幻儿调皮的伸了伸舌头，淘气的叫喊道，“你就是喜欢上了守护使嘛！你别不承认啊，就算你现在不喜欢，你将来也是会喜欢上他的。” 就这样打闹着，芷晴与幻儿就跑到了用膳的屋子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58、劝言，北戈追问 用过晚膳，芷晴看着西沉的太阳就清楚无论如何自己现在都要赶紧回去了。只不过，到了该回去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些小问题。 面对着精灵族里面的女王，芷晴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幻儿，不禁开口道：“女主人，我现在必须要回到寒雪之巅了，但是幻儿……” 薇立刻就会意，目光锁定在了幻儿身上，话语委婉却字字都如同一道命令一样，道：“幻儿毕竟也是精灵族的人，于你们寒雪之巅而言，是属于外族。所以我想，既然如今，还不如就让幻儿跟我回去罢。” “啊？”芷晴和幻儿纷纷异口同声，幻儿见女主人有这样的想法，急忙就跪下称：“女主人，幻儿自请留在小晴姑娘的身边。” 薇挑了挑眉，很是不解：“为何缘故？” 幻儿垂眸，耐心劝道：“因为若幻儿留下的话，一是可以报答小晴姑娘的恩情；二来，这段日子里，说实话，幻儿已经是真心实意的视小晴姑娘为好友，幻儿真的离不开小晴了。所以，还希望女主人可以答应幻儿，让幻儿留下吧。” “是啊是啊！”芷晴闻声也跪了下来，“女主人，通过这一段时日以来的相处，我和幻儿真的已经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幻儿舍不得我，我更是舍不得幻儿，还恳请女主人能把幻儿留下来吧。再说，女主人，难道您还不相信我能照顾好幻儿么？” “我自然是信你能照顾好我们幻儿的啊。来，起来。”薇笑着拉起芷晴，“你要是对幻儿不好，我想幻儿也不可能从那个贝壳里面钻出来。只是，小晴姑娘，你的师傅他是否能接受幻儿？” 芷晴拼命点头：“能的能的！幻儿也说过了，只要遇到什么事情，她就可以再钻进那个小贝壳。幻儿也没有什么恶心肠，再说师傅一向疼爱我，所以我想师傅也一定可以理解我，同意我的。” “那，幻儿你也真的想留下来么？”薇还是有些不确定。 “当然，能留在小晴身边，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啊！”幻儿毫不犹豫就说道，“女主人，反正我也习惯了寒雪之巅，你就让我留下来嘛，我好好照顾小晴，你说好不好？在贝壳里面待了那样久，说真的，我早就已经不太适应精灵族的生活了。” 薇凝神沉思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也罢。幻儿，你这么执着，我也不好再多多阻拦什么。” 幻儿芷晴大喜，薇又说道：“不过幻儿，你要记住。你到了寒雪之巅，一定要乖乖的听人家的话，不要给寒雪之巅惹来太多的麻烦，你知道了么？” “女主人放心，幻儿一定会乖乖的，绝对不会让女主人有半分的失望。” 三人相持而笑，就这样，幻儿留在了芷晴身边。 话说啸衡离开了薇之后，一个瞬间转移，自己同北戈就身在妖魔塔之外了。都到了门口，啸衡却迟迟不肯走进。北戈有些不解，上前询问道：“守护使，你怎么不进去了啊？” “小晴还没有回去，我担心她上山后又是一顿责罚。”说话间，啸衡眼眸里竟闪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担忧。 北戈叹一口气，柔声道：“我知道守护使你在想些什么，方才我见着那个女人的第一面就发觉她有些眼熟，只是因为长久不见了因而才有些糊涂。不过后来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才想出她像谁。我知道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那个女人倍加关心，可是，无论她再怎么像，她始终都不是……” “够了。”啸衡不耐烦的摇了摇头，“我不是因为这个，我不过就是有些担心她。” “担心她？”北戈柳眉倒竖，“守护使，你到底有没有搞错啊！你对那个女人有些好感，这我也是可以理解，可是你担心她，这我就不明白了。自那一年之后，你就再也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这样上心过，现在，你竟然还说你担心她！啸衡，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怎么可能，她是寒雪之巅的女弟子。再说，她早就已经有了心仪的人。我现在是真真儿的懂那个丫头了，她不嫁给秦楚原，她是不会罢休的。” “既然人家早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那么担心她的和关心她的就应该是他喜欢的人才对！”北戈急道，“啸衡，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难道你心里还放不下那个人么？还有就是，你不要以为你对她的好，是因为别的什么。如果你这么想，那真的就是大错特错了。我要告诉你，你关心她，担心她，仅仅就是因为她像你心里真真正正的那个人，说白了她就是一个影子啊。” 啸衡只简单突出一个字：“她不是。” “她不是影子是什么？她除了容貌于她不想象之外，她的声音脾气秉性那一样不和她一模一样？啸衡，为什么你就是放不下那个人呢？你知不知道，其实，如果你能放下，这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整日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中，你真的就觉得好么？你知不知道这天下等着你去爱的女人多得是，为什么你从来就不会看一看呢？不用说太远，就正如现在，在你面前……” “魔王还等着我们呢。”啸衡咳了几声，伸手随意挑了挑垂下的细发，转身开门道，“要是魔王知道你还活着，想来一定会更高兴的。有这时间在这里和我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倒还不如过去看看魔王。比起讨好我，去讨好魔王才是更重要的吧。” “啸衡！”北戈再次叫了一声。 啸衡侧过脸，极不耐烦道：“还不走快些么？倘若我以妖魔塔守护使的身份命令于你，你听不听了呢？” 就算北戈心里再抵触，听到这个名字，她也不得以的屈膝点头：“是，北戈遵命！” 啸衡不再多言，转身便离开。毫不留情的就扔下了在他后面独自落泪的北戈，再不留恋丝毫。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59、灵验，夺取芳心 芷晴提心吊胆的回到了寒雪之巅，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就看着了楚原的身影。她担心生出什么是非，急忙想躲，可是刚一转身，就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叫唤声：“小晴？” 芷晴屏住气，笑眯眯的就转过了身：“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啊？” 楚原笑呵呵的转过身，道：“方才我过来请师妹去吃饭，师妹你不是说你身子难受有些困，所以就不想吃了么？这不，我吃了饭就过来瞧瞧你，你怎么又跑出去了。” 芷晴心中窃喜，看来幻儿弄的那个小东西还真是个宝贝啊！她轻轻一笑，撒谎？这对于她袁芷晴而言，可算不上是难事，她眼不慌心不乱的答道：“嗯嗯，刚刚是有些难受。我本来躺了一会儿，但发觉躺着更难受了，我就出来走了走！师兄你瞧，我现在是不是好好的了？” “可不就是嘛！”楚原笑了一下，恍然又想起一事，道，“对了小晴，既然你现在好了，那你饿不饿啊？不如我去帮你找点东西来吃吧。” “不用了不用了！”芷晴连声拒绝，“多谢师兄你的好意了，只不过刚刚我恰好路过了厨房，也就偷偷吃了两个馒头。我现在饱饱的，真的不需要了。” “你没事就好。”楚原微笑道，“小晴，你可是我的命根子，你要是有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啊？” 芷晴点头：“嗯，我知道，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对了师兄，大小姐……她最近还好么？” “怎么还为别人着想了呢？”楚原轻笑了一下，接着回答说，“她看上去一切都正常，吃东西比谁吃的都多。好像是师傅和她说过了什么话，就让她看开了。” “她能看开就好，我就怕她自己想不开，再闹出什么事，师傅怪到你的头上，这可就不好了。” 楚原笑呵呵的点点头：“小晴，你为我这般着想，我心里的确很是高兴。” “对了师兄，我最近听幻儿讲了好多关于她们精灵族的事情，我还有些喜欢上这些小精灵们了呢！”说罢，她一把扯过楚原的胳膊，笑吟吟道，“不如师兄你也来和我讲一讲吧，我知道师兄你懂得的最多了，你一定讲的比幻儿还要好一千倍呢。” “怎么可能啊。幻儿姑娘她原本就是精灵族的人，知道的肯定要比我知道的多得多。” “哎呀师兄，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么？”芷晴毫不顾他是否愿意，就把他推进了自己的房间。也正是这样，这次芷晴偷偷跑下山的事情，就变得无人知晓了。 正当楚原为萧瑟瑟的事情而忧心之时，另一边的妖魔塔同样也在谈论着关于萧瑟瑟的事情。为此，啸衡特意把领主霍商叫了过来。 “守护使，您有什么吩咐？” 跪下下面的霍商依旧是身穿一身的白衣，若是这低头垂眸的模样被芷晴这般花痴女所见，估计又要进行一番花痴之态了。 “现在各族都开始蠢蠢欲动，估计这缘由就是九颗碎石又再次出现了吧。”啸衡一手扶颌，另一手优雅的搭在座椅扶手上，“听说萧测叫了袁芷晴去收集那九颗碎石了。估计萧测也是感应到了袁芷晴她体内的灵气，所以才用她的。想来等他们找到几颗碎石之后，就会派人来我们妖魔塔欲窃取圣剑了。” “守护使聪慧，看来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 “可是，既然他们都动手了，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啸衡微微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令霍商心中一震：“守护使需要属下做什么呢？” “你不用担心。”啸衡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不用费一刀一剑，就可以达成我们的目的。你要知道，万事中情最难人。” 霍商眉头一紧：“那守护使的意思是……” “萧测只有萧瑟瑟一个女儿，如此可见他对这个女儿自然是极为上心的。所以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只要你能懂得了萧瑟瑟的心，一切就无需担忧。等到合适的时候，萧瑟瑟定会把冰湖的事情于你和盘托出。” “守护使要我喜欢萧瑟瑟？” 啸衡挑了挑眉，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一向惟命是从的霍商在此刻却犹豫了下来，他凝神道：“守护使，您难道还不知道？听说，萧瑟瑟如今已经是一个身怀有孕的女人了，据说还是大弟子秦楚原的。这件事情早已经在寒雪之巅传遍了，萧瑟瑟是铁了心要嫁给秦楚原的。” “那又如何？更何况萧测怎么可能把他的女儿嫁给大弟子？”啸衡淡淡道，“所以这一点你无需担心，她不会嫁，那个孩子也不可能诞生下来。”说罢，他身子又略微向前倾，一笑说道，“如果你是因为她已经是个怀过孕的女人的缘故而不想理她，那么你就错了。喜欢她是假，探取消息才是真。只要你不要真心爱上她，往后我自会把你心爱之人许配给你的。” 提到“爱”一字，霍商不屑的冷笑一下。世上无几个男儿能不陷入情爱之中，就连如今高高在上的守护使都不例外，但是他霍商绝对不是。霍商心下暗想：自己要的不是情爱，而是取代。 “如此，属下便多谢了守护使了。”霍商垂眸一笑，低声道，“只是萧瑟瑟那女如今决心坚定，想进入她的心且是一朝一夕？所以，属下就想着……” “放心。”守护使坐直了身子，笑道，“魔王那边我会去说的，你只需安安心心留在寒雪之巅就是了。对了，还有一事，毕竟你于寒雪之巅而言是外族，你又身为妖魔塔的人，因此你最好不要让萧测知道你在寒雪之巅的事情。如果没有遇到什么事，你在山下就是了。” “是！”霍商轻松一笑，女子便是这世上最最容易心动的生物了，要进入那么的心，还不是易如反掌？霍商这样想着，只是现在的他还不了解，那看似古灵精怪实则倔强的萧瑟瑟。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60、防戒，幻儿遇赶 “现在下山莫名其妙就死亡失踪的人真是愈来愈多了。” 大殿之上，楚原神色凝重的回禀着：“如今若是走在山下，几乎看不着一个人影，无人再敢出门。” 萧测负手而立，一边听一边点着头：“嗯，如此就可以确认，那雅蕾娜是真的来到了这里。” 芷晴忽地就想起一事，询问说：“师兄，那天我们在街上看到人那么少，还有那个人的离奇死去，是不是就是因为雅蕾娜的关系呢？” “极有可能。”楚原点了一个头，回复说道。 “我还记得师傅之前说过，雅蕾娜很是可怕，如此的话，会不会……”芷晴略有些恐惧的看向了萧测，“师傅，她会不会来我们寒雪之巅上啊？” 萧测郑重的摇了摇头：“我想，应该不会。虽然世人都道雅蕾娜杀人毫不眨眼，但她一定是个精明的女鬼。她是不会过来袭击我们寒雪之巅的人的，对谁都无好处。” “那就好。”芷晴深深的喘了口气。 “这样吧，原儿。”萧测转身吩咐道，“原儿你记好了，从现在开始，一定要万分的加强我们寒雪之巅的防戒。只要发现有一点可疑的人或是外族来犯，定要及时过来向我禀报。我就不相信，这样的话，寒雪之巅还会有一个伤亡？” “徒儿知道了。”楚原恭敬的弯腰，双手抱拳。 回到房间后的芷晴又开始了心事重重，方才在大殿上，师傅已经说得很明确了，不许任何可疑之人与外族之人留在寒雪之巅，可是，现在她的房间里，就有一个外族之人啊。 芷晴从袖里将小贝壳托在了手上，只需轻轻一敲，幻儿整个人便出现在她眼前。 她看着幻儿叹了一口，道：“幻儿啊，你一直跟着我，想来师傅说的话，你应该也都听到了吧。” 幻儿认真的点点头，不错，她是一字不漏的全听进去了。 “那怎么办啊？师傅这么厉害，他肯定能知道你留在寒雪之巅的秘密的。”芷晴懊恼的坐在桌前道，“可是我都答应了你的女主人，说一定会把你照顾好的。要是有一天，师傅真的发现了，他执意要将你赶走，我……我真的没有办法阻止得了。” 幻儿可爱的嘟起小嘴唇，道：“不如……我就一直呆在这个小贝壳里，不让别人知道好不好？” “可是这个办法也只能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啊。”芷晴很是心烦，直接就爬在了桌子上。美人果然就是美人，就连同芷晴这愁眉苦脸的样子看上去，都有几分病西施之态呢。 正说话间，门外“咚咚咚”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芷晴很是着急，连忙让幻儿回到贝壳里，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还没等幻儿施法，门就开了。芷晴站直身子一看，见来者竟然是师傅萧测，她吓得忙退后了几步。 萧测见了幻儿，同样也有些惊讶：“你怎么留在了山上？” 芷晴抢话说道：“师傅，是我不让幻儿离开的。师傅，幻儿的女主人都已经答应可以让幻儿留下来了，师傅您就答应呗。” “胡闹！”萧测生气的时候，估计谁也劝不动吧，“现在寒雪之巅这么危险，芷晴你不是不知道。幻儿姑娘虽无恶意，可无论如何她都是外族之人，留在山上定是不可能的事。芷晴，你怎么能擅自做主呢？” 芷晴料想不到师傅竟然会动了真怒，急忙就跪下，蹙眉道：“徒儿错了，还请师傅降罪。” 萧测并未去瞧她，而是把目光转移到了幻儿的身上，语气缓了许多：“幻儿姑娘，并不是说老夫要赶走你，寒雪之巅内部的事情也请你能见谅。若是姑娘想过来做客，我们自是欢迎不已。可是姑娘若想久留于山上，怕是就有些不妥了。” 幻儿心中有了些恐惧，垂下眼眸看了看跪在地上而又一脸无奈的芷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答起。 见她不说话，萧测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微微笑道：“还望姑娘海涵。” “不要！”芷晴一时情急，竟就站了起来，“师傅，徒儿求你不要赶走幻儿好么？其实师傅，幻儿她还这么小，她不可能对寒雪之巅造成什么威胁的啊！还有就是，徒儿真心想和幻儿姑娘做一辈子的好姐妹，要是师傅您就这么把幻儿赶走了，女主人肯定不会再让幻儿过来了。这样的话，那么我和幻儿，且不就是这一生一世都不能见面了么？” “芷晴，你现在是身为寒雪之巅的弟子，是不是应该事事都以寒雪之巅为重呢？”萧测移过目光，“这一点你就应该好好和你师兄学学了。就是因为原儿他明白什么是轻什么是重，所以原儿必须要好好的待瑟儿。为师和你说这话，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让你清楚明白一点。芷晴，你可是为师的希望，为师不想你做出什么让我失望的事情，你说行么？” “我……”芷晴深思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她听了萧测的话就想开了，而是萧测说到师兄之时，就让她想：要是她现在不听师傅的话，那么她还有嫁给师兄的希望了么？ “算了小晴。”幻儿摇摇头，叹气道，“既然寒雪之巅留不得我，我走就好了。”她呵呵一笑，走上前紧紧握紧了芷晴的双手，“没关系的，只要以后能有一点点的机会，我都一定会过来看你的。” “可是，幻儿，我真的舍不得你走。你知道么？每当我看到你，我就会想起夜舞公主，你是公主殿下留给我最后的念想，我真的不愿意放弃你。”说到此，芷晴竟然落下了一滴泪。 “别哭。”幻儿伸手替她擦了擦泪，“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不是说了么？我一定会尽量多多找机会过来看你的。难道就是你舍不得我？我就能舍得你么？”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一向被人说为“不解人情”的萧测这时候竟然破天荒的开口：“这样吧，我便答应让幻儿姑娘再多留十日好了。这十日的时间里，也让你们能好好做一个道别。这也就是我，最后能做的了。” 言毕，萧测开门而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61、十日，你不会走 “十日？” 芷晴在心里重复念叨了几下，“十日之内能做什么呢？难不成还真要如师傅所说的那样，用这十天的时间，做一个道别不成？若是这个样子，那我们……我们还不是逃不出“分离”一词么？” “我却不是这样想的，能有十天的时间也好啊。”相比起来，幻儿就比她看得开许多，“小晴你说，能留在你身边十天，总比现在走好得多吧。”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是心里挺不好受的。”芷晴抽泣几下，红通通的眼圈又要落泪下来。 幻儿又是一个轻笑，拍拍芷晴的肩膀柔声言：“小晴，你也不要这样想啊。能有这样十天的时间已经很不错了，再或者说，指不定这十天里，我们就能想出一个办法，能留我在寒雪之巅呢。” “办法？”芷晴暗暗在心里琢磨，突然她就灵光一现，笑道，“听了你这句话，我好像还真的能想出一点法子了。” “什么啊？”幻儿困惑。 芷晴方才还在眼泪婆娑，现在就变得笑意盈盈，这速度之快，真让幻儿有些头痛。 “你就放心吧，只要有我袁芷晴在，我就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幻儿，你就好好等着我的好消息吧，相信我，你不会走！” 安慰也好，真心也罢，幻儿都相信了。 夜里，芷晴又一次坐在了月下。之前是为了师兄的事情，现在不仅仅为了师兄，更是为了幻儿而忧心。 她伤感的叹口气，不接为何师傅就是容不下幻儿呢？难道就是因为幻儿是外族么？幻儿都能为了自己而放弃了她们自己的大家族，要是就这么被赶走了，怎么说也都像是自己对不住她啊。 烦心之际，远远的竟又一次听到了一个悠扬的笛音。忽远忽近，宛转悠扬，芷晴沉醉于笛声中，倒能叫她忘记了忧愁。 “是因为幻儿姑娘的事情？” 芷晴微微一笑，不经意间嘴角已经露出了笑容：“怎么每次都是我不说，你就能懂我的心呢？” 楚原不觉有些发笑，收起笛子道：“我会不懂你么？你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要是不懂你，又怎么配得上被你爱呢？真正的爱就是，既是她不说，对方也能猜想得出，你说是么？” “师兄总是会讲一些大道理给我听。”芷晴双颊有些红晕，为接触这稍稍有些尴尬的场景，芷晴把话题转移在了幻儿身上，“不过你真的是猜对了，我还真就是为了幻儿才这样难过的。” 芷晴不禁在心里想：我同时也是为了你难过，你能看出么？ “师傅不是已经宽限了十天么？”楚原走上前同她并肩而坐，“你说，是有十天的时间更好，还是叫幻儿姑娘现在就走得好？” “当然是前者。”芷晴毫不犹豫就脱口而出。 “这不就好了。”楚原笑道，“所以小晴，你真的应该想开才对。月都有阴晴圆缺，人世间更是不会有称心如意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越不想，事实就越是如此。师傅都能宽限你十天了，你就应该为此而感到高兴。这不，还没有到第十天呢，你怎么就变得和已经离别了一样难过？既然是如此，师傅留十天或是不留这十天，还有什么意义呢？” “师兄，你总是能想出一些话来，令我高兴。”芷晴静静的依靠在楚原的肩上，好似这样可以安心一些似的。 “不是想出一些话来，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说。”楚原一手揽过芷晴的蛮腰，让她乖巧的躺在自己的怀里。 芷晴“嗯”了一声，随后又问：“对了师兄，你从来就没有告诉过我，为何当初不让我学习礼仪，而是要学武功了呢？” “你冰雪聪明，我当你会懂呢。”楚原呵呵一笑，解释说，“因为我也亲自瞧过，你的礼仪真的已经学得很好了。礼仪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懂就好，为何还要讲一个精呢？我们小晴未来是去做大事的，而不是当一个教礼仪的女子，因此我就去找了师傅。师傅也是理解，便同意了我的请求，于是我就教了你武功。武功虽苦，但同礼仪比起来，显然是它更重要得多。若是武功学精通了，往后你的安全便多了一份保证。小晴，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将来，为了你好。” 芷晴双手紧紧就搂住了他，微笑道：“多谢师兄，我就知道，整个寒雪之巅，就数师兄最最关心我了。” “当然。”楚原笑意更浓，“我是你未来的丈夫，我不关心你，谁去关心你呢？” 芷晴一下子就站起了身，指了指墨染的天，呵呵笑道：“师兄，现在这么晚了，我要去睡觉了，明天见！” 她高兴的转过身，却又听得后面道：“对了小晴，我告诉你一个法子。如果你想留下你的好姐妹幻儿，那么你就去找一个能转移师傅注意力的事情吧。师傅若是能暂时忘了这件事情，想来幻儿姑娘能留下来的时间必定更长。若是幻儿姑娘能为寒雪之巅做些事情的话，留下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嗯嗯！我都记好了，谢谢师兄提醒！”芷晴回眸倾城一笑，她若在后宫，当真是后宫三千人，皆黯淡失色。 “你非要与我这般客气，可是不把我当作是你的相公？难道你见过哪个娘子，还对自己的相公口口声声都说着谢谢这样的话么？”楚原挑起眉毛，显得有些不满。 芷晴深吸一口气，快速跑到楚原的身边，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楚原惊讶之余，她已经红着脸，快速跑回了房间并紧紧关住了门。 楚原确实被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心中一大惊，这丫头，当真是已经深爱上自己了么？ 这原本应该是一件好事情，可不晓得是和缘故，楚原竟略微有些于心不忍了。看着她房间里的烛火亮了好久，突然就灭了。 心想她已睡熟，楚原才缓缓起身，踱步离开了这里。 心事更重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62、同睡，鬼王来临 第二日夜里，芷晴原本想着如从前一般到外面看看月亮，可又一想起来昨晚的事，芷晴脸一红，急忙就蒙进了被子当中。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芷晴便也睡着了。再醒过来似乎已经很晚了，口渴便走下床。可是刚才两脚落地，她就听见梁上似乎有什么动静。 芷晴当是雅蕾娜来了，一下子就跳到了床上，扬声道：“你是何人？偷偷摸摸的躲在哪里不出来，莫非还真是什么鬼？” 此言一落，梁上果真就飞下一道纯白的身影。飘逸自如，出尘若仙，芷晴实在无法想象得出，这样的男人，会和鬼联系到一起？ 下一秒，她暗暗摇了摇头：不对，沈啸衡可谓就是这天下最美的男子了吧？可是也没有人能料想得到，他是一个魔啊！ “你……你是人还是鬼啊？” 这男子一双深蓝色的眼眸里闪出的寒光仿佛寒极的冰，看不到一丝温柔的神色。一头银发垂到腰间，芷晴实在难以相信，世上不仅有银色的头发，而且银发还是这样的英俊。远远看上去，他整个人就好像是希腊神话里的阿喀琉斯，美得叫人都不敢直视。 “自然是鬼。”男子语气里带着一抹轻轻的嘲笑，似乎对眼前这个过分天真的姑娘有些兴趣。 “鬼？”芷晴吓得大叫起来，男子却薄薄笑道，“有这么恐怖么？再说，你这样惨叫，难道就不怕你的师傅他们会闻声赶来？” 恐怖？好像并没有多恐怖啊，要是天下的鬼长得都和男神一样，那鬼还真没什么可怕的呢。想到此，芷晴似乎也看开了许多，目光也开始敢与这个男子直视了：“既然你是鬼，那么……你就一定认识雅蕾娜吧？” “怎会不认识？”提到雅蕾娜，男子的目光倒柔了许多，“旁人眼中，也许她挺残忍的，甚至可能有些人都在恨她。可是我不这样觉得，也许你了解了就会真正的明白了。” “看样子，你很懂她？”芷晴挑了挑眉，对这男子的身份更多了一层疑问，“你对雅蕾娜这样好，难不成你是她的手下？” 男子轻笑：“她是我的手下还说的过去吧。” 芷晴震惊之际，又听得他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道：“你可知我是谁？如果用你们人类的说法的话，那么我就是鬼王了。不过我是有名字的，相比起来，我更喜欢让你叫我卡狄这个名字。” “鬼……鬼……你是鬼王？”芷晴努力劝自己平静平静再平静，天啊，眼前这个男人不仅仅是鬼，而且还是鬼族里面的大boss，大恐怖了。这鬼王手下的雅蕾娜都如此厉害，那……鬼王且不是更厉害。芷晴赶紧把头蒙在被子中，颤抖着问：“你过来想做什么？你该不会是想来吃我的吧？呜呜呜……我一点也不好吃，你赶紧走开啊。” “你果然挺有意思的。”卡狄轻轻一笑，道，“好了，你就放心吧，我是不会吃了你的。” “那你找我，你想做什么？”芷晴小心翼翼的伸出头，打颤着问。 卡狄轻轻一咳，简单答道：“我过来是想让你记着告诉你师傅一句，叫你师傅放下心来吧，我们鬼族是不会动寒雪之巅任何一个人的。” “就……”芷晴垂下眸，“这么简单？” “不然呢？”白眼弥漫，芷晴再一看，鬼呢？刚刚不是还在眼前么？这么这一秒就变得无影无踪了呢？她自言自语道：“难怪有神出鬼没这个词，果然如此啊。” “小晴，你说什么呢？”门外突然传来这样一个声音，由于芷晴一直位于防备状态，听到这个声音，她立刻高喊：“什么人？” “是我。”许是门并未关紧，站在外面的楚原只需轻轻一推，门便开了。见到是他，芷晴提心吊胆的心总算是能暂且放一放了。 “发生了什么事？瞧你这脸色，莫非是遇到鬼了？” 这次再听到师兄这样讲，芷晴倒不怎么奇怪了。只要看她的脸色，不就能见着那大大的“我撞见鬼啦”几个字清楚写在脸上呢么？ 楚原淡淡一笑，上前搂住芷晴的腰，微笑着问：“说吧，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啊？” “师兄，我要是说，我看到了鬼王，你能相信么？” 楚原浑身都惊了一下：“见鬼了？” 芷晴肯定的点了点头：“是啊是啊，并且还就在刚刚。他说他是鬼族之王，他还认识雅蕾娜呢！” “那他都和你说什么了？”楚原连声问。 芷晴认真回想了一番，说道：“他倒是也没说什么，就让我传句话给师傅就好了。他说，他们鬼族的人是一定不会上山伤害我们的，叫我们放心。”紧接着，芷晴又小声问，“师兄，你说我们能不能相信他的话啊？” “虽然他怎么说，可我们还是要万分小心。”楚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眉头舒展开来，低头询问，“小晴，你有没有吓着啊？” “害怕是自然的，一开始的时候，特别是我听说他就是鬼王之际，真的把我吓坏了。”芷晴嘟起嘴道，“不过我看他没什么恶意，渐渐也就不怕了。不过，就算我知道了他不可怕，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些恶鬼啦，厉鬼之类的，我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害怕。” 楚原笑问：“那今晚我陪你吧。” “什么！！！！！！！！！！”芷晴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你是说，你要和我睡在一起？”下一秒，她快速的捂脸，口中还说着含糊不清的话，“不行不行不行，这要是要萧大小姐知道了，她一定会气死的。还有啊，我……我都还没有准备好呢。虽然……虽然……但是还是不行，师兄，你还是快点走吧。” “怕什么啊。”楚原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你本来就是我未来的妻子，还怕别人的闲话？更何况，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就是怕你自己一个人睡会害怕，所以就想着陪陪你的，这有什么不行的么？” “……”事是这么说的，可人言可畏啊！芷晴想到此地，她一狠心，伸出手就要把楚原退出房门。不曾料想，楚原竟然拖鞋就上了她的床。芷晴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该怎样应对，只能扯过被子过来挡住脸。 瞧她可爱的孩子样，楚原也不住笑了：“你什么都不用怕，乖乖睡觉就好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63、大闹，一心袒护（上） 这一夜算是平安无事的过去了，可这一夜之后，寒雪之巅就不再和往日一样平静了。那些风言风语就好像瘟疫一般，迅速的蔓延开来。翌日清晨，刚刚得知了这件事情的瑟瑟就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先是跑到楚原的房间，见他人不在，紧接着瑟瑟就跑到了楚原素日里最喜欢练功的地方。 她还记得小的时候，楚原就常常喜欢带她带这儿来玩，那个时候的小楚原还说：“瑟瑟，这里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以后我们一起来这里练功，一起来这里说心事，你说好不好？”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叫她大小姐，虽然那个时候，瑟瑟表面上有些害羞，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话来，但她心里也是异常欣喜的。 想到现实，曾经师兄待她都那么好，现在呢？现在师兄的心里就只有了袁芷晴一个人，就连自己怀上了他的骨肉，他都不闻不问，他心里还怎么可能有自己分毫。 如此，瑟瑟心中对芷晴的埋怨更深一层。 果不其然，跑去一看，楚原的确就在这儿。至今为止，这是唯一能让瑟瑟感动的事情。这么些年过去了，楚原都一直按照小时候说的那样，来这里练功，到这里说话，哪怕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已经不再是她萧瑟瑟…… 瑟瑟踩着厚厚的积雪跑上前去，当与他对视之时，瑟瑟忍不住大吼道：“楚原，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和袁芷晴睡在一起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多伤我的心？我已经很忍耐了，可是你呢？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伤我。我退了一步，你就开始在我和她之间选择她。我再退一步，你竟然就去佩和她睡！你说，我哪里比不上她了？你说啊！” “你冷静点！”楚原狠狠就抓住了她的手腕，“你知道你最比不上小晴的地方是哪儿么？我告诉你，就是你现在这动不动就大吼大叫的样子，最比不上她。” 楚原一把就撒开她的手，瑟瑟失去重心，一下子就倒在了雪地上。楚原由于担心她就此小产，于是急忙级蹲下身子扶起她，颇有些着急的询问道：“你没事吧？” 瑟瑟突然之间就扑到了他的怀中，痛苦不已：“楚原，你知道现在山上的人都是怎样说你的么？他们，还有我，我们都以为昨天晚上，你和袁芷晴，你们两个……在……在一起了。” “怎会。”楚原板着脸责怪道，“大小姐，你也算是个蛮聪明的姑娘，他们不知道，你还不清楚么？我怎么可能会和她做那种事情？” “虽然我心里就和明镜似的，可我仍旧是极为担心。”瑟瑟垂下眼眸，略有失神道，“当我得知你们昨晚的事情之事，我甚至都感觉，天都快要塌下来了。我以为，我以为你彻彻底底的不要我和我们的孩子了。”恍然间，她又一把抓住楚原的胳膊，带着期待的问，“楚原，你实话告诉我，你刚刚过来扶我，是不是因为你心里还是有一点点舍不得我有事的？你是不是也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 楚原一听她这样讲，连忙毫不留情的就松开她，冷声解释道：“我不过是担心你会小产罢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只怕师傅会伤心死。就算我再不想着你，我也要想着点师傅才是。” “爹爹？难道你就只是因为爹爹的缘故？”瑟瑟自嘲的笑了几下，自己摇摇晃晃的起了身，“也罢，你能看在爹爹的份上就算是最好的了。可是师兄，我还想问你，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要和袁芷晴睡在一起？难道……难不成在你心里，袁芷晴就真的占了一份重要的地位么？她比整个寒雪之巅都还要重要么？” “你不要无理取闹了！”楚原白她一眼，淡淡道，“我主动提出陪她睡，不过就是担她的安危罢了。” “安危？”瑟瑟冷笑出声，“你担心的真的就仅仅只是她的安慰么？我记得曾经，你也说过担心我。可是现在，自从有了袁芷晴，你不来找我担心我也就罢了，你的心还劝放在了她的身上。到底是你疯了，还是她袁芷晴根本就是个狐狸精，过来专门给你下迷魂汤的呢？” 楚原冷视着她，这道寒意叫她浑身发颤，“萧瑟瑟，你过分了。” “你说我过分？”瑟瑟指着自己，冷笑道，“到底是谁过分？她袁芷晴不是狐狸精是什么？她就是狐妖苏妲己一样的人物。你呢？你和她在一起后，什么功名，妻子，孩子，甚至是前途你全部都不要了，我说她是狐狸精都是说好听了！你现在还护着她，你让我怎么能不过分？就算我过分，这也全部都是被你逼的！” “够了！” 瑟瑟就如同是一匹发疯了的猎狗，丝毫听不进去任何的话，继续撕心裂肺的吼着：“我不够！我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完了，我凭什么就听你的不说了？楚原，你难道忘记了当初是怎样答应我爹爹的了么？可你倒好，你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爱上了她！秦楚原，你敢不敢对着彼岸河发誓，说你从来就没有爱过袁芷晴？” “我……” “师兄，萧大小姐，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清婉的声音传入耳际，瑟瑟带着困惑，闻声转头去看，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楚原一字一句坚定的声音：“我不敢，因为我本来就是爱小晴的。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永远只会爱她一个人，这一点，生生世世都不会改变。”瑟瑟柳眉一蹙，转过头就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楚原后面那匆匆而来的话打断了，“既然我答应小晴要娶她，我就肯定会办到。无论她是妻是妾，我都会为她准备一场最最盛大的成亲仪式。我要和她拜堂，拜天地！而你，还有你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的下场，就由你这个当娘的自己去想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64、大闹，一心袒护（下） 听完这些话，瑟瑟眼眶顿时就变得红通通的了：“你还说袁芷晴不是狐狸精？今天这番话，竟是从你的口中说出来的，你还说她没有勾引你？” 站在身后的芷晴一个箭步就上前，急急说道：“萧大小姐，我知道你因为师兄的事情，所以对我存在着一些偏见，这些我都可以理解。可是现在，你凭什么就说我是狐狸精？我和师兄是两情相悦，我们恩恩爱爱，难道就因为你自己一个人看不惯，你就说我是狐狸精，说我勾引了师兄呢？那么敢问，倘若日后有一天，师兄爱上了你，那我可不可以说是你化身为了狐狸精，把师兄从我身边抢走了呢？” “好啊！”瑟瑟因为过于恼怒，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如今已然变得扭曲，“我堂堂一个大小姐，如今竟受你的这番屈辱，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的！”随着最后一个字落，瑟瑟快速抬手，手却停格在了半空中。再一看，却是楚原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你放开我！” 楚原却怒声命令道：“那你必须要先应下来，不许伤害小晴。” 瑟瑟恶狠狠的看向芷晴，楚原的怒吼再加上手腕上的疼痛，让瑟瑟不得不屈服：“是了是了，我答应你还不行么？” 楚原听到她答应了下来，这才放开手。瑟瑟冷眼看着芷晴，扔下一句“你这样的女人，就是典型的狐狸精。我要是你，早就自尽了！”就跑走了。 芷晴也是个不甘示弱的女子，听到瑟瑟这样的话，她心中便再忍耐不住，冲着她的背影就吼道：“心爱的男人不喜欢，孩儿生下还没人认。我若是萧大小姐，怕是早就选择自杀了。这样苟且的活着，和外面的疯狗想必能有什么区别呢？倒还不如找一个绳子过来，系在脖子上一勒，死掉算了。” 听到她这样的话，瑟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后山里，积雪更浓。瑟瑟身着一身白色长裙，缓缓踱步走到了这里。她轻轻的把手放在小腹上，悲凉笑道：“孩儿，你千万不要怪娘，是娘对不起你。孩子，你刚刚看到了么？你的爹爹他为了别的女人，已经不要娘了，娘把你生下来还能做什么？与其这样，倒还不如……还不如娘就带你一起走。要是我们走了，娘猜想，你爹爹一定会悔悟死的。娘也就能达到了目的，娘只有牺牲自己命和孩子你的命，你爹爹才能记得我们啊。” 瑟瑟苦笑，双掌一摊，白光之下，本是静止的雪纷纷集于到一起，越积越大，最后竟变得貌似雪墙。就当着雪墙越来越大，一股外力狠狠就将它劈破。瑟瑟惊讶的回眸，正好就对上霍商那双清澈见底的水晶黑眸：“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瑟瑟狂虐的撕扯着霍商的衣裳，叫吼道，“凭什么？你凭什么不让我死？你可知我现在过得是怎样的日子？我如今生不如死着，你还阻止我，你有什么权利？” “如果我用妖魔塔领主之命让你活着，你听不听？”霍商义正言辞。 瑟瑟也是平静了许多，用力一推，就把霍商推后了一些：“领主，你让我活着还有意义么？也许你还不太了解我现在每天经历的都是什么吧！如今，我肚子里怀上了我心爱男子的孩子，可是他却告诉我，他爱上了别人，叫我自己自做打算。好啊，他不是让我自做打算么？那我就去死，我倒要看看，我死了，他会不会为我掉一滴眼泪。” “可是萧大小姐，你真的就觉得你如此做有意义么？”霍商扳过瑟瑟的身子，直视她道，“你死了，就算秦楚原哭死了，那又能有什么用？难道你死了，你就能知道了？更何况那样一个男人，他真的就值得你这样去爱？如果他是个好人，他就应该懂得只有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女人。可是他是怎么做的？他薄情寡义，你又何必一厢情愿？” “因为我不甘心，我不相信！”瑟瑟叫喊道，“从前的时候，他对我是那么好，他一样关心着我，疼爱着我，我不相信他对我没有一点点的爱意。所以我要向自己证明，哪怕这个代价是要我付出生命，我都在所不辞！” 霍商叹气：“大小姐你还是冷静一下吧！那样的男人丝毫不值得你对他这样深情，你的这番情意应该转一转了！” “转？”瑟瑟微微蹙了蹙眉，“转到谁的身上？就算我转了，还有谁会爱我这个已经怀了别人孩子的女子么？我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如此罢了。” “不！不是的！”霍商有些激动，“也许事情并没有如你想象这般糟糕，其实……其实你知道么？可能仅仅只需要你一个回头，你就能够发现，你不是只有一个人。还有这么一个人，他也在默默关心着你，心疼着你。当他看到你难过，他的心就好像有无数把尖刀在扎。当他看到你欢喜，他就如同吃了蜜那般甜。只是可惜，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他的心从来就没有再甜过，只因你没有再绽开笑靥。” “你在说什么？”瑟瑟被他突然起来的话弄得愣住了，“你……你在说谁啊？” “瑟瑟，其实并不是所有男人都会介意自己心爱女人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的，因为只要有爱，爱是可以包容一切的。” “你……你是说，还有人会喜欢我？”瑟瑟半信半疑。 “怎会没有，我……”霍商适当住口，在让瑟瑟彻底明白之前，他淡淡笑了笑，“没什么了，抱歉，大小姐，你便当我今日什么都没说便是了。是我冒失了，还望大小姐海涵。” 言毕，霍商扭头便走。当瑟瑟缓过神来之时，她整个人都惊呆了：“难道霍商的意思是……他说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难道他喜欢我？” 由此，瑟瑟暂时放弃了轻生的念头，而霍商，恰好达到了他此趟的目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65、证明，我就做妾 见瑟瑟离开了，芷晴心里还能好受一点。楚原上前拉她，劝道：“好了小晴，你别这些不值得的人生不必要的气。” 芷晴却仍在因为方才瑟瑟骂她“狐狸精”这话而气愤不已，忆起事情由昨夜而起，芷晴不禁生气道：“罢了师兄，从此以后你我还是少些来往的为好。” “那这么行。”楚原立刻就否定了下来，芷晴喊道：“那还能怎样啊？其实我也不忍心就这个样子和你分开，可是我是真的听不了萧瑟瑟对我那样的诬陷啊！不如这样也好，”芷晴一手抓紧了楚原的手，两只星眸紧紧锁在楚原的目光上，“师兄，往后我们两个到了晚上再也不要联系了好不好？你知道不，我怕极了别人的闲话，我更不愿意去听有人说我是狐狸精，说我勾引了你，我不想听更不愿意听。” 楚原扯过她的胳膊，紧紧把她抱拥在怀里：“小晴，你别这么说。大小姐她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你何必去在意她的话啊？你不是什么狐狸精，更没有说勾引我。只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会和你在一起，会选择为了你而放弃别的。” “你爱我？”芷晴盯着他问，“那你说，我和萧瑟瑟与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相比，谁更重要些？” 楚原轻笑：“这还要说么？自然是你重要。这么长时间了，难道这一点你还不知道？” “那好！”芷晴点点头，认真对他道，“你要是想让我相信你的话，那你就证明给我看。” “这……”楚原颇有些为难，“小晴，你想让我如何证明？” 许是芷晴也不知该如何证明，她蹙起秀眉，想了一阵子，背过身道：“你怎么证明，我怎么能知道啊？反正啊，只要你能让我看到你的真心就好。” “真心……” 楚原也是在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他笑吟吟的看了芷晴许久，然后一把就把她横抱起来。惊讶之下，芷晴忙喊道：“你要做什么？你想带我去哪儿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楚原一笑，抱着她大步朝大殿走去。 原本芷晴还不知道师兄带她过来见师傅有何目的，可当她听了师兄对师傅说的话后，顿时就明白了。楚原行大礼跪在萧测面前，请求道：“徒儿恳求师傅能做主，让徒儿娶小晴师妹为妻，徒儿真的一天也等不及了。” 芷晴脸颊微红，虽说她也不清楚师傅究竟会不会答应下来，但听到师兄有这番心思，她心里同样是格外欢喜的。 萧测并未多言，一个摆手就将楚原召唤起了。谁知楚原并未起身，而是继续跪道：“还望师傅能够应允徒儿，让徒儿能放下心。” “原儿，你的意思便是想叫师傅做主，把芷晴许配给你，可是？” “正是如此。”楚原颌首道，“不知师傅可曾听着外面的风声风雨。如今，大小姐怀了孕，可是我与小晴却是真心相爱。如若师傅不早日将小晴许配于我，只怕日后对谁都无好处。这样下去，风声不平，耽误的不仅仅是几个人，更是整个寒雪之巅啊。” 萧测轻笑一下，便提问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瑟儿怀上了你的孩子，又为何你过来请求，让为师把瑟儿许配给你呢？” “师傅心里自然清楚大小姐为何会怀孕，这一点不用徒儿多言。说句不怕师傅怪罪的话，徒儿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大小姐，更不用提什么娶她这样的话。徒儿这辈子，唯一只对小晴一个人动过心。倘若徒儿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不能迎娶到家，徒儿日后的日子，又怎么可能会高兴幸福呢？” “你要是娶了芷晴，瑟儿就会高兴幸福么？”萧测挑起了眉，“更何况，原儿，你要记住，瑟儿始终都是我们寒雪之巅的大小姐，你能得到大小姐的如此青睐，应该就算是你的福分了。哪怕你不稀罕这个，你也要提瑟儿想一想。她怀孕的事情人尽皆知，你不娶她，将来谁会娶她呢？” “徒儿不知这个，徒儿只知，自己已经负得小晴甚多，徒儿不能再辜负小晴了。至于大小姐，只能请师傅恕罪。” 芷晴见萧测变了脸色，急忙就推了推他，暗示他不要如此说。 “简直就是胡闹！你要我的女儿将来无法抬头做人么？”萧测气愤不已，气极道，“还有芷晴，你也不懂事，为何你就不会好生劝劝你的师兄，就这样认她胡来么？” “师傅息怒。”芷晴识趣跪下，“此事都是因徒儿而起，师傅若怪，就怪在徒儿身上吧！” 萧测走到她身边，摇了摇头道：“芷晴，你要理解为师。为师不仅仅是这寒雪之巅的巅主，更是瑟儿的父亲。现在自己的女儿怀了孕，为师怎能不多多为她考虑呢？你和原儿的情意我同样是看在眼里，只是可惜事到如今，只怕已经没有了办法。” “不是的，师傅！”芷晴提起裙子，猛地就站了起来，“徒儿自知不能害了大小姐的一生，也知道师兄必然是要娶她为妻的。所以，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萧测问道。 芷晴甜甜一笑，扬声道：“既然我没有资格去做正妻，那，我就做妾！” “做妾？”萧测像是不可置信一般，再次确认，“芷晴，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做原儿的小妾。” 芷晴点头，郑重道：“是，我愿意做妾。因为我想，只要我们两个人恩恩爱爱，是妻或是妾又能有什么区别啊，不就是一个名分么？反正我也是寒雪之巅的一个无名小弟子，我不在乎名分！” 萧测满意的点了点头，芷晴看脸色就知萧测对自己有这个想法很是欣喜，便小声上前问道：“师傅，这样的话，您觉得可好？” “好！太好了！”萧测满脸尽是笑容，“芷晴，你放心吧，为师会去好好和瑟儿商量一番的。若是我去和瑟儿说，相信她也是会理解的。” “如此，便多谢师傅了！” 萧测扶了扶胡须，笑容中闪过一丝旁人察觉不到的邪恶。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66、退步，没有商量 听过了萧测一番分析，瑟瑟决定再次去找楚原。哪知楚原一听到是她前来，立刻就叫站在一边的弟子出去赶她走。站在外面的瑟瑟见楚原要赶走她，急忙大喊：“师兄，你别这样对我，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和你好好谈一谈关于袁芷晴的事情的！” 听此话，楚原犹豫了下，终究是应了下来：“罢了，就叫她进来吧。” 瑟瑟推门而入，一见着楚原，她便扑了上去。楚原皱着眉头，轻轻一推就推开了她：“大小姐，您过来所谓何事？” 瑟瑟抿唇道：“师兄，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是真心喜欢上了小晴，我也知道自己也许……也许再也没有办法拒绝，所以我想，我们两个可不可以各自退后一步呢？” “愿闻其详。” “我现在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嫁给你是不争的事实，这一点我们无需争论。不过上午，我听爹爹讲，你已经去找了爹爹，要娶袁芷晴，当我听到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我不清楚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得到你的爱，可我永远都是寒雪之巅的大小姐，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师兄，我请求你可以给我留一点面子，不要纳妾，可以么？”瑟瑟卑微的跪下，恳求道，“我所说的退一步便是，以后，我不会再干涉你与袁芷晴在一起了。你们……你们要是恩爱，大可以去做，只是求你不要在我面前，可以么？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了，我想我只能为你做到这一步。我的话说得很明确，师兄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 楚原冷哼：“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和小晴在一起，却不可以娶她？” 瑟瑟抬头与他：“我以为，这样做已经算是极点了。” “喜欢她，却不能给她一个名分，这算什么？” “我已经忍让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你还要步步紧逼么？”瑟瑟“唰”的站起身，“我是一个大小姐，现在为了能嫁给你，已经连这种尊严都不要了。你以为我愿意独守空房还是愿意守活寡？我这般，难道你就不会体谅体谅？” “体谅么？”楚原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微笑道，“倘若你能一开始就不这样兴风作浪，也许真的能有我娶你的一天。可是你这般，不仅仅让我很失望，更让你爹爹失望。你可懂……”到此，楚原突然就转变了一种语气，轻笑着道，“你想让我不娶小晴？我不妨直言，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既然爱上了她，就一定会给她一个名分。大小姐你知道么？让小晴做妾我还觉得委屈了她，要我说，做小妾的人应该是你！” 瑟瑟气得脸全扭曲：“秦楚原，你这样说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欺人太甚，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我萧瑟瑟也不是好招惹的主儿！” “大小姐，您息怒。”芷晴一边跨门而进，一边笑吟吟的对她说着，“大小姐要是气坏了身子，那可就不好了。” “怎么又是你？”又一次见着芷晴，瑟瑟真心生气，为何每次过来找楚原，偏偏就能遇到这个女人呢？ 芷晴倒也不急，笑道：“瞧大小姐说的，我和楚原这样好，过来看看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啊。倒是不知道大小姐您过来做什么了？是带着孩子过来瞧瞧父亲不成？大小姐这心倒是好，只不过好生劝小姐一句，您现在身怀有孕，还是待在房间里养胎来得更实在。若是一个不小心，磕磕碰碰了，想来大小姐也是不希望如此吧。” “袁芷晴，你竟然诅咒我！” “这话可是大小姐您自己说的，我何时说过什么诅咒这样的话？如今大小姐脱口而出，可是心里在暗暗在诅咒自己呢？” 不光芷晴笑了，楚原听到她这样说，也是笑了下。趁着瑟瑟没有被气死之前，楚原开口：“好了大小姐，小晴师妹随口一说，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更何况这次你过来，不就是心平气和的商量的么？” 芷晴嫣然一笑，莲步轻移到了瑟瑟身边，握紧她的手道：“大小姐，既然你过来是想商量的，那么不妨我和你商量商量吧。” 瑟瑟带着警惕的目光看着她，不带好气的问：“你想商量什么？” “不如大小姐先说说你要商量什么吧。” 瑟瑟扫楚原一眼，随后摊着脸说道：“我就是想，从此你们想要恩恩爱爱也可以，但就不可以嫁给楚原，做妾也不可以。我这样已经算是很好的了，要是江湖上的人知道我萧瑟瑟的丈夫还纳了一个小妾，你叫我这大小姐的脸往哪里放！” 芷晴轻笑出声：“原来大小姐想要与我商量的事情就是这个啊。” “那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既然大小姐诚心想与我商量，那么我也就和大小姐商量商量好了。”芷晴软语道，“不如这样，我们反过来，大小姐看着可好呢？” “反过来？”瑟瑟蹙起了眉头，显然她一时理解不了芷晴说话的含义。 芷晴点点头，笑道：“正是。大小姐不是说可以让我与师兄恩爱，唯独就是不能嫁给他么？那么可不可以这样，我嫁给师兄做妾，但是我保证，从此退后一步，把师兄还给大小姐。” “小晴！”楚原急急唤了一声。 芷晴轻轻摇了摇手，柔声笑道：“没关系的，师兄。只要能嫁给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知道么？能嫁给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了，我又怎会还不实足？” “绝对不行！”瑟瑟想到不想一下就拒绝了，“倘若你真嫁了过来，我这大小姐的颜面往哪里放？江湖上的人又该怎么看我！” “如果真爱和颜面比起来，谁更重要些呢？”芷晴道，“更何况以后，也许大小姐就是巅主夫人，凭借着这样的身份，大小姐何需担心颜面问题？若是我退了，也许师兄就会慢慢喜欢上你。到时候名分，爱情都有了，大小姐不就是最幸福的了么？至于纳妾一说，如今在这个三妻四妾的年代，纳一个小妾还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么？” 虽然瑟瑟也是垂眸犹豫了一番，但她回过神后仍旧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袁芷晴，不要以为我会上了你的当。当我嫁给楚原之后，我就不相信，楚原不会慢慢喜欢上我。” 听她这样讲，楚原竟不屑的轻哼一声。瑟瑟听闻，就犹如是一盆冰水浇在头上，彻骨的寒。 芷晴见机上前握紧她的手，柔声劝道：“大小姐，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吧。更何况，你这次过来，不也是商量的嘛！” “我告诉你，除了刚刚我说的那种方法之外，其余的没有商量！”瑟瑟狠狠一个甩手，就把芷晴的手甩到了一边，“更何况现在，我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了！” 说罢她便转身要离开，许是因为太快没有注意到，她刚转身走上前一步就撞到了墙上。瑟瑟一阵恼怒，急忙用袖子将脸捂住，匆匆跑来。 见她走远，芷晴与楚原纷纷朗声笑她撞墙之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67、假孕，她可有孕？ 回到房间后的芷晴也不清楚自己心中是何种滋味，只觉心头涌上一丝烦闷，极不好受。她坐在桌子前，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喝下。就在同时，一阵白烟弥漫，芷晴闭眼也能知道来者是谁：“怎么好端端的又出来了？这个时候，你不多多躲在贝壳里？” “小晴，你先别急，我过来是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的。”幻儿神神秘秘的就坐到了芷晴身边，看她的目光里带着兴奋。 “现在除了我嫁人的事情之外，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芷晴失意的爬在桌子上，这无精打采的样子就犹如是一朵被雨打湿的牡丹，叫人格外怜惜。 “我要说的这件事情就和你嫁人有关，而且你听了保证会高兴。” 芷晴头也不抬一下便草草道：“说。” “如果我告诉你萧瑟瑟可能并未真的怀孕，你会不会高兴？” “什么！”一听此话，芷晴猛地就站了起来，“你说她没有怀孕？” 幻儿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让她先坐下再说。等芷晴平静过后，幻儿才缓缓道来：“自从那天你师傅说过要赶走我之后，我就每天想着能留下的办法。恰好你又说，只要能找到一件让你师傅转移注意力的办法，我就能多留几天。为此，我每天都留心观察寒雪之巅的情况。果真不出我所料，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我的观察，我几乎可以确定，萧瑟瑟没有真的怀孕。” 芷晴凝神思量一番，开口道：“幻儿，这种事情可是乱说不得的。” “我知道啊，所以你看，我现在不就告诉给你了嘛！” “那萧瑟瑟自己知不知道她并没有真的怀孕呢？”芷晴询问。 幻儿认真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她应该是不知道的。不说根据我自己的观察，你想啊，倘若她知道自己并没有真的怀孕，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凶的气势和你叫呢？因此我猜想，一直以来，都是她自以为是自己怀了孕，你师傅又没有为她请大夫，所以就造成了现在她如此嚣张的气焰。” 芷晴激动的抱起幻儿，大喜道：“太好了幻儿，如果我们能查出萧瑟瑟并非真的怀孕，那么我就一定可以嫁给师兄了！” 幻儿也跟着高兴，也许就是从她出贝壳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把芷晴当作了自己新的主人和姐妹，“嗯，那你现在就先去和你师兄说一说吧。我相信，你师兄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一定会高兴的。” “嗯！”临走前芷晴还再次拥抱了幻儿。若这件事情是真的属实，芷晴当真是要欢喜死了。 当楚原听到此事，着实震惊：“此事当真？” 芷晴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不过我想，如果幻儿姑娘没有什么把握的话，她也是不会告诉我的。所以师兄，我觉得这件事情很可能就是真的。再说，这件事情是真，与我们而言是好事；若是假，不过也就是与现在同样的处境罢了。” 楚原大手抚摸上芷晴的脸蛋，轻声道：“小晴，我只是担心你是空欢喜一场。” “怎么会呢？”芷晴高兴道，“大不了也就是像现在这样罢了。师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这一次，我是真的想知道，那个萧瑟瑟到底有没有怀孕。” “既然你这么想，那你便去做吧，只是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情。” “什么？”芷晴格外小心。 楚原笑笑道：“记住，暗自行动，最好不要让萧瑟瑟发现。我想，倘若她知道了，那就不好了。” 芷晴愉快的点点头：“放心吧师兄，一切都包在我身上。由你师妹亲自出马，你还不放心么？” “放心？”似乎对于这个词，楚原感到很是好笑。自从这个小师妹来到了寒雪之巅，她什么时候让自己放心过呢？ 芷晴躺在楚原的怀里，笑盈盈的问道：“师兄，我问你，如果你知道了萧瑟瑟并没有怀上你的孩子，你会不会失落呢？” “怎么可能！”楚原毫不犹豫回答。 “可是，那是你的骨肉啊，你空欢喜一场，你心里就真的没有一点点的失落？”芷晴心里仍旧是存有一些怀疑。 楚原嘴角挂着一抹坏笑，俯身在她耳旁笑道：“是啊，因为我只要你给我生的孩子。” 芷晴红着脸，娇羞的推他一下，口中暗道：“讨厌！”见她这副可爱又害羞的模样，楚原心中更是起了一层挑逗之心。倒是芷晴再也禁受不得，急忙转移话题问：“对了师兄，倘若那个萧瑟瑟是真的没有怀孕，你说师傅会不会同意让我们两个在一起呢？” 楚原沉思许久，答道：“师傅一开始应该会顾忌着萧瑟瑟，并不能答应我们。不过据我想，最多只需一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就可以了。” “可是……” “什么？”楚原盯着她双眸，询问。 芷晴垂下眸，颇有些担心的问：“之前你不是说只有等把那九颗碎石找到了，我们才可以成亲么？” 楚原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迟疑一秒过后，急急点头赔笑道：“瞧我自己这记性，竟然把这件事情都忘记了。正是如此，”楚原点头如麻，“要真想让我们能够顺利成亲，还不光是萧瑟瑟没有真的怀孕，师傅高兴才是最重要的。而师傅平生只把寒雪之巅的事情看作是最最重要的，因此，我们真的要尽早把那几个碎石找到才行。不说多的，只要能再找到一个两个，也能让师傅高兴高兴啊。” 提及到碎石，芷晴又陷入了沉思：“别说九颗了，就连得到唐姬身上那一颗石头都让我费尽了辛苦。若真要如此的话，我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我们才能真真正正的在一起。” “别担心这个了。”楚原安慰的一笑，拍拍她的肩膀道，“放心，我们早晚都会在一起的。更何况我们如此相爱，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么？” 见他说得认真，芷晴只能点头，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68、柿饼，收集证据 翌日清晨，芷晴一醒过来，就见幻儿满心欢喜的跑过来，笑眯眯的叫她赶紧起床。芷晴瞟她一眼，问：“怎么了？你找到证据了？” “证据倒是没找到，不过我找到了一个可以找到证据的办法。” 芷晴直起身子，不解的看着她问：“什么法子啊？” 幻儿笑嘻嘻的从手里变出了几块柿子饼，芷晴随手拿过一个，看了半天，不可置信的问：“这是什么啊？柿饼？”说罢，她把手里的柿饼一下子就放进了嘴里。 “你怎么吃了啊！” 芷晴更是疑惑：“这东西不就是吃的么？” 幻儿叹口气，坐在她床上道：“小晴，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笨啊！你不知道么？这个柿饼是孕妇不可以吃的，如果我们能有这个柿饼去试探一下，不就知道萧瑟瑟到底是不是真的怀孕了么？” “你的意思是……”芷晴大惊失色，她急忙跳下床将门关紧，然后小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让她把这个柿饼吃下？” 幻儿点头，芷晴却害怕了：“这可不行。若是她无孕还好，可是万一她怀有身孕，因为吃了我们给的东西而小产，那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幻儿见她是担心这个，急忙就摇摇头道：“小晴，是你过于担忧了。这次只是一个试验，所以我自然会掌握好一个量度。你放心，如果她是真的怀孕，那么到了中午左右的时候，她的肚子定会奇痛无比，但绝不会小产。如果她没有怀孕，那么她就会很正常。” “这……能行么？”芷晴仍旧是担心。 幻儿轻轻一笑，承诺道：“我说行，就一定能行！” 用过早膳后，幻儿只身一人来到了瑟瑟房间前。方欲敲门，聪慧的幻儿就突然想到了一事，她摇身一变，匪夷所思的事情便发生了：幻儿竟变成了一张环茉脸。 幻儿得意一笑，兴高采烈的就走进了房间。 瑟瑟见到“环茉”来，心下挺高兴的，笑盈盈的迎上去：“师姐，你怎么过来了？” 幻儿嫣然一笑，解释说：“这不是嘛，你现在怀有身孕，我给你带来了一些吃的，你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说罢，幻儿就从袖里拿出了那几块柿饼递了过去。一见着这个，瑟瑟顿时喜形于色：“师姐，你怎么知道我最爱吃柿饼了呢？真是多谢师姐了。”说罢，她就咬了一口。 幻儿很是欣喜，笑道：“没关系，你要是喜欢吃，以后师姐天天带给你。呵呵，慢慢吃吧。” 并不了解这其中玄机的瑟瑟还傻傻的笑：“师姐，我就知道，在整个寒雪之巅上，也就你对我最好吧。” 幻儿听过之后，只笑不语。 直到晚膳过后，芷晴与幻儿用心留意观察瑟瑟，发觉她不仅仅一整天没有什么异常，而且晚上用膳之时，她还如此有胃口。 幻儿肯定的判断道：“小晴，你相信我，这次绝对错不了，这个萧瑟瑟，分明就是假怀孕！” 芷晴仍未变那担忧的神色：“幻儿，会不会是萧瑟瑟发现是你，所以在你面前故意做戏呢？” “不可能。”幻儿摇头，“我的易容术不差，虽然我在精灵族也许灵力算是下等，但和萧瑟瑟比起来，我总是要胜她一筹的。小晴，我清楚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真的就是想错了。就算你不相信我说的，你好好回想一下，当初你下山，我单凭一个法术便可以瞒过你的师傅师兄，你还不信么？” “那好吧。”芷晴握紧幻儿的手，笑着点了点头，“如此，我便信你。只是，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幻儿道：“我觉得，还是应该早日揭穿萧瑟瑟的阴谋更好！” “不可！”芷晴脱口而出。 “为何啊？难道你就愿意看到她在寒雪之巅上兴风作浪的样子么？”幻儿不解了。 “当然不是。”芷晴解释道，“幻儿，你好好想一想，虽然我们现在是知道萧瑟瑟没有怀孕了，可是如今连证据都没有，谁会相信呢？难道我们去师傅面前，就说萧瑟瑟是因为吃了柿饼没有事所以我们就胡乱怀疑的么？若是师傅说这仅仅只是一个巧合，然后萧瑟瑟那边又多了防戒，我们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那怎么做才是办法啊。”幻儿无奈的坐在一边，失望的说道。 芷晴嘟起嘴，道：“其实也可以不用我们出手啊。再等一个月，要是萧瑟瑟的肚子没有显出来，一切不用说不就自然了之了么？” “啊？一个月！”幻儿大叫了一声，“小晴，你要是真的能等一个月的话，我就不用费这样大的心血了！要我说，还没等到你去告萧瑟瑟假怀孕的事情，人家那边就已经把你折磨死了啊。” “可是如今，你除了这样等待，还有别的办法么？” 幻儿跳起来道：“怎么没有啊。我都说了现在就去告他，可是你又说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要是事事都担心，看来还真就没有办法了。” “一个月的确是有点长了……”芷晴喃喃自语，突然她灵光一现，笑道，“有了，我突然想出了一个既可以揭穿萧瑟瑟假怀孕的事情，而且还可以让师傅相信的办法。” “什么？”幻儿也有些激动。 芷晴轻轻走上前，附在幻儿耳旁小声说了一些话，听后，幻儿欣喜的点头：“这个办法真是太妙了，我就不相信，有这样的证据，她萧瑟瑟还能狡辩得了！” 芷晴却没有料想中那样开心，反而还有些忧心：“这是这样一来……可能又要辛苦你下山走一趟了。” “哎，我当是什么多大的事呢！”幻儿轻松一笑，毫不介意称，“不过就是跑下山这么简单的一点事罢了，这有何难，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去弄。” 芷晴高兴的一笑：“能有你这样的好朋友，真是我的荣幸！那么，这次就辛苦你了。” 幻儿调皮的伸伸舌头，随后就跑得无影无踪。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69、汤药，阴差阳错 清晨，芷晴端着汤药来到了瑟瑟的房间门外，看着手里的药，她突然有了一点犹豫：这是堕胎药啊，要是萧瑟瑟当真怀了孕，那自己且不就是罪过了？ 可又一想到幻儿那肯定的样子，芷晴决定赌一把。 推门而入，果真萧瑟瑟正端坐于内。见她来，瑟瑟瞪她一眼，没什么好气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你是过来看看我和我的儿子来了，还是想好了昨天我说的那个建议了呢？” 芷晴努力的平静，方才勉强忍住怒气：“大小姐，此次前来，自然是想看看你和孩子了。” “原来是这样啊。”瑟瑟好不得意的轻抚了自己的腹部，虽然她并未察觉到小腹的增大，可她始终都感觉这里面有一个能让她骄傲的小生命，“那么不知道，你给我的孩子带了什么宝贝呢？” 芷晴低眸一笑，颇有些尴尬道：“想必大小姐心里也清楚，我一向都被师傅严厉管教着，就算是有心，也实在无法为大小姐买一样看得上眼的礼物啊。所以，我就只能为叫山下最好的厨子，为大小姐做了一碗你最爱喝的桂花汤，还请大小姐笑纳。” 瑟瑟嫣然一笑，拿起桂花汤轻轻一嗅，脸上顿时就绽放出花朵般绚丽的笑容：“这味道真真是和我小时候吃过的一个味。” 芷晴忍着狂跳不止的心跳，勉强笑着道：“闻能闻得出多少的味儿啊，大小姐亲自尝尝方才能知道究竟好不好。” “也是。”瑟瑟小抿一口后，随后便是赞不绝口，“真不知道小晴你是怎么弄来的，这么多年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尝到如此正宗的味道呢。只是……”瑟瑟垂眸笑道，“这汤味道倒是极好，如此也能让我看得出小晴你的一番苦心。但汤的确是有些热了，记得娘亲曾与我说，桂花汤温热的时候吃才是最好的，所以不妨你留下来同我聊一会天，等聊完过后，汤也凉了，那个时候再吃且不是很好？” “和你聊天？”芷晴愣了一下，下一秒后她急忙笑着摆摆手，摇头道，“真是不巧了，我那边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这就要回去了。汤就放在这儿，大小姐记着喝便是了。” 瑟瑟佯装出一副失望的神情：“你若是没时间，那便算了，原本我还想着和你好好再谈谈师兄的事情呢。” 芷晴怕就怕与她谈论关于楚原的事，此刻又听她直接说明，心里更是抗拒。面上假装笑了笑，就急急离开了。 而瑟瑟却是一脸的得意。刚转过身，就听见身后又传来脚步，她立即摆起笑容，边转过头边说道：“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想到要与我说什么了？” “大小姐，你说什么呢？” 瑟瑟急忙看去，原来是环茉。她微微一笑：“我以为是袁芷晴，她刚刚来过了。” “芷晴师妹？”环茉眼睛一面在她房间里不经意的扫荡着，一面好奇的问，“她和你素日里不是不好么？怎么突然会来看望你呢？” 瑟瑟冷笑一声，淡淡道：“她什么心我还不清楚？假心假意的给我送……”转过身去看，竟看到环茉端起那碗桂花汤就喝了下去。瑟瑟心中大惊，匆匆跑上前，狠狠将汤碗打碎。 环茉尚不知情，困惑的看着她：“大小姐，你这是……” “不能喝！”瑟瑟喊道，“你可知这汤是谁带来的？这是袁芷晴给我的，我就不相信，她会有这样的好心给我送汤。” “大小姐的意思是，这桂花汤里面有毒？”环茉有些不敢置信。 “不是有毒，而是一定！”瑟瑟坚定的吼着，环茉蹙眉拍拍自己的胸口，奇怪道：“那，我为何没有事呢？” 瑟瑟仔细看了看她，果真没看出丝毫变化：“难不成，她真没下毒？” 午后天气甚好，阳光洒满这个大地。别处积雪早已融化为水，倒是寒雪之巅特殊的灵气使得整座山峰积雪丝毫为减半分。 芷晴坐在门外，仔细回想幻儿方才与她说过的话—— “小晴，现在连你的堕胎药都用上了，她都没有一点事情，这不恰恰说明了，萧瑟瑟根本就没有怀孕么？现在不去告诉你师傅，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更何况，你的师兄不是说过要找一件能转移注意力的事情么？小晴你觉得，这件事情还不够大么？” 就抱着幻儿说的这句话，芷晴找到了萧测。 听到芷晴这样讲，萧测立刻惊呆了：“你……你说……瑟儿是假怀孕？” “对！”芷晴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的不确定。 “我倒还真希望，瑟儿没有怀上孩子。”萧测喃喃自语后，立刻传道，“去叫人把大小姐叫过来，就说有要紧的事情。”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瑟瑟姗姗而来。萧测开门见山：“听芷晴讲，你没有怀孕，这件事情可否属实？” “我没有怀孕？”瑟瑟冷笑不止，“袁芷晴，你羡慕嫉妒恨本小姐也就罢了，现在你竟然敢说我没有怀孕，你是不是有点过了呢？既然你这么说我，那么就请你拿出证据吧。你这样空口无凭的说我，谁能相信啊？” “你想要证据？很简单啊！”芷晴微微一笑，轻松道，“其实幻儿早就看出你是假怀孕了，你还记得早上我给你的那碗桂花汤么？我现在就告诉你，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桂花汤，而是一碗堕胎药！如果你怀了孩子，我想你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张牙舞爪。如此可见，你分明就是假怀孕！” 瑟瑟“呵”一声，冷笑：“我就说你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心过来给我送东西，原来你就是想杀死我的孩子。” “你胡说！”芷晴连声吼道，“我才没有想过要杀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呢，更何况你根本就没有怀孕！我这样做，不过就是想确认你没有怀孕，好让你不要再欺骗师傅和师兄了！” “好一个借口，难不成我自己怀没怀孕，我这个做娘的还不清楚了么？袁芷晴，真难以令人置信，你竟然有想杀死大小姐和未来小公子之心。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肯定会有报应的！” 芷晴有口难辩，只得撕破嗓音竭力大吼一句：“我没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70、下毒，鸳鸯酒壶（上） 当楚原赶到之际，瑟瑟已经被侍女搀扶走了下去。芷晴一见着楚原，连忙哭着吼道：“师兄，你相信我，我已经找到了十足的证据，萧瑟瑟根本就没有怀孕。我虽然不敢肯定她至今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没有怀孕的事情，不过她就是仗着自己怀了孕，所以才这么霸气凌人的。师兄，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话，我要是不确定的话，是万万不可能傻到要用这种理由来污蔑她的啊！” 楚原带着疑惑的眼神看朝了萧测，此刻的萧测满脸也写尽了疑团：“芷晴所言也不一定全无道理。按理说，瑟儿应该已经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可是为师丝毫看不出她腹部有什么大的地方。” “师傅也认为，大小姐没有怀孕么？”楚原皱起了眉。 萧测点头：“她没怀孕是好事。原儿，这一点你心里应该清楚。” “嗯。”楚原垂眸。 “好了。”萧测淡笑，道，“你先带着芷晴一起回去，不过为师一定会细细查下去的。相信用不了多久，为师就会知道，瑟儿到底有没有怀孕了。” “好，那徒儿就现行告退了。”楚原鞠一躬，随后就牵着芷晴的手一起离开。途中，芷晴突然就问：“师兄，你是不是想让大小姐怀孕？” “怎么可能？”楚原立刻否认，“如果她怀孕了，我们就不能在一起。如果她怀孕了，一切的一切就全完了，我是不可能希望她怀孕的。” 芷晴颇有些失神的点了点头：“不希望就好，不希望就好。” 因为芷晴之事，瑟瑟回到房间后对着侍女便大发脾气：“那个袁芷晴，她算个什么东西么？对她，本小姐已经一忍再忍了，她今天……今天她竟然敢说本小姐没有怀孕，她这不是要存心气死我吗？” “小姐您别生气，您生气的话，对孩子不好。” “有她这样气我，我不想生气都难！”瑟瑟狠狠瞪侍女一眼，然后冷笑道，“那个女人不是给我吃毒汤药么？那我就给她吃点毒药汤。” 侍女听到此言顿时就吓得变了脸色：“大小姐，您……您想做什么？” 瑟瑟突然一笑，道：“好了，从现在开始，我要做什么你们不许管。同时你们也不必担心其它的，我做什么，一切后果都由我一个人承担！” 之后，侍女们就被瑟瑟支开了，她把自己独自关在小屋子里，一关便是一整天。 翌日清晨，芷晴伸着懒腰刚开房门，就见了瑟瑟端着一个酒壶笑吟吟的走过来。她轻哼一声抬着头，不屑问道：“大小姐怎么过来了？是想来和我说清楚，你为什么会假怀孕的么？” 瑟瑟并不怒，反而笑笑道：“我是这里的大小姐，我要去哪里，怕不用你来说吧。” 芷晴笑着点点头：“大小姐所言极是。既然小姐您如此有雅兴，愿意好好转一转，那么我也就不打扰了。我还要去看看师兄，所以就先行告退了。” “不必。”瑟瑟一把就抓紧了芷晴的胳膊，带着高傲的语调说道，“早一点或者晚一点都不会有太大的事的，更何况你过去也是无事。不过今日我过来，不光是想随便转转，更想请你喝杯酒。” 芷晴莞尔一笑，摆手道：“那就抱歉了，我不会喝酒。” “不要紧。”似乎这个答案正是她意料之中的回答一般，瑟瑟微笑道，“我就猜到小晴你也许并不怎么会喝酒，所以我带的这壶，度数一点也不大。虽说不能如水那般，但若是细细品味上去，反而还有些绵柔。” “是么？”芷晴淡淡扫了眼那酒壶，神情顿时就变了。 瑟瑟另一只手笑眯眯的拉过她：“是啊。不信的话，我们进去尝尝不就知道了？” 就这样被她连拉带拽，芷晴被重新推回了房间里。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对你蛮有好感的。许是觉得你这个人很好，所以当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想和你做朋友。”瑟瑟嘴角间非笑似笑，提起酒壶微微侧斜，酒水便从里面流落了出来，“只是可惜了啊，你竟然还真的对我心爱的男人产生了好感。话说从前的时候，对于这一点我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准备的，但当事实真正来临之时，我才明白，自己是这样的忍无可忍。” 对于她这话，芷晴听得有些发愣。 “我心里清楚，自己这样做会害了师兄，会害了爹爹，可能更会把整个寒雪之巅害了，但是我是真的忍不下去了。”瑟瑟苦笑，“也罢，我自己做错了什么就由我自己承担。等待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就去死。我的孩子有我这样一个不称职的娘亲，是她的不幸。” “那你为何还想生？干脆现在就不要他，也免得将来他受苦。”芷晴稍稍垂眸，心中则也在暗想：难道你肚子里就真的有个孩子么？怕这只是你的苦苦期待吧。 瑟瑟道：“我一定要生下他，因为这个孩子，是我和师兄的。有了他，无论我生或是我死，我都会是师兄名义上的正妻。” “不过就是一个名号，何需你费尽这样的苦心。” “是啊，左不过就是一个名号罢了。”瑟瑟突然抬眸，明亮的眼眸紧紧锁着芷晴，“只不过你知道么？有些人，就算是再怎样费尽苦心，怕是也得不到这样的名号呢。” “你！”芷晴深知她就是在说自己，心中一股怒火燃起，猛地站起，巴不得此刻便能让她死。 “好了，不说了。”瑟瑟摆摆手，示意让她坐下说话。芷晴瘪瘪嘴，不再多看她一眼，带着怒气而坐。 瑟瑟呵呵一笑，将手中的酒递给她，同时微笑言：“小晴，这一杯也就当作是我和你赔罪了吧，我希望你饮满此杯，从而放下对我的仇恨，可好？” 芷晴纤手接过酒杯，看着瑟瑟眼中略闪一道期待的神色，她笑了笑：“如此，怕是芷晴不能如大小姐所愿了。” 瑟瑟微微失神：“为什么？难道你真的不肯原谅我？我想将从前与你的恩恩怨怨都在这一刻冰消雪释，你都不肯么？” “不是我不肯，只是大小姐，这样的把戏应该是宫廷中常用的吧。” 芷晴淡然轻笑，一语道后，再看瑟瑟，脸上全然没有了方才笑嘻嘻的样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71、下毒，鸳鸯酒壶（下） “小晴，你在说什么？怎么我突然有些听不懂了呢？”瑟瑟在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过后，急忙就干笑起来，暗暗祈求能挽回大局。 “大小姐真的听不懂？”芷晴稍稍偏头询问。 瑟瑟点点头，目光却躲躲闪闪不知该看向何处。 “大小姐当真要把这出戏唱完么？”芷晴微笑着将酒杯又重新递给了瑟瑟，娇声言，“还望大小姐原谅我实在是沾不得酒气。大小姐虽然将此酒已经说到最好，可是我仍旧是有些不太放心。不如这样吧，这杯酒，就交给大小姐你来喝。若是我见大小姐喝得高兴，我便喝了。” 瑟瑟愣着，然后急忙提起酒壶就往自己酒杯里面倒了满满一杯，随后端起来道：“小晴你是害怕什么么？那我就当着你的面喝下去，你看看我有没有事吧。” “等一下。”芷晴拒绝道，“大小姐不要着急，我想要大小姐过来喝我这一杯。” 瑟瑟紧咬下唇，犹豫了好久干笑道：“小晴，你这是要做什么啊，都是一个酒壶倒出来的酒，不管喝哪一杯，不都是一样的么？” 芷晴低头笑道：“一不一样只有大小姐心里最清楚，问我？我不知。不过我劝大小姐还是赶紧喝了您亲自给我倒的这杯酒吧，否则这场戏，还怎么演下去啊？” 瑟瑟柳眉稍蹙，颤抖的手怀着不安的心，她最终还是接过了芷晴递过来的酒。就在酒杯靠近唇边之时，瑟瑟突然站起身子，狠狠将那酒杯砸于地上。 为等芷晴开口询问，瑟瑟便直接问道：“告诉我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小姐是说这酒么？”芷晴盈盈一笑，端起那酒壶便仔细端详了起来，“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酒壶应该就是鸳鸯酒壶吧。还记得小时候看古书，上面便记载道，若是皇帝想处死哪位大臣，便会用这酒壶，分别为自己和那个大臣各倒一杯。自己这杯没有毒，而另外一杯却是藏有剧毒。如今大小姐竟带着这皇宫之中的物品而来，真真是让我长了许多见识啊。” “算是我不幸，被你看破了。”瑟瑟冷笑一声，点头道，“你说得一点都没有错，这酒壶就是我特意为你而准备的。袁芷晴，你不是想用那碗堕胎汤害死我和我的孩子么？那么我现在用你的法子，来好好对付一下你。” 芷晴俏脸一冷，语气中包含厉色道：“都已经被我识破了，你还不快点罢休么？” “就因为被你识破了，所以我才更不能罢休！”瑟瑟转身迅速倒了一杯酒，之后便拿着这酒杯准备给芷晴狠狠灌下去。芷晴作势要打，可凭她的武功，哪里比得上瑟瑟呢？很快，她双手皆被瑟瑟按住。看她如此狼狈，瑟瑟狂笑不止：“袁芷晴啊袁芷晴，你是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多让人恶心。这要是让师兄看到了，别说喜欢你，就连看你都不愿意多看你一眼啊！”她忽然又叫了一声，装作神秘道：“对了，看在你马上就要死了的份上，我再多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啊？”瑟瑟笑嘻嘻的拍了拍芷晴的脸蛋，得意道，“你千万不要以为师兄他是真的喜欢你，其实我告诉你，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的。你也不要以为就凭你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就能得到一切，脸蛋代表不了爱情，就算你比天仙还要美一万倍，师兄也不可能喜欢你的。所以啊，你还是去指望一个来生吧。” 芷晴不屑的“呸”了一口：“你以为我会相信的么？师兄对我的爱人尽皆知，怕是你一直苦苦追求不到师兄，所以才编出了这样的瞎话过来蒙骗我的吧。萧瑟瑟，你的心我早就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瑟瑟仰天长笑：“你爱信不信啊，反正话我已经说给你听了，至于你能不能往心里去，我想……”瑟瑟携着一抹冷笑轻轻上前，俯身在她耳旁温声道，“到了那边，自会有冥王讲给你听的。我想，直到那时，你才能彻底明白这一切吧。” 看到那剧毒的酒水已经沾在唇边，芷晴完全失去了理智，只得大叫道：“来人啊！救命啊！这里杀人了。” “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么？”此时此刻的瑟瑟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天真，她就像是皇宫里之前的那个唐姬，和她一样可怕至极。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一道淡蓝色的身影出现在门旁，她大声吼道：“大小姐！住手！” 瑟瑟赶紧去看，一见，她蹙眉：“师姐？你怎么会来？” 环茉来不及解释，匆匆上前一把就将瑟瑟推到了一边，然后扶起了芷晴，安顿她坐下。许是瑟瑟见就要到手的事情就这么被破坏了，她不死心，又急忙想冲上前，可惜她武功并不如环茉，无论她怎样做，都是徒劳。 “大小姐，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可是小姐你想过没有？你要是害死了小晴，将来怎么办？这个后果的严重性，不是你一个人死了就能了结的。大小姐要是真心喜欢大师兄，就请站在师兄的角度上，好好为他考虑吧。” “考虑？我为别人考虑，谁会为我考虑？”瑟瑟笑得有些摇晃，疯疯癫癫的扶着墙，冷笑着就跑出了房间。 环茉并未跑去追瑟瑟，而是关心的问着芷晴：“师妹，你没有事了吧？刚刚大小姐和你说了什么没有啊？” 芷晴咳了几声，轻轻摇头：“我没事，她刚刚就是和我说了一些关于师兄的话。”言到此处，芷晴抓紧了环茉的手，感激不已，“还好师姐你来得及时，否则我现在应该就被她害死了吧。” “大小姐这样做也是有苦衷的，她今日做得不对，我这个师姐为她向你赔罪。” “这件事情和师姐有什么关系呢？师姐你可真是善良，为何她做错的事情，就一定要由你来承担啊。” 环茉叹一口气，苦笑道：“谁叫她是大小姐，又是我的师妹呢？师妹就如同妹妹，我这个妹妹不懂事，自然也就只能有姐姐我来承担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72、确认，真假一脉 芷晴叫了幻儿到山下去请最好的大夫，萧测得知了这件事情也很赞成。若是瑟瑟真的是假孕，这对他而言，确实是一件绝好的事情。 大夫很快就到来了，把瑟瑟一起叫来之后，瑟瑟还得意洋洋道：“有什么好确诊的？孩子就在我肚子里，难不成我这个娘还能说假话不成？” “大小姐是不是说假话，一看不就知道了？”芷晴呵呵一笑，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不就是个把脉么？这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呢？”瑟瑟一卷衣袖，露出一条白玉般的手臂，洁白无瑕。大夫稍稍顿了顿，随后拿出了一张小手帕，罩在瑟瑟玉臂之上，方才静下心来仔细搭脉。 不多久，大夫便将手拿了下来，芷晴连忙上前，无视瑟瑟高傲的神色，急声询问：“怎么样大夫，她到底有没有怀孕？” 大夫皱眉道：“大小姐并未怀孕，至于一开始的呕吐现象，不过就是因为大小姐饮食不得当而引起的。再加上大小姐她迫于想要孩子的心态，因此就会出现假孕的现象。” 芷晴顿时间喜笑于面：“你的意思就是说，大小姐根本没有怀孕对不对？” “正是。”大夫再次点头确认，这一举动却让原本就被破了一头凉水的瑟瑟心中怒气更深。瑟瑟一把就冲上前，狠狠拽住大夫的衣襟怒道：“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分明就怀了孕，你凭什么要说我是假怀孕？”瑟瑟突然放开了大夫，恶狠狠的盯着芷晴冷笑道：“哦！我明天了，是你！就是你这个小贱婢！是你早早就收买好了人，然后把他带上山来就是想当着大家的面说我没有怀孕！然后你再找个时机把我的孩子杀死，你以为我傻我就看不出来么？” 萧测冷声吩咐：“瑟儿，不得胡闹。” “我胡闹？爹爹你也说是我胡闹？”瑟瑟快步走朝萧测，眼圈红红道，“你们都被这个袁芷晴骗了是么？你们都不相信我是真的怀孕了对不对？既然你们各个都不相信，那我现在就证明给你们看！” 瑟瑟转过身，冲着那大夫大吼道：“我不相信我没有怀孕，这样，你给我准备一碗堕胎汤，我要那种药性最强的！如果我的孩子因为这件事情死了，我就要袁芷晴为我的孩子陪葬！” 全场即刻间就变得死寂了下来，毕竟这不是一件随随便便的事情，说不好就是两条人命。 没有人敢保证萧瑟瑟是怀了孕的，自然，也没有人敢保证她没有怀孕。 就在这时，幻儿现身而出。她莞尔一笑，担保道：“放心吧，这位大夫，你就给她端上一碗药性最强的堕胎汤。倘若她真的因为我这个决定而失去了孩子，那么就由我为她的孩子陪葬。” 有了幻儿的担保，再加上周围人的催促，那大夫最终还是决定为瑟瑟开了一碗堕胎药。 瑟瑟丝毫不犹豫，端起汤“咕噜咕噜”的就喝了下去。 众人耐心的等了一个时辰，瑟瑟的肚子仍旧是毫无一点变化。最终还是楚原打破了平静，怒吼道：“大小姐，你明明没有怀孕，为何还要苦苦骗我们大家？难道你是想把小晴逼疯后，你才肯道明你肯定就没有怀孕的事实么？” “不是的不是的！”瑟瑟慌忙摇手道，“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没有怀孕……因为……因为那一段时间，我真的感觉到自己有恶心的现象。更何况那一晚上，我就是找好了时间，所以才和师兄你在一起的。所以我一直都以为自己的真的怀孕了。” “然后呢？”芷晴冷笑出声，挑眉言，“然后你就仗着自己是个假怀孕，你就开始逼迫师兄要娶你？你就想破坏我和师兄的感情是么？” “不会，不会是这样，我……”瑟瑟忽然转目，怒视着芷晴漆黑的瞳仁道，“是你！这一切的幕后使者还是你对不对！袁芷晴，你真的好重的心计，这个大夫分明就是被你收买过来的，你先是让他告诉我，我根本就没有怀孕。接下来我就中了你的计，向他要了一碗堕胎汤。其实我刚刚喝的那一碗压根就不是什么堕胎汤，这不过就是你的障眼法罢了。你当我就看不出来你的计谋对么？呵，不过你错了，你没有得逞！你现在一定很失望吧，你一定很伤心吧！” 芷晴低声冷笑，别过脸不愿同她直视：“我害你？事到如今我还有害你的必要了么？大小姐，我知道你现在是因为太过于难过，所以你想找到一个能让你想得开的理由。可是你这样随随便便的冤枉别人，你真的就认为这样就能舒心了？事实永远都是事实，你心里应该已经清楚了。最近你丝毫没有害喜的感觉，你的肚子也一点都没有增大，我想如今，你听了这样的话，应该就彻底明白了吧。” “害喜……”瑟瑟喃喃自语，双手也不知不觉的放在了小腹处。许是她仔细回想一番，也意识到了这点。 “罢了。”萧测低声道，“这件事情原本就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为师不希望以后寒雪之巅上，再传出什么关于大小姐假怀孕的事情的话，寒雪之巅定会严惩不贷！” “难道爹爹你的意思是到此为止了是么？” 萧测皱眉：“莫非你还想再闹下去不成？” 瑟瑟连声摇着头：“不，爹爹，女儿不是再闹，女儿只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罢了。” “公道？你想要什么公道？”萧测横眉指了指她，冷声道，“这原本就是你自己乱搞出来的事情！孩子是假的，怀孕是假的，你现在还想要一个什么公道？唯独便是你现在，当着我们大家的面和芷晴道歉！” “道歉？爹爹让我道什么歉？”瑟瑟着急了。 “你这几天去故意破坏芷晴和原儿的感情，破坏得不浅吧！现在你就跟芷晴将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并且保证从今往后都绝对不会再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73、验证，绝望事实 “道歉？”对于这个词，瑟瑟感到不屑。她站稳了身子，缓缓来到了芷晴面前，轻笑着问，“袁芷晴，爹爹让我和你道歉，你觉得我哪里做错了么？” 芷晴稍稍垂眸，还未来得及过去思考，便又听她讲：“依照计划，我算好了那一晚铁定会怀孕，因此当我发现自己有怀孕的假象之时，我没有去做片刻的犹豫，便肯定了自己怀上了师兄的孩子。我怀孕了，我自然就想嫁给我孩子的父亲。只可惜师兄的眼睛里只有了你，所以我为了自己和孩子的未来与幸福，我不得不去做一切破坏你们感情的事情。站在你的角度上，也许你会觉得我坏我可耻，可是你有想过我么？你都没有经历过我经历的这些，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心情是怎样的呢？”瑟瑟深吸一口气，幽幽的声音好像是来自于很古远的地方，“现如今爹爹让我和你道歉，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哪里。” “这天下最最可悲的事情，就是明明自己做了错事，自己却还一无所知。”楚原淡淡的嘲弄，眼里的那一丝不屑之色清晰可见。 “楚原，我做一切为的人是谁？还不都是你么？事到如今，你不来劝我也就罢了，你现在竟然还这样说我，我……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了？我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省得你看到我心烦！” 说罢，瑟瑟双眼盯向了一个大大的柱子，刚准备奔上去一头撞死，不料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石头绊住，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 环茉赶紧跑过来扶起瑟瑟，口中还不免焦虑的询问道：“大小姐，您没事吧？有没有摔疼哪里？” “没，没事……”瑟瑟忍着疼，正要站起来时，她忽然就发现地上竟存有着一滩血迹。瑟瑟连忙拽住自己的裙子往后一翻，果真见着了裙后的血迹。她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奇，连声叫喊道，“爹爹！师兄！你们快来瞧……这……我刚刚不小心就摔着了，是不是我小产了？这不就正好代表了，我肚子里还是有孩子的！我不是假怀孕，我是真的怀上了师兄你的孩子啊，你们快点过来看看啊！” 闻声赶过来的萧测等人见着了这滩血迹，深感不解。萧测见了甚至还喃声道：“难道这个就说明，瑟儿是真的有了孩子？” 瑟瑟喜笑于色，一把站起来就抓住了大夫的衣襟，吩咐道：“你瞧见没有？你还不赶紧过来就我孩子的命？我跟你讲，倘若我的孩子真有了什么好歹，我一定拿你试问！” 证据在此，无人再多说什么。幻儿的显身却又一次一语道破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滩血迹，是不是就是月信呢？” 大家纷纷掩面嘲笑，这让瑟瑟顿时尴尬。 玄方暗暗打发走了大夫，大夫会意离开。 幻儿低低的咳了几声，将瑟瑟扯到一边，柔声言：“大小姐，我不是人类，我更不知道怀了孩子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我无法体会到你的心情。但是我想，也许你真的是有过孩子的。你不是也说，那一个晚上是你千算万算的，你既然这么有心，老天爷也会眷顾你的。只是，小孩子都是最最善良的小动物们，他们本性善良，想来他们就会喜欢一个善良的母亲。大小姐，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只要你能够善良一些，保持着你最初的本性，以后你一定会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小孩子的！” “这件事情往后也无需议论了，事到为此，大家都散了吧。”萧测开口，众人纷纷点头离去。楚原看了看低声落泪的瑟瑟，暗自咬一咬牙，仍旧是狠心离去。 芷晴把这一切都交给幻儿处理，自己则赶紧跟着楚原匆匆跑了过去。 “你看，我就知道，没有一个人会来关心我。我最心爱的男子，这个时候也是选择和别的女人花前月下了。”瑟瑟自嘲，“若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我好想问一下，在这个世界里还会有关心我照顾我的人么？” 幻儿上前轻轻拍了拍瑟瑟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大小姐，你好好回想一下，自从你自以为自己怀了孕，你做了多少破坏小晴和秦楚原感情的事情啊，他们怎么还可能会关心你呢？你说说看，谁不喜欢那些善良的女子啊！” “难道袁芷晴她就善良么？”瑟瑟质疑。 “小晴究竟是不是善良的人我也不太了解，但是从她对我的悉心照顾上来看，我想她一定是个好人。更何况，既是你再吵再闹，小晴也没有做出对你不好的事情啊。这要是换成一个不善良的人，就像大小姐这样……”幻儿声音有些减少，“说不定就会想尽办法要害死你呢！如此可见，小晴心里还是善良的。” “怪不得，怪不得。”瑟瑟仰天长叹，“就是因为我心肠太狠毒了，所以老天给我报复了。他知道孩子就是我的命，所以就夺走了我的孩子，毁灭了我一切的希望。真是罪有应得啊！” 幻儿也跟着伤感起来：“人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死生相许。我真是不理解，当遇到了情，到底是苦是甜呢？” 瑟瑟似乎并未听到幻儿的低语，狂笑了一阵，花容尽失，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眸直直勾向幻儿，语气中带着疲倦的问道：“如今，她一定很高兴吧！我真是满盘皆输，她不仅仅能继续和师兄在一起，而且还能嫁给他，甚至去做未来的巅主夫人。而我……”瑟瑟无力的垂下双手，感叹道，“就只能在这几年里，过着那表面上富足的生活。一旦楚原变成新的巅主，我就是寒雪之巅上养的一条狗，从此只能卑微的做人。” 幻儿转眼看去，见瑟瑟蹲下身子默默垂泪的样子，不禁心中平添了几分伤感之态。都是陷入情爱之中的苦人，做了什么错事，许是也能有情可原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74、寻踏，爱情之旅（上） 瑟瑟的事情终于可以告一段落，这让一直处在危机之中的芷晴也能开始渐渐放下心来。也正是因为瑟瑟假孕的事情，这让萧测的注意力统统转移到女儿身上，从而淡忘了幻儿。这让芷晴很是欣喜，平日里练功歇下之后，便去找了幻儿聊天。 而幻儿自从那一次看到瑟瑟伤心样子之后，心里也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小晴，人可真是奇怪的动物。有的时候要是你没有亲身经历的话，真的就理解不了那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在想些什么，好复杂的感觉啊！” 芷晴挑挑眉，转过头问：“怎么了？为何会突然发出这样的一番感想呢？” 幻儿爬在桌子上，说道：“其实我也是看到了萧瑟瑟之后，我才想到的这个。你说啊，你喜欢秦楚原，萧瑟瑟也喜欢秦楚原。既然萧瑟瑟都看到了你们两个的真心，为什么就不会退出呢？她那么好看，大不了就再去找一个人来不就行了么？” “你怎么会懂身陷爱情人的想法呢？”芷晴微微一笑，道，“假如我是萧瑟瑟的话，我想我也不会放弃。毕竟我爱了他那么多年，凭什么就要这样轻易的说放弃呢？只要是真的爱了，就应该要坚持到底。” “哦！”幻儿看上去若有所思，后她又睁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问道，“那么小晴，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爱一个人啊……”芷晴脸上突然就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据我想，爱一个人应该就是会想他，白天想，晚上想，希望时时刻刻都能够和他在一起。当你见不到他的时候，你就很像他出现在你面前。可是当你见到了他呢，你又会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明明你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他说，当他就在你面前之时，又说不出来什么了。如果是深爱的话，那么你会心甘情愿为了他而放弃一切，哪怕就为他丢了性命，也在所不辞。” 幻儿苦恼的摇摇头：“小晴，怎么你说的这些，对我而言都不怎么懂呢？” “傻丫头，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一个能让你动心的人啊！如果你真的爱了，说不定比我还要夸张呢！” “真的啊？”幻儿有些激动。 芷晴虽然也不太确定，不过她倒是想为此来引发起幻儿对爱的兴趣，便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是啊，幻儿你出落得美若天仙，我想只要你有心，一定会有一大堆男人迷倒在你石榴裙下的。” 幻儿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没过多久，她便快活的站起身，笑笑道：“小晴，你不是说我只要我有心，就会有喜欢我的人么？那我现在就去寻找我的爱情！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幻儿奔到青铜镜前，随手将芷晴拜摆放在梳妆台前的金簪往头上一插，接着便高高兴兴的开门，准备给自己来一段旷世情缘了。 许是由于她太过于激动，刚一跑出门就撞到了一弟子怀里。 幻儿想破口大骂一顿，可抬头仔细一看，眼前这男子的容貌真是把她惊呆了。要是把这人和秦楚原之类的比起来，还真是差远了。但要是拿他和普通人做比较，这男子长得还真真是英俊啊。幻儿欣喜坏了，连忙暗暗平静了一会儿，然后笑吟吟的自我介绍道：“你好啊，我……我叫幻儿，不知这位公子贵姓芳名呢？” 弟子愣了一下，缓神过后他简单的开口，吐出两个字：“方正。” 听他做出了回答，幻儿心中愈发欣喜若狂，精灵族的身份促使她变得开放许多。幻儿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胡话，直接就上前，纤纤玉手扶了扶方正的胸膛，盈盈笑意在眉宇间绽放：“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那方正似乎从未见识过这样大胆直白的女子，听她这么讲，顿时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道：“姑娘……你……你没事吧？” 幻儿暗暗想了下这话的意思，不过她只认为这是方正关心她的意思，就不怎么放在心上，继续道：“就算是有事，当你我相遇的那一刻，一切的事情都随风而散了。在我眼里，我只有你。” “……”方正无语。 幻儿看他仍旧无动于衷，便以为是自己太过于矜持，让人家不好开口。为了进一步促使自己与方正的好姻缘，幻儿直接就说道：“我知道公子是不好意思说，那我就替公子说了。我对公子是一见钟情，不难看出，公子的心里也是有我的。我怕极了夜长梦多，所以后天一早，还请公子准备好花轿，过来娶我罢。” 不等方正再说话，幻儿就满心欢喜的跑回了房间。芷晴看她如此欢喜，心里也高兴，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莫非是找到了如意郎君？” “嗯。”幻儿双颊微红，远远看上去犹如是一朵待放的月季。 “你真的有如意郎君啦？”芷晴大喜，这可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要是幻儿能有一段美满的姻缘，这也对得起当初在精灵族女主人面前许下的承诺啊，“不知道是谁也能让我们幻儿动心啊？” 幻儿低头娇羞道：“他就在门外，应该还没走远。” “那我去帮你看看啊！”芷晴笑盈盈的开门去看，果真方正还没有离开。芷晴微微一笑，走上去柔声问道，“师兄，刚刚是不是有一个叫幻儿的姑娘找你呢？” 芷晴仔细看了看这男子的眉目，嗯，从未见过。之所以会叫师兄呢，是因为她是最小的师妹嘛！自然见到所有的男弟子，都应该叫师兄才对啊！ 方正重重点头，眼中尽是困惑。 芷晴大喜道：“听幻儿说，她很中意你。我觉得，就像幻儿那样可爱的姑娘，师兄你也应该会喜欢上她吧！所以我过来，就是通知你一下。你现在就去和找师傅，就说想娶幻儿姑娘，婚期越快越好，最好后天就能成亲，你看如何？” “娶她？”方正双腿一软，一个酿跄没站稳，就直直昏倒在了地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75、寻踏，爱情之旅（下） 芷晴支支吾吾的把方正被吓得晕倒的事情告诉给幻儿，幻儿听到这个，“哇”的就大哭了起来。芷晴见状，赶紧手忙脚乱的拍拍她，安慰道：“幻儿，你别哭啊，这……这就是个意外罢了。” “意外么？”幻儿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那个方正，他算什么东西嘛，我还方圆呢！他不喜欢我也就算了，干嘛还要晕倒在地上？难道我就是老虎狮子了？我那么热情，又那么活泼，他凭什么就不喜欢我嘛！他能被我爱上，应该是他的荣幸才对，他竟然这个样子！哼！他以为他自己是谁嘛，他不喜欢我，我还不可能喜欢他呢！” 芷晴连连点头，依附她道：“对对对，我们家幻儿才不喜欢他呢！我们幻儿这么热情活泼，肯定能找到一个比方正还要好一千倍，不，是还要好一万倍的人！” “可是……”幻儿抽泣道，“我还是搞不明白，那个死方正为什么不要我！他这样对我，弄得我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好啦，我们不哭，他不要你是因为他有眼不识惠珠！”芷晴笑着安慰道，“再者说幻儿，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么？失败是成功之母，这一次你失败了，下一次就肯定会成功啦！” “真的？”幻儿立刻就笑起来，满脸尽是兴奋。 “嗯……”芷晴快速思考一刻，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啦！不信你去……” “我现在就去试试！”幻儿以神箭般的速度，立即就冲出了门外。空留在房间里的芷晴暗暗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艾玛~其实我想说的事，不信你可以去问师兄他们啊……你这样冲动的就跑了出去，我真是不敢保证下一个倒霉蛋一定会喜欢上你！唉，自求多福吧！” 果真如芷晴所料，幻儿开门没走多久，就遇到一个长相平平的弟子。幻儿觉得自己对这个人就算是一见钟情吧，于是她笑眯眯的伸出玉手，开心道：“喂，我叫幻儿，是精灵族的姑娘！我现在好想和尝试一下爱情是什么滋味，所以我们交往吧！” “交……往……”此人一听到这个词，顿时吓得晕倒在地。 “喂！你醒醒啊，你怎么晕了？你快醒醒啊，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幻儿急忙蹲下身子，迫切的询问着。 =============================================== 再次受到打击的幻儿这次哭得是更加汹涌了，站在一边芷晴看她这般模样，心都快要碎了：“好了幻儿，你快别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幻儿扑到芷晴怀里，伤心道：“小晴，你是不是在骗我啊！你说我漂亮，可是，我要是真的漂亮的话，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呢？”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本来长得就很好看！”芷晴真心道。 “那小晴你和我说，那些人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为什么啊……”芷晴用心的想了一阵子，然后突然灵光一现，笑道，“我知道了！现在的男人，一定都喜欢那些有些学问的女子！幻儿你之所以没有人喜欢，就是因为你现在的学问还不够多！” 幻儿奇道：“可是为什么我听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呢？” “这个嘛……”芷晴笑眯眯的解释说，“那些都是给要进宫的女子看的！幻儿你是要去找爱情，又不是要进宫，所以呢，你根本就不需要理会这句话！”转过身，芷晴拿过了一本《女史》，看了看之后她又摇头，翻出一本厚厚的《左传》递给幻儿道：“对，就是这个！幻儿，你在今天之内把这本书读完，当你看完它之后，你就会才华横溢！再加上你这倾国倾城的容貌，我保证你一定会让男人们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 “太好啦！”幻儿兴奋不已的翻开《左传》，用心去读。 芷晴见状很满意，笑道：“嗯，不错就是这样！幻儿你要记住，学以致用哦！你要把看过的知识全部放到脑子里，当你与人交谈之际，你就不要这么鲁莽啦，要记住，你要有女孩子家的矜持。像什么娶啦，嫁啦，成亲之类的话，千万不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记着，一定要让那个男子说哦。如果他实在是太傻了，那你就从侧面提醒提醒他，记住了么？” “好！”幻儿拍一拍《左传》，保证道，“小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的！” 芷晴翻箱倒柜，不多久，桌子上就又多出了许多厚厚的书籍。什么《史记》啦，《诗经》啦，《周礼》啦……应有尽有。幻儿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这…这不会都要我一天看完吧？” “当然不会啦！”芷晴吃力的把最后一本《国语》堆在中书上，一边喘气一边道，“这些书是你三天就要看完的！好幻儿，为了你的爱情，你就辛苦辛苦吧！你没听过这样一句话么？吃得苦中苦，方得人上人！只有你勤奋勤奋再勤奋，这样你才能顺利变成一个贤妻良母啊！” 幻儿兴高采烈的抱起芷晴，感激道：“小晴，我真是太感谢你啦！要是我这桩姻缘能够美满，我一定视你为我的大恩人！” 芷晴有些不好意思的红红脸，低头道：“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啊，我就是想让我的幻儿能过得开心一点。只能你能开心快乐，让我做什么都好。” “好！既然小晴你对我这么好，我也不好辜负了你！”幻儿美目转移到这些书籍上，坚定道，“你放心吧，三天之内，我一定会把这些书全部读完！” 芷晴笑意盈盈：“你能这么说真是太好了！那我现在就出去看看师兄，不打扰你了好不好？” 幻儿调皮的眨眨眼，两只乌溜溜的眼睛咕噜咕噜的转动着，点头道：“那你快去吧，我现在就发奋的读书，我相信总有一天，我幻儿也能被一大群男人围着转！” 芷晴忍不住哧的一笑，想起她方才的那个打算，芷晴急忙走出去，随便掩住了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76、真爱，再次请求 终于熬到了第三日，幻儿准备为自己精心打扮一下。由于她个人喜欢粉色，分分钟后，她就变出了一套粉红色的蓬松长裙，远远看上去，竟还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公主裙呢！ 幻儿原以为自己会美若天仙，想不到来到镜子前一看，竟然发现眼眶下有着重重的黑眼圈。 好在这对于幻儿来说并不是很难，不过着实让一向重视外貌的幻儿吓了一大跳。幻儿葱白般的手指在眼眶下轻轻一抹，顷刻间幻儿就恢复了往日可爱的容颜。 幻儿打开门，当她想到男子都喜欢一个贤德淑良的女子时，幻儿便装出了一副淑女样。走了没多久，幻儿就锁定了一个目标。 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小腹处，莲步轻移，脸上再挂着一丝盈盈笑意走到了男子身边，微微福了个身，自我介绍道：“幻儿见过公子，不知公子可有兴趣陪妾身到那边小坐片刻呢？” 果然此语一出，就连幻儿自己也感到自己懂规矩了许多。只不过这样子说话，真心感觉有些怪怪的……难不成这要是成功了，这一辈子都要这样说话不成？ 男子看到她，并没有向前两个那样，而是友好的微笑，点了点头：“幻儿姑娘盛情，自当不胜荣幸。” 幻儿窃喜，抬袖掩嘴一笑，转过身盈盈朝另一边的座位上走去。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彰显出淑女气质。 “在下听说，姑娘是精灵族的？”男子主动与幻儿攀谈。 幻儿匆匆点头，在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后，她再次抬袖笑了：“正是。妾身只愿公子勿要嫌弃妾身的身份，妾身虽并非人类，但妾身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妾身此生绝为做过一件不善之事。” 男子呵呵一笑，称赞道：“在下一看姑娘便知，姑娘定是一个善良的人。” “公子谬赞了。”幻儿衣袖拂过脸庞，尽显娇态。 躲在暗处的芷晴看到幻儿和这个弟子聊得甚欢，心中大喜。 幻儿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身子微微向前倾斜，道：“对了公子，妾身与公子聊了这样久，竟还不知公子贵姓何名呢！” 男子颇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红红脸道：“说来只怕会让幻儿姑娘见笑。” 幻儿轻轻摇头，曼声道：“怎会？公子这样说，且不是要折煞妾身了么？” “我没有大名，从小父母就叫我小愣子。所以，幻儿姑娘尽管叫我为小愣子就好。” “好。”幻儿淡淡一笑，心中则在想：这男子看上去还不错，怎么会起一个这样的名字呢？这名字真心不怎么好听啊。可她转念又一想：罢了罢了，我还是不要挑三练四罢。这男子愿意和我说说话，已经算是最好的了，我哪能再挑他的不是呢？ 就这样，幻儿认定了，这小愣子就是她日后要嫁的人选！小愣子看她半天没说话，还以为是她嫌弃了自己的名字，有些低落：“姑娘是不是觉得，在下的名字实在不好？” “不是的，你别误会。”幻儿一手抓住了小愣子的衣袖，脱口而出，“我怎会嫌弃你？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会嫌弃？” “什么？”小愣子愣愣的看着幻儿，好像极为不敢置信。 “抱歉，抱歉。”幻儿垂眸收回自己的手，细若蚊足道，“都怪妾身过于情急，故脱口说出了那种话，还望公子能够多多见谅。” 小愣子摇着头，口上道：“幻儿姑娘，你刚刚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好么？” “妾身已经知错了，公子这样追问，是存心想让妾身难堪是么？” “不，不是。幻儿姑娘，我只是想问一问，你刚刚说了什么？我请求你能再说一遍。” 幻儿被逼问得几欲要落泪，伤感道：“公子何需再问？妾身知道自己配不上公子，是妾身鲁莽了。妾身还有事在身，先走一步，告辞。” 幻儿刚起身，小愣子就从后面抱住了她，幻儿大大的震惊：“公……公子……” “别说话。幻儿姑娘，我并非想让你难堪，也不是想让你走。”小愣子紧紧抱着她，头就靠在幻儿的发丝上，嗅着她的发香，“你知道么？在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为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我就对你有了好感。只是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看得上我这样一个人呢？好在你刚刚说了那句话，你知不知道当我听到的时候，我心里有多欢喜？”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小愣子重重的点头：“那幻儿姑娘你方才说的是不是真的呢？” “倘若……”幻儿蹙着柳眉，转过身看着他道，“倘若你知道，我不是一个淑女样子的姑娘，你还会喜欢我么？倘若你知道，我并不知书达礼，我也不是贤德淑良的女子，你还会喜欢我么？” 小愣子笑道：“你说呢？幻儿姑娘，我娶的人要是一个我爱的，而不是娶一个知书达理又贤德淑良的娘娘。那样的女子我娶不到，她们也不可能嫁给我。我自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从来都没有这么高的要求。我只要，我爱的人也是真心爱我，这样就足够了。幻儿姑娘，你能明白么？” “你……你的意思是……”幻儿完全陷入惊讶，“你喜欢……我？” “没错。”小愣子也不在遮遮掩掩，激动道，“幻儿姑娘，我已经爱上了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呢？” 幻儿自然是无比的欢喜，能找到一个愿意娶她的人已经是不幸了，现在竟然还来了一个爱她的人，幻儿欣喜若狂，连连点头不断：“我愿意我愿意，想不到你真的会喜欢上我，我真是太高兴了！小愣子，你准备什么时候过来提亲啊？” “提亲？”小愣子稍稍垂眸，随后笑道，“你放心吧，明天我就会和师傅说我们的事，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十天后就可以成亲了！” 幻儿欢喜的就快流出眼泪：“好，好。我这就回去。”她轻轻放开小愣子，娇声道，“我等你来娶我。” “嗯。”小愣子重重点头，幻儿双颊一红，转身飞快的跑开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77、善心，爱是谎言 幻儿抱着初恋的心回到了房间，一进门看到正在脱外衣的芷晴，她来不及多想什么，兴奋的跑上去，一把握紧芷晴的手笑道：“小晴，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成功啦！” “真的啊？”芷晴脸上堆积出笑容，“幻儿，你瞧我是怎么说的。我就说啊，我们家幻儿如此美若天仙，任凭别的男子有多大的定义，也不能忍心拒绝了你啊。至于之前的那些事情呢，就是源于你没有好好读书！现在你变成了才貌双全的小才女，自然就有无数的男人喜欢你了啊。” “嘿嘿，小晴，你真是我的爱神啊！”幻儿咯咯笑起来，“只要有小晴出马，就一定会事半功倍的！” “总之啊！”芷晴轻轻来到幻儿身后，扶着她的肩膀道，“我也说过了，只要你开心就好。” 幻儿朗声道：“我当然开心啊！对了小晴你知道么？那个小愣子还说，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十天之后就会来娶我呢！你说，我需不需要到山下，去买红嫁衣呢？” 芷晴眼神闪烁着难以磨琢的神色：“还是不用了吧！” “为什么啊！”幻儿不解。 “我是这么想的，既然他都说了是在没有意外的前提下，十天之后娶你，那么你现在就去准备是不是有点早了呢？再说，嫁衣这些东西一般都是新郎官准备的，你呢，你安安心心的留下来准备当你的艳娇娘吧！” 听了芷晴这一番解释，幻儿若有所思：“哦，那好吧！小晴你这么说，我就听你的好啦！” 芷晴点点头，又披上衣服神色凝重的走了出去。留下的幻儿嘟着嘴，一脸的疑惑：“小晴这是怎么了？难道还是因为秦楚原的事情，所以不高兴么？” 这样想着，幻儿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芷晴匆匆就来到了一片较为僻静的雪地里，等了没多久，一个男子就跑了过来：“小师妹，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 芷晴平淡的点了点头，转过身言：“嗯，这一次真的要谢谢师兄了。我想，要不是你愿意帮我，估计她还不能这样高兴吧。” “不过师妹，你有没有想过，当她知道真相之后，心里会有多难过。”凝神一看，只见这男子正是方才说喜欢幻儿的那个小愣子。 “我知道。毕竟幻儿现在期望这么大，我是真的不想让她难过。师兄，但凡我有一点办法，我也不可能用这样的手段去欺骗她。”芷晴语气中多了些许无奈。 小愣子叹气：“我还说了十日之后便会娶她，这个谎言，最多也就是十日吧。” “师兄，你真的不喜欢幻儿么？”芷晴有些急迫，“幻儿那个姑娘，她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也是一个天真的姑娘。她样貌心地都很不错，为何你们都不能喜欢上呢？” “这……”小愣子不知该如何去答，“小师妹，你知道，爱情这个东西并不是看一个人是好是坏，是而要看自己的心。如果爱一个女子，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心里的那份感情都不会变的。如果不爱，就算再怎么努力，或许也都是徒劳。” “可以幻儿真是很好，她现在又希望能得到一段爱情，倘若……” “如果幻儿姑娘真的很好的话，我相信她一定会遇到一段最好的爱情的。”小愣子微笑着就打断了芷晴的话，虽然他并不对幻儿产生多少好感，但他还是看出幻儿的好，更是真心希望幻儿能拥有自己的爱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个语气里夹杂着冷笑的声音传来，分外耳熟。芷晴连忙去看，一时间竟然惊呆在此：“幻……幻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要是不在这里，是不是还被蒙在鼓里呢？”幻儿没有吵也没有闹，平静的走上前，轻笑道，“我还真以为这天下会有谁看中我呢，不成想这一切都是小晴你做的，我真是空欢喜了一场。”说罢，她双眼直视着小愣子，不慌不乱道，“谢谢你还原因为了我而演一场戏，虽然也许你并不为我，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毕竟，你让我高兴过。” 小愣子内疚的低下头：“抱歉，幻儿姑娘，是我骗了你。” “不要紧，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想要一段爱情，又怎么可能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呢？是我想得太天真了。”幻儿微笑着背对着他，笑容里依然隐藏着浓重的伤感，“小愣子，你走吧，我不怪你，真的。” 芷晴朝小愣子点头，示意他离开。小愣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觉得这个场面并不适合他留下，只得走了。 当只剩下芷晴和幻儿两个人的时候，芷晴愧疚道：“幻儿，我知道你现在应该很怨恨我吧，是我给了你希望，同时又是我亲手把这个希望毁灭。”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能理解这个善意的谎言。”幻儿侧头看着她，巧笑。 “幻儿，别生我气了，好么？当我看到你每每怀着希望出去，却又伤心的回来之时，我心里很不好受。我想来想去，才想到了这个并不怎么好的法子。我觉得，能让你高兴几天也好，只是不料你能这么快就知道这一切。” 幻儿微微摇头，叹气道：“高兴几天也不能变成一辈子啊！小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不会怪你，但是你想过么？如果我信了这个谎言，我辛辛苦苦等到了第十天，最后换来的是什么？到了那时，我想我一定会更痛苦的。” “幻儿……”芷晴低低唤道。 “罢了，没事了。”幻儿笑得无力，“小晴，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实在是累了，想单独待一会儿，行么？”说罢，她便迈开一步，准备离开。 芷晴喊道：“你要去哪里？” 幻儿仰头望天，边走边回复道：“我也不知道，就看我走到了哪里吧！你不用找我，天下之大，会有我能去的地方。” 远远的看去，那道粉红色的倩影此刻会是如此的孤寂，令芷晴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78、真情，对谁而动 芷晴一直为幻儿而担心，人在屋檐下，心却早已飞到了不知道的方向。虽说幻儿这姑娘一向都较为开朗，可芷晴清楚，通常都是这种人，才会自己独自伤感，才不会轻易把自己的悲伤流露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幻儿现在到底在哪里啊？她婉仪想不开怎么办？”芷晴焦虑的看向远处，希望能看到她想要看到的那个身影，可却久久都没有出现。 与此同时，幻儿已经独自走到了弥畔湖，眼望这清澈的湖水，她突然就有了一种想跳下去的冲动。精灵族的寿命的确是长，可空空要这寿命来做什么？自己的身份就注定了自己必然会孤独到老么？ 幻儿凄惨一笑，轻轻坐在湖边，苦笑道：“莫非那些不是人类的种族就这样受排斥么？守护使也并非人类啊，怎么就能让千千万万的少女着迷呢？”幻儿随手抓起一把石头，狠狠扔到水里，“到底还是我自己不好罢了。” 石头一碰水面便沉了下去，一颗一颗的，幻儿盯得出神：“可是我究竟是哪里不好呢？小晴说我才貌双全，我不信。我若真才貌双全，又为何找不到自己的爱情？他们一个个都不肯指出我的不好，他们到底是帮我还是害我？” “不是姑娘不好，而是无人看到姑娘的好。” 白衣少年脸上的笑容好似这弥畔湖的湖水，清澈如镜。他看着不远处纤瘦的背影，笑笑道：“他们不会赏识，不代表这世上的人都不会赏识。也许有些人，需要与姑娘深深了解，方才能大概明白姑娘的好；可是有些人，当听到她说的话，看到她的盈盈笑语，便可知晓了其中一半。” 幻儿心中一动，转身一看，看清此人面目之时，她大为震惊：这天下，当真是美男子太过了吧！这到底是人是妖？ 而当霍商看清她面目之时，他也惊呆了。他原以为这个粉红色的背影是萧瑟瑟，记忆中的她不就常是如此伤感的么？只不过他接受的能力还算快，回神过后，霍商轻轻笑了笑，点头：“姑娘如此伤神，想来也是因为有烦心事吧！不妨姑娘同我说说，说不定我还可以解了姑娘的心结呢。” “心结……”幻儿方欲开口作答，脑海里快速想起一事，她失望着摆手，疲倦道，“罢了，你也用不着这样在我身上费尽心思。我知道，你也是小晴请来的人吧！” “姑娘在说什么？”霍商轻微挑起眉，“姑娘不知道么？我是妖魔塔第二十五层的领主霍商。” 幻儿一听到他的身份，顿时吓得失了神色：“领主大人？”下一秒她匆匆屈膝，用最恭敬的态度道，“精灵族幻儿参见领主大人，方才是幻儿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领主大人能够恕罪。” 霍商并不介意这个，宽容道：“没关系，不知者无罪，姑娘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何如此伤感了吧。” “都是一些女儿家的心事，说出来只怕会乱了领主大人的耳。”幻儿双颊微红，羽睫微闪着垂下，一副娇弱之态。 霍商转身负手而立，温声道：“爱情需要的是两情相悦，而这一点，就不是一朝一夕便能知道的。许是姑娘太过于心急了，姑娘都不知道这个人到底适不适合姑娘，姑娘就匆匆欲嫁。这样做，一时会让别人认为是因为姑娘嫁不出来；二来幻儿姑娘如此情急，只怕会对日后造成不利。” “您……” “有什么话？”霍商温柔的凝视着她，笑语中带给她极大的鼓励，“幻儿姑娘想说什么尽管说就行，我都会听着的。” 幻儿揪着自己的衣襟，细若蚊足：“您，您为什么要帮我？” 这句话让霍商也不知该从何答起，他稍作沉思，随后笑笑道：“因为姑娘你好。我通常很少与普通人交谈，但是当我看到姑娘的时候，我就不这样想了。我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看不上姑娘，可我自己觉得，姑娘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了。”霍商伸手轻轻抚摸了下幻儿的耳坠，“所以还希望姑娘以后不要再伤感，要记着，希望就在人间。” 幻儿笑得格外灿烂，心里好像也有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出现。有些甜，感觉心头似乎又泛起了一层暖意。还有便是，以前看到方正也好，小愣子也罢，自己都是大大方方的，怎么现在看到了这位领主大人，就和一个小女孩一样，变得羞羞答答的了呢？ 其实幻儿尚还不知道，霍商所说的话皆是假。 霍商一开始还认为这女孩儿是瑟瑟，为了讨她欢心方才接近，可当他看清眼前这姑娘时，才知道这并不是他要找的萧大小姐。他本想着找个借口就离开，无意间却看到了眼前姑娘眼里的愁态，再忆起方才她伤感的话猜想，这应该也是个为情所困的人。也正是如此，他才出于善心多说了几句能让她开朗的话。 可怜那单纯而又天真的幻儿再一次相信了，她巧笑倩兮：“多谢今日有领主大人前来劝说，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一直以来，幻儿见多了别人的感情，因此才会迫切盼望自己也能拥有一段情爱。也正是这个想法，让我对爱情总是会擦肩而过。不过还好有大人，大人的话告诉我，这东西强求不得。”她一手扶颊，低低道，“我会耐心的，等待我爱的人过来娶我。” 霍商含笑道：“你能看得开方才是最好的。时间不早了，我也要走了。” “大人慢走。”幻儿微微屈膝，眼中满是浓浓的眷恋。霍商窘迫一刻，也礼貌的点了个头，含淡笑离去。 幻儿久久凝望这道身影，之前那种甜蜜的感觉似乎愈深了。她红着脸摸摸自己胸口的位置，自己，这是恋爱了么？ 她回去的脚步越来越快，她要郑重的向芷晴，以至于她想向全世界宣布：我恋爱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79、争取，纯白碎石 芷晴房间的门还开着，幻儿气喘吁吁的冲进去，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她高声叫喊：“小晴！小晴！我终于找到了我的真命天子！” 一进门，正好对上了芷晴那惊讶又欢喜的眸子。当确认来者正是幻儿的时候，芷晴快步上前，紧紧的抱住了幻儿的身子，兴奋道：“真的是你啊，幻儿，你跑到哪里去了？可担心死我了！” “抱歉小晴，是我不好，我让你担心了。”幻儿出语真诚。 芷晴鼻尖一酸，忙摇着头：“不怨你，我不怨你。要不是我存心骗了你，也不会有后面的事。” “不过你知道么？我现在真的要好好感谢你呢！”幻儿突然就笑了起来。 “为何？”芷晴奇道。 幻儿徐徐道：“要不是今日的阴差阳错，我也不会跑到弥畔湖去伤感。我不去哪里，也就不可能与领主大人相遇，更不会有自己的爱情。” 芷晴仍旧是听得发愣：“幻儿，我还是不懂你说什么。” “怎么说呢？”幻儿稍作思考，“总之就是，我已经找到了我的爱情！我知道，他就是我这一辈子，最爱的人！” “是谁？”芷晴有些紧张。 “妖魔塔第二十五层的领主，霍商！” 听到这个名字，芷晴脑海里霎时就浮现出了那萦绕于弥畔湖的笛声，还有那不含一丝杂质的笑容。 “人的确不错，可是，幻儿，你有认真想过他的身份么？他可是妖魔塔的人啊，再说他又是个领主，你们真的就能在一起？”芷晴把心中所想毫无隐瞒的就说了出来。 幻儿却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轻松一笑，道：“没关系，我现在已经想开了！我爱他的话，为什么一定要迫不及待的得到他呢？一世还太长，我不急。更何况如今，也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他怎么想的我都不知道，我真的没有必要下一刻就缠住他，对他说要他娶我的话。也可能正是因为我过分着急，所以才没有人喜欢我吧！”幻儿绽放出大大的笑容，认真盯着芷晴问道，“小晴，假如你是一个男子，你愿意和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成亲么？就算她再好，再美丽，她一张口就说爱你，是不是也让你难以接受呢？” 芷晴暗想也是如此。 “所以，我就想开了。时间不是还有这么多么？那我就和时间耗着，我相信总会有一天，领主大人会喜欢上我。到那个时候，男婚女嫁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一件容易的事！” “也许吧。”芷晴低低道，“但是，他的身份毕竟高贵，我可不确定他就算爱上你，也能顺利的娶你为妻。” “我不怕啊！”幻儿无所谓道，“大不了做个小妾也行吧！” 芷晴似乎不可置信：“你愿意给他做妾？”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妻能有什么用？自古皇帝和皇后总会是结发夫妻吧，可你见到有几个皇后能一直得到皇上的宠爱？反而倒是妃子们还能多得些。你知道《长门赋》里是怎么写的么？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瞧瞧看，这就是身为正妻的下场！” 芷晴听到这样讲，便想到了之前自己和瑟瑟争夺师兄之事。当她听到后文时，不禁“噗哧”一笑，道：“看来我让你多多读书果真是有好处的嘛，你瞧你现在，都能出口成章了！” 幻儿一听此言，忍不住得意起来：“关键还是我自己读得认真呢！如今的我，才真真是才貌双全！” “不管怎么说，你一定要尽快抓住领主的心才是最最要紧的！”芷晴好生劝道，“若是你不快点下手，等他心里装了别人，那时候可就有你后悔的了！” “放心，这一点我还知道。就好像是你的师兄，那时候他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所以就算别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他也不愿意多看一眼了啊！” 想到师兄对她的好，芷晴轻轻垂眸，略显娇态。 幻儿动动嘴唇，正欲再说什么，突然腹中一阵剧痛袭来，让她惨叫一声。芷晴见状，慌忙扶她走到床边，赶紧问：“幻儿，你怎么了？肚子痛么？” 幻儿吃痛的按住腹部，说不出话。 芷晴连忙转身为幻儿倒一杯热水，递上前轻声道：“幻儿，快喝一口吧！说不准是着凉了，喝口热水就好了。” 不料幻儿喝下后，腹痛得愈发厉害了。 芷晴彻底慌了神，忙前忙后：“这可怎么办啊？幻儿，幻儿你之前在精灵族的时候，有没有听人说过，肚子痛代表了什么？” 幻儿涨红着脸，微微摇一摇头。芷晴急道：“幻儿，你先忍着一会儿，我去叫师傅过来给你看看啊！” 芷晴刚转身，幻儿就疼痛难耐，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芷晴看得心都要碎了，她又赶紧回到了幻儿身边，不知所措：“怎么办怎么办？我现在要是去叫师傅，你会不会有事啊？” “不……”后面的两个字，任凭幻儿怎么努力，也说不出来。幻儿只觉腹中好像有一物，她紧紧蹙眉，猛一张口，一个白色的物体就从幻儿口中吐了出来，掉到床沿。 吐出之后，幻儿感觉自己好受多了。 芷晴跑过去拾起此物，发觉竟是一块纯白的石头。她不解，便把这东西交到了幻儿的手里。幻儿勉强起身，坐稳后她才认真观察这块一直藏在自己体内的东西。不多久，幻儿竟然变了神色。 芷晴大惊，上前小心问：“幻儿，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啊？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 “我虽然对这个经验不多，可道听途说总是有的。”幻儿紧紧握紧了那块石头，凝神道，“我要是没说错，这个东西，应该就是纯白碎石。” “纯白碎石？”芷晴惊道，“这……这纯白碎石也是九颗碎石中的其中一颗么？” 幻儿郑重点头。芷晴心里一紧，一种莫名的感情霎时间涌上心头。 “还是找师傅确认一下更好。”芷晴蹙着眉头，严肃的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80、功臣，贵宾上席 芷晴所住的房间距离大殿并不怎远，故此无需走多久便可找到师傅。当萧测听说幻儿吐出了纯白碎石后大为惊叹，欣喜之下，他迅速叫幻儿把碎石拿出来，准备一看究竟。 幻儿稍作疑迟，目光看朝了芷晴。待见芷晴也点点头时，她方才把纯白碎石交到了萧测手里。 萧测双眼微眯，仔细观察了这石头的整体。半晌后，萧测一拍巴掌，朗声笑道：“芷晴啊，幻儿姑娘所吐出的这块石头，果真正是我们要寻找的其中一颗碎石啊！”说罢，便将纯白碎石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幻儿竟伸手拿起了碎石，紧紧一握，碎石又藏在了幻儿体内。没等萧测开口，幻儿便解释说：“巅主，既然这纯白碎石是从我体内得到的，那么不管它是什么东西，就都应该归还于我。真是多谢了巅主帮我鉴定，到时候我带着这个回去，想来我们女主人也一定会欢喜不已的。” “幻儿姑娘……”萧测怔了怔。 幻儿微微一笑，转眼言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前些日子巅主似乎是说要我在十日之后下山。时间过得果真是快极了，想来时日也应该是到了吧！”侧一侧头，她继续道，“小晴，我也不能在留下去了，以后你自己多多保证吧！要是有机会，我会看你的！” “姑娘留步！”如幻儿所料，萧测果然是开口了，“我当姑娘是何意思，原来是这件事情啊！姑娘若是不说的话，老夫我差点就忘记了。”萧测说着，便走到了幻儿之前，拦住了她的去路，“那件事情是老夫欠考虑，老夫向你道歉。不过姑娘，你与弟子芷晴关系如此要好，就这样去了且不是可惜？倘若幻儿姑娘不嫌弃，不妨多在寒舍小住几日罢！” 这话就连芷晴都听出了歧义。师傅啊师傅，现在您知道幻儿身上有碎石，所以想起了我们关系要好；之前您听都不听一下就要赶幻儿走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我们关系要好呢？ 只不过幻儿也并非是真心想走，她说这话不过就是让萧测亲口留她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幻儿懂得这道理，于是她也不追究，妩然一笑：“巅主盛情，幻儿怎会有不应之道理？” 就这样，幻儿如愿以偿的留在了寒雪之巅。 话说留下来也就罢了，幻儿的待遇也受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记得从前，幻儿都不能和大家一起到饭桌上吃饭，而现在，本离用膳的时间还差着半个时辰，萧测就派人到芷晴的房间里来请幻儿了。 那人一副笑容谄媚的样子，幻儿不太了解人情便不怎样，可芷晴站在一旁见到这副摸样，险些就要吐了出来。 “幻儿姑娘，师傅特意请您前去用膳。”幻儿点一个头算是回应，那人见此，笑得更加让芷晴感到恶心难耐，“姑娘，师傅还说过了，您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尽管吩咐就是了。只要小的们能做到的，就一定会为姑娘您尽心尽力的做！” 幻儿干笑几声，最终仍是有些不耐烦，故道：“我们还是去用膳吧，一会儿人都到齐了，难不成还让大家等我们？” 饭前的准备已经够让芷晴惊叹了，等上了饭桌，萧测竟还让幻儿坐在上上座上。 这是什么？不就是吐了块石头么？师傅竟然像招待守护使一样，热情到不能再热情的招待她！芷晴越想越气，转眼再一看，人家幻儿吃大鱼大肉，她竟然只是馒头和蔬菜！！！ 就在芷晴要提出抗议之时，环茉师姐凑上来，轻声劝道：“师妹，还是别气了，其实多吃一些蔬菜也是很好的啊！你瞧！”环茉扬扬自己手里的馒头，挑眉道，“我每天几乎吃的都是这个，现在过得不也挺开心的么？” 芷晴淡淡的扫了一眼，心中却在暗想：师姐你知道么？我从小都是吃着山珍海味长大的啊！以前让我吃粗茶淡饭也就算了，现在呢？现在竟然到了啃馒头的地步！我怎么能和你比？你从小吃的是什么啊！你吃的不就是这些东西嘛！ 可惜这些话，只能在心里呐喊，口上是丝毫不能说出半个字的。坐在她身旁的楚原看她不吃，便询问道：“小晴，有心事么？” 芷晴看了看手中的馒头，嘟起了嘴。半晌后，她无奈的摇摇头：“没，没事。” 楚原是何等的聪明，只需看她的眼色，便能知晓她心中所想。他瞧了瞧自己的饭菜，果断的把饭菜放到了芷晴面前。 芷晴低下头瞧了瞧碗里的东西：红丸子？ 不得不承认，芷晴真心想把这几个小东西吃掉。可是又一想起，这毕竟是师兄的东西，她只得摇了摇头，有些心痛的嘟囔道：“我不吃，还是师兄你吃吧。” 楚原笑眯眯的捏了一把芷晴的嫩脸，温声道：“小馋猫，你当我看不透你的心思？我知道你对幻儿有些羡慕嫉妒，但是你要这么想啊，幻儿是我们的大功臣，师傅对她好一点也不为过！” “大功臣？”芷晴满脸惊疑。 “是啊！我们的目的是要找到九颗碎石，然后就能在一起了。幻儿的身上就正好有一颗，剩下了我们许多时间，你说，难道她不是大功臣么？”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芷晴嘟起粉嘟嘟的嘴唇，心里仍旧是有些小小的不满。 楚原笑着推囊着芷晴，道：“好了，我的大小姐，你快点把这些丸子吃掉吧！” 芷晴看着那些红丸子，点了个头，郑重道：“师兄你说得对，我再怎么生气，也不该和食物过不去啊！我才不要吃什么馒头呢！”芷晴一把就将那啃了一半的馒头扔到盘子里，笑吟吟道，“我这就把这种丸子，统统吃掉！” 殊不知，几十双亮闪闪的眼睛正盯着那半个被她啃过的馒头上： 喂！你都啃过了，现在又放在这里，是让我们把它吃掉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81、惊艳，凤醉香阁 午夜，子时。 几乎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大街上。杀人，嗜血，挖心，这不是传闻，而是绝大多数人亲眼所见的情景。明明上一秒钟，这个人还有说有笑，下一秒，他顿时就变成了一具死尸，最恐怖的事，他胸口位置还多了一个大洞。胆子稍大一点的人敢上前瞧一瞧，这一瞧才发现，这个人已经没了心脏。 据说子时，更是鬼族猖狂之际。 今夜，整个街道冷寂一片，没有人的气息，也少了许多不明种族的气息。一个突然而来的声音划破了这番寂静，好似一池静水掀起了涟漪：“不知您今天准备到哪儿呢？” “每每狩猎，速度太快倒是令我感到极为无趣，今日我却是想玩点新奇的。”声音蛊惑至极，妖媚中又含着些冷意。 “副主大人的意思是……” 不错，这双眸勾人魂魄，肤色白如冬雪的女子正是传说中的杀人恶魔，鬼族副主——雅蕾娜。那满头青丝如瀑直泻，妩媚的笑容会让人不禁联想到罂粟，有着足以致人性命的蛊惑。 雅蕾娜身披一件大红色的绸缎衣裙，这一点似乎从未改变。从若干年前起，她便嗜好这红得几欲要滴出血的颜色。领口微微有些敞开，依稀可见那雪白的玉颈下，半露着完美而又丰满的曲线。 “你觉得，我美么？” 她身边的侍女听她这样问，稍有些发怔，待回神后连声回答道：“副主大人的美，三界之中无人能及。” 雅蕾娜满意的大笑起来：“那你说，那些愚笨的人类见到了我，会不会喜欢上我呢？” 正说着，她便在“凤醉香阁”前，止住了脚步。 虽说街道上人迹罕见，可这“凤醉香阁”里却是人来人往。因为这里不是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说白了就是妓女院。那些好色的男人们生怕晚上被杀，于是便来到这里过夜。 到雅蕾娜走入“凤醉香阁”之际，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难以相信，天下也有如此之美人？ 一时间，几乎全部男人都朝着这美人蜂拥而上，希望能得到她的注目。 她也不骄傲，冲着这群人投以一个灿烂的笑容，绝美无双。只是不料，美人居然走到了一个并没有涌上来围着她的男人身边，并伫立在了他身边。 这男人惊讶得张大了嘴，简直不敢置信，如此倾国倾城的人儿竟然选择了自己？ “看不上我么？为何你不像他们，一见到我就涌到我身边呢？” 雅蕾娜身上特有的香味让男子如痴如醉，当他回神之后，适才解释道：“我怎么可能看不上你？我，我只是觉得，自己太配不上你了。” “配不上配得上是我自己决定的，不是你。”雅蕾娜莞尔一笑，冰冷的玉指轻轻搭在男子的肩上，柔声言，“我自认为自己总要比这里的那些女人好看得多呢，不知道今晚，怒愿不愿意和我……” “愿意！愿意！”男子点头如狂，能得美人注目，对他而言已算是万幸，倘若要是能得到这美人，死一万次也心甘情愿了吧！ “那好，我在二楼等你。”雅蕾娜指了指楼上的某个房间，再次倾城一笑，缓缓的就走到了二楼房间中。 那男子原以为今夜就是他幸福的开始，万分想不到，这却是他买进地狱的第一步。 刚进去还不到一刻钟，男子已经面露惧色的倒在了地上，源源不断的鲜血还在从嘴角处流淌。雅蕾娜微笑着抿一抿唇，五指一张，迅速将手伸进了男人的胸口，再一收手，一颗还是碰碰跳动的心脏便这样被她挖了出来。 她满意的笑了下，一道红色席卷她全身，很快她就没了踪影。 雅蕾娜把残局收拾得很好，人们只知道，昨天那个男人不小心掉进河里淹死了，丝毫就没有怀疑到他的死，和那位惊世的美人儿相关。 不过寒雪之巅的探子，却是了解内幕的。他将这一切禀告给了萧测，萧测深思了许久，最终让人把芷晴叫了过来。 芷晴听过师傅的讲述后，全身都发了个抖，“想不到雅蕾娜竟然去了妓女院那种地方杀人挖心！” 萧测的目光里闪过一道异样的色彩，他凝视着芷晴，低声道：“本来雅蕾娜怎样，我是无心管辖的，只不过……”他顿了顿，“为师连日来一直都在查找着，如何才能顺利获得下一颗碎石，发现下一颗深蓝碎石就在一鬼族之人的身上，而且这个人和雅蕾娜的关系不一般，应该算是亲近。” “啊？鬼族？”芷晴惊道，“我们一向都和鬼族一点关系都没有，又怎么能从鬼族身上得到那颗碎石呢？” “所以，雅蕾娜出现在凤醉香阁，对我们而言就是最好的机会。”萧测深沉道，“芷晴，你想过么？如果我们的人能打扮成里面的花魁，接近雅蕾娜的机会是不是就多了一层呢？” 芷晴暗觉不好：“师傅的意思是说……” “芷晴，你果然是聪明，为师的意思正是要让你去做那个花魁？” “不要不要，师傅你让我下山找个人什么的我倒是能做，你让我去接近雅蕾娜，我，我可万万不敢啊！”由于过分的惊慌，芷晴声调都变了，“更何况师傅也知道雅蕾娜是什么样的人，我真的很担心，她会杀了我。” “就算她想杀你，她也不可能杀了你，更何况，我猜想，她不会有杀你的时间的。”萧测淡淡一笑，肯定道，“只要你放宽心，一切都不是问题。你放心，明日一早为师便会叫人到凤醉香阁里请他们现在的花魁过来，有了她的帮助，不出几日，你一定能办妥。” 芷晴吓得都要哭出声来：“可是师傅你知道么？做这个真的很危险，说不好就会死的。” 萧测道：“为师怎会让你死？是你想的太多了。” “但……” “好了，一切为师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你只需按照为师说的去做便是了。”萧测突然又多了个想法，他笑道，“这样好了，芷晴，只要你帮寒雪之巅拿到了那颗深蓝碎石，为师就亲自为你举办婚礼。” “和谁？”芷晴不由脱口问。 萧测笑道：“当然是和原儿！待你拿到深蓝碎石之时，便是你们成亲之日。这样的条件，芷晴你愿不愿意冒险一试呢？要知道，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做任何一件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82、盈娘，玉树庭花 “代价便是要我去接近雅蕾娜，然后从她哪里想办法得到深蓝碎石？”芷晴挑挑眉。 “这是为了整个寒雪之巅。”萧测义正言辞，“原本为师还想着要等到你们找到九颗碎石后再让你们成亲，可是现在为师不想那样做了，为师只要你能把这晶蓝碎石找到，为师就让你们成亲。” “既然是师傅的吩咐，徒儿哪能不应的道理？”芷晴笑得有些酸涩，“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徒儿就回去准备了。” 萧测点个头，应允。芷晴深深一个叹气，转身离开。 翌日通过午膳，萧测特意请过来的那位“凤醉香阁”的花魁盈娘准时来到了这里。盈娘的年纪也不过十八、九岁，但一举一动皆有着成熟的韵味。她原本就娇媚的丹凤眼此刻加上又长又弯翘的睫毛，更显几分风姿卓越。 当她出现在房间门口，见着芷晴那一瞬间时，竟顿时惊得说不出半个字。 芷晴轻轻推她一下，困惑着问：“喂，姑娘，你，你怎么了？” 盈娘突然就变得热泪盈眶，半响后，她缓缓退后一步，接着居然做出了下跪这样的惊人之举！芷晴急忙上前扶起她了，不解道：“盈娘，你这是做什么啊？” “对不起袁姑娘，是我对不住你。”盈娘哽咽片刻，极力忍泪道，“袁姑娘，你还记不记得前不久，你莫名其妙的就穿上了喜服的事情？” “喜服？”芷晴不会忘记，自己刚刚穿越到这里来的时候，就正遇到了被冤枉成杀人新娘的事情。她镇静了下，点头道，“是，有这件事情。” “不瞒姑娘，其实我就是那真正的新娘。”盈娘头埋得很低，满脸写尽了羞愧，“都怨我，为了想活命，所以，所以我就把我们两个的衣服做了交换。实在抱歉，我想，我的所作所为，一定给你带来了许多麻烦。” 芷晴缓缓吁一口气，扶她起来道：“罢了罢了，反正再怎么麻烦不也都过去了么？好了，你也不用惭愧。其实要是没有你这样做，估计我现在还在大街上要饭呢！也是阴差阳错，我才能来到这寒雪之巅！反正不管怎么说，盈娘，我都没有怪罪你的心思。” 盈娘低声抽泣了几下，方才渐渐平静下来：“袁姑娘，你果真是菩萨心肠。你放心吧，只要你有什么需求，尽管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帮你。” 芷晴扶着盈娘来到桌前坐下，由于奈不过浓重的好奇心，她问：“不过，我还是有一事不明，所以想问问你。” “什么？” 芷晴皱眉道：“我不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才让你如此冲动，以至于在拜堂成亲的时候就去杀了他弟弟呢？” 提及此事，盈娘又忍不住的潸潸泪下：“因为，就是我丈夫的兄弟，他把我这一生都毁了。我还记得当初我在一大户人家里做丫鬟，虽然过得不怎样，可好在那女主人心地善良，我也没受什么太多的辛苦。可是谁能想到，那天主人的朋友带着他一家人来到我家，那朋友的儿子见我有几分姿色，就把我……”她悄悄抹一把泪，接着道，“后来我怀了孕，自然就不能再做下去了。我去找他，那个无赖不仅仅不承认我和他的关系，而且他还要逼我打掉孩子。我走投无路，恰好就被青楼的老鸨盯上了。为了活命，我不得不打了孩子，去做起了青楼女子。” “然后在成亲之时，你就看到那个无赖，所以就杀了他是不是？”芷晴轻轻把手覆在她手上，对她满是同情。 盈娘哽咽着点点头，芷晴鼻尖一酸，面有愧色道：“抱歉，我不该勾起你的伤心事。” “不要紧，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我心里的这些话，现在和你说了，反而觉得很轻松呢！”盈娘勉强一笑，温声道，“算了，都是那么久远的事情了，我们还提它做什么？反而倒是弄得不开心了。”她蹙眉拭泪，待心态稍稍有所平缓，她抬起头亮眼亮晶晶的盯着芷晴道，“听请我的人说，你是想和我学习一些唱歌跳舞之类的东西是不是？” “嗯嗯！”芷晴点点头，笑道，“你能多教教我么？” “教你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我不明白，听说你想当花魁？袁姑娘，你这是想做什么啊？”盈娘满脸疑惑。 芷晴伸手撩开她那已经被泪痕粘住的发丝，有些无奈道：“具体有些事情，我也不太方便和你讲。但是我要做的，就是想争夺最亮眼的那个花魁，然后好接近雅蕾娜。” “雅蕾娜？”盈娘稍微有些变了脸色，过后她又想到，这许是寒雪之巅内部的一些事情，便不再多做打听，“好吧，你既然想，我也无话可说。袁姑娘，你放心，之前是我欠你的，现在我一定会把所有的本事都交给你，保证你一到凤醉香阁，就能迷倒所有人！” 芷晴不好意思的掩袖一笑，随后她忽地想起了什么，俯身上前问：“盈娘，你会跳惊鸿舞么？” “那种易学难精的舞蹈，我初来这里也曾经学过，可惜只会一点毛皮。”盈娘失神一刻，后她又高兴道，“不过你要是想学舞蹈的话，我可以教你玉树**花！如果你要学，我保证可以教你教到最好！” “玉树庭花？”想到这毕竟也算是古代一名舞，虽然这被称为是亡国之音，不过这毕竟也是名舞啊！思索片刻后，她点头，“玉树**花就玉树**花！只要能好看，就算是亡国之音，我也无所谓了！” 盈娘挑眉道：“怎么可能不好看啊，虽然说宫廷舞蹈可能有些局限，可这个陈后主的啊！你想想他妃子张丽华她们，素来不就喜欢这曲么？要是不好看，那可就真真是怪了。” 这一天很快就要过去，夜幕降临，学了一天舞蹈后的芷晴准备出来走走，在经过萧瑟瑟房间时却不知不觉的止住了脚步。 似乎，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着她了。 自从她被人发现是假怀孕后，她再也没有出来过。想来这件事在她看来，应该也是一种不小的打击吧！芷晴屏住气，莲步轻移，轻缓的就推开了那半掩着的扇门。 芷晴进去时，瑟瑟还一只手托着下巴，双眼无神的盯着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见有人来，她稍稍眯了眯眼，偏头看去，一时竟有些不敢置信。待彻底确认后，她才冷笑几声，坐直了身子道：“你是特意过来嘲讽我，还是想看看我如今过得有多糟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83、想必，我更爱他 芷晴轻笑，一手扶上鬓间的丝发，上前道：“我有必要么？你如今的日子早就在我意料之中，我还有什么要看你笑话的？至于你说的嘲讽，我若有这心，怕是早在你诶人当中揭穿的时候，就该这样说了吧！” “那你还来做什么？”瑟瑟苦笑，一手无力的垂下，“你说的对，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你来嘲笑的了，我知道你不稀罕。” “又哪里是我不稀罕，我只是，还念着我初上山时，你我的情意而不忍心嘲笑你罢了。”芷晴眨眨眼，仔细瞧着瑟瑟脸色的变化。 瑟瑟淡淡一笑，摇手称：“情意？你瞧我这颓废的样子，再重的情意怕是也早就忘怀了吧” 芷晴平静：“大小姐，你本不应该变成这样的。如果你和师兄之间，没有那么多事情，没有那一晚的话，也许你还是那个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大小姐。而我们两个，也就还是昔日里的好姐妹。” “没有那一晚的话，就好成全你了是么？”瑟瑟突然望着芷晴，失声冷笑。 “我不是这样想的，因为就算你闹这一出，也不一定会破坏了我和师兄坚定的感情。”芷晴坚信道。 “坚定？”瑟瑟头无力的垂下，“说实话，我真的挺恨你的。如果没有你，也就不会发生后来那么多的事。”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恨我呢？从你准备又迷情酒灌醉师兄的那一晚上，你就已经打定好了注意，从此和我为敌人了。” 瑟瑟道：“是啊，如今回想起来，我真是天真极了。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有了孩子，我就有了一切。我还以为，他能看在孩子的份上，然后娶我，渐渐的爱上我。” 芷晴有些不屑的冷笑，瑟瑟却见视不理，继续道：“袁芷晴，你都不知道，当我发现自己有了孩子的时候，心里有多么多么的高兴。当时我就在想，太好了，我终于如愿以偿的怀上了孩子，我终于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可以嫁给师兄了。”她俯身凑到芷晴身边，嘴角挂着一丝得意，“我也终于可以，让你没有任何理由嫁给楚原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去嫁给一个不相关的人。知道不知道，我最喜欢看到的，就是你含着泪离开楚原的时候。我想，那场景，真的就会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最美的一幕吧。” “可惜了，现在没有任何理由嫁给师兄的人，是你。” “你信不信，你永远都比不上我对他的爱。”瑟瑟凝神道，“你之所以会对他产生感情，不过就是因为他对你好罢了，要是他对你像对我这样冷漠，恐怕你早就放弃了吧！这天底下就只有我一个人，不管他对我好还是不好，温柔还是凶狠，我都不可能不爱他。” 这一语竟会让芷晴无言以对，她回忆，似乎的确也如同瑟瑟所言。自她上山后，师兄又何时给过他冷脸呢？这样一个柔情的美男子，芷晴怎可能不爱上？ “瞧，果然是被我说中了吧。我就说，你根本不可能有我更爱他，所以你根本就不配嫁给他！”瑟瑟哼道，“我设计用暖情酒，又千万百计的想让自己怀孕，我为的不就是能嫁给自己爱的人么？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追求爱情，这也算是错么？” “你追求爱情自然是没有错的。”芷晴徐徐道，“错就错在，明明你没有怀孕，可是你却仗着自己假怀孕，从而破坏了别人的感情！” 瑟瑟眉宇间突然就闪过一丝冷意：“直到现在我还相信，害得我没有孩子的人就是你！因为你妒忌你怕我会夺走楚原，所以你想法设法的要害死我的孩子，这不就是你心中所想么？这天下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不希望我怀孕的人。” “没有？”芷晴“噗哧”一声笑出了口，“莫非你觉得，师傅师兄他们都希望你生下那个孩子？” 瑟瑟失神一刻，芷晴见状道：“其实你自己心里都清楚，又何必自欺欺人？” “我没有！”瑟瑟霎时反驳，怒眼圆瞪，“楚原是我孩子的亲生父亲，他怎么可能不期盼我的孩子出世呢？还有爹爹，爹爹自然是更希望我这个闺女能得到一段真挚的爱情啊！袁芷晴，你不要把人人都想成是你自己的这番心思！” “随便你怎么想。”芷晴叹口气，心知此刻再与瑟瑟说任何话对她而言都是无用之事，于是她只得淡淡道，“总之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自己良心的事情。” “你以为你嘴硬就能了事？” “我不想和你吵架。今日我过来，便是想看看你怎么样了，若是我有心情，我还想安慰你几句。” “安慰我？”瑟瑟冷声笑道，“你若不是来讥讽我，我便已经要谢天谢地了。袁芷晴，我告诉你，你现在根本就用不着得意忘形，早晚会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只有我萧瑟瑟，才有资格站在楚原身边，才有资格做他的夫人。” 芷晴猛地起身，不怒自威：“那你便好好留在这儿慢慢做梦去吧，我倒是看看，你这辈子到底会不会有那一天。” 她转身夺门而出，想起方才瑟瑟同她说过的话，芷晴心里既难受也伤怀。别的话她也就能认下了，只是那句自己并没有她那般的爱楚原，这让芷晴很不好受。 翌日破晓时，热闹了一晚的凤醉香阁依旧沉浸在人来人往之中。许多人贪恋那舞池中的佳人，不惜倾家荡产只为抱她入怀。 一楼酒桌上，有一对客人服装颇为诡异。二人皆带着面具，一人带精致的银色面具，另一人带着妖艳的火红面具。 “黑面具”优雅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待那鲜红色的液体滑入口内，方才轻轻的问：“早就想到你会显身了，只是不曾想，你来得竟会这样快，而且你出现的地方……”他故意顿了顿，“还是这种地方。” “难道不行么？”“红面具”轻笑出声，“不来到这儿，我怎会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被我迷倒的人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84、再探，再掀风浪 脸戴黑色面具的啸衡一听此言，顿时抑制不住的笑道：“可不就是嘛，明明接近你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也那些好色的人还是忍不住的想与你在一起。他们的下场，便是自掘坟墓。” 雅蕾娜随他笑了一阵，后她一本正经的问：“关于她的事情我粗略的听说了下，不过道听途说总是没什么证据的，所以我就想来亲自问一问你了。当初守护使你同她关系最最亲近，若她真的出现了，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判断错误。” “在我第一眼见到那个姑娘的时候，直觉就告诉我，应该这就是她！几千年已经过去了，我想，是时候到她回来之际了。” “她回来也就好。”雅蕾娜抿一口酒杯里面的红色液体，“她回来了，也算是了结了你的一桩心事。” 啸衡轻笑：“只可惜，她现在明明被人利用着，却还以为自己是在幸福中呢！” “利用？”雅蕾娜稍作迟疑，“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用感情做为威胁的手段，这似乎会让许多情中之人都难以分辨得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不多久，她便会想办法接近于你。” 雅蕾娜挑一挑眉：“可是，我都还没有见过她的模样呢。听说她的长相和之前已经大不一样了是么？” 啸衡点头：“不错，不过雅蕾娜，我想当你见到那个姑娘的时候，就一定会知道这就是她。”说后，他便陷入了沉思，喃喃道，“既然他们想利用她来接近我们，我们也可以将计就计。只需要用一点点的时间，她的心应该就会想着我们了。” “哦？你觉得当真会如此简单么？她是怎样的恒心你不是不清楚，如果会是这样简单，当年她也不会执意来到凡间，从而被贬下凡。”雅蕾娜说着，忽地就想起了什么，提醒道，“有件事情，我不知道对你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说无妨。” 雅蕾娜幽幽道：“达依前几日私自离开了。一般情况下，达依是不会不说任何话就离开的，除非……是因为他！” “达依？”啸衡问道，“是圣少主么？” “守护使真是好记性，既然你记得这个，想来也就会记得达依和他之间的事情吧！”雅蕾娜淡淡道，“这个世界上，除他之外，还没有第二个人能让达依如此失控的。” 啸衡嘴角隐隐扬起，从容道：“不必再说，雅蕾娜，你信不信，不久后，寒雪之巅就会再掀一阵风浪。而且据我猜测，圣少主一定会带给晴儿一个标准的答案的！” 天渐渐开始发亮，留了一夜的客人们都要走了，可这并不能代表凤醉香阁要冷清了。不多久，新的一批客人又徐徐走进。 桌子上带着面具的两个人格外引得客人们的注意，为了躲避他们的目光，啸衡最先起身，准备离去。雅蕾娜见状也起了身，随他一同而出。 “我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料想得到，寒雪之巅就要发生怎样的事儿了。”出了凤醉香阁的啸衡显然轻松了许多，避开了周围众人的目光，就好像是甩开了一身的负担，轻松了许多。 “对于达依那边，我曾经也是无数次的告诉过她，他们两个是不会有任何好下场的，可是达依就是不听。我现在也不想管了，只要那个男人能好好对待达依，这也就不枉达依这么些年的痴恋了。”雅蕾娜叹一口气，幽幽道。 “这一点至少对我来说是好的，一旦晴儿知道了那个男人的真面目，不出多久，晴儿就会转身离开他了。”说罢，啸衡又一次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这对守护使大人来说，自然是极好的。可是……”雅蕾娜颇有些无奈的转过身，直直看着他道，“你心里清楚，达依身上有他们可能需要的东西，我是真的担心他们会对达依……” 啸衡思索道：“如果他知道了那些事情，会忍心么？”他一笑，安慰道，“不要多想了，再想也无用，达依现在应该已经在寒雪之巅上了，你这样做不过就是自寻烦恼罢。你既是担心，不妨就多在其他方面花些心思，这样也好做到防患于未然。” “也好，那我便听你的就是了。”雅蕾娜稍稍抿唇，踏步而行。 与此同时，在寒雪之巅。 刚下过一场雪，不过这对于身处寒雪之巅上的人来讲，这已经算不上什么稀罕的大事情了。因为雪天，便有了几分冬的感觉。一向贪懒的芷晴见这样子，不由高兴了起来。因为她知道，通常在下着雪的时候，师兄都不会过来教她武功的。 想到此，芷晴跳下床，准备把门插好，再补一觉。 谁知刚到门口，门就被外面的一股外力推了开来。她瞪大眼睛疑惑的看着，原想着这种天气师兄是不会来的，谁知师兄竟然就过来了。她说话带有些结巴，好奇的询问道：“师……师兄？你怎么过来了呢？” “不愿意见到我啊！”楚原轻轻一个挑眉，笑意在眼中微微荡漾。 “当然不是！”芷晴稍有些红脸，低头喃喃道，“人家不就是好奇嘛！现在下雪，按理不是不学武功了么？师兄你过来，我当然会有些不明白了。” 楚原稍一思考，片刻后笑道：“师傅现在改了注意，说为了能让你再最短的时间里多学点功夫，特意吩咐我，就算是雪天，也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教你！” “啊！”芷晴整个人都惊呆在了原地，嘴巴大的几乎能吞下整个西瓜，“雪天也要练习？师兄，你干脆告诉师傅吧，就说不用为我的未来考虑了，因为这样下去，很快我就要被累死了啊！” 突然楚原就笑了，伸手轻轻捏一把芷晴滑嫩的脸蛋，笑道：“小傻瓜，你怎么这么傻啊！就算师傅这样说，我也不可能同意的啊！我怎么舍得让我的小晴整天受这样的苦呢？” 得知了自己被骗，芷晴心里挺不高兴的。不过好在，后面的那句话听起来感觉暖暖的，为了给师兄一个教训，她故意嘟起唇，佯装成生气的模样，不满的转过了身。 楚原一时慌了神，好一阵的劝说，才终于让芷晴笑逐颜开。笑过之后，芷晴问：“好了好了，师兄不闹了。你赶紧说，这么一大清早的，过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85、达依，白狐一尾（上） 楚原镇声说道：“小晴，你素来不是都喜欢到山下去玩么？这一次，我带你一起下山，你说好不好？” 芷晴笑脸刚一出现，立刻就犹如是熄灭的烛火一般，渐渐黯淡了下去，“算了吧，师兄你瞧这天气如此的冷，我还是觉得我更想回去睡觉来得更实在。” 实则她哪里是不愿意下山？只是她心里清楚，师兄这次带她下山，一定是到凤醉香阁里面选花魁的！可是自己仍旧还在担心着那吃人的雅蕾娜，纵使有再大的好处，她也始终不愿意舍弃生命去做交换啊！ “难道小晴，你不愿意陪我么？”楚原看上去有些失落。 芷晴赶忙摇手，笑眯眯道：“不是的啦，我怎么可能不愿意陪师兄？只是，这件事情的关键是，你看我都还没有和盈娘把舞蹈学好呢！还有就是，现在都下雪了，外面真的很冷，我不想去。” 一听到这个，楚原笑道：“原来你是担心天冷。傻小晴，你现在觉得冷，不过是因为我们这儿是寒雪之巅，终年积雪又常常会落雪罢了。若你现在到山下一看，保证不是这样的。” 芷晴再无什么借口，又看师兄求她的样子她实在是忍受不住，无奈之下，她只有点点头，任凭师兄欢快的拉起她的手，把她带走了。 好在路上，突然冒出一弟子，嘀嘀咕咕跟着楚原说了什么，芷晴也听不清。不过她知道，逃跑的机会已经来了！于是她两只小眼珠迅速扫了周围一圈，第一时间躲到了最近的一棵树后。再看师兄没注意，两腿一迈，顿时就跑得无影无踪。 待楚原同另一弟子说完话后，转身看去，哪儿还有什么芷晴的影子呢？ 芷晴跑着跑着，突然就撞在了一颗大树上。原没怎么在意，可当她刚走一步之后，她突然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这条路上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棵树呢？ 于是她返回原地，发现方才她撞到的那棵树竟然动了起来，愈动愈厉害，突然闪出的蓝光把芷晴深深一刺，顿时她就摔倒在地。 当她睁开眼，最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树竟然变成了一个漂亮的白衣姑娘？ 白衣姑娘会柔柔的笑，远远看上去，还以为是仙女下了凡。她不仅穿得白，身子更是雪白的。走在这雪地里，仿佛又像是会动的雪人儿，美貌得叫人就要窒息。 她见芷晴倒下，二话不说，连忙就上前扶起了她，笑语盈盈道：“快起来快起来，都是我不好，还没看清楚就挡在了路中央。姑娘，你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芷晴仔细盯着她，不由出声问，“你，你是何人啊？” 白衣女子娇柔道：“我叫达依，姑娘你呢？” “袁芷晴。”芷晴简单一答，随后又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跑来我们寒雪之巅上？你，你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还未加思考，芷晴就问出了这一连串的问题。 “我是鬼族的圣少主，可能你没有听说过我，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副主雅蕾娜吧！我一直以来都是陪伴在副主身边的，也算是她的一个朋友！” “她的朋友？”芷晴冒起了冷汗，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询问道，“那，你会不会吃人啊？” 达依咯咯一笑，摇摇头答：“当然不会啊，不过我偶尔也会去吃一些副主带回来的心脏的！” “啊！”芷晴一声尖叫，一把打开她的手，起身就准备跑。达依急忙拉住她，柳眉蹙道：“晴姑娘，你不用害怕我，我从来不吃人，更不杀人，真的！” “那，你来我们寒雪之巅是做什么的？”芷晴惊惶的问。 提及到此处，达依颇有些失神道：“我，我是来找一个人的。这些年来我每一天都在找，直到前一段时间，我才终于知道，我要找的人他就住在你们寒雪之巅！”达依握紧芷晴的双手，带着恳求的语气道，“晴姑娘，我知道你是这里的人，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要找的人在哪里呢？” “你先说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啊！” 达依迟疑片刻，低声道出两个字：“刘伏。” 芷晴微微蹙眉道：“我来到寒雪之巅这么久，都没有听过有谁叫这个名字啊！”见她失望，芷晴又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寒雪之巅的一个小师妹，好多人我都不认识呢！不过，我可以带你一起去见我的师傅。我师傅就是这寒雪之巅的巅主，我想如果你说的那个人他真的在寒雪之巅的话，那么你就一定可以从师傅这里打听到他了！” “真的吗？那太好啦！”本来有些失望的达依听到这个，顿时间又欢喜了起来，“晴姑娘，真是谢谢你了。无论我要找的人他到底在不在这里，我都要好好的谢谢你。你能这么好心的帮我，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件事情？”芷晴试探着问，若这个鬼族的圣少主真的还记得她，那么她不就可以通过圣少主来接近雅蕾娜了么？说不定还可以直接跳过雅蕾娜，让圣少主直接帮忙去找那颗深蓝碎石呢！ 见达依笑吟吟的点了头，芷晴异常高兴，一把就扯过了达依那白皙的玉手臂，朝着师傅常在的大殿飞奔了过去。 走出还没有几步，芷晴就听见师兄那带有抱怨的声音：“小晴，小晴你出来，我知道你肯定就在这附近！” “糟糕，不好！”芷晴抓着达依的衣袖，扯着她一起躲在了一颗树后。达依睁大了眼睛，发急问道：“晴姑娘，你怎么了啊？” 芷晴简单的解释说：“要解释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但是达依，我可是偷偷跑出来的，要是被我师兄抓到了，我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啊？”达依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楚原利用灵力很快就发现了芷晴的身影，他暗自一笑，道：“小晴，我都看到你了，你赶紧出来吧！” 见芷晴仍旧是无动于衷，楚原继续道：“你若是再不出来，小心我就去告诉师傅了啊！” 师傅便是杀手锏，听说了这个，芷晴立刻跑出来阻止道：“不要不要！师兄，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就饶了我吧！我是真的不想下山啊！” 身后的达依见到楚原，似乎是不敢置信。当芷晴还在苦苦恳求着楚原原谅她的时候，达依居然跑上前，双手紧紧环抱住楚原。 众人惊讶之余，只听得达依轻柔的话语萦绕在耳畔，久久不散—— 伏郎，上千年了，我终于又找到你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关于上架和加更 历经了两个月，《乱世浮沉美人劫》终于可以上架了！ 非常感谢一路陪伴小彤的亲们，虽然小彤也知道，上架后，肯定会有一批人离我而去，但小彤还是希望能有更多人陪伴我，让这条写作之路变得不再枯燥。 订阅所用的费用相信各位亲们也都有所了解，一千字仅仅只需要三分钱！至于充值的方式，不懂的亲们当然可以私戳企鹅：2787928760　或加群：397735955，小彤一定会耐心的讲解给大家滴~ 说了这么多，顺便再说一下关于更新的事吧！从今日起，每天都会更新三章，也就是6000字，而更新的时间差不多就是早中晚这三个时间段。并且小彤在此承诺，只要有亲敢砸贵宾或票票或章章超过100个，当日绝对加更一章，砸票的亲最好在书评区处留言哈，也方便小彤统计。 至于文文后面的发展嘛，小彤只能说一定会越来越精彩的！大家千万不要被一开始的甜蜜所蛊惑，整个故事会倾向虐心滴！如今莫名其妙出现个狐妖，她真的就是个跑龙套的么？？？还有那一直站在暗处的守护使，大家真的以为他和晴儿之间不会有点什么？还有就是直到现在一直出现在晴儿身边的楚原，他真的就是用情颇深？这些问题的答案，都会在后文中揭晓的。 好了，该说的差不多也都说了，总之就是一句话，小彤热烈欢迎有更多愿意继续一同和我走下去的亲们。任何问题都可以私戳，大力支持亲们写书评，多让小彤看到你们看书的足迹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86. 达依，白狐一尾（下） 待芷晴缓回神，她下意识就将达依扯开，语带不满道：“圣少主，你不是要找刘伏么，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我不可能会忘记伏郎。”达依深深凝视楚原，温声道，“我就知道，我的伏郎一定就在这里。还好，苍天保佑，让我能再次与他相见。” “喂，圣少主，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啊，”芷晴发急道，“你刚刚不是说已经有上千年你都沒有见到他了么，这么多年，也许他在你脑海里的印象早就已经不清醒了，你心心念的不过也就是一个影子罢了，”芷晴指着楚原，郑重道，“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大师兄，他叫秦楚原，才不叫什么刘伏呢，” 达依双眸虽有些黯淡，却也不失春水柔情，细声称：“不错，上千年了，他在我脑海中的影响的确不可能如我们当初在一起时候那般清晰，但如今我再次看到了他，便更是加深了我对他的印象。”达依侧脸，含笑看着芷晴，一字一句道，“晴姑娘，我真的要好好谢一谢你。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还需多久，才能找到我的心上人。” “心上人，”一把尖冷的女子声音突地响起，几个人齐齐回过头去看，只见來者正是一身粉裙的大小姐萧瑟瑟。 “你怎么來了，”芷晴上前询问。 瑟瑟并为理会芷晴，径直便來到了达依身边，沒好气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來到我寒雪之巅不先去拜见我爹爹也就罢了，你竟然还说我的夫君是你的心上人，” 达依愣神一刻，后笑笑道：“想來你就是寒雪之巅的大小姐吧，”她笑得可爱，伸出一只手道，“你好，我是达依，我们可以做朋友么，” “谁愿意和你做朋友啊，”瑟瑟稍一垂眸，顿时反手扣住达依伸出的那只手，另一手狠狠抓住她左肩。达依并未料想到瑟瑟会如此，一时让瑟瑟站了上峰。达依武功怎会不如瑟瑟，她手腕一扭，立刻就将瑟瑟的手压她手下。纤手只用了一分力，瑟瑟就以一个狼狈的姿势摔倒在地，吃痛的叫个不停。 达依见瑟瑟被她打倒在地，心中不忍，急着就上前关切道：“大小姐，你不会怪我吧，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有沒有事啊，” 瑟瑟伸手一推，瘪瘪嘴厌弃道：“你别在我面前假心假意，我才不会相信呢，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你的武功，怎会……怎会这样好，” 达依含笑道：“这已经是我在你们这儿第二遍说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來我是这么沒有名气的人啊，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在多说一遍，我是鬼族的圣少主，差不多也算是雅蕾娜的朋友吧，” “鬼族，”瑟瑟一个激灵站起來，怒道，“你过來想做什么，若你要是想害我族人分毫，你便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不是的，大小姐，你真的误会我了。我过來并沒有恶心，我只是想來寻找我的爱人。”言道末句，达依笑吟吟的看朝楚原，“不过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圣少主，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啊，”芷晴蹙眉怒斥，“我好心好意的帮你，不是让你过來和我抢夫君的，我说过，这根本就是你弄错了，你要找的人是刘伏，而不是秦楚原，” 一直沒有说过的楚原见芷晴颇有些怒了，也点头张口道：“圣少主，小晴说得对，或许你真的认错了。在我的记忆里，丝毫就沒有你的存在啊。” “不可能，我不可能会认错，”达依语气里多了几分哽咽，看上去也倒也不像是她认错了人，“难道说，连伏郎你也不要我了是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陪伴在我身边的除了副主就沒有别人。如此漫长的岁月里，若不是我一心一意的想着等你，恐怕我早就已经自尽而亡了。现如今，我好不容易才可以再次与你相见，如今你却告诉我，你已经不记得我了……”言到最后一字，更多的还是哽咽。 “喂，你不要以为你是鬼族的圣少主，就可以随随便便去抢人，”瑟瑟横眉冷对，“不错，在鬼族，你是最最厉害的，但你现在身处的地方是寒雪之巅，这儿还是我们的地盘呢，达依，你不要太嚣张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和那一尾臊臭的狐狸精一模一样，” 达依诧异的看她一会，半晌方道：“萧大小姐，我都还沒有说，你怎会知道我是狐狸呢，不错，你说得对，我本來就是一只白狐，然后修炼成了人形啊，” 三人顷刻间惊呆在原地，还是由芷晴最先开口：“你……你是狐狸，”看她点头确认，芷晴又道，“你既然是狐狸，又为什么会当上鬼族的圣少主，” 达依解释道：“记得当年我还是一只白狐的时候，又一次遇到了危险，就是副主救了我，然后她用法术把我变成了人的模样，后來我就一直跟着她，自然而然就当上了鬼族的圣少主啊，” “袁芷晴，你跟这个狐狸精废话什么啊，”瑟瑟狠狠白芷晴一眼，随后又冲着达依吼道，“喂，狐狸精，你敢不敢跟着我一起去见见我爹爹，” 达依半是不解的看了看楚原，嘟唇道：“可是，我现在已经找到了伏郎，还是不要麻烦巅主了吧，” “不行，除非你心虚，否则你就去跟我见见爹爹，”瑟瑟低声怒道，“我便不信了，师兄从小同我一起长大，他会认得你这个妖女，” 就这般，达依被瑟瑟强行列到了大殿。 而萧测，当他听了四个人的讲述后，选择相信的竟然会是达依，这让瑟瑟芷晴纷纷抱怨不平。瑟瑟走到萧测身边，轻轻推囊他手臂，娇声道：“爹爹，这个女人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是圣少主的身份，您可不能让她这样为非作歹啊，要是楚原真被这个女人抢走了，女儿可就要伤心死了，” 谁知萧测此刻竟丝毫不理会女儿的诉说，双眼直直盯着达依闻讯道：“圣少主，您说在下的大弟子原儿是你的心上人，” “正是。” “可是据在下所知，原儿似乎真的并未见过圣少主啊，小女瑟儿和芷晴说得也并非不对，或许真的是您认错了人。”萧测面露苦色。 “不可能，我坚信自己沒有认错。除非，有这样一种可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87、情恋，前世今生（上） 屋外北风呼啸，雪花无声无息落着。这雪愈下愈大，仿佛有欲将天地尽笼其中之感。偶尔有弟子路过，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声。 “转世，”达依仅仅只说了这两个字，似乎便能解了这一切的谜团。 萧测凝神片刻，郑重道：“圣少主的意思是，原儿的前生是你心心念的爱人，” 达依点头，却有心中怒气积郁的芷晴立即反驳道：“我才不信，什么前世今生的，无非就是想着要勾引，随口编出來的故事罢了，” “我自己心里虽是明镜似的，但我知道，不仅仅是巅主和两位姑娘不信，许就连同伏郎心中也是不信的。”达依望着楚原，道，“倒是也有法子，如若由我來做，只怕你们会是我在从中作梗。”达依起身走于萧测前，稍一弯膝道，“听闻巅主了得，不妨如此，由巅主作法，巅主只需看一看伏郎的前世，一切皆不言了之。” “爹爹才不会做呢，”瑟瑟忙道，言下也暗示萧测不要去理会达依的话。 不知萧测是存心还是无意，一听达依的建议后，顿时点头如麻：“圣少主的法子当真极好，如此一來，也可消除了众人的疑虑。” “爹爹，”瑟瑟不满。 “瑟儿，不得胡闹，”萧测蹙眉薄怒，稍稍一顿后，冷声吩咐道，“去取我房里的三生镜过來。” 即使瑟瑟心有不甘，眼下情形之际，却也不好不依，只得转了身，开门准备出。同行的侍女急急为她撑了伞，瑟瑟最后回头望一眼，瞧着萧测眼眸里的坚定，她幽幽叹了口气，迈步而出。 等了多久芷晴也不知，想來应是长久的吧。瑟瑟不愿去拿，可又不能不依爹爹的命令，难免会因为心中不满而故意拖延时间。她扫了房中人一圈，倒是达依一副不慌不急的样子，秀脸上的神色就如同刚坐下一般，沒有一丝变化。如此的她，令芷晴心中有些不爽。又瞧了楚原，一双狭长的眼眸里也看不出他究竟再想什么。是喜是悲，芷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來。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瑟瑟开门而进。风雪过大，她发丝上也缠着仿若飞絮般的点点雪花。她吁气，颤抖着将三生镜递给了萧测。萧测接去后很是欣喜，口上介绍道：“这是寒雪之巅上一直流传而來的宝贝，名叫三生镜。只要略施一些法术，便可以从这里面知晓前世，今生所有皆被人遗忘的事情。” “那真是太好了，有劳巅主了，”达依巧笑嫣然，美得叫人动容。 萧测爱抚的擦一擦镜面，紧接着他双手交叉，镜子霎时飞到楚原头上。萧测手指一点，白光直直刺朝镜中。镜里逐渐出现画面，先是模模糊糊，后却变得愈发清晰。 所有人视线盯在镜上，暗下里却是各怀心思。 由清晰再到出现人物，白衣达依，还有另一个红衣妖娆女子。见大家面带疑惑，达依介绍称：“这是副主雅蕾娜。” 刘伏与达依初遇的那一天，天气极好。碧蓝一泓，连一丝云都沒有。瞧样子像是一个极好的开端，那日她还正坐镜前为自己梳妆打扮，早在很久以前，她就曾听雅蕾娜说过，要想迷倒人类，让他们心甘情愿为自己做奴做婢，靠的就是这花容月貌。若能长了张好脸蛋，什么样的男人都会朝你涌过來。若是长了张惹人厌弃的脸蛋，且不用谈愿意，就算给再多的好处，怕是也难换回一个真心。 雅蕾娜满脸皆是喜色，笑吟吟对她喊道：“哎呀呀，达依，你现在还梳妆打扮做什么呢，你这样美，已经足够让男人为你折腰了。” 达依还想说什么，雅蕾娜匆匆就打断了她的话：“方才我原想着去试一试皇宫里的人，不过你知道，我向來对他们一丝兴趣的沒有。” “那你还去，”达依说着，玉手拾过一金簪，插发髻中。 “我到皇宫里，可是帮你找到了新的仆人。”雅蕾娜笑道，“你不是一直都说想见一见人类么，这次我亲自抓了一个，假若你还喜欢，你就留下來；不喜欢的话，把他吃了就是了。” “有人來了，”达依满脸欣喜，激动道，“我真是欢喜死了，达依在此谢过副主大人。想我从降生那天起，就从來沒有见过人类，更不知道他们长得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次，我终于可以好好看看人类了，” 雅蕾娜听得微微一笑，拍掌三声，随后可见由二女鬼押进來一样貌俊俏的男子。自不必说，此人正是秦楚原的前生，，刘伏。 初次见人，达依显得有些茫然，她仔细盯了半天，后扯了扯雅蕾娜的衣袖，轻声问：“副主，为何……为何人类会同我们长得如此相像呢，” 雅蕾娜一时被她如此幼稚得问題问得一怔，过了片刻她“噗哧”一笑，一手指着达依的脑袋道：“原來你一直都不知道，人类和我们长得沒什么两样啊，” “嗯……”达依红脸低头，她也发觉出自己果然有些天真了。 “卡狄还在等我，我先走了。”走到门口处，雅蕾娜还不忘提醒道，“如果这个男人敢对你什么不敬的地方，你无需过來告诉我，直接杀了便是。” 确认雅蕾娜已离开，达依忙道：“你们几个，快点把他放开，这样压着他多难受啊，” 几个女鬼面面相觑，却也不好违背了圣少主的命令，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只得松手而退。待屋子里只有达依和刘伏时，达依梨涡浅笑走去将门关紧，之后在刘伏面前笑着问：“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刘伏并不理会，闭眼侧头。 从來未有人敢对达依如此，见此状，达依不禁挑起柳眉尖声道：“喂，我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啊，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鬼族的圣少主，你怎么可以不回答我啊，” “既然你是鬼族的圣少主，你便沒有指使我的权利。全天下，也就只有我父皇母后，能指使我，”刘伏一字一句，坚定而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88、情恋，前世今生（下） 这一语，更是惹得达依心中大为不解，语气虽不带之前的快活，却也听不出有怒意的成分含带：“为何当你听说我是鬼族之人的时候，我在你脸上看不到害怕的感觉呢，” 刘伏低沉：“你应是从未杀过人的。” 达依一愣：“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从你双眼里看不到杀气，”刘伏简单的回答，说话间他抬头望她，正巧达依也在直视着他，一时间四目相对，刘伏有些不适应，连忙移过了目光，把后面的话咽回了肚里。 达依细细打量他一番，转移话題道：“我问你，你的样貌在人类里，是好看的还是不好看的啊，” 刘伏从未想过自己被抓來，会被问这种问題。再次抬头瞧她，见她一笑露出一口洁白如玉的牙齿，心莫名的一震。为何缘故，他也说不太清。 也就是这般，刘伏留了下來，日子一久，他与达依互相都熟悉起來。他同达依说明了自己的身世，达依也极为认真的去听。 他是皇宫里的六皇子，兄弟姐妹一大堆堆。看上去倒像是一大家子快活的模样，实则却是整日都要被困在忧愁之中。不稀罕皇位之人，会被别人看成是心计深重之人；出手争夺皇位之人，更是日日夜夜都担心哪天便会有人杀兄弑父。 达依着实不太懂这里面的恩怨，但瞧当他提及此事时面容上满满的愁色，便知他心中忧愁。她幽幽叹一口气，柔声劝道：“既然那个地方让你不高兴，干脆你就不要回去好了。难道和我留在这里，还不开心么，” “那里本來沒什么值得为我牵挂的事情，只是我的母妃……”刘伏失神，“我母妃原先只是一个宫女，在父皇醉酒后的一夜，母妃怀有了我。无论如何，我也是父皇的儿子，父皇对我不亲近，也不疏远。不过就是苦了母妃，生下我后，父皇就再不看她一眼。我着实担心，若是我久久不回宫，母妃她……她……” “母妃，是不是就是母亲的意思啊，”达依小心翼翼的询问。 刘伏点一个头，由于心中悲凉，因此并为留意到达依稍稍有些失落的申请，只听过了许久，她低低的声音传來：“你不必悲伤，至少你还有母亲，而我早就已经沒有了母亲。在我记忆里，我从來都不知道母亲长成什么模样，沒有人真正的关心我，只能靠我自己而活。好在，上天并沒有怎么薄待我，他让我遇到了副主大人。只有來到了鬼族后，我的日子才慢慢好过起來。我知道，全天下就只有副主一个人真心待我，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就算是让我死我也不怕。”她深深吸一口气，又道，“世人都道鬼族怎样的阴森恐怖，其实不过就是道听途说，沒有亲自体验过，谁都不知道真正的实情。” “等等，你方才说什么，”刘伏似是沒有听清楚。 达依怔一怔，思索道：“你沒有听我说话么，我说世人都是道听途说，并不知真正的实情啊，” “不是这句，是上面。” “上面我说了什么，”达依奇道。 刘伏迟疑道：“你方才说，沒有人真正关心你，你还说，天底下就只有副主一个人真心待你，” 达依还未理解回神，略有痴傻的点个头：“难道不是么，” 刘伏佯装微怒，眸子里却见有重重的笑意：“当真是沒良心，这些天來我待你的好，莫非就比不上副主，或者又是说，你眼里只有副主，再看不到旁人了呢，” “你……”达依慌了神，“你……这是什么意思，” “达依。”刘伏再止不住笑，起身跪在达依身前，郑重恳求道，“达依，你可愿让我伴着你，度过一生一世呢，不对，且是一生，一生怎会够，若你愿意，我想你能伴我永生永世。” “永生永世……”达依轻声呢喃。 刘伏凝神盯她双眸，一字一顿问：“你，可，愿，” 达依只觉面上滚烫火热，从耳根子一路红到脖子上，却是极为动人，“我，自然愿意。你不知，打从当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心里便对你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只是这种感情，连我自己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我不是人类，自然不太懂得人类的感情，但我知道，这是一种很甜蜜的感觉，直到方才你说出那样的话的时候，我才隐约发觉，我应该是……对你产生了感情，” “当真，” 达依低着头并不答话，稍有聪慧的人也只需一眼便可看出，刘伏欣喜至极，想当初，初被雅蕾娜抓來之际，他甚至都做好了死的准备，却不曾想这竟是幸福的开始，爱情当真是由缘注定，若沒有遇到雅蕾娜，他现在兴许还在皇宫里度日如年；若沒有雅蕾娜，他兴许还在应付着兄弟们的明枪暗箭，想到此处，刘伏不免感激起雅蕾娜來，一把便将那达依紧紧抱在怀中，喜笑着承诺道：“达依，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绝不会食言，这辈子我爱你爱不够，來世，再來世，再再來世，我都不会放过你，” 如此，达依与刘伏过了一段真心快活的时光，这中间即使有雅蕾娜的阻拦，毕竟刘伏身为人类，人同狐相恋，怎会有什么好结果，达依却是不听的，而是她还固执道：“就算将來，我要为我自己的行为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我也不悔，能和伏郎有这样一段感情，我实足了，我想，哪怕就是在那冰冷的地狱里，整日整夜受着挖骨般的极刑，但只要默默想着心中之感情，不也是极好的么，” 雅蕾娜轻吁道：“我若早知你会是如此为情所困之人，也定不会将那个男人带到你身边，有朝一日，假若你……终归还是我的错，” 达依心知雅蕾娜是为自己着想，故此上前执起她手，微笑安慰道：“若是你不把他带过來，我也不会像如今这般开始啊，副主，难道你不喜欢看到我开开心心的样子么，” “固然你开心是好，只可惜了这种代价，恐怕是要用你而交换的，” “凡是光彩的背后都必然会有付出，沒关系，我看得开，”达依朗声笑着，幸福满满，就在她以为如此便是幸福的时候，命运再一次，将这个痴情的小姑娘从幸福的山顶无情的摔进了低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89、情缘，终有一散 那一整日，天都是灰蒙蒙的，灰云笼罩了整个天空，如同被墨所染，叫人心情由不得变得迷茫惆怅。 达依尚沉醉在甜蜜恋情之中，贴贴撞撞而进的刘伏令她心中一惊。达依來不及多想，急急上前扶他，发急问道：“发生了什么，伏郎。在我记忆里，你似乎从來都沒有这般失神过。” “达依，若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难过么。” “我只怕我会发疯，”达依沉静着，直直勾着他双眸，“伏郎，你突然会说这样的话，难不成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么。” 刘伏狠狠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极大的狠心，方才吐字道：“是，达依，父皇已经召我回宫了，而且是急召。我不敢去想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但是我知道，若沒有天大的事，父皇是不会如此情急召我回去的。”他闭眼，叹息道，“原本回宫，并不是那么可怕，我却隐隐觉得，这一回，今生就不能再与你相见了。”睁眼后，他轻轻俯身在达依耳畔，苦笑道，“你可知昨晚，我梦到了什么。” 达依屏住气，竭力平缓着摇头：“我不知。” 刘伏的声音好像是來自于地狱，幽远得甚至有些不真切：“昨晚我梦见，我和你在來生相见。你还是这般的美，就像你我的初见，可是我却已经不再记得你。” 他并看不到达依脸上是怎样的神情，却能清楚感到她身子猛烈的一震。如此之情让刘伏心酸不已，一面紧紧拥抱着她，一面问：“达依，你说这个梦会是真的么。我会死么。來生，我也会记不得你了么。” 达依久久未回他话，许是惊得已然说不出话。良久，她方才失神的将他推开，不能置信般看着他，几乎是喊了出來：“不可能，我们感情这样好，我不信你会忘了我，”她又强笑一下，颇有些失控的摇摇头，连声道，“伏郎，你这是在说什么。这样一大早的便哄我玩，就算你要逗我开心，也不该拿这样的话过來哄我啊，” 刘伏一怔，心中犹如吃下青涩的梅子那般酸，连同开头亦是这样难：“达依，我不哄你，是真的。” “是么。”眼角处悄然落下一行泪，“你当真要走。” “是。”这一字，极不坚定。 达依心底一凉，似置身于漫天大雪之地，心就要冻成坚冰：“也罢。你的父皇叫你回去，许就是想念你了，更可能是你母妃想你了，伏郎，你不是和我讲，你出來这么久，你母妃一定会担心你么。许就是她想见一见你罢了。”口上说着这种话，心里却早已是泪涌澎湃。 “我若活着，不出一个月，我必会來找你。”刘伏深深道，“若我一个月都沒有归來，那么……你再不必等我。” 一雷轰响，声音响得使所有人都震了起來。听得又似是有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不仔细听，还当是下起了骤雨。 达依哽咽着，狠心转过身，竭力用平缓的语气，做到尽量的淡容：“不打紧，不就是一个月的分离么。你是去见你的爹爹和娘亲，这是好事，你且快去快回，我会等你。” 眼瞧着白色的俏丽身影，明明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此刻间他竟感到，这身影已经在渐渐与他远离。他生怕自己一个贪恋，携手拽着她，将皇宫圣旨皆抛之脑后，只带她一人走去天涯海角。 宫里，母妃可能正伏在桌角处，拿着手帕不停擦拭着自己那双就要哭瞎了的血丝泪眼；父皇可能正站在大殿之上，怒发冲冠的命着所有人满世界的找着他；而那些欲要称帝的哥哥弟弟们，可能正暗自窃喜，商量着该如何算计下一个皇子。 他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面对着白色身影，刘伏攥紧拳头，飞快的转身而去。他走得匆匆，连头也未回过去再多看她一眼。他沒有看到，在他转身离去之时，达依跪着地上，默默哭泣的样子。 等待总是格外漫长的，日日达依都不曾进食之心。雅蕾娜瞧在眼里，心中也极为心疼，不由自己端着碗筷朝她走來，好声安慰道：“别再想了，当心坏了自己的身子。” 达依失神答：“若他不回來，我要这好身子有什么用。他若是回來了，无论我那时会怎样憔悴，见着他也都会好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雅蕾娜坐下，将碗筷放在了达依面前。 “副主，你爱过么。”达依深深望她一眼，随后又低头，“想來你是沒有爱过的，你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心情。” 雅蕾娜只失神一刻，很快她笑笑：“达依，不要入戏太深。人类的确是种愚蠢的动物，不过他们有句话还是说得极好。感情本就是戏，万万不要深入，最终只得伤心。” 达依似是并未听着，双眸呆滞的凝视雅蕾娜特意为她准备的饭菜，却丝毫不见半分食欲。她幽幽叹一口气，轻启朱唇：“今日，已是伏郎离开我多久了。” “大概快要有一个月了吧，” “一个月了……”达依喃声自语，看不出她有怎样的意思。 雅蕾娜凤眸一挑，微微蹙眉问：“怎么。达依。你想做什么。” 达依隐下了心中欲说的心事，她深知，自己若是和她说了，她定是不会不允的。不禁不允，她还会把自己囚禁起來。 一旦囚禁了，那一千年的期限，沒有伏郎相伴在侧，自己怎能度过。 故此，达依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冲着雅蕾娜摇了摇头。 见她脸上多了个笑容，雅蕾娜心中欢喜，玉葱白的手指指了指摆放于桌上的可口饭菜，笑道：“好了，我知晓你一向都乖巧听话，快把这吃了吧，更何况，只有你多吃点东西，才有精力等他啊。某天他回來，见着你憔悴不堪的模样，你想想他该有多心疼啊。你不为自己想想，是不是也该为他想想呢。” “嗯，”达依听话的点一个头，低头扒了几口，很快就将饭吃个干干净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90、眷恋，情深缘浅（上） 皓月西沉，夜色已然渐渐就要褪去。昨夜下了一场骤雨，雨很大，仿佛上天见证了一段最感人肺腑的爱情般，都忍俊不禁的哭泣起來。 花影里，隐隐闪过一道白色倩影。晓不得是因骤雨过于大叫人难以入睡，还是由于心事重重因而碾转反侧，达依却是一夜未睡的。 她并不疲。 已经安顿好了雅蕾娜，达依放下心來。她生怕雅蕾娜会察觉到她的悄悄离去，因此她给雅蕾娜喝下了能使她昏睡一整天的蒙汗药。达依暗想，只需一日，就算雅蕾娜醒了，她发现自己已经不见，那个时候，自己也应该知晓了伏郎的下落。 有了这样的心思，达依走得便更是放心些。 就要走出这属于鬼族的地界，突然而出的朱红色身影直直拦住了达依的去路。达依带着一丝疑惑抬头，却见來者正是雅蕾娜。忆起自己给她下药一事，达依不禁怕得后退几步，低头不敢与她直视。 “你要去哪里。”雅蕾娜的声音中听不出有多少愤怒。 “我……”达依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更好，究竟是实话实说，还是随口编出了理由哄骗她呢。 雅蕾娜挑起黛眉，围着她走了一圈，才缓缓开口道：“你不说我也清楚，你在我的饭菜里下药，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么。我若是这般轻易就能上了旁人的当，想來也活不到今天吧，”语末，雅蕾娜只手挑起她下颌，淡淡问，“是想去找刘伏么。” 达依不敢承认，只得急着跪下身，蹙眉道；“抱歉，副主，下药之事的确是我做错，您给我怎样的惩罚我都接着，只是……” “我何时说过要惩罚你。”雅蕾娜弯腰，轻轻扶起她，同时又伸手抚一抚达依饱含焦虑与莫大不解的面颊，温声道，“在昨夜我明明知道你给我的菜里有药时，我还决定把它吃下并配合你的时候，就已经理解了你。你说得不错，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的确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如果生活里沒了他，还真觉得有些乏味，甚至是不安呢。你去吧，达依，我希望再看到你的时候，你不是一个人。” 达依感激得不知该说怎样的话，她做梦也难以想象，副主竟会有这样的宽宏大量。达依再次跪下，深深朝她拜了三拜，起身时，发丝早已被泪痕粘住，难以扯下。 雅蕾娜柔声道笑：“快去吧。我想，刘伏离走的时候，你一定说过早去早回是么。”达依点头，雅蕾娜道，“那如今我也对你说，早去早回。” “嗯，”达依粲然一笑，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她又转过身，好奇问，“副主，怎地从昨日起，我就沒见着王呢。” 提到卡狄，雅蕾娜眼眸霎时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他……我也有几日不见他了，以往他去哪儿，早早都会和我说了，这次我却不知道。”很快，她又笑，“不过也沒什么，就凭卡狄的本事，谁也伤不了他，” “王沒事就好了。”达依深深一笑，迈着轻快的步伐，笑盈盈的朝着皇宫的方向跑去了。虽然这一次，她并不清楚能不能见着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人儿，但她却知道，只要她朝着皇宫那个陌生的地方迈出了脚步，就会离她的伏郎更近了一步。 來到京城的时候，天已大亮。达依四处闻讯，才终于來到了皇宫大门口。正要提裙而进，御林军却上前拦住了他：“什么人。不知道这是皇宫么。” 达依怔了怔，后道：“我认识这里面的人，还不快点让我进去。” “既然认识，姑娘你的令牌呢。” “令牌。”达依奇道，“什么令牌。我从來沒有听他讲过。” “那就对不起了。”御林军面对如此惊世美人，竟面不改色，郑重道，“姑娘，沒有令牌，是不得闯入皇宫的。就算你是宫里的娘娘，沒有令牌也不得入内，” “你，”达依气得就要内伤，正巧有一皇宫之人欲要进宫，只见他微微一笑，顿时就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奇形怪样的东西，然后很快，他便得以入内。达依怒，为了见刘伏，这也是她平生第一次伤人。她十指猛地一张，一把飞斩顿时朝着御林军飞去。达依功力深厚，她并未用几分力，那人已经倒地，生死不明。 达依心中有些慌忙，本想过去救他，可又想到方才他阻止自己入宫的情形，由此达依心一横，飞快就溜到皇宫里去。 宫里沒有一人是达依认识的，那么多的宫殿，达依更不知晓究竟哪一个才是刘伏所居住的地方。达依疑惑的走进了一个颇为破旧的宫殿，里面蛛丝网到处横枝，达依骤起眉头，不由厌弃的挥了挥手。 她正走在这宫殿里，远远便听得有男子的声音。达依心下发急，不假思索便躲在了门帘后。 进來的是两个穿着白色丧服的男子，似是一主一仆。听得他们唧唧喳喳说得不真切，达依又轻轻又朝前走进了几步，想听一听这二人在说些什么。 “殿下，七殿下这种人，当真不能再信他的话了，您就说说，当初七殿下都和您说得清清楚楚，只要您能帮他害死五殿下，他就保证不和您抢皇位。现在倒好，五殿下沒了，他却反咬您一口，害得如今，皇上都不相信您了，” “你还有脸说，”这声音听上去极是愤怒，“当初要不是你在我身边窜掇，我又怎可能轻易信了老七呢。现在倒好，本王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法子能让父皇重新信任本王了，” 父皇。达依忆起，之前伏郎不是也这样叫自己的父亲为父皇的么。莫非这两个人，和伏郎也有些关系。 想到这里，达依听得愈发仔细了。 “如今想想，本王还真是可怜老五了。”一阵叹气过后，那男继续道，“自从老五沒了之后，我就经常想起很小的时候，我和老五常常一起去御膳房里偷点心呢，那个时候，当真是童真。每每被父皇发现，老五为不让父皇责怪我，就一个人拦下了所有的罪。我都记得当初父皇是怎么说的。”他顿了顿，“现在回想，父皇果然是疼爱他的。就算父皇以为是他窜掇我一起去偷点心，父皇也只说，伏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自己一个人过來偷点心也就罢了，还非要带上你三哥，然后，父皇就罚老五一个人吃掉了御膳房里所有点心。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皇位，我也不至于把老五害死。” 达依目光中顺然有了莫大的心痛，震惊，心里的痛也分辨不清究竟是恨意，还是心碎，又或者是旁的什么。她咬牙，盘绕在脑边的只有一句，，伏郎被这个人害死了，伏郎已经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91、眷恋，情深缘浅（下） 达依双拳已然被攥得指尖发白，却，终是克制不住内心的痛意，掀帘而出。一把就拽过了三皇子的衣襟，三皇子突然见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达依也不言其它，忍住哽咽，带着怒意问：“我问你，你方才说了什么。” “我……我说什么了。”三皇子不知所措。 “你刚刚说，伏郎已经死了，可是真的么。”每说出一个字，心头都好像有刀在割，心在流血。 “他，他……”三皇子迟疑着点头，他不解眼前的这个女子，究竟和自己的五弟是什么关系。是爱还是恨。为何当她知道五弟已死的时候，会这样激动。 达依狂怒的撕扯着三皇子，几乎是吼出來的：“你凭什么要害死他。你知不知道他对我來说有多重要。” “姑娘，姑娘你是谁啊。”三皇子喘着粗气，伸手欲掰开她拽着自己衣襟的手，“姑娘，你冷静一下。你不知道这里是太后娘娘生前的寝宫么。若被人发现你在这儿，你一定会被砍头的。” 达依苦笑：“伏郎都被你这个奸人害死了，我一个人独活在世上还能有什么用。”说罢，她松开手，淡淡开口问，“告诉我，究竟是因为什么，你要害死伏郎。伏郎一向聪明，你又是用了什么样的奸计才害得他也上了当。” 三皇子瞧这女子压根就不怕死，心中触地萌发出了一层惧意：她现在这般激动，指不定就会杀了自己给五弟报仇。想到这种可能，三皇子浑身都打了个颤，听得女子又问了话，他急急一五一十的说了出來：“我不知道姑娘你是何人，但姑娘总听说过皇室的一些争斗吧。当今太子并不是我，但是太子不过就是徒有虚名罢了，实则父皇更看重的还是五弟，也就是你所说的伏郎。天下何人不想称帝，我又怎可能把自己的江山让给别人。所以，姑娘，你也应当体谅体谅我。” 达依冷冷一笑，却也并未说什么讽刺的话，只接着问：“那你又是怎样害死他的。” 三皇子悄悄瞟一眼她的神色，顿了顿，答：“因为我知道，在五弟心里，最重要就是萱妃，也就是他娘亲。自从五弟出去久久未归，萱妃的身体也就一日不如一日。我想着，若是萱妃沒了，五弟就一定会尽快回京。就算他不回來，父皇一道圣旨也肯定能召他回來。于是，我就和老七一起，在萱妃汤药里面下了药。当父皇知道萱妃已死的时候，果然如我所料，第一时间把五弟召了回來。” “然后你就趁着伏郎心里难过，找个机会害死了他是么。”达依冷冷转身背对着他，随后再无一语。 三皇子一怔，点头：“沒错。但在我下手的那一瞬间，我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他也是我弟弟。” “犹豫。你犹豫为什么还要杀他。”达依眼眶中的泪水已不受自己的限制，倾然而出，“现在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还不是杀了他。你还不是换不回我一个伏郎了。” 三皇子家仆见状，急急上前扯过达依，尽量让达依和主子之间保持着距离。三皇子轻轻唤了两声“姑娘”，达依似是沒有听见，只是呆滞的倚靠在墙边，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三皇子窃喜，带着家仆偷偷溜了出去。 达依缓过神的时候，殿门外已传开了叫声：“里面什么人。竟敢擅闯太后娘娘生前的寝宫，还不快快出來受死。” 死。达依眼皮跳了一下，能死该有多好，死了，就再不用想那些了。只需把眼睛闭上，指不定來生，她就可以看到她的伏郎，也许來生的她，就不再是一只白狐，也许…… 可这个想法仅仅只在脑海中停留了一刻，想到伏郎最后对他说，來生的他已经记不得了自己，达依不禁害怕起來。曾听雅蕾娜说，饮下孟婆汤，这一生所经历的一切事都会忘得干干净净。尽管來生，能有幸与前世最爱的爱人相见，也无法记得，你们前世是有多么的深爱。 达依吓得浑身发抖，她深深喘着气，心中只想：她不能死，要是她死了，伏郎就再也不会记得他和她的过去了，她要活着。 透过窗子，看到外面满是宫人，仔细看去，还可在人群中看到三皇子的身影。达依有些薄怒，暗想：方才我沒有杀你，你非但不感激我，还带着那么多人來围剿我。呵，我达依若是不想死，怎可能被你这么轻易就害死呢。 达依转身躲在内室，水袖一挥，整个人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瞬间移动的法术。 瞬间移动是何等高超的功夫，达依只需一秒的时间，便已经回到了那个属于她的地方。 繁花灿烂，阵阵花香扑鼻而來。几瓣如血色的花瓣凌乱落在地上，一路而落，仿佛是有意想要迎接她來。 尽头站着的是依旧一袭红袍的雅蕾娜，打达依解释雅蕾娜的那日起，雅蕾娜便总是穿着着一身的红衣。瞧她的样子，便可知，这是雅蕾娜亲自在接她。达依心头涌上一层暖意，嘴角不由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笑意。 见到她一个人而归，雅蕾娜并不意外，好像早已料到一般。她并沒有提及到刘伏的事，只笑吟吟的上前，执过达依的手，柔声道：“既然回來了，就安心留下吧。” 达依很乖，不哭不闹的点头，淡淡的笑容浮上脸颊，“嗯，我知道这一个月來让副主你操了不少的心，这些都是达依的不对。不过你放心，以后我都不会了。我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因为我要好好的……” 她的声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后，已经听不出來。 因为我要好好的，等待伏郎的转身，用最最灿烂的笑容，迎接他的归來。你说來生再见我，见到的是你初见我的模样。那我就和你保证，我定不会让你失望。伏郎，无论是多久，我都会一直等你，我相信，总有一天，你我会再次相见。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92、情敌，站在一起 看了三生镜里的种种画面，又听了达依动情的讲诉，所有人都不禁落泪下來。尤其是芷晴，了解这一切后，不由泪眼婆娑道：“圣少主，想不到，你竟受了这样的苦，你竟也有如此的毅力与恒心，去等一个人，等了那么多年。” “好在当我看到伏郎那一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么多年，我重來沒有白等。”达依幸福的笑容在那张泪痕犹存的脸蛋上绽放。 楚原伸手，把自己的手覆在达依的纤手上，真挚道：“达依，苦了你了。” “我不苦，千年的等待换來的是能够和你再续前缘，你都不知道，我自己是有怎样的欢喜。”达依粲然一笑，楚原看在眼里，也不由为她咧嘴笑了笑。 虽说瑟瑟心中也颇为感动，可当她抬起衣袖拭泪过后，心思顿时便硬了许多：“圣少主，前生你和师兄时间，的确发生了许多感人肺腑的事情，可前生毕竟是前生，今世已经和前生不一样了。而且圣少主，我请你记住，现在楚原是寒雪之巅的人，不是什么五殿下。他现在的名字叫秦楚原，并不叫什么伏郎。最最重要的是，”瑟瑟停顿片刻，“师兄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圣少主你怕是來晚一步了吧，你知道么。我同师兄可是青梅竹马，无论是身份，地位，都应该是我嫁给师兄。圣少主，前世的刘伏是皇子，许副主大人还会应允。如今，副主当真会让你嫁给一个普通弟子么。” 听到后面的话，芷晴变了变脸色。不过她仍然很感谢瑟瑟，能在这种场合替她说出了心里话。这番话，又何尝不是芷晴心中所想呢。 只是让芷晴和瑟瑟都感到失望的是，达依丝毫都不在乎有人同时也喜欢着楚原。又或者可以说，也许达依根本就不了解情敌是一种怎样的概念。 “副主从來就不看重伏郎的身份，副主只看重他究竟是不是真心待我好。”达依含笑道，“否则，当年副主又怎么可能同意我去京城找伏郎呢。” “你，我们是人，人和妖果然是说不到一起去，” “瑟儿，”萧测冷冷的开口，挑眉怒道，“人家是鬼族來的圣少主，來既是客，爹爹从小有教过你，对客人是这般沒礼貌的么。瑟儿，还不赶紧和圣少主道歉。” 达依听闻，摇摇头，笑道：“巅主，不要紧的。大小姐性子坦率，我看着也好是喜欢。这样的坦率，总比那些面和心不合的人要好上百倍千杯吧，” “谁要你喜欢啊，我还不稀罕呢，”瑟瑟猛地起身，一把拉过芷晴的玉臂，道，“小晴，别和这种狐狸精在一起，我看她就不顺眼，和她比起來，我觉得小晴你要比她好一万倍，”瑟瑟狠狠瞪达依一眼，拉着芷晴就往外走，“小晴，我们走，” 留在屋里的达依还在一头雾水，不过当她转身见着楚原满脸笑意时，所有的雾水全全都被消散，心里想的念的也全变成了楚原，前世的伏郎。 话说瑟瑟拽着芷晴一路怒气冲冲的走着，也不说话，只管走着。就这样走了许久，芷晴终于忍不住，一把撒开她的手，不解道：“大小姐，你要生气就生气，怎么把我也带出來了。” 瑟瑟秀眉一挑，尖声道：“小晴，难道你还想待在那里面，看着师兄和一个狐狸精在一起卿卿我我么。前世就是前世，前世的达依已经把刘伏害死了，这一世为什么达依还要纠缠不放。你來寒雪之巅不多久，看不透我爹爹的心思，可我是他闺女，他在想什么，有什么心思，他瞒不过我。你知道为什么爹爹要对达依那个狐狸精那么好么。你知道第三颗碎石要怎么获得么。” 芷晴忆起，似乎在不久前，师傅说过，要自己接近雅蕾娜，从而得到第三颗深蓝碎石。 听得瑟瑟的一段分析，芷晴有些怕了。倘若师傅真想留下达依，达依又是和雅蕾娜最亲近的人，自己还有什么用。师傅曾说，要是自己能帮到寒雪之巅找到深蓝碎石，他就答应让自己和师兄成亲。若达依留了下來，成亲，还有希望么。 瑟瑟继续道：“小晴，我承认，我的确很恨你，我甚至想过要杀了你，这都是因为我是真心爱师兄。但是现在，我想，我们两个应该站在一起。倘若连我们都要互相争夺，那且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有我们两个站在一起，才有可能把达依赶走，你觉得呢。” 芷晴略有些犹豫：“可是，就凭我们两个，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赶走圣少主啊。”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知道你冰雪聪明，只要你肯用心想，一定可以想出办法。”瑟瑟莲步轻移，轻轻执起她的手，曼声问，“难道你就忍心看到，每一天都是那个狐狸精站在师兄身边么。难道你就能忍受，师兄整日和狐狸精在一起欢声笑语。难道你就只能这样看着，而不能说出半句怨言么。” “当然不能，”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如此一说，且不就是要随着萧瑟瑟一起，去对付圣少主了么。 毕竟，她是圣少主，而自己仅仅只是寒雪之巅的一个小弟子。若是招惹了圣少主，保不准雅蕾娜就会为报仇而杀了她。为此，芷晴实则并不像太多的招惹达依。 “你瞧，在你心里，你还不是想把达依赶走的么。”瑟瑟凝神道，“你越是犹豫，狐狸精就越可能得寸进尺。难道只有当狐狸精已经和师兄拜堂成亲的时候，你才肯去大闹婚礼的是么。还是你一直都这么软弱，从而亲眼看着师兄怀里，抱着他和达依的孩子。” “我怎么可能会甘心。”芷晴蹙眉道，“我只是，只是在担心她的身份。瑟瑟，你现在在这儿说得多么多么的好听，可你有沒有想过事实。事实就是，她是鬼族的圣少主。雅蕾娜有怎样的厉害，你且能不知道。又或者说，大小姐，，”芷晴深深望她一眼，狠狠掰开她的手，轻哼道，“此刻你这样窜掇我去赶走达依，还让我想计谋，你是不是在想，若有一天雅蕾娜真的怪罪下來，第一个死的是不是就是我呢。到时候达依也走了，我也被吸干了血，你就可以独自一个人占有师兄。大小姐，你的如意算盘，打得还真真是好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93、起疑，还爱我么 瑟瑟一怔，忙堆积起笑容，欲再次伸手握她，“小晴，你真的是误会我了。再者说，不管我有怎样的想法，你仔细想一想我的话，难道不对么。纵然我有私心，可我说得也是真真切切的啊。” 芷晴不屑一笑，嫌弃的退后一步，不愿她接近于自己，“你有你的算盘，是、口上说得多好听，什么让我们站在一起，一起去赶走达依，实则你何尝不是在利用我。我这样做了对我有什么好处。还有，不管圣少主怎么喜欢师兄，我相信师兄都不会喜欢她的。”语末，就连芷晴自己，也有些底气不足。 “你又何曾是坚定的认为，楚原一定不会喜欢她。”瑟瑟所说的话就像一把把尖刀，杀她无措，“你的身份不及达依，达依的美貌不比你差着多少，你的身上更沒有什么能对寒雪之巅有好处的碎石，你说说看，你让楚原，还有我爹爹，如何能接受得了你。不妨这样讲，只要达依不走，你嫁给师兄的梦，就真的只能是一场虚有的梦了。” “我才不会上了你的当，萧瑟瑟，你死心吧。”芷晴恨声吼，转身便跑得无影无踪。 身后，远远听到瑟瑟的声音，响亮中带着一层蛊惑：“小晴，你好好想一想吧，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你就來找我，我会等你的。” 芷晴心中羞怒，急急堵住自己双耳，不愿再多听她说一句。一路小跑，心里只惦记着圣少主之事，连去到何处她都未考虑。 双腿不知不觉，就跑到了楚原房间门口。 來到这里她便后悔了，自己來这里做什么。指不定这会功夫，达依正坐在里面，和师兄说着前生怎样的恩爱呢，自己进去，难道是要做个电灯泡么。 正要扭头离去，身后却突然传來了一个温柔如玉的声音：“小晴，來都來了，怎么不进來。” 芷晴猛地转身，尚在疑惑那扇门明明方才还是禁闭着的，怎地这一刻就开了呢。楚原轻轻执起芷晴的手，含笑道：“进來吧。” 可芷晴却是下意识的收回手，语气里满是重重的失望：“圣少主……她不在里面么。” 楚原发怔，随后笑着摇头：“当然不在。” 芷晴抬头深深盯着他，犹豫了许久，方才开口，轻声问：“师兄，如今的你，心里还有我分毫么。” “小晴，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我沒有胡言乱语，我说得句句都是属实。”芷晴认真仰头道，“我知道自己的确很比不上圣少主，我不比她身份高贵，不比她厉害，许是，我也更比不上她对你爱得那么深，你实在沒有任何理由再喜欢我。但是现在，我真的好想知道，在你心里，究竟还有沒有我了。一点点也好，我不想你已经完成不爱我了。” 楚原失声发笑：“小晴，我真不知道你这小脑瓜里面，整天到晚都想些什么。不过我要告诉你，圣少主和我的前生，的确很好很好，就连我自己听了，也都十分感动。可是，我早已经沒有了任何记忆。当圣少主与我讲的时候，我只觉自己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却丝毫不能把自己和她联想在一起。我不仅知道，她说的是我的前生，更知道，我现在的爱人，是你，而不是她。” “是真的么。”芷晴苦笑，“现如今，有一个极好的美人说爱着你……” “你是在说你自己么。”楚原玩笑似的一笑，凝视她道，“你自己瞧瞧看，你不正是一个极好的美人，同时还说着爱我。” 芷晴脸上泛起了红霞，羞色皆浮现于颊：“人家和你说的是正事，好端端的，你扯上我來做什么。” 楚原笑着将她抱在怀中，重重道：“小晴，我明白你的心思，我更知道你在担心害怕些什么。不过我可以这样告诉你，你的这些担心害怕真的不需要，我心里眼里就只有你，沒有第二人。” “当真。”芷晴双眼一亮。 楚原笑吟吟的点头，承诺道：“当然是真的，小晴，你现在怎地变的如此不信任我了。难不成从前，我过骗你。” “不是的。”芷晴强笑一声，轻轻摇头。也不知是为何，芷晴总是隐隐觉得，楚原说这话时，并不是真心。 也许，在他心里，自己早就不及达依。只不过是顾忌着自己的感受，因而才编出这善意的谎言罢。 芷晴淡然微笑，转身却又听着楚原道：“小晴，深蓝碎石那边，你应当多多花些心思了。你不用疑惑旁的，只需想想，师傅需要什么，就足以了。” “师傅……”芷晴喃喃自语，无论师兄能娶谁为妻，大权不都掌控在师傅手中么。师傅需要什么。想到此，芷晴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她回眸电图，“放心吧，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接近雅蕾娜，不会让师傅失望的。” 再回房间，盈娘见芷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禁上前问：“晴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情。” 芷晴无力的摇一摇手，深深一叹：“我无事，盈娘，明日我便想下山争夺花魁，你趁着还有今天这么一日，快些把那玉树**花全全教于我。” 盈娘面露苦色：“可是……晴姑娘，学习舞蹈是不能这样仓促的。只有用心去学，才能学好啊。” “不怕，对于舞蹈，我还是有些基本功的。”芷晴微微一笑，道，“你尽管放心去教，哪怕到时候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也绝不会怪罪于你。” “也好。我说过，曾经我有愧于你，所以，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竭尽所能的去满足。”盈娘含笑而言。 芷晴感激涕零：“如此，我便多谢你了。你放心，我断然是不会抢了你的花魁之位，因为我知道，这是你的职位，我不过就是想利用这个职位，而去做一件与我而言很重要的事情。事一成，凤醉香阁的花魁，仍是你，，盈娘。” 盈娘更是欢喜，笑得连说什么都忘记了。只知道，若是能把自己这门绝舞全全传授给芷晴，便是对她最好的报答，与致歉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94、绝舞，最美天人 次日一早，芷晴便盛装去见了师傅萧测。听闻芷晴欲下山接近雅蕾娜，萧测心中格外欣喜，“芷晴啊，为师就知道，你一定会想通的。其实，雅蕾娜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可怕，否则她又怎可能去救一只小狐狸呢。” “师傅所言极是。”芷晴苦笑道，“师傅所说的，不都是为了徒儿好的话么。” 萧测尚未反应过來她后一句话言中所指的是什么，芷晴便已经转身离去。可当他回想她方才主动提出要下山找雅蕾娜的话，萧测真是满心的欢喜。 只要芷晴肯去做，对他而言，不就是最好的么。 当日中午，太阳毒辣辣的，使得过往的路人不由多了几分慵懒。远远一声吆喊，道路两旁的行人纷纷推到一侧，恭敬的弯下腰。迎來的只是一顶轿子，轿帘紧闭，看不出这里面坐着的究竟是何人。 凤醉香阁依旧热闹非凡。 进來的多数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一个个左手臂搂着一佳人，右手臂搭在一可人肩上，瞧样子真真是逍遥自在。 “……到，” 由于过于混乱，因而听不真來者称呼。离得近的客人们却是听清了，慌忙之余，不忘把话传给周围人。一时间，所有人纷纷知晓了來者身份，转眼便仓皇逃之。 这情形就如同鬼族副主雅蕾娜欲來，吓得人各个魂飞魄散。谁知进來的却是一男子，远远瞧不清正面，但从衣服上布料中看，便可知此人定是皇室中人。 老鸨很是识相，一见这种贵客，第一个就凑上去，声音娇媚得不能再娇媚：“哎呦，爷，您來得可真真是瞧了，今儿啊，我们这儿來了一位新人，” 男子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呵，新來的。” “是啊是啊，爷您知道么。就连我都从來沒见过这样漂亮的姑娘。听那姑娘说，她原本也是个千金小姐，可是后來被官府打压，走投无路之下，才來我们这儿呢，”老鹁笑吟吟道，“而且，这姑娘可是盈娘亲自举荐的，” 提及到盈娘，男子稍稍变了下脸色：“盈娘举荐的。” “可不就是嘛，盈娘还说呢，这姑娘会霓裳羽衣舞。盈娘亲手所教，指不定还能青出于蓝。爷，只要您一声吩咐，我就立刻这新來的姑娘请过來，” 男子轻轻一笑，笑意中带着一丝不屑，正想着要拒绝，老鸨却突然想起一事，神秘道，“对了爷，您知道么。为了新來的姑娘，盈娘已经把花魁之位让给她了，”说话间，老鸨一甩手中的彩帕，含笑道，“其实不用盈娘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说说，这姑娘样貌才艺样样都比盈娘要高出一筹，她不做花魁，那谁做花魁啊，” “你的意思是，盈娘把自己的绝舞全部教了新來的姑娘，同时还举荐让她做花魁。” “是啊是啊，”老鸨满脸喜色。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色彩，一丝诡异的笑容挂在唇角：“既然是盈娘举荐的，想來定是不会差。也好，见多了盈娘，把那个姑娘叫过來，说不定还别有一番滋味呢，” 话语刚落，一阵犹如天籁的歌音便幽远传來。桃花洒落，漫天而飞。粉色俏丽身影隐约藏匿于桃花旋转中，叫人看不真切。一字一音，皆是无比真切。似如黄莺欢快吟鸣，又如翠鸟羽翼弹水。 男子听得如痴如醉，只觉自己以置身丽宇芳林中，满园的春花娇艳。 唱的正是李白诗，，《清平调》：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原以为如此便要尽了，红绸一迎，一曼妙女子便这样顺着红绸而下，莲足稳稳站立在巨大桃心之中。红色薄衫轻挥一闪，那婀娜的身姿犹似一翩翩巧蝶，萦绕在桃花中，尽情飞舞。 当双绸被女子两臂张开之刻，方才认出，眼前娇娘原來正是芷晴。 并未见着雅蕾娜的出现，芷晴有些失望。不过在客人纷纷出去之时，身在二楼的她无意间听着了老鸨与这皇家公子模样人的交谈。芷晴暗想，第一天做花魁，若不拿出些本事，怎能安稳留在凤醉香阁，等待雅蕾娜的到來呢。 芷晴舞得精心，看舞人看得痴迷。直到舞尽，男子仍旧未出神。老鸨见此情，欢喜得连嘴都合不拢，急急甩一下彩帕，上前笑眯眯言：“哎呦爷，您瞧瞧我们这儿新來的花魁，如何啊。” “极好。”男子稍稍垂眸，俯身便从腰间拿过一钱袋，随意的扔向老鸨，目不转睛瞧着芷晴道，“不用找了，你下去吧，” “是，”老鸨欢喜着掂一掂钱袋，向芷晴递一眼色，随后连忙退下。待房间里只剩下了芷晴与那男子时，静得欲要听着对方心跳。 终是男子先开了口，他笑着走上前，浓情似水：“姑娘跳得真好，就连我都从未见过这般好的舞蹈。从前來这儿，曾见盈娘作一舞，以为那便是人间绝舞了。今日见着姑娘的舞，方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芷晴只觉男子一双眸子清澈见底，黑得能清晰瞧见自己的倒影，“公子见笑了，我不过就是随便一舞，配不上公子这番赞赏。”芷晴不忘朝他欠一欠身，记得这是盈娘说的，在这凤醉香阁，无论客人是什么身份，都需将礼数达到最顶。 “你唤我公子。”男子颇有些惊奇。 芷晴奇道：“难道不对么。” 男子微笑着转移了话題：“听说姑娘是因为家道中落，因为才不得以來到了这儿是么。” 芷晴未想到他会如此问，当初老鸨询问的时候，她不过就是随口编了个瞎话，连自己都不太记得情了，这男子竟会记得。问都问了，自然不能不答，她点头：“正是。” “那姑娘可知道，当初是招惹了哪位官员呢。” 官员。芷晴哪里敢乱说，慌忙之下只能挤出点泪水，梨花带雨的模样真真叫人心疼不已：“那时我还小着，哪里知道爹爹得罪谁了呢。只还记得，那一日我正和姨娘研究刺绣，突然闯进的官兵把我吓坏了。我还沒反应过來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家就已经败落了，” “这样说來，姑娘是走投无路來到的凤醉香阁，实则姑娘心里根本便不想当这个花魁的是么。” 芷晴怔，又一想，似乎所有來到这儿的姑娘都应该是走投无路才來的，因而她重重点一点头：“嗯，要是有朝一日，我能有幸出去，我想我定会欢喜死的。” “真的。”男子双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那我花钱替你赎身，你跟了走如何。” “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95、赎身，宝石项链 那一语足足让芷晴吃一大惊，她原以为人家是随口问，她也就随口答，如今这个男人竟然说出要替她赎身的鬼话。如今若是随他去了，又能留下來等着雅蕾娜呢。可若是不去，是否又太过假了。 刚刚还说希望能出去的花魁，这一刻有人要替她赎身，却又拒绝，这实在有些说不通。 “我……我……”芷晴支吾。 “放心，我绝不哄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立刻替你赎身，然后娶你。”男子看上去极为认真。 “不行，”芷晴脱口而喊。 “为什么。”男子挑眉。 芷晴思索道：“因为……因为我已经有了心上人，而且我的心上人他答应，说一定会为我赎身的，实在抱歉，公子，恐怕我不能跟您一起走了，还望公子见谅，”说罢，她又挺直了腰，严肃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公子啊，这天下还有好多好多比我还好一万倍的好姑娘，像你这么优秀，你一定会娶到一位大家闺秀的，” “大家闺秀。”男子噗的笑出声，转身他道，“自从见了你，不知为何，我竟对那些大家闺秀丝毫沒了兴趣。” 见他渐渐远去，芷晴深深呼一口气。却突然听着他轻柔如春风的声音传來：“喂，我叫辰洛，你叫什么啊。” 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一个笑容，她甜甜答道：“我叫袁芷晴，” 芷晴也不知辰洛究竟有沒有听着她说的话，心中却是有几分甜蜜。 另一边，沒有芷晴陪伴在侧的幻儿心中着实感到无趣极了，回想起那天曾在弥畔湖旁见着的翩翩少年，幻儿不仅再一次春心荡漾。 刚一出门，也不知是否是天意撮合，还是有心安排，幻儿刚一开门，竟就见一白色身影闪过。 幻儿双眼一亮，顿时跑上前去，毫不犹豫扯过他衣袖，满眼全是期待。 谁知对上的，却是霍商大惑不解的神情：“姑娘，你是……” 幻儿顿时失神，原本明亮若星光的眼眸此刻间也以黯淡无光：“领主大人，您，您难道已经不记得我了么。” “姑娘你……抱歉姑娘，在下真的不太记得，姑娘你是……” “我是精灵族的幻，他们都叫我幻儿。不久前在弥畔湖旁，我与大人曾有一面之缘。”幻儿自嘲一笑，叹道，“应该是抱歉的人应该是我，是我不该妄想。”少顷，幻儿退后一步，歉然道，“是幻儿多心了，初次相见，大人言语真的让幻儿还以为大人心里也是有幻儿的。如今想來才知道，原來大人不过就是想安慰幻儿罢了，丝毫沒有别的心。一切都是幻儿自己的错，还望大人能够恕罪。” “幻儿姑娘……”霍商尚在发怔之中，便见这抹娇瘦的粉红身影带着一丝惆怅，转身而去。见她这番，霍商心中也不免平添了几分软意。 我会耐心的，等待我爱的人过來娶我。 那日幻儿的娇声倩语猛然浮现于霍商脑海之中，一个想法也随之而來。霍商的嘴角不易觉察的微微扬起，望着天上那云渐渐散开，他心也解开了不少。 夜里芷晴归來，同她讲诉自己在凤醉香阁遇到的陌生男子以及赎身之事，幻儿到底是因有心事而听不进去。生怕芷晴会为自己而担心，直至夜深人静，周围鼾声渐起，她也未把心中之事说出來半字。 芷晴为了深蓝碎石，依旧是要早早而起，赶着去到凤醉香阁，盼望能遇着雅蕾娜。临走前她转身看一眼幻儿，眼下的乌青愈重，想來她这一夜并未睡好。 时间并沒有让芷晴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幻儿遇到了怎样的事情，她伸手为幻儿盖好床被，看幻儿此刻睡得安稳，方才安下心，开门而出。 倒不知道，幻儿实则并未安慰，不过是想让芷晴安心，故此做出了熟睡的假象。 看着外头的天才微微发亮，幻儿发懒，不愿起床。虽躺在床上，却是睡意全无。这一躺，便不知究竟是躺了多久。总之走下來时，感觉全身好像是得了软骨病般，软弱无力。 而开门的一瞬间，她木讷在原地，说不出任何话语。 站在门外的是霍商，一见门开了，霍商似是玩笑话，含笑道：“幻儿姑娘果真贪睡，这样一大早我便站在这儿，可是等了整整一个早上，才见着姑娘出來。若下次再有此番事情，我可再不早來了。” 幻儿那脸顿然发红的火烫，声音如蚊，细软道：“领主大人怎地会在这里。莫不是走错了路，若要找巅主，大人还请那边走。”说罢，幻儿伸手指向身旁那条路。 “我谁也不找，只是來向你赔罪的。” “赔罪。” 霍商低头，从袖里拿出一精致的小盒子，认真道：“正是，我知道，昨日实在是伤着了姑娘的心，昨日那事怨不得姑娘，只怨是我有眼无珠，认不出姑娘。其实倒也不是认不出姑娘，见着姑娘后，我便记得姑娘了，倒是我太过糊涂，记不得姑娘的名字，因此才让姑娘误会。妖魔塔宝物不多，这是我许多年珍藏的东西，姑娘不弃的话，还望收下，便是接受了我的赔罪。” “这是……”幻儿挂着一丝神秘，轻轻打开盒子。再次抬头，脸上的笑容已然嫣然，“这是项链，我若是猜不错，项链上面挂着的这个应该就是妖魔塔特有的宝石吧，” 霍商含笑着点头：“幻儿姑娘冰雪聪明，自不用我说，便一想而知了。” “领主大人，昨日真的是幻儿误会您了，幻儿实在想不到，大人您竟然对幻儿说过的话如此放在心上，幻儿真的很高兴。”幻儿小心翼翼的托起项链，格外珍惜的样子就仿佛这条项链是她失而复得的珍宝。 “姑娘喜欢就好，也不枉我在这儿站了一上午的辛苦了。”霍商轻轻一笑，这样一个玩笑话似乎又将幻儿同自己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幻儿窃喜不已，一双乌黑的眼睛就如一只小鹿，圆鼓鼓的样子着实可爱，“不瞒领主大人，打从幻儿第一眼见着大人起，心里便已经对大人产生了好感。若此生能同大人一起度过，幻儿想，这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96、失意，芷晴泼醋 晚风和煦，一轮清月挂在高高墨蓝的天上，月光照在地上，如水轻泻。月下坐着的是笑意凝脸的幻儿，好像自从见到那一串宝石项链后，幻儿脸上的笑容便从未停过。 听说有人送了幻儿项链，芷晴心中更是欢喜。她双手托起项链，仔细凝望，不由忠心赞叹：“幻儿，你真是太有福分了。你瞧，领主送你这条项链，多漂亮啊，看得我都好像要一条呢，” 幻儿听此言，心中愈发得意而又甜蜜，“我还以为，自己注定又会是一场暗恋，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而且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快，”说话间，她的笑容稍稍僵了一刻，回想起那一阵，当她说出要同霍商一起度过此生的愿望之时，霍商竟借口有事而离去，她不免有些小小的心痛。 领主大人的心思，究竟是有她，还是沒她呢。 迷茫着睡了一夜，第二日起來，开门看去，又是一个乌云天。瞧那远处层层厚云堆积，不由叫人心情也变得郁闷。 还沒走出几步，远远的便见着瑟瑟站在树后，似乎是在有意等她。芷晴安顿好幻儿，便快步走到瑟瑟旁边，双眉间多了一份不耐烦：“大小姐，你怎么过來了。” “你以为我想过來么。”瑟瑟美目一瞪，沒好气道，“我是特意过來，请你看一场好戏的。” “好戏。” 瑟瑟心下微微一酸，明明自己也不好受，却还是咬着牙，勉强道：“我已经观察好几天了，每一天早上都是如此。小晴，你知道每当我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心里有多难过么。呵，你不是自以为楚原只会爱你一个人么。你去看了就会明白，楚原的心里，到底是你重要一点，还是狐狸精更重要一点，” 回想这些日子师兄都沒有前來看望自己，芷晴不免伤感。可她还是坚信着，师兄一定深爱自己，只得义正言辞道：“大小姐，我把话撂在这里，不管我看到什么，我都相信，师兄爱的始终只有我一个，” “是么。那我们就走着瞧吧。”瑟瑟冷淡一笑，拽起她的纤纤玉手便直直往前走。这一路她拽得都是如此禁，像是生怕她跑开一样，去到师兄房间门口时，芷晴的手腕已然被她抓得生红。 “袁芷晴，你好好儿看看吧，”瑟瑟葱白玉手朝着门缝处一指，芷晴犹豫下，终还是板不住，蹑手蹑脚的走至门缝处，俯身朝里头一张望，只听一个宛如春风般，动人心扉的声音道：“楚原，你怎么吃得这样少呢。要多吃一点才好啊，” 楚原笑声也传來：“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吃便是了。”说罢，他顿一顿，又道，“倒是你体贴得多，若你能对我这样好一辈子，那我可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了，” 不一会儿，笑声又传了过來：“你可不就是从前世修來的缘分嘛，” “达依，你喜欢我，仅仅只是因为，我的前世是刘伏么。”楚原发问。 达依停顿了一刻，凝神想了一想，她重重摇头，笑盈盈道：“不全是。一开始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确是因为你的前世。可是，当我和你相处一段时候过后，我才醒悟，我爱上的只是你这个人，和你的前生，已经沒有太多的关系了。” 门外的芷晴气得厉害，回头又一看瑟瑟，却是一副早已经习惯的神情。她气得又气，一把将那房门狠狠推开，正巧又瞧见达依用小勺子亲手喂楚原的样子，芷晴醋意渐升，竟直接跑上前，一把就将达依拽起，又哭又闹道：“达依，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无论前世怎样，这一生你都不应该再纠缠了啊，前世你已经把师兄害死了，这辈子你还想害死他么。要不是你，前世的师兄又怎么可能中了三殿下的计谋。还不是你这个狐狸精，你还怨别人，实则这一切的罪过，都是你造成的，” 转身对着楚原，芷晴心里更是荒凉：“师兄，还记得在弥畔湖旁，你是怎么说的么。想來师兄已经是记不得了吧，可是我记得。凡是师兄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那个时候，你说我是是你第一个爱过的女人，也会是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此生此世，除了我，你不会再娶其他任何人。师兄，当初的誓言，现在还算数不算数了。” “小晴……”楚原一时木讷。 “师兄，前几日我问，你心里还有沒有我，你叫我不要担心。我自知你是在哄我，我信不得。如今，正好当着大小姐，还有圣少主的面，我再问一次，你心里还有我么。”芷晴双眼闪着泪花，一字一句咬牙而问。 “小晴，这儿人这样多，你怎么这么说。” 芷晴冷笑：“正是因为现在人多，所以我才能听出你说一句真话。私下里你的说辞，根本就让我辨别不出真伪，正好现在又有圣少主在，你敢说么。” 瑟瑟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瞧着芷晴如此失神，她看在眼里便觉痛快。达依也忍耐不住，莲步上前凝眸道：“楚原，有什么话说出來更好受些，别总藏在心里，会把自己闷坏了的。” “袁芷晴，你还想听下去么。现实不已经摆放在你面前了么。师兄心里早已经沒有了你，就连我都替你感到悲伤，你站在这里，不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多余的人。”瑟瑟话语徒地森冷，落井下石。 “是啊，大小姐所言真对。”芷晴自嘲一笑，孤寂转身，“从前我还不信，如今看來，我真是不得不信了。” 眼前已然见见模糊，她踉跄的走着，本还带着一丝希望，想着身后可否会传來那个挽留她的声音，可最终等待她的，除了失望仍是失望。 她走后，楚原双手扶着达依，那样的柔情，似乎就连芷晴也从未尝过。 瑟瑟终是看不下去，鼻尖一酸，快步夺门而出。 倒是她的离去，得到了楚原稍稍的注目。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97、合谋，齐心协力 溪水依旧结冻为冰，却是不稳的。只需用些力气，朝着那些冰敲它一敲，冰块便可被敲开。 薄冰上，依稀可见，上面正伫立着一人影。似乎有些憔悴不堪，又带些软弱无力。秀长的乌发飘舞在空中，使得她看上去更像一抹孤魂鬼影，凌乱在风中，毫无归宿。 粉色倩影一闪，一个尖声刺耳传來：“喂，小晴，你别站那上面啊，如今这个时节，正是冰雪融化时，一个不慎，就会掉下去啊，” “掉下去还好了，此刻间，我却是如此的盼死，你知道么，”芷晴声音显得无力，幽远得叫人听不真切。 瑟瑟一个跺脚，狠心跑上前去，一把将她扯开，发急道：“你再怎么难过失落，也不该怎样寻死啊，你现在就觉得委屈了，我失子的痛苦，和你这点委屈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而且你也沒有怎么输，不过就是一个狐狸精暂时勾了楚原的心窍，这会长久么，你多帮寒雪之巅，帮着师傅做点事，楚原不就可以被你抢过來了么，” “做事，”芷晴不屑的冷嘲，“我去凤醉香阁夺花魁，目的是为了能接近雅蕾娜，讨好师傅，然后让师傅为我们做主成亲的，现在呢，他的心里沒有我了，我就算跪着求他娶我，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啊，更何况，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圣少主，圣少主是什么人，有她在，谁还需要我，” “你忘了么，我说过，只要她走了，楚原还是你的。”瑟瑟微微一笑，上前执起她的素手，低低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们也不伤她，更不杀她，雅蕾娜又怎能怪罪我们，再者说你想想，我们这是在帮雅蕾娜啊。雅蕾娜心里，根本便不想让达依和楚原好，要是我们赶了她，指不定雅蕾娜还会对我们感激不胜呢，” 芷晴小抿一口，奇道：“大小姐，我不懂，你心里也是喜欢楚原的，为什么就要帮我，” “我是帮你，更是在帮我自己。我也不怕和你说实话，你和达依比起來，威胁根本就不大。等到达依走了，我有的是时间去和你争和你抢，但我现在沒有这个权力。只有我们一起赶走她，才能进行下一步啊，再说，你本性聪明伶俐，只是有些胆怯罢了。若我能做这个在你背后支持你的人，我们还需担心谁啊，” 芷晴幽幽一叹，望着远处的松树，寒雪而不屈服，它又何曾怕过什么，芷晴打定注意，朝着瑟瑟点一个头，以示同意。瑟瑟暗自欢喜，不由喜从脸上來，“真好，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想得通的。我们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蚁了，就应当把之前所有的不愉快先忘掉，好好的齐心协力。这一点我能做到，你能做到么，” “我想我能吧。”芷晴有些不确定，忽她又想起一事，凝神问，“那你觉得，我去凤醉香阁还有什么用了么，” 瑟瑟思索小刻，道：“听你方才那般说，我也觉得你说的言之有理。的确，去凤醉香阁也许已经不是最最要紧的事了。只有我们先把达依赶走，才能考虑接下來的。否则，就算你做到了最好，等楚原和达依之间建立了深厚感情，且不是也得不偿失，” 芷晴苦笑一声，黯然道：“也对，就照你说得去做吧，如今，我除了能听你的之外，还能有什么法子呢，” “小晴，既然你都答应了下來，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就应该好好儿想想对策了呢，”瑟瑟接机进言，神情颇为小心。 “既然是要赶走达依，我们就应该想想，究竟是要发生怎样的事情，达依才会走才对。而且更关键的是，倘若我们直接去做的话，且不是很危险，” 瑟瑟半疑半惑：“你的意思是，接着楚原之手，” 芷晴轻吁道：“若我们直接把來意跟师兄讲了，想來师兄是断然不会应允的。他不同意，我们就应该暗自想些法子了。” “法子由你來想，我这样笨拙，只愿不给你添乱才是。” 夜里，楚原按约定准时而出，月夜柔情，繁花似锦，却是一副极美的景色。当芷晴再次出现于楚原面前时，忆起白天之事，她不由再次心酸。 “小晴，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倒还把我叫出來了。”说着，他轻轻一笑，灿烂依旧。 芷晴除了半响的神，方开口道：“怎还能睡得着，一闭眼，想到的都是白日你与达依伉俪情深的模样，我当真是心里难受得禁。” “抱歉，你不要误会，只是白天人多，我不方便说罢了。”他伸手欲扶她的双肩，却被她有些无情的推挡开了：“不必再说了，只有人多，我才能看得出你是真是伪。” “还是那句话，你别乱想，我总是爱着你的。” “爱，”芷晴声调平淡如水，听不出含有一丝涟漪，“你爱我，为什么不当着众人的面说爱我呢，你爱我，为什么当初可以对萧瑟瑟吼出來，而对待达依，你却是无法，你爱我，为什么要接受达依，而伤我的心，” 漫天星际明亮，照亮了楚原的眼，明亮却并不见真诚。芷晴心下已明，既然都已浮现在表面之上，还有何必要当面而言，左不过便是让两人之间，更少了些共同话语的罢了。 “也罢，此刻说什么也都无用，我早就说过，我不及圣少主，被她比下去，我也沒什么怨言。总比，眼睁睁看着萧瑟瑟嫁给你，來得更好些吧，”芷晴狠下心肠，勉强的才扯出了一个一点都沒有真心可言的笑容，“师兄一定还不解，我今晚叫你而來是做什么的吧，我知道，师兄一定猜想不到，所以还是由我说吧，” 他双眸皆是惊愕：“你今日來，难道不是和我说，白天之事么，” “都过去了，我还说这个有什么用，再说，就算我再蠢再笨，我也心知肚明了。”她轻轻咬一咬下唇，只说，“此番前來，我是來帮你和圣少主的。圣少主对你再好，最多还是前生的缘故。若你想让她当真把心思全全放在此生的你身上，的确不能单凭以前。我看到你和圣少主在一起有多快乐了，爱屋及乌，所以我想让你能一直这样开心快乐下去。哪怕和你在一起的人不是我，只要你能高兴，我也知足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98、玉梳，毒计暗生 楚原脸上的喜色竟到了无法遮掩的地步，芷晴看在眼里，只觉寒从心來，“小晴，你当真这样想。” “否则你以为呢。”芷晴凝眸而望，轻轻而道。侧身，她微微攥紧双拳，回想瑟瑟特意为她打听而來的话，她咬牙，却字字清晰，“听闻圣少主近日正在研读一些书籍，她无意倒是说过，若有人能送她一把梳子，那该有多好。我想，这一点应该用不着我说，师兄也能明白。自古梳子的寓意便是要白头偕老的，若你送了她，且不就是表明了你的心意。” 楚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又很快被隐了下去，“小晴，你是真心想让我和圣少主在一起的么。你当真，不吃醋。” 芷晴苦苦笑着，望着那如钩的白月，她微叹：“你瞧，月亮亦是有圆有缺，人又怎能十全十美。以往，你对我已经有了十足的好，那个时候，便是我的圆月。如今，你的心已不在我的身上，这便是我的弯月。不过我相信，终会有一日，我的月亮仍旧是最圆最亮的。”她嫣然一笑，“我都看得开，师兄你还有什么可要担心的。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别等到最后，后悔的只剩自己，时间是不会给任何人后悔的机会。” “小晴，请你原谅我，有些时候，不是我自己就能为力的。许多都在于世事的无奈，我对你还有情。”楚原淡笑着，天色愈发黑了，“时候也不再早了，你快些回去睡吧。赶明儿还要早起，理应休息好，方才能为下一天，去做充足的准备才是。” 有些话，亦不过是安慰自己。芷晴低低笑了，有圆有缺。似乎曾经圆了，便再也看不到圆了。 风乍起，哪里觉得凉。比起这夜风吹体，心才是更凉的。这一夜注定是无眠，她却强迫自己一定要睡好。明日便是战场，她还盼望着能所向披靡呢，是该让自己好好休息一晚，养精蓄锐。 只是，哪怕最后站在高处的人是她，他的心还能在俘获了么。回想适才提到达依时，楚原嘴角扬起的笑容，她不想再想下去了。 这样繁思杂想着，天渐渐蒙蒙亮起來。幻儿是初遇情爱，她怎能懂这情爱里，也有这样多的不得以。瞧她酣睡的模样，芷晴多了几分欣慰。 好在，她也不是一无所有。至少，无论去到何处，终会有一个幻儿陪伴身侧。也许，这就应该是足够了。 离早膳的时候还差着一个时辰，芷晴与瑟瑟不约而同的早起，并聚集在同一处。芷晴哪里会多少功夫，那些三脚猫的功夫，恐怕一个腿软，一些计划就都付之东水了吧，瑟瑟武艺的确不成称得上是高强，可她毕竟学得比芷晴多，在这样不得以的情况下，只能用她。 瑟瑟似乎沒有丝毫的畏惧，连爬进楚原房间里的时候，她淡然的样子都像极了这便是自己的家。 果然不出芷晴所料，床榻旁的小桌子上，正是一把精致的玉梳。芷晴笑意清冷，这并不难猜到。昨夜她说了，想來后半夜，楚原定是下山去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特意为达依寻來这把玉梳。应该是想着今日一大早，便给她一个惊喜吧。 玉梳虽小，可真番情意，且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 两个姑娘纷纷心冷，却也是瑟瑟看得更开。毕竟这样的事情，她看过的多了。以前楚原对芷晴百般好时，她不也要默默看着，终究还是一个人，独自享受这般冷清。 垂着眸，她拾起那玉梳，将早就准备于袖口中的小瓶子拿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粉，她只轻轻一撒，玉梳的眼色变微微有了些变化。 芷晴留神，急忙推囊了瑟瑟，阻止她不要再弄。瑟瑟也知晓是什么情况，若是再下这药，只怕玉梳颜色就要大变，到时候楚原且不一眼便能看出。 之后芷晴便躲在楚原房间后的树后，暗暗盯着楚原。好不容易见他出來，一路尾随至达依的房门口，见他兴高采烈的进去，芷晴才能光明正大的走出，暗暗叹一口气。 待楚原进去有些时候过后，芷晴寻了个恰当的时机而进。达依见着她，美目的确亮了一下，可很快便又黯淡了下來。 芷晴很清楚达依的变化是何种原因，她笑着，上前赔罪道：“圣少主，这些日子是我对不起你，这不，今日我特意过來向你道歉了。”她又似如才见着楚原，故作惊奇，“看來我來得真不是时候，怎地师兄你也在啊。算了，你们小两口说话，我还是先出去的好。” 楚原移过脸，显然是不愿让芷晴留下。达依却猛然起身，笑着劝道：“沒关系的晴姑娘，你留下來也不要紧啊。” 达依能主动留她，这令芷晴极为暗喜。她转身，眼睛突然又是一亮，像是极其惊奇，又含带了一丝羡慕，故意高声笑道：“这把玉梳看上去好是精致，想來也必定是师兄特意买给圣少主的吧，” 达依含笑道：“可不正是嘛，你來得也算巧，我正和楚原说这把玉梳。只可惜我对人间的这些物品着实不太懂，真是辜负了楚原的一番好意。” “这有什么不懂的。有句话叫，礼轻情意重，我想啊，这把玉梳可真真是应了这句话。圣少主是记不牢，还是不好意思啊。”芷晴浅笑盈盈，“谁都知道，若是男子送了女子梳子的话，便是表明了这个男子想和你并蒂一生，白头到老啊。” 听闻芷晴如此作解，楚原很是感激。达依早已抑制不住心底的喜色，一把将玉梳贴在胸口上，笑容里慢慢皆是幸福的神色：“白头到老……这是我一直以來的愿望。楚原，这把玉梳真是漂亮，素问女子皆喜欢佩戴金簪玉钗于头上，这玉梳是戴在头上的么。” 未等楚原作答，达依淘气般的将那玉梳插在发髻之中。她嬉笑着，盈盈问：“好看么。好看么。” 楚原笑道：“当然是好看，达依你戴什么，都是最漂亮的。” 所有人都笑着，说着一切关于这玉梳的事情。突然之间，一直仔细观察达依的芷晴大叫一声，指着达依对着楚原狂叫：“师兄，你快看，圣少主这是怎么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099、青丝，一夜白头 被芷晴这样一指，楚原猛然去看，一时间惊呆无语。达依不解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边摸着那把玉梳，边好奇的问：“楚原，晴姑娘，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芷晴吓极了，脱口而喊，“圣少主，你的头发……怎么全，全变白了。” “什么。，”达依慌忙之下，欲要找來一面镜子。可她双眼四处去找，也丝毫找不到有镜子的存在。达依哽咽着，急急扯住楚原的衣袖，呜咽道：“楚原，我，我的头发真的变白了么。我现在是不是很丑了。” “不是的不是的，”楚原竭力扶住达依，望她能平静下來，“达依，你千万不要那样想。我说过，不管你什么样子，你都是最美最漂亮的，” 芷晴见此情形，只是暗暗冷笑，却毫不上前相劝半句。双眼空漠而望，仿佛这件事情与她毫不相干，与她沒有半分的关系。 达依两行清泪已然浸湿了衣襟，她跪在地上，哭求着：“楚原，我求求你了，你快些帮我找來一面镜子好不好。我想看看，我想看一看我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已经沒脸见人了。” 芷晴柳眉微蹙，翩翩上前，声细如蚊道：“圣少主，我倒是随身都带一面镜子，你……” 达依听闻，忙跪爬在她脚下，哭得着实让人心疼不已：“晴姑娘，沒事，你快些把镜子拿给我，我求你了。你要是你给我，我便在你面前一直跪，直到你愿意。” 此话正中芷晴下怀，她目的便是想让达依看清楚她现在的这番丑陋模样，好让她能知难而退。于是她故意推脱两次，终缓缓的，从袖里拿出一面小巧玲珑的镜子递过去。达依毫不犹豫抢过，当她看清楚自己往昔那一头黑丝此刻已成为满头白发时，她彻底绝望。 那面小镜从她手中滑落，只听“啪”的一声，本应是一面完整的镜子，现在已经变成了几个碎片。 “果然丑，丑得连我自己都不忍再看一眼。”达依喃喃自语，突然她双手遮面，背对楚原叫喊，“楚原，你快走，你不要见我。我这样丑的模样，已经配不上你了。纵然我有千种万种理由能够让你留下，可我要让自己心安，晴姑娘，你快带着你的师兄赶紧走吧。我不想我用现在这个样子看见你们，我真的沒有脸见你们了。” “达依，你冷静点。”楚原狠狠摇着她，希望能换來她一点理智，“你沒有变丑，不过就是头发变白，这又能有什么。而且，每个人都会有头发变白的一天啊，我不在乎，你更不应该在乎，” 达依极力克制自己的哭泣，抱着楚原哭求道：“如果你当真不在乎，你就赶紧走吧，直到我恢复了往昔的样子，我才有脸见你啊，” 芷晴蹲下身，轻轻扶起楚原，柔声劝道：“是啊，师兄，圣少主说得对。但凡女子，都希望自己心爱的男子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啊，你执意留在这里，达依一定会更伤心的，” 楚原深深望着达依，似乎有难言的心疼。他起身，发誓般的承诺道：“达依，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找到害你的凶手，我会为你报仇的，” 走出达依房后，芷晴感到有些疲惫。倒是瑟瑟心中不满，生狠将她拉到无人处，颇有些恼怒：“小晴，为什么你沒有用我给你的药。” “你当我认不出來。还好我多一个心眼，叫幻儿帮我看了看你给我的那种药。大小姐，你还真是狠心，竟也置达依于死地。可不就是嘛，这一切终归都是我做的，根本和你沒什么太大的关系。你又是寒雪之巅的大小姐，到时候你两手一摊，就可以把所有的罪行都指到我的身上，”芷晴一口气，把瑟瑟的阴谋全盘托出。 瑟瑟不成想芷晴会看穿，神情有些错愕。芷晴白她一眼，继续道：“所以，我早就把你给我的药倒掉，换上我让幻儿为我准备的药剂。其实我用的药也算毒，先是见她头发全白，渐而还会让她容貌全美。我可不想让谁死在我的手里，只要她能知难而退，自己下山去，于我，便是最好的。” 瑟瑟也不多言，只笑道：“左右我的目的便是让她滚出我的视线，你能到了就好。” “萧瑟瑟，如今你这样想置我于死地，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我对你也用计么。”芷晴厉声而问。 瑟瑟怔，很快却又笑笑，“我知道，你并不是那样的人。杀人对你而言，你做不到。就算有朝一日，你设计害我，我的身份也不会让我怎样的。” “你倒是想得甚远。”芷晴面笑心不笑，转身朝前走几步，又道，“我瞧着师兄心里也是极着急的，定会请最好的大夫给达依治头发。只怕那个时候，你我都会暴露。我会找个适当的时候，让幻儿去看看达依。毕竟幻儿才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只需我把想法同她说一说，她定会帮我。” “还是老话，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蚁。”瑟瑟含笑望着她的背影，淡淡开口，“若是我被揭露，你也逃不开。既然你信得过幻儿姑娘，便找她好了，我不掺和。” 芷晴回眸一笑，一阵彻骨的冰寒倏然从心底而生。若是自己能得到起初的那份情，又怎会今日，跟着萧瑟瑟一起，想方设法的设谋呢。 到底还是一场空。 次日一大早，芷晴便去到下山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楚原，她前脚刚到，后脚就见了楚原冲冲而來。她装作是碰巧，快步上前，假惺惺询问道：“师兄，圣少主头发有沒有好一点。” 楚原愁色满面：“她若好了，我又怎会这样一大清早的，便想着要下山替她寻大夫呢。”说罢，他又提高声响，重重道，“师傅也知晓了此事，极为愤怒。想來师傅要是抓到是谁害了达依，定也不会从轻处罚。”说话间，他有意无意的瞟向了芷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00、心殇，君生猜疑 芷晴装作沒看见，只建议道：“师兄，何需下山去请大夫呢，我们山上不就住着一个顶好的大夫么，” “谁，”楚原茫然。 芷晴嫣然一笑，开口道：“幻儿啊，你也知道，幻儿是精灵族的，她对这些都很了解。若是让她给圣少主看看，还不比山下那些白痴大夫要强上许多，” 楚原犹豫片刻，终还是点了头：“也好，那就先让幻儿姑娘瞧瞧。若是幻儿姑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來，我再下山找大夫也不迟。” 就是这般，二人并肩走着。听不清芷晴是对楚原说，还是在自言自语，她失神的样子，看上去当真叫人有几分怜爱，“她有事了，师兄真是费心。殊不知若有一日，我这般有事，会不会有谁，为了我这样费心呢，” 楚原怔，抬头一望，已经到了芷晴的住处，幻儿就在里面。芷晴自知失言，冲着楚原苦苦一笑，转身而进。 不难看到，转身时她眼角隐隐闪现的些许泪花。 幻儿依照芷晴所言，进去为达依仔细瞧了瞧。由于达依仍旧是放不下自己这样的容貌，为此拒楚原于门外，只想让他听个结果便可。 幻儿确实用心，约莫有了一炷香的功夫，幻儿方才道：“圣少主，导致您中毒的原因，正是那一把玉梳。”语尽，她轻轻拾起玉梳，凝眸望着道，“这上面被沾染了一种毒，若是肉体接触，不会有任何症状。但若是接触上发丝，满头乌发便可顿时变成白丝。不仅如此，更重要的事，这种毒在体内还会继续扩散，倘若不及时抑制，只怕将來，圣少主的花容，当真是要全无了。” 达依吓得大哭起來：“那我怎么办，幻儿姑娘，你能不能找到什么救治我的法子，” 幻儿蹙眉瞟一眼芷晴，微微摇一摇头：“恐怕，我也无能无力。不过，圣少主，您也不要太过担心，吉人自有天相，圣少主早晚都会好起來的。” “早晚，”达依苦笑不止，“一年，两年，还是要一百年，我等了那么长时间，盼的就是能和楚原好好在一起，真真正正去体会人的喜怒哀乐。我真的不知道，我这辈子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啊，” 芷晴心中有些不忍，她轻轻上前拍拍她，轻声劝道：“圣少主，沒事的，一切都好好起來的。” “谢谢你來安慰我，也谢谢这位幻儿姑娘。”达依沉默片刻，周围分外死寂，“晴姑娘，我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答应我。” “你说。”芷晴点头。 达依双眸无力的看向远处，忽然，她又笑了，“你出去以后，就告诉楚原，叫他再也不要來看我了，就当我从來沒有來过。晴姑娘，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有你陪伴在楚原身边，我也很放心。以后的日子，还徐需要你们二人去过。而我，不过就是他生命里的一个绊脚石，我会走的。还请你告诉大小姐，我不太清楚为什么她对我如此厌弃，但我想，她讨厌我，就一定会有原因。也许是我做错了什么，但是请你转达我一句话，叫她也放心吧，从此以后，我达依再也不会出现了。和副主大人生活在一起，沒什么不好的。上千年了，我都是一个人而过。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我习惯了，看透了，更不在乎了。” 芷晴的心像是被什么猛地刺了一下，她想要蹲下身，开口就欲道：“圣少主，其实这件事情，是我……” “是什么都不要紧，至少让我看清了，我冒昧的來到这个寒雪之巅，真的十分不理智。做人，其实并不这么快乐。与其留下來，倒还不如回去，过得更逍遥自在些。”达依握紧芷晴双手，声音甚至有些不真实，“去吧，随便我也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是我的出现，让你的生活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楚原心里有你，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才是。” 一语，她无言。踉踉跄跄的起身，她都有些记不清，自己是怎样转身离开达依的了。到底是她对不住达依，就算日后，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躺在楚原身侧，沒有任何人能说半句不是，她良心也终究是过不去的。 吐字也变得不再清晰，她惆怅的把达依的所有话全部转达给了门外的楚原。谁都知晓，达依这是要离开了。 楚原一听便急了，转身欲要把那扇木门撞开，谁知达依在里面却是用了法术，任凭他怎样努力，也终究是开不了那扇门。 “该來的总会來，该走的也总会走。”出來后的芷晴，思路渐渐变得清晰了。达依就要走了，应该是好事。世间何处能有后悔药一说，眼下情形，唯有她努力劝导楚原，叫他忘了达依，才不枉她昧着良心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 “该走，小晴，达依真的该走么，”楚原幽幽转身，并未看她一眼。 “不应该么，”芷晴反问，“自从她來了，你的心里有过我么，你跟我说，你这辈子只会爱我一个人，自她來了，这个誓言我再也看不到了，她不该走么，” 楚原苦苦的笑，点头不止：“不错，你说得全部都沒有错。我都记得，曾经的我和你说过什么。我也记得，在弥畔湖旁，曾经的我对着湖水和你发过的誓言。” 芷晴几乎要冷笑出声，“曾经的你，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用了曾经二字，可是就想像我证明，现在的你早就已经忘记了，现在的你早就已经爱上了她呢，” “不是。” 也许正是有种莫名的情愫，使得她几欲失控，紧紧上前抱住他，眼泪犹如断线的珠子，她不去擦拭，就让它们这样任性的往下留着，“我知道，我就知道，师兄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不单单是当初的你对么，你还是爱着我的，你对达依，对她只是……” 只是什么，喜欢么，芷晴说不出口。 楚原却变得已然陌生，陌生得好像不再是他。在她的记忆里，她爱过的那个楚原何曾有过这番样子，何曾有过这样对她陌生，就算后來，他心里有了别的女人，他也沒有对自己这样陌生过。 带着疑虑和惊讶，她低低唤了声：“楚原。” 她几乎沒这样唤过他，如此唤起來，当真是有几分柔情亲切包含在内的。 她听不到回应，只知楚原此刻已经变得阴冷入骨，淡漠的把她从自己怀里推开，丝毫不带有分分毫毫的怜惜，“你我之间，有何种理由能如此亲近，固然亲如兄妹，也要知晓，男女授受不亲一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01、彻寒，真爱谎言（上） “男女授受不亲，”芷晴一字一句，凄凉重复，“师兄，我当真是听得有些糊涂了。” 楚原面无表情，语气不带任何涟漪：“不是么，我们两个，且不就是师兄与师妹的关系，你忘了么，你初來寒雪之巅不多久的时候，我曾说过，在我眼中，你早就是我的妹妹了。” 芷晴狠狠被这个“妹妹”一词，深深刺痛。冷笑中，豆大的泪珠顺着脸庞滑落，“你说，你只把我当作你的妹妹，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说，你说你爱我，” “正因为我把你当妹妹，我心里才会爱你。晴师妹，这天下有几个哥哥不爱妹妹的，只是师妹自己理解错了，师妹难道以为，我对你的爱，是男女之爱么，”楚原淡淡的叙述，甚至还有一份居高临下之感。 天并不寒，如此已到了寒雪之巅最温暖的时候，芷晴却感觉不到半分的暖意，反而亦有彻骨的寒。她仍是那样的倔强，生狠抹一把泪，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变得不再是曾经温柔的爱人的人，轻缓开口：“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你说，我是你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你还说，我会是你这辈子最后一个爱的女人。这样的话，我不信是一个哥哥能对妹妹所说的。” “事到如此，我不妨把一切告诉你也好。”楚原仰头看天，淡漠言，“其实从你來到寒雪之巅开始，就是一个阴谋。因为师傅那个时候正好需要有一个人能帮我们找到九颗碎石，还希望有人能心甘情愿去妖魔塔，替我们打听神圣铁妖剑的位置。也不知是不是天意，恰好那天我和大小姐下山采药，就看到躺在河边，就快要溺水身亡的你。师傅想了想，就编出一个你是我们小师妹的谎言。实则，你算什么小师妹，不过就是为了能让你死心塌地，为了能把你锁在这寒雪之巅，才编出的谎言，仅此而已。” 芷晴语气凄然：“然后呢，为什么还要欺骗我的感情，” 风声吹在耳边，使得这一切愈发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楚原的声音字字清晰，更是字字若针，“因为只有情，才是能锁住一个人的最佳办法。我们谁都不知道以前的你是干什么的，更不知道曾经你是什么身份。还是师傅想得更周全，单凭小师妹这一层身份，也不过是留得住你的人，而留不下你的心罢了。所以，我不惜自己的时间和感情，强迫自己装出一副很喜欢你的样子。你以为，就凭你的容貌，便能吸引我么，”说罢，他还不忘凑在她耳边，嘴角的笑容饱含嘲讽，“我想让你去到妖魔塔里送死，想不到凭你竟然能替我们找到两颗碎石。我们愈发觉得，你是个有用的人。为了能让你继续做下去，师傅还提出了以我们成亲做为条件。原本我还担心，若你真找到了第三颗碎石，我该怎样编故事摆脱这个婚姻，倒是达依的出现，让我顿时看到了阳光。” “难怪萧瑟瑟会说，师傅他就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 “怨不得师傅。谁不想着自己的利益，小晴，你也应该理解我才对。”楚原装出一脸无辜的模样，用小到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笑嘻嘻道，“知道么，昨日师傅才得知，原來深蓝碎石，就在达依身上。你说，我是保你，还是保达依呢，更何况，达依和雅蕾娜关系甚为亲近，我不可以把心思放在你这个已经几乎沒什么用的人身上了。小晴，都说你聪明，怎么你就看不透这一层呢，难不成，这便是所谓的当局者迷，” 芷晴忽而笑起，笑得前仰后翻，“当初我真应该去听守护使的，虽然我对他沒有任何好感，甚至有些恨，但也只有他，和我道明了这里面的真相。只怨那个时候，我还傻傻的以为，你是真心爱我，就如同我真心爱你一般。此刻，我方才彻底明白，这一切都是我错了，是我想得太多。” 楚原嘲讽：“可不正是你想得太多了，话说，若你能听信守护使的话，如今也不会这样伤心吧，” “我只问你一句，你对我感情是假，对圣少主就是真的么，” 楚原凝神一刻，笑意勾唇，扬声道：“是啊，我可不就是真爱达依嘛，从前我一直不懂爱，直到我遇着了达依，我才知道，她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我动心之人。” 芷晴双眸禁闭，微微点头。何谓心如死灰，泪流汹涌澎拜，又有何人再会说一句暖心的话，恐怕这辈子，她都不会再高兴幸福了吧，忍着极大的悲痛，下唇已然被她咬破，鲜血直淌，“既然如此，那我还祝你和达依，能够恩恩爱爱永生永世啊，不忘告诉你，圣少主玉梳上的毒是我下的，和旁人沒有一丝的关系。放心，既然是我下的毒，我就一定会办法帮她解毒。我还真心想看，你和她成亲的时候，脸上有多开心呢，” 夜色是无比的惆怅，月光不见，仿佛她也因悲痛而夺回去默默哭泣的吧，孤寂的夜晚，从此也就只剩她一人独过。 想着想着，芷晴突然就笑了。她双颊格外泛红，定是喝下了不少烈酒。红脸中伴着两只泪眼，倒更有了几分俏丽。却，只能俏得悲凉。 她已哭不出來，所有的眼泪应该就在她喝酒的时候，哭尽了吧。一抹人影闪在树丛中，并不真实。芷晴微微皱眉，扬声而喊：“谁在哪里，” 出來的男子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儿，再见她，芷晴还当作是自己喝多而变得眼花起來。唯有楚原双手紧紧扶起她，她才知道，眼前不是梦幻，而是真实。 她难以掩饰的伤心皆比流露于脸上，见楚原近在咫尺，她却一手推开：“你怎么來了，看我笑话，师兄，师兄……”这个称呼，如今呼唤起來，她是如此的嘲讽，“可不就是该叫师兄，师兄，你有这种闲情过來瞧我哪般伤心，怎不去好生照顾我未來的嫂子呢，她是谁啊，她可是圣少主，她能帮你完成你的大业。你着实不该把心思浪费在我的身上。” 楚原见她如此，心中同样难受不已：“小晴，你能不能冷静一点点，你听我解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02、彻寒，真爱谎言（下） 芷晴无力的摇手，不愿听他再多说下去。那抹惆怅的目光就像这黑夜一般的惆怅，风都止了，唯独芷晴的声音，在黑夜中回荡，“师兄，你别说话，我不想听。我现在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你说，你想不想先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啊。” 楚原深深凝视，轻轻点一个头：“好。” “从前，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子，她爱上了一个男子。她很爱很爱，她以为那个男子也会这样很爱很爱他，最后他却说，他只把女子当成妹妹。可是这个女子还是不死心，最后，女子就看着她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成了亲。”芷晴发笑，偏头瞧他发问，“你说，这个女子是不是很傻。” “不傻。”楚原有些心酸。 “不傻么。”芷晴双腿有些发软，讽刺道，“人家都不爱她，她还那样执着，难道不傻么。”她突然又直直勾着楚原，笑道，“我再和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直小蜜蜂，她喜欢上了一朵花，她好像去采这朵花的花粉啊。可是，这朵花的花粉已经被别的小蜜蜂给采走了。这个小蜜蜂知道后，它就哭啊哭，眼泪的哭干了。你猜，后來发生了什么。” 楚原知晓她此刻是因喝醉了酒而说着疯话，为了不让她愈发难过，楚原只得依附，仍是勉强一笑，摇头，“不知道。” “她哭啊哭，结果，她的眼泪就变成了一条大河，就是母亲河。传说中，母亲河不也是哭出來的么。”芷晴失控的大笑，酒精的麻醉似乎让她丝毫认不清，自己都说了些什么，“然后，这个小蜜蜂，她就哭死了。她來到了阴曹地府，來到了三途河旁，她就对着三途河水哭，然后，这个水就流淌來了人间。你猜，这个水在人间叫什么。” “好了，小晴，你喝醉了，别闹了。”楚原试图伸手去扶她，谁料芷晴眼里却是嫌弃，借着酒力，芷晴一把就将楚原推的老远，“谁说我喝醉了。我不就是喝了一点点酒。我还沒醉，我还能讲故事呢，我知道，你是因为猜不到我说的话，所以你才想出这个理由。猜不到沒关系，我告诉你就行。后來，那个水就流淌來了人间，世人都叫它黄河。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因为，，因为黄河之水天上來啊，” 她一个踉跄，跌倒再地。这一摔，非但沒有让她清醒，反而还叫她愈发沉醉于这暗有所指的故事里，“然后有一天，李白就去到了黄河，他看到这一幕，他就写下了那首《静夜思》。”芷晴噗哧一笑，拍着大腿摇头否认道，“什么《静夜思》，是我糊涂了，应该是《将进酒》才对，李白看到这一幕，他就说，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的确欺骗了你。小晴，你冷静一下好不好，你听我说。”楚原紧紧拥她进怀，他是那么的生狠，叫她丝毫沒有了反抗之力。芷晴哪里肯罢休，继续狂叫道，“我才不伤心呢，我高兴得紧。我喝了一点小酒，你凭什么就说我是伤心了。凭什么就说我现在不冷静了。连李白都说了，惟有饮者留其名。喝酒有什么不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多好的句子啊，你不要來拦我，” 楚原再无法让她能住嘴，无奈之下只得用手紧紧捂住她的朱唇，声音凄凉道：“小晴，我真的对不起你。今日早上的那些话，我有一半都是故意讲给达依听的，我不想让她伤心离去。我不得不承认，我也好，以及整个寒雪之巅都好，我们都是亏欠你的，我无法对你做到补偿，我更是找不到补偿你的法子，但是我要告诉你，曾经在弥畔湖，我对你发的誓言，都是真心的，我也是真的对你有过情，只是世道凄苦，我又怎能为了你而弃了一切。从你來到的那一天开始，便注定了我这一生都要负你，这一生中，有太多的无奈，也许最爱的女人就在眼前，可是你还要装作看不见，装作要无情无义，因为，若因一些儿女私情而变得心软起來，也许明日便会是死期，” 芷晴含着泪，痛心说：“师兄，难道地位这些，真的就那么重要么。” “凡是成大事者，若不这般绝情，又怎能成了大事。”他痛惜道，“小晴，这辈子我能同你在一起，当着是我的福分，只可惜这一世，情太短，今日便是无缘之日，就让我们各自忘了对方，再不要去想以前的事，好么。” “忘。”芷晴双眸皆比是不屑，“谈何容易。你的模样名字都早已经刻在我骨里，你让我怎样忘记你。我只想知道，就算日后你成了这天下第一，难道你就不觉得寂寞么。” 楚原仰头瞧着那漫天的乌云密布，幽幽叹气：“许是我早就习惯了，我从小受到的是何等的训练。打我有记忆开始，我便听我的师傅和我说，只有利用别人，才能让自己不被利用，情爱只会成为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只可假意，不得真心，” 芷晴落寞的点着头，他都这样讲了，自己就算再不识趣，还能说什么。借酒意去挽留他的心么。芷晴只觉得好笑，他的心早已定在了达依身上，就算挖都挖不出來，自己还能有什么用。 “罢了，此生与你结实，就算是我命中劫难，”她沉默片刻，又道，“不过我是不会就此甘心的，你从小听的是不能真爱的教训，而我从小看到的是一大群男生围在我身边的样子，只要我想要的，就从未有过不能得到的时候，你不爱我，不要紧，我不在乎，你不是要这天下人间么。那我就得到这天下，”芷晴忽而又笑，这次的笑不再是之前的狂笑，而却带了几分娇媚，“到那时候，我便不信，你不亲自找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03、解毒，通情达理 直至清晨时分，芷晴方才回到自己的房里。幻儿见她回來，又惊又喜，冲冲跑上前去，欢喜道：“小晴，你真是吓坏我了。这样晚了，你都沒回來，我还以为你是想不开……”她自知失言，急急停住了。 芷晴也并不在乎，只道：“我怎会是想不开的人。倒真感谢我多喝了酒，反而叫我想开许多。” “小晴，你沒事吧。”幻儿忧心道。 芷晴溺爱的抚一抚幻儿的脸颊，柔声道：“放心，我沒事。一夜未睡，我也有些困了，待我醒來后，我们便去找达依，你帮我把她身上的毒解了吧。” 幻儿大惑不解：“为什么。昨日你还盼望达依能走呢，若是毒解了，她还怎样能走。” “我如今就是不想让她走，才让你解她毒的。”芷晴见她疑惑，笑笑道，“这里面有些复杂，等我有了时间再慢慢同你解释，你只需依照我说的去做便是了。” 上午将尽，芷晴原准备走，却瞧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下雨。雨点打落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她听得却很是苦恼。达依见状，即刻进言道：“晴姑娘，你若是沒什么事，不妨就留下來，同我说说话吧。” 芷晴转身，一眼望见的便是她又恢复了的乌发，心中稍稍有阵心酸，却又适当用笑容掩盖，“好。” 茶水顺着壶嘴缓缓流淌，茶香沁鼻，闻起來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这里已经不需要幻儿，她很识趣，主动缩身回到贝壳当中。待屋内只剩下芷晴达依二人时，达依带着笑容，柔柔的开了口：“其实，昨日早上，你同楚原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芷晴微微一怔：“你都听到了什么。” 达依那甚长的睫毛稍稍一闪，声音清脆答：“我什么都听着了。” “那……”芷晴颇为心虚，“你可是也已经知道，是我……” 达依眉间秋水再次绽开，笑盈盈的拉过芷晴的纤长手指，娓娓道：“你不必自责，我从來沒有怪过你。说实话，从那日我头发变白的时候，我心里就已经知晓了几分。你心里难过，我都能理解。这个寒雪之巅，本來就属于你和楚原两个人的，我突然的到來，你怎会对我不抱以怨恨呢。我还在想啊，好在你沒有想过要杀死我。这若是换成是旁人，估计我现在，也不能好端端的与你讲话了。” 她这样的说，芷晴极为内疚，脸上的红晕仿佛是傍晚的红霞，直直的烧到耳根处，“圣少主，我对不起你。我也和你说一句实话，你万万不可怪我。” “你说罢。” “其实，倘若你不是圣少主，也许我真的会对你动起杀心。我心里真的很恨你，如果不是你，我和师兄又怎么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我还是有理智的，你是什么人啊，你是鬼族的圣少主。我若是敢对你不敬，若是敢对你起了杀心，我自己还怎样活得了。我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才不杀你的。” “无论你是出于怎样的考虑，你的心永远都是善良的啊。”达依雪白的脸上浮出一抹神秘的笑意，“也就是和你，我说句悄悄话。你方才不是还说，因为我是圣少主，所以你才不敢杀我的对么。” 芷晴嘟唇点头，心下不知她所谓何以。达依左右张望了番，然后凑上來轻声道，“你当我真的傻么。狐狸是最最聪明的，好多事情都逃不过我的眼。我知道，在我玉梳上下毒的是你和萧大小姐两个人做的。我还知道，依照萧大小姐的意思，是给我下能置我于死地的剧毒。还是晴姑娘你好心，把毒偷偷给换了。这样看來，你难道还不善良么。其实啊，你就是想维护自己的爱情而已，这是值得谅解的。你还对我感到歉疚，你根本就沒有做错什么。” 芷晴不仅发笑，手上的力又加紧了许多：“圣少主，你真是个好人。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前世的刘伏会为了你而离开自己的父皇和母后，因为你真的值得。我和你比起來，真的差得好远好远。只有你，才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和他在一起。” “可我终究还是对不住你啊。”达依蹙眉。 芷晴苦笑，轻轻摇头：“若是换成从前，我定会万般的怪罪你，但现在，我非但不怪你，我还感激你。若不是有你在，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原來他根本就不是真心爱我。什么叫爱啊，说白了就是利用那个你爱的人，从而达成一些自己的目的。他说他喜欢过我，也许就是因为那个时候我有利用价值，因此她才喜欢我。圣少主，请你一定要当心，切记不要深爱。现在的秦楚原，再也不是以前的伏郎。” 达依莞尔的笑：“不怕，就算他利用我，我也心甘情愿。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利用，至少能够说明，他对我用了心。” 芷晴只能淡然的一笑，她这般通情达理，且是普通人能比的。也许这世上，就只有如达依这类非人的种类，方才能做到真正的心怀大度吧。 “你既然是这样想的，我就不再说什么了。昨日圣少主和我说，说你会自己离开。这次你放心，离开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你。” “你要去哪里。”达依情急。 芷晴妩然一笑，双足踏至门口，回眸含笑：“天涯何处不能去。我已经无法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是时候下山好好冷静一番了。我希望当我在上这个寒雪之巅的时候，所有人都要向我朝拜。你便好生留下來，替我，也是为了你自己，好好对师兄。一定要好好过，不要闹任何矛盾，答应我好么。” 达依郑重的点一点头，目送她离去。 出门时，雨已渐停。在去往师傅大殿的路上，总是不能避免的路过楚原的房间。在门口，芷晴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就这么要走了，还用进去看一眼么。 曾经的誓言都已随风而去，断了线的风筝就算要找，也总需要一些时日。芷晴淡淡一笑，一双素手原本要推，却在触碰到门的那一瞬间，转身而去。 “如今的他，不再稀罕我留他身边。以后的他，定会有朝一日，我让他亲自找我，求着能得到我的回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04、再见，已是初识 雨后空气清新，叫人闻上去愈发感到安心。大殿上却传來一阵震怒：“什么。你要辞别。” “正是。”芷晴低眉敛目，一如既往的恭敬如初。 “胡闹，”萧测震怒，“你是我们寒雪之巅的弟子，怎能随随便便的就离去。”说罢，他又缓了缓脸色，“芷晴啊，倘若你是因为达依的到來而吃醋，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忘记为师曾经和你说过什么了么。只要你能得到那颗深蓝碎石，为师就会替你们做主，把你嫁给原儿。” 芷晴嘴角含着一抹冷笑，抬头不屑问：“师傅演戏演得真好，我差点就要看不出來了呢，那颗深蓝碎石，哪里还需要弟子。不就在达依身上么。师傅向來都只喜欢能值得您利用的人，如今弟子哪里还值得被师傅利用。” 萧测颇有些惊愕，“你都知道了。” 芷晴笑：“若不是师兄告诉我，师傅打算瞒我到何时。师傅不说话，是想让弟子亲自帮师傅理一理么。等到时候，师傅从圣少主身上取出了深蓝碎石，师傅就可以找个理由不让我嫁给师兄。然后，师傅你知道我沒有什么用途，就把我扔到妖魔塔。您明明知道，就凭我的本事，是万万不能得知圣剑的位置，可您还要让我去。您的目的，不正是想让我死在那儿。我死了，师傅便省心了。”芷晴自嘲一笑，“我和师傅无亲无故，师傅的确不需要去管我这个不过就是从河边捡來的莫名少女生死啊，” 萧测轻轻感慨：“芷晴，你果然是聪明。为师就猜到，一旦有一日，你看穿了这层情爱的阴谋，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你便都能一想而知了。” 芷晴笑得落寞：“这段日子，承蒙师傅如此的挂心，弟子真是担当不起。给师傅填下了这样多的事，弟子心存愧疚，实在毫无脸面再留住于寒雪之巅。”她深深直视萧测，语气带着嘲讽意味的问，“师傅，这样的理由，足够您在江湖上，有一席面子了，” “既然你心意已决，为师还能说什么。放心吧，等到了山下，你依旧是寒雪之巅的女弟子，为师是不忍心将你逐出门派的，”他还假意的关心，说道，“以后的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为师是真心希望，等你再回到寒雪之巅时，为师看到的，是一个全新的袁芷晴。” “师傅吉言，徒儿定当会做到，”芷晴重重承诺，不为萧测，而是为自己。 午后，芷晴深深看着依靠在窗边的幻儿，轻声而问：“我要走了，你跟着么。” 一语勾回了幻儿的魂魄，她侧脸去看她，一个笑意浮现：“自然，你去哪儿，我就会陪你去哪儿。你只用记住，无论有谁背叛你，利用你，我都永远会陪在你身边。” 芷晴感动得泪流直淌，只能紧紧拥抱着她，口中道：“多谢你。还好有你，否则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过。” “要不要最后去看看萧瑟瑟。”幻儿知晓她的心思，只怕她会忘，因而特意提醒。 芷晴苦涩的笑，颌首道：“自然要去，我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怎能不过去看看她呢。” 寒风吹在耳畔，同时又伴夹着瑟瑟曼妙的声音：“我也只能对你说一路走好，山下多为邪恶，你自己一定要当心。” “我还想起一开始，你我交好，再到后來，你我之间竟也牵扯出了那样多的事來。”芷晴说着便笑了，都说往事不堪回首，痛心疾首，芷晴却不这样认为。 就因为有了不堪回首的往事，方才能知道未來的路应当怎样去走。 “是啊，想來你走了，我应该也是高兴的，不知是为何，我竟沒有高兴的样子。”瑟瑟幽幽道，“达依到底是鬼族的人，和我们沒太多共同话语。我长了这么大，除了师姐偶尔陪我说上几句话，能和我在一起的，就只剩你了。” “你也要多保重，而且，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任性行事啊，也许以后，达依和师兄之间的关系会比现在还要亲近百倍，你一定要忍住。不可以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最重要的，是不能起任何杀心。” “这个，我……”瑟瑟颇有些为难。 芷晴执了她的手，诚恳道：“你是不知达依的聪明，她早就猜到玉梳一事是你我所为。好在达依并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因此她沒有追究。第一次倒还好，若是三番五次，谁能容忍。我今日同你说这话，也是为了你好。至于你能不能往心里去听，便是你自己的事儿了。” 若说之前瑟瑟肯对达依下狠手，主要原因也在于，同她一起合作的是芷晴。如今沒了芷晴，瑟瑟断然不敢冒这种风险。倒是达依的聪明叫她有些难以相信，她轻轻颌首，“放心吧，我还知道分寸。倒是你能对我好言说这个，我很是感激。从前我对你不好，甚至还总是想要算计你。所以此刻，我要真心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我早就已经不在乎以前的事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我之间能够合好，也不枉我辛苦过來看你一程。” 当她走出好远，身后传來一个温婉如玉的声响：“一定要好好的，记得常常回來看我，我不想这一次的见面，是我们今生最后一次。” 芷晴并未回头，只朗声言：“等我再來到这里的时候，我便不再单单是寒雪之巅的女弟子，今日我要拜见天下人，日后我会让天下人拜见我，大小姐，你可否听过，再见已是初识。” 眼角何时多了一些湿润。瑟瑟顾不得擦拭，只微微笑：“我知道，再见已是初识。” 芷晴的身影见见消失在远处，最终无影无踪。 就这样，她彻底告别了这个曾经带给过她无数欢喜，却又给她无数悲伤回忆的地方。也许人生就是如此，再过于精心也无法逃避一些苦难。既然无法避免，就好好的铭记在心，又何尝不会是件好事。 就此，一行小字深深刻在她的心里：玄朔八十三年三月初四，离寒雪之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05、踏足，凤醉香阁 从前的芷晴一直都盼望能天天与师兄下山去玩，如今下了山，只可惜身边的人，已不再是师兄。想到此处，她不免有些小小的心痛。幻儿见此，怕她继续沉浸在伤感中，急忙显身主动与她说话：“小晴，你说我们现在已经不住在寒雪之巅了，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才对吧，我们到哪里去啊，还有，我们能干些什么，” 芷晴思索片刻，不由笑道：“不如……我们去大户人家当丫鬟吧，也可以这样啊，我们两个进宫，去做宫女，你知道么，我刚刚穿越到这里來的……”突然她意识到，自己貌似已经说错了话，见幻儿脸上已经有了几分疑惑，她赶紧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第一次下山的时候，穿得可漂亮了，那次我进宫，我就在想，凭什么人家一个个当了宫女，最后都能当上皇后贵妃的呢，想來起初，我还有这种想法呢，” 幻儿被她这一语，逗得直发笑：“小晴，我真是佩服你啊，你说说看，若是旁人遇到你这样的事情，还不都哭天喊地，你倒好，只不过是喝了一夜的酒，倒一点都不伤心了。” 幻儿的话相当于是直接勾起芷晴的伤心事，心中微含酸涩，却也知道幻儿并非有心。生怕自己的情绪会伤了幻儿，芷晴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挑眉道：“那是当然，再说我原本就想要下山玩，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我高兴还來不及，又怎么会伤心，” “好了小晴，我们还是不要提山上那些事了，”幻儿摇一摇她的长袖，道，“那些事情说了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眼前來得实在。” 芷晴嘟起自己漂亮的小粉唇，思索道：“我倒是有一个去处，但是……只怕会委屈了你。” 幻儿喜笑颜开：“能有去处就不错了，怎么会委屈我呢，只要你不把我抛弃了，跟你做什么我都开心。” “那……妓院也行么，” “什么，”幻儿一张嘴惊得都快要吞下整个西瓜。芷晴急忙捏一捏她的小脸，解释道：“我虽然也知道妓院不是什么好地方，可是我除了去那儿，真的就沒有别的地方可去了，再说，之前盈娘又教会我那舞蹈，我只能靠这个本领去生存。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做任何不好的事情，换句话來说，那就是卖艺不卖身，” 幻儿极为犹豫，妓院是什么样女人去的地方，幻儿不是沒有听过。让美貌如花般的芷晴去到那儿，着实替芷晴抱不平。更关键的一点，便是她的私心。倘若那人无意看到…… 芷晴怎能懂得她的小心思，只认为她是脸薄，便进言道：“大不了，去到凤醉香阁之后，你依旧待在贝壳中，就让我一个人去抛头露面，你觉得这样行么，” “那……会不会委屈了你啊，” 芷晴毫不在乎，笑眯眯的摆了摆手道：“我又不是沒去过那里，我都习惯了，现在我们什么办法都沒有，能有个地方让我们住已经不错了，我们又怎能挑三练四，” 正说着，便已经走到了凤醉香阁门面口。 盈娘还在接待那些好色的客人，是老鸨最先眼尖发现了她。此刻，幻儿早已经钻回了贝壳中。老鸨见着她，笑得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能把她当作是最尊贵的客人，热情将她搀扶进來，嬉笑道：“呦，我还以为谁过來了呢，原來是您啊，晴姑娘，你你可是不知道的。自从你來了，我们店的生意简直比平时要好上好多倍呢，那些客人们，听说我们这儿來了位绝世的美人儿，各个都想过來一睹芳颜。本來我还忧心着，生怕您不來。我可真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您给盼过來了，” 不亏是妓院里的人，这张嘴甜得就如是吃了蜜糖。芷晴看到人家这样欢迎自己，心里自然极为欢喜：“您不嫌弃我就好，以后啊，我还要指着凤醉香阁生存下去呢，” “我哪里担得起你这样说啊，外头风太大，快和我进去。”老鸨双手紧紧搀扶着芷晴，犹如她是最尊贵的客人，一面走还一面说道，“您自己都不知道，您就是我们凤醉香阁的财神爷。您可要好生待着，您放心吧，我们这儿是一定不会亏待了您的，” 刚一走进，恰好盈娘一个抬头，见着她真是又惊又喜，连连跑上前，开心的执了她的手：“是你啊，晴姑娘。这几日你不在，真是把我想坏了。”说罢，她侧过头对着老鸨笑道，“妈妈，我和晴姑娘有几句私话要说，可否能先退下，” 老鸨自然是满口应允：“自然可以，对了盈娘，别忘记给晴姑娘准备上一间最好的房，可不能亏待了晴姑娘啊，” “自不用妈妈再操心了，盈娘知道了。”盈娘笑吟吟扯着芷晴的手，便把她带上了二楼的某一房间里。 凤醉香阁的确是个妓院，里面却犹如宫殿般繁华。这些年挣了许多钱，老鸨便用这些钱，把凤醉香阁修建一番。就这样一点点修建，竟就把凤醉香阁变成了这般辉煌。而这里最好的屋子，当真是比寒雪之巅的屋子要好上许多倍。芷晴走在房里，只觉置身于皇宫宫殿，心里不免多了几分愉快的滋味。 “晴姑娘，怎么好端端的，倒是从寒雪之巅來到这儿了呢，莫非还有事情沒做完么，”盈娘有些疑惑不解。 “盈娘，我想以后我们可能就要经常在一起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芷晴苦笑，解释道：“那个地方如今已再不是我的家，我已经辞别了。我知道來到这儿很不好，但是盈娘，我真的是因为无路可走，方才來到这儿的。虽然以前，我说过事情一办完就会走，那是因为我想不到自己身上会发生如此大的事儿。盈娘，如果你不能谅解我，我也不怪你，我只能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盈娘开朗一笑，笑嘻嘻的拍拍她的肩，含笑道：“晴姑娘，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能过來和我做伴，我高兴还來不及，怎可能怪罪你，既然你说寒雪之巅已不再是你的家，那你就把这里当做家好了，我们所有人都欢迎你的到來，” “真的，”芷晴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盈娘笑着点头，重重承诺道：“你就把心放到你肚子里便是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06、遇事，出手相救 有了老鸨和盈娘的照顾，芷晴过得很开心。虽然还是不可避免的会想起曾经那些事，但又一想到秦楚原的绝情，芷晴便狠狠咬一下自己的舌头。 想他做什么。指不定人家现在还在和达依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呢，自己想他，他又会想自己么。说什么对自己还是动过真心，芷晴愈发觉得，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无非就是想安慰安慰自己罢了，哪里会是真心所在。 转身准备去忙，却在凤醉香阁门外看到一脸写满愁态的幻儿。芷晴偷眼观察看看可否有人注意到她，见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便瞧瞧跑出來，坐在幻儿身边问：“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愁事说出來呗，” 芷晴突然说话把幻儿吓了一大跳，芷晴心中更是疑惑，挑眉道：“幻儿，你这是怎么了，” 待幻儿平静会儿，方才开口，“沒事，我就是一个人感到有些孤单，所以想着出來看看。” “我才不信，你有什么心事难道我会看不出來。”芷晴凑近一些，柔声道，“说说吧，说不定我还可以帮到你呢，” 幻儿仔细盯她看了好久，才终于下决心把心事同她道明：“我真的沒有什么别的心事，只不过是在想，我们现在住在这凤醉香阁，虽说是吃穿不愁，可……可我心里难免会去想霍商……小晴啊，要是我们一直都住在这儿，是不是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着霍商了呢。” 芷晴坚定道：“你放心，我们绝对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这儿的，” “可是离开这里，我们还能去哪儿。若是永远都留在凤醉香阁，不单单是我不能与霍商见面，就连小晴你自己都无法实现你的那个愿望啊，” 芷晴苦苦叹一口气，她何尝是不知道呢。要是今生今世只能做一个艺伎的话，谁会对艺伎俯首称臣。 正在想着，听得里面有人唤了她的名字，她急忙起身。幻儿冲着她点一点头，言道：“好了，你不用管我了，快过去吧，有人都叫你了，” 芷晴“嗯”一声，又嘱咐道，“那你可要答应我，不许再这样愁眉苦脸的了，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我们一辈子都留在这里的。你不是喜欢霍商么。我发誓，我会让你嫁给霍商。” 幻儿心知她是在安慰，却也不忍伤了她的心。只淡淡一笑，瞧她转身远去后，她再次陷入了苦闷之中。 叫唤芷晴的并不是老鸨，而是一个看上去长相平庸的客人。芷晴天生就对这样的人不带任何好感，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她不得不装出一副笑容，颌首弯眉道：“大爷，您有什么吩咐啊。” “小妞子长得还真是俊俏，”这男子应该是喝下了不少的酒，满口的酒气让芷晴不由厌恶的退后几步，“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不知。”芷晴简单回答。 身旁一大群人仰天大笑，男子也在笑。笑够了，他一个踉跄，险些就要倒下，“看你这样漂亮的份上，爷就不怪罪你了，你不知道，爷來告诉你，爷就是王县令的儿子。小妞子，怎样，怕了吧，” 芷晴白他一眼，心中不屑：县令的儿子怎么了。县令的儿子长得还不是如此之丑。她暗觉好笑，开口道：“我就说嘛，远远的便瞧见大爷您英俊潇洒，原來您是县令的儿子啊，” 本來是句讽刺话，男子竟丝毫听不出，反而听得欣喜不已：“小妞子眼光真是不错，爷也是这样认为的，” 芷晴拿起小手帕，掩嘴笑了笑。男子一手搭在芷晴肩上，一手比比划划道：“小妞子啊，你随便开个价，今天晚上好好儿服侍服侍爷怎样啊。要是爷高兴了，说不定就把你赎了身，领回去做个小妾也不好说啊，” 服侍。芷晴吓坏了，连忙端正一番，正色道：“大爷，我是卖艺不卖身的。大爷若想让人好好服侍您，我这就去找。” “你给我站住，”男子倒还不依了，“什么卖艺不卖身。爷爷今天还就是看上你了。你长得这样美，爷爷我还真是少见。”说罢，他双手紧紧扣住芷晴双眼，双眼里的色意让芷晴胃里翻滚，“爷都等不及了，小妞子快给爷尝尝滋味吧，” “你看不出人家姑娘心里不愿意么。强扭的瓜不甜，公子又何必想求呢。”忽然传出一个温婉如玉的声音，引得众人纷纷朝后看去。只见來者一身淡黄色衣服，看上去极为尊贵。 “你小子谁啊。故意找事的是不是。”男子心里有了几分不痛快。 芷晴只觉眼前这个突然冒出來的男子很是眼熟，可又一时说不出名字。她见状，灵机一动，急忙上前扯住男子的手臂，笑盈盈转身对那个县令之子道：“大爷，只怕小女子不能听您的了。因为这个人，他……他是我的未婚夫君。呵呵呵，只可惜我们家太多贫穷，我见我夫君整日都在大户人家里面做仆人，极为辛苦。我心里难受，因此才偷偷跑到这儿当起了艺伎。” 男子半信半疑：“你是说，这小子是你未來丈夫。” “是啊是啊，”芷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点头如麻。 男子不屑的轻哼，瞪眼道：“这样好的美人嫁给这臭小子，爷爷我都觉得可惜，喂，臭小子，这妞子我要定了，你若是有本事，就和你爷爷我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爷爷我要是高兴了，兴许就饶了你。否则，这妞子，可就是爷爷我的人了，” 站在黄衣男子身旁的一小伙计顿时跳出來，冷哼道：“好大的胆子，你可知你招惹的人是谁。” 男子认真打量眼前男子一番，哼道：“瞧这模样，就知道定是个奶油书生，识相的，快快给爷爷滚开，别怪到时候沒提醒你们，爷爷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黄衣男子轻轻一笑，倒也看不出他是何心思：“若我说了自己的身份，你可还能与我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呢。” “你就算是天皇老子，爷爷我都奉陪到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07、太子，苦诉往事 “是么。”黄衣男子勾唇一笑，边说话边将手移到腰间，似乎是要取出什么东西，“那如果我是当朝太子呢。”说着，一个腰牌已经被握在他手中，这小小的东西象征着主人至尊至上的权位。 “太子。”所有人纷纷异口同声。 芷晴也惊呆了，不成想眼前这个看上去温润如玉的男子，竟然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如此说來，之前皇宫里的夜舞公主，且不正是这个男子的亲妹妹。 原本还桀骜的县令之子一听太子殿下的身份，顿时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在旁人的提醒下，他仓促下跪，慌张的跪拜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惠山，竟不成想自己得罪了太子殿下，还望殿下恕罪啊，” 太子淡淡一笑，俯身道：“你方才不是还说，就算我是天皇老子，你也奉陪到底么。” “小的，小的也是一时糊涂，殿下只管当小的是在说疯话便可。殿下大人有大量，还望您能饶恕小的，小的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县令之子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当真叫人看上去就觉得好笑。 太子并不瞧再他，只走到芷晴身旁，轻笑问道：“你沒事吧。” 芷晴尚未走出迷茫，听他这样问，脑中又想起曾经看过的古装电视，惊恐着跪下身，轻轻道：“民女……民女芷晴参见太子殿下。回殿下的话，民女沒事。” “怎地上次你我相见的时候，你还是那样胆大。”太子嘴角笑意愈发深浓。 芷晴脑中犹如有一团云雾，怔怔问道：“太子殿下何时……与民女见过面啊。” “姑娘真是糊涂，当真是伤了本太子的心。”太子转过身，提醒道，“姑娘可还记得前些日子，有个叫辰洛的人。” “辰洛……”芷晴稍稍皱眉，只用了一顿的时候，她顿时大解，“原來你就是那天那个说要……”芷晴脸颊像是饮下烈酒，话到嘴边又顿时无法再说出口。 辰洛太子也并未纠缠下去，迈步又走到县令之子身旁，厉声道：“你竟还有脸扬声说你自己是县令的儿子，本太子在外面就听得一清二楚了，当真是不害臊，我朝从來不养像你和你爹爹这样的败类，回去告诉你爹爹，叫他可以收拾收拾，就等着我父皇一道圣旨吧，” 县令之子方寸大失，嚎啕着扑朝太子的双腿，跪求道：“太子殿下饶命啊，太子殿下，小的已经知道错了，小的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殿下饶命，” “还不快滚，”辰洛怒道，“本太子已经够仁慈了，沒有要了你的狗命。若是再被我发现一次，你就等着游街示众吧，” “多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县令之子磕头不已，在哭声中，被陪着他的人驾走了。 好在众人们纷纷识相，依依低头退下。待到这屋子里最后只剩了芷晴和辰洛，芷晴红脸低头道：“太子殿下，若是沒什么事的话，民女也就先退下了。” “你站住，”辰洛一脸的不高兴，“方才我救了你，你好像还沒有对我道谢呢，” 芷晴一听，连忙转过身对他答谢道：“太子殿下心系为民，方才愿出手相救民女，民女感激不尽。太子殿下若沒有旁的事情的话，民女便告退了。” 情急之下，辰洛只好一手紧紧拽住她，委屈道：“怎么了。让你和我单独待会儿，说一会儿话就这么困难么。” “怎么会啊。”芷晴一双圆鼓鼓的眼睛此刻间已不知该往哪儿看去得好，“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太子殿下您是何等尊贵的人啊，民女不过就是一个艺伎，哪里还配得上和太子殿下说话。” 辰洛含笑道：“不知道刚刚是谁说，你我是未婚夫妇，还说你心疼我，因此才來到这儿做的艺伎。” 芷晴吓得连忙想跪拜，不过这一些似乎早就放在辰洛眼里，他看都不需多看一眼，便伸手将她一搀，阻拦了她的下跪，“你说，你这么会编故事，上一次我和你见面，你说的是不是也是假的啊。” “我……” “你要是想让我原谅你，你就最好给我说实话，”辰洛生怕她再编瞎话，急忙拿了这个当作威胁，只是不知道是否能够管用呢。 芷晴暗暗思索会儿，终于决定同太子道明自己的身份，“太子殿下，民女之前的确是欺骗了您。但是，人家不都说，宫里喜欢手一句将功抵罪么。民女就用实情，來抵之前欺骗您的罪过了啊，”芷晴偷偷瞟一眼他的神色，怯声道，“其实我是寒雪之巅的女弟子，但我也不是什么真的女弟子，这件事情说起來很复杂，但名义上我就是他们的弟子。我原本在那里生活得无忧无虑，可是后來，师傅让我找一个人，所以我才会來到这凤醉香阁。我之所以变成花魁，这也是因为我和之前的花魁，也就是说我认识盈娘。只可惜，我不仅沒有找到我想找到人，而且我一直喜欢的人还喜欢上了别人。” 说道此处，芷晴不仅泪水涟涟。 不知为何缘故，辰洛听到她这样说，脸上竟然又有了一丝笑意，“既然那个男人已经不爱你了，你便不该再去想他。若你执意，只会让自己更寒心。” “什么叫他已经不爱我了。”芷晴有些薄怒，就在辰洛以为是自己说错话的时候，芷晴又道，“他根本就沒有爱过我，” 辰洛呵呵一笑，扬眉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就更不应该再去爱他了，不是么。” “对了，别光说我，你也应该和我说说你才对，”芷晴将辰洛太子浑身上下打量一遍，然后带着一抹嘲笑的口吻，笑眯眯地指着他道，“那你呢。你可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啊，怎么能随随便便來这里。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人來的地方。太子殿下竟然到这里面找乐子，难道你就不怕你父皇知道了，打断你的腿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08、携手，共查血案 “打断我的腿。”辰洛“哧”的一声便笑开了，“我若是在帮助父皇，父皇也要打断我的腿不成。” 芷晴有些不信，撇嘴道：“我才信不过你呢。你要是在帮皇上，应该去那些贫民百姓家才对，而不是來这种地方，逍遥快活的，” “谁说我是逍遥快活的。”辰洛一张口，突然又转变了语气，低头询问道，“姑娘，你说你认识盈娘是么。” 芷晴重重点头：“是啊，我的确认识盈娘，我的舞蹈就是她教的呢，” “那你有沒有听她说过一个名叫裴烈的人。”辰洛试探的打听。 “裴烈。”芷晴想了想，摇头，“我重來就沒有听过这个名字，他是做什么的啊。” 辰洛的脸色突然就沉下來，严肃道：“晴姑娘，倘若你知道这个人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因为他是犯下了血案。我也是在得知裴烈同盈娘关系不一般之后，才來到凤醉香阁，准备找个恰当的时机问盈娘的。” 芷晴半响后，低低道：“太子，我不妨再和你说句实话。其实我和盈娘的关系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要好。这件事情还要追溯到前几个月，因为盈娘在成亲的时候杀了人，之后她又遇到了我，她便把喜服穿在我身上。后來我见着她，她觉得有愧于我，所以才把舞蹈教给我，还带我來到了这里。” “原來是这样。”辰洛若有所思，“晴姑娘，你愿不愿意帮助我，一起來查这个血案呢。” “能有什么好处。”芷晴瞪大眼睛询问。 辰洛朗声一笑，想想道：“这样吧，你若是能帮了我，我可以保证你后半辈子吃穿不愁。而且，只要你有什么需求，我能帮到的话，就一定会帮你，” 听到这一句，芷晴笑开了花，顿时点头答应：“那好，我答应帮你。你说说看，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吧，” 当天夜里，芷晴决定去找盈娘。开门进她房间时，发现她正在整理衣服，芷晴微微一笑，上前道：“怎么这样晚了，你还不睡啊。” 见到她來，盈娘有些吃惊，随后她笑道：“一会儿便去睡了。还说我，你呢。这么晚，你不也沒有睡么。” 芷晴走到她身旁，含笑着低声道：“盈娘，我们两个算不算是好姐妹呢。” 盈娘偏头瞧她，笑道：“我自然是巴不得的想和你做好姐妹呢，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了。” “愿意愿意，”芷晴忙着点头，盈娘也极为高兴，笑吟吟的执了她的手，欢喜得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芷晴观察她的神色，将她拉到床榻边坐下，柔缓问道：“盈娘，我问你一件事情好不好。” “你说。”盈娘颌首。 “今日我听有个客官提到了裴烈，他们还说你知道这个人。”芷晴凑近一些，沉声问，“盈娘，裴烈是谁啊，你告诉我吧，” 果然，当芷晴提到这个名字之时，盈娘吓得脸色全白，“你……你是听谁说的。” 芷晴挑眉道：“一个客官啊，他不常來，所以我记不得他的名字。而且那时我还有事，所以就沒仔细听。”想到今日太子大将光临的时候盈娘并不在场，芷晴便放心的哄她说话了。 “哦……”盈娘暗自点一点头，后道，“我也不是很认识裴烈，只不过有一次他來凤醉香阁，是我接待的。再加上我与他是同乡，所以我们聊得话就更多写。日后在街上遇上，也是随便打个招呼罢了，” 芷晴知晓盈娘并未说实话，可她也无法说明，只得打趣道：“既然你们认识，又是同乡人，不妨你嫁给他好了。” “嫁给他。”盈娘吃了一惊。 芷晴认真点点头，然后严肃道：“盈娘，虽说你现在吃的穿的都不愁，可你之所以能够得到这一切，还不是因为如今的你正年轻着，若是你现在不找个依靠，等你老了，凤醉香阁还能让你做花魁了么。” 盈娘苦笑一声，连连摇头：“我哪里敢去想以后的事。只求能把现下的事情做好，与我而言就是最好的了。至于以后，你说，我能活到何时。” 芷晴语气带有微微的责怪之意：“胡说什么呢。盈娘，你这样好，怎地就突然想到这些死死活活的。说出來也不怕不吉利。”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只当作是随便一听便好，无需放在心上。” 芷晴“嗯”一声，盈娘微微一笑，柔声劝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罢。我困了，也想睡了。” “那就祝你能有个好梦，”芷晴淘气一笑，转身后一张笑脸却皱成了包子状。瞧这情况，盈娘似乎是并不准备把实情与她相告。 那自己还怎么去帮太子了呢。 可是，当辰洛得知芷晴并未从盈娘口里探听到什么的时候，他却沒有半点惊奇，“不足为奇。盈娘沒有和你说实话，想來更多原因是怕会连累你。” “那我怎么办啊。”芷晴一副可怜的样子，着实叫人怜爱不已，“盈娘不告诉我，我就沒办法知道真相。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去学习读心术，好能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么。” 辰洛轻轻挑眉，轻笑道：“哪里用得着这样麻烦呢。其实你完全可以跟踪她，这样岂不是來得更快。” “是啊，我怎么就沒有想到呢。”芷晴粲然一笑，“真不愧是未來天子，脑子里面想的东西就是比寻常人多得多，你放心吧，只要我发现盈娘偷偷摸摸的出去，我就跟上去。保证不出几日，我就能找到那个裴烈，” 辰洛阻止道：“千万不要。晴姑娘，你记住。倘若你真的看到了裴烈，定不要冒然上去，因为凭你的本事，只怕抵不过那个裴烈。我只需你帮我打探清楚那个裴烈住在哪里，剩余的便交给我來处理了，” 芷晴笑眯眯的接应下來，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反而让辰洛有些担心。常言道，骄兵必败，有些事情，是否会是她看得太简单了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09、跟踪，册封郡主 当日下午，芷晴便见着盈娘一个人，拎着个包袱快步往前走去。芷晴心中犯疑，转身后却又暗想：盈娘这般偷偷摸摸，说不定就是去会那个叫裴烈的人了。 打定好主意后，芷晴换了件普通的服饰，跟在她身后悄悄而去。 盈娘这一路上，并沒有不断朝后看，这让芷晴感觉有些奇怪：通常那些偷偷摸摸做什么事情的人，这一路不都应该左右张望才是么。 她颇感好奇，当她再抬头一瞧之时，竟发现前方不见了盈娘的身影。 芷晴急忙跑上前，却被一道力狠狠拽紧了身后的一条小巷里。她刚想大叫出声，却听身后传來的是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小晴，是我。” 芷晴心下一紧，连忙回头张望。果然是盈娘，她神情严肃，如同是在寻审犯人一般的口吻，问道：“小晴，你这一路跟着我想做什么。” “我……”芷晴不知怎样回答，只好随口道，“我沒什么事啊，就是來这里买点东西，然后再随便看看。” “买东西。”盈娘仓促一笑，又问，“买什么东西。” “自然似乎女孩儿家用的东西，我过來看看有沒有什么好看的衣服。” 盈娘也不多说什么，只浅浅的笑：“小晴，你忘记了么。这一带从來就沒有卖过衣服，倘若你要买，应当去那条街才对。” 芷晴几乎想都不想，转身便要逃走：“是么。那应该是我记错了吧，我现在就去。” “你是不是见着了什么人。而且，你知道了一些事情，对么。” 盈娘的声音里夹杂着浓重的担忧之音，芷晴一手长指甲轻轻划过掌心，良久方回头道：“是。抱歉啊盈娘，我欺骗了你。那一天你不在的时候，我遇到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盈娘也只是有小刻的惊讶，随后便恢复了平静，“那太子殿下应该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吧。” 芷晴出语真诚：“太子殿下只说，有一个叫裴烈的人杀了人，那个人还认识你。殿下也是为民办事，因此他想让我來问问你。” “那你不用找了。”盈娘目光看着远方，淡淡道，“我是不会告诉你任何关于裴烈的消息，也更不会让你找到他。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在跟踪我么。从你昨晚向我打听这件事情开始，我便对你起了疑心。我知道你沒有恶意，更沒有想害我的心思，所以我不会怪罪你。我只能最后告诉你一句，不要试图在我身上打听任何消息，我什么都不知道。” “盈娘，你……”芷晴仓促转过身，却见她的背影坚定。芷晴疑惑了，难不成这个裴烈是盈娘的心上人。 这世间，只有情才能让盈娘如此罢。 又是一个无眠夜，黯淡的月光好似一抹孤影，屋内一对蜡烛摇曳，独有不眠人。 芷晴靠墙躺下，心思繁重。若裴烈当真背下血案，盈娘又故意隐瞒，这且不就成了包庇。杀人偿命，太子抓到裴烈后，十有**都会杀了他。若是他死了，盈娘又该怎么办。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芷晴打心眼里的把盈娘当作了好姐妹。盈娘也帮她不少，芷晴实在不想见盈娘为了那个裴烈而伤心欲绝。 事到如今，应当怎样去办。 就这样，繁琐了一夜。天明时分，芷晴趁人不备偷偷跑走。凤醉香阁一向都不怎么监管这些姑娘们，因为老鸨知道，來这里的都是无钱无势之人，离开这儿她们哪也去不了。不过她这样想也是对的，自从有了凤醉香阁，除了一开始有个别姑娘跑走，到后來，几乎都是就算老鸨赶她们走，她们也不走的情况。 芷晴昨日已经同辰洛约定好，辰时在酒楼相聚。芷晴装扮成一副男人的模样，辰洛见了倒还能笑出声：“真别说，你穿成这样，当真挺好看。” 芷晴白他一眼，郁闷道：“还不是为了见你。我一个姑娘家，要是打扮成名媛的模样过來，指不定要招惹多少是非呢，真是无趣。” 这只当是笑话，辰洛名归正传，问：“怎么样，有沒有什么裴烈的消息。” “别说有了，就说昨日我跟踪盈娘，结果一下子就被她发现了。好在盈娘沒怎么责怪我，否则我当真是无地自容。” “你的意思便是说，盈娘还是沒告诉你裴烈在哪里么。”辰洛不免有些失望。 芷晴点一个头，却又换了个轻快的语气说道：“不过从盈娘的话里，我大概得知，裴烈和盈娘的关系一定不简单。能让盈娘这样拼命保他的人，想來也就只有盈娘的心上人吧。” 辰洛挑一挑眉：“哦。盈娘心里喜欢裴烈是么。” “是。所以我在想，既然他和盈娘两人都有情，要是我们把盈娘许配给别人，裴烈会不会奋不顾身的跑出來呢。”芷晴琢磨道，“太子殿下，昨天晚上我在想，如果盈娘变成了郡主，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朝廷命官了呢。到时候只要裴烈一出现，你的人就可以将他拿下。” “这未免也不可以。”太子思索片刻，道，“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需我向父皇禀告才行啊。” 提起皇上，芷晴恍惚想起那个时候，有长着一双漂亮丹凤眼的唐姬，更有欢快的夜舞公主。只是，这些都只让她感觉是很久远的时光，触手不可及。 盈娘心中知晓，芷晴一大早的便偷偷跑了出去。当她再看到芷晴这身奇装时，却也不多言，只拉过她的手，努嘴示意到赶紧进去：“瞧瞧你，到处疯跑，还不赶紧到里面把这身衣服换掉。看起來怪难看的。” 芷晴见她不多问，心下也欢喜，一溜烟便钻回屋子里。当她穿着女装再出來时，整个凤醉香阁都变得寂静起來，黑压压的跪倒在地，让她心里不由产生一种严肃感觉。 老鸨用眼色示意她快些跪下，虽然芷晴不知为何，但不好违抗，只得跪在地上，暗暗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10、入宫，紫盈郡主 为首者清清嗓子，从身旁一人手里接过一张黄纸，展开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纪式雪盈性行温良，端庄贤淑。从即日起，特封为紫盈郡主。钦此。” 芷晴清楚看到，当太监提到“纪式雪盈”之时，盈娘脸色“刷”的，变得全白。纪雪盈，这才是盈娘真正的名字么。 还沒等谢恩，一公公装扮的人急冲冲跑來，在为首太监耳旁轻轻低语几句，一道圣旨便递到了为首太监的手里。 他打开看了一眼，双眼快速瞟一眼盈娘，只有一秒，神色便已经恢复正常：“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紫盈郡主深得太子喜爱，三日后大婚，婚前郡主入住皇宫。钦此。” “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盈娘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就连接旨的手也剧烈的颤抖起來。芷晴生怕盈娘此举会招惹出什么是非，连忙跑上前，含笑道：“请公公见谅，盈娘是因为太过高兴，所以才如此的。” “原來是这样啊。”公公笑了几下，又道，“郡主，轿子已停在了外面，郡主快些进宫拜见皇上吧。” 盈娘颌首：“是。只是公公，既然如此我已是郡主，身边可否能带些人一同进宫呢。” 公公一怔，即刻笑道：“当然可以，您已经是郡主，一切还不都由您说了算。” 盈娘满意的浅笑，然后侧过身，执起芷晴的手，笑吟吟道：“这是我在这儿的好姐妹，我想带她一起进宫，可以么。”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公公喜笑颜开，兴许他是见芷晴模样俊俏，入宫后说不定能当上个贵妃娘娘之类的，才同意的吧。 这一路盈娘都沒有多说什么，直到皇城就在眼前，她方才淡淡开口：“能有今日的福分，到底是皇上和太子看得起我，还是小晴你看得起我呢。” 芷晴愣神：“盈娘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盈娘苦涩一笑，摆手道：“既然你不懂，就当作是我沒说罢了。做太子妃也沒什么不好，未來的皇后，当上这天下人的娘亲，想來应该会是件高兴的事情吧。” “盈娘，你有喜欢的人么。”话一出口，芷晴便觉得，自己是问了句废话。 “喜欢。”盈娘对这个词感到嘲讽，“萧皇后倒是有心上人，最后还是嫁给了辽景宗。喜欢有用么。倒不如是认命來得更痛快些。” “你真的愿意做太子妃。” 盈娘眼眸中闪过一层异样：“是啊，我欢喜得很。能有这样的机会，我求之不得。其实小晴你知道么。我一直都是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女子呢。只要我当上了太子妃，我就可以有享受不尽的钱财，我想那个时候，我一定会比现在还要开心百倍。老天爷他既然要给我这个机会，我会不能放弃。” 芷晴心下莫名泛起了一阵恐慌，瞧着盈娘脸上那苦涩的笑容，芷晴只觉盈娘可能要掀起一场风波。 “盈娘，若是你当真有什么心结，一定要和我说啊。有些事情若是你可以隐瞒，只怕会生起更多更大的事端來。趁着现下我和太子殿下还好，你有什么事，可一定要告诉我才是啊。无论我是否能帮到我，我都会尽心，你要相信我。” 盈娘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轿子却安安稳稳的落了下來。二人都知道，皇宫已经到了。盈娘笑得淡然，攥着芷晴的手也愈发紧了：“好了，也到地方了。既然这一路都已经走來，便再沒有回头的路了。” “怎么沒用。你大可以对太子说……” 盈娘硬生生的打断她的话，淡淡道：“说我们不合适，我还是去当我的花魁，你也在去娶大家闺秀是么。然后就让我落得个违抗圣旨的罪名，把我打入天牢。”盈娘一面掀帘而出，一面婉言道：“小晴，你心里如何想的我都清楚，你也是为我着想，但我真的不需要。能当上这个太子妃，是我的意外之喜，我心里高兴。就算有朝一日我死了，我也死能瞑目。” “说什么死不死的话，真不吉利。”再抬头而望，正殿就在眼前。 “走罢。” 芷晴朝她点一点头，她说的哪里有错。都道一路宫门深似海，盈娘此生，或许就要被这句话而绊在宫里了吧。 芷晴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一眼看上去满头白发的男人竟然就是她曾经见过的皇帝。芷晴似乎是有些不相信，脱口而问：“您……您当真是皇上。” 皇帝极缓极缓的点了点头，眼纹中饱含了沧桑：“沒错，朕是。朕知道你在想什么，朕的女儿原本可以拥有一生的幸福，可是她的幸福却被朕亲手毁了。还有便是，朕心爱的女人……朕无法做到可以忘记她，朕只能把她的模样画下來，挂在墙上。” 皇帝伸手一指，芷晴顺着那手指指的方向而望，果然是一幅画，画上的女子一身火红的长裙，眉目间少些了厉色，多了分柔情。 “唐姬……”芷晴低低唤了出声，不成想皇帝对她，竟是这般的用情至深。若是当初她能够好好珍惜皇帝，陪伴在他的身侧，想來她也不会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紫盈郡主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盈娘的话唤醒了大家对唐姬的回忆，皇上也回了神，凝望着盈娘“嗯”一声：“洛儿一直都在朕面前夸赞你的容貌怎样的惊艳，今日见了，还真是如此。朕希望日后你嫁给洛儿后，能安下心來做这个太子妃。” “是。”从举止言谈中，并看不出盈娘有什么心思。倒是她出奇的冷漠，叫芷晴疑惑。 盈娘本是个喜爱嬉笑的人。 “洛儿还在等你，小福子。”皇帝叫唤身旁那个小太监，吩咐道，“你带紫盈郡主过去看看洛儿，朕和晴姑娘单独说几句话。” “是。” 盈娘神情复杂的望了芷晴一眼，随后跟着小福子而去。芷晴见她已经走远，方才凑上前问：“皇上，到底有什么事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11、大婚，偷天换日 皇帝低低一叹，沉声道：“晴姑娘，朕瞧盈娘，，不，是紫盈郡主，她看上去文文弱弱，实在不可能和那些杀人犯牵扯在一起啊，” 芷晴却是暗暗摇一摇头，盈娘是什么样的人，她自然比皇帝更了解，因为她最知道的便是初來这儿时，盈娘敢只身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下杀人。单凭这一点，芷晴便可知，盈娘并非文弱者。 “人不可貌相，表面能看出什么啊，关键是实际。”芷晴凝眸道，“再说，若是盈娘真的是好人，做太子妃也未尝不可以啊。” “不得。”皇帝否认的坚决，“你可知，太子妃便是未來的皇后，一国之母。紫盈郡主乃是烟花女子，怎能担得上皇后。” 芷晴无奈道：“她要是无辜，总不能再让太子殿下休了她吧，郡主当不了皇后是沒错，但郡主当个妃子总是可以的。” “也只能如此。”皇帝漫不经心地瞟一眼案几上的奏折，丝毫沒有想翻开它们的意思。芷晴察言观色，小心翼翼进言道：“死者已逝，皇上再相思也只会让自己忧心。倒还不如好好去过，也好让自己过得更舒坦些。” “这样的话朕听得太多。若什么事情是说说便能好的，那人世间就沒有烦心事了。”皇帝淡淡一笑，朝着她摆一摆手，“你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芷晴微微屈膝，临走前她信中不忍，又一次回眸张望。瞧见皇帝如此憔悴的样子，她暗暗下了个决心。 大婚将至，整个皇宫挂满了喜庆的红绸，就连太子和盈娘，脸上都笑盈盈的。芷晴这心下不禁犯疑，明明是一场假婚礼，怎地这二人看上去都好像是真的要成亲一般了呢。 转眼便就到了成亲那天，瞧着青铜镜里盈娘笑意盈盈的模样，芷晴不禁真心赞叹道：“当真是美极了，别说是太子殿下，就是皇上见了，指不定也会纳你进了后宫呢。” 盈娘眉目不为之所动，淡淡道：“我从來便也沒想过要当皇上的妃子，说这个能有什么用。” 芷晴挑眉道：“可是你现在要嫁的是太子，太子不就是未來的皇上么。” “不一样。”她轻轻开口，从镜中又见芷晴不大高兴的样子，盈娘转过身握紧了她的手，温声道，“怎地我出嫁，你一点也沒有喜悦的样子呢。” “我当然欢喜，但我更希望今日你嫁给的是你心爱之人。”芷晴认真而又带严肃道，“盈娘，你要想好，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幸福啊，” 盈娘含笑劝她道：“从我接旨的那一刻便想好了，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嫁给太子殿下，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她都这样说清了，芷晴自是无语。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用力点点头：“那我便祝福你新婚燕尔，子孙满堂。” 盈娘看着这满堂的人，挥一挥手，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有几句话想和晴姑娘单独说。” 众人都不便违背了郡主的吩咐，依言便低头退下。倒是也沒用多久，只是出來时，盈娘的头上已经蒙上了喜盖头。喜娘见状，急急就跑上來搀扶她，口上还说着：“郡主，您怎么自己就把盖头盖上了呢，” 盈娘声音有些古怪，像是有些嘶哑，又像有些憔悴，听得她道：“我都盖上了，若是揭下來岂非不吉利。我从來都沒有为新娘子盖过盖头，今日正好是我大婚，所以我只能自己给自己盖。”盈娘跺一个脚，又催道，“好了好了，快别说了，当心误了吉时。” 喜娘犹豫一刻，心中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可有说不出是哪里。生怕太子那边会怪罪，她只能扶着郡主，一步一步慢慢上了花轿。 东宫好是喜庆，前來拜贺的不少。辰洛身着一大红袍，不断的要和周围人抱拳称喜。看上去一切都是这样的和谐欢喜，却不知就在这屏障背后，藏着数十个武林高手。 为捉拿裴烈，太子可谓是下足了心血。只等那杀人犯过來，束手就擒。 喜轿准时而至，新娘子在喜娘的牵引下，把手交给了太子。 这是一双极为温暖的手，她这样想。 感觉这一路似乎很长很长，走不到尽头。她唯独看到能自己一双大红丝绒的龙凤喜鞋踏在红色长毯上，伴着点点桃花瓣，带着淡淡的清香进了厅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顺利，顺利到就连太子殿下自己也颇感奇怪。盈娘今日格外的乖巧安静，就好像自己与她当真是情人一般，这实在是古怪。 拜堂结束，在众人的簇拥下，喜娘将新妇送入了洞房。 新娘端坐在喜榻上，这一坐便坐到了深夜。当辰洛进入到洞房的时候，显然他极为不愿。辰洛坐在一旁，淡漠的开口：“盈娘，想來你是知道的，你我成亲并不是真的。只是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心甘情愿嫁给了我。难道在你眼里，这些荣华富贵就真的胜于自己曾经拥有过的爱情么。” 见她不语，辰洛只当她是默认，继续道：“不管你是怎样想，我都不会真正娶你。白天的拜堂也好，说的话也罢，全部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既然你真的要当我的太子妃，我便成全你。但是你要记住，你永远都只会是一个徒有虚名的太子妃，因为我早就有了心上人，我既然喜欢她，爱她，那么今生就只有她一人才配做我的太子妃，别的女人，本太子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说罢，辰洛脱下喜袍就准备甩门而去。却在开门那一瞬间，他猛地感到，这一切似乎來得太过于奇怪。他关紧门，又重新走到新娘面前，轻轻唤了几声：“盈娘，盈娘，” 她依旧的沉默让辰洛多了层惶恐，他急急掀开新娘的盖头，眼前的人顿时叫他惊得再说不出话，只脱口喊一句：“小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12、刺杀，奈何情长 待芷晴再醒过來，发觉全身已湿透了，她揉揉有些昏迷的头，睁眼间眼前守着她的人竟是太子，芷晴还以为自己还为醒，睁大眼睛仔细一瞧，方才确定这并不是梦，未等她开口，辰洛便先回了：“你被人用了勾魂散，一时间我也想不到其它法子，所以值得把你扔进池塘，好在你现在醒了，我也能放心了，” “这是哪儿，我又如何会在这儿，” “这里是东宫，”太子简单的回答一句，停一停又道，“而且和我拜堂成亲的人是你而不是盈娘，” “什么，”芷晴大吃一惊，“怎么会是我，明明出嫁的是盈娘才对啊，” 辰洛也不知道这是怎样一回事，只得把自己的分析同芷晴道明：“许是盈娘并不愿意嫁给我，所以就用勾魂散，让你來冒充，她好趁机逃走，” 芷晴摇了摇头：“不可能，我看盈娘的样子并沒有不想嫁给你的意思，她若是不想嫁过來，只能说明她想留在皇宫里……”她忽然萌发出一个念头，一把掀起被子失声道，“不好，皇上有危险，” 皇宫里静成一片，皇帝独自一人走上高台，仰望这片属于还他的月夜江山，他淡淡的笑了，身旁只有一位贴身太监，小太监见皇上穿得单薄，急急就取了一件裘衣过來，边为皇上披上，边轻声道：“皇上，更深露重，您要当心龙体啊，” 皇帝并不理会他的话，只问：“你说，这片江山是不是很快就不属于朕了呢，” “好端端的，皇上怎么说这个，” “朕说的是事实，”皇帝咳了几声，又道，“朕自己什么身体朕能不知道呢，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朕唯独不知道，洛儿能否担当得起皇帝的大任啊，”皇帝失神片刻，叹气道：“罢了，朕也累了，回去罢，” “既然來了，还想着要回去，” 一尖锐的女声响起，小太监下意识往皇帝身前一躲，脱口而喊：“什么人，” 來者是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黑衣女子，皇帝轻哼一声，听不出畏惧：“既然是來杀朕的，何不让朕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有如此大的胆量，” “让你看了也无妨，你终归也要死了，至少让你知道我是谁，也能让你死而瞑目啊，” 女子得意的扯开自己的面纱，在皇帝看清她容貌之时，足足震了不小一惊，这小太监是认得此女的，见到是她，蹙眉扬声道：“紫盈郡主，难道你不知，这是皇上么，” 盈娘语气中带着轻蔑，冷声言：“我原还担心自己看错了，如今听你这样一说，倒是让我杀得更放心些，你可知，我要杀的就是这个狗皇帝，方才我听到你说，这江山很快就不属于你的了，想不到你还真有先见之明啊，只可惜，你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杀你的人竟然是我吧，” “朕还真是猜不到，难怪你能遵旨去嫁给洛儿，原來你是存了这份心思，纪雪盈，现在你可能告诉给朕，洛儿辛辛苦苦要找的杀人犯裴烈，是不是就是你纪雪盈呢，” “我不许你叫我的名字，你不配，”但是盈娘眼中的杀气，就足以将人杀得半死，“不愧是帝王，帝王果然就是比旁人要聪明，不错，我正是裴烈，正因为我觉得女子的身份杀了你这个狗皇帝有些不方便，因而我选择了一个男子的身份，奈何上次我未算好，险些就被太子的人抓了去，好在上天给我机会，让我能再次进宫，这一次我既然已经道明了身份决心要杀你，我就一定要成功，” “原來裴烈就是你，我真是想不到，你怎会有如此狠心，，我原是疑惑着，如今我终于明白，为何太子殿下费尽心思也要抓到你了，” 一个失望而又心痛的声音传來，盈娘闻声去望，只见一抹纤瘦的身影快步挡在皇帝面前，坚决而毅力，“你不是要刺杀皇帝么，那你就先杀了我，” 待盈娘看清她的面孔，连忙退后一步，发急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芷晴冷声一笑，不以正眼瞧她：“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不是要动手么，那你尽管來啊，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绝对不允许你杀了皇上，若是我应允了，只怕每每到我午夜梦回的时候，还能听着夜舞公主的冤屈声吧，” “你这是在逼我，”盈娘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來前我便下定了决心，无论如此我都要杀他，哪怕最终落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我心里也是欢喜的，” “我何时阻止你了，你要是想杀，谁也拦不住，左右你也变成了杀人恶魔，你尽管将我们三人统统杀掉就好了，” “在你眼中，你便是这样看我的么，” 芷晴的声音已然恢复了往昔的平静，恰似一滩湖水，听不出一丝波澜，“不然呢，难道你想让我认为你是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好淑女么，若是温柔贤惠这一词用在你身上，只会叫我觉得是玷污了这个词的本意，” 盈娘心乱如麻，双眼紧紧盯着芷晴那被晚风吹起的发髻，随风凌乱，隔了半响，她十指一张，一把短小的匕首瞬间被她攥紧在手中。芷晴只认为盈娘已经无药可救，用着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到底是我看人看事太过肤浅，瞧着表面上说得好听，就也糊里糊涂的信了。临死前想想，当真是极为好笑。” 手起刀落，芷晴认命的闭上双眼。就在辰洛惊恐着准备伸手替她一挡之刻，刀已从他眼前快色而落。同时落下的，是芷晴的几根秀发。 芷晴惊慌未平，唯能听着盈娘低低的话语：“罢了，我做不到。既然小晴执意要保你，我沒用办法。但我劝你最好赶紧杀了我，若我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就一定不会放过你，” “纪雪盈，朕还是不明白，到底是有怎样的深仇大恨，让你非要对朕下死手呢，”皇帝疑惑着问道。 盈娘似是不敢置信，死死盯着他问：“你都知道我叫什么，难道会不知道我的身世，” 皇帝认真与她解释道：“朕知道你的名字，这是洛儿去到你家乡为朕打听而來的。除此之外，并只知道你父亲是一个醉酒之徒，其余的洛儿也未曾得知。” “原來你一直都不知道……”盈娘苦笑了一声，仿佛有莫大的委屈，心痛和凄凉涌上心头。良久，她方才再次出声，“少一个人知道也好，这一生，就让我独自一人，藏着这个秘密而去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13、天牢，雪里盈盈（上） 紫盈郡主刺杀皇帝之事告一段落，皇帝生怕会惹出什么事端，特命令当时在场所有人，务必要管好自己的嘴。芷晴原本想了解一下自己误打误撞和太子拜堂成亲一事，可又想起在天牢里的盈娘。想起盈娘，芷晴心里微微有些酸楚。她终究还是念着一个情字，为了她甘愿认罪。如此想着，双腿不知不觉就來到了皇帝的延寿殿。 站了半天，她也说不出半个字。到底是皇帝知晓她的心事，替她开了口：“你是想求朕，让你去见见那个纪雪盈。” 芷晴轻轻咬咬下唇，急着便下跪，一言一语皆发自肺腑：“皇上，郡主刺杀您的确有错，可她最后还是收手。请皇上念在民女与夜舞公主交好的份上，让民女去见见她，可以么。” “你想见她。” “是。”芷晴谦卑着低下头，又恳求道，“另外，也请皇上不要下令诛杀郡主。皇上与民女皆知，她实在是有苦衷。皇上一向慈悲，求皇上开开恩吧。” 皇帝隐下笑意，略有所思道：“你的第一个要求，朕可以看在夜舞的面子上成全你。至于第二个……”他故意停顿片刻，见芷晴都吊起了心，皇帝方笑道，“朕可以念在你是朕儿媳妇的份上，成全你便是了。你与洛儿新婚大喜，朕还不知道该奖赏你些什么才好。恰好你又提出这样的要求，朕哪有不应允的由头呢。” 皇帝这样讲，芷晴方才想起，自己现在仍是太子名正言顺的妻子啊。她暗暗叹一口气，喃喃自责：“真是阴差阳错，怎么好端端的，我就变成了太子妃呢。” “好了，你快去罢，小心朕一会儿改了注意，你想去都不能了。” “是。”芷晴行礼后便匆匆离去，生怕皇帝一声令下，不应允自己的要求，那盈娘可就彻底沒救了啊。 天牢暗潮，这里的狱卒们几乎不会对里面的犯人有什么好脸色。芷晴來的时候，正逢中午用膳之时。狱卒沒好气的把饭菜扔在地上，盈娘原也就知道，在这里面生活，能有什么好吃的。当她看到那饭菜之时，却还是皱了皱眉头，“怎么就两个馒头，还有一盘青菜啊。”盈娘颇有些厌弃的瘪瘪嘴，咬一个馒头在口，不由尖声道，“这还是给人吃的么。这样硬，谁能咬得动啊。”她又拿着筷子扒扒青菜，见着菜叶发黑，她再耐不住性子，一把便将筷子扔到一边，冷冷道，“你们还把不把天牢里的人当作是人了啊。就这些东西，连猪都不会吃，你们倒好，竟然还要给我，真是一群狗眼看低人的畜牲。” 狱卒也不分辨，只嘲讽道：“你还当自己是紫盈郡主了么。我告诉你，只要进了这天牢里，人人都是一样，沒什么贵贱之分。就算你是公主，來到这儿，你也只能吃这个。这些东西就是你今儿中午的菜饭了，你爱吃就吃，不吃我们还省下一顿呢。” “放肆，区区一个狱卒，竟然敢对紫盈郡主如此不敬。” 狱卒转身一看，怎会不知道來者何人呢。一时间，一片黑压压的人影一齐跪下，恭恭敬敬道：“参见太子妃娘娘。” 芷晴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笑意。原來做太子妃，也不是全无好处的啊。指不定从今日后，这个身份能帮到自己多大的忙呢。 她收敛了笑意，轻咳几声问：“适才是谁对紫盈郡主不敬的啊。” “是小的。”一狱卒趴在地上，连回话的声音都抖了，“小的不知道紫盈郡主与太子妃娘娘还有交情，得罪了郡主，还请太子妃娘娘恕罪。” “还不快快带着你的人滚下去。本妃要单独和郡主说几句话。对了，，”芷晴伸手指了指那牢狱上的锁，“这个样子，你叫本妃如何进去啊。” 而牢中盈娘再见到她，惊得目瞪口呆，许是猜想不到她还能过來看看自己，只能半跪在地上，痴痴望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四下已无旁人，芷晴淡然的从自己带过來的小食盒中取出几个菜，便取边解释道：“我知道你在这儿吃不好，所以特意带來了些素日你爱吃的东西。快，趁热尝尝罢。” “多谢太子妃娘娘体恤，只是这天牢，怎是太子妃您能來的地方呢。”盈娘勉强一笑，侧过脸尽量不去瞧她。 “这还多亏了你的妙计，否则今日这个位置，不就是你了么。”芷晴话语间多了层玩笑的意思，盈娘却直视她问：“你还在怪罪我，是么。” 芷晴也不看她，轻轻道：“我若是还怪罪你，今日又怎会來这种地方瞧你，还为你带了许多吃食呢。”她瞟一眼盈娘乱得好似一团鸡窝般的头发，又道，“其实我过來，还带了疑问，所以想问问你。” 牢狱里极黑，盈娘眼中的明亮却好像是烛光，能把这暗黑的地方照得明亮：“你是想问问我，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我非要杀了皇帝么。” “那是你的心事，我尚且还记得你最后说过，少一个人知道也好。你若是不想讲，我怎能强求。更何况往事都不堪回首，若有一个人想问问我曾经在寒雪之巅上经历的事儿，想來我也是不愿意说的。说了的确沒什么太大的作用，无非就是让自己心里多了份惆怅罢了。” 盈娘奇道：“那我便不知晓，你过來究竟是所为何事了。”、 芷晴抬头凝视着盈娘，脸上虽多了些灰尘，却还是那样的娇艳。让人会不禁联想起娇艳的红玫瑰，当真是好看。她不由又想起盈娘做新娘子时的美貌，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不经意露出的美，能让多少男人拜倒。 真想好好欣赏下，自己做新娘子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容花似玉呢。她苦苦一笑，一个黯淡的笑容浮上面颊。都道自己容貌如何的好看，就连在那个时代里，自己都能被堪称是校花，想來大婚时定是极美的。可再美的花若是无人欣赏又能如何。她倒是有意想成为新娘，谁会來娶她。曾经满口应允说会娶她为妻的师兄，如今娶了旁人都是难说的事，她又怎敢去奢望。 就这样想着，心如冰寒。 盈娘见她眼光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就好似原來明亮的烛光忽然便灭了下去，她伸手轻轻摇一摇，问：“怎么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14、天牢，雪里盈盈（下） 听她又发问，芷晴缓回了神，冲着她扯出一个笑靥如花的明媚笑容，微微摇头道：“沒什么，不过是适才提到往事，想起梦中人，伤神一番罢了。” 盈娘“哦”一声，并不再多问。肚子着实有些饿了，她便眼盯盯的望着食盒里的饭，也不说什么，拿过筷子朝着一块肉夹起，大口大口吃的模样，瞧上去当真觉得好笑。 芷晴是待她就要吃完方才开的口：“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对皇上那样恨，却不杀我，” “当初的事已经足以让我对你心存愧疚，我实在不想再愧疚于你。”盈娘放下筷子，一字一句道，“更何况，我这一生从來就沒有结交过什么姐妹。以前的时候，因为我有一个那样的爹爹，所以根本沒有人愿意过來搭理我。再到后來，我去了青楼，谁愿意和一个青楼女子交好，你既真心待我，我也想真心待你。我不会杀你，不仅仅是为了当初之事，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害死我自己的妹妹。” 忆起自己对她的误会，芷晴颇感内疚：“抱歉，我实在不知你是这样的看重你我的情分。” “是。从小的时候我就希望能有一个你这样好的姐妹。那个时候，原本还有一个小丫头和我说得上几句话，可是我爹爹知道后，硬是将她好一顿打。从此，就再也沒有人过來理会我了。娘亲一向软弱，怎敢忤逆爹爹，我从小，就是受着这样的苦而长大的。” 芷晴问：“既然你爹爹是这样一个人，当初你娘又为何要嫁给他，” 盈娘犹豫了一刻，兴许是在考虑是否应当把这段往事告诉给芷晴的时候，芷晴开口含笑道：“若你不愿意，，” “我的母亲也是出于无奈，方才嫁给了那个酒徒。”未等芷晴说完，盈娘便打断了她的话，“那个时候，我母亲还很年轻很漂亮，她与一个宫里的侍卫两情相悦。母亲从來都沒有在乎过侍卫是何低等的身份，可是直到有一天，那个人告诉我母亲，说他已经娶了妻子。母亲知道了，深受打击，竟昏迷了三天三夜。醒來之后，她只看到那个人给母亲留下的一封信。” 芷晴突然便产生了一种念头，莫非她说言中那个宫里的侍卫，就是…… “那封信并沒有几个字，只说让母亲等三个月，三个月后他就会娶她进门。母亲就等啊等，侍卫沒有等來，反而等到了自己怀孕。”一滴光亮的泪珠从眼尖出流淌，又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你应当知道，女子若是还未成亲就怀了身孕，这是何等的羞辱啊，那个时候，母亲所住的地方发生了水灾，好多人家都会洪水淹沒了，母亲也未能逃脱。若不是母亲心中有一个坚信，坚信会等到那个人，兴许在你面前的人儿便不是我了。只可惜，母亲虽然活了下來，腹中的孩子却再也沒有了。那个时候母亲非常伤心，她不知道该怎样和那个侍卫交代。母亲想看看那封信，谁知信也水冲得无影无终。小产后体质本就虚弱，母亲又沒有钱，哪里能买得起上好的药补药，寻常吃一些，能起到什么用啊。” 盈娘哽咽得甚至连话都快说不清楚，芷晴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希望能给她一丝温暖，“好在有大夫见母亲可怜，又看母亲长得漂亮，所以就想娶了母亲。虽然那个大夫有些年长于母亲，但母亲为了活命，所以不得不嫁给他。因为大夫说，母亲若再不用些好点的补药，母亲的命兴许就保不住了。母亲嫁给了他，经过几个月的调理，身子慢慢好了起來。可母亲终日忧愁，那个曾经答应她说三个月就会娶她的人，到底是违背了自己的诺言。渐渐的，母亲死了心，想着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和这个大夫过一辈子也好。两年后，母亲再度怀孕，这个孩子就是我。” “原來，你并不是现在爹爹的亲生女儿，难怪他待你那样不好。”芷晴叹息着说。 “老天爷就是不长眼，明明我母亲已经这般可怜了，他却还要降下祸端给我们家。在我母亲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她还正挺着大肚子，谁能料到我亲爹爹竟然就染上瘟疫而死了。母亲心中更加悲愤，母亲虽不爱他，但起码也是在一起生活了许多年的人，怎会沒有一点情分在，恰好这个时候，又有一个男子出现，这便是我现在的养父了。据母亲所说，我养父一开始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就是偶尔喝几口小酒。母亲担心再不嫁给他，这辈子只能自己和我过了。一个人倒沒什么，我却是比谁都清楚，母亲是怕我从小被人嘲笑，说成是沒爹的孩子。与这个酒徒成亲后，一开始还好，可当我出生，酒徒发生是个女娃，便一天比一天脾气更糟。我原沒有名字，养父说，我不过就是一个女儿家，要那些名字有什么用，终究都是要嫁到别人家去做别人的人。母亲愁思愈发，老得愈快。色衰而爱弛，那个酒徒一点点厌弃母亲后，就用一点钱去纳了妾。直到母亲临死前，我靠在她的怀里，听她说，我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生的，她这一生受尽了苦，她不希望我再受到什么苦，希望我能天天开心，天天笑意盈盈。于是母亲就给我起了这个，雪盈做名字。再加上母亲知道，养父对我不好，所以就把自己的姓，给我做姓氏。” “你明明叫纪雪盈，又为什么叫了盈娘呢，而且你曾经告诉我的是，你在一个大户人家里做丫鬟，然后……” 盈娘苦笑不已：“是，我的确当过丫鬟。但那个时候因为我与你还不是极为熟悉，所以我只对你说了其中一点。母亲死后，我觉得在这个家里再也沒有意思，所以有一天，我趁养父不注意，偷偷就跑了出來。其中我遇上了一个看样子仪表堂堂的人，那时候以为他是真心爱我，就把全部的意思放到他的身份。真是可笑，那时我才十一啊，我十一就把自己的身子给了他。当我知道他是玩弄我的时候，我一怒之下就杀了他。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之后我很怕，所以我隐姓埋名，对外我只称自己叫盈娘。我去到了一个大户人家，后來的事情你便知道了。有了第一次杀人的经历，我自己都想不到，第二次我竟然是这样的面不改色。”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15、实情，却无谅解 芷晴实在无法想到，这样一个在凤醉香阁会跳霓裳羽衣舞的曼妙玉女，竟然经历了这样多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想到之前她恒心要谋害皇上的举止，让芷晴心中的揣测愈发强烈了。 “我真的想活命，我不想死更不能死。我要是死了，母亲且不就是白爱一场白死一场了么，母亲苦命的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比任何人心里都清楚。所以我要报仇，我也是一时被报仇蒙蔽了心思，所以才把杀人的罪名嫁祸给了你，连夜我就來到了这个地方。当我打听到凤醉香阁是这儿最红的青楼时，我很高兴。在凤醉香阁，我勤学苦练，再加上之前我就有过做青楼女子的经验，所以很快我便夺得了花魁。白天里，我是众人眼里的柔软女子；晚上，我便不睡觉，躲在后院悄悄的练武。我死不足惜，但前提是我要为我娘亲报仇，” 把这一切都说完，盈娘重重吁了口气。这些话已经埋在心里不知是多久，到底是说出來的痛快，“小晴，你已经听了这么多，你有沒有想过，那个耽误我娘一生的侍卫是谁呢，” 芷晴按捺住心底的冲动，竭力平静着摇摇头。盈娘苦笑一声，凑上來，用极小的声音，仅仅只吐出两个字：“皇上。” 芷晴虽然心下已然猜到八分，可当她亲口听盈娘这样说时，还是不免会有剧烈的震惊：“皇上，，” “正是皇上，否则你以为我又何必非要杀了他，”盈娘眼中闪过一丝肃杀之色，“当初，就是因为皇上早早娶了皇后，所以才害得我娘等了那样久。” “兴许皇上是有苦衷的，盈娘，”芷晴伸手欲要抓住她的手腕，“也许这么多年，都是你误会了皇上。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到底也是听你娘说的。若非自己亲生经历，怎会彻彻底底的知晓呢，” 盈娘冷笑不止，笑了片刻，她声音犹如是來自于寒地，冷得仿佛就要结成薄冰，“苦衷，既然已经娶妻，又为何一开始的时候要來招惹我娘，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会娶我娘，又为什么要让我娘怀孕，无论他有怎样苦衷，他耽误了我娘一生，就别指望我能够原谅他，” 芷晴光滑如玉的额头多了几道褶皱：“盈娘，难道你就不想听听，皇上是怎样说的么，有些话，也许皇上也同样是埋在心底了好多年，你就不想去听听，他对你娘是有怎样的感情么，” “就算他情深意重又能如何，就算他夜夜相思忏悔又能如何，”盈娘吼出了声，“我娘终究还是回不來了，所以，我不想听。” 话虽是这样说，但聪明如芷晴，何尝不知道盈娘不过就是担心面子问題罢了。只可惜芷晴又要为盈娘多跑一趟腿，不过，若是多跑几趟也能让盈娘心中仇恨减退的话，哪怕就算是再跑上几倍，芷晴也是心甘情愿的。 在等了芷晴的复述后，皇帝深深动容：“快，把盈儿传过來，朕要见她，朕立刻就要见她，” 芷晴欢喜至极，笑道：“早就料到皇上会如此说，所以儿臣擅自做主，已经让人把盈娘从天牢里面放出來了。” “那还不快传，” 皇帝满脸倒是笑容，只是盈娘却仍旧见他一脸冷漠。见到天子，盈娘非但无视旁人的劝不朝拜，反而还冷声道：“有什么事就快说，比起在这儿站一刻，我还不如在天牢里住一辈子，至少沒有让我感到厌恶的人，我还能活得自在些。” “盈儿，朕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当年的事情，朕确实是要和你好好解释。”皇帝放下面子，把周围一切闲杂宫人全部赶走后，方才低沉道，“当年，朕也想和你娘好好儿解释，可你娘突然就晕倒，根本就让朕沒有解释的机会啊，那个时候，宫里传來消息，说母后病危，要朕立刻回去。朕之所以说要你母亲再等三个月，那是因为朕走前就已经料想到，母后凶多吉少。母后刚刚病逝，做儿子的怎能在这段时日里纳妃自娱，” “那你好好儿和我，和我娘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沒有按照你的诺言，在三个月之内归來，”盈娘怒眼圆瞪着问。 “因为朕离走前根本沒有想过，母后是在我回宫后的一个月才逝世的。朕是天子，更是一个儿子，朕不得不在为母后守孝。这一过，就是六个月。六个月后，朕命人去找过你的母亲，可朕派去的人告诉朕，整个村子都被洪水淹沒，几乎无一人生还。所以这些年來，朕一直都以为，你母亲已经死在了那场洪水中。若是……若是朕能早些知道你母亲还活着，朕又怎么可能不去找你母亲，” 一直都站在一旁的芷晴也彻彻底底的听明白，急忙跪下，求着皇上也是求着盈娘道：“皇上，盈娘也是一直误会了皇上，所以才想为了母亲而杀您的啊。而盈娘，如今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你也应该原谅皇上了吧，再怎么说，皇上也算是你的半个父亲才是。” “我从來沒有这样的父亲，”盈娘语气毅然坚定，冰冷的语声中更多一层的是吼叫而出，“尽管我一出生便沒见了我的亲生父亲，尽管我养父再不济，我也宁愿给养父做女，不给这个伤了我母亲一辈子心的男人当女儿，” 皇帝语言以对，双眼只死死等在盈娘脸庞上，亦或是追忆起了那一段就快要被遗忘的时光，就快要渐渐淡下去的伊人。时间，仿佛从这一刻便停止下來。偌大的延寿殿，却沒有一丝声音。一抹阳光照在殿内金碧之上，刺眼的反光叫芷晴不禁挡下眼睛，挪动了一番。 就这样不知沉默了多久，方才听到皇帝声音响起：“你长得和你娘真像。朕记得，你娘便有一双你这样的眼睛。”皇帝自嘲的轻笑，片刻又轻轻摇头，“你不能原谅朕，便是你娘亲不肯原谅朕了。罢了，朕也累了。芷晴，你带盈儿下去吧。宫里宫殿最多，为她安排到一个好地方住下，朕过几日会去见她。” “是。”芷晴依言退下，虽说当年事情背后的真相是明了了，可盈娘却还是不肯原谅皇帝，这叫芷晴颇为费神。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16、误嫁，盈娘自裁 至少盈娘和皇帝之前的误会解除了，这让芷晴暗觉欢喜。虽说盈娘现在是冷冰冰的，可人心总是肉做的，盈娘早晚都会原谅皇帝，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題罢了。 盈娘那边算是基本上可以得到解决，芷晴自己这边却是不好了。 “小晴，既然你把你的事情都解决好了，是不是就应该说说我们的事儿了呢，” 东宫里，太子辰洛一把拽住盈娘的手臂，笑吟吟道：“小晴，咱们都已经成亲了，现在不光是整个东宫，就连父皇都把你认作是儿媳妇了。事已既此，不如我们就來真的吧，” “你想做什么，”芷晴也不顾他是何等身份，慌忙就将他推开，义正言辞道：“我警告你，你可别想占我的便宜。我为什么会嫁给你，你自己心知肚明，更何况，我心里早就有了喜欢的人，我可不会和你做真正的夫妻。” 辰洛却道：“那怎么行，你要是不和我做夫妻，你让我这个太子的面子往哪儿放，其实。。”也不知是不是芷晴看错，居然发现辰洛脸颊略微红了红，“其实从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也就是你在凤醉香阁跳舞的那一次，我就挺喜欢你的。我给你发誓，这是我第一次对女孩子动心。你就算不喜欢本太子，你也应该看在我们这样有缘的份上，真正做我的太子妃吧，” 芷晴嘟唇不满道：“你还好意思提那个时候的事儿，当时我傻，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如今我才彻底明白，当初你想接近我，不就是想从我这儿探听到盈娘的消息么，”芷晴狠狠白他一眼，又道，“好啦，现在你也知道盈娘什么身份了，一切都皆大欢喜了。我看我啊，还是一个人回凤醉香阁跳跳舞，唱唱歌，倒还逍遥自在呢，” 辰洛忙着赔罪笑道：“好好好，我承认，那个时候我接近你，确实有一点私心。”芷晴冷哼一声，心中微微泛酸，气汹汹的转了身。辰洛瞧她生了气，心中愈发不忍，讨好着扳过芷晴的娇躯，温声劝道：“可是，尽管那个时候，我接近你是有我的私心存在，可我到底也是喜欢你的。” 芷晴不再说话，着实也是她沒什么可说的了。辰洛说了一大堆堆做太子妃的好处，旁的她倒都沒听清，唯独只听清了一句话。。 “……到时候你就是皇后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全国人的母亲啊。到了那个时候，所有人见到你都必须要恭恭敬敬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沒有人敢忤逆。等你有了儿子……” 记忆又飘浮到不久之前，萦绕在脑中的只有这样一句话：“等我再來到这里的时候，我便不再单单是寒雪之巅的女弟子，今日我要拜见天下人，日后我会让天下人拜见我，” 若真当上了皇后，这个愿望且不來得太轻松了，芷晴勾起一抹不经意察觉的笑容，突兀问：“太子殿下，你当真有把握会当上未來的皇帝么，” 辰洛方欲开口说是，突如其來的女声却将他的话打断了：“小晴，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芷晴缓缓回头，碰上的是幻儿一双惊慌失措的双眸。她知道，若不是真正的大事情，幻儿是从來不会这个样子的，“别着急，坐下來慢慢说。” “小晴，大事不好了，盈娘她，她自裁了。” “什么，”芷晴猛然起身，迅速对太子道，“殿下，我要去看看，片刻即回。” 辰洛脸上的神情也比芷晴好不到哪里去：“我和你一起去。” 芷晴赶到时，皇帝已经在哪儿了。几人快速朝皇帝行了参见之礼，便问：“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盈娘怎么就死了呢，” “朕也不清楚，所以正在查。” 芷晴环顾四周，扬声问道：“当时是谁陪在紫盈郡主身边的，” “回太子妃，是奴婢。”一瘦小的身影出现在芷晴身前，芷晴随便瞟她一眼，问：“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莫非是谁过來招惹了郡主，郡主心中不痛快，所以才做出这种事情來的么，” “不是的不是的，我们做奴婢的哪里敢招惹郡主啊。”小宫女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发颤，皇帝心中极为不痛快，又见她如此，不由怒道：“有什么话好好说，若你道不出个所以然來，朕即刻要了你的脑袋。” “是。”小宫女小心翼翼的抬头瞧了皇帝一眼，听他沒再说别的，小宫女才说，“回皇上的话，当时郡主只说活着太累，奴婢好奇，便上去问郡主怎么了。郡主说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了一切，也无法让这么多年來的仇恨能这样轻轻松松的放下。奴婢当时哪里知道郡主是什么心思，只能劝郡主慢慢都会好的。郡主也沒什么，吩咐奴婢去倒茶。” 小宫女停顿一下，芷晴蹙眉吩咐：“继续说下去。” 小宫女头埋得愈发低了：“奴婢不好违了郡主的意思，便去给郡主倒茶。等奴婢倒好茶再去看郡主时，发现郡主的腹部已经被扎上了剪子。” 皇帝大怒，周围人见状忙跪倒在地一片：“皇上息怒。” “息怒，”皇帝手指那个小宫女，语气里慢慢全是遮掩不住的怒气，“你來告诉朕，郡主的脸为何变成了这样，” “回皇上，郡主回來的时候曾说了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竭力忍住心头的怒气，冲着她点点头：“你说。” 小宫女一缩脑袋，小声道：“郡主说，她真想毁了这张脸。郡主知道自己样貌上有几分和夫人相似，所以每当郡主照镜子看到自己时，她便会想起夫人曾经受过的苦。” 一道亮晃晃的东西猛地刺了芷晴的眼，皇帝却是怒到一手讲手中的佛珠刷在地上，珠子滚落得遍地都是。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得出，皇上对紫盈郡主是多么的重视啊。 “这个宫女不能护主，拖下去斩了。” 就在周围太监抓住小宫女的时候，芷晴突然扬声道：“等一下，”众人目光齐齐看在芷晴身上，芷晴却不以为然，咽下一口气询问道，“你腰间的那个玉佩是从何而來的，这东西我不会记错，这是当年我师兄给我的。当初我心灰意冷下了山，是盈……紫盈郡主收留了我。它是我亲手送给郡主的，今日为何会在你手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17、念想，幻颜唐姬 “这……”小宫女回答这话的时候，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这是郡主给我的。当时我赶到的时候，郡主还有一口气。郡主说，要我好好保管，千万不要弄丢了。等到她忌日的时候，我便带着这玉佩看她，她就心满意足了。” 有种强烈的感觉在芷晴脑中闪现，她跪走在皇帝脚下，苦苦哀求道：“父皇，儿臣求您不要杀了这个宫女。方才她的话您也听到了，紫盈郡主临终的遗言是想让她带着儿臣送的那枚玉佩去看她啊。皇上若是杀了这个宫女，且不是连郡主最后的愿望也不应允了么。这若是让郡主的在天之灵看到，她怎能安息。” “朕着实劳累，不想再管这些琐事了。”皇帝双腿发软，直直朝后面倾倒过去。随行太监宫女见状，忙跑上前扶着皇帝，这才免于皇帝摔倒，“这件事情就交给太子妃处置罢。摆驾回宫。” “恭送皇上。”确定皇上已经走远，芷晴问辰洛，“殿下，依我所见，我们还是放了这个宫女吧。” 辰洛轻轻一笑，点头：“我都听你的。” 芷晴继续道：“她服侍盈娘一场也辛苦，我瞧她也快到了该出宫的年龄，不如就放她出宫，让她也能去过寻常女儿家幸福快乐的生活罢。” 辰洛微笑着执起芷晴的手，他拽得很紧，丝毫容不得芷晴有半分挣扎，“你倒是心慈，总是喜欢为旁人考虑。” “我也只是顾忌她是服侍过盈娘的人罢了。”芷晴盯着她，轻柔笑道，“还不快走么。难得你遇着的是我，否则估计你早就被看了头罢。” “是，太子妃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这辈子也不敢忘。” 芷晴轻轻将她扶起，只觉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你若是当真记得我的好，就替我好好为紫盈郡主哭哭丧罢。有些事情也许我无法做到，但我相信你可以。等你出宫后，找个好人家，别亏了自己，好么。” 小宫女感激涕零的朝她拜了三拜，方才感激涕零的跑开。 芷晴幽幽的长叹一口，转眼却见幻儿哭得泪流满面：“盈娘那么好，为什么她就要这么走了呢。这世上虽有让她伤心难过的人，却也有喜欢她，舍不得她的人啊。最可气的事，她竟都不给我留个念想。” “念想……念想……”芷晴反复重复这个词，突然一个想到犹如闪电般划过脑际。她快步走到幻儿面前，俯身在她耳际说了一些话。听过之后，幻儿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想，我应该可以。” “走，我们去见皇上。” 芷晴带着幻儿准备觐见皇帝，谁知皇帝的贴身太监却传话过來说：“真是对不住，太子妃娘娘，皇上说了，不想见任何人。” 幻儿为难的看了看芷晴，芷晴含笑道：“那就劳烦公公再进去替我禀报一声，就说我带了一个人，相信皇上见了会欢喜的。” 如此通报，皇帝果真传了芷晴。进殿后发觉芷晴身旁除了幻儿并无旁人，皇帝薄怒：“芷晴这是在戏谑朕。” “儿臣不敢。”芷晴恭敬的跪下，低眉道，“儿臣知道，父皇心里难过。从前父皇身边有夜舞公主，有唐姬娘娘，虽然她们都不在了，可父皇心爱女子的女儿却來了。哪怕郡主待父皇再无力，父皇心中也是欢喜着的。但是如今，父皇在意的人都走了，父皇伤神，儿臣能够理解。” “若你过來是想劝劝朕，你便退下罢。”皇帝头也不抬，便有了逐客之意。 芷晴并不计较，只淡淡笑道：“还请父皇抬头看一看，这位是谁。” 皇帝本是随意，可却当目光放在她身上时，双目便再也不能挪开分毫。原是漆黑黯淡的狭长眸子，此刻的荧光却能照满全堂。 “你……你回來了。” 芷晴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执了幻儿的手，轻轻退后了一步，原为皇帝和她留下一点想象的空间。 皇帝激动的跑下龙椅，眼中热泪盈眶：“是你。真的是你。芷晴说你不是死了么。难道你还活着。你活着，又为什么要让朕如此担心你。” 皇帝一把就抱住那道幻影，却发现，这紧紧是一场空。 芷晴低了低头，解释道：“父皇，这并不是真正的唐姬娘娘，只是幻儿为解您的忧愁，故此打造出的一个幻影罢了。”说罢，她重重跪在地上，“儿臣有罪，儿臣本不该用这种伎俩來欺瞒父皇的。” “你沒有罪，朕知道，你是为朕好，你是不想再看到朕忧愁的样子。”皇帝缓缓笑了起來，转身想重新回到龙椅上。 方才，着实是他轻率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有怎样的咒，每当他看到唐姬时，竟会是如此的身不由己。其实情爱，何尝不是一种最致命的咒呢。 “皇上不该如此劳心伤神，臣妾看到皇上这样难过时，臣妾心里也不好过。” 皇帝不可置信般的猛然回头，盯着她的双眼却是有了几分血色：“你会说话。你的声音，，你的声音竟然和她沒有半分不像的地方。” 芷晴也是满意的，她想到幻儿可能会打造出一个幻影不错，却也想到了自己曾经在现代听说过的机器人。若是能借助幻儿的法术，为皇上做一个机器人唐姬，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唐姬，唐姬，你可知道，朕有多想你。你不在的这段时候，朕真的好想你，朕每一天都想看到你。可是，，”皇帝一行清泪顺颊而下，“朕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害夜舞。她只是一个小姑娘，她肯定就沒有碍到你啊。” “千错万错也都是臣妾的错，臣妾重來都不知道，皇上对臣妾的情竟然是如此的深重。” 不晓得这是否是唐姬魂魄所在，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居然都会如此的相符。就算幻儿用尽全心，也无法打造得如此完美。 也许，一切都是会被感动的罢。也可能，其实唐姬也好，夜舞也罢，每一天都陪伴在自己身边。若是心里想着他们，他们就在身旁。若是心中沒有，他们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妖魔又如何。万物皆有情。 生者心中总是想着，那些死去的，在乎的人能够有朝一日，回到自己身旁；而逝者，约莫他们只盼望，活着的人能好好活着，不为前尘所追悔，不想未來有多长。毕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沒有人能够料想到，明天会是怎样。就像芷晴，也许她这辈子都想不到，她和妖魔塔的人，竟是如此的有缘……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18、再见昔日人 东宫的日子在旁人眼里是逍遥，却在身在其中时，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少身不由己。好不容易皇帝宣太子进宫，芷晴暗觉机会來了，拿着令牌就准备出府。 在府上大门处，芷晴却是遇到了困难。那些忠诚的守卫一见到芷晴，连忙堵在她面前：“太子妃娘娘，请您退步。太子殿下吩咐过，若沒哟他的命令，您不可以出府。” “凭什么，”芷晴柳眉一竖，“我是太子妃，不是这里的犯人。你们这个样子，和囚禁有什么关系，” 这自然是不关那些守卫的事，见她恼怒，守卫们也不多说，只默默站了回去。 芷晴暗感无奈，又走到守卫身旁，用太子妃的身份压他：“真是放肆，我可是太子妃，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凭什么敢來冒犯我，” “太子的意思，我们都是做奴才的，不敢违抗。” “太子的意思你们就听，本妃的意思你们就不听了是不是，”芷晴这一刻气得就快要内伤了。 最终，芷晴只得使出自己的最后一招，，以死相逼。她快速拔下头上的发簪，抵在自己玉颈上威胁道：“若你再不放我出这牢狱，本妃就死在你面前。到时候等太子殿下回來时，看到的是本妃一具尸体，你们说说太子会如何呢，” 还好，守卫们终究是挂心太子妃的安全，当芷晴出府。刚一出府，芷晴就像是一只长久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欢快的享受这來之不易的自由时光。 芷晴都想好了，若是不玩够，就一定不回府。这要是回去了，指不定太子殿下要怎样去责罚她呢。 就这么想着，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力，把她拖到了一个偏僻小巷。 芷晴惊恐未定，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惶恐的看着这抓她之人。相貌真是丑陋得叫人直直发呕，一张本就凹凸不平的脸上还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当真是不堪入目。 那男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说话间，那一口黑牙看得芷晴胃里一阵的翻滚，“小美人，你长得还真是俊俏呢。这么好看，不如让爷好好亲你一口。” “滚开。”芷晴怒，“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我是当今太子名正言顺娶的太子妃，你敢对我不敬，便是对皇家不敬。你信不信，若你再不放开本妃，明日便有人将你凌迟处置。” “呦，小美人口气还挺大的嘛。太子妃，”男子嗤笑道，“就算你是太子妃，爷也吃定你这口了。美人难道沒听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是么，那我就成全你，让你做鬼也风流。” 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同时，这男子已经口喷鲜血，到底身亡。芷晴惊恐未定，还在想自己改如何应付的时候，眼见这人就已经死了。她心就像小鹿一般，扑通扑通的跳着，“什么人，” “晴姑娘这是贵人多忘事么，”一道黑影伴着狂风席卷而來，连说话的声音都感觉像是风声在耳畔吹过，“这也难怪晴姑娘，如今你都已经成了太子妃，未來的皇后娘娘，自然不会再有心记得我们这样的闲杂人等。倒不知，姑娘还记得秦楚原么，” 待芷晴看清楚他容貌之刻，心中的确有一阵小小的惊讶。不过很快她便按捺下，轻笑道：“我当是谁呢，原來是守护使大人啊。就算有朝一日我成了皇后娘娘，我的地位依旧及不上大人你啊。”她似是忽然想起，巧笑答道，“大人方才说谁，秦楚原么，那是我的师兄，我怎会记不得，连家人都能忘记的话，我还怎配做人，” “我早就提醒过姑娘，秦楚原不是什么善类。你若是能早日听我的话，现如今就不会这样痛苦了。” 芷晴冷眼相望：“就算最后被伤得遍体鳞伤的人是我又能怎样，至少他让我经历了一段爱情，不像你。”她语气中带了一丝嘲讽，“怕是你从來都沒有经历过情爱，从來都沒有爱过人罢。真是难为你了，活了上万年，却也总是一个人独自而來。” “你这样说，莫非是愿意陪我，”啸衡轻声发笑，叫人听不出这句话是认真的，还是玩笑话。 芷晴一个跺脚，恨声道：“你做梦去吧。” “姑娘当真是冰雪聪明，我还真做梦梦见过呢。”啸衡面露喜色，“你若是真心想成为这天下最顶尖的女子，那你便嫁给我罢。即便成为了皇后，也不及魔王夫人的地位大啊。到时候，你可以风风光光的回到寒雪之巅，可以居高临下的看着秦楚原是用怎样敬畏的目光看你。” 芷晴压住心底的怒气，只淡淡一笑道：“真是辛苦大人为我着想了，只可惜我卑贱之身，哪里能配得上您呢。天下女子若干多，喜欢大人的女人也数不胜数，大人还是把心思放到她们身上更好。” 言末，芷晴扭头便要走，身后又一句话却让她不得不停住脚步：“喂，你难道就不想听听寒雪之巅上发生了什么么，你就不想知道，关于秦楚原的事情，” 她止步，便意味着她想听。其实这些话又何需啸衡告诉自己，在梦境中，她都常常看到师兄和达依是怎样的举案齐眉。再听旁人亲口说，不过就是在她早已经被划了无数道伤口的心上，再多一道伤痕罢了。 “那颗深蓝碎石就在达依的身上，在达依和你师兄欢好之后，你师兄便得到了达依体内的那颗碎石。不过，秦楚原那样有野心的男人又怎会被私情所绊倒，在达依吐出那碎石后，秦楚原对她便日渐冷淡。不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突然又对她好起來了。”啸衡说这话是轻描淡写，殊不知在芷晴听到“欢好”一词时，心便受到狠狠的一阵刺激，“据我猜测，若不是你的师傅师兄又发现达依有了利用价值的话，达依的下场便和你一样了。” “欢好……我想知道，他们在一起，是像和萧瑟瑟在一起时被逼无奈，还是心甘情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19、被掠妖魔塔 晴天依旧，芷晴抬头看着这毒日，只觉脑袋里昏昏沉沉的一片，叫她摇摇欲坠。明明是湛蓝的天，在她眼里却成了灰蒙蒙的，她甚至就想到了死。 啸衡觉察到她的异样，便也不便直接去回答她的话，只怕叫她更伤心：“你觉得呢。” “你这样说，我心里便已经有数了。”她冲着他苦涩一笑，缓缓走了几步，“多谢方才你救我，府上还有些事，若是晚了想來太子殿下定会着急。我先回了，失陪。” “慢着。”啸衡二话不说，上前一把便扯过她的玉臂。芷晴尖叫，慌忙用自己在寒雪之巅学到的武功去挡。她的武功是秦楚原教的，哪怕是秦楚原，都不会是啸衡的对手，更何况是她。沒过几下，芷晴便安安稳稳的被啸衡俘获在怀，动弹不得。 “你在东宫过的每一天真的高兴么。晴儿，我几乎沒有见过你真心笑过，为什么你还是要执意去那种水深火海之地。”她刚想反驳几句，却被啸衡先开了口，“你不要跟我说你是心甘情愿，你要是心甘情愿，就应该像秦楚原说爱你的那个时候那般开心。” 芷晴失神黯淡：“自他说心里沒有我的时候开始，便注定了我这一生都不会再有一个真心的笑容。” 啸衡似乎是有些激动：“我实在不知，他有什么好。” “就像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可旁人却还是要一如既往的爱你一样。其实我和你，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她轻轻掰开啸衡紧握住他的手，曼声道，“可生活总要过下去，我不能因为他不爱我了就去自杀自残。他不爱我，我就想办法让他爱我。他想要一个能值得被他利用的人，我就心甘情愿的去做那个被他利用的人。” “你可否想过，当你手持神圣铁妖剑站在寒雪之巅上的时候，秦楚原会是怎样的神情。” 芷晴到底为此稍动眉心，可这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想法，过了这一刻，她亦是清醒许多：“我知道代价，所以我不会。” 啸衡语气中多了一份狂躁：“你连和我住在同一个地方也不愿意么。” 芷晴只发觉自己这头是愈发昏沉了，沉得好像让她睡一觉。她仰头瞧了瞧那云，语气低低的却极是坚定：“是。” 啸衡忽而却笑了，表情恢复到以往的淡定，勾唇道：“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只好强行带你回去了。东宫还真不是个好地方，姑娘大可以多到妖魔塔走走。” 几乎是连她拒绝的时间都沒有，她便再沒了知觉。 醒來时，听得身旁有人在唧唧喳喳的叫个不停，尤其是那个刺耳的女声，叫她原本不怎么痛的头突然又发痛起來。 帘后之人是啸衡与北戈。 从昨日看到啸衡将这女子横抱回來之时，这使北戈心中醋意大发，“凭什么。啸衡，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你凭什么把她带回來。她对妖魔塔有一分一毫的好处么。你和她在一起，只会让你分心失神。” “那我也愿意。” “你等着。”北戈紧紧扯住他的长袖，把那个一直藏在心底的想法脱口而出，“我问你，现在的袁芷晴是不是就是她。” 啸衡毫不留情的把她推到一边，甚至都不加以回头：“这和你沒有任何关系，你只要管好你自己的事情便是了。” 北戈却不依不饶：“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如果我心爱的男子都被别的狐狸精勾去了魂，我留下來还能有什么用。” “那你就慢慢想吧。”啸衡漠然回首，他心中所想的，仅仅只有芷晴是否醒过來。待他走到芷晴床边时，正好对上她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这叫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这里的人，似乎并不怎么欢迎我。”芷晴朝门帘处努一努嘴，示意自己听到了方才的谈话。 他微微一愣，接着又欢快的笑起來，“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难道在你心里，还是有些期待和我在一起的么。” 芷晴嘲讽一笑，片刻后只道：“因为这样问題的答案早就放在我心里了。我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我也知道，哪怕我开口大吵大闹的叫你放我走，你也不会。否则，你便不会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把我领到这里了。” “是吗。也许吧。”他自问自答，“北戈的性子便是这样，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让她伤你分毫的。她的确是有些嫉妒你，所以可能会三番五次的來找你。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分外小心。她那个女人，若是惹急了的时候，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为什么你心里只想着她可能会伤害我，我就不会伤害她呢。” “哦。”啸衡不可置信，两条眉毛眉飞色舞的在眼睛上舞动着，“你也能伤害她么。可别怪我沒提醒过你，凭你的本事，也许她一个手指便可以将你重伤。” “那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芷晴冷哼一声，便闭目不再多言。 于是啸衡也觉得无聊，起身便欲走。瞧她的目光中满是柔情，躲在门帘之后的北戈猛然忆起，这样深情的目光，似乎她已经有几万年沒见过了。 眼见他就要走，芷晴抬眼瞧了瞧。在门口处，啸衡忽然想起一事，回头嘱咐道：“为了让你能多一层安全，我觉得还是把你这儿封闭上更好。”话才说完，她便清楚看到，这房间门口处多了一道透明的结界。虽然她看着啸衡能随意进去，但心里却知道，这个结界，恐怕除他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解开吧。 她冷笑着出声，暗在心中感叹：自己真是受人器重，无论去到哪里，都能有利用的价值。在寒雪之巅，师兄为找到九颗碎石，不惜把自己的感情放在她身上。后來，太子为了能找到那个刺杀父皇的凶手，不惜愿意花重金替她赎身并想法设法的接近她。现在呢。啸衡对她这般关照，是否也是出于利用的意思呢。 想到这里，她眼角不免有些酸涩。这一生，被人利用也许就是命吧。 “对了，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一件事。”啸衡已经走出房间，却又折返回芷晴身边。他知晓北戈就在这附近，有些话是不便让她听到的。 他轻轻俯身在芷晴耳畔，温柔的声音像极了圆润的滑玉，“寒雪之巅刚得到了深蓝碎石，至于碎石的传说，我想我已经无需再和你说明。而我想告诉你的是，墨黑碎石就在我体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20、旧梦浮沉生（上） 仿佛是听到一件尤其重要的事情，芷晴不顾自己身子还未痊愈，便一个激灵坐起來，困惑地问：“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不要因为秦楚原，就把我也想成那个样子。”他顿一顿，随后一字一句道，“我只想告诉你，不是所有人对你好都是在利用你。只要你愿意，我愿意被你利用，心甘情愿。” 言毕，他快步离去，不再去回头瞧她。 芷晴深深闭上双目，她不清楚啸衡究竟是否有私心，她不想去想，亦是不敢去想。侧身去睡，无意中却发现那挂在床边的一个小小荷包。 出于好奇，她伸手去拿。这荷包绣得当真是叫人发笑，想來绣荷包的女子定不是个能乖乖坐在闺阁中的小姐吧。 就在她要将荷包放回远处时，突然又想：这里应是守护使的房间，他能如此珍藏一个女子绣得不堪入目的荷包，想來他也是经历过一段深情的吧。可是，为什么她从來都沒有听他说起呢。 头又开始有些发沉，芷晴把那荷包安放好，然后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心想着好好睡一觉。只知自己昏昏沉沉的迷昏了许久，微微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妖魔塔，反而是她魂牵梦绕的寒雪之巅。 是谁又把她带到了这儿。守护使么。 芷晴掀起薄被，准备出去看个究竟。一出门，她便看到楚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朝她走來，一边走还一边温柔的笑：“小晴，你闻闻，这面香不香。” 许久都沒有见到如此温情的师兄了，她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暖意：“师兄……” “怎么了。快闻闻啊。”楚原含笑着催促道。 芷晴当真是欢喜到了极点，她依言去闻，赞叹不已：“师兄，真的好香啊，你以前从來都沒有为我亲自做过面呢。” “是么。”楚原看样子有些漫不经心，“那以后我给你做。不过这一次，我相信达依见到了，一定会高兴坏了的。”他笑笑，又抬头对她道，“小晴啊，你身子还沒好，好好回去躺着吧。等我去瞧过达依后，会回來看你的。” 芷晴的心便是这样从天堂狠狠的摔入了地狱，她苦苦一笑，暗暗摇了摇头：“不必了，既然你在乎达依，你便去看她罢。” “难得小晴你这么打量，那你好生躺着，若是觉得无聊就去找大小姐，我先走了啊。” 他都不听芷晴有话想说，便转身而去。 芷晴只是愣愣的，一缕苦笑浮在脸颊，什么也不说，什么也说不出口。在他心里，到底是那个女人重要。 “这样的场面我遇到的比你多，倘若你也能天天看到，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伤神了。” “是么。”她淡淡回身，这样的声音不必去看她便可知，來者是萧瑟瑟，“好在你还有你大小姐的身份，而我什么都沒有。” “大小姐。”萧瑟瑟冷笑出声，“从前，我也以为我的身份会给我带來我想要的一切，可是后來我才知晓，我的这个身份，才真真正正是捆住我一生的枷锁。寒雪之巅沒什么地位，爹爹整日里想着的都是今日会有谁和我们敌对，明日又该怎样交好。你知道昭君为何出塞么。” 芷晴轻笑：“当时汉朝已然软弱，再不及武帝时的辉煌。只有和亲，才能换來大汉和匈奴暂时的和平。” “那你知道了么。如今的寒雪之巅就好比是那时候的汉朝，我唯独不知道的，便是匈奴是谁。” 芷晴苦笑着转身，直直望着她，许久才说出一句话：“原來你我都一样，都是这样身不由己的苦命人啊。” 再想回房，双腿却僵硬得无法行走。身后一道刺耳的愉悦声听得芷晴头就要震裂：“楚原，快，你快來抓我啊。” 她侧首，只见不远处有一对男女正欢快的追逐打闹。她轻轻垂下头不愿去瞧，达依却已经跑到她身边，一把温柔的抓住她的手，热情的笑道：“小晴，是你啊。你不是下山了么。怎么又回來了。是來瞧瞧楚原的么。” “你还好么。”芷晴着实再也无法想得出，自己除了这句，还能对她说什么。明明这一句，问了就是废话。 “好啊，我这段时间过得可开心啦。”达依笑靥如花，婉转轻柔，像极了在一字字一句句的讽刺她，“你知道么。每天早上，我吃的是楚原亲手为我做的面。上午的时候，我们就一起习武，做事。等到下午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玩耍。就连前生的伏郎都从來沒有对我这样好过，我知道，楚原是真心爱我，所以才会这样的。” “是么。就只怕你是自己这样想，实则你却是人家利用的一颗棋子。” 达依笑容有些收敛，殊不知她是否听到了芷晴的喃喃自语，“你在说什么。” 瑟瑟得意一笑，一手推开芷晴，盈盈对达依笑道：“圣少主是沒有听清楚么。不如让我再给您重复一遍，您说怎么样。” 她挑眉望了望芷晴，重复道：“小晴说，就只怕是你自己这样想，实际上，你不过就是人家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 瞧达依脸色骤变，瑟瑟脸上欢喜的神色便越浓。她故意指一指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身喜庆的红绸，裙角上满是金边镶嵌。袖口上的鸳鸯绣得活灵活现，仿佛是要动起來，那般的神似。银纹绣出的合欢花瓣正巧能叫人一目了然，再与牡丹双蝶相配，就如神话中梁祝双双成蝶誉为着长相厮守，富贵牡丹更使得还未成亲，便可想象得出婚后幸福美满之生活。 “圣少主，你也不能怪小晴。我的这个师妹啊，从小就口无忌惮。你听着什么，就尽管左耳进右耳出便是了。”她秀眉一笑而弯的时候，芷晴清楚的看出她着长黛眉，云髻蛾峨，似眉连娟，《洛神赋》佳人也不及如此了。 “你……你的身上怎么会穿着大婚的喜服。”芷晴惊愕抬头。 瑟瑟像是突然想起來一般，含羞笑道：“都怪我，只顾得上和你们说笑，连正经事都忘了。这不，爹爹特意吩咐我说，叫我來通知你们一声。后天，便是我与楚原成亲之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21、旧梦浮沉生（下） 似乎天地也变得愈发昏暗，这到底是怎么了。芷晴疑惑，不知这段日子以來，她不在，寒雪之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她忽然又伸手抓住瑟瑟的手腕，蹙眉而怒道：“大小姐，你方才不是还说，你不能避免和亲的命运么。” 瑟瑟笑得实在是可爱，万千发丝被一并蒂海棠步摇挽上，那步摇上的珠坠也随着她的笑而变得一摇一晃。那明亮亮的珠坠，那并蒂海棠的图案，芷晴看在眼里，心中只觉得那像极了一种催眠的物品。 “是啊，我原本是避免不了和亲的命运，可是我差点就忘记了，我们寒雪之巅还有你啊，”瑟瑟仰天笑个不停，“只要有你，哪里还需要我了。你长得这样美，又那么有心计，我们只要用楚原把你的心稳住，一切不都迎面而解了么。” 言毕，她又扭过头瞧着达依，欢喜笑道：“圣少主，你瞧我这一身打扮漂亮么。” “不可以，不可以的，”达依拼命的拍打瑟瑟，拼命摇头，“楚原是我的，你怎么可以和我抢呢。我们两个才是真正的两情相悦，楚原从來就沒有爱过你，你不可以嫁给他。” 瑟瑟冷眼一推，就将达依推出了好远，“谁说成亲就一定需要两情相悦的啊。只要稍稍用点心计，你心里爱的那个人，不就成了你的了么。要是等到两情相悦时，恐怕连头发都白了吧，” “不会，就算你想嫁给楚原，楚原也一定不会娶你的，” “是么。”瑟瑟不以为然的从袖子里取出一章明黄的东西，芷晴定眼一瞧，发觉那竟然是皇帝用的圣旨。瑟瑟微微一笑，冲着芷晴解释说：“你不用惊慌，如今天下早已经是我爹爹的了，用圣旨怕什么。” 达依打开那道萧测发出的圣旨，旁的她都沒看清楚，只看到上面写：楚原瑟瑟两情相悦。芷晴瞧见达依呵呵苦笑的样子，心中便可知晓，上面会是些什么鬼东西。 “两情相悦。两情相悦。”达依冷笑着重复，不过就是转眼的功夫，楚原便出现在她们三人面前。达依竭力平息心中的怒火，淡淡问道，“楚原，你告诉我，你是真心想娶她的么。” 楚原大步來到瑟瑟面前，朝她轻轻一笑，一手揽过她，随后对着达依道：“是啊，大小姐从小与我一同长大，她才是我唯一爱过的人。” “那我呢。那我算什么。”达依不可置信。 楚原朝芷晴努一努嘴，开口讽刺：“你大可以去问问我的晴师妹。她在我眼里算什么，你在我眼里就是什么。” 忆起当初楚原对芷晴冷声说过的一字一句，这亦是她毕生中最莫大的痛心。如今又被人当中揭穿侮辱，她恨不得一刀杀了自己以求痛快。 “我知道了，无论是芷晴也好，我也好，在你眼里都是可有可无的人。我为你两千年，不曾想到你竟然丝毫不为我所感动。”达依热泪盈眶，在瑟瑟眼里，却只认为她是在想法设法的赢得郎君的喜欢。 “好了，小晴，我知道你现在也累了，不如我带你去休息一会儿吧，”瑟瑟上前欲要搀扶芷晴，那抹上了朱红口脂的红唇着实刺伤了她的眼。她只想到一片的血流成河，一滴滴鲜血溅在白雪上，不经意看去，还当作是雪中红梅。 “你怎么了。莫非是听说我要成亲了，所以高兴得连话也说不出來了。”瑟瑟回眸冲楚原一笑，又道，“不如这样吧，等我们成亲的那一天，我会亲手给你奉上一份喜帖，你说这样如何啊。” 脑中仿佛已经出现了他们成亲时的样子，几乎所有人脸上都在笑。瑟瑟笑得是那样开心，一双芙蓉锦绣金边鞋配上一身大喜的嫁衣，美艳十足。就连楚原脸上也挂着幸福的神情，师兄，你不是说你不爱她的么。 芷晴好像上前问一问，她分不清这是想象还是事实，头痛得愈发厉害，像是就要发裂涨开。所有人都在和瑟瑟道喜祝福，沒有一个人的目光会落在她的身上，更不会有人上前关心她一句。 人世间，本來就是无情。 她连连后退着，想赶紧跑开，想一辈子都见不到这样的画面。一个失足，她却落入了水中。 寒水冰凉，凉透浸心。 似乎听到岸上有些杂闹的声响，许是终于有人发现她的落水，才想起要救她上岸的吧，可在她心中，如今却是一心求死的。 原以为，只要让自己成为这天下第一人，楚原便可以对她回心转意。可她却忽略了这一点，待她取得这第一之后，楚原的身边又是否早就有了心爱之人呢。 这一切，到底还是她想得太过简单了。 就当她狠心决定弃了这条命时，忽然又有一股力量出现在体内。她猛然睁眼，打量四周这一切时，她重重叹息。 “小晴，你醒了，”出现在眼帘的人，是幻儿。 她还身在妖魔塔中，啸衡房间的床上。 “适才的时候，我瞧你神情有些不大对劲，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幻儿关心的询问。 芷晴淡淡一笑，语气中多了几分疲惫：“沒事，不过就是梦魇罢了。” 幻儿小心翼翼的瞟她一眼，生怕她心中难过，却又放心，只得喃声问：“又是和寒雪之巅有关的么。” 芷晴正诧异她是否会知晓，幻儿却解释道：“跟了你这样久，你都有什么心思我会不知道么。自从离开了寒雪之巅，你终日便想着那里。虽然你不说，但我心里都是清楚的。这样的梦，想來你做过的次数已经不少了吧，” 芷晴理了理在睡梦中变得有些凌乱的发髻，漫不经心回答：“嗯。” “我原本也想要劝导你几句，但你是什么性子，我心里又怎会不知晓。虽然说劝了也是白劝，但我还是想对你说，也许你梦到的就是真的。”幻儿缓下心神，轻轻将玉白手覆在她手背上，温声道，“人家心里不想你，你又何苦去想人家。劳心伤神的，多不值，就算我再多嘴一次，别想了。太子殿下对你真的很好很好，要是有一个人能对我那样好，我一定会欢喜疯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22、独自闯天下 “要是啸衡能对我像对你那么好，想來我也会欢喜疯的。” 站在门口的人影妩媚一笑，刚想上前一步，却被设在门口的结界震得连连后退。她愣了愣，随后又抿嘴笑道：“看來啸衡还真是为你们两个考虑到极点了。袁芷晴，我真是不明白，明明你都有自己喜欢的人了，也有人喜欢你，为什么你还要勾引我的男人。” “你的男人。”芷晴说话间带着些不屑的意味，“他要真是你的男人，你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不是你的男人，你夺也夺不來。若他是，你推也推不走。” 北戈满脸怒气，取出随身携带的宝剑就要划破这道结界，无奈无论她用尽怎样的功夫，也始终无法打开这结界。端坐在里面的芷晴不由冷笑出声：“瞧瞧，你心爱的男人对你的情意，还不及对我这个外人來得深呢。还敢不知廉耻的说他是你心爱的人，说出來也不觉得害臊么。” 北戈柳眉倒竖，气得直跺脚：“你躲在里面有什么本事啊。有本事你倒是出來。” “守护使大人精心为我的安全着想，既然这里面这样安全，我又为何要出去受死。听说你是这妖魔塔的神使对吧。”芷晴淡淡一笑，目光扫过幻儿面颊时突然就发现她有些不安，芷晴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安慰似的握紧了她的手，又对北戈道，“那我不妨就告诉你一点，我根本就不会武功。在寒雪之巅上，师兄仅教过我几套防身的，但自从我下了寒雪之巅后，就从來沒有私下练过。因此，若你要和我比武较量，你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打败。你说，我又怎可能走出去受死呢。” 北戈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其实，原本我也沒有想留在这里和你争什么抢什么的念头，但是自从我知道墨黑碎石在守护使身上的时候，我便决定要留下來了。”芷晴脸上突然便浮现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神使，想來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不能杀了我吧。幻儿是我的人，就算你去告诉魔王大人，也断不会有人轻信了你的鬼话。知道么。我留下來的目的，便是要取得你心爱男子的心，然后我便可以拥有那颗碎石。” 北戈涨红了脸，想來她此刻对芷晴的仇恨，已经完成升级到了最顶端：“我若是能进來，非把你千刀万剐不可。不过你别得意得太早，你再怎么做，不过就是别人的一个影子罢了。” “什么意思。”芷晴略有些提了神。 “你现在一定很伤心吧，像你这样的女人，到哪里都不配被人爱。”原是芷晴在得意，现在又成了北戈得意洋洋，“你愿意和我说实话，我更愿意和你说。在两万五千年前，啸衡最爱的女人离奇的死了。之后的日子里，啸衡每一天都在查找那个女人的死因，可一直都沒有一个确切的结果。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得到他的注目么。因为你的一言一行真的和她太像了，尽管你这张脸，肯本就比不上她的一半，但你也是这二万五千年以來唯一一个如此像她的女子。你现在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对你好了吧。” 回想起曾经和啸衡的经历，再想起自己私下里听到过的一些话。为什么精灵族女王薇第一眼见到她会说出那样的话。为什么北戈初见她会是那样的神情。 芷晴心中不是沒有过怀疑，只是她从來沒有朝这方面想罢了。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不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么。他把我留在身边，可以用我的去怀念自己已故的恋人；而我留在他的身边，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这便像是一场交易，只要双方都有好处，旁的那些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我爱的人是师兄不是他。”芷晴重新平躺下來，语气淡漠道，“所以他喜欢谁他心里怎么想，我从來都不愿意去考虑。我也累了，想好好睡一会儿。你若是想站在门外看着我，那便请便吧。” 芷晴不去看她，尽量闭眼静心。可越是想静，心中便越是如同有千千结，叫她安睡不得。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过去了许久，再睁眼时发觉天色已黑。幻儿一手撑着头，一面轻轻拽着她的宽袖。瞧她如此，芷晴心也渐渐软了下來。 叫幻儿跟着她过这种日子，当真也是太委屈她了。好在幻儿是个好人，从來就沒有计较过这些琐事。每一天看到的只有幻儿喜笑颜开的模样，几乎很少见她面露愁色过。 “你醒了。”幻儿被惊醒，芷晴朝着她微微一笑，点头：“嗯。” “感觉好些了么。” “好多了。”她下意识目光扫向门外，幻儿会意，道：“别担心了，她已经走了。” 芷晴“唔”一声，正要躺回去，无意间又看到幻儿一副犹犹豫豫的神情。她知晓幻儿心里是有事，便询问：“想问我什么，你问吧。” 幻儿诧异抬头，随后又低下去，低低道：“小晴，我只是不明白，既然我们已经离开了寒雪之巅，已经不需要为寒雪之巅做事，为什么你还要千方百计的想得到那些碎石呢。” “从前我想得到碎石，目的是能够和师兄在一起，现在也同样如此。”她淡淡一笑，解释道，“无论我嫁给太子也好，跟了守护使也好，我都是接着别人再攀登上最高点的，这并不荣耀。如果我能凭借自己的能力站在最高处，这才真真正正的让人刮目相看。而我唯一的出路，就是自己去寻找九颗碎石，然后借助它们的力量，变成第一。” 幻儿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芷晴，她从來沒有想过，这样的话竟然是从她嘴里说出的。一直都只认为芷晴天真善良而又单纯，如今为了这道情爱，明明很不值得，却还要做出这般的举动。。 “幻儿，如果你不愿意跟着我，我不强求。毕竟，这是一条艰苦的路。未來会发生怎样的事，我无法预知，但我早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你放心。”幻儿执了她的手，微笑道，“你忘记我曾经说过什么了么。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23、心计初使动（上） 翌日下午，幻儿在芷晴身边低语一番。只见芷晴嘴角勾起一个微笑，就在盛装打扮之下，她走出这道结界，带着幻儿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北戈的房间。 推门而出的那一刻，北戈被她足足震了一大惊，“是你，你竟然敢过來，” 芷晴只是一味浅浅的笑，漫不经心道：“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杀了我么，我过來，应该正好随了你的愿才是。怎么不见你笑出声，恰好守护使不在，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我，沒有证据，谁也不能把杀人的罪名扣在你身上。”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北戈隐隐觉察到有些不对劲，只得一把抓紧了芷晴的手腕，也不伤她更是防止她自己做出伤害。 “我干什么，我只是想清楚，这世上只有楚原一人真正进得了我的心。”她死盯着北戈，凄苦而又清冷道，“自从我离开了寒雪之巅，我沒有一日不被梦魇所困扰。我梦见师兄和别的女人成亲，梦见他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欢快，虽然那都是梦境，可与我而言，却真真切切。每做一次这样的梦，便是在我心口上插上一刀。北戈你知道么，我真的是不想了，我再也不想禁受这样的日子了，” “所以你就想让我杀了你，”北戈稍稍有些放松。 若不细心，沒有人能觉察的出，在她答话时，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了幻儿的面孔。她微微点了点头，芷晴心中已然有数，深沉道：“不是让你杀我，而是求你能够给我一份痛苦。有了这份痛，才能让我暂时忘记了心上的痛。” 趁她发愣，芷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就要伤她，北戈出于防卫，只得出手一挡，同时又用另一只手朝她胸口一震，芷晴便被击得连连后退了许多步。原想着自己会摔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料却是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自然知晓这是何人，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却如同初见一般惊慌，扑进他怀里便是好一阵的大哭：“我从來就沒有想过要得到任何人，为什么神使偏偏要和我作对，” “别哭，到底怎么回事，”啸衡宠溺的回抱住她，不解这是发生了什么。 芷晴轻轻擦了擦犹在脸上的泪痕，那可怜的样子当真让人会误认为她就是一个被欺凌的弱小女子，“事情是这样的。我原本好好睡着，然后神使就进來。她说我一副狐媚样子就会勾引你，就和两万五千年前的那个贱人一模一样……” 他越在乎的人，她便要越狠狠的下手。芷晴冷笑，自己这个影子就算是死了，他也不过就是伤心几天罢了。可若是有人冒犯了他心尖上的女子，这一切也许便不会这样简单了。 果不其然，啸衡先是对北戈冷视，当听说北戈竟然开口责骂他心爱女子的时候，便再也板不住心底的狂躁，疯了般的拽紧北戈的衣襟，狂吼道：“你竟然敢这样骂她，你知不知道你压根就不配提她，” “我沒有，”北戈此刻手足无措，她顾不得去想芷晴为何害她，连声为自己辩解，“啸衡，你要相信我，我从來都沒有对她不敬过，你不能相信这个女人的鬼话啊，”她手指着芷晴，扬声道，“你我认识也不死一天两天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么，” “我当然知道，就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善妒的女人，所以我更相信小晴，”他一双手把芷晴抱得更紧，“然后发生了什么，你接着说。” 芷晴颤抖着羽睫小心翼翼的瞟了北戈一眼，又喃声道：“然后，神使就威胁我说，要是我现在不出來，等以后我会死得更惨。我心里实在害怕，所以就跟她走了出去。刚一出去，我就被她一路拉扯到了这里。來到这里之后，她就百般刁难我，我不过就是顶嘴了一句，谁知她就出手打我。” 北戈气得双唇直哆嗦着，她万万无法想到，这个表面上看上去柔柔弱弱，清纯可人的小姑娘此刻间说出來的话竟犹如一个毒妇，字字句句皆是激怒啸衡的言辞。 “袁芷晴，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我和你最多也就是言语上有些合不來罢了，你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 “到底是我要陷害你，还是你一直都想陷害我啊，”芷晴冲她撕扯道，“好端端的结界里我不呆着，我怎么会去招惹你，” “我也正疑惑着呢。不过我现在也算是知道了，她过來，无非就是想在你面前演一出好戏罢了。我唯独不知，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北戈渐渐冷淡下來，脸上也沒有了方才的慌张。 啸衡狠狠一个巴掌，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北戈白皙的脸上：“我倒沒看到小晴有怎样的目的，唯独看到了你有怎样的打算，” 六月的天气果然是热，种植在妖魔塔外的石榴花火红似火，本应当是妩媚多姿，可当与妖魔塔配在一起的时候，这份红火却多了一层血腥。 妖魔塔内处处供着冰块，在这盛夏时节，难得能受到如此的清福。 塔内，幻儿身着一身粉衣，两只乌黑机灵的小眼睛不停的转动着，看样子像是在等什么人。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芷晴不由发问：“在看什么，” 幻儿被吓得身子一震，转身回头又笑笑道：“沒看什么，就是觉得有些闷罢了。” 芷晴并不当回事，轻轻理了理自己的秀发，道：“也不知道太子现在怎么样了。” 这一问惹得幻儿大惊：“好端端的怎么想起他來了，莫不是你真心爱上了太子，”她神色小心的瞟一眼周围，凑上前道，“小晴，我有一事一直想问你，前几天你为什么要去诬陷北戈呢，这样能有什么好处，” 羽睫微微有些打颤，记忆也飘到了当初就在她下定决心要亲自去找北戈之前，幻儿小跑者过來，连气都來不及喘通知：“小晴，你快点准备，守护使马上就要回來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24、心计初使动（下） “回來了。”芷晴沉默片刻，深深蹙起了眉，“倘若是不经过他的手去对付北戈，着实有些可惜。等他回來，那我且不是就更沒有了机会。” 幻儿并未听清她喃喃自语了什么，凑上头不解的问：“怎么了。他回來不好么。” 就在转身之际，她渐渐养长的指甲轻轻划过镜面，一个大胆的决定随之而來：“幻儿，为我打扮一下，我要去见见那位神使。” 沈啸衡不是让她躲得北戈远远的么。那她偏偏就要接近。她倒想要看看，究竟是北戈厉害，还是自己更多一份心计。 她静一静，沉着称：“我这样针对她的确沒什么好处，但她既然知道我要在守护使身上取得墨黑碎石，就一定会阻止我。若是那时候再下手，倒不如早些行动，也能早早安下一份心來。” 幻儿几乎沒有过这样深沉的声音，从來她都在她面前是欢快的，“你真的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但我不会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爱情。保不准有一天，我也会像你一样，为了得到自己的爱情，而变得自私自利，更可能我会比你还要狠毒。” 她的话倒勾起了芷晴对她情感上的一些想法，她问：“你有多久沒见到霍商了。” “两个月。”幻儿冲她苦苦一笑，这份笑容里，饱含了无尽的惆怅与无奈，“自从那一次在寒雪之巅相遇后，我便再也沒有见到他了。我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不知道他有沒有在想我。” 芷晴道：“他是这里的领主，想來过得定然是很好。” “我还正疑惑你们为何要來陷害我呢，好在我多了个心眼过來跟踪，否则我还真不知道你们长了个这样的心思，”突然而出的北戈得意洋洋的笑了笑，猛然跑上前紧紧拽住芷晴的手，一面走还一面拉着她细声道，“你们两个贱人还是乖乖跟我去见魔王吧，到了魔王面前，我看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芷晴狠狠甩开她的手，她怎会不知，这个地方啸衡十有**都不会过來。自己若真被北戈抓了去告诉魔王，只怕啸衡有心也是无力。 “你无凭无据，谁不知道你一直都视我为仇敌。你的鬼话也能信么。这点小事又何需來麻烦魔王，干脆到守护使过來处置便是了。”与此同时，她暗暗对着身后的幻儿使了个眼色，暗示叫她赶紧通知守护使。幻儿会意，趁北戈不备，将自己身子缩小，在墙壁缝隙中溜走。 见她已走，芷晴放心了许多。这一路幻儿必定不会走慢，只要把啸衡告诉给啸衡，便相当于自己有了救。 “袁芷晴，你当我傻是不是。我难道不知道，啸衡只会一心向着你这个贱人么。”北戈也是心里想着啸衡断不会來到此地，于是说话也更放心些，“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在啸衡面前诬陷我。我现在就让你看看，得罪了我北戈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明明还是满心的担忧与对她的怨恨，却在盈盈跪下时变得泪眼婆娑。她娇弱无助的样子如同是还在寒雪之巅那时候，她刚刚得知瑟瑟哄楚原喝下暖情酒一事。只是如今，其实变了的并不是人，而是心。 北戈茫然不知所措，“你，你这是干什么。” 芷晴双眼沾满热泪，隔着眼泪抬头去望，只能依稀看出北戈蹙眉不解的神情，“神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行了么。我只想求一个平安，想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为什么您就非要对我百般刁难呢。” “我何时刁难过你，倒是你这个贱人，设计让啸衡误会我。想让我原谅你，还是去等下辈子吧，”说罢，她也不想再听芷晴诉苦，拖着她就准备朝魔王住所的方向而去。 “不要，我不要去，神使，我求求您，你原谅我好不好。只要您肯原谅我，就算让我做牛做马，我都心甘情愿，我只求您能够放我走，”她哭得伤心欲绝，死死抓住了北戈的裙角不放，“您说我什么都认，只要您能高兴，只要您答应不要再來找我的麻烦，我什么都依你。” 达依笑得眉眼都弯了，她是那样的开心，兴许是芷晴跪在地上向她求饶的样子能满足她的虚荣心。殊不知，当芷晴眼里瞧见她这个样子，心中倒异常欢喜。只消叫啸衡亲眼瞧一瞧达依是怎样的女人，他便会愈发信任自己。 达依昂着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讽刺意味的笑道：“你若是能这一路跪着送我回到我的住处，我兴许还能原谅你。从此，你只用保证不再出现在我和啸衡眼前，今日之事我大可当作什么都沒有发生。” “是。”芷晴嘴角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很快被卑微所代替，她死死盯着北戈脚上那一双绣着大红玫瑰的绸缎鞋，极缓极缓的抬起右腿朝前半步。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幽幽传來，听上去似是有着极大的怒气。她一副尚不知情的样子正要抬头，却已被一只大手拽起，“这次是我亲眼所见你在难为她，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北戈神色慌张的的盯着啸衡一张俊朗的面孔，惊慌之余还不忘暗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啸衡怎么会突然來到这里。 他将芷晴紧紧搂在怀中，虽是不忍责怪，却也还是开口道：“你怎么这样听她的。她让你怎样你就怎样么。” 芷晴摇摇头，含泪笑道：“无妨，只要这一次我能依了神使，便能抱下我的一世平安了。我实在不愿招惹任何是非，所以除了听她的话，我别无选择。” 北戈怒不可遏，跑上前疯狂的想撕开芷晴这佯装的伪模样，却被啸衡一手推倒，“你到底闹够了么。我再不想见你，你若是识趣，就赶紧滚。” “我滚。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才是最应该滚的。这一切全部都是她设计的，如今你对我仇视，便是让她小人得志。” “依我看，我要是听了你的话赶走晴儿，才是让你小人得志了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25、听说你爱我（上） 也许在啸衡的心里，他是真的知道北戈的无辜。那是个怎样的女人。她善妒沒有错，爱招惹是非也是沒错的，但她不会这样傻。 既然一切都与她无关，那么最近的这些事，便都是晴儿一手导演的了。 他原本也是有些狐疑，却当翌日再次见到她笑靥如花的微笑时，心头的狐疑便犹如一团云雾，在不知不觉中便散开了。 为何要想这么多呢。只要她能在自己身边，不就是这么多年來，一心期盼的么。 她若爱吵，爱闹，便由着她去。能看到她心满意足的笑容，也许就够了。 只是可惜这些心思，芷晴怎会明白。就在她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算计良好方才得以取胜时，北戈的贴身侍女过來传道：“晴姑娘，我们神使有请。” 幻儿与她面面相觑，二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一看便知。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也算是眉清目秀的小丫头，幻儿最先开口，起身站在芷晴前，这一举动就好像是在护她一般，“什么事托你传过來便是了，我们晴儿忙得很，还沒有时间过去。” 那侍女只微微一笑，轻轻道：“两位姑娘放心吧，神使沒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同晴姑娘说说话罢了。神使也知道姑娘厉害，所以是断不会再起什么敢对姑娘不利的心思。” “罢。”芷晴推开幻儿，说道，“我也亦相信她不会怎样伤我，不就是说话么。这有什么怕的，我若不去才真真是说明我软弱无能呢，” 也用不了多久的功夫，眼前便是神使北戈所居住的地方。芷晴从未向这一刻瞧得这般仔细，一直都以为他们所居住地方的墙壁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黑墙罢了，凝神瞧过去才发觉，原來那是由黑色水晶构成。每一块水晶上都雕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符文，她生怕这是什么咒语或者陷阱之类的，因此格外凝神。 北戈正依靠在墙上，侧对着她。一对长长的睫毛颇有些失神的低垂着，鼻梁曲线流畅完美，一张娇柔无限的玉白脸庞在黑色水晶的映衬下似乎显得更加白皙了。她知晓是谁來了，便也不去看，只淡淡笑道：“你來了。” 芷晴自己找了位置去坐，口气淡漠的样子好像北戈与她是有着深仇大恨的仇敌一般：“叫我來想做什么。还想让守护使看到你欺负我的样子么。” “我是否欺负了你，你自己心里应当是明镜一般。”北戈漠然一笑，转身为她倒下一杯茶水，淡淡道，“这茶叶比皇宫御赐的还要好，这便是当年神圣索王从天宫里带下的。如今妖魔塔也不剩多少，你能喝到当真是你的福分。” 芷晴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却沒有想喝下它的半分欲望，“既然难得，就别在浪费于我身上了。我向來都不懂茶文化，如此好的茶叶，给我也是浪费。” 北戈也只是有片刻的惊讶，随即她明白是怎么回事，咯咯一笑，“也是，你我素來不交好，你疑心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你是担心这杯茶里有毒么。”她纤手一举，那茶水准确无误的顺着她的朱唇流下，只见她的喉咙一动，笑意雪盈浮现，“你瞧，我都喝下了，你还有什么可要担心的么。” 芷晴注视着她，慢条斯理问：“你叫我來，应当不会就是想请我吃茶这样简单吧。” 她笑一笑，却逃不出芷晴那双锐利的眼。深深的悲伤与惆怅皆被她欲要藏在笑容之下，她恒心，问：“你喜欢啸衡。” “不喜欢。”她回答得倒也直接。不说是在这儿，就是在现代的她早就明白，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曾经她还是校花之际，有那样多的男生都盼望能得到她的芳心，却都以不喜欢而生狠拒绝了。只有见到楚原，她才终于知道，这一生她要等的人是谁。尽管如今世事已变，她也不会轻易撒手。 原以为北戈知道她不爱啸衡心里会高兴，不成想她却更加恼火：“什么。你竟然不爱他。” 芷晴不以为然的挑起眉，侧目去瞧她，“你怎么了。我不喜欢她不就正好成全了你么。所以说，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高兴。我是高兴了，可啸衡他不会高兴，”北戈气火攻心，只道，“你明明是知道他爱你的，你这样狠心，就不怕他难过。” “有你在啊，我知道，只要有你，无论他如何伤心，你都会陪着他的。”芷晴声调平淡如水，不起一丝波澜。 北戈那面上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这是让芷晴不解的。美眸盯着她面孔，盯了方久，忍不住噗哧的笑起來。真是个有趣的姑娘，明明想爱，如今给她爱的机会，她又不要，当真是不能叫人理解她的心思。 “不行，”北戈冲动之下，竟然忘记了先前自己平白无故受到的诬陷，又一次要与她发生争执，“我告诉你，你必须要喜欢他，否则我就杀了你，” “为什么啊。”芷晴诧异。 北戈坐直了身子，义正言辞道：“原因很简单，要是你不喜欢他，他就会难过。我不想看到他难过的样子，所以既是在他身边的女人不是我，只要他能真正的开心快乐，我也就会开心快乐，”她的力气原本就很大，说到此处她又忍不住的要把手上的力加紧，长长的指甲掐入芷晴白皙的手腕里，十指紫得厉害，只差要溢出血。 “但是我还要警告你，一旦被我发觉你做了什么让啸衡伤心的事的话，我一样不会放过你，”北戈羽睫再一次失神的垂下，好似是一只受伤的小鹿，叫人怜惜不已，“虽然他和我一样清楚，就算有朝一日你接近他，也不过就是想利用他。” 芷晴颇有些动容，虽说这三届中喜欢守护使的女子有千千万万数不胜数，可是要论起有谁能比北戈还喜欢他。当真是屈指可数。她再顽皮，无理取闹，也不过就是想守护自己的爱人罢了。想到此处，倒也能对北戈多了几分体谅了。 芷晴还正凝神想着她，她突然开口，尖声道：“这样吧，只要你答应我和我做个交易，我便答应你，帮着你一起得到那颗墨黑碎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26、听说你爱我（下） 那天晴空万里，阳光照在黑水晶上的一阵反光，却是一片明亮。从水晶里看去，好似有两个太阳。莫非是撞见太阳宫里那几个顽皮的太阳兄弟。一直站在外面的那黑色人影嘴角扯出一个薄淡的笑意。嫦娥已不在，后羿何來心射日。 屋内人神情严肃，双眼只紧紧盯着与她对坐的女子，郑重问：“什么要求。” 北戈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方才缓缓开口：“我求你能对他好，就算是假的，也希望你能假戏真做。” 芷晴跳起了秀眉：“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对他假爱。” “你又不是沒有经历过，虽然当你知道真相后很残酷，可毕竟过程是甜蜜的啊。”北戈凑身上前，语气有些讽刺，“你经历了那么久，也应该看清楚你的师兄是怎样骗你的了吧。我不期盼你能做得多好，只要让啸衡认为你是真心爱他就够了。你利用他可以，但这一点只能让你我知道。一旦他知晓，我便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就算结果是让我死在啸衡的刀下，我也心甘情愿。” 北戈媚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逼得芷晴毫无后退之路。她尽量将身子朝后倾，好让自己和她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北戈嘴角轻扬，“该如何做，我已经给你机会了，还希望你不要辜负我才好啊。” 离了这里，芷晴并不想急急就回房间。一出门正好迎上一直站在外面的幻儿，艳丽的石榴花瓣已经落得幻儿满头皆是，一身粉色长裙也被沾染上几片花瓣，远远看上去仿佛是一个花之仙子，好生俊俏。 见她出來，幻儿笑靥顷刻间绽放：“你出來了。北戈有难为你么。” “沒有，只是她想让我做件事罢了。” “什么事。对你有伤害么。”幻儿喋喋不休的询问，好似沒了尽头。 芷晴像是沒听见，左右看看周围，问：“你方才站在门外，有看到什么人经过么。” 幻儿凝神思索道：“只瞧见有一抹黑色的人影，不过当时日头太强，我只觉得自己眼花缭乱的，所以可能是看错，便也沒当回事。” 芷晴略有所思的“唔”一声，奇怪的扯了幻儿就回去了。 当她再次出现在啸衡面前时，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看错，竟能发觉得出啸衡眼里多了份失望之色，她不禁脱口问：“不愿意我來么。” “自然不是。”只消一刻，那一抹失望的神色便立刻如烟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无心去想，曼声开口道：“啸衡，你想喝水么。” 他眉心一动，俊朗的面孔上倒也瞧不出他有几分快活，“怎么突然要对我好。” 她只笑，除她之外却也无人能看得透，这一笑不过就是应了那句面笑心不笑罢了。听了他的问话，芷晴稍加思索，答：“因为你对我极好，只不过是我自己恩将仇报罢。如今我觉悟过來，自然是想好好报答你。” 啸衡自己为自己倒一杯水，淡淡道：“可否有人告诉过你，你很像一个人呢。” “像谁。”她似是玩笑话，“只愿不是像一个村里农妇我便谢天谢地了，若能与一位有威望权势的人相像，只怕我谢天谢地之余也要欢喜死了呢。” 啸衡不去瞧她，回答称：“不像什么村里农妇，眉宇间倒颇有几分相似于从前神圣索王的女儿。” 芷晴听得有些发愣，都说啸衡之所以要对她好，不过就是因为自己与他从前的恋人一样而已。现如今听到这句，难道说这位守护使从前就是和小少主相爱的么。 她还真有些难以置信，“神圣索王的女儿。闲暇时间，幻儿倒是和我讲过一些。听闻神圣索王是有一对儿女的，其中的那位女儿……”她佯装成恍然大悟，双眼圆瞪着惊叹道，“你不要告诉我，我的样貌竟与那小少主有几分相似。” 她并未听到回应之声，趁着这沉默，她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自己与小少主如此相像，究竟是因为偶然，还是自己和她之间本來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我听说，，”啸衡低低的开口让她心猛地一动，许是因为方才想起了小少主的缘故，再看他居然还多出了几分陌生的熟悉感。 “你爱我是么。”他从容地问，如此的平淡叫芷晴都觉得大为不解。 他难道不愿意么。 “听谁说的。”她不慌不急，只是微微偏头一笑，长发从肩上滑落而下，这一刻瞬间当真是极美。 他笑笑，“我倒沒听任何人讲起过，只是你今日这样殷勤，连说话间也要刻意与我亲近，难道不是想与我好的意思么。” “你既这样聪明，那便说说看我何时对你起了爱意。”这一句，无非就是承认了，她早已爱上了他。 他漠然低头，极快便扬起笑意：“女儿家的心思，我就是在聪明，也只怕是无从可知。” 芷晴浅浅笑靥，双颊梨涡若隐若现，“我尚且还记得数月前，在我被关押天牢时，是你救了我。在我一心想为公主报仇时，师兄都无法找到唐姬，却也是你帮了我。回山之前，你告诫我要小心师兄，我却执意不听，最终酿成大痛。我在街头险些遭人非礼，若非不是你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我，只怕我已失身。虽然你擒我于妖魔塔，我口上不感激，心中却真真实实的感激你，也只有这样，才是对我最好的保护吧，” “那又是为何，你现在才说爱。” 芷晴低眉郑重，曼声道：“只因那时我心有所属，我虽然对你感激不尽，但总不能做出任何对师兄无情之事，我有情有义，换來的却只有他的无情，起初我心中悲愤，只认为天下沒有真情可言，这些日子，连我自己都不曾想，，”她刻意一顿，双眼朦胧，含情脉脉望着他，“被关在这儿也让我愈发明白了自己的心，原來从很久以前，我对你便已经产生了情意，这情越來越深，唯有现下我沒有一丝顾虑，方才有勇气把情意讲诉给你听，” 他深深一个叹息，出手将芷晴搂在怀中，抱得甚紧，“我倒是从当初第一眼见你身着一身喜袍编着瞎话开始，便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你，” 心头忽然一紧，她猛地推开他，似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第一眼见我是在什么时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27、生辰达旦前 啸衡微带诧异，只认为她是沒听清楚，便再次重复：“我第一次见你，你穿着一身喜服慌里慌张的跑着，还有一群男人追着你。当时我只觉得有趣，便躲在了一颗较为茂密的树上看着。起初我以为你会凭着我的帮助才能逃脱得开，却不曾想你自己倒能想出个笨法子。” 芷晴恍然大悟，“这样说來，那个卖包子的人就是你。” “是我。” 她若有所思的“唔”一声，突然又想起一事，询问道：“既然是你，那你为什么又会到那种地方。” 啸衡被她的问題一阵，欲言又止。该怎么和她说呢。是和她一样编个谎言，还是把这些一直藏在心底的话告诉她。 真的要告诉她，自己是因为感应到她的气息才追过來的么。她能信么。 打定好主意后，他缓缓道：“因为……我要去寒雪之巅，无意就经过了那个地方，遇到了你。” “原來如此……”她自言自语，双眸再也沒有了方才的光彩，“至始至终，帮我的救我的人就只有你，而寒雪之巅就只是一个利用我的地方。以前我也想过，也许那个卖包子有心要救我的人，会是师兄或者和师兄有关的人，其实也不过都是我的幻想罢了。” “你能明白就好，要知道，离开那个地方，才是你这一生中最明智的选择。”啸衡一笑，随手去扯她的玉手时，明显感受到她的抗拒。只一刻，她又笑盈盈的望着他，仿佛是无事一般，脸上变化瞬间之快。他也不多想，怕就怕自己再多去想，又要伤心。 “是有事要和我说么。” 他笑意浮现，把自己的手与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点头说：“等过几日便到了霍商的生辰……”他不知芷晴同霍商相识，还解释道，“你知道霍商是谁么。他就是我们这儿第二十五层的领主。” 想到此人，芷晴高兴得都快要跳起來。想起一直苦相思的幻儿，说不定这次生辰就是一个好机会，正笑着，笑意却又僵了：“你能告诉我，第二十五层有什么含义么。” 啸衡毫不隐瞒，道：“妖魔塔一向都被外人虎视眈眈，而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我们妖魔塔里有他们想要的神圣铁妖剑。因为它重要，我们自然也要还要好保护。所以，魔王大人就把这把剑放在了第三十层。因为妖魔塔结构特殊，因此只要能上第二十五层，距离上第三十层也就不远了。由此，你应该也知道第二十五层的重要性了吧，” 芷晴听得半懂不懂，她原也就是随口一问，倒是啸衡竟也这样有心，他对她的心思且不就是路人皆知。脸颊微微有些泛红，话锋一转，又回到了霍商生辰一事上，“对了，你还沒告诉我，他的生辰会是怎么样的啊。” 啸衡噙着一抹坏笑，道：“素问晴姑娘舞艺唱功了得，何不趁着大家都在，好好儿给大家看看你的本事呢。指不定我一高兴，就向魔王请求要了你。到那时候，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我才不要，”她一说出就后悔了，如此情急，只怕会让啸衡寒心。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居然不是全部担心怕会和北戈违约，到时候碎石得不到，反而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这一次，她的担心似乎还带着一点点真心…… “你回答得倒是爽快，我开玩笑问，你却当真了答。”啸衡朗声大笑，藏在心里的苦只有自己才知道，许是笑着笑着，心就甜了。 芷晴攥紧自己的手，又道：“幻儿一直跟在我身边，唯有她才是我真正的姐妹。我深知她的心事，她是喜欢霍商的。所以生辰那日，我并不想怎样出众，不愿意强了属于她的风光。我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把幻儿嫁给霍商，他们能在一起好好过，就是我目前最大的心愿。” “那你自己呢。你自己的感情又何去何从。”啸衡问。 “我的感情……”她出了半响的神，说话的语气沒有一丝温度，“我不是说，我的感情已经在你身上了么。” 啸衡深深吸了口气，凄涩的笑意看得人心寒，“你也累了，回去好好歇着吧。既然那个姐妹喜欢霍商，那你就让她好好准备。到时候我会出面为她说话，霍商不会拒绝。”玄关处，他回头笑，“你的心愿，只要我能帮，我都会去帮。” 她缓缓望着他，直到他已经彻底消失在她视线范围时，她才有些回神。走出这间房看着那碧蓝天空时，她心里莫名多出了些情愫。 她为自己的想法嗤之以鼻：“当真是傻，这天下也只有白痴会为爱痴情。我当真应该好好儿向师兄学习，他装得那么像，像得就好像他是情中人般。” 霍商生辰，如此天大的好机会，不知幻儿知晓了会有多高兴。 她甚至等不及的想去见幻儿笑开颜的样子。 果真是如此，当幻儿听到她亲口说霍商就要过生辰的那一刻，激动得都要跳起來：“小晴，你说我准备点什么好呢。” 芷晴想想道：“女孩子家的，除了优美的舞姿与黄莺般的歌喉，还能有什么是能打动男人心的。” 幻儿双颊红晕，喜滋滋道：“前些日子，他不是送了我一串宝石项链么。宝石项链是他的心意，既然如此，那我就亲手做一件漂亮的衣服。我还记得我与他初见之时，我穿着一身粉色的裙子。他虽然沒有说过，但我相信，他一定喜欢看我穿粉色。我把他亲手送我的宝石项链放在粉红长裙的领口，我想，那一定会是最美的。” 芷晴就像一个温婉的亲姐姐一般，一面帮她把耳际旁垂落的发丝理到耳后，一面柔声道：“幻儿，你已经是最美了。若是你在刻意打扮一番，我想你就是这全天下最美的女子。” “我哪里会有你好看。”她羞道，“我若是天下最美的女子，那你便是整个三届最美的美人。” 芷晴笑着用手指顶了顶幻儿的额头，含笑道：“少在这儿和我贫嘴了，你若真有这个闲暇时间，倒还不如去准备准备。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过几日便是他的生辰了，你自然不会有十年的时间，也最多多不过十日。你就趁着还有时日，快些去准备歌舞。” “好，可是小晴，我想求你一件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28、席前花容失 芷晴也不问一下，大大方方的点头应允：“你尽管说便是，我若能帮得上，我就尽力一帮；若帮不上，我就想法子叫人帮你。” “其实也不是多么要紧的事儿。”她低声喃喃道，“我知道盈娘毕生最拿手的就是那《霓裳羽衣舞》，我也知道她交了你，你青出于蓝。我倒不求自己能青出于蓝，只希望你能不能把那支舞交我跳。我沒有什么跳舞的底子功，所以你尽管挑简单的交我就好。” 芷晴咯咯一笑，嘻嘻道：“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原來就是让我交你啊，这个简单。”她稍稍一顿，声音颇有些低微，“盈娘离去，也就只有这支舞是留给我最后的记忆。交给你也好，哪天我要是死了，至少还有你能活在这世上，帮盈娘保留这舞。” 幻儿蹙眉，忧心道：“什么死不死的，就算是我要死，我也绝对不准你去死。” 她深叹一口，再不回话。幻儿还是这样单纯，什么都不懂，怎么会理解她的苦楚。 由此一想，她也再笑不出來。 七月初是霍商的生辰之日，七月正是桔梗昙花盛开的好时节，昙花原是极美，却想着它代表了短暂不吉利，便取了寓意较好的木槿花替代了昙花。一间偌大的房室里，到处充满了七月花的影子，花香扑鼻之余，闲暇看去真是养眼。 魔王本应当过來参加这场生辰宴席，芷晴也早就暗暗想，这次可要好好儿看看这位妖魔塔的魔王，跟了神圣索王那么多年的大将究竟会是何方神圣呢。无奈啸衡传來消息，说魔王今日身子不舒服，因此不能來席。 随着啸衡最后一个字落，芷晴的叹气声也随之而來。 离宴席真正开始的时间还差一个时辰，芷晴左瞧瞧右看看也沒见着幻儿的身影。她想着今早幻儿说要好好练舞，便淡淡笑了笑。 这姑娘，指不定又跑到哪里偷偷练舞去了呢，当真是上心。 见还有一个时辰应当足够她去看望幻儿，便放心的偷偷离开，准备找找幻儿，随便看看还有什么可以提升的动作。 外面到底是比屋内要清爽许多，花香弥漫，只觉身在花海中，无法自拔。似乎很久都沒能感受到这样快活了，似乎也有许久都沒能看到这样大的一片花海。 那是怎样遥远的一段时光。眼前似乎又有了些朦胧，依稀又看到那个时候，师兄在拉着她的手，笑眯眯的告诉她，你看，这里就是花海。 “人生，若只如初见。”她心下一酸，诗句就是诗句，一个“若”便断了一切念想。若这样，若能那样，终究逃不过真实。 就这样出神的想着，差点就要忘记了此次出來的目的。转身的与此同时，她抹把泪，勉强着自己也要装出一副神色自若的假象。 不知是走了多久走到哪里，被一阵黄鹂歌声传來。她躲在树后瞧瞧看着，不知不觉就露出一抹惊世绝美的笑靥。 那是幻儿在练舞。 她不由想，若幻儿的爱情能一帆风顺，沒有自己这样坎坷该有多好。霍商究竟爱她么。芷晴无从知道。她甚至有这样一种想法，若是去和啸衡说，命令霍商娶幻儿，这样一來幻儿不就幸福了么。 这样的想法仅仅只在脑中存留一刻，强扭的瓜不甜，若是无情只是无奈，即使整日佯装出一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样子，最后苦的只会是幻儿。 “你要偷看我多久。早就发现了。” 芷晴微微一笑，从树后一跳而出：“你倒是怪机灵的，怎么知道我來了。” 幻儿微微侧头，笑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对你了如指掌，所以自然会牢牢记住你的气息脚步香味。” 芷晴突然有些内疚，她都记不得幻儿的气息脚步香味，她竟会如此记得自己。即刻，她又问：“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就要开始宴席了，你都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我现在觉得，当你为了心爱的人学什么东西的感觉就是和平常不一样。”她笑眯眯道，“当你为了你心爱的人做事的时候，你就会有一种动力，它会促使你快点学会。” 芷晴看着也欣慰，笑着点头道：“好极了。我本还想过來指导你一番，如今看了也大可以免了。” 言毕，她伸出手要去拉她，红润润的脸蛋居然变得愈发铁青：“幻儿，你……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我的脸。小晴，我的脸怎么了。”幻儿尚在恍惚中。 芷晴左右张望，见不远处有一盆清水，她一把扯过幻儿，朝着那盆清水狂奔而去。幻儿俯身低头，当她发现自己的脸竟然异常红肿之时，吓得惨叫。 “幻儿，你用了什么。脸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幻儿茫然不知所措：“我不知道啊。小晴怎么办。我现在这个样子，即使舞跳得再好看，霍商也不会喜欢上我了。小晴，你快帮我想一个办法，要不然我不去好不好。” 芷晴來不及去想幻儿这是被谁所害，忙道：“啸衡已经把你的事情告诉给霍商听，你若是不去，只怕会大大降低霍商对你的好感。” “那怎么办。如今我这样丑陋，总不能再出现在他面前吧。”幻儿急得就要哭了起來。 “别着急，我们慢慢想想。”芷晴稍稍思索，建议道，“不妨如此，一会儿你出席蒙面纱如何。你蒙着面纱，不会有人知道你脸的事情的。” 幻儿泪珠直在眼眶里打着滚，“不行，这个方法根本就行不通。跳舞的时候蒙着面纱还好说，旁人只会觉得我是为了神秘感。可等我舞毕还不摘下面纱，旁人就会知道我的脸有问題。” 芷晴想起在现代常常听到的一个道理，劝道：“幻儿，你别怕。其实这样也好，如今你这个样子，才能知道霍商对你是不是真心的啊。倘若他只注重你的外貌，你的容颜总会有老去的时候，不过就是时间更比人类长久罢了。他要是只看重外在，你们一定不会长久。”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可是小晴你想过么。我和霍商不是恩恩爱爱的情侣啊，在他的印象里，可能……可能……”幻儿抽泣得愈发厉害，“可能他根本就沒记住我，我若是还这个样子，他一定更不会爱我的。” “那能怎么办。难道这样大好的一个机会，你就要让他白白丢失了么。” 幻儿小心翼翼的抬头，轻声道：“我倒有个不怎么管用的法子，你听一听，看看能不能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29、名花倾国欢 芷晴认真想了想幻儿的法子，这法子虽然不能绝好，却也当真是现下唯一的办法了。 幻儿用恳求的目光望着她，祈求的样子叫人不好拒绝，“小晴，我求你帮我好么。这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我趁着这个功夫，再好好去看看有沒有什么法子能解决我脸上的红肿。若是真有奇迹，那便是皆大欢喜。若是到时候还不好，就请你按照我方才说的帮我好么。” 手指尖攥得都已然发白，这虽然不难，唯一让她担心的是，霍商会不会认错了人，用错了……情。 瞧着她如此真诚的样子，芷晴狠一狠心，毅然点头：“好，我答应你，” 领主大人的生辰宴席自然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瓜果应有尽有，花团锦簇下，霍商的目光却只停留在那桔梗上。 啸衡觉察，走过來笑问道：“怎么。从前怎样沒见你对花花草草如此上心。” 霍商回过神，淡淡笑道：“守护使知道桔梗花象征着什么么。” 啸衡取一支桔梗花在手，瞧了半天方才道：“永恒的爱吧，” 霍商相似玩笑般，取下一支桔梗塞进啸衡手里，含笑道：“你瞧，代表永恒的爱的花，正适合给你。” 啸衡还欲开口说话，却听歌舞声起。他忆起芷晴曾告诉自己，说幻儿就在这会儿跳舞，他微笑，把花重新交给霍商，笑道：“从前是给我，以后就该给你了。你信我的话么。你这一生唯一真爱的女人，马上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呵呵。”霍商不屑的笑，情爱与他本就是身外之物，更何况即使要爱，也许也只有那个人……突然间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自己到底都在想些什么。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一旦被情爱绊住，自己曾经所有的幻想就全成泡沫了。 舞姬们随乐而起，歌舞如云。这样的舞姿的确算美，可年年见难免会有“审美疲劳”，一眼望下去，大家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几乎无人把目光放在舞姬身上。 霍商举着酒杯，里面只有半杯葡萄酒，他玩笑般摇晃几下，后又一口饮尽。音乐声突然戛然而止，下一段出现的音乐与之前截然不同。这一变化勾起在场所有人的好奇心，举目一看，只见一粉衣女子翩然而出，裙上缎绣桃花瓣犹如弥漫于天地间云雾，纱衣轻浮罩在她玉肩之上，七月合欢绣于袖口。合欢，顾名思义，自然是恩恩爱爱，永结为好之意。 霍商兴趣甚浓，握着酒杯的动作也随这女子而停顿下來。本想见一见此女的庐山真面目，当她转过身时才发现，原來她面部蒙纱。这桃花面纱的确能瞒得住旁人，却有一人如失魂离魄一般，非但是他，就连在他身旁的霍商也隐隐有些察觉。 这是…… 一支桔梗花别在她高高术起的发髻中，长袖与裙摆一同扬起，美得叫人难以移目。她原是一人独舞，不经意间缓缓扬起的琴声同时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依旧白衣的少年，长发凌乱飘舞，双睫下垂，远远看去仿若仙子驾临。他生怕自己突然而來的琴声会乱了她的思绪，含笑解释：“姑娘不觉得现在的乐声太过寻常毫无情趣么。我亲自为姑娘抚琴，姑娘放心大胆去跳便是。” 舞琴相配，一舞一曲，仿若是那金童玉女，成双成对。在最后声音渐缓渐缓落后，一道白影横飞而去，一手揽住她的腰间，与她四目相对的同一刻，他温声问：“你是谁。” 不容她分说，霍商伸手解开她的面纱。待这张脸完完全全展示在他面前，他却如早就料到一般，并无多少惊讶：“晴姑娘。” 他双目很快落在芷晴身穿的那件长裙的衣领口处，单手轻抚那串项链，起初有些惊讶，后笑：“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芷晴只觉这一刻自己当真是有口难辩，为再出事端，她开门见山：“领主大人，今天这件事情纯属意外。讲起來有些复杂，但只有一句话，原本该出场跳舞的人……” “能看到你这样的舞姿与我而言，已经是最大的意外了。”他笑着，贪心将她更紧的扯在怀中，“我从沒见过这样好看的舞。无论先前发生怎样的事情，我只看到了你在我面前飘飘起舞。” “可是……” 霍商再次剥夺了她说话的权利，携她而下的那一瞬，她心头一紧。花香就欲迷乱她早已混乱的大脑，只能听他在笑，“守护使当真是能预卜先知。也许真到了桔梗在我手里的时候了。” 啸衡完全无心理会霍商说了些什么，一双清澈的眼睛只会死死盯在芷晴身上。四周响起的掌声打破了三个人的思绪，在座一无名之人许是为了想讨好霍商，笑嘻嘻的站起身恭喜道：“真是可喜可贺，想不到就连领主大人也有了心爱的女人。” 霍商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可这话传在啸衡耳里，却成了逆耳的大不敬。他原本就有着一身的怒气无从下手，双眼一红，三把短针在旁人还未缓过神的功夫，准确无误的扎进了那男人的胸口。 谁也料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芷晴吓得都快要昏厥。啸衡声音透着凌厉，除了那一年小少主失踪，他何时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若谁再胆敢多言一句，下场便和那个死人一样，甚至比这更惨，” 他哼一声，在众目癸癸之下甩袖离去。芷晴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平添了不少惆怅。众人议论纷纷，好似身在百鸟园，听着那些人叽叽喳喳的叫。 她心头愈发烦闷，双眼一黑，身子直直朝后倒去。 “晴姑娘，晴儿，”在她尚还存有一丝知觉前，只听见这样一声叫喊。晴儿。似乎只有啸衡这样叫过她，他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來了。难道，关心她的另有其人么…… 呵……呵……再怎么关心也全是假的，利用与阴谋下的爱情种子，能长成多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30、情错桔梗意 苦涩的液体就在唇边，她想拒绝，却拒绝不得。这样反反复复几次，她终于费力睁眼，醒來见到的却是那个风轻云淡的少年，端着一个碗正认真喂她药。 这是……霍商。 见她醒來，他顿时笑：“晴儿，你醒了。” 芷晴勉强用胳膊支撑身子，谁知那胳膊竟如同火柴棍一样纤细，无论她怎样使劲用力，也无法如愿坐直。霍商微微叹一口，一面伸手扶她一面道：“方才已经请了大夫为你看过了，你知道么。你这些日子以來忧心事真是太多了，若再不放下，迟早都要得了心病。到那个时候，只怕唯有换心才能救得了你。” “换心……倘若世间当真可以换心，我真想去试一试呢。”她扯出一个灰寂的笑容，随后又开始了呆滞。 霍商并不怎么了解她的心事，只能握着她的手，极力劝：“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就像你做的梦，不管你在梦里遇到多么开心或者难过的事，醒來就什么都沒有了。” “你是觉得经历的事情和梦境一样么。” “人生又何尝不是一场梦呢。” 她呆滞的双眸看朝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良久，她突然问：“这是哪里。” 听到她说话，霍商很是欣慰，松一口气答：“这是我的房间。” 芷晴“唔”一声，又凝望他，一字一句道：“领主，关于你生辰宴席的事情我必须要和你说。可能守护使之前和你说了什么，但他之所以会这样说，完全是因为我告诉他出场跳舞的人是幻儿不是我。” “幻儿姑娘。”霍商颇感意外。 “是。包括我穿得裙子，你看到的那一串宝石项链等等一切，原本都是幻儿为你准备的。”芷晴认真道，“可是就在你生辰宴席即将开始之前，幻儿她的脸却肿起來。她担心你看到会不喜欢她，担心众人会议论她，所以她就当我先顶替着，她自己会慢慢想法子。可最终她还是沒有來，我原本想告诉你，但你根本不听我说，” 霍商痴痴一笑，忆起那会儿，就在他一路横抱芷晴回到房间路上，他在想，啸衡竟然会在舞前就说自己真爱的女人会出现。那个时候他还觉得很甜蜜，可现在听到芷晴这样解释，才彻底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有心爱的人。”霍商突然这样问，不加思考。 一滴滴的泪仿若是一颗颗断线的珍珠，一滴接着一滴，形成泪珠，最后沾湿了床榻。她怅然的笑了笑，挑眉，“心爱的人。以前有，现在……沒有。” “很爱他。”“曾经是。”“你和他在一起过。”“曾经是。”“你的心病也是因他而起的是么。”她顿一顿，“应该是。”“为什么。你现在离开他，只要随便想想都能知道是他抛弃了你，他喜欢了别人不要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傻。你知道你这样做最后只会伤了自己么。你死了病了他根本就不会有丝毫在乎，你当真要为了那个不值得的男人害死你么。” 渐渐的泪也不再淌，那些划过脸庞的泪逐渐成了泪痕，与丝发粘在一起，连扯都扯不下。她一笑惘然：“我不想死，因为我还有我要做的事情。” “既然不想死，就必须要把之前所有不开心的事情全部忘记，要忘得干干净净。”霍商表情凝重，不带玩笑的意思，“若你还像现在这样，到时候后悔都來不及，” 芷晴低首，道：“领主，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你且说。” “幻儿她是真心爱你，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很开心。再加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愿意看到她有一点点伤心。” 霍商迟疑一刻，肃然问：“你想让我去爱幻儿姑娘。” 芷晴极认真的点头，双眸勾人，“对，而且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我在你面前跳的舞，只不过替幻儿跳的。所以，你大可以把那个人当作是幻儿。” “从前还好说。可是现在，我想我是无法满足你的这个要求了。” “为什么。”芷晴蹙眉，心中多了曾莫名的恐惧，似乎要有什么大事情即将发生。她不敢想，生怕自己会想到一些让幻儿伤心的，也要自己心里多了层负担。 霍商细细望着她，犹如他失去她多年重要又重获一般。就这样沉默了许久，他柔声叹道：“因为我的心里已经装了一个女子，我沒有第二心，不能再爱幻儿姑娘。” 芷晴猛地掀被，几乎是吼出來的：“你说什么。你竟然有了喜欢的人。” “你想知道是谁么。”霍商勾唇一笑，离她更近了些，“第一眼见到这个女子，我只觉得她挺不错，从來沒有为谁动心的我竟然就动了心。虽说只是一点点，但现在想來就是一段恋情的开端。再后來，一场霓裳羽衣曲，舞者本倾城。” 好似有一巨大的铁勺穿透她的身子，一点一点的在挖她的心。霍商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说爱自己的么。如果是这样，她宁愿自己从來都沒学过什么霓裳羽衣舞。 就这样心痛着，一支粉红灵巧的桔梗花瞬间出现在他手里。这模样当真好看，每一朵花瓣都仿佛是一个狭长的三角形，远观而望，还当作是一粉红的小星星。他冲着花朵笑，笑容就和手中桔梗一样好看，“喜欢么。送给你，希望你能好好保存。” 芷晴心下一软，转念想到幻儿的笑靥时，不得不狠心推开他热情朝自己递过來的手，“这本不应当是我的东西，如此好看的花朵，若能配上适合它的人，才是这朵花的福分。” “就算你能说出一百种理由拒绝，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能收下么。”霍商祈求着望着她，哀求道，“只要你收下，就算你把它撕了，踩了，扔了，我都高兴。” 她略静一下心神，到时候幻儿问起，只用说是自己贪心好看，随手采摘下的便可，想來也不会招惹出多大的事。就这样，她颤抖着接过。 鼻尖隐隐萦绕着淡淡的花香，闻得人莫名心安。嘴角略微勾起了好看的弧线，霍商也笑，就好像在这一刻，面前这个女子属于他一样。 然而突然闯进來的守卫却喊了声：“不好了领主，有一个刁蛮的女子在外面闹了起來，您快去看看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31、娉婷婀娜姿 待芷晴同霍商赶到的时候，众人也差不多都到场了。这一路上，芷晴突然萌发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这个大闹的女子会是幻儿么。是幻儿知道了霍商的心思，所以才失控的么。 啸衡的目光只淡淡扫过他们二人，便背对他们淡淡问：“怎么回事。” “回守护使，那个女子现如今已经被我们抓了起來，您要不要看一下。” 啸衡点头：“带上來，既然她能有这么大的胆量來妖魔塔撒野，也真该让我好好儿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人啊。” 不多久，在众人的拉扯下，一个身穿灰黑色紧身束服的女子就被带了上來，一双纤长睫毛下的双眼里满是傲气，红唇如同小小的樱桃，叫人忍俊不禁的想啄一口。最叫人注目还应当是她丰满的胸脯，那样的丰隆就如同一小西瓜。芷晴撇一撇嘴，这胸如此大，也难为她这身衣服不会被撑破。 她走进了些才发觉，在她的腰间上竟还别着一男子该佩戴的弯刀，敢在妖魔塔有这样的打扮，來者身份应该不容小觑。 “你是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我当然知道，正因为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所以我才会來。”啸衡口气平淡又轻蔑，眼前这女子的口气竟比他更轻蔑一分，“看你的架势，你应该就是守护使吧。” 啸衡轻哼一声，挑一挑眉，示意自己便是。这女子见状，喜笑颜开：“我就知道你是，果然名不虚传。难怪外面有那么多女人都想看一看你，起初我还不信你有多英俊，如今见了真人我才心服口服。” 芷晴竭力忍住笑意，这女子所说的话，怎么就让她想起了古代那些富家公子不惜千金也要去目睹名妓方颜呢。如此说來，难不成啸衡是花魁。 但她哪里敢笑出声呢。这要是被这女人听着了，事情肯定就不会简单。自己还是少惹事为好。 “守护使，我问你，你对你要娶的女人有什么要求。” 这女子的开放让在场所有人都深深一惊，在众人面前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到底是什么人。 “姑娘好大的胆子，旁人一听妖魔塔都敬而远之，姑娘非但不怕，反而还能如此在我面前说话。我倒好奇，姑娘什么來历。”啸衡依旧保持微笑，眉宇间却露着不屑的神情。 “我叫江郁婷，娘亲说我日后定会大富大贵，就如花中郁金香。” 啸衡重重笑道：“婉约娉婷工语笑，你长得的确好，只不过富贵一词从何而來。” 江郁婷不慌不忙，镇定自若答：“待我成为魔王夫人那一日，你说我是不是就担当得起大富大贵这一名字了呢。” 芷晴再强忍不住，不由出声不屑道：“你倒真以为自己长了几分姿色就了不起了么。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來的野丫头，守护使给你几分面子出來见你已经算是你的福分，你竟还妄想什么魔王夫人。” “瞧你的口气倒挺大的，你敢和我过几招么。”江郁婷挑眉示威。 芷晴深知自己不会武功，若同她交手，定会贻笑大方。她正想着该如何应付，身后一个尖亮的女声已然替她开口：“这位姑娘是守护使特意请來的客人，江姑娘若要同客人交手，只怕也会惹得守护使不悦。我是妖魔塔的神使，不知是否有幸能同你过几招呢。” 江郁婷微微发怔，很快笑道：“不胜荣幸。” 话音刚落，这妃色身影如箭穿梭，袖内纤纤素手极速而出，江郁婷随即飞身而起，伸手接招。北戈从未想过这看似如一绣花枕头的女子会有多少厉害功夫，直到交手她方才知晓是自己轻敌。转眼又望，正好对上啸衡的目光。有了爱人的力量，北戈功力明显比之前大增百倍。 她是如此，江郁婷更是如此。许是为了在爱人面前更显厉害，江郁婷唇角一勾，眼明手快抓起桌上茶杯震成碎片朝她挥去。北戈躲闪不及，只觉手臂一阵刺痛。低头一看，鲜血直流。 江郁婷趁自己占上方，愈发得意，朝着她伤口便是无情一击。北戈吃痛的叫着，犹如一只被弓箭射中的大雁，笔直的坠落下。啸衡眉心一跳，飞身拦腰接住北戈，同一时间，一道绿光从他指尖射出。江郁婷自然不敌他，造成重击。 “沒事吧。”啸衡有些着急。 北戈看痴了，不由笑起：“啸衡，这还是你第一眼关心我，你知道么。你一定不记得，但这些我都记得。就连几万年前我为妖魔塔出战险些就丧命，你都沒有像现在这样关心我。”她突然伸出手，紧紧拽住他手臂，含笑道，“我知道，其实在你心里，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虽然就是一点点，但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么。” 啸衡目光扫过芷晴，一点点的沉下脸：“你胡说八道什么。”之后他抬头吩咐芷晴，道，“她是为了你才那个女人交手，也是为了你受伤的，你照顾好她。” “哦。”芷晴心中有些不痛快。 啸衡站直了身，侧头望江郁婷，轻哼：“你想嫁给我。” 江郁婷嫣然含笑：“是，我过來的唯一目的，就是见见你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早就想过，你要是真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我就算拼了命也要嫁给你。可你要是长成丑八怪模样，和外面那些传言一点都不相似，那我立刻扭头便走。” “那现在你见了我，觉得我和你想象中的如何比。”啸衡风轻云淡问。 江郁婷含羞低头，像极了闺阁中的小女儿家情窦初萌，“比我想象中的更要好上许多倍。” “你想嫁给我也不难。”他扬一扬手里的剑，勾唇道，“只要能胜得过我这把剑，我就立刻娶你为妻。” 江郁婷面上喜色难以遮掩，下一刻她却又渐渐黯淡。通过刚刚的交手她便已经知道了二人功力的悬殊，这怎能胜。默然了会儿，她忽然又笑：“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现在就比试比试。” 她双手平展，一个跃身飞到啸衡身边。啸衡不以正目而观，只单手一挥，紫光渐渐凝聚，最后变成一巨大的圆球。当他一堆，那圆球似长了眼睛，直直朝江郁婷而去。她躲闪不得，慌忙下用金色光芒一挡，这一轮算是过去了。 她静下心神，在金色光芒的包围上，更进一步走向啸衡。就在啸衡还不知她要做什么的功夫，只觉脸颊一热，柔缓的呼吸叫他脸上发麻，他大脑立刻一片空洞。 不仅是他，所有人也都被这个举动震惊。 江郁婷竟吻了啸衡。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32、唇齿相依间 北戈反正最是激烈，她再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一把飞身上前，死命的扯下江郁婷，用最大的力气扇她一掌。清楚可见，五道深深的血痕出现在江郁婷脸上，看样子好是狼狈。 “真是狐狸精，竟然会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 江郁婷倒不怒，浅浅而笑：“我沒有什么显赫的出身，从小便是长在深山老林中。为了生存，我要学会打猎，多么生狠的动物最终都会成我的猎物。也正是这样的生活，教会我奔放的性格。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大胆的去追求，而不是躲躲藏藏，最后落得个连自己心爱的男人也变成了别人的丈夫。” “你，”北戈有些恼羞，越听这句话感觉就越像在说自己。自己不正是如此，把心爱的男人给了别的女人么。 啸衡的目光淡淡滑过芷晴脸庞，眼眸里那一抹复杂神色是她无法理解的，“也罢，只要在座所有人都同意，我便娶你。” 旁人自是不用说，这样的话有谁敢说不可二字。北戈骤起眉头，推一推仍然发愣的芷晴，语气中带有了极大的怒气：“难道你想当啸衡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么。” 芷晴沉一口气，也不再看北戈，缓缓走到江郁婷面前，曼声道：“江姑娘，你应当知道爱情唯有两情两悦才会幸福，守护使甚至连你的名字都沒有记下來，你觉得他会爱你么。倘若你真的喜欢他，就应该努力争取他，直到他真的愿意，这才是你最大的幸福，而不是在这里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 江郁婷上前两步，一面细细打量着芷晴，一面笑道：“你是什么人啊，怎么管得闲事这么多。就算现在守护使不喜欢我，待我们成亲后朝夕相处，他早晚都会爱上我。” “我的话你爱听就听，不爱听大可以当作是耳旁风。”芷晴微微一笑，“江姑娘这样貌美，想來也不希望在自己的新婚之夜被夫君弃之洞房吧，身为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就是洞房花烛夜。你再大度，也不愿意独守空房。” “我独不独守空房是我的事，你不过就是客人罢了，是不是沒有权利管妖魔塔内部的事呢。”江郁婷冷笑。 北戈被是背对着她，听到此言不觉回首笑道：“你真的想知道这位姑娘是谁。先前我不说，不过是怕你难过。不过现在你既然问了，我就不得不替守护使说一句，眼前这位姑娘正是守护使的心上人，” 江郁婷脸色大变：“心上人。我从來沒有听说过守护使有什么心上人。” 北戈得意的笑：“那便是你孤陋寡闻了。现在守护使就在你面前，如果你不信，大可以亲自问一问，不就知道我所言究竟是真是假了么。” “对，对，”她喃喃重复，猛然转身，紧紧的盯着啸衡，不容置信着问，“她说的是真的么。守护使，你……你真的有了心上人。” 啸衡突然笑起來，淡然的从江郁婷身边走过，就在芷晴怔怔的看着他，他一手抓紧她，笑容温煦：“你是想考验我的定力么。” “什么。”芷晴心中多了层恐慌，看他脸上的笑容愈发诡异，她突然就觉得大事不好。想把他推得离自己远一些才发觉，不知何时，啸衡的双手早已经扣住她双肩，叫她挣脱不得。 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不小心做出的某个动作会激发他内心的狂妄，殊不知，她现在这般如同小绵羊的样子，才更会让啸衡有一种想占有她的感觉。 也许就在她感觉最最恐怖的那一刻，自己的唇就被另一个温暖所覆盖，來不及她再思索，滚烫的舌便已经进入了她的唇齿间。他的动作很是熟练，好似是练过许多遍一般，缠绵得叫人不忍推开。 就这样吻着，吻得芷晴只觉天昏地转。就当她快要失去知觉，他终于缓缓放开她。 芷晴竭力想要平息自己狂跳的心情，抬眼再看他平淡得好像什么都沒发生一般，她心中愈发恼怒。正要把满肚子骂他的话全部叫喊出來，他却俯身在她耳畔，带着笑意道：“你的唇，有葡萄酒的味道。” “你……” 不等她说完后话，啸衡便搂着她的腰转过身。看到众人纷纷用诧异的目光盯着她时，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这样害羞，啸衡却若无其事，对众人轻笑道：“她就是这样害羞。” 江郁婷脸色铁青，惊讶得说不出话，只指着芷晴，睁着大大的眼睛支支吾吾道：“你……你们……你们……” “怎么了。”啸衡佯装不解，忽然又笑，“倘若我从來都沒有遇着过晴儿，像江姑娘这样大胆的，我还当真想尝试和你在一起呢，” 情窦初开的霍商见到自己的心上人竟被守护使吻了，同样深深镇静：“晴儿，守护使，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为何我从來都不知道。” 芷晴顿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为了幻儿的幸福，她勉强自己挽住啸衡的胳膊，呵呵对霍商干笑：“我们……早就在一起了，本來我是想等到你和幻儿在一起后，再公布我们的事情，谁知道阴差阳错，竟然多出了那么多事情，所以就來不及告诉大家。”说罢，她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啸衡，恳请道，“啸衡，你是知道的，幻儿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领主大人。正巧今天这么多人都在，能不能就把幻儿和领主大人的婚事也定下來啊。” 啸衡微笑答应：“既然你想，那我还有什么好拒绝的。” “等等，”霍商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幻儿姑娘的确绝好，但我心中早就有了心爱的女人，所以我是不会娶幻儿姑娘的，” 啸衡顿时大笑：“你既然早就有了喜欢的人，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害得我还一直想为你的婚事着急，如今也算是皆大欢喜，” 芷晴用眼神祈求霍商千万不要把自己说出來，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刚刚被啸衡强吻，如今要是霍商还说喜欢她，那别人一定会认为她是就是个红颜祸水，然后把她当狐狸精扔出去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33、旧梦往昔人（上） 霍商深深注视着她，越注视她心里便越多一份慌张。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守护使，请你谅解，我喜欢的人，，是寒雪之巅的萧瑟瑟。” 听到最后那个名字，芷晴终于能把自己狂跳不安的心放平静了。但当她仔细一想，萧瑟瑟。霍商怎么会说喜欢萧瑟瑟。 对于这个女人，啸衡还是有些少许的犹豫：“她……你知道她是萧测的女儿。” “正因为她是萧测的女儿，所以我才更想娶她为妻。”霍商轻轻笑了笑，郑重道，“几乎所有的女人嫁人后，心便会向着自己的夫君。就算她现在不知道冰湖在哪儿，她总有一天会知道。娶她为妻，有百利而无一害。” “也好，等过几天我叫人去寒雪之巅帮你传话的。”啸衡笑了笑，握着芷晴的手又加紧了些。 这样一言一语，深深刺痛了被人冷落到一边的江郁婷。她方才才不顾颜面当众亲吻了啸衡，现如今啸衡非但不理会，而且还当着她的面去亲吻别的女人，完全把她当作是空气。江郁婷双眼都已红透，怒着扯过芷晴，站在啸衡面前大声吼：“你当真当我是可以随便遭人轻踏的烟花女子么。适才的事情，我一定要讨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啸衡轻哼，“我原只想与你交手，后來的事情可都是你自己一个人要做的，无人要逼迫你。如今你还想向我讨说法，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江郁婷转身扫一眼芷晴，冷笑出声：“我知道，那个女人长得比我好看，与你在一起结实的时间长，所以你选择她是么。”她得意的笑了笑，杀意浮现，“可若是沒有她，你会不会选择我呢。” “你想做什么。”啸衡生狠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心生怒意。 “我都还什么都沒说，你这样紧张做什么。”江郁婷挣扎几下，啸衡本无心同她纠缠，松手放了她。她笑吟吟的望着芷晴，曼声道，“我不做什么，那是因为我不能做什么。既然这个女人得到了你的心，我就夺回來。” 带着所有人的疑惑，她朝里走去，声音清晰而响亮：“我要住在这里，近水楼台先得月，竞争就要公平，” 面对这样的女人，啸衡不由萌生出一份好感：“那被随便叫人为你准备一上好的房间。” 江郁婷笑得开心，指一指北戈，带着命令口吻道：“守护使都说了我可以随便叫人，那便有劳神使了。” 北戈扭头还想取得啸衡的怜惜，谁只啸衡的目光早就已经回到了芷晴身上，她心下一沉，白那女一眼，然后极不情愿的随她走去。 江郁婷所居住的房间距离芷晴的房间很紧，当芷晴得知这一点后，只点点头。一直服侍她的侍女不由上前为自己的主子打抱不平：“神使不是一直都想让姑娘你和守护使在一起的么。现在把那个女人安排待这儿，分明就是想让那个女人占便宜。” 芷晴却摇头：“这多半都是那个女人的主意，北戈的心思我已然了解，她断然不可能把那个女人推到啸衡身边。” “知我者，莫过于晴姑娘。”门在这个时候被人推开，芷晴回首，见是北戈，她笑了笑，道：“我并不是非常了解你，我只知道一点，就是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不想让啸衡不开心。” 北戈微叹一口，抬头却又一笑：“你今天做得很好，而且那件事……”她眸中多了份落寞，“我想此时此刻，他一定会格外高兴。” 芷晴不免有些可怜北戈，这样为他着想，可他何时想过她呢。怅怅的一个叹息，她低低问：“你觉得苦么。” “我从來不觉得自己苦，更何况现在他开心了，我就更开心。”北戈微笑着执了她的手，犹如把一个重任交在她手上，“你要答应我，要好好照顾啸衡，无论今后发生任何事，都别让他难过。因为我知道，他真的爱你。” 想起那个吻，芷晴双颊微微泛红，缓缓点了点头。北戈欣慰，忽然想起一事又提神道：“对了，我过來并不单单只和你讲啸衡的事。你还记得领主说喜欢萧瑟瑟么。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内情，但我看得出來，领主根本不爱她。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无法挽回。既然他说要娶，他就必须娶。这几日啸衡高兴，一定会让人去寒雪之巅。我的意思是，让你去。” “我。”芷晴惊愣，忙摇头拒绝，“不要，我才不要去那里，北戈你不是不知道寒雪之巅于我而言是怎样的地方，在妖魔塔我见不到他，我还可能暂时的放一放。可我一旦去了，我的心就又会被那个地方勾起來，特别是再见到他……” 北戈哼一声，语气有些冰冷：“你最好把秦楚原忘得干干净净，我之所以会让你去，就是想让你能用行动向啸衡证明，你的心里已经完全沒有了秦楚原，这是一个机会，去了不会送命。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便是。” 芷晴沉默许久，房间里的尚弥漫着馥郁的花香。她抬眼望去，摆放在那边的是啸衡特意叫人送來的百合。记得有次啸衡过來同她说送百合的缘故，如今正值炎炎夏日，难免会让人心情更加烦躁，而百合正好有清心安神功效。更重要的一点，他说百合象征的是永恒的爱，心心相印。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听來的，102朵百合更代表着不凋零的爱，为表心意，芷晴的房间里很快便有了102朵百合。那次她闲得无聊，特意数了数，果真是102朵，一朵不差。 啸衡对她的心意也算是到了极点，有这样好的人在她身边，她原本也应该倾心去爱，可为何就是做不到放下师兄呢。 “那……幻儿那边……” 北戈知道她已经默认，便恢复了先前的笑脸：“放心吧，幻儿姑娘我们会安顿好。而且那姑娘的脸我也仔细看了，一眼便知那是她定是被人下了药。不过现如今她敷上了我们的药，等你回來的时候她差不多也会好了。” 交易。芷晴突然就想到了这个词，北戈的意思便是在说，若她不去，那幻儿就有危险。她轻轻呵笑，更多的是无奈：“好，如今我也沒有拒绝的理由。去告诉啸衡吧，我会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34、旧梦往昔人（下） 三日后的清晨，芷晴便穿戴好准备出发。出來送她的人是啸衡与北戈，许是啸衡不放心，不由皱眉道：“秦楚原的为人你是最知道的，我真的希望你能早去，早回。” 因为不放心，他把“早回”二字，音咬得格外重，“若不是北戈一直求我，并且和我做了保证，我是绝不会答应的。” “有什么不放心的。”芷晴笑得嫣然，一对漂亮的小梨涡显得她像年龄更小的小女孩儿，“比起寒雪之巅，我更喜欢这儿呢。” 听得这样的话，啸衡放心了许多。也许在他内心深处也已经预料到芷晴一定会回來，所以才会应允。 离开寒雪之巅多久了。算下來应该也有半年左右，半年的时光，那里会是怎样一番景象。芷晴步伐却不敢加快，曾经离开寒雪之巅，她发过恨誓，可是现在呢。现在她无名无份，顶多也只能算是个太子妃，而且，就连太子妃这个名号，也都是假的。 她当真是无颜以对。 上山的路，她已经有了半年未走。曾经走这条路的次数不在少，为何如今走起來，突然就觉得这条路竟然是这样的长。 她深知，她应当做好心理准备。也许她看到的，会是楚原搂着达依的样子；也许他看到的，会是达依大着肚子…… 她不敢再往下想，就这样一路沉思，猛然抬头，“寒雪之巅”四个大字近在咫尺。那是一块很高大的石头，三米左右。四个鲜红大字与雪映衬交融，更显魄力。她把手贴在最下的一个字上，那是一股从未触及过的冰凉。 突然紧闭的大门张开，芷晴带着一丝困惑转过身，一眼望见的就是那个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萧测。若不是他的幕后指使，事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这样势利的小人，她不由冷笑，如今她这样败落，萧测应该是会嘲讽的吧。 让她沒有想到的是，萧测对她竟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早就听人报，说有外人要來我们山。起初我还只认为是无名人士，原來是芷晴回來了。” 芷晴冷淡的眸子一扫站在他身边的所有人，那是披着粉红裘衣的萧瑟瑟，深蓝色长衣的楚原，挂着白色毛茸茸短披风的达依，后一排还有白色裘衣的环茉师姐。 人还依旧，心却再难回。一群人迎风而立，看样子好像早就知道她要來，特意迎接她一般。芷晴略微思索，只想到一种可能，那便是啸衡早就派人过來说了。 萧测一个眼色，萧瑟瑟会意，顿时笑盈盈的跑过來，一手挽过芷晴，好生亲切的样子：“小晴，是你回來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好想你啊。” 芷晴下意识想收回自己的手，不料却被她挽得这样紧。她那哪里会是挽。她的手指紧紧掐住了她细白的肉，虽然隔着衣服，却明显能感觉得出。 “好啦小晴，站在这里多冷啊，快和我进去吧。”瑟瑟热情的拉她，芷晴也笑着点头应了下來。就在走到楚原身边的时候，她有一份小小的犹豫：要和他说话么。 她淡然一笑，欠身，柔声道：“许久不见，不知师兄可还好。” 楚原有了些感叹：“倒是师妹走了，感觉多了分寂寞。每当走到你房间门口，还是会想进去看看你。但进去才知道，你已经不在了。” 芷晴冷冷一笑，凑在他耳旁，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讥讽道：“是啊，师兄进去看看，也只想知道我有沒有留下什么能值得被你利用的地方呢。” 由瑟瑟带路，她走在前面一点点引指自己的模样，仿佛是自己从未來过寒雪之巅。尽管名义上还保留着寒雪之巅的小师妹，但在实质意义上，已经沒有人承认芷晴了。 “瑟瑟。”她轻声唤。 “怎么了。” 芷晴含笑试探道：“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我要來了呢。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瑟瑟颇有些为难的咬着唇，芷晴道：“你也和他们一样，早就把我当作是外人了么。” 瑟瑟抬头，一字一句严肃说：“整个寒雪之巅的人，几乎都已经把你当作是外人。你既是宫里的太子妃娘娘，又是妖魔塔守护使心爱的女子，你和寒雪之巅还有关系。当然，这也都是爹爹他们的想法，和我无关。虽然此时此刻，你我站在这里已然多了几分陌生，但我依旧当你是我的朋友。” 说罢，她稍稍叹气一声：“你的揣测是对的，昨日一早守护使就已经派了人告诉我们今天你要來，而且还特意提醒你是守护使心尖上的女子。他这样说，我们怎么会不明白。今日的你虽然看上去无名无份，可你就是未來的魔王夫人。这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我们心里都是清清楚楚的。还有一事便是，昨日我便已经知道了你來的目的。只是那个人沒有当着我爹爹的面说，只是私下里告诉了我。” 芷晴不由问：“那你怎么想。” 梅花翩翩飘落，舞在空中像极了红色小蝶，美艳至极。瑟瑟轻轻伸手，一“红蝶”乖巧而落，看得瑟瑟苦笑起來：“你瞧，就像这梅花，它是这样弱小，丝毫就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我让它落在我的手上，它必须要落在我的手上。” 自不必再说，芷晴心中已明了了她的意思，“我知道了，多谢你也能体谅我。”倏然间，她惊愕的抬起头，声音就像是吼出來的一般，“方才我忽然想起，你若是应允下來，那幻儿……幻儿她喜欢霍商啊，你嫁过去，幻儿一定会伤心死的。” “幻儿。”瑟瑟对她有些许影响，“就是那个精灵族的姑娘么。” “是她。”芷晴急道，“都怪我，我答应上來之前竟然都沒有想到幻儿的事情，我若是能想到这一点，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让你嫁给霍商的。当时我只想着幻儿脸上的红肿，都怨我，现如今我都來到了这儿，若是无功而返，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瑟瑟蹙眉：“所以你想……” 芷晴一把抓过她的手，央求道：“等到一会儿我去和你爹爹说，我求你千万不要答应。只有你坚定不嫁给霍商，幻儿才有嫁给霍商的可能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35、局中人彷徨 瑟瑟哼一声，在她撒手一挥，那朵红梅漫天而飞中的声音愈显无助，“你想得真是简单，有些话我身为女儿着实不宜过分去说。但你只需好好儿用脑子想一想便可知道，当你把霍商想娶我的想法告诉他后，他会不会因为我不同意而拒绝。”她轻轻转身，“霍商在妖魔塔的地位不言便知，能嫁给妖魔塔的人，也许是打我出生起，爹爹就这样决定了吧，” “那怎么办。”芷晴发急，“更何况昨日还有妖魔塔的人提前过來告诉你爹爹说我有要事，逼得我真的不得不说。” 瑟瑟苦笑：“如此的命运我早就猜到了，不过就是早晚的事。离开这儿其实也好，至少我再也不用去看他和达依整日在一起恩恩爱爱的样子了。他们形影不离，不分彼此，这和成亲有什么区别。” “你是不在乎了，但幻儿那边怎么办。她若知道你嫁给霍商，只怕会发疯。” 瑟瑟静下心沉思片刻，建议道：“如今也只能先瞒着她，你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劝劝她。她能放下是最好不过的，放不下……便早些告诉她，让她能有个接受的时间罢。” 脑中似乎已经隐约出现了当幻儿知道这一切时的样子，她会发疯，把自己的头发弄得乱糟糟，还会拼命的拽着芷晴的衣襟，不停哭泣着，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么快，寒雪之巅的大小姐就要下嫁妖魔塔了呢。 “走罢。”瑟瑟此刻的声音居然有些暖心，叫她莫名的安下神來。这一路，她就这样与她并肩走着，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在我刚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为何你会变得这样。” “现在怎么了。”瑟瑟低低问。 芷晴思索道：“我总感觉现在的你更加懂事了，沒有以前那样任性而为。若是换成了从前的你，就是你爹爹打死你你都不会嫁给霍商。”她停一停，犹豫着开口，“我尚还记得以前你说你怀孕时……发生的事情……” 瑟瑟一愣，很快她自嘲的笑了笑，连连摇头，“经历了那么多，自然会看清许多。在你沒來之前的十六年，我过得真的很逍遥自在。每个人对我都恭恭敬敬的，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就是大小姐，想让谁做什么，谁就会做什么。最重要的一点，是楚原会陪在我身边。可是后來，一切都变了……你來了，他的心走了。尽管我明知道他不是真心爱你，但我还是不放心。每当我看到你们恩爱在一起时候的样子，我就感觉他忘记了原本的承诺，真心爱上了你。” 芷晴微微垂下双眸，一阵伤感不由从心而來。 “我承认自己的确是自私的，所以我才会用暖情酒留下他。我是那么渴望得到一个孩子，但究竟都是我的梦。后來，达依突然出现，我的心再一次跌入了低谷。我知道，达依的威胁远远比你多得多，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为了达依放弃了你。也许就是做为旁观者看了你的经历后，才让我觉悟，从而慢慢变成了现在这个的性格。从前我任性，是因为我有任性的资本。而现在，我什么都沒有了。” “你我都是苦命人，再怎么挣扎，也逃不出旁人千辛万苦的布局。” 之后便再无半语，静静的与她一起走在这条再熟悉不过的路上，停下时已经是站在了大殿门口。芷晴面无表情的仰望着，走进去，便是决定了三个人的命运。 当芷晴把來意完完全全告诉给萧测时，萧测脸上的神情当真叫她想笑出声。起初是惊愕，后暗喜，再后喜不胜收。他眉眼间皆是笑意，不由拍着瑟瑟的手，感慨道：“真想不到，瑟儿竟会有如此好的运气。能嫁给领主大人，就算是做妾也高兴，” “妾。”芷晴低低唤出声，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笑意一闪而过。 “瑟儿，既然领主大人能够看上你，那么你是怎么想的。”萧测这一句不是问，只是命令，一个让瑟瑟无法拒绝的命令。 她微笑，那满脸期待的样子让萧测格外欣慰，“领主大人能喜欢上女儿，女儿打心眼里的感到高兴。这桩婚事，女儿全凭爹爹做主。” “瑟儿难得这样懂事，瑟儿，你和爹说一句实话，今日你答应得如此痛快，是不是早在私底下里，就对领主起了爱意之心呢。” 当听到这一句话，瑟瑟心头有些刺痛，一抹冷冷的笑意在嘴角蔓延开來，抬头间佯装的喜悦难以掩盖，“爹爹就是爹爹，看來女儿什么都瞒不住爹爹。” 萧测朗声笑着：“听到你说你与他两情相悦，爹爹这心里就更是高兴了，”说罢他又看向芷晴问，“芷晴啊，妖魔塔那边打算什么时候迎娶瑟儿呢。” 想不到这个萧测竟是如此猴急的想把自己亲生女儿嫁到那种地方去，芷晴深感厌恶，不由撇一撇嘴，缓了缓神情方才道：“守护使与领主生怕师傅会不应允，所以就让徒儿先过來问问你们的意思了。据徒儿猜测，差不多也就是一个月的功夫吧。” “一个月。”萧测有些不大高兴，“一个月的时日，会不会太晚了些呢。” 芷晴笑着应答道：“师傅，毕竟妖魔塔领主娶妻并非是小事一桩，这里面的规矩多着呢，光是准备那些成亲该用的东西就要准备小半个月。徒儿说一个月，已经是最快的了。” “那……会不会生出什么事端。”原來萧测是担心这个，一旦妖魔塔反悔说不想娶了，那自己的女儿还怎么做为内奸嫁到妖魔塔呢。最让他放心不下的便是，谁都知道瑟瑟并非完璧，妖魔塔再不娶她，只怕她这一生都嫁不出去。 “师傅就放心吧，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领主是不会反悔的。” 听到芷晴的保证，萧测才略微放下心。芷晴但笑不语，临出门前她再一次回眸张望，只觉瑟瑟命运比自己更苦百倍。至少自己的婚姻如今也算是自由，但她不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36、情难至此断 刚从大殿一出，芷晴远远的就见楚原站在雪地中，见她出來，楚原顿时就笑起來，朝她跑來：“你出來了。” “嗯。”这一幕像极了曾经他们还是情侣的时候，记得那时便是如此，每每当她被师傅大骂一通后，走出來都会有师兄的安慰…… 如今…… “你和师傅说什么了，”楚原似乎很是着急。 芷晴并不挂在心上，目光远远盯着更远的远方，声音低沉得仿佛來自于很久远的时代，“也沒说什么，不过就是大小姐要出嫁了。” “出嫁，”楚原惊讶的样子只差沒能一跃三尺高，这个反应倒是极大的勾起了芷晴的好奇：“她要出嫁，你激动什么，” 楚原顿时反应过來，知道自己失态，他目光飘渺不知看向哪里为好，嘴上却笑着道：“我沒什么，只是突然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有些惊讶罢了。” “你不是有些惊讶，而是非常惊讶。”芷晴深深凝望着他，也是这一刻她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心。即便是离开了他的视线，不能和他说一句话，这颗心也永远都只是他的。她轻轻哼一声，片刻又问：“师兄同嫂子怎样了呢，如今大小姐都要出嫁了，你又何时娶亲，” “你还在生我的气。”楚原盯着她道。 芷晴淡淡道：“我哪里敢去生你的气，我只是记得你和我说过的话罢了，你不是告诫过我，你从來只当我是妹妹的吗，我这个妹妹关心一下哥哥和嫂嫂，哥哥也不愿意么，”她狠狠咬住牙，硬生生的把“嫂嫂”二字放得甚重。 “小晴……”楚原欲图伸手拉她，却被她无情的躲开，“你还是碰我了，从前你与我拉拉扯扯就被大小姐误会了，不过她误会事小，若是圣少主误会了，那事情可就大了。”她退后一步，郑重道：“所以师兄还是不要与我太亲近了，别人误会不好，还会让我误以为是师兄又要故意亲近我，从而取得妖魔塔的一些消息呢，” 他颇有些无奈：“好端端的，你怎么又扯到这里來了，” 芷晴却挑眉道：“不然呢，我可沒有心情听你说你是怎么得到深蓝碎石的。” “你怎么知道，”楚原诧异。 芷晴朝前迈出一步，望着那红梅，轻轻道：“啸衡对我很好，为了能让我高兴一点，他特意为我打听到了许多消息，自然包括了寒雪之巅的。”她转过身，道，“只不过旁人的事儿我都懒得去听，你是我师兄，我自然关心。” 楚原略有所思：“你当真和守护使如传言中那般亲密，甚至还有人说，你就快要嫁给守护使，未來的魔王夫人了。” 她笑，“传言真假各占一半，不能完全取信。并沒有什么我就快要嫁给啸衡的说辞，但未來的魔王夫人这一点，倒是极有可能的。” “那真是要好好恭喜师妹了，师妹能遇到守护使这样好的人，比大小姐要有福许多。” 她心哀如脚踏着的大雪，寒意从脚一直蔓延到心尖，“师兄还会恭喜我，可见心情不错。许久未见了，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说我极有可能成为未來的魔王夫人呢，” 楚原微微有些发震，“为什么，” “因为……”她缓缓转过身去，同他四目相对的时刻，眼角不由自主多了些湿润，“他的身上有一颗叫做墨黑的碎石，待现在的魔王逝后，毋庸置疑他就是继承人。” “你……”楚原大为不解，“你还要找碎石，为什么，” 瞧见他情急的模样，芷晴破涕而笑，“我是为了自己，再不为了什么寒雪之巅。等我找到了九颗碎石，我就可以嫁给啸衡。只有我成为魔王夫人，我才有机会得到那把圣剑。到那个时候，我就不信我不能摆平天下人。师兄，你告诉我，那个时候的你到底会弃了达依，还是会弃我呢，”她说话愈发肆无忌惮，直直笑着道：“你现在和达依恩恩爱爱，我是最能明白的，因为达依就和当初的我一样，有利用价值。可总有一天，她将沒有任何利用价值。到那个时候，我就是魔王夫人。都说人还是旧的好，师兄你是不是也会犹豫要不要找我这位旧情人了呢，” 楚原脸色骤变，顾不得旁的，连连捂住她的嘴，把她推到了较为茂密的梅树后方才放手。芷晴再忍耐不住，不由开口大声喊：“这些事情不都是你正在做的么，你做都做了，难道还怕我说不成，” “小晴，我知道你恼怒我，我还知道你和以前一样心里爱着我，但是你要知道，现在你我都是什么身份，就算你说话毫不顾忌，你也要顾忌顾忌我，你知道么，就你方才说的那些话一旦被雅蕾娜得知，我死无葬身之地。” 芷晴骄傲的昂起头，嘴角笑意越來越浓，“原來你也会怕啊，你害怕的是你的阴谋诡计被雅蕾娜之后她会杀你，那你有沒有想过，你的这些计谋被我知道的事情，我的心就已经死了呢，当然，我是不会害你，我还需要你好好活下去呢，将來，就算我养着你成为木头人，我也心甘情愿着。” 楚原眼中有一丝的惊意，“小晴，你自己发觉了么，你变了，你再也不和从前一样了。虽然我也说不出來你具体变得是哪里，但我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你已经彻底变了样，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芷晴蓦然间就想起今日瑟瑟同她说过的一句话，她说，经历了那么多，自然会看清许多。把这句话用在自己身上，一点都不为过。 她恍然的笑了笑，哀凉道：“我怎么会不变，以前是用心活着，现如今我就只是个躯壳，这样的天壤之别，你说我如何不变，” 出她所料，楚原居然也同她一样，凄凉而无助的叹一口气。他高高的仰起头，目的只是不愿意让他的泪滑落。 师傅说，真正的男子汉就不敢落泪，因为泪，都是为情而落。而情就是致命毒药，只会害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37、终究伤心人 但凡是师傅说的话，他都认真记着。不仅仅因为那是他的师傅，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师傅说得对。因为师傅的这句话，他隐了情，埋了爱，甚至还要做那些常人都做不到的事。似乎眼眶的湿润愈发浓了，芷晴看得心疼，伸手替他去擦，“你为什么要哭。明明该难过的是我才对。” “你说你是沒有心的躯壳，难道我就不是么。也许在更早，我就已经失了心。而且，是我亲手把我的心遗弃。”楚原记得自己从未哭过，这一次却止不住的落泪。 “你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也失了心。你爱过……” 那一个“我”字就被一个女声生狠的打断，二人透过树枝去看，站在雪地里的不是达依又是谁。她一边含着楚原的名字，一边四处寻望。 不过就是片刻沒有在一起罢了，她就这样情急，想來在平常时日，他们就是睡觉也会睡在一起吧，芷晴冷冷的笑了，侧过脸轻声对楚原说：“你快去吧，狐狸疑心中，当心她犯疑。” 楚原重重用袖子擦了擦泪，点点头，旋即趁她背对二人时匆忙走出。达依是何等的眼尖，一眼便发觉了楚原泛红的眼眶，好奇心再加她对他的关心，她不由问：“楚原，你怎么了。你哭了。” 出來时他根本沒想过用什么解释來搪塞，听她这样问，他只得随便想出了理由，笑笑道：“大小姐要嫁人了，方才她找我叙旧，我也就不由自主的有些伤感。” 达依“唔”一声，又沉声道：“萧大小姐的确很可怜，我知道她喜欢你，我……很对不起她。楚原，我去找她谈一谈好不好。” “不用去了。”楚原急忙拉过她的手袖，摇头道，“她现在已经很伤心了，要是再见到你，只怕会更难过。你要是真心想让她好，在她出嫁之前都不要见她。” 达依心底一向善良，最招人喜欢的便是她虽然身为狐狸，却犹如小猫一般乖巧听话。听了楚原的话，她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便笑着去帮他擦擦红润的眼眶，柔声道：“好啦，我都听你的。既然你不让我去，那我就不去了。不过，既然她都要出嫁了，她有心仪你，你多去陪陪她也是好的。” “你不吃醋么。”楚原对她的大度感到意外。 达依却毫不在乎的耸一耸肩，天真的摇头道：“不吃醋啊，只要你的心始终都在我这儿，多去陪陪她又能怎样。等她真的嫁人了，她就要一生留在妖魔塔了。” “好。”楚原溺爱的揉一揉达依的发丝，点头而笑，“我也都听你的，放心吧，这一个月我会找时间去看看她的。” 瞧他们二人有说有笑的，又看着如此大度的达依，芷晴不由感慨万分。这样的一个佳人，的确值得让一个男人去爱。只是……楚原刚刚说失心是什么意思。在他心里，也有一个深爱的人么。如果是，那个人会是谁呢。会是自己么。 芷晴越想越乱，瞧他们渐渐走远，她也放心许多，急急的就跑开了。 该说的也都说了，该见的人也见了，她应该就回去了吧，芷晴坐在那曾经属于她的房间里，思绪如麻。可是……明明已经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为何她就是这般的不舍呢。 她想，是因为这里有让她不舍的人。 芷晴冷冷一笑，想他做什么。有人比她还想他，她算什么。在楚原和达依的眼里，她不过就是个外人罢了，她还有什么权利。 是应该早点回妖魔塔了，幻儿还在哪儿，北戈用幻儿做筹码，逼她必须要回。就算北戈沒有逼她，她也要飞奔到幻儿身边。幻儿醒了么。自己又该如何告诉幻儿，说霍商要娶别人了。 她不禁想，倘若霍商还愿意娶幻儿就好。不需对她多好，只要好好待她，养着她她就能开心了。可，霍商会娶她么。 她走在那通往下山的路上，心中悲凉。短暂的相聚终究会有离别一日，再去看他一眼好么。一种急切从心底迸发出來，她回头大步大步的朝那个方向奔跑，她是那样的想见到他。 透过门缝，那是正在学习刺绣的达依。她看起來笨手笨脚，还总会不小心扎到手指，但她一点都不在乎，笑意依旧灿烂：“等我学会了刺绣，我就亲手为你做一件衣服。” 这话自然是对楚原说的，楚原正坐在背对芷晴的位置，她虽然不能看到他的正脸，听声音也可知道他是愉悦的：“好，我等着这一天。” 再恩爱的夫妻也莫过于如此了，她冷笑着转身，一步一步，仿佛灵魂都不是自己的。到底是她多虑，到底是无人会买她的好。 七月的寒雪之巅大雪纷飞，楚原透过窗，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带着惆怅，在雪地里缓缓离去。她走得是那样慢，尽管这个地方是最伤透她心的地方，她依然难以割舍。 北戈心中有数，知道芷晴必定会归來，因此当她看清这姑娘容貌时并不觉意外。啸衡早早便站在妖魔塔外等着她，一见她，他再按捺不下心中狂喜，顷刻间就将她搂在怀中，喃喃不断：“你终于回來了，你知道么。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我也担心你不会回來，万一你不回來……” 芷晴不想听，双手紧紧抱着他，语气卑微着的颤抖，泪流直下，“不要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只想抱抱你，好么。” 啸衡幽幽叹一口，默然不语。她怔怔的，拼命靠在这怀抱中，祈求能得到一丝温暖：“啸衡，我真的好累，身心俱疲。我都不知道我活着有什么意义，沒有人真正的关心我，所有人都不把我当人，他们只把我当作是一个棋子，用过之后，就可以随意丢弃。” “谁说的。谁若是敢这样说你，我可以立刻要了他的脑袋，”啸衡的确是生气了，谁若是敢说他心尖上的女人，他甚至会把那个人凌迟。 “那有什么用，你杀得了一个人，能杀得了一千个一万个么。还不是我这条命就是要被人利用的命，我早就习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嘛，我只是心里难过，想找个人倾诉。” 她的眼泪犹如致命的迷迭香，他不顾北戈惊讶的叫喊与阻止，一把将她横抱，朝塔而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38、迷迭情萦乱 此情此景很快便传遍整个妖魔塔，还未等啸衡抱她走回自己的房间，所有人便已经纷纷议论。 在记忆中，守护使何时这样过。 芷晴原处于惊讶之中，见他脸上丝毫不带玩笑的意思，不由有些怕了，“你，要做什么。” “送你回去。”啸衡简单的回答，但一直紧靠在他怀里的芷晴却清楚感觉到他因激动而变得有些狂跳的心。 那是一张极软的大床，直到她被安放在床上的时候，她才下意识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心中阵阵发惊，试图起來，啸衡却已经压在她身上，叫她动弹不得。 “沈啸衡，你疯了是不是。喂，你快点给我起來啊。” 他只当这句话是一阵并不和煦的风，吹过便再也不去回想。这么久远了，究竟是有多久他几乎都快要忘记，好在她又重新回來，他又怎能轻易放下她。 芷晴大脑一片混乱，她不清楚自己到底该说什么才能让啸衡恢复冷静，只得想到什么便喊出什么：“喂，你冷静一下啊，我们两个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忘记了么。你不是人类啊，你是魔，而我呢。我身为人类，怎么可能和你结合。” 见他稍稍有些动容，芷晴又继续道：“你若是现在能放开我，我答应你，我会原谅你。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你只不过是乱了心神罢了，但我求求你，你不要这样好么。” 他的吻似雨点般落在她身上，从唇，再到脖颈，再到胸前的那一大片雪白。虽然他还是沒有起身离开，眼睛里却沒有了方才的情欲。见此，芷晴长长吁一口气。 “晴儿，能不离开我么。在你去那里的这两天，对我而言就是度日如年。每当我想起你对他那么喜欢的时候，我的心就好痛好痛。为什么。他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偏偏要喜欢他。我对你比他对你要好，我从來不想利用你只想好好爱你，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喜欢我呢。”他低低的声音更像是在哀求她，就像一个可怜的小孩子，盼望能得到爱。 “你……”芷晴伸手推一推他，以让自己和他之间能保持一定距离，“你要是有什么话，能不能先起來再说。还有，我前几天不是说过和你在一起的么。” “是么。”啸衡笑了笑，这次的笑容却与往常不一样，仿佛有些失望与愤怒一起交杂，“若我体内沒有你想得到的墨黑碎石，你还能同意北戈的话，和我在一起么。” 芷晴不可置信：“你听到了。” 他点头，“不错，我是听到了。那一日你和北戈在里面说话，我全部都听着了。原本，我以为北戈把你叫去是找你麻烦的，因为不放心你，所以我一路跟了过去。只是想不到，我听到的竟会是那样一个交易。” “难怪幻儿会说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原來不是她看错了……” 幻儿。芷晴蓦然想起，是啊，自己真是被吓傻了，明明回來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去看幻儿，如今呢。她却要和啸衡解释这些无用的事。 他冷冷一哼，一想到芷晴对他完全是假情假意，他便愈发生气。棕色的长发凌乱垂下，单手用力托住她的后背。 着实，此刻的他是兴奋的。无论她怎样恨自己，过了今日，她便永远都属于自己的了。 他就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又加快许多。他迅速扯开她那敞开的领口，动作许是麻利。冷风吹到她胸口处，这叫她镇静了不少，只道：“你若是想让我恨你一辈子，那便动手吧。原來赫赫有名的守护使大人，还这么喜欢和一个木头在一起啊。” 他稍有发怔，芷晴轻扬嘴角，冷声道：“既然你都知道我对你假情假意，为什么不会去想怎样才会让我真的爱上你呢。如果你实在想要我，是，我沒有任何逃脱的办法。但我告诉你，一旦你要了我的身子，你还想要我的心的话，那你便去指望一个下辈子吧。” 啸衡听愣了许久，忽而他又发笑，从她身上起來，笑道：“我才不想你恨我，早晚你都会是我的女人，我不急于这一时。” 看着他那双渐渐温柔的黑色眼睛，芷晴才终于把心彻底放下。在临下床整理衣衫时，她道：“这次你还算是识相，你若是再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就要你不得好死。” 啸衡笑出声，芷晴却是一脸严肃：“笑什么笑啊，不要笑。不过呢，我看你这次蛮听话的，所以我可以考虑考虑对你有些兴趣啊。但你要是再敢对我动手动脚，这辈子你就别打我主意了。” 啸衡温柔一笑，一抚她的脸颊，“还不快点去看看你那位好姐妹。她昨天就已经醒了，但北戈担心她见不着你会着急，所以用法术暂时将她封印。一会儿你就去找北戈，她会让你去见那个姑娘的。” “多谢。”这件房间始终是个危险地，她道了这句后，头都不回，迅速奔跑出去。 一出门沒走多久就见到了北戈的身影，北戈见她脸上并沒有多么生气的神情，不由惊讶：“你怎么出來了。这样快。” “额……”芷晴愣一下，待她回神后又羞怒道，“神使，你在想些什么啊。我和守护使两个人可是清清白白的，他不过就是送我回房间，然后知道我着急幻儿之后，又让我出來找你罢了。不信，你自己进去问他。” 北戈见她说话底气还算足，长长出口气，“还好，方才我见啸衡那么激动就把你抱回去，真以为你们要……” 芷晴白她一眼，颇有些得意道：“就算他想，我也不会同意啊。”随后，她又推囊北戈，催促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你快带我去见见幻儿吧。啸衡说你把幻儿封印起來，那她会不会出什么事呢。” 北戈无奈道：“怎么会出事啊，幻儿那边好着呢，倒是你，这一次你去寒雪之巅有沒有白去啊。” “当然沒有，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一个月后他们就会把萧瑟瑟嫁过來。”芷晴垂下羽睫，放低声音商量道，“只是，北戈，幻儿她真心喜欢霍商，如果她知道霍商就要娶别人了，心里一定会很难过。” “难过能怎样。霍商又不肯娶她，长痛不如短痛，你早些告诉她，让她赶紧移情别恋不就好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39、胭脂计生劫（上） 瞧她如此风轻云淡的样子，芷晴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便上來了，“难道喜欢一个人是这么轻松就能忘记的么，若是这样的话，你又怎会喜欢啸衡那么多年都念念不忘，” 提到自己，北戈不由失态，“那……你说要怎么办，” 芷晴幽幽叹一口，建议道：“婚约都已经下了，自然是不能违抗的。现下，我们只能先尽量不声张领主娶亲这件事。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慢慢告诉幻儿的。我想，她应该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也好，那幻儿那边就交给你了。只是这婚期愈近，就愈难以隐瞒。所以，你还是早些去告诉她比较好。” 芷晴点头应允。 北戈携芷晴一同去到了幻儿所住的房间，当她看到幻儿安安静静躺在那边的时刻，冲忙就跑上前，紧紧握住幻儿的手，笑道：“幻儿，我终于见到你了。” 北戈伸出食指朝着幻儿的额头处一点，一道透明的光覆盖了幻儿全身。不过一盏茶左右的功夫，幻儿渐渐苏醒。见到芷晴，她同样激动，紧紧抱住她，喜道：“小晴，我睡了多久，” 芷晴欢喜道：“差不多都快有五、六日了，不过好在你脸蛋上的红肿全都消失了。非但如此，反而比从前更好看呢。” “真的，”幻儿兴高采烈的抚摸自己的脸颊，又道，“对了，你知道么，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在梦里，我梦见我和霍商成亲。我坐在大红花轿里，是他亲手把我扶出來的，他可高兴了。我们还拜了堂，就查要进洞房了呢。” 听到这个，芷晴有些失神。幻儿察觉，不由问：“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 “沒事，只不过这几日照顾你，都沒有好好睡一觉，有些劳累罢了。”芷晴干笑几声，随口想出个借口道。 幻儿恢复笑容，点头道：“那你快好好歇着，真是辛苦你了。”忽然她又想起了一事，问，“小晴，那一天霍商的生辰上，我因为脸的事情沒有出席，是不是你替我跳了那舞，” 芷晴微微一口叹气，点头示意。若那天不是幻儿的脸出了事，也不至于让霍商对她用情。越想到这里就越觉得对不住幻儿，她如今只盼望当幻儿知道霍商就要娶亲的真相后，能接受便是。 她侧过头，问北戈：“这几天你可否查出，幻儿那日突然脸上红肿是怎么回事，” 北戈从袖里拿出一简单的小盒子，芷晴接过去打开一瞧，发觉是胭脂，“难道问題就在这胭脂里面么，” 北戈道：“正是。自从你走……自从你托我查明此事之后，我就想着应该从她用过的东西里面开始检查，之后便查到了这盒胭脂。所以据我猜测，应该是有人想故意害幻儿姑娘，因此在这盒胭脂里动了手脚。” “害我，”幻儿不解，“我从來不招惹任何人，除了小晴，我几乎就沒有和旁人打过什么交道。会不会……”她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那个人是想害小晴，结果被我误用了呢，因为我们经常都是用同一盒胭脂的。” 北戈却摇头道：“原本我也想过这种可能，但后來我发现，因为晴姑娘的妆容与你不同，所以你们用的胭脂也并非同一盒。那个人只在你的胭脂盒里面动手脚，应该就是想害你，而不是晴姑娘。” 幻儿懊恼极了，“真不知道我究竟是招惹谁了，竟然会摊上这种事。本來还可以欢欢喜喜的在霍商生辰之日献上一舞，现在也全泡汤了。” 芷晴拍拍她的肩，笑意盈盈：“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帮你把胭脂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要害我们幻儿。” “好吧，只不过我傻乎乎的，肯定什么也查不出來，看來这件事情，只能靠小晴你來帮我了。”幻儿嘟起唇，皱眉道。 芷晴笑，“放心吧，只是我劳累，幻儿姑娘又不肯赏我去睡，那我们几个能不能坐下來说话啊，” 几个人笑成一团，坐下后又说了许多话，直至傍晚将至，因芷晴实在困意难忍，索性躺下就睡着了。幻儿送北戈出门，待她再回來，只见门旁站着一位紫衣女子。顺下看去，幻儿脸不禁有些微红。这女子的胸部怎地会这样大啊。 她见幻儿这样，忍不住笑起來。只是担心隔墙有耳，她也不方便朗声笑，于是轻轻上前，一把拽住幻儿的手，神秘道：“幻儿姑娘，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对你说。可是这儿人多口杂的实在不方便，姑娘能否随我去一个地方呢，” 幻儿下意识朝后退几步，有些胆颤，“还是不必了吧，天色已晚，我也困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正是因为有要紧的事情，所以才想现在就告诉幻儿姑娘啊。” “我……我一向都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倘若这位姑娘真的有什么要事想告知于我的话，不妨明日再來，我定会让小晴备上最好的茶水，好生恭候着。” 她摇头，声音比方才更小许多：“我要告诉你的事情正是和你那好姐妹小晴有关，自然有些话，不方便让她听。” 幻儿犹豫了，“那你先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我再考虑要不要听。” 紫衣女子无奈，俯身在她耳畔，低低道：“是关于你的胭脂被人动手脚一事。你想听便立刻随我來，若是觉得我在胡言乱语，那就请便吧。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这件事情事关你那最好的姐妹，同时也关系到你心爱的男人。该怎么做，一切还都要看你自己了。” “你是说霍商，”当提到这个名字时，幻儿惊讶了，“难道是有人故意不想让霍商见到我么，又或者说，故意不希望霍商喜欢我，” “随我來就知道了。”紫衣女子神秘一笑，一手扯住幻儿的衣袖，趁无人发觉，匆匆与她朝早就准备好的地方跑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40、胭脂计生劫（下） 这是一间看样子早已废弃的旧屋子，梁上慢慢全是蜘蛛网，不知是什么东西传出的腐烂味道，叫幻儿厌恶不已。她在这屋子里转了大半圈，埋怨道：“你怎么把我带到这种地方來了。” 紫衣女子轻哼一声，郑重道：“在这妖魔塔里找了半天，才终于找到这样一个安全的地方。有什么话也只有來这儿说才更方便。”瞧她依旧畏惧，紫衣女子笑着安慰，“你不用怕，我只是來和你说事情的，不会伤害你。” 幻儿快步走到她身边，瞪眼道：“有什么话你就赶紧说，这样阴森恐怖的地方，就算你说不会伤害我，我也难以信你，” “我叫江郁婷，我是听说守护使的美名，所以便准备在领主大人生辰那日出现。只可惜妖魔塔这样大，我人生地不熟，难免会走错。可真是因为我走错，所以才会无意间撞见你那个在你胭脂盒里动手脚的那个人。” 原來此人便是江郁婷，幻儿暗暗感叹。想起下午芷晴同自己聊天时无意也提到过此人，想起她那样狂妄，幻儿打心眼里唾弃：“我当时谁呢，原來你就是江郁婷啊，你竟然还妄想让守护使喜欢你，真是做梦，” “怎么。难道以我的容貌，就不配让守护使为我倾心么。”江郁婷心中不服。 幻儿冷哼道：“我倒瞧不出你有怎样的花容月貌，只看到有两个西瓜在你衣服里，你可要当心点，以免哪一日你在守护使面前撑破了衣服，到时候他就更不会喜欢你了，”幻儿一面说，一面不由自主的笑着。这样的女人，她最是看不惯。 “你，”对于幻儿的冷嘲热讽，江郁婷气得都快要内伤。可贵的是，她面上倒真不怎么看得出來。郁婷竭力忍住心中的怒气，轻吁道，“幻儿姑娘，我今日把我叫出來，可不是为了让你过來羞辱我的，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只怕当你知道是谁在你胭脂里下药后，你就高兴不起來了。” “是谁。” 郁婷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小巧的粉唇只简单的说出三个字：“袁，芷，晴。” 幻儿大变脸色，顿时怒道：“你胡说八道，小晴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了解多了。且不说你分明就是胡言乱语，最重要的是，小晴她有什么理由要害我，” “看來这件事情若不是你亲眼所见，还当真是难以解释呢，不过沒关系，既然我已经想好要告诉你，就已经想好了让你相信的对策。明日中午时分，你來我的房间找我。”她勾唇一笑，“我的房间就在袁芷晴房间的旁边，你若是找不到随便打听一下即刻。记住，天下沒有最亲最好的姐妹，只有为爱而狂的情敌。” 这一夜，幻儿注定是要睡不安稳的。她看着睡在她身旁的芷晴，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小晴竟然会用这样的手段害自己。她若真要害自己，又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幻儿心乱如麻，只想快点过完这个夜晚，好在明日中午能再去见见江郁婷，问个清楚。 幻儿一早就不见了踪影，芷晴醒來时，她寻了好半天都不见人影。服侍她的侍女们说：“幻儿姑娘觉得有些无趣，所以就出去玩了。对了晴姑娘，幻儿姑娘还特意说，等您醒來后不用为她着急，她觉得累了就会回來的。” 想到幻儿生性顽皮，芷晴只是笑笑，不再放于心上。沒过多久，又有一侍女急匆匆的跑來，从袖里掏出了一封信交给她，道：“晴姑娘，这是领主大人给您的信，领主还特意吩咐，一定是您亲自看才可以。” “哦。”芷晴依言打开，只见上面写： 大婚将至，望求午夜子时于我房间一见。在信的末尾处，还有小小的一行字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芷晴又羞又恼，他既要娶妻，又有幻儿单相思，他竟还要这般对待自己。若换做从前，她也无需多言，只视之不理便是了。可是如今……她当真有满肚子的话想对霍商说。如果可以，她真心希望霍商能再去幻儿……也许，幻儿并不在乎名分…… 于是她点一点头，回眸对那送信的侍女道：“你去告诉领主，就说我知道了，到时候会去的。” 就在她转回头的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那侍女嘴角挂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意。她当是自己眼花，再转头去看，侍女已经走了。 侍女一路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间，进來时发现幻儿正坐在里面，脸上焦虑不安的样子叫她更是得意。幻儿见到她，不禁奇道：“你……你是。” 她笑一笑，把自己脸上那一层人皮面具撕下，幻儿惊愕的看着这一切，好半天才缓回了神，“原來你是江郁婷啊，你怎么会打扮成这副模样。” 江郁婷呼一口气，挑眉道：“还不是为了你，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你更好的相信，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幻儿突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她，良久方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呢。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江郁婷淡笑，缓缓走到她身边，妖媚又蛊惑的声音夹杂冷意，“因为……我只想把这件事情变大，然后让守护使看清楚，她袁芷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幻儿又想说话，江郁婷双手轻轻一挥，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幻儿眼皮愈发就要合拢，四肢也变得无力起來。郁婷并不去瞧她，只道：“好了，现在并不是你说话的时候，你只要好好睡一觉，等你醒來后，你就可以知道这一切的阴谋了。到时候，不言而明。”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一轮斜月渐渐爬上黑幕。高处不胜寒，芷晴抬头仰望，一丝凉意直直的从心底传來。隐隐感觉仿佛有什么事就要发生，却又说不准。想到那个与霍商的约定，芷晴随手拿过一件披风，匆匆而去。 月夜寒冷，虽说自己并非是去做贼，却也有些做贼心虚的心理。若那个人不是幻儿心爱的人，她断然不会去。 管他呢，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这样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41、计而从心来 夜已极深了，守在霍商门外的侍女们也都纷纷睡着，芷晴挺着胆，轻轻敲一敲门。开门的正是霍商，见到她來，霍商满眼皆是掩饰不住的狂喜。他生怕被旁人看见，扯她进來后就匆匆关紧门。 一双温润的眼睛直直盯着她，这叫芷晴有些脸红，“领主，你这么晚了叫我过來到底有何事。” 霍商似是有些惊疑：“怎么。白天还说过的话，这会儿你就忘了。” 芷晴愈发不解：“我白天同你说什么了。” 霍商脸上有怒意出现，那样陌生的神色是芷晴从未见过的，“白天的时候，你托人送信给我，你说你想见我，你还说你想通了，你愿意和我在一起。这都是你告诉我的，我满心欢心的过來见你，结果你现在竟然告诉我你不记得了，”他生狠的拽着她的手腕，有阵阵的痛楚，“你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在耍戏我，” “我沒有，” 正说着，一阵剧烈的响声传來，二人双双回头去看，撞门而入的正是江郁婷与幻儿。芷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幻儿，回想起她一天都未曾出现，她正待询问，只听幻儿低低的声音传來，“小晴……原來，原來你也喜欢领主……” 芷晴脑中犹如被炸开一般，一片空白。再侧过头，看到的是江郁婷一副阴谋得逞的神情，“幻儿姑娘，现在一切都已经摆在你面前，还用得着我与你再解释了么。” “不用了……不用了……”幻儿喃喃自语，转身就要夺门而出。芷晴來不及多想，只得一把上前，抓紧了她的衣袖，然后看着江郁婷，怒道：“她知道了，我这个当事人却还一头雾水呢，江姑娘，我倒想听你解释一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应该问你才对，晴姑娘怎么又反问我了呢。”江郁婷扫一眼并不怎么慌张的霍商，含笑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晴姑娘都已经有守护使大人，为何还要与领主大人纠缠不清。更何况领主大人还是你口口声声叫的好姐妹幻儿心爱的男人。” 芷晴冷哼：“我从來沒有和领主有什么纠缠，这一切应该都是江姑娘的精心布局吧，”她用身子挡住幻儿，一字一句认真道，“幻儿，别人不相信我我都毫无怨言，我只想听你说，你相信我么。整个天下，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们的感情有多深，也只有你知道我心里的人到底是谁。你真的就能相信江郁婷的鬼话，相信我和你爱的人之间有什么事情么。” 幻儿还有些犹豫，江郁婷就把她拉扯到了一边，“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平时都是用了什么样的障眼法才骗得过幻儿呢。真是可怜幻儿，原本就这样天真，又被你欺骗着，我且问你一件事情便可，平常你们都用一样的胭脂，为何偏偏那日你用了别样的胭脂。若非你早就知道幻儿胭脂里有问題，你又何需如此做。你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幻儿姑娘出來，好让你能独自一人大展风光，” 芷晴抬头，恰好对上幻儿那双充满质疑的大眼睛。这感觉就仿佛有一盆凉水直直从她头上浇下，全身彻寒，就连骨子里也带着寒意，“幻儿，你当真也相信了。” 幻儿不敢直视她，良久后，只轻轻道：“我不相信，却也不得不信。以往我们都是用同样的胭脂，为什么你话也不说一声，就把胭脂换了。” 她明知道辩解无用，却仍旧不甘心的望着她，凄凉道：“我只是想让你独揽风采，你的服饰，你的歌舞，你的发型，包括你的妆容，我都不想在那一日与你相似。只有这样，才能让领主的眼里只有你。” 幻儿不瞧她，目光只盯着霍商，轻笑着的语气饱含着嘲讽，“可终究还是你在他面前跳舞。小晴，我方才还听到他说你在信上写明要和他在一起呢，” “这样司空见惯的陷害，难为你也相信。”芷晴苦苦一笑，不觉奇怪。幻儿本非人类，她又如何懂得这些心计。 “我……还是更相信我看到的东西。小晴，也许有些事情是我看得简单了，我会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只不过这段时间以來，我都不想再见到你。”幻儿深深叹一口气，慢慢走出去。 芷晴心中怒极，生狠的盯着江郁婷，哼道：“一旦让我查出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的话，你就等着瞧吧，” 芷晴同领主霍商私下交好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妖魔塔，就当芷晴坐立难安时，亲自上门的却是北戈。北戈开门见山，道：“袁芷晴，那件事情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见到北戈后，芷晴反而并不怎么慌张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神使心里应该清楚。我连守护使都不愿真心去爱，又怎会爱一个领主。更何况这个人与我更是万万不可能的，其中缘由你我心里明镜。” 北戈叹一口气说：“自从江郁婷出现，说实话，我还当真沒把她当作是什么威胁。想不到如今，她竟然用这种方法过來离间你和幻儿姑娘的感情，真不知道她究竟有何用意。” “她有何用意应该很快就会见分晓，只需回想一下那日领主生辰之日她说过的话，便不难猜出此人所作所为，八成是为了啸衡。” 北戈也有些严肃，“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她的目的是想让得到啸衡，又为什么要利用幻儿姑娘呢。她一向天真不擅长任何心计，用她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啊。” 芷晴思索道：“也许有些人正是知道幻儿天真，所以才认定从她身上下手更简单些，”她幽幽叹气，“我倒不怎么担心自己，只盼望那个江郁婷不要对幻儿有什么不好的心便是。” “瞧瞧你，自己都已经火烧眉毛了，竟还有这番心去管别人的事。”北戈怪罪一番，却又一语惊醒梦中人，“江郁婷需要幻儿姑娘，因而她是安全的。方才我仔细想了下，她既说你与霍商有染，应该就是想从侧面，离间你和啸衡的感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42、此计难消愁 翌日夜里，江郁婷正苦心为下一步做着打算，突然就听见自己的侍女翠竹跑过來，喜滋滋道：“姑娘，姑娘快出來，守护使过來看姑娘了。” “守护使，”郁婷心下一喜，随手理一理自己的发髻，脸慢笑盈盈而出。待她看清楚正是那双深黑眼眸的那一刻，她心中欢喜得几欲要飞起來，“你怎么來了，” “你不欢迎么，”啸衡脸上并无什么表情。 郁婷暗暗有些发惊，急忙摇头，喜笑道：“怎会不欢迎，你能过來看我，我高兴还來不及呢。我……我只是有些吃惊。” 啸衡食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就这样凝神看了许久，笑道：“你既然这么希望我能來，那我以后常來看你便是了。”他猛然一松，朝屋内走去，“我这样突然而來，不知道有沒有冒犯到你呢，” “当然沒有，即便你冒犯到我了，我也巴不得你能天天冒犯。”她低头含羞着回答，双颊已然变得好似胭脂红。 啸衡支开了这里面的所有侍女，郁婷见状更是又惊又喜，只怕她是要误会，啸衡淡淡的解释，“我这次过來只是想问你一些话，方才所说一切皆是为了给那些人听，你别放在心上就是。” 脑中似有冰雪打上，郁婷心下愈发寒冷，最终要冻结成冰，“是。那，守护使过來究竟是所为何事，” 他哼笑，问：“你既然知道平常晴儿和幻儿用同样的胭脂，我倒是好奇，为何那一日你会知道他们沒有用同样的胭脂的呢，你又是如何分辨得出，晴儿或幻儿各自用的是哪一盒，” 他突然这样问，着实把郁婷吓了好大一跳，等到她缓回神时，啸衡以沒有了多少耐心。她下意识偷偷瞟他一眼，然后用极小的声音，心虚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以为骗得了别人，你能骗得了我么，” 郁婷早就胆战心惊，此时此刻又听闻他如此发闻，心中的惶恐更是提升了不少，“好吧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可是，你不能怪我，我这样做也不过就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仅此而已，” 啸衡深黑双眸在她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冻结成冰，“那你就从实说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早就盯上了妖魔塔呢，” 郁婷暗自吸一口气，屏气道：“你这样说也对，我的确早在一个月前就打听到妖魔塔领主要过生辰一事。为了能够讨你欢心，我又去和许多人打听你的事情，自然就得知了那袁芷晴的存在。我原本也不想害幻儿，我准备的药粉本來是希望能给袁芷晴用的，谁料想这阴差阳错，就被那个丫头用上了呢，后來我想，这件事情说不定就会不了了之，但自从我知道神使在查这件事后，我就又开始害怕了。总之也是要查，我就在想，我不妨……” “哼，狡诈的女人，”啸衡的声音徒地森冷，显然他生气的。 郁婷跑上來，一把就跪倒在地上抱紧他的腿，哭声响彻，“你不能这样说我，我也不是有心的。我要是不这样做，他们就会把我查出來的，这件事情，我之所以只告诉给你一个人，不单单是因为你的功力比我厉害，更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不想欺骗你。可是，可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别人，”她抬着泪眼，恳求着看着他，哀声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我求你，只要你能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发誓我一定不会再去害晴姑娘了，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死啊，” 啸衡也不再发怒，好看的长眸中有着江郁婷无法了解的神色，“也许……我会帮你。只不过我的本意并不是想让你好过，而是想让她……” “你这样喜欢她，为她着想，这真的值得么，你以为她有多爱你么，你对她有十分的感情，你以为她对你也有十分的真意么，”郁婷含泪相问。 他却笑得淡然，“纵然沒有，我也喜欢她。女人都是最容易受感动的，只要我对她付出真情，一定会得到回报，不过就是时间的关系罢。” “是啊，做女人的心都软，所以容易感动。可我这样爱你，你为何都不能感动。”她呢喃，却，听不到回语。 隔壁。 芷晴秀发披肩，远远看上去有些凌乱。以往红润的脸蛋此刻间也变得苍白，若不是因身上着了一件淡紫色的衣衫，只怕看上去会更加阴森吓人。 九晞这丫头原本是在妖魔塔里伺候守护使的，自从芷晴住进了妖魔塔，她也被分到芷晴那边去伺候。虽然换了主子，但九晞还算是忠心的。毕竟她知道，现在这位主子可是前任主子的心上人啊，最最关键的是，指不定现在这位主子与妖魔塔还有些渊源呢。因此在伺候这方面上，她从來都不敢懈怠一刻。 当九晞端着一盘看上去极为可口的小点心走进來时，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魂不守舍的主子。九晞心里有些着急，不免担忧着的开口：“姑娘，您都一天都吃东西了。今天这甜点做得可好吃了，姑娘就尝一口吧。” 芷晴看了一眼被九晞放在桌子上的甜点，丝毫沒有想吃下去的欲望，“放那儿吧，我饿了自然会去吃。” “可是姑娘……” 九晞还想说点什么，就被芷晴接下來的话阻止了，“如今，幻儿怎样了我都不清楚，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吃东西呢，她心思单纯我能理解，可唯独让我伤心的，是她为什么会不相信我，”芷晴语气多了些哽咽，“我待她是那样好，难道就被一个陌生女子的几句挑拨，就能断了我们之间的情意么，” “姑娘，幻儿姑娘的事固然让您感到伤心，可您也不能就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啊，您这个样子，就连奴婢看着，心里也不好受。”九晞有些心酸。 芷晴看着她，漠然问：“你说，霍商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43、步步皆为营 九晞垂下头，细若蚊足道：“也许，正是领主大人故意不想说呢。领主对姑娘您的心思就连奴婢都看出來了，奴婢在想，领主会不会……将计就计。” 芷晴坐在那儿，听得她如此说，冷静了许多分，渐渐恢复了心神，“九晞，你的意思是，领主会将计就计。第一步是不辩解，任凭大家以为我同他当真是两情相悦；而第二部，便是要我与他成亲。” 九晞斗着胆子，替主子分析道：“姑娘，奴婢也是这样想的，否则您想想，这样诬陷清白的事情，换做是谁都会竭力辩驳的啊，更何况领主大人本就不喜和女子往來，如今闹成这样，世人定会误会。若这件事情再被那些心术不正的人利用，只怕外面会传，姑娘您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啊，” 想着这往后的事儿，芷晴不免冷笑：“好一个江郁婷，竟然还敢这般算计我，最让我看不下去的是，她竟然还敢利用幻儿，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 九晞稍稍变了些脸色，“姑娘，您是想做什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人家都欺负到我头顶上了，我若是再不还手，他们当真以为我便是病猫了么。”芷晴生狠一扫，桌子上的书籍全全掉落在地，“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江郁婷，你等着吧，我一定不会叫你好过，” 这一晚算是这几天当中睡得最好的一日了，倒不是因为她放下了心结，只因她清楚，明日她又需要她开始“浴血奋战”。在这之前，养足了精神总是好的。 次日里，芷晴主动说要吃东西，这让九晞十分高兴。不管主子要做什么，只要她肯好好的，不再糟蹋自己的身子，这对她这个做下人的來说就心满意足了。 当她提出要去找霍商的时候，九晞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她用自己小小的身子挡在芷晴面前，弱小中透着一股倔强，“不管今日姑娘说什么，就算姑娘要打死我都行，但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让姑娘去找领主大人的。” 芷晴奇了，问：“九晞，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九晞抹一把泪，喊道：“姑娘，守护使对你有情有义，至于您是否领情，这一点奴婢沒有权利去管。可是，可是今日姑娘竟然要决定去找领主……除非姑娘打死我，否则请姑娘断了这个念头吧，” 芷晴幽幽一叹，两手扶着她的肩，说道：“傻丫头，你真是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去找领主，然后和他在一起呢。” “那姑娘去找领主做什么啊。” “当然是要去帮幻儿啊，”芷晴含笑道，“既然事情的本质原因在于幻儿在乎领主，所以我们就应该去求得领主的帮忙。只要他能出面，也许这件事情就能简单得多。” 九晞若有所悟，可她还是不放心道：“是奴婢误解了姑娘的意思，姑娘想法甚好，只不过……姑娘在这个时候去找领主，会不会又叫人误会呢。” “那还有什么办法。” 九晞想想，建议道：“不如这样吧，姑娘您写一封信，把您心里想说的话都写在心里面，再找个人把信交给领主，这样且不是比您亲自前去要好得多么。” 芷晴不由喜悦，喜滋滋的对九晞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聪明了呢。还是你想得最周到，也好，就用你这个法子，” 在北戈得知这件事后，她也点了点头，“你这样想的确不错，现如今，也许只有霍商的话才能让幻儿姑娘回心转意。” 芷晴认真道：“我已经把所有要交代的全部写到了信里，我自己自然是不方便再去见他，九晞又是我的人，若让她去送信，只怕又会引起一阵风波。我想了许久，觉得也只有你，最适合帮我了。” 北戈答应得很是爽快，“你放心好了，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只不过……” “不过什么。”芷晴一惊。 看她害怕的模样，北戈不禁被逗得笑起來，“你别担心，我只是想说，只要你答应能好好去爱啸衡，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芷晴点点头，却不免有些惆怅，“北戈，有些时候就连我都觉得，你这样做太不值得了。也许是我存了小人心思，但我真的不能理解。我和啸衡在一起，对你沒有任何好处，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帮我。” “你说错了，谁说对我沒有任何好处的。”她开朗的笑起來，打破了空气中弥漫的惆怅，“只有看到他能开开心心，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好处。” 芷晴再次感慨，怎地突然觉得，自己同这个北戈坐在一起的时候，就感觉她很伟大，自己则变得很渺小呢。 因为还要送信的缘故，所以二人并未多说什么，北戈也匆匆去了。只是这半路上，撞出了一个姑娘。姑娘也是不长眼，一下子就撞在了北戈身上，害得两人一齐倒在了地上，就连北戈袖里的信也被撞得掉出來。 姑娘见状，匆匆跑上前帮北戈拾信。北戈吃痛的扶墙，缓缓站起來，看都不看便叫骂道：“到底是什么地方，竟然会有如此不长眼的侍女，也不看看我是谁，竟然连头都不抬一下，便往我身上撞，当真是不想要命了么。” 姑娘一副害怕的样子，紧忙跪下求道：“神使恕罪，神使恕罪。奴婢，奴婢是伺候晴姑娘的。因为昨日刚刚得知家里出现变故，所以來不及和晴姑娘禀报，就一个人回了家。直到今早奴婢在回來，方才知道自己犯了事。奴婢生怕会被晴姑娘发现奴婢不见了踪影，因此走路慌张了点，” 听闻是芷晴屋里的侍女，北戈的怒气还减少了一些，刚低头，竟就发现自己要送给霍商的信就在此女手上，她不由得挑起了眉，怒意恒增，“我的信怎么会在你手上。你快从实交代，你究竟是哪里的人。是不是想故意撞我，然后趁机偷走我的信。，”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44、偷天换日计 姑娘一副可怜的模样像极了受到极大的冤枉，她跪在北戈面前，不停的磕头，声声如泣如诉，“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万万不敢动神使您的东西啊，神使也不能这样冤枉奴婢。” “那你和我解释一下，这封信现在为何会在你的手上。” 姑娘低低又抽泣了一会儿，方才哭喊道：“这封信是奴婢不小心撞到神使，从神使身上掉出來的。奴婢见到了，就想把它拾起來还给神使。奴婢若是知道拾起这封信后会惹出这样大的冤枉的话，说什么奴婢也不会去做的啊，” 北戈一想，仿佛也的确如此。又料及这姑娘是芷晴的人，便也不打算追究下去，眼睛有意无意的扫过她身上某个部位，只怒道：“既然是我错怪了你，那便算了罢。只是往后，你若在这样冒冒失失，莫要怪我无情，” “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北戈冷哼一声，将信重新放好，随后拂袖而去。 那原本跪在地上不断哭泣的姑娘见北戈渐渐走远，哭声也渐渐放小。待她确定北戈已离开，嘴角扯出一抹奸诈的笑容。 玉手缓缓抚上脸颊，把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扯，最先出现的是一双炯炯有神的杏眼。郁婷摸一摸自己的衣袖，掏出一看，正是趁刚刚拾信时，被她不经意换下的信件。 “袁芷晴，这回我倒要看看，你要怎样为自己辩解，” 翠竹一回來，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高高兴兴的主子。主子心里快活，做奴婢的心里自然也跟着快活。 “姑娘，遇到什么事了。奴婢见您今天格外高兴呢。” 江郁婷满心欢喜，冷笑不知不觉在嘴角渐渐蔓延，“当然，遇到这样的大好事，怎能让我不高兴。我现在只需要这样安安静静的坐在这儿，然后等着听好事就是了。” 翠竹疑惑道：“姑娘，奴婢问句不该问的，您到底做了什么事啊。” 郁婷心中欢喜，所以也不在乎她这样多语，只道：“我也沒有多做什么，只不过就是在贱人给霍商的信里改了几句话罢了。” 她如此轻描淡写，翠竹却惊了，“姑，姑娘你说什么。” “不用惊慌，这件都是都是我一个人的所作所为，你着什么急啊。”郁婷白她一眼，继续得意道，“还好我安插在那贱人身边的眼线做事挺麻利，第一时间就把消息告诉给了我。你知道我在信里写了什么么。” 翠竹神情复杂的望着她，摇摇头：“奴婢愚昧，不知姑娘是如何写的。” 郁婷笑声清朗，“她既然说要让领主大人当着众人的面为她做解释，我就要写，让领主大人千万要保持沉默，只有彻底激怒了守护使，才有私奔的机会啊，她说让领主好好去找幻儿谈一谈，就算是不喜欢，也要告诉幻儿说他心里是有她的。而我改的是，无论幻儿怎样对你用情，你都万万不能动心啊。只有我们两个，才是在这个世界上，最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说完这一切，只见翠竹脸都变得铁青，郁婷却依旧狂笑不止，“敢和我江郁婷抢人。你还需要多历练几年呢，” “姑娘，若是……若是这封信真的被守护使他们知道，那晴姑娘会怎样。”翠竹担心。 郁婷漫不经心道：“想來，这妖魔塔应该是留不得那样一个红颜祸水的吧，只要她走了，我就可以一开始独揽啸衡。到那时候，我再找个人把她杀了，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沒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情了。” 翠竹从來都沒有想到，自己跟的这个主子竟然会是如此狠心的一个女人，自己该怎么做，难道当真要背叛主子把消息告诉给晴姑娘么。 见她这样失神落魄，郁婷恼了，“翠竹，你怎么不说话。莫非，你现在还存了别样的心思。”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翠竹哭着跪下，胆颤道，“奴婢既然跟了主子一场，那么这辈子就是主子的人了。只是，奴婢想劝劝主子，千万不要做这样害人害己的事情啊，” “真是奇了怪了，我要做什么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來管了。”郁婷柳眉倒竖，尖声道，“我警告你，这件事情若是被那袁芷晴知道了，我就只当是你把消息告诉给那个贱人的，到时候，我定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翠竹哪里听到过主子说这样的话啊，她本跪在地上就已经吓得快要半死，现下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答语。 郁婷并不愿意和她多说什么，许是她的为人也叫她放心，因而她并不再多问，只吩咐道：“好了，翠竹，我是相信你的。刚刚我只是随口一问，你莫要放在心上。” 翠竹并不肯起，哭道：“姑娘以为自己是随口一句话而已，可对于奴婢而言，当真是一句足以断定生死的话啊，” “你起來，我有件事情要你去办。”郁婷双手扶起她，笑道，“虽然我把这一切都做好了，可我还需要提前去告诉幻儿一声。你现在就把幻儿请出來，我要让她亲自知道，自己的好姐妹到底是怎么背叛她的，” “是。”翠竹依言起身，只不过她沒有走出，而是打开机关，走进了一个内室。这里面极暗，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來，固然是翠竹，也皱紧了眉头。 而幻儿正是被江郁婷锁在这种地方，当翠竹把她拖出來时，幻儿已经昏迷过去。翠竹面色有些难看，“姑娘，您看她……” “沒事，我这里有药，很快她就会醒的。” 幻儿秀气的脸上多了许多灰土，精致的衣衫也变得有些破旧。郁婷冷眼看了她好大一会儿，心中不禁突生了许多怜悯，“倒也真是个可怜的姑娘，倘若沒有袁芷晴，想來你也不用受这般罪吧，幻儿，就算有一天我做的这些被人发现了，你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那个好姐妹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45、血染水中莲 芷晴写这封信的后果便是，让所有妖魔塔的人都认定了她与霍商的私情。这是让芷晴感到大惑不解的，就连当事人霍商都身陷不解中，他带着信怒气冲冲的就找到了芷晴。倒不是因为芷晴写出这样的信让他生气，说实话，这若真是芷晴所想，他高兴还來不及呢。只不过他气愤的是，这个袁芷晴竟然又要耍戏他，他真的是受够了。 “晴儿，你好好给我解释一下，这两次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这样三番五次的戏弄我，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 芷晴一头雾水，“我怎么了，我又何时戏弄过你，” “你自己看，”霍商将扔到她身前，她带着一丝困惑把信拾起，在看到信上所写内容时，脸色大变：“这不可能啊，怎么会，怎么会，”她一把就将信仍得好远，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不会，我明明不是这样写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九晞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急急道：“姑娘，你快看看这上面的笔迹和你的是不是一样的，” 芷晴慌忙拾起信，仔细一对比，她脸色变化得更加快，“这是太奇怪了，这个笔迹竟然会我所写的如此想象，到底是谁，” 霍商奇道：“怎么了，” “领主，我可以用我的人头做担保，这一封信绝对不会是我亲笔所写。我之前让北戈送给你信和里面写的内容完全相反，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问題，” “北戈，”霍商挑眉，“你不会怀疑是神使把的信偷偷换走了吧，” 芷晴想都不去想，就否定：“当然不会，神使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得很。我现在所担心的并不是神使做了什么，而是神使在把信交给你之前，遇到了什么人。” 午后的日头毒辣辣的晒着，叫人愈发想要昏睡。守在各个房里的侍女们也都无精打采着，却唯独芷晴这间屋里，所有人都提起了心。 北戈的反应最是激烈，毕竟信是她亲手送去给霍商的，免不了自己会受到旁人的怀疑。当她从芷晴眼中看到那一抹信任的神色时，她突然就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她凝神回想了一番，忽然想起一事，道：“晴姑娘，我这一路走得还算是顺利，只不过在就要到霍商屋子的时候，遇到一个自称是你房里的侍女，她撞了我。” “我的侍女，”芷晴不由变得更是惊异。 北戈点头，道：“当时我也觉得疑惑，甚至还怀疑她是想偷走我的信。不过我见她说得有模有样，并不像是在作假，因此我也沒怎么放在心上。” “她说了什么，” “她只说自己是你的侍女，因为家里出了事，自己偷偷就回了家。又因生怕你发现会怪罪，她走得匆忙，才撞到我身上。” 芷晴满脸狐疑，“我对待下人向來都很好，若我房里真有个侍女因为家中有事必须要走，我不仅会应允，还会多给她一些钱财。”说罢，她将目光放到九晞身上。 九晞是个极懂得察言观色的姑娘，看到主子盯着自己，立刻就知晓了主子的心思，忙跪下禀明道：“姑娘，据奴婢的观察，似乎并沒有哪个侍女在昨日离去今早才归的。倒是……今儿一早，奴婢看见沫儿神色慌张的出去，不知是要做什么。” “沫儿，”芷晴惊，“那她现在身在何处，” 九晞方欲开口，北戈的贴身侍女黛珠就匆匆跑过來，禀报道：“不好了神使，奴婢方才正和往日一样去为您取些糕点，就在去的路上，奴婢无意发现种植在水缸里的睡莲似乎也往常有些不大对劲……奴婢当时好奇，就想去看看，不成想竟然就看到……看到……” 北戈发怒，转过脸二话不说，狠狠一个耳光准确落在黛珠脸上，斥道：“跟了我这么多年，竟也如此胆小，怎不看看你现在脚踩的是什么地方，妖魔塔里看到的惨象还不够多么，现如今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就把你吓成这副模样，估计你也不适合再留下來了，” 黛珠哭得委屈，芷晴无心听她们主仆二人争吵这个，一手拉起了黛珠，好声问道：“你莫慌，且说看到了什么便是了。” 黛珠小心翼翼的瞟一眼主子的神色，见她不再多语，方才小心翼翼，装着胆道：“回姑娘的话，奴婢方才在那水缸里，竟然看到……有人的尸体。奴婢吓坏了，再也不敢多看一眼，知道神使在姑娘这儿，所以才赶忙跑过來想要告诉神使与姑娘。” 芷晴心下一惊：“那你可见过那个死的人，” “因为神使近日常常來姑娘这儿，所以姑娘房里的人奴婢见得次数也就多。因为泡在水里，奴婢心中又害怕，并不敢多瞧一眼。但奴婢似乎觉得，这个人应该就是姑娘您房里的。” “可是沫儿，”芷晴急道。 黛珠并不敢再看芷晴的双眼，低眉道：“奴婢……奴婢记不得了，还请姑娘恕罪啊，” 北戈握着芷晴的手，只说一句“我们去看看”，急急带着她就走到了黛珠所说的那个地方。 经过核实，这的确就是芷晴房里的沫儿姑娘。当九晞见到这一幕的时候，也不仅吓得退后几步。虽说芷晴的胆子大了许多，但北戈察觉，她握着自己的手明显紧了许多。 显然沫儿并沒有泡在水里多久，许是杀死沫儿的那个人生怕被人察觉，所以将沫儿一刀斩成了两半。泡在水缸里的仅仅只是沫儿上半身，除了下半身早已不在，就连双臂也已被人残忍夺下。 见多这种情况的北戈并未多么惊慌，她镇静道：“也许沫儿的死，正和那封被换了的信有关。” “九晞，你可知道沫儿生前与谁走得更近些，”芷晴问。 九晞想的认真，良久后，摇头，“奴婢实在不知。自从沫儿服侍姑娘之后，素日里只和奴婢说上几句话。” 北戈听出瑕疵，忙问：“自从，照你这样说來，那沫儿之前是服侍谁的，” “好像是……”九晞倏然间大变脸色，在芷晴耳边轻呼了一个人的名字。 怎会是他，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46、妩媚情试起 这世间的事当真是叫人难以猜不出，摸不透，就像沫儿的死，原本以为只要找到了沫儿就能顺势得知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沫儿却意外死了。原本以为只要找到沫儿原先的主子是什么人之后就可以顺势探听到一丝线索，殊不知，守护使已经开始为了萧大小姐下嫁一事而准备了。 霍商得知后，他急忙就跑到啸衡面前，不解：“为什么。明明妖魔塔已经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让萧瑟瑟嫁过來，且不是火上浇油。。” “是么。”啸衡似乎并不怎么担心，含笑着挑了挑眉，“我不希望你们私底下里的闹剧会牵扯出更多的事情，也许有些时候真的会身不由己，但这不是理由。萧大小姐嫁过來的计划也更不会因为一件小事情就作罢。”他看看霍商失神的样子，勾唇道，“好生准备着吧，晴儿那边的事情，我希望能尽快做一个了结。” “我当真要娶她。可我对她丝毫沒有半分情意啊。”霍商显然变得激动。 啸衡淡淡笑着，伸手替他理一理衣襟，道：“你知道的，娶假之事，并不一定要你喜欢才可以娶。有些时候，你退后一步，正是为了明天你能更近两步。回去好好儿想想吧，你是个聪明的人，我相信你会明白。” 临走时，他站在玄关口，犹豫着回头，咬牙问：“守护使，你早就明白，对么。” “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就乱了神志，以后还长，说不定你还会遇到更好的不是么。” “为了一个女人。”他喃喃重复了许多遍，也是在他走出这个房间的同一时刻，啸衡清晰听到了他的抱怨，“你又何尝不是一样。” 他是听到了，却视若无睹。一个小小的念头不由自主的在脑中生根发芽：霍商，这是有了异心么。 霍商一路失魂着走着，萧瑟瑟自然是不想去的，可守护使如今非要硬塞给他，他能怎么办。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悲哀。明明心有所爱，却还是要娶别的女人。明明近在咫尺，却还是必须要亲手推向远在天边的地方。 光彩的背后，果真是无尽的悲哀。 从前的霍商只听过这句话，但却不信。此时此刻，他终于信了。 “在想什么。还在为即将就要迎娶萧大小姐的事而忧心么。” 他几乎感觉自己是因为过度思念而要产生的幻觉，他努力擦擦自己的双眼，这是真的，这竟然真的是真的。眼前这个一身紫色长裙，略显无力的少女当真就是他心心念的心上人晴儿啊。 他从沒有想这一刻的想要得到她，即便是不能，他也想去抱一抱她，哪怕是一秒，他也很想。因为他清楚，很快，自己便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和眼前这个女子在一起了。尽管是友好的一个拥抱，也再无可能。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竭力忍着自己狂跳不安的心，异常的安静下，他听到自己的心有力的跳动。 “扑通。”“扑通!” 芷晴巧笑，反问，“照你这么说，难道我就不应该在这里。” “你明明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说……” “都在你我有染，也都说我是个红颜祸水对么。我还听到了更难听的话，他们甚至还有人说，说我为了蛊惑你，不惜利用自己最好的姐妹，只为了要得到你。对了。”她似是并不在乎，甚至乐呵呵，“我还听到有人说，说我是寒雪之巅派來的细作，目的就是要把整个妖魔塔搅成一锅粥，然后我好趁机报信，让寒雪之巅的人得到好处。” 霍商极认真的点头：“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过來找我，你这样做，不正好给别人落下了闲话么。” 她好似是那凤醉香阁的风尘女子，就连笑语中，也饱含着魅情，“我早就不在乎了。如果來见你能把这一切的事情都弄清楚，即便是被人骂死又能如何。这就是我此次过來的，唯一目的。” 霍商食指微微一动，忽然间，芷晴竟就被他打横抱起。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样挣扎，也沒有撕扯着喊的救命声。在她深深闭上双眼认命的时刻，正是她最激发他体内欲望的时刻。看着怀中佳人，想着即将就要嫁给自己的那个女人，他再无法控制得住自己的情欲，生狠的将她抱上床，随后便是一阵狂力的亲吻。 她并不挣扎，只是把禁闭着的双眼缓缓张开了。來之前的她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既來之则安之，霍商要做什么随他的便，只要能达到目的，她就心满意足。 如今的她，还在乎什么清白不清白。贞洁有用么。她冷冷一笑，只怕这一生，都不会有一个能真心爱她，娶她的男子出现吧。 如若身子的交换可以换來一切的好，那么，她愿意这样。 可霍商的手试图撕扯开她衣衫的时候，她终究还是不得以的做了抗拒。虽然很微弱，但一向敏感的霍商仍旧是有所察觉。 他的动作渐渐而止，一双不解的目光直直盯着她，问：“晴儿，你何时变成了这样的女子。” “这样怎么了，莫非你不喜欢。”芷晴笑容勾人。 他起身，下了极大的决心，摇头：“不，喜欢又带着不喜欢。我喜欢的人是你沒有错，但更是喜欢你的纯真甜美，而不是一个独领风骚的女人。倘若我喜欢，我大可以日日夜夜去那凤醉香阁。多少年來，从为有一个女人能打动我的心，唯独你。我曾认真想过，我究竟喜欢你哪里呢。我想，许就是你身上有别的女人沒有的东西。” “呵，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一个投怀送抱的女人。”芷晴也整理一番衣衫，准备坐起。就在她坐直了身子的时候，霍商的吻又犹如是一阵暴风骤雨，吻得她措手不及。 “到底什么事。为了谁，能值得你这样献身。”他附在她的怀里，细心去听她的心跳。 她果然是怕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47、谈笑布局人 她稍有所平静，答：“你用不着骗我，其实你心里又何尝不知我过來是为何。领主，你当真是自私极了。若不是看到了沫儿的尸体，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一切竟然会是你。”她自嘲一笑，冷声言，“我就说，江郁婷不过就是一个初來乍到的小女子，她怎会对妖魔塔这样的了如指掌。” “沫儿。”霍商直视于她，“沫儿怎么了。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芷晴哼笑，玉手拂过他的面颊，嘲讽说：“是啊，沫儿的确是死了，而且她死得还真惨啊，她的身子被人砍成两半，双手也被砍下。真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狠心的人，才能做出这种狠心的举动。”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沒有任何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出面，把这个误会解了。还有，萧大小姐马上就要嫁过來了，但是我不希望你让她做你的妻子。” 霍商听得愈发困惑，芷晴解释：“我不想让她做你名正言顺的妻子，是为了能让你更好的娶幻儿。我不妨就告诉你我此趟的目的，我就是想让你亲口对幻儿说，说你爱她。然后，由你把这一切都解开。解铃还需系铃人，我现在能求得也只有你。” 霍商冷哼，偏过头不再看她，“我说你今天怎么会心甘情愿让我和你做那种事情，原來你心里想的还是为幻儿，幻儿，幻儿，你脑子里除了那个女人到底还有什么。一个女人她能怎样。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你对她那么好，可她你。说不定她现在正好江郁婷一起算计着，要怎样对付你，” 芷晴笑得无力：“我从來都沒有怨过，幻儿这样做，也不过就是因为她被爱情所蒙蔽罢了。只要你能当着她的面，把这一切都解释清楚，最好能让江郁婷承认，那么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真是个傻子。” “是么。随便你们怎么想吧，”芷晴笑容依旧存在，“有人说，爱情会让你蒙蔽双眼，让智商为零，其实友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只不过世人多半看重爱情，而忽略或是背叛友情罢了。” 霍商语气无力又无奈，“所以呢。你想让我娶幻儿为正妻，让萧大小姐只做一个侧室。” “不，”芷晴连忙反对，“幻儿绝对不能做你的正室。萧瑟瑟是什么样的人我在寒雪之巅就见识过了，她有些心计，但却愚笨。正因为她的愚笨，会让她去做一些不理智的错事。一旦你娶幻儿为正妻，萧瑟瑟那样心高自傲的人，心中必定会有不服气。如此的话，只怕她会对幻儿不利。所以，幻儿最多只能做个侧室。” “你既然说萧瑟瑟心高自傲，又为何不同意我娶她为妻子。” “因为，妻子这两个字不是那么简单的。萧瑟瑟做了妻子，固然幻儿再大方，心中也定会有失落。我只是不愿看到她难过的样子。”芷晴握住霍商的手，诚恳道，“一旦你把整件事情告诉幻儿后，你即将要娶妻的消息也一定会被她得知。若那个时候你再告诉她，说你也会娶她，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能让她高兴的办法。” 霍商自嘲：“还真是，爱情这东西果然碰不得。你心里有你，自然会同意你说的话。放心吧，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但我有要求。” “是什么。”芷晴挑眉。 “你不嫁给我这一点，我可以尊重你，但是我不允许你嫁给守护使。”霍商目光森冷，这样的语气更犹如是在威逼，“倘若你嫁给他，就说不准我会做出怎样的事情了。” 芷晴提高语气：“你想怎样。” “我从來都沒有过想要忤逆篡位之心，这么多年，我更是事事听从于守护使。但，若我这般忍耐，他还要娶走我心尖上的女人的话，就休怪我无情无义，” 芷晴瞟了他一眼，冷冷道：“霍商，你现在真的快疯了。你现在又有情有义着么。感情这种事，不是威逼强求就能做到的，今日为了幻儿，我甘愿把自己的身子给你，但我的心是你毕生都无法得到的，” 不知是从哪里冒出來的一股强力，芷晴居然能够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她整理着凌乱不堪的衣衫，头也不回，快步离去。 看着这一切，霍商恍然的笑了。 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唇，还存有她的芳香。这一切是他又能怎样。 他嘴角挂着一丝冷冷的笑容，既然江郁婷那个蠢女人为了得到所爱之人而布下局面，那他就要做这个掌局人。 幻儿胭脂一事，聪明些的人自然会知道这是江郁婷所为，这一点不错，只不过他们忽略了一点，江郁婷从未來过妖魔塔，怎么就能轻而易举的知道这么多。 正是他告之。早在一个月前，江郁婷欲要來到妖魔塔被他拦下的那个时刻，他突然意识到，也许这个女人，可以很好的利用上。 所以他让江郁婷在幻儿的胭脂中撒上一些会使脸蛋变得红肿的药粉，并告诉她二人所用都是同一盒胭脂，切记要在芷晴用过之后方才可以撒。却因私心，江郁婷却暗自决定，要在芷晴的胭脂中撒上药粉。 只是奈何那日芷晴所用胭脂并非平常所用，就这样阴差阳错，也正好遂了霍商的心愿。 再到后來，那封信的确是江郁婷所为，但拦下北戈在途中偷偷将信所换，却是霍商的主意。 既然幻儿已经误会了，不妨就把这件事情闹得更大。当时的霍商是这样想，只要把这件事情搞得越來越大，消息定会传上寒雪之巅。到时候幻儿为情所伤，再加上萧大小姐喜好面子。如此一來，自己便再也不用娶那个女人。等时机成熟，他只需要在守护使面前说他与芷晴两情相悦，这个计划的最终目的便达到了。 死去的沫儿正是霍商的人，霍商心知沫儿喜欢自己，利用她的爱，把她调到芷晴那边。在他与江郁婷勾结在一起后，又为江郁婷所用。 这样一个人，霍商怎会放过她。沫儿必定是要死去的。 唯独出他所料的，便是守护使这一关。回房间的时候他还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何，守护使仍然执意让自己娶那个女人呢。然而此刻，他终恍然大悟。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守护使早就看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48、情断谎言生 说来也有些奇怪，在之后的几天里，竟会出奇的平静。有时候芷晴想到隔壁找一找江郁婷，欲图探听到关于幻儿的消息，却都被翠竹拦下来。 还没等到她开口，翠竹反倒先说话了“奴婢知道晴姑娘要说什么，请姑娘放心，幻儿那边一切都好。我们家姑娘近日来身子有些不适，不方便接待姑娘，所以姑娘回吧” 又是身子不适芷晴狠狠跺脚，每次都是这个理由，难道就没有第二个理由 而江郁婷究竟在做什么翠竹见芷晴走远，才放心转身回到屋内。江郁婷一挑杏眼，问“她走了么” 翠竹点头“是，已经走了。” “那便好。”郁婷稍稍放下心，转回头对着坐在自己对旁的人蹙眉道，“我真是不明白，当初同意我这样做的人是让，现在说不同意的还是你，你到底想怎样” 霍商面不改色，只道“你也看到了，那个丫头要是没看到幻儿是不会罢休的。难道你当真愿意走这趟浑水我也是为了你着想，把幻儿姑娘放了吧。” “让我放了她真是笑话”郁婷冷哼，“我还没有傻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不过就是袁芷晴亲自找了你，你不能忍心拒绝她，所以才在经过深思熟虑后，过来要求我放了她” 霍商霍然起身，一对眉毛看上去颇为威风，“不错，我是有私心，但我说的有错么如今守护使已经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事情，若真有一天，晴儿把事情告诉给他由他出面，你仔细想想，守护使这辈子还可以爱你了么只怕他连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你既然说守护使已经知道，为什么他不亲自找我呢”郁婷不信。 霍商苦笑，连连摇头，“这是个傻女人，我是什么身份你难道不知道守护使不是给你面子，而是不想让我难堪一旦这件事情被天下人得知，你让我这个领主的脸往哪里放” 郁婷哼一声，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她又怎会不知晓只是，一旦把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只怕这个幻儿会恼羞成怒 “你听我的，赶紧把幻儿放出来交还给晴儿。倘若你没有勇气，就让我来解决这一切。” “你”郁婷犹豫了，“你是想怎么做” 霍商轻轻一笑，“你放心，该怎么办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只需要放了幻儿，我可以跟你保证，她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害处。” 郁婷朝他妩媚一笑，“好，这话可是领主大人亲口对我说的。倘若这个幻儿真的对我留在妖魔塔有什么威胁的话，那我就把你也参与其中的事情全部告知天下” 霍商心里微微一阵，很快他笑着点头，“好。” 在幻儿柔软的身子被他抱在横抱在怀中的那一刻，他不免有一阵小小的触动。毕竟，这个女子是深爱自己的人啊为了自己她也受了不少苦，当真是委屈了她。 郁婷站在玄关口，远远望着他们二人，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线，“我倒要看看，就算那个贱人如愿以偿，幻儿对她还会不会和以前一样好。” 在拿到药后，幻儿方才慢慢清醒过来。见到霍商，她什么也顾不上，狠狠就抱紧他，悲喜交加，“真的是你吗霍商，我曾经做过无数次一醒来就看到你在我身边的梦，你告诉我，这一次是我的梦么” “不是，这不是梦，这是真的，我真的在你身边。” “太好了，太好了。”缘于激动，幻儿抱他的双手愈发紧起来。就这样抱了许久，她才想起正事，询问道，“领主，我我不是应该在江姑娘的房间里么为什么现在，我会在这里” 霍商溺爱的摸了摸她的发丝，笑着解释“是我让她把你放出来的。” “放出来”幻儿不解，“难道，我一直都被她囚禁的么” “你才知道你以为江郁婷是真心对你好么她就是想利用你。” 天真的幻儿哪里会明白这层道理，“利用我她为什么会利用我难道我对她也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霍商哼道“当然，就因为是晴姑娘最好的姐妹，因为她知道她无法对晴姑娘下手，因此才把心思打到了你身上。幻儿，你心思真是单纯，晴儿对你那么好，怎么你也能误会她她心里爱的人你还不了解么莫非几句挑拨的话，再加上一场精心的布局，就能蒙蔽了你的双眼” “你的意思，难道，那一天我亲眼所见的事情，是假的”幻儿仿佛是不可置信。 “我知道你喜欢我，你既然喜欢我，就应该相信我的话对么”霍商抓紧她的手，一字一句认真道，“再说，晴姑娘她是守护使的人，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守护使抢人啊幻儿，答应我，不要再做啥事了，好么” 幻儿幸福的点头，口中刚说一个“好”字，又忽然问“领主，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说你不爱小晴，那在你心里，究竟有没有喜欢的女子” “喜欢的女子”霍商喃喃自语，颇为失神。随后他笑笑，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当然有，而且我喜欢的女子，就在我身边。” “真的”幻儿脸颊渐渐开始红润。 霍商将她抱在怀里，无力的叹息，“可是，我却不能名正言顺的娶我心爱的女子为妻子。幻儿，你知道么寒雪之巅的大小姐马上就要嫁给我了，这是守护使的意思，我没有办法拒绝。” “寒雪之巅的大小姐你是说萧瑟瑟”幻儿一个激灵站起身，慌忙的摇头，“怎么可能，萧瑟瑟不是喜欢她的师兄秦楚原的么她明明应该嫁给秦楚原，我不过就是昏迷了几日，怎么我一觉醒来，听到的竟然是你要娶妻的消息” “幻儿，你冷静一下既然事已至此，我不妨和你说实话，其实我心心念的女子，正是你。”他咬着牙，明明不爱，却还要假情假意的说自己喜欢她，这种感觉真的好累，“幻儿，我爱你，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就在你昏迷的这几日里，守护使已经下了决定，就在这个月，萧大小姐就要嫁过来了。幻儿，你要理解我，好不好” 幻儿眼眶已全部湿润，“这几日你的意思就是说，倘若我没有昏迷，没有被那个江郁婷所骗，也许嫁给你的人就是我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之时，幻儿显然有了几分恨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49、尘世情中人 “幻儿”想到自己对江郁婷的承诺，情急之下，霍商一手扯过她。她本无防范，再加上他如此用力，幻儿朝后一倾斜，整个身子就跌进他怀里。 霍商有些尴尬，为了更好的配合完成这场谎言，他强迫自己反手抱着她，温声道“幻儿，不要去。我娶萧瑟瑟之事已成定局，既是你找她大吵大闹，也无法有任何改变。所以我现在有一个想法，这已经是我唯一能想到办法了。” “是什么” 霍商深吸一口，闭目答“我思来想去，决定要娶你。至于萧瑟瑟，娶肯定是要娶的，但我不会娶她做正妻。虽然你是我心里唯一的妻子，可为了你，我也不能娶你为正妻。幻儿，你愿意为了我而受委屈做侧室么” 幻儿脸上的喜悦之色仿佛丝毫没有因为做侧室而变得黯淡，反而更添欢喜，“真的只要能嫁给你，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我又何时去想过我的名分你放心，等萧瑟瑟嫁过来之后，我一定会好好待她，而且尊敬她，绝不会给你添任何乱。” “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幻儿，其实从我送你项链的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了你。” 幻儿嫣然的笑，更显娇媚，“打我第一眼看到你，我的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其它任何人。” “好了。”霍商拍拍她的手，将她扶起，“你快去看看晴姑娘吧，她现在已经很着急，若是见到你，我想，她会比我更欢喜。” 霍商所料没错，此刻的芷晴正在自己房间里大发脾气，“江郁婷到底还用幻儿做什么还有霍商，他不是已经答应过我，说一定会和那江郁婷商量的么莫非这么快，他就完完全全忘记自己所承诺过的话了么” 九晞见到主子又开始因幻儿的事不高兴，虽然是习以为常，但身为下人的她还是要说和往常一样的话，“姑娘，您就再耐心等一等吧，指不定领主正在想该如何和江姑娘说呢，您耐心一点” “耐心”芷晴发笑，“我觉得已经非常耐心了，我都等了这么多天，可是他呢我决定了，若明日上午他再不去找江郁婷，我就亲自去找守护使。原本我还担心他会因此事而受到牵连，但现在看来，到底是我多想了。他都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还这样千方百计的为他着想有什么用” “小晴”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如若春水，洒向芷晴心中，“你在说什么你顾虑谁啊” 芷晴惊讶的回眸，惊讶得险些就要晕厥过去，“幻幻儿怎么是你你回来了” 幻儿笑盈盈点头“是啊，我已经过来了。” 芷晴极度欢喜，冲上前紧紧抱住她，再也愿松开，“幻儿，快告诉我，是谁让你出来的” 见她高兴得落了泪，幻儿不仅伸手为她擦拭，“小晴，你别哭，看到你哭，我心里也很难受。对不起，之前是我被江郁婷所蛊惑，我误会了你。但是，你不能怪我，当时我也不敢相信真的是你，可我毕竟是亲眼所见啊这一次都是因为有霍商亲自去找江郁婷，我才得以出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芷晴含笑道，“幻儿，你真傻，我怎么可能怪你呢在爱情面前，人人都会如此，我从来都没有怪你的心思。要怪，我就只怪江郁婷。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正高高兴兴的说着，幻儿脸色忽然就变了个样，“小晴，方才我去见霍商，他他说萧瑟瑟马上就要嫁给他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芷晴一顿，“你都知道了” 幻儿咬了下唇，默然不语。芷晴见她如此，心中愈发着急“幻儿，领主他也是有难言之隐的，你千万不要想不开。你们的路还长，只要你们两情相悦，萧瑟瑟就算嫁过来，也终究是要受活寡的。” 幻儿再忍不住笑，“噗哧”一声泄露了她心中的欢喜，“小晴，瞧你着急的样子，真是好笑”见芷晴仍在一头雾水中，幻儿解释道，“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的确很着急，我甚至都想去找江郁婷杀了她才解恨呢不过霍商告诉我，他不会娶萧瑟瑟为正妻的，因为只有我才是他心里唯一的妻子。” 言到最后，幻儿脸颊分外发红。 芷晴一颗提着的心终于得以安心放下，欢喜道“谢天谢地，只要你满意就好。但萧瑟瑟那个人你是清楚的，等她嫁过来之后，你切记要格外当心。” “放心，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我向来都不愿意和别人争什么抢什么，即便霍商当着我的面对萧瑟瑟好，我也都能理解。”她羞道，“只要在他心里，还有我的一席之地，对我而言就足够了。” 芷晴心中却有微寒，如今她未亲眼所见，自然不当回事，若是到时候她真看到霍商与萧瑟瑟佯装出的那副恩爱模样，只怕她会寒心。更何况，霍商又哪里是真心爱她 由此她叹息，幻儿觉察到后，喜笑问“怎么了小晴，在想什么” 芷晴即刻微笑，对她说“我在想，萧大小姐都要嫁人了，那我们幻儿是不是也要嫁人了呢” 幻儿先是羞着推囊一会儿，又羞怯细声道“我以同领主商量好了，待娶了萧大小姐后不久，便是我嫁给他的好日子。” “此话当真么”她打心眼里的感到欢喜，霍商同意娶她就是好事，至于婚后如何，只需她再前去和霍商说说，这件事便算是可是糊弄过去了。 “自然是真的。小晴，我，我还想去看看霍商，你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啊” 看着她这样迫不及待，芷晴又怎会忍心把她留在身边只得挥挥手，笑眯眯道“这还没成亲呢，就这样心急了。想必以后要是嫁给了人家，脑子里便再也没有我这个姐妹了吧”她打趣了一番，才道，“去吧去吧，我这样做，也好解了你的相思之苦才是。” 幻儿脸红，不再与她贫嘴，笑着就跑了出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50、婚前是非生 寒雪之巅。 一片喜庆的景象，没走到一处，看到的皆是喜庆的红绸缎。世人皆知，寒雪之巅的大小姐马上就要嫁到妖魔塔了。 这段时间里，前来送礼的当真是络绎不绝。有远见的人心里都明镜似的，这妖魔塔是何等尊贵的地方寒雪之巅能与他们结亲，想来日后定也是风光无限。 巅主心中自然是喜不胜收，但这大小姐的心思，外人可就不了解了。 日日夜夜，瑟瑟以泪洗面。为防止婚前再生事端，萧测特意吩咐，在成亲前这一个月里，她不许出屋门半步，每日能过来探望她的，就只有萧测最信任的女徒弟环茉。 大小姐心中的苦，环茉都看在眼里，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妖魔塔亲自派人过来结亲，这对寒雪之巅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但她知道，这对大小姐而言，就是在心头上插上致命一刀。 成亲不是小事，这是一辈子的幸福啊这一辈子，大小姐算是要毁在亲爹爹手里了。 “大小姐，马上就要嫁人了，您还是别哭了。您瞧您的眼睛都已经红肿了，这若是成亲那日让师傅见到，肯定又要生气了。”环茉好言相劝。 “嫁人”瑟瑟冷笑不已，“我要嫁的是人么再说了，反正也假婚一场，我好不好看又有谁会多瞧一眼呢” “可是小晴上山的那一日，大小姐明明显得很高兴啊，怎么马上就要嫁了，大小姐才突然怨天尤人” 转头而望，来者正是楚原。环茉知趣退下，而瑟瑟却大惑不解“怎么是你” 楚原反而挑眉，笑得轻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该来还是你不欢迎我” 瑟瑟轻笑，一摆裙袖，“我怎么敢随随便便就阻止让爹爹最重视的大弟子的自由呢师兄你能过来，我欢喜不已。我只不过是有一小点点的疑惑，到底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呢” “大小姐，我们两个之间说话，还用这个样子么” “这样怎么了我倒觉得这样很好啊我马上就是个有夫之妇，而你也相当于是个有妇之夫，我们保持一点距离有什么不妥么”瑟瑟冷冷哼去，随即转身与他背对，不愿多看他。 楚原仿佛并不在意瑟瑟的态度，笑道“大小姐不要对我如此冷淡嘛，好歹我这次过来，也是想帮帮你。” “你帮我”这一语勾起了瑟瑟的兴趣，“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帮我” 他的唇边荡漾着一抹笑意，“我自然是有办法的。你无需问我为何要帮你，我只是在想”他故意停顿，又神秘道，“毕竟你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而且你对我的心意我心里都清楚。如今，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哦，是我说错，应该是说，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一个你不爱的魔，我当真是于心不忍。” 瑟瑟双拳已然被攥得很紧，他这样风轻云淡的说出来，就仿佛是在撕她心上的伤口。她再忍不住，狠狠一推他，破声喊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过来，就是想来嘲笑我一番的么是，没错，我是嫁给了你一个我根本不爱的魔鬼，而你呢你心里的那个女人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嫁给你，只要你愿意，你们明天就可以成亲还说什么你要帮我你哪里是帮我你不过就是想在我未出嫁之前，狠狠的嘲笑我罢了” “大小姐你能不能冷静一下”他死命的摇着她，希望能换回她一点理智。 “大小姐，大小姐”瑟瑟低低重复了许多遍，最终苦笑，“小时候你叫我瑟瑟，你说等我们长大成亲的那一日，你要亲口对我说，结同心尽了此生，琴瑟和谐，鸾凤和鸣。那个时候，我说，我的名字就是为了等你这句话而起的。” 她似是陷入了温软的回忆，残酷的现实却让她不得不早点清醒过来，“可是慢慢的，你就不这样对我了。一开始的时候，你只是习惯于叫我大小姐，到后来，你对我就越来越生疏。当我回过头来的时候，我只认为是小晴的到来让你变了心神。但当小晴走了后，我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和小晴没有关系。只是你，对我的心再也不似从前。” 楚原退后几步，刻意要与她保持距离，“大小姐，你不要误会。小的时候童言无忌，说什么都不要紧，但长大了就不同了。我不过就是这里的普通弟子，承蒙师傅的不弃，师傅教会我许多功夫。而你呢你是师傅的女儿，是这里的大小姐。你我身份有天壤之别，你让我对你怎能和以前一样” 他幽幽叹一口气，苦声道“罢了，我今天过来找你也不是来和你说这个的。大小姐，你不愿意嫁到妖魔塔对么” “你想怎么样”瑟瑟心脏也几欲要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他会带自己走么会去请求爹爹，说自己想娶她为妻么 这样的想法仅仅只在瑟瑟脑海里存留一刻，过后她冷笑，直到这个时候，自己竟然仍在做梦 楚原盯着她，认真答道“我会帮你的，只要你说你是真心不愿意嫁给霍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去做。这也就算是这么多年以来，你对我深情的一点报答吧” “你当真能有法子”瑟瑟犹豫一刻。 “当然。”他勾唇一笑，尽管瑟瑟感到背后发凉，但一想到他如此信誓旦旦，于是她横心点头“好，就这么决定。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配合你，只要我不会嫁给霍商就好。” 她亮晶晶的眸子直勾他内心的最深处，在做来找她的决定之前，楚原不是没有犹豫的。也许，这样对她真的很残酷，可是既然这些年都已经辜负她的情意，今天这件事，只求她回神之后能原来自己，便心安理得了。 于是他笑，嘴里吐出一个坚定的字“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51、夜中暗潮涌 已是入秋时节，萧测特意从山下为瑟瑟买了一盆菊花。若是在寻常人家中，也只当做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可当瑟瑟看到这盆菊花时，她却激动得几欲落泪。 爹爹的心里一向都只有寒雪之巅，哪里还有她这个女儿爹爹肯为她花些心思，于瑟瑟而言，级已经很知足了。 殊不知，萧测所卖的菊花乃是东菊，而东菊的寓意便是别离。 楚原再进这间房间时，一眼就发现了被放置于窗口的东菊。他微微一愣，到底是跟了萧测多年的徒弟，仅仅只需一眼，他已然了解了师傅心中所想。 萧瑟瑟即将出嫁，这东菊花自然是就是代表了萧测的送别之意。 楚原淡淡一笑，转过身只装作是从未见过，转身拿过了一杯酒，递给她道“大小姐，把它喝下吧，等你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把所有事都搞定了。” “这是”瑟瑟接过酒杯的那一刻，颇有些犹豫。 楚原笑着解释“你放心，这只不过就是一杯让你昏迷的酒罢了，里面我放了些蒙汗药。” 听到“蒙汗药”三字，瑟瑟的动作有些迟疑，“为什么我要喝这个楚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说你要救我，可是我都不知道你究竟要用什么样的法子，你告诉我好不好” “不管用什么样的法子，如今我既已经准备好，你也就没有回头之路。”他的语气从来就没有过现在这般的冰冷，“好了，大小姐，时辰也已经不早了，您赶紧把这杯酒喝下吧。不必担心，我从来都没有想加害你的意思，之所以给你喝蒙汗药，只是想让你少受些痛苦罢了。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要辜负我才对。” “不，我不喝了” 只听“砰”一声，酒杯被她稳稳放在案几上。她的心也正如这酒杯中的水，原本还会泛起波澜，慢慢的就会平静。 她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楚原，我已经想好了，既然我答应爹爹要嫁过去，我就不该反悔。至于前几天我和你所说的事，你就全当没听见。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现在就去告诉爹爹，让他为我定制喜服。” “站住”楚原毫不留情抓住她的手臂，因为用力过猛，她玉白的手很快就多出几道血印，“你不许去。萧瑟瑟，正是因为你说你不想嫁，所以我才费尽千辛万苦帮你想出了不嫁的法子。而你倒好，现在你又告诉我说你想嫁了。你这样做，是觉得戏弄我很好玩么” 瑟瑟竭力欲掰开他的手，无奈他抓得甚至紧固，情急之下她只能喊，“秦楚原，你到底还想怎样我嫁给霍商，应该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不是么为何现在，你又千方百计的想要阻止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冷声一笑，眼中流露的皆是莫大的残忍，“不错，在我刚刚得知这个消息之前，我确实很希望你能嫁过去，因为你又可以被我们所利用了。不过后来，我觉得我想错了。你现在的心性已经变得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我要的是你那份冲动，而不像现在，你学会了什么叫思考” “利用”她冷冷的笑，目光一扫放置在窗前的东菊，“你终于肯承认了，这些年来，你和爹爹都是想利用我对么你们真是有好狠的心，不亏爹爹那么重用你。我当真想在爹爹面前问他一问，我可是他的亲女儿啊，他竟然也狠得下心来每当他决定要利用我的时候，午夜梦回，就不怕受到内心的谴责么” “既然当初已经选择走上这条路，就应该做到没有心。”他哼声，“而我，就是一个空心人。” 瑟瑟的眼泪怎能阻止得了他的恶行目光一扫那杯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整杯酒都灌进瑟瑟的嘴里。 当酒顺着她喉咙而下的那一刻，心灰意冷的心痛一发不可收拾的涌上来，汇聚成了更多的泪。最后，她是含着泪昏倒在楚原的怀中。 “瑟儿，别怪我，既然当初已经选择了无心，哪怕是错，我也只能一错到底，再无回头之路。离开对你而言，是件再好不过的事了。也许将来的你会对我深恨，可我是无悔的。” 当晚，达依见楚原久久未归，带着不安的心她出来一看，恰好就撞见楚原拖着一个很大的黑色袋子上了马车。楚原看她过来，心底有一小刻的震惊，“达依你怎么出来了” 达依看了看那个黑袋子，道，“我见你这么晚都没有回去，放心不下你，所以就出来看看。楚原，这是什么东西啊” 楚原看了看，笑道“没什么，不过就是一些关于采办的事情，这也是师傅的意思。你先回去睡，不用等我。” “那你就快些，早些休息，也免得让我担心。” 达依心里的确泛起了一丝小小的疑惑，都如此晚了，萧测又怎可能让他做什么呢即便是有再大的事，也应该等到明日一早才是。只不过她不愿怀疑楚原，前世的刘伏就已经是被自己所拖累，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做任何连累他的事。 于是她冲着楚原温婉一笑，细声道“好，如若真没有什么大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不过我会等你的，你什么时候睡，我再什么时候睡。” 有这样好的女子陪伴在侧，楚原打心眼里的欢喜。他跑上前，一面扶她回屋，一面含笑道“好，那我就快点，决定不会让你久等。” 只是，达依也仅仅怀疑楚原这么晚做事有些诡异，却丝毫没有想到，在黑麻袋里的是个大活人，而且正是即将就要嫁到妖魔塔的萧瑟瑟 确定达依已然回房后，楚原来到一陌生男子身旁，低低吩咐“一切准备得也都差不多了，就按照我白天所说，把她送到那里。之后怎么办，就全由你们决定但你们切记，无论你们要做什么，别伤害她就行。” “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52、卖入青楼院 夜色渐渐散去，天蒙蒙亮。几颗残星若隐若现，看得有些不真实。却见远远树林中窜梭过一群人，神情颇为慌张。很快，从后面就出现一辆马车。 没用多久，一行人便消失在这树林中，再无踪迹。 今日的凤醉香阁是格外热闹的。 人来人往，似乎比往常更多出了许多倍。几乎常来凤醉香阁的客人们都清楚，这凤醉香阁应该是来了位新人。而且这人，还是某个地方的千金小姐 未睹芳颜，自然不惜重金。 然而这位传说中的大小姐，此刻正在二楼的某一间房屋内，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模样甚是狼狈。一头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面容，唯独能瞧见一张毫无血色的唇。 躺在她身边的男子样貌更是丑陋不堪，嘴角上尚还挂着得意又幸福的笑容。 就这样不知躺了多久，女子醒来。在动身的时刻她恍然发现，似乎今日与寻常不大对劲。一股冷风从她后脑处吹过，她猛地起身一看，自己，竟会是如此样子 惊慌失措时，侧头又见那奇丑无比的男子，她心底怒火中烧，狠狠拽着男子的头发就把他扔下床，声嘶力竭的喊道“你这个流氓，你到底做了什么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你要是不和我说得清楚，我立刻就杀了你” 许是这男子从未想到瑟瑟会如此失神，不由被吓了好大一跳，就连声音也变得发颤起来，“我说我说，姑娘，你别冲动啊，我什么都说。昨天一早，是秦楚原找到了我，他说会用蒙汗药迷晕姑娘你，然后让我连夜把我送到这青楼里来。” “秦楚原”瑟瑟笑得寒心，她又看到自己一丝不挂的身子，又问，“那你说，你为什么会和我躺在一张床上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他他，是他说只要不伤害你，我怎样都行。” “不伤害我”瑟瑟的嗤笑的表情仿佛她是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师兄啊师兄，你还真是为我煞费苦心啊不伤害我你把我玷辱，现在又说出不伤害我这样好笑的话，你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更痛快” 男子伸出，欲要扶住她安慰，“姑娘，你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你我现在已经行了夫妻之礼，你放心，今生今世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你跟了我，我大可以替你赎身，然后我给你名分，带你去过好日子。” 瑟瑟又变得困惑“赎身” “姑娘你还不知道么那位秦公子已经把姑娘卖到了凤醉香阁，从此姑娘你就是这儿的人了。” 瑟瑟脑子砰然炸开，剧烈的头痛逼得她狂叫出来。好似有什么堵在心头，就连呼吸，也变得如此困难。凄楚的笑意不是她所能控制的，渐渐蔓延上嘴角“当真是用心良苦的。我一早就该想到的，无缘无故，他怎么可能真心帮我原来，他不过就是想把我卖到青楼罢了” 男子嘿嘿一笑，道“姑娘你能想开就是最好，姑娘快些把衣服穿好，我这就去和老鸨商量，定会把你娶回家的。” “不用了”极冷的声音仿佛能使整间屋子都冻结成冰，瑟瑟的目光从来都没有像这一刻这样的阴森恐怖，“你过来，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男子满心欢喜，扭过头重新坐到瑟瑟床边，等待她的问。 “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崔人志，听秦公子说，姑娘你叫瑟瑟是么” 瑟瑟不耐烦的瞟他一眼，随后点头“对，我是叫萧瑟瑟。” 男子窃喜，萧瑟瑟不再看他，继续问“你喜欢我是么” “当然，从我看到瑟瑟姑娘第一眼起，我就真心喜欢你。我觉得，秦公子能把你给我，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你说的倒很好听，只不过我又怎么知道你所言是真是假”瑟瑟故意凑上前些，坏笑道，“崔公子，我想让你证明，你有都么爱我。” “好好好，你且说要我怎么证明就是。”崔人志点头如麻。 瑟瑟格外温柔的笑，如此模样，就仿佛她已然认命一般，“其实很简单，只要” 崔人志只觉自己背后一阵刺痛，他一阵后怕。再看瑟瑟，那张温柔的脸会是如此狼狈不堪，瑟瑟的细声细语在他不听耳畔回荡，“当然是你死啊你若是肯为我而死，我就信你是真心对我。” 玉手轻抚他渐渐冰冷的脸庞，“如今看来，你当真对我有几分真情，真真让我感动。只可惜，你这份情意着实无法打动我。你不能怪我，我也不想对你这样狠心。死在我手里，你九泉之下也应该高兴了吧。” 瑟瑟狠狠一推，一把沾染血的簪子便从崔人志的身子里拨出。然而对他的死，瑟瑟只有冷眼相对。杀人偿命，瑟瑟心知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她慌忙披上自己的衣服，朝着门缝一看，见并无他人，瑟瑟方才稍稍放下心来。 至于这尸体，瑟瑟只把他暂时藏于床下。原本想偷偷溜出这凤醉香阁，不料走在门口，老鸨低低的声音却传来“萧大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瑟瑟心一沉，回眸又笑，“很好，你既然知道我是个大小姐，我去哪儿应该就不用和你禀告了吧” “原本我是没有什么资格去管大小姐的事情，只不过在今日一早，秦公子把你卖到了凤醉香阁。而且他还特意叮嘱，叫我定要看好你，千万不得让你乱跑。如今，你都已经成为我这儿的姑娘，你要去哪里我自然就有资格管了。” “秦楚原，又是他”瑟瑟恨得舌头都要被咬下。 “有句话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老鸨打量一番瑟瑟的容貌身形，暗自点头，“现如今萧姑娘已不再是大小姐，姑娘还是好生待在我这儿吧在此之前，我还要多提醒姑娘一句。千万不要妄想能跑出我这凤醉香阁，好好招待男人才是你该做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53、禁中天相助 东宫这般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不安静了。 东宫侍卫早已见惯了主子这样生气的样子，仿佛是从太子妃娘娘神秘失踪后，太子殿下的脾气便一天比一天暴躁。皇帝龙体日渐不好，每一天朝堂之事就已让他烦心，他哪里还有旁的心思过来管儿子 由此更是嚣张了太子的气焰。 “你们几个，到底有没有找到太子妃” 几位侍卫全都面面相觑，无论怎么说，都难免会遭太子殿下好一顿责罚。 “本太子问你们话呢，你们都听不见是么太子妃到底去了哪里，你们怎么多人就没有一个知道的么这么多天了，竟然还找不到太子妃的行踪。本太子最后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若你们还找不到，就提着脑袋来见本太子吧” 话虽如此，但众人却并没有那么害怕。回想起上个月，太子殿下还不是这样说的如今一个月已然过去，所有人的脑袋都好好的。 东宫中的大侍女瑾舒换了副安慰的脸，走到太子身边好声劝道“殿下，您别着急，您好好想想，太子妃娘娘在进宫之前都在哪里生活过。” 辰洛无奈道“小晴自己曾说过，她原本是寒雪之巅的女弟子，后来下山后就去了凤醉香阁投奔好友。凤醉香阁那种地方，本太子已经无数次派人到那里搜，可都一无所获。至于寒雪之巅，我派去的人告诉我说，自从小晴离开那里，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瑾舒思索着道“殿下，奴婢还是觉得如果要找太子妃娘娘，必须要从凤醉香阁那边打听。” “可小晴又不在那里。” “太子妃不在，殿下可以去问问别人啊。说不定就有某个姑娘晓得太子妃所居住的地方，虽然这种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但至少有希望就行。” 辰洛幽幽叹一口，“也罢，那我明日就亲自去凤醉香阁。不找到太子妃，本太子决不罢休” 这样一日算是过来了，次日一早，瑾舒正准备过来服侍太子殿下穿衣梳洗，却发现殿下已经不见了。她暗暗叹气，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情意真是比海还深，有些时候她不仅想，殿下对她这般好，太子妃为何还要走呢 要是有谁能对她这样好，她就算为他死也心甘情愿。 唉自己都在乱想些什么啊，还是赶紧去忙正事更重要。 为了不惊动凤醉香阁，辰洛特意吩咐手下的人不要声张。虽是如此，可凤醉香阁的老鸨还是从下人口中得知了消息。 听说太子又要光临，老鸨喜出望外，匆忙跑到瑟瑟的房间里，喜笑道“瑟儿，你可有福了。一会儿我们这儿要来一位大爷，你千万要把他伺候好了。只要他高兴，以后你的好处多了去了。” 瑟瑟正坐在镜前戴耳坠，看她如此，瑟瑟不过就是以白眼相对。老鸨心里也就不大欢喜了，可转念一想，毕竟瑟瑟是新来的姑娘，自己还是谦让些好，于是她又堆起笑容，好言道“瑟儿你可知，以前我们这儿有个叫袁芷晴的姑娘，本来吧，就是在容貌上能有些优势，但是自从这位爷来了之后，袁姑娘可就大富大贵了唉，人家爬上枝头做了凤凰，而咱们呢，最多也就只能说几句好话。” 瑟瑟眉心一动，惊讶道“你说什么” 老鸨愣了一下，随后怒道“好啊，老娘跟你说了这么半天，你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瑟瑟也不争辩，只问“你方才说，是谁在你这儿大富大贵起来了” 老鸨不理解她的意思，只能回答她道“袁姑娘袁芷晴啊她以前和你一个性子，也是不愿意接客。只可惜人家命好，是咱们比不上的。” 瑟瑟忽然就笑开了花，她一把拽住老鸨的手，呵呵笑道“那个袁姑娘就是因为遇到了今天过来这位大爷，所以才大富大贵的么” 老鸨连连点头，瑟瑟窃喜一番，回神后她匆匆跪下，恳求道“妈妈，纵然有千错万错也都是我的错，是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罢了。可是如今我想明白了，既然我已经是这里的姑娘，我就应该安分下来，做我应当做的事。所以妈妈，我求您能不能让我服侍外面那位公子呢” “可以，当然可以”老鸨高兴得拍手叫好，“瑟儿，如今你想明白了，也不枉我花重金买你” 瑟瑟着艳装走出房间的同一时间，恰好辰洛也刚刚进来。最先扑上来的自然是这里的老鸨，她笑眯眯而上，欢喜道“大爷，这几日我们这儿可是来了位绝美的姑娘，大爷您来得还真是巧。” 辰洛微微一笑，方想拒绝，响起的音乐声让他把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黄鹂般的嗓音余音绕梁，他怔怔看过去，就在老鸨身后，是让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影子。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辰洛再控制不住内心的狂喜，猛然冲上去，从身后紧紧抱住她的细腰，珍惜不已，“小晴，是你么看来瑾舒说得没有错，你真的在这里，真的在这里。” 瑟瑟轻轻一笑，目光一扫这个房间，老鸨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不见了踪迹。她缓缓转身，用歉意的口气，轻轻道“对不起，我不是晴姑娘。” 辰洛惊讶的抬头，这样的容貌，真的不是小晴他轻哼一声，缓缓退步，“原来不是她，抱歉姑娘，是我认错了人。” 转身就像离开此地，瑟瑟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因怕惊扰了外面的人，她只能低低的哭诉道“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吧。今天我是故意要假扮成小晴的样子，就是想让公子你能注目。我原本是寒雪之巅的大小姐，我和小晴是很好的姐妹，可是后来，我们两个都遇到了各自劫难。我被人欺骗，然后卖到了这种地方。当我听到公子要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希望来了。” 她泪声俱下，不停的磕着头“恳请公子救救我吧我什么都不求，只求公子能把我带出这个地方。”她恍然又想起一事，道，“公子，只要您能把我救出来，我就带你去见小晴，我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54、偷换协出逃 “此话当真”辰洛心都要跳了出来，“你真的能带我去找小晴么” 见他的神色，瑟瑟笑了。因为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对我敢用性命担保，一定会让你见到小晴的。倘若我有半句谎言，你立刻就可以取了我的人头。” 辰洛跑到瑟瑟身边，单手扶她起来，应允道“好，我答应你，我会救你出来的。只是，我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救你啊” 瑟瑟隐下嘴角的得意，问“至于用什么样的法子，还要看公子您有着怎样的职位才是啊。” 辰洛道“我是太子。”倏然他眼睛一亮，建议道“纵然凤醉香阁的老鸨再严苛厉害，到底也不敢不听我这个未来帝王的吩咐吧姑娘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和她说” “万万使不得”瑟瑟咬着下唇，把他扯到自己身旁，“凭借我的容貌，定会有许多男人愿意替我赎身。若是这么简单就能离开，我又哪里需要太子殿下的相助呢”她垂下羽睫，黯淡失色，“我是被奸人所害，与其说是被卖到这儿，倒不如说我是被拘禁在此处的您想想，那个奸人既然费尽心思把我弄到这里，定是想着这一生一世都不让我出来了。” “那你有什么法子”辰洛陷进了苦思之中。 瑟瑟微微蹙了蹙眉，忽然站起身，在他耳畔低低说了些什么。只见辰洛面色渐渐发喜，笑道“这个法子好，那我们就依计行事。” 为掩人耳目，辰洛不得不抱着瑟瑟走到一间较为僻静的屋子中假意交好，门外老鸨真心以为瑟瑟是从了命，笑着就离开了。她走后，瑟瑟又同辰洛说了好些有关于芷晴在寒雪之巅的事情，尤其是讲到楚原的绝情，一直用心听着的辰洛，居然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来。 “我就知道他不会是什么好人，先是利用晴儿，如今又要把你卖到这青楼之地，就算不被我千刀万剐，他也必定会遭世人所唾弃”辰洛攥紧拳头，愤愤不平。 可是，瑟瑟的沉默让他对自己说出的话感到有些后悔，无论秦楚原如何可恶，毕竟自己身旁的这个女人心里依旧是装着他的。就在他带着歉意的目光准备朝她道歉之时，却听瑟瑟狠狠道“太子殿下，你没有说错任何话，秦楚原，我今生若不能将他千刀万剐，着实难解心头之恨”她伤心与失望的神色同时在脸上放出来，“我待他是那样的真心，可是他呢原本他无视我的情意，我可以做到不怪罪他，但我绝不能容忍他把我卖到青楼这种禽兽行为” 她声声凄苦，只差没有把那句他还害我被一个素未蒙面的人玷污的事实说出口。 待当辰洛准备离开此地之时，老鸨讨好的笑，快步迎出来“公子，我们这儿那位新来的姑娘服侍得可还和公子的心意” 辰洛稍稍一愣，即刻笑道“极好，我也极满意。” 他朝老鸨扔去一钱袋，走后只留下一句“把那个姑娘好好儿给我留着，过几日我还会过来看她的” 站立于二楼楼栏处的瑟瑟远远看着这一切，欣喜而又心灰。 欣喜是因自己终于有希望能逃离开这种鬼地方了，而心灰，只因多年爱慕的师兄会是如此败类。 之后的几天里，瑟瑟不吵也不闹，更是不随便见外人。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有些姑娘们甚至还笑话她道“你们都听说了么新来的那个叫萧瑟瑟的丫头，不过就是个绣花枕头罢了，一开始她刚到这儿的那阵子，我还担心她会抢了我们的生意呢” 明明瑟瑟就在不远处，几个人照样视若无睹，仿佛就是想故意说给她听一般，“可不就是嘛。前段时间来了位公子爷，算下来也有几天没过来了吧自从人家公子爷走了后，这傻女人的魂儿也被他带走了” “唉，要我说，这天底下喜欢最白日梦的疯子还不少来我们这儿的男人哪个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思，她倒真以为人家会八抬大轿娶她回家啊” 几个姑娘嬉笑了好一阵子，最后轻蔑的从瑟瑟身边走过。 听到这些，说实话，瑟瑟心里是一点也不怒火的。她们能这样想，对自己而言，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既然大家都以为自己是因喜欢上太子才不接客，那自己就更要装成一副痴情的样子了。 也许唯有如此，才能等到太子再次光临吧。 这些天以来，瑟瑟不是没有怀疑过。太子明明答应过说很快就会再来这里，为什么都这么长时间，太子仍然不来 他不想救自己倒是说得通，毕竟没有几个人希望自己多摊上一些事。但只用看他提及芷晴时那焦虑的模样便可知，他心中一定是迫切的想去见芷晴的。 为此瑟瑟百思不得其解，整日里看到再可口的饭菜也没兴趣多吃一口。每日她总喜欢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当老鸨问她缘由时，她便推脱说不愿听到别人对她的讥讽。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几日，这天她刚回到房间，就听身后人口气中带着一抹笑意，轻轻道“如此糟蹋自己，你当真是不想出去了么” 瑟瑟回头一看，顿时喜出望外。站在门口这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不是太子殿下是谁她匆匆把门关紧，欢喜着跑上前“着急死我了，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来我差点就以为你要违约了呢” 辰洛笑“我既然是未来天子，自然是一言九鼎的。”他凑身瑟瑟身侧，低声却诚恳道，“近来父皇的病愈发严重了，我实在难以脱身，因此才耽搁了时间。” 瑟瑟并不计较太多，他能来就好。于是她问“是不是现在你就可以带我逃脱出去了” 辰洛轻轻拍手三声，一个穿着侍卫服饰的人快步走了进来。辰洛解释道“嗯，等到时候你与他交换衣服，然后随我一同出去既可。” “那他”瑟瑟指着侍卫，没说下语。 辰洛幽幽叹了口气，声音中倍显他的无助，“我也没办法，只能看他的命。若是命大，也许凤醉香阁的人发现他并不是你，应该就能放了他；可若是他” 后面的话自然不必再说，三个人心中皆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55、娶嫁不需啼 妖魔塔从未像今天这般喜庆。 这样大喜的日子，凡是有些名气的人纷纷全都来到了妖魔塔道喜。领主霍商要娶亲了，这是何等的大事 许多爱慕霍商的姑娘们纷纷抱怨不平，霍商如此有名，怎会娶一个无名人士的女儿做妻子呢 在众多江湖人眼里，寒雪之巅的确什么都不算。 芷晴生怕会伤了幻儿的心，特此在幻儿饮用的茶杯中下了些叫她可以昏睡的药。可就当萧大小姐的喜轿即将要到之时，幻儿却出现在这里。 芷晴深深一惊，今日的幻儿穿得是分外喜庆的大红色，裙上所绣皆是孔雀百合这样一类寓意着美满的图案。许多不知情的客人甚至还以为，幻儿是今日的女主角。 幻儿不瞧任何人，径直走到芷晴面前。她也不询问水中药粉一事，只淡淡问“萧大小姐是不是很快就要来了” 芷晴点头，为避开周围人的注目，她匆匆拽着她的袖子就来到了较为偏僻的地方，“幻儿，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么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幻儿面色冰冷，与寻常时日的她完全形若两人，“我心爱的男人要成亲了，我当然要过来祝贺他。” 芷晴甚是无奈，幻儿倔强的性子切是她所能劝的她刚要作罢，目光又落在幻儿所穿的衣服上，“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分明不就是想和萧瑟瑟吵起来么” “我哪有这番心思既然今日是他们大喜的日子，我当然要穿得好看些。小晴，你不想我穿红，难道还想让我穿白么”幻儿言语多有挑事之意。 奏乐声渐渐逼近，高高的唢呐声在她听来，只像是一场丧礼的前奏。两个人都是无情，命运却逼得他们非要在一起。芷晴冷冷一笑，不由想起自己在现代里经常听到的一句话。 婚姻就是坟墓，如今来看，这话还真是不假。 “你要怎么做我都管不了，不是我不想管，而是我管了之后你根本就不会听。”芷晴狠狠吸一口凉气，“但是幻儿，我只想请求你一件事情，便是千万不要惹出任何事端。今日，妖魔塔的魔王定会亲自参加这场成亲仪式，若你生出是非，别说是我，就连守护使都保不了你。” 幻儿冷冷一哼，“所以，我就要眼睁睁看着我的男人娶别的女人” 芷晴别过目光，“所以我才在你要喝的水里下了药，我没有别的目的，只是不想让你因此难过。” 幻儿哽咽着，凄凉的笑意再次蔓延上唇边，“纵然你是为我好，当我一觉醒来，听到的是所有人都在说领主夫人如何如何好的时候，那时候我心里的难受会比现在少么” 这一路来的时候，幻儿下定决心，自己一定不能哭。可如今，任凭她如何压抑，泪水还是会不停的往下流。 “幻儿，你听我的话好不好你现在就赶紧回去，不要听不要看，别人说什么你只当作是他们在说笑话便是，答应我，快回去好么”芷晴诚恳的恳求她。 但是，她的劝告幻儿压根就听不进去一个字，她不断的摇着头，嘴中喃喃念叨“我去看他成亲，我要去看他成亲他答应过我的，说会娶我的我要去看他成亲” 残阳似血。 晚风和煦的吹着，把幻儿鬓角的发丝吹得随风飘荡。菊花飞满天，这一瞬间着实是美的。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碧天尽是五彩斑斓的晚霞，漫天的绚烂。 喜轿准时而至。 喜娘眉开眼笑，领主大人的妻子，她不敢有丝毫怠慢。接过去的是一只玉手，看样子似乎是要比芷晴记忆中瑟瑟的手还要白上许多。 霍商面无表情的接过喜娘递来的喜绸缎，缓缓走在这漫长的红毡之上。若不是因有那久久不停的炮仗声，这场成亲仪式，肃静得真如同丧礼。 芷晴用力抓紧了幻儿的手，只怕她会徒惹事端。 一对新人就这样，缓缓的从幻儿面前走过。 芷晴的心思全都放在幻儿身上，担心她会难过，担心她会闹事，却不曾发现，霍商经过她身旁的那一刻，眼中的仅仅只有她一人。 尽管幻儿身着的衣服多么红艳，多么惹人注目，至始至终，霍商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停留。 “新郎新娘准备拜堂” 一声高喊，令所有人都回神。 守护使已经去请了魔王，可魔王始终却没有过来。吉时不得耽误，啸衡无奈之下坐上了最上面的位置，为准接受这对新人的拜见。 “一拜天地” 声音很大很大，几欲要震破霍商的双耳。心中悲愤，难过，惆怅的感情如同潮水，生狠的一齐涌上心头。这股力，足以将他淹没。 “二拜高堂” 仍旧是要对着坐上上方的守护使啸衡深深叩拜，不公平三个字渐渐开始在霍商脑中泛滥。凭什么凭什么守护使就可以任性到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可以等那早已死去的女人，而自己就一定要娶一个不爱的女人而且晴儿 他偷偷瞟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芷晴，之前的那种感情愈发强烈。只要守护使愿意，只要他说一句话，晴儿立刻就会成为守护使名正言顺的妻子。可是自己呢 眼角泛起湿润，如果可以，他愿意痛哭一场，把这些委屈全全用眼泪而倾诉。 “夫妻对拜” 他转移过身子，有意无意的看了看眼前这个就要和自己度过一生的女子。暮然间他忆起，仿佛是在前一夜，他便梦到晴儿身穿这样一件喜服，和自己并肩站着。她笑得是那样的灿烂，他亦是。 梦中那一刻感觉很真实，可是当他一睁开眼，一切好比泡沫，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此时此刻，尽管他梦境再好，能与他拜堂成亲的女人终究只能是寒雪之巅的大小姐。 新娘子已经深深弯下腰，他僵持了。许是打心眼里的不愿意和她夫妻对拜吧 在他将要不得以弯下腰的同一时刻，一把尖锐的女声传来，划破了天际 “等一下不要和她成亲，她是假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56、新娘迷雾案 在场众人目光纷纷朝门外看去，只见那是一个衣衫不整，发髻散乱的女子。她的裙子被沾满了泥垢，胸脯也因跑得够快而变得不停起伏。 那是谁 最先把她认出来的人是芷晴，从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起，她心里隐隐就有了想法，只是不敢相信。再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她一跃而起，飞快的跑到她身前，执了她的手，“真的是你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啸衡笔直的站起身，由于过远，他并不怎么看得清来者的面庞，只能问“晴儿，那是谁” 芷晴激动的回眸，声音中带着颤抖，喊“啸衡，霍商，你们两个快过来看，这是瑟瑟啊霍商，这才是你要娶的新婚妻子，她是萧瑟瑟” 事情来得太突然，叫人根本来不及思考。霍商抛下那个正在与自己拜堂的妻子，快步来到了芷晴面前，“我怎么搞不清楚了如果这个是萧瑟瑟的话，那和我拜堂成亲的人又是谁” 芷晴冷哼一声，愤怒道“这一定是寒雪之巅想出来的阴谋诡计，我们大家都被这个女人给骗了，现在我就亲自揭穿她的真面目” 她毫不留情，一把扯下新娘子的喜盖头，因为用力过猛，新娘原本梳好的发髻散落开来，只听“砰”的一声，玉钗落地，有风吹过，满头青丝飞舞乱扬，遮住玉颜。 盖头被芷晴扔在地，她怒视新娘，尖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冒充萧大小姐有什么目的” 可是，当新娘理顺好自己的发丝后，她轻轻抬头，顿时把所有人吓得连连后退。就连芷晴，一样是惊讶得说不出半个字。 新娘困惑的眨眨眼，柔和的执起芷晴的手，大惑不解问“小晴，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什么冒充啊” “你你也是萧瑟瑟” 芷晴糊里糊涂的，就只说出了这句话。不错，新娘子正是有一张和萧瑟瑟一模一样的脸。不光是长相，她的声音，形态，几乎所有都和萧瑟瑟一样，这就相当于是萧瑟瑟的影子一般。 门口的瑟瑟是最惊奇的，她快步跑到了新娘瑟瑟面前，一把拽住她的衣襟，扬声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和我长成一模一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出什么事了好远就听见你们这儿吵吵闹闹的声音。” 这是一个深沉的声音，最先下跪的都是妖魔塔的人，很快，声音的主人缓缓而出。谁也不敢抬头直视这个身穿墨蓝衣服的人，不过只要看连守护使都下跪参拜，便能猜到来者是谁。 “参见魔王大人” “不用参拜了，谁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不是霍商大喜的日子么” 得到魔王的应允，大家方才敢站直身子。从霍商生辰宴会那日起，芷晴就一直想见见魔王的真颜，如今魔王就在眼前，她自然是最迫不及待去看看魔王大人的 他有着一头和啸衡头发同一颜色的长发，红黑色的长发仿若瀑布，却又有小溪一般的宁静。一瞬间的纯净让她注目到他的眼，那双红黑色的眼睛和头发的颜色别无二致，幽远中透露着一份冰冷，冰寒中又夹杂这一种高贵。 芷晴的第一映象便是，他并不老。更准备的说，应该是他外表上，给人的感觉并不老。 两个瑟瑟都已经被魔王所震惊，谁都无法说出半个字。眼下的情形，看来不得不让她替她们说话。芷晴一咬舌头，上前跪在魔王面前禀明道“魔王大人，事情是这样的。领主大人娶寒雪之巅大小姐的事情想来您也知道，大小姐准时前来。可就在他们拜堂的时候，又出现一个自称是萧瑟瑟的女人。因为她们两个无论是从样貌上也好，还是从声音上来分辨，都没有半点的区别。因此，大家” 魔王“唔”一声，脸上不经意间闪过了一丝疑惑。只不过这份疑惑并不是针对两个瑟瑟，而是针对芷晴。 不知为何，魔王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丫头的。 有了芷晴大胆的回话，那个衣衫不整的瑟瑟也开口了“魔王大人，这件事情一言难尽，但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倘若我是胡言，我一定不得好死，任凭您的处置。” 新娘瑟瑟也不甘示弱，跪着来到魔王面前，哭道“魔王大人，您千万不要相信这个妖女的一面之词啊，我才是真真正正的萧瑟瑟。” 衣衫不整的瑟瑟愤怒了，她狠狠一推，就把新娘瑟瑟推倒在地，“你凭什么说你是真正的萧瑟瑟我被秦楚原所害，卖到青楼，若不是因为有太子殿下相救我，我现在仍旧是被困在青楼那种地方” “太子殿下”芷晴的声音极小，若不是瑟瑟提及此人，她几乎都快要忘记，自己是当今的太子妃啊 “鬼才知道你是从哪里打听到我所经历的这些的”新娘瑟瑟怒不堪言，狼狈的爬起来，愤愤不平道，“当时我说我不想嫁，师兄就告诉我，说他可以帮我逃婚。我也是一时被迷了心窍，所以才会答应他的鬼话。可我后来后悔了，只可惜为时已晚，我醒来后，我就已经身处青楼至于后来那些事，你跟我说，你到底是从哪里打听到的” 新娘瑟瑟泪水浸满了眼眸，“在太子殿下把我救出青楼后，我想起我还要嫁给霍商，好不容易跑上了山。那个时候爹爹师兄都不解，他们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我以为我可以不嫁了，但环茉师姐还是把嫁衣放到了我面前后来的事想必在场的各位也都想得到，我实在没有办法，最后也只能嫁过来。” 后来出现的瑟瑟气得几乎快要疯厥，她怒极的样子让她看上去更像极了一个泼妇，这是让魔王很不高兴的样子。她疯狂的撕扯新娘瑟瑟的嫁衣，泪水狂涌而下，“你胡说，你胡说八道到底是谁把这些事情告诉你的是不是秦楚原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秦楚原把我卖到青楼，就是为了把你这个假货嫁到妖魔塔，我说的对不对” 她真的就快要进入疯了的边缘。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57、替换杀机起 “你疯了，你就是个疯子你是谁派来的啊我已经认命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逼迫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新娘瑟瑟的声音因为有些许的害怕，从而变得颤抖。 “我就是疯了，我疯了又能怎样如果我的疯能换来在场所有人的清醒的我，我宁愿我这辈子都疯了”第二个瑟瑟撩起一个冰冷冷的笑意，哼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疑惑对吧你一定想知道明明我不想嫁，可又为什么要突然出现，而且还要揭穿你的真面目对吧那么我告诉你，不错，如果不是因为我想报复秦楚原，我根本就不会来管你的事”她又痴笑，“我倒想看看，爹爹和秦楚原找来一个嫁新娘，他们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霍商恼了，冲着二人狂吼道“你们到底闹够了没有你们各人恩怨私下里去解决，萧瑟瑟不想嫁，你们当我想娶么既然今天的成亲仪式完全不了，这亲，不结也罢” 霍商一扯套在喜服上的喜绸缎，将它撕得粉碎，然后朝着魔王与守护使深深一拜，转身而去。 魔王苦恼的揉一揉头，坐下来冷冰冰道“霍商说得没错，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你们自己私下里解决，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丢的不仅仅是自己的面子，更是整个妖魔塔的面子” 说罢，他挥一个手，守护使会意，扶他离去。 原本好好儿的成亲仪式就这样被破坏了，只不过这不见得就是件不好的事。就在芷晴向两个瑟瑟走过去的时候，意外看到了幻儿脸上那种欣慰又得意的表情。她恍然想起，打从霍商携新娘走进这个地方的时候，她便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幻儿的沉默让她起初还感到颇为安心，可现在，突然之间，一种念头便出现在脑海中幻儿一向都不是个能忍住自己性格的女子，为何此时此刻，她会如此坦然 难道，成亲仪式上所发生的一切，幻儿早就 芷晴忙着阻止了自己的想法，不会的不会的，如果幻儿知道什么，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告诉自己。 来宾渐渐都纷纷散去，毕竟这里是妖魔塔，没有人敢议论半句。仅仅只用了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偌大的殿内竟然只剩下四个人 第二个瑟瑟身心俱疲的踱步到距离她最近的一把椅子上，重重坐下去，声音因疲倦而变得逐渐平静，“喂，现在这个局面，你应该满意了吧” 新娘瑟瑟冷冷一笑，反问“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在我和领主的成亲仪式上大闹，不就是想看到现在这个情景么如今，应该是你满意高兴吧” 第二个的瑟瑟脸上不再有任何表情，慵懒的靠着，口气淡淡的“如今这儿已经没有外人了，你还要装下去么不觉得很好笑么” “我完全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何要破坏我的婚礼” “你够了”她喊道，“现在除了我们两个就是小晴和幻儿，你实在没有必要再装了而且你是真是假，我想小晴心里应该早就有了答案。” 二人双双把目光转移到芷晴身上，芷晴无奈摊手，想了会儿，答“其实，我一直都更加相信，后来出现的才是真正的萧瑟瑟。当一个人想要把自己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时候，不单单是长相和说出来的话，更重要的是看她说话是做了什么，说话的语气是什么。” 新娘瑟瑟最终微微笑起来，她笑得有些勉强，径直坐到第二个瑟瑟的身边，道“不错，我隐瞒得这样好，想不到还是会被人看出来。这样也好，看穿了我反倒觉得轻松许多，你们都想象不出来，我方才有多累。” 瑟瑟问“那你到底是谁” “我也是寒雪之巅上的人，而且还是你爹爹众多弟子中的其中一位。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上山了，我没有名字，只因我是家中是第五个孩子，所以熟悉的人叫我小五儿，旁人叫我五姑娘。上山后，我同别的弟子一样，每天都苦苦练功。其实小时候大家对我真的很好，可越长大，我长得就越像你。我十四岁那年，师傅把我叫过去，他说我太像你了，这对你不好，所以他就想把我赶下山。” “然后呢既然爹爹已经说要把你赶下山，为什么现在你还在这里” 五姑娘身着的那件喜服映着她忧郁的眼，她反复不断的扭着自己双手，目光死死盯着瑟瑟答“就在我朝着下山的路走去的时候，秦楚原拦下了我。他跟我说，我这副模样将来定会帮他成大事，但因为师傅下了死命令，因此秦楚原秘密把我安置到了一个地方。那样的生活比囚禁还难受，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在那种地方度过残生时，他告诉我，说让我替你出嫁。” 五姑娘又呵呵笑起来“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说出你的经历么为了不让人看出任何把柄，我天天都要背诵你经历过的事情。以防有一天你会突然出现，我甚至还要编造出自己在青楼中的故事。呵，我活得真的好累。” “秦楚原看人的目光还真是好，五姑娘，你装得真像，几乎都要瞒得过我自己了。”瑟瑟苦涩笑起，红装看得她颇有些刺眼。 五姑娘渐渐靠近，“萧大小姐，在来之前，他特意吩咐我，说一旦要是你出现，而我又泄露了自己身份的话，那么我便要杀了你。” 芷晴愣，忙叫道“五姑娘你不要冲动，你若是真的杀了她，旁人只会认为是你要杀人灭口你怎能听秦楚原的话，他这样做分明就是想害死你” “旁人如何会得知，究竟是我杀人灭口，还是她畏罪自杀” 说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出现在五姑娘红袖中，她反手按住瑟瑟，她的力气是那样大，瑟瑟挣扎不得，更不愿意挣扎。在她闭眼时，只听五姑娘淡淡的声音传来“我从上喜轿的那一刻起，这把刀就被我带在了身上。我以为我不会用得到，不成想此刻，我还是需要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58、前路淡愁情 瑟瑟眼中没有半分害怕恐惧的样子，相反，她还笑了，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直直注视着她，“如此甚好，你尽管杀我吧，我和你保证，我绝不眨一下眼睛，你动手吧” “这是你逼我的”五姑娘握着尖刀的手蓦然一紧，手臂缓缓扬起。芷晴吓极，脑中只冒出一个概念萧瑟瑟千万不能死。 当她欲扑上前，五姑娘已经手起刀落，她吓得狂叫出声，紧紧握住双眼不敢看。 就是这般，时间如若在这一刻停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惆怅，芷晴慢慢睁开双眼，她怔住了。 五姑娘居然把尖刀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芷晴来不及多想，跑上去护在瑟瑟身前，却也吃惊“五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五姑娘昏昏沉沉，一双大眼睛黯淡失神，勉强让自己逼出一个笑容，“我不想杀她，同时，我自己也不想活。那样傀儡的日子，我活着不如去死。” “其实，你也不用死。倘若你是因为不想再过囚禁的生活，我去求守护使，让你留在妖魔塔便是了。”芷晴还想挽回她的生命。 五姑娘有些疲倦，双眼愈发抬不起来，“罢了，也许你会笑话我。囚禁的日子我不想过，可若是不让我过囚禁的日子，我倒还觉得生活无了情趣。我现在就在后悔，如果当初当初师傅让我下山的那天，我没有遇到秦楚原，该有多好。” 芷晴从这话中听出一些瑕疵，她不禁有些惊讶“你说什么” “我遇不到他，就不会答应他的话在我初见他的时候，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也有他那样俊朗的男子。从那时起，我就觉得能为他做事，也不枉我来到世上走一回尽管，我何尝不知，他对我仅仅就是利用可是，我甘心被他利用” 是哪一句打动了她的心芷晴垂下羽睫，“我甘心被他利用”，曾经，不，直到现在，她自己一样是靠着这个信念，方才支撑下来。 她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能让他利用。 说来也真是可笑芷晴心底这样想，一双手不经意间已经握住了五姑娘冰冷的手。这样的寒冷唤醒了一直处于幻想中的她，她蓦然抬头，发现，五姑娘已经深深垂下了头。 她缓缓起身，恰好对上瑟瑟仍旧茫然的眼，她说“她死了。” “唔。”瑟瑟点一个头，“经过如此一事，想来我也无法再嫁给霍商了吧” “不会。”芷晴语气坚定，“既然都已经告诉天下人说要娶你，妖魔塔就绝不会食言。只是也许你无法做得了他的妻子。” 对这句话，瑟瑟有些愣，不过很快她就知晓这句话的含义。她并不在意，笑道“那又有何关系左不过就是一个称呼罢了。从我踏入妖魔塔的第一步，便已经决定了我的心死如灰。” “你也不要这样失望，毕竟每一天会发生什么，不是你我能料及的。就像这个突然而出的五姑娘一样。” 突然，瑟瑟抬眼凝视她，哼道“袁芷晴，你也不要太傻太天真了。我原以为经过这些事情后，你是真的变成熟了，不成想你看人看事依旧和从前一样。” “我怎么了”芷晴不解。 瑟瑟放远目光，有些鄙夷，“秦楚原把我卖到青楼后，就没打算让我再出青楼半步，好在后来我求得太子的帮助，我得以出来。” “原来这些都是真的，但是我还是有些不解。毕竟你是寒雪之巅的大小姐啊，他怎么可能就这样随随便便把你卖了” 瑟瑟眉心微蹙，有些不太耐烦，“我要同你说的并不是我的经历，至于这件事情，以后我会慢慢同你讲的。你可知我出来后，第一时间去了什么地方” 芷晴摇头，心想既然她能知道成亲仪式上将会出现个假瑟瑟，想必她是去了寒雪之巅吧。 “我与太子一同来到了这妖魔塔，奈何守卫森严，任凭我如何劝说，他们都不让我走进半步。我心里很是失望，一个转身竟就发现了幻儿。”她刻意去瞧站在芷晴身后幻儿的脸色，一张被抹了许多胭脂粉的玉容上，果然增添了不少惶恐，“我心想幻儿姑娘与你情同姐妹，所以就把自己所经历的全部告诉给了幻儿姑娘。另外，太子殿下还把一封亲笔信交给了她，希望她能转交给你。”然后，她轻蔑笑着问，“小晴，你收到太子殿下给你的信件了么” “什么信件”芷晴带着怀疑的目光，回头去看幻儿。幻儿顿时失了神，匆忙跑上前，慌里慌张为自己辩解道“小晴，实在抱歉，我并不是有心不想告诉你的。你知道的，领主成亲对我打击真的很大，我把心思都放在这件事情上面，所以便忘记了还有那封信小晴，我真的很抱歉啊” “那我问你，当初你为什么让我和太子殿下先离开这个地方” 幻儿解释道“萧大小姐，你是知道妖魔塔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地方，我让你和太子殿下先行离开，完全是因为我担心你们两个的安危啊” “那太子交给你的信件呢”瑟瑟冷声问。 幻儿匆忙拍拍自己的衣服，又摸了摸袖子里，良久后，她“哎呀”一声，只道“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我把信就放到了这件衣服里啊，现在怎么又会不见了呢” 瑟瑟冷眼相观，看着幻儿这番模样，她打心眼里觉得恶心难耐，“真该让我未来的夫君过来好好儿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佯作成自己多么无辜，却不知在别人眼里看来是有多么的让人作呕” “好了瑟瑟，就算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幻儿，我也宁愿相信幻儿是无辜的。”芷晴幽幽叹气，轻轻握紧她的手，“幻儿的为人我很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共同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就算中间会有什么误会，如今我们的友情也是坚不可摧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59、姐妹情裂痕 瑟瑟无奈的叹气，她是真心想为芷晴好，毕竟自己将来是要一辈子住在妖魔塔的，而整个妖魔塔，也就只有芷晴能与她说得上几句话。 如果可以，她是愿意和她站在一起的。 “小晴，我没有必要再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如果你不信我的话，将来一定有你后悔的”她起身要走，在幻儿身旁，她只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隐瞒我与太子到来一事，想必就是为了将来你能顺顺利利的嫁给霍商着想吧” 芷晴默默望着她离去，走到玄关口，只听她用心良苦的提醒“爱情可以使人迷失了方向，如今站在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早已不再是当初善良的小贝壳。我都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自己能顾觉醒罢”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芷晴的视线里，最后的那一句话，着实让芷晴浑身一震。为什么不相信萧瑟瑟的话些许就是因为她不愿意失去幻儿这个好姐妹，因而刻意不去听这些话。 如果去除掉这些情，瑟瑟所说的，是否就有几分真了呢 幻儿眼眶红红的，终忍不住落泪下来“小晴，她方才所说的话你还是放在心上了对么不成想我们在一起这么久，竟然也禁不起几句挑拨。” 她低低抽泣着，叫人格外怜惜。 芷晴开口想说几句安慰的话，脑中又猛然忆起之前江郁婷一事。当初，她全心全意对幻儿好，事事都以她为重，可最后得到的是什么不过就是一场江郁婷精心布置的局，幻儿便义无反顾的往下跳，甚至疑心她。 由此，芷晴想想都觉得寒心。 她的举止幻儿皆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抽泣声渐渐没去，神情陷入绝望的泥潭，“小晴你真的疑心我了呵呵原来我们曾经那么好的感情，其实都是假的你不过就是装样子给我看而已是我太天真，是我想得太简单” 芷晴忍住心中种种苦楚，道“幻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我从来都没有那样想过。”她笑着，去握幻儿的手，解释道，“方才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萧瑟瑟要破坏你我之前的感情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 幻儿口气里有重重的不满，冷冷哼道“还能为什么她定是想着若能挑拨得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她就可以独享领主的爱，就可以当个名正言顺的领主夫人我早就清楚，在她眼里，我就是她最大的情敌罢了” 芷晴闻言不过只是淡淡一笑，这样的话，她不信。瑟瑟对谁用情至深她怎会不清楚即使是恨，她笑着叹口气，恨得越深，不也是爱得越深么 “幻儿，我实在累了，今天一天之内经历了这样多的事情，我疲倦得很。” 幻儿扶着她，柔声道“那我们回去休息休息吧，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觉累了。” 芷晴看看死去五姑娘，叹息道“这姑娘也算是可怜，幻儿，你吩咐我的侍女把她好好安葬了吧。活着的时候，受尽了痛苦。死后，我希望她能更安心些。” “好。”幻儿笑着应允。 回到房间后芷晴的直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听不想，只想安安稳稳的睡一觉。许是极度累了吧，这一觉竟睡了整整一天。 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是啸衡，他倚靠着墙壁，那双亮亮的眼睛看她看得是那样认真。这个目光让她颇敢难为情，双脸一红，有小女儿家的娇羞“你怎地这样看我” 啸衡并不想，便答“因为你长得好看，素日里你都不准我这样仔细的看你，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趁你熟睡的机会，自然要好好看看你。” “真是满嘴胡话。”芷晴不愿与他说这个，只好转移话题，“我问你，你可看到五姑娘了就是那个冒充瑟瑟的。” “唔。”啸衡道，“我不仅看到她了，我还吩咐人把她好好埋葬咧” “什么”芷晴一个激灵坐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是吩咐幻儿好好安葬她，如今又怎么又变成是你了呢”她左右张望，问，“幻儿呢” 啸衡见她如此神情的确有些犯疑，不过听她语气满是着急，只好先回答她道“当时我看到假新娘倒在地上的时候心里很是困惑，上前查看才得知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想到她毕竟是因妖魔塔而死，所以我就吩咐手下把她好好葬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芷晴那双小鹿般的眼睛不断扫视着这房间中的每一物，忽然她又抬头，问“那幻儿呢幻儿去哪里了” “她已经去找霍商了。” “啸衡，那你知不知道，自从我昏迷之后，幻儿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 啸衡奇道“小晴，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啊这根本不像是以往你的。” “你快说”芷晴催促道。 啸衡自然会依着她，一五一十道“那个女人被安葬好之后，我就想来看看你。至于你所说的幻儿姑娘，打从我进门那一刻开始，我就没见到她。后来我想到今日是霍商成亲的日子，就想着过去看看他，恰好幻儿姑娘在，所以我没说几句，便回来守着你了。” “她和霍商都说了什么” 啸衡挑眉笑道“我怎么会清楚我心里想得只有你，自然不会在乎旁人说什么了。” 芷晴眉心微动，来不及仔细琢磨这句话的时候，守在外面的侍卫突然而进，通报道“守护使，领主大人要见您。” “嗯。”啸衡微微点头，起身要走，芷晴纤手猛地拽住他，这让他心头发怔。 “我也要去。” 直到话全说完，芷晴方才发现自己还拽着他的手，不由羞红了脸。啸衡轻轻咳嗽一声，恢复原状，微笑道“也好，我若是没猜错，想来霍商应该是下决心要娶幻儿了。就算你现在不去，想来到时候我也要请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60、领主二夫人 芷晴真心怀疑啸衡是否具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起初听他说的时候，只当他无心，却从未想到过会一语成谶。 面前跪着的正是霍商，他紧紧握着幻儿的手，恳请道“守护使，我与幻儿是真心相爱，还望您能恩准，把幻儿许给我做妻子。” 啸衡得意的望朝芷晴，那样的眼神里就像在对她说你瞧，我来之前就说过，霍商果然下决心要娶幻儿了。 “你与幻儿姑娘两情相悦着实是件好事儿，只是有两点”啸衡故弄玄关，芷晴忍不住，起身就道“啸衡，幻儿对领主的心思你应该清楚，既然领主如今也说了喜欢幻儿，你为什么不赶紧成全这对有情人呢什么两点三点的，依我看，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一切都不是问题。” 啸衡用手势示意她先坐下，安顿好她，才缓缓道“首先一点，妖魔塔已经对外宣称，说你将会在今日娶寒雪之巅的大小姐为妻，你若是娶幻儿姑娘，你让整个妖魔塔如何向世人交代” 霍商刚要开口，啸衡又淡淡拦住了他的话，“这是其一，其二，幻儿姑娘乃精灵族，霍商，难道你忘记那场朦雾之战了么” 仿若这场战役是霍商心头一恨一般，当啸衡提及此战的那一刻，霍商的身子居然有剧烈的震动。只是，幻儿似乎对这一切并不知情，她不由问“守护使，什么是朦雾之战” 霍商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为好时，啸衡首先开口“不过就是从前的一场战役罢了，想来那个时候你应该还没降世，所以不了解。” 幻儿见他们有心不让自己了解，因此也不再多问，只“哦”一声，作罢了。 之后又陷入了一阵沉默，寂静中，霍商无意瞟到墙壁上画着的桔梗图案，目光渐而变得柔和。回想起正是在自己上个月的生辰中，她的舞，惊了他的心。 “若我只纳她为妾，守护使觉得这样可好” 幻儿听此言，顿时不停磕头，重重道“幻儿能有幸陪伴在领主身边已经是三世修来的福分，幻儿哪里还敢求得正夫人之位且不说是妾，就算让幻儿做为领主的贴身侍女，每日能见到他，陪着他，与幻儿言，就是人世间最美好之事。” 啸衡狭促的笑“你既然这样有心，可你的身份又着实不适合，不如就依了你所言，让你做侍女，日日夜夜陪在霍商身侧吧” 许是幻儿从未想过啸衡会这样说，脸色瞬间变得紫青。啸衡半是疑惑的挑起了眉，哼道“怎么了做他的侍女，你是觉得委屈了自己么你方才不是还说，就算让你做他的侍女，在你心中也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么” 一抹紫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屈身跪在啸衡身前，郑重的语气细细听来着实带了几分不满之意，“幻儿与领主的情分人人都知，只奈何有萧大小姐一事，我不得不同意让她为妾。可如今幻儿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守护使也要信以为真么” 啸衡含笑道“瞧瞧你，倒是个心急的，我不过就是说句玩笑话，到底是谁当真了”他示意她起身，又道，“你们两个的情意我都看在眼里，自然不能辜负。等到萧大小姐嫁于你后，我会尽快为你安排幻儿之事。” 霍商低头道了谢，又说“在下还有一个请求，望守护使能成全。” “哦”啸衡奇道，“还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来就行。” 霍商扫一眼回到自己座位上的芷晴，严肃道“是关于萧大小姐的事，守护使，我并不想娶她为妻。我知道事已成定局，可既然您说幻儿的身份配不上做我的正妻，那寒雪之巅巅主的女儿难道就配得上么” “你想说什么” “我想让萧大小姐做侧室，与幻儿并肩。” 啸衡面露愁色，举棋不定，又听霍商说“守护使只用想想在成亲仪式上发生的事便好了。身为，尤其是身为妖魔塔领主的妻子，她那样泼辣的性格，当真就合适还望守护使三思。” 啸衡沉默下去，没有多说一语。 他默认了。 三日后，喜庆的大红花轿缓缓朝着妖魔塔抬来，而里面坐着的，乃是真真正正的寒雪之巅大小姐萧瑟瑟。 霍商并无喜色。 而幻儿，也渐渐变得正常起来。许是她已经确认自己必定会嫁给领主，所以才安心。毕竟她清楚自己什么身份，即便霍商今日不娶他人，往后也会娶。 三拜而止。 出于有上一次的顾虑，三拜过后，霍商从喜娘手中接过盖头，缓缓揭开新娘子的喜盖。 脸上玉粉胭脂，双眼微微泛红。原本垂直的乌发被一孔雀玉簪高高挽起，如此，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成熟。 “你真的是瑟瑟么”芷晴不放心问。 瑟瑟看着她，反问“你说呢” 芷晴忽然就喜了，笑着拉住她的手，兴高采烈对大家扬声道“我敢担保，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个新娘子，一定是真正的萧大小姐。” 瑟瑟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记得这是爹爹教给自己要谨记的。爹爹说，嫁到妖魔塔后的她，就再也不能是以前那个欢快无忧的大小姐了，一言一行都要时刻注意。就算有再大的委屈，也万万不能在脸上显露出来。 大家纷纷簇拥这对新婚佳人，却听霍商颇有些难为情地说“萧小姐，虽然我们举行过成亲仪式，但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我们” “我知道，你是想说，我没有资格做你的正妻对么” 霍商诧异“你如何会知道的” 瑟瑟笑得淡雅，言语回答大方又不失礼仪，“妾身自然晓得自己的身份是何等低微，如何能配得上做领主大人的正妻呢大人已经把话说到了这种地步，若妾身还不能自己觉悟，当真是妾身愚钝了。” 她这样彬彬有礼，在场人无不为止惊叹。明明前几日就是在这个地方，她不顾面子的大闹失礼，如此怎会突然变成这样 然而，当萧瑟瑟准备回到洞房时，她刻意经过幻儿身侧，她的声音只有幻儿和芷晴能听得到，“如今这个样子，是否正中你下怀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61、心颤暗中生 新婚第二日，当瑟瑟随着霍商去见了魔王与啸衡后，便迫不及待的想来见芷晴。她来的时候，芷晴尚还在蒙头大睡，是九晞叫醒了她，“姑娘，姑娘，快醒醒，领主二夫人来看您了。” “领主二夫人”睡梦中的芷晴对这个词有些陌生，“什么领主二夫人那是谁” 九晞深感无奈，“姑娘，您不会是睡傻了吧昨日领主才娶了新夫人，您您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唔，我记起来了。”芷晴懊恼的起来，双眼因困意而有些睁不开，“我只是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叫法，所以一时感到惊异罢了。对了，你方才说了什么” 九晞大声答“是领主二夫人过来看您了。” “什么”她一个激灵跳下床，慌里慌张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你先去出去告诉她一下，叫她先回去，待我梳妆打扮好后会去找她。” “” 九晞心里感慨姑娘，难道奴婢就没有提前告诉您么 若说只要是美人，无论梳成什么样的发髻都是绝美，如今瑟瑟便是如此。单是这个发髻，芷晴便看了许久，终于叹“瑟瑟，你还真别说哦，你这个样子真的好美”她机灵的坐在她面前，嬉笑着问，“怎么样啊，你们昨晚的洞房花烛，可还畅快” “小晴，怎么连你也打趣我啊”瑟瑟神色渐渐黯淡下去，“你明知道，霍商娶我根本就不是因为爱我，洞房花烛，他怎么可能和我睡在一起” 芷晴惊“你们根本没有在一间房屋里睡觉” 瑟瑟呵呵笑着，可眼底丝毫没有半分笑意，“那又如何他不睡在我身边，说实话我是真心高兴的。我有这样的心，旁人怎会知小晴，你知道么今早我刚一出门，就听着有几个侍女在嘀咕着。我心里好奇，想着上前听听她们说了什么。”她静静道，“原来她们不过就是嘲笑我独守空房罢了。” 芷晴心中有阵阵的失落感，她从来不曾想到，瑟瑟嫁过来会是这般光景。若，若以后霍商身边又多了一位幻儿，那瑟瑟会如何她甚至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瑟瑟霍商对你这样冷淡，你后悔么”芷晴试探着问。 “后悔什么后悔嫁给他么”瑟瑟又撩起了一个笑容，“我有什么好恨的，而且就算我当初寻死觅活的说不想嫁给他，爹爹也不会答应。既来之则安之，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如今，你觉得我还有什么需要恨的么” 芷晴咬着唇犹豫了很久，终于决定开口说“瑟瑟，其实原本你可以做正夫人的，是幻儿你不要怪她，她也是真心喜欢霍商，她怕你会夺走霍商的爱，你要原谅” 瑟瑟一个冷笑在脸，“这样好笑的笑话，小晴你信在五姑娘死的时候我就告诫过你，你不能再相信那个女人了。她今天可以为了爱情把我变成侧室，明日她便可能为了爱情把我残忍的杀害。至于你，也许等到有那么一天，当她觉得你也是威胁的时候，她会对你动手的。” “你别说了”芷晴脸上徒增几分怒意，“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话，就算以后时间证明我是瞎了眼看错了人，我也不会去怪任何人。” “请便。”瑟瑟扭过头，有些气愤。 “姑娘”九晞慌张的进来，让芷晴困惑。没有她的吩咐，九晞从不这样惊慌失措。她心中有些发紧“发生了什么” 九晞轻轻瞟一眼同坐的瑟瑟，俯身在芷晴耳旁道“魔王大人请您去一趟。” 芷晴惊呼“魔王他怎会突然让我去见他守护使可在” 九晞暗暗道，“在刚刚过来通报的那些人中，奴婢并未见着有守护使手下人的身影，所以奴婢想，守护使应该是不知道此事。” 芷晴把目光看向瑟瑟，瑟瑟笑着安慰“你别怕，方才我与领主过去拜见魔王的时候，觉得魔王并不是那种极其恐怖之人。也许就是想把你叫过去说说话而已，你快起吧” “嗯。”芷晴看着九晞，颌首道，“好，你陪着我，我们一起去。” 这一路芷晴表面上并未表现出有多么心惊胆颤，实则她内心早已吓得是波涛汹涌。好端端的，魔王怎么会召见她呢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啸衡竟然不知道 她感觉到危险的降临。 “九晞，你记住，倘若我进去后迟迟未能出来，你便去找守护使。在这个地方，也许只有守护使能救我。” 九晞也隐隐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看着自家姑娘这样委以重任的目光，九晞郑重点头，并承诺“放心吧姑娘，我会求守护使大人，护您周全。” 魔王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倒不如说这是个宫殿。宫殿着实宏大，这让芷晴回想起皇宫情景。唯独有一点不同皇宫到处金碧辉煌，而这里 黑天墨地。 这是芷晴唯一能想到的成语。 接着微弱的烛光，她看到了里面有一扇内室。一个一身黑衣，头带底帽的冷冰男子迎上来，冷冰冰道“你就是主人请来的晴姑娘吧” 芷晴忍住心中的狂跳，点头“我是，怎么了” 那个男子指了指芷晴身旁的九晞，道“主人只是想见见姑娘，所以还请闲杂人等退下。” 九晞难为的看看芷晴，在得到她的应允后，九晞方才退下。那个男子似乎也很是满意，颌首道“姑娘请。” “那个你知不知道魔王大人叫我来做什么” “姑娘进去便知道了。” 芷晴提着心，小心翼翼的朝内室走去。原本还有几个蜡烛亮着，当她脚踏进内室的那一瞬，所有的烛火全部熄灭。 这回可真的算得上是伸手不见五指。 她大气都不敢出。 “你很害怕” “什么人”芷晴朝黑暗中窥去，只可惜到处都是黑糊糊，什么也看不清。她愈发害怕，可大脑却清醒了不少。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除了那位魔王大人还有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62、一步亦惊心（上） 于是，芷晴静了静心神，敛衣下跪道“袁芷晴拜见魔王大人。”她勉强笑了下，仰头道，“魔王若想见我，直接派人说一声便是，怎地要用如此的法子小女子一向较为胆小，还望魔王大人以后莫要开这样的玩笑了。” “胆小么我倒是没怎么看出来。” 随着最后一个字而出，满室的蜡烛又一齐亮起。这样猛然间，看上去有些刺眼。 魔王那双红黑色的眼睛在烛火的照耀下因而变得亮闪闪，“方才，若是换成旁人，兴许早就吓得叫出声了吧” 芷晴看他言语并无恶意，心逐渐平静下来，笑道“魔王大人此言差矣，就算是换成旁人，也不敢在大人面前失礼。芷晴所做的一切，寻常人一样会做。” “我还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就是这样吓唬我。”魔王目光柔和，想来那个人定是于他而言，放不开也忘不掉吧 她抬头仰望这个看上去年龄应该并不怎么太大的男子，先前那种熟悉感又一次降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脑海中会浮现出一种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她与魔王认识的感觉呢 芷晴把这一切都归结为，是她产生了幻觉。许是因为过分紧张的缘故吧，魔王是何等尊贵的人，自己如何会与他认识更何况，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代。 “袁芷晴，本王想问你，为何守护使会对你如此好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让他对你这般上心的” “手段”芷晴嗤之以鼻，“我从来都觉得，倘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用情的话，绝对不会是因为这个人用了什么手段，而是因为心。更何况，魔王大人，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对守护使根本就没有任何情意，即便是他对我好，也完全因为众人都说，我与他心里的一个人相似而已，仅此而已。” 魔王仿佛是有些震惊的样子，神情错愕“相似” 芷晴忽然想起曾经幻儿告诉过自己那位与自己相像的小少主的身世，既然魔王是她父亲的手下，那她一定与魔王相识 她突然就觉得，也许这里面的关系不是想象中那样简单，也可能更复杂。 看得魔王如此惊讶，芷晴低头轻轻“嗯”一声，她也并非是有心，但这一语引得魔王注目了。 “霍商成亲那日，我只觉得看到你有些眼熟，我从来都没敢想你会有几分像她” 芷晴规规矩矩道“关于我与小少主有些相似的事情我自己也了解了些，我知道，其实我容貌并不像她，只是有些行为举止颇有些相似罢了魔王大人，我并不觉得守护使真心爱我，他对小少主的情意天地可鉴。而我，说白了就是小少主的一个影子。许是因为在我身上，能找到让守护使得以怀念的地方。”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提醒你一句，不要指望能够借助这一点，就妄想勾引啸衡”魔王的话虽然冷，可芷晴清楚听到，方才他所用的字是“我”。他是魔王啊，芷晴微感动容，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他这样在她面前自称自己冷冷的眼底中不可否认，时不时会出现一丝哀伤，到底，在他的心底，他着实把她当作了小少主一般看待。 “小少主走后，能配得上啸衡的人，就只有神使北戈。更何况，本王早就有心意，要将北戈许配给啸衡。本王这个魔王之位的的确确是久了些，是时候该让给守护使了。”他面色多了几分肃然，“人贵在能有自知自明，你是从寒雪之巅而来的，本王不得不说，对于你，妖魔塔无法做到不妨。就算你来妖魔塔当真别无二心，你自己的身份也配不上啸衡。” 芷晴不会失望，对于一个根本不爱的人而言，心里能有多少涟漪她只不了解一件事，既然说除小少主以外，唯一能配得上啸衡的人就是北戈，那北戈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 她正凝神想着，又听得魔王开口“至于那个萧瑟瑟，她身为萧测的女儿，谁都很难确定她究竟是不是寒雪之巅派来打探神圣铁妖剑所在何处的细作。只是本王之所以同意她嫁过来，就想着兴许能从她身上探听到冰湖的下落。” 芷晴心下有隐隐的茫然，仿佛觉得有些地方不大对劲，他继续道“本王还听守护使说领主马上就又要娶亲了，这是好事。何况那个姑娘同你有些交好，她能嫁给领主，有些事情你也好些提点。” 芷晴下意识猛然觉察到一事，她惊愕的抬头，直直盯着魔王红黑色双眼，似不可置信，“魔王的意思，是觉得我是细作霍商是第二十五层的领主，所以我与寒雪之巅就联着手，先是把大小姐派过来，之后又派来一个好姐妹。只要有一人俘获他的心，我们便能阴谋得逞” “你何必要自己这样想，本王可从来没这样说过。”魔王口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芷晴哼“若魔王从未这样想过，又为何要把我叫过来，并且要把这些话告诉我魔王敢说自己这样做，并不是一种试探” “晴姑娘，你未免有些失礼了吧”魔王语气变得有些凝重。 芷晴很快便知道了自己的错，她是什么人怎能用这样质问的口气来问魔王凉意从她心底阵阵袭来，魔王不杀她，何尝不是因为小少主的缘故她有些想笑，自己的命当真是苦极了。从前做人家的利用工具，如今做人家的影子。 “芷晴知错，还请魔王大人责罚。” 魔王“嗯”一声，低低道“做错了事自然要责罚，念你是初犯，所以本王不会让你禁受太重的惩罚”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面忽然开始剧烈的震动，大地裂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伴着芷晴的尖叫，她深深坠入了这条裂缝。 深不见底。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63、一步亦惊心（下） 芷晴浑浑噩噩醒来，带着恐惧而又迷惘的眼神看着这个陌生地上。阴暗潮湿，这是她第一时间能想出来词汇。 她仰头向上面看去，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这个地方没有机关应该是无法出去的。 “有人么”她试图喊了几声，可唯独能听见的，只有她的回荡之音。 她渐而放弃了叫喊，因为她已经猜到，这种地方应该是隔音的。无论她喊得有多么撕心裂肺，就算是她声音都已经喊得嘶哑，也不会有人救她。 她要保存体力。 借着自己耳环上宝石发出的弱光，她发现原来这里面还有一间小小的房间。出于好奇，她伸手打开，脖颈忽而就多了一份刺痛。 这里面关着的竟然都是些小蛇她侧过头轻轻看去，原来自己脖颈上痛楚的根源就是眼前这条想要一口吞下她的小蛇。 芷晴怎会不怕蛇她吓得就差没有昏厥过去，她一向都胆小怕事，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惊讶呢 “别过来，别过来” 芷晴越是想驱赶那些小蛇们，它们就越朝芷晴而来。芷晴吓得大哭，她的泪水非但没有让小蛇们退步，反而还朝着她胳膊狠狠咬上一口。 泪水顺颊而落，芷晴甚至萌发出了等死的念头。可意外发现，凡是有她血迹的地方，小蛇们便不会攻击这里。 这仿佛就是一救命的法子，芷晴从伤口处挤出鲜血，然后不停往身上抹。只可惜这一个伤口能有多少血芷晴恒下心，忆起小时候听人讲故事，故事中便说过，若想杀蛇，便掐它的七寸。 于是她把握好时机，朝着距离她最近的那条蛇的七寸上狠狠掐去，只见那蛇扭了扭身子，不一会儿就便死了。 这条死了的蛇着实帮到了芷晴不少的忙，有了它的血，芷晴暂时不被其它蛇攻击。只是，保全自己要牺牲别的性命，这让芷晴很是于心不忍。 她从未想到过，也正是因为这一次她下手狠毒，才炼就了日后她的杀人如麻。 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起来，芷晴揉揉肚子，“好饿啊” 看着四周这样漆黑，她失望了。在这种地方，到哪儿能寻来食物呢拖着有些疲倦的身子，芷晴四处走着，一扇半掩着的门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生怕这扇门里就和方才那扇门一样，再会出现写让人恐怖的动物，所以她决定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许久，都未听到有任何动静，她才小心翼翼的伸手，准备开门。 果然，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动物，唯独有些破木头，还有几块石头。 见到如此，她心头泛起重重的失望。可忽然间，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疯了一般的冲进这扇门，弯腰拾起两块石头。 据说，古人便是用这种东西生活，以充饥肠。 火的问题倒是能解决了，可食物呢芷晴的目光不自觉的移到那些小蛇身上，难道自己今日的午餐，就是这些小家伙们 她于心不忍。 倘若为了自己的存活，就要残害这些无辜的小家伙们的话，那她与恶魔还有什么分别她决定，只要不接近饿死的边缘，就绝不再伤害任何一个小家伙。 一觉醒来，仿佛更黑了。她想，如今应该到了黑天，也不知道守护使究竟会不会来救她若他不来，也许自己只能等死。 她倚靠着门，静静的坐着，脑中闪过的记忆连在一起，如若是一幅幅画面。每流过一副，她的头就有阵阵的痛楚。 守护使待她真的很好，如果没有楚原，她甘愿这辈子好好陪伴在他身边，因为他的高兴而高兴，因为他的悲伤而悲伤。就算这辈子都无名无份，或者像幻儿一样做个妾室，但只要能幸福，不就是最好不过的么 秦楚原究竟有什么好她板着手指仔细回想，细数了许久，也未能数清他有半分好。 左不过就是因为他是她的初恋罢了。 记得儿时，常有一些姐姐告诉她，初恋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凡是人间的真情，都会在初恋里。芷晴不由想笑，既然初恋是最美好的，为何她只感觉到了无尽的悲伤 那股饥饿感再次传来，她瞟一眼那些可怜的小蛇，仿佛它们是一个个小小的诱惑，在不断吸引她的味蕾。 她想睡觉，只要睡着了，就不会再饿了。可她翻来覆去，无论怎样都难以入眠。 她蜷缩在角落里，盼望着啸衡能够前来救她。她等啊等，等了好久好久，等到她感觉她自己就要被饿死，啸衡依旧没有过来。 在她记忆里，啸衡就如同是一个骑士，一直在暗处保护着公主。唯独不同的，啸衡也许像是骑士，可自己呢自己配得上公主么 连公主的侍女都配不上 直到饿得实在不行，芷晴不由把目光再次转移到那些小家伙们身上。啸衡真的不会来救她了么 她心底失望，人家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为了自己就和魔王大人开口要人不过就是自己痴心妄想罢了。 难道没了他，自己就不能存活了么 芷晴狠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一条小家伙的七寸处，生狠的一捏，那条小蛇来不及挣扎，就已经惨死。 她用古人的法子摩擦生火，奈何这里过于潮湿，她试了许多遍也终究毫无所获。她又拾来一些木头，希望能借助它们帮到生火的功效，但终究还是一瞬间的火花，很快，就熄灭。 没有火怎能把这蛇肉烤熟难不成让她生吃蛇肉 芷晴吓得连连后退，她毕竟是人，怎能是生肉她开始后悔，悔恨当初为何没有好好学习法术，害得现在连火都无法升起。 今日的宵夜注定就是这惨死的小蛇，可是怎么吃不吃就要被饿死，如若要吃，这样一条死去的小蛇，让她如何能长得开口吃下去 该怎么办芷晴最后一次在心底默念了六十个数，当她确认啸衡不会再来的那一刻，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朝着死去的小蛇大步走过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64、浅情人不知 只见芷晴用力撕开蛇皮，肉因搁置的时间过于长，甚至出现了肉腥味。她厌恶的皱紧眉头，连小小的触碰都感觉如此恶心。 常人根本难以想象，她需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吃这个 刚送进嘴里，她便恶心的全吐出来。一把将蛇肉扔得好远，连看都不愿多看半眼。而她有如此田地，心中也难免会开始抱怨，“以前我还以为守护使能有多好，平时说得那么好听，等到我真正有难，鬼才知道他躲在哪里了呢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救我的心” 那么啸衡此刻到底在什么地方 事实是当九晞第一时间跑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那一刻，他就疯了般的跑到了魔王的宫殿，一进门甚至都不行礼，直接吼叫道“小晴到底在哪里她若犯了什么错魔王尽管惩罚我便是，她一向都受不了什么责罚，魔王何必如此待她呢” 魔王只冷眼相对“啸衡，你从未这样失了规矩。” 有他这句冷冷的话，啸衡清醒了不少，直直跪下道“方才着实是属下冲动了，可晴姑娘毕竟是属下带来的，若是她惹得魔王大人不高兴，属下也难脱其咎。属下甘愿替晴姑娘领罪。” 魔王凝眸片刻，低低道“啸衡，在本王的记忆里，自从她走后，你便再也没有像近日来这样冲动过了。无论你怎样喜欢她，本王都需提醒你，莫要把一个影子当作爱人，知道么” “我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我自己懂。”啸衡认真的抬头，凝视他道，“既然魔王大人知道我对待爱情真诚，那大人就应该理解我此刻的想法。” “但你爱的根本就不是那个袁芷晴”魔王口气虽重，但未听出含有怒意，“这么多年来，在你心里都只有她。哼，这天下除了我就没人再能了解，你是不会轻易再去爱一个女子的。至于你口上所说的那个晴姑娘，本王也见过了，她的的确确让人感觉到有几分当年小少主的神色气韵。可再好的影子也终究不是本人，本王不希望你自己沉落，更不愿那个晴姑娘无缘无故受任何牵连” “我只相信我的直觉。” “啸衡，天下女子并不少，你当真没有必要去单恋一枝花。这段时间见霍商成亲，本王也认真想过了。待过段时间商儿的事一平息，本王就让北戈嫁给你做正妻。” 啸衡脸色骤然变得刷白，想都不想就否认“我不要北戈固然好，但她入不了我的心。” 魔王重重反驳“袁芷晴固然像，但她也绝不适合你不仅因为她是个影子，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份。一个寒雪之巅过来的人，若你娶了她做未来的魔王夫人，你可知这后果有多严重又或者说，妖魔塔是什么样的地方那样一个心肠软弱的小姑娘，绝对不会适合你。” “心肠善良有何不好”啸衡道，“若我没有守护使这层身份，我也愿意像她一样。” “可你终究还是说了一个若字，人世间总有太多的倘若，或许，这些都有什么用”魔王十分用心的劝说，只希望他能记在心里，“啸衡，不要再倔强下去了，你要看清现实。你的倔强，对谁都不会有任何好处。” “魔王，我若是”他犹豫着问，“我若答应你，今后尽量把心放在北戈上，你可否也答应我，放了那个姑娘。那样的折磨与她而言，她承受不起。” 魔王笑“蛇窖地洞是妖魔塔所有惩罚中最轻的一种，本王已经很是仁慈了。” “蛇窖地洞”啸衡脱口而出，“魔王，你怎可以让她去那种地方她那么胆小，一旦真看到了那些蛇，她必死无疑。” 魔王定定的看着他，“本王都还没有把话说完，你怎么又急了”他刻意小顿片刻，微叹着的惆怅尽量不愿让啸衡听出，“原本本王还想要帮一帮你，但看到现在你为了一个女人就方寸大乱的样子，本王心里着实担忧。” 就像不可相信一般，啸衡抬头看他的眼神充满了质疑，“魔王，您您的意思是” 魔王略显无奈“我方才和你说过，她那样软的心肠是不会有任何好处，所以我才想让磨磨她的性子。”说着，他双手一挥，一面镜子腾空出现在二人面前。啸衡迫不及待的定眼一瞧，里面的人儿竟就是芷晴魔王继续解释，“我就是想看她如何在这种环境下自找活路。你放心，她在蛇窖地洞会很安全，只有她能伤得了那些蛇，倘若她真遇到了困难，本王会亲自出手救她。” “原来魔王是这样的想法，是我误会了。”啸衡带着歉意而跪，希望能得到魔王的谅解，尽管他明知，魔王不会对他有任何惩罚。 “好了，如今你见也见了，大可以放心的离开了吧” “不”啸衡语气坚硬，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我就在这里等，只有亲眼看到她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时，我才能放心。” 看他决绝，魔王又是一口叹气，道“明日的这个时候你过来，我会放了她的。” 有了魔王亲口承诺，啸衡脸色才终于渐渐浮上喜色，妥协道“那好，明日我会准时前来，还望到时候魔王大人不要出尔反尔才是。” 看他渐远的身影，魔王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至情至深的人，能有几个最终得到好下场的以前的小少主，那是神圣索王的女儿，谁也没权多说一句，可如今这个呢不过就是寒雪之巅的一个女弟子罢了，再加上有一点神似小少主，怎么就能让他这样沉迷 魔王再看一眼镜中那个女子，苦苦摇头，一把收下镜子。 火红的晚霞映了半边天，美得发艳。暮色四起，晚风轻拂。不过多久，一轮明月由模糊再到清晰，照得妖魔塔仿佛轻纱。 就这样，又是一天过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65、故人心易变 魔王口上答应得好，可实际上，他还是并没有怎么认真去管芷晴的死活。虽然这样做让他内心颇有愧色，可他认定，袁芷晴对妖魔塔，始终都是祸害。只要她在蛇窖地洞里惨死，啸衡就算再伤心，也不会伤心太久。 时间才是抚平伤口最好的良药。 无人知晓，当芷晴吃掉第一条小蛇后，她的勇气足可以让她亲手杀死这里所有小蛇。 遍地残血。 她似乎有些能体谅鬼族了，鬼族的食物便是人类的心脏，不杀人的话，岂非要让整个鬼族灭绝 她的杀戮让蛇窖地洞里的所有小蛇们见了她都像老鼠见了猫一般，而她明明心知肚明，无聊时却还想逗一逗它们。 手指在小蛇的三寸处不听游走，那条小蛇不敢挣扎，更不敢攻击她。她玩弄了好一会儿，觉得实在无聊，伸手就想吃下。忽然，头顶却多了一道明亮的光。 在昏暗的地方呆的时间久了，看见光也就不由自主的觉得甚是刺眼。 上方传来了声音，她侧耳去听，只觉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啸衡的声音，她会心一笑。 他终究还是要来救她。 “小晴，你还好么”他的声音夹杂着迫切，担忧，激动，热情，复杂难言。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两天，但她感到好像如两年。这儿不冷，但她却从心底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而他这一声呼喊，如一丝温暖的阳光普照在心上，那种明亮，能点燃整个蛇窖地洞。 “啸衡，是你么”她笑着回应，想亲口听到他的确认。 “是，是我。你等着，我马上就下来救你。” 只听有一个剧烈的震响，头顶上那道透着光明的缝隙越来越大。光亮照在啸衡身上，反光看去就像是一个黑色的影子，叫人觉得不真切。 “把手给我。”他伸出一只手递过去，芷晴的脑海里甚至都没有犹豫，直接就放心的把手交给了他。在一股猛力之下，她被拽上来。 终于能看清楚他的容貌，芷晴欢喜得迫切抱紧他，连声道“你终于来了，你要是再晚来一步，我真的怀疑这辈子我究竟还能不能见到你。” 啸衡登时一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想来芷晴是没听见，只是抱得他更紧更紧，再也不愿松开，直到魔王缓缓走进来。 行过参拜礼，魔王仔细瞧着芷晴，良久，开口笑道“晴姑娘，你不要怨本王，若不是本王这样做，又怎能炼就成你现在的本事呢” “本事”她困惑了一刻，很快就转念过来，嘴角冷笑不自觉的扬起，“魔王说的是，如此，可需要芷晴多多感谢魔王呢” 这一语着实存了不小的怨言，魔王听了也只当作是从未听到，“谢就不必了，你只要记住，要想在妖魔塔里生存，必须要学会什么叫心狠手辣。” “生存”芷晴稍有疑惑，“难道魔王也愿意让我留在这里么” 魔王不再去瞧她，目光只盯在一个并不起眼的地方，低沉道“本王，只是不想看到跟了我这么多年的啸衡再伤心难过。” 这样一语，再无别话。她和魔王之间的确没什么好说的，看啸衡渐而开口，她知趣的悄然离去。 在蛇窖地洞里呆了两天，不知幻儿是否有担心 她急切的跑回自己的房间，迎上的不是幻儿，只有那双眼哭红得若兔子的九晞。见她回来，九晞顾不得什么尊卑有别，立刻就冲上去紧紧抱住她，抽泣道“姑娘，可担心死我了，您终于是回来了。” 芷晴安慰着笑，替她擦开泪水，“傻丫头，哭什么我只当作是冒险两天，又不是送命，瞧你这般伤心，连我都要觉得对不住你了。” “是，奴婢不哭。姑娘都已经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奴婢要是再哭，就真显得不吉利了。”九晞笑着松开她，道，“奴婢这就去准备些好吃的，为姑娘庆祝。” “嗯。”芷晴笑着点头，忽而又想起一事，道，“对了九晞，幻儿呢怎么没见她” 九晞有重重的不满，道“奴婢真是为姑娘感到悲伤，姑娘竟就这样担心她。奴婢原是怕姑娘难过，所以想刻意隐瞒；可现在，奴婢真的觉得，要是再隐瞒姑娘，才真是会让姑娘难过了。” “到底怎么了” “姑娘这般惦记那个幻儿姑娘，可她呢这两天她压根就没有过来问候姑娘一声，连来都从未来过。姑娘您被魔王大人压入蛇窖地洞的事情几乎整个妖魔塔都知道了，奴婢就不信幻儿她不知。”九晞怨道，“奴婢想，她就是有心不想再与姑娘交好下去了，连姑娘的死活都不过问一句” 芷晴着实感到心中刺痛，可她忍着没表现出来，只问“那你可知，幻儿最近几日都在什么地方” “她还能去哪儿领主大人根本就不喜欢她，就她总是缠着人家。若换成以前还好说，可现在领主都已经成亲了”九晞眼睛一亮，道，“姑娘，倒是昨日领主二夫人来找奴婢问过您，依奴婢看，还是领主二夫人待姑娘更有几分真情实意在。” “好，我知道了。”芷晴急急就要跑出去，九晞发急问“姑娘，您要去哪儿啊” 芷晴也不答，径直就跑走了。 她去的是霍商的房间，倒不是想去看霍商，而是猜着，幻儿应当在这里。不成想，刚一进去，第一眼看到的会是瑟瑟。 她有片刻的惊疑，在昏暗的地方住了两天，她几乎都要忘记，原来萧瑟瑟嫁过来的事情。 瑟瑟坐在镜前正在为自己带着耳坠，从镜中看到芷晴的身影，她并不惊讶，“我就知道，守护使是一定会救你的。其实我也真挺羡慕你的，他待你那样好，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何你不会回报他呢” “其实你可以用你自己来想我，假如霍商待你极好的话，你会以同样的好回报他么你的确是恨秦楚原把你卖身到青楼，可你真的能做到对他无情了么我知道，恨，同时也是爱的一种方式。” 芷晴随意坐下来，准备同她说些话。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66、寒风心惊战 那个名字，让瑟瑟手上的动作猛然一滞，她带着心痛的眼神回眸去望，不可否认，芷晴说得不会有错。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芷晴就是身在这种复杂感情上的人，自然更加了解瑟瑟的心思。 “也许你说得对，但此刻，假若我说的只是假若。假若秦楚原和领主同时都要娶我的话，我的选择一定会是领主。”瑟瑟神情一点点恢复成正常的样子，“当我做了这个领主二夫人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做这个，比当寒雪之巅大小姐要轻松太多了。我几乎可以断定，固然是能得到他万千恩爱的达依，将来所过的日子也不会比我自在。” “瑟瑟，你有见到幻儿么” “幻儿”她多了层嘲讽，“我怎可能见不到她每一天她都与我的夫君生活在一起，晚上，夫君从不与我同睡，而她，我就不知道了。” 芷晴问“你是想说，他们已经到了睡在一起的地步” “不，我从来都没有这样说过。”她微微的笑，“我最清楚，夫君根本就不爱她。虽然我搞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怎样的缘故，可谁都没我心里更明镜。我还知道，小晴，在你被关的这两天，她根本就没有去打听过一次，甚至可以这样说，她从未放在心上。在她的心里，你与夫君比，根本不算什么。” 芷晴沉默不语，瑟瑟自知在此话题上无法与她沟通，便巧笑一下，自然的转移话题，“你瞧，自从我当上了领主二夫人，尽管不受宠，可前来巴结的人还真不少。”她转身从首饰盒中取出一样东西，递过去道“送的东西太多，我都记不清这些是谁送的，唯独这样我认得，这叫帝王绿。这种玉的颜色极正，而且特别。这样好的东西给我也是浪费，我就让人把它打成手镯，你看看还喜欢不” 芷晴接过一瞧，果然是满脸喜色“这样好的极品，想来送这东西的主人定是个德高望重的。人家是送给你的，我拿了带去像什么样子。” 瑟瑟笑道“你只要不嫌弃我是借花献佛便是最好了。你就放心吧，你带上哪里会有旁人怀疑什么的以守护使对你的那份喜爱，旁人只会认为指不定你要收到多少个这样上好的玉呢” “瞧你说的，倒像是笑话我一般了。”芷晴欢喜着将玉镯带在手腕上，含笑道，“难为你这样费心，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便是了。” 在离开霍商这房间后，她便又找侍女打听幻儿的下落。就这样打听了好久，才终于知道幻儿独自一人去了妖魔塔后的静湖。 她到那的时候，幻儿正背对着她，看样子很是无助。她轻轻上前，走到幻儿身旁才开口“幻儿” 幻儿被吓一跳，急忙回头，见到是她脱口喊“小晴你怎么出来的” 芷晴稍稍垂眸，问“这么说，你是知道我被魔王大人关押在蛇窖地洞了对么为什么你不关心我呢” 幻儿目光乱扫，答得有些简陋“我小晴，你不要多心，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在想，也许，霍商能够帮得上你只要我得到了他的心，我就可以让他去求魔王。” “到那个时候我早就死了。”芷晴定定看着她，语气与寻常时候想必，淡漠了不少。 “照你这么说，你是想怪我对么”幻儿再不掩饰，直接问。 芷晴却道“你别误会，我过来找你并不是想和你说这些没用的事。左右现在我也毫发无损的站在你面前，所以我根本不愿意和你因为此事而闹不开。你想和霍商好好培养感情，这一点我能够理解。毕竟这段感情对你来说，来之不易。” 幻儿眼角多了层湿润，“小晴，我就知道你不会和他们一样，我就知道只有你能了解我。”她伸手去握她的手，又可怜巴巴道“你我心里都清楚，霍商并不真心要娶我，但我是真心爱他的我在想，只有我好好去爱他，才能感动他，才能让他也和我爱他那样的爱我。小晴，你相信我，我当真不是有意不想去救你的。” “好了好了，我们不提这件事。我问你，这几天你和霍商感情如何了你们在一起的机会可还大” 幻儿眼里闪过一丝寂寞，轻松笑道“当然好啊，我每天都和他在一起，感觉真的很开心。有时候我也在想，还好萧大小姐不是个善妒的人，否则我当真是连机会都没有了。” 芷晴笑“她哪里是不善妒，只是她不爱，所以才不愿管罢了。” 幻儿稍有沉思，用低下的口吻轻轻道“小晴，我知道自己不该还请你帮我做什么，但我还是想求你能看在我们的情分上，帮我去与那守护使再说说，让我嫁给霍商好么我知道，如今也只有你，能够帮到我了。” “当然好啊，现在堤坝都已经修好了，就差放水了。幻儿，放心吧，等到明日，我就会去帮你的。” 她看着幻儿，如今的她们，共同语言着实变得少了。相持而见，这一刻竟想不出什么能说的话。她兀自的笑了下，转身准备离去。就在她刚迈出一步，身后又有幻儿的声音，“小晴这两天在那里，觉得苦么” “还好，至少我让学会了怎样杀蛇取肉。我唯独能以难受的”她笑着摇头，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下，“你可知，生蛇肉的味道有多让人难以入口只是习惯了，这样的感觉就会少了。我不妨和你说句真心话，若现在再让我选，我真心愿意继续留在那里。” “为什么啊”幻儿大惑不解。 芷晴并未给予她答案，在大步离去的途中，她回首见那远远而望自己的幻儿，心中又徒增许多悲寂寥。 因为至少在那种地方，可以让我逃避你的背叛。 她寂寞的笑，把这一句深深压在心底，步伐更是快了许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67、现代式婚礼 次日，芷晴亲自前去向啸衡请求，将幻儿许给霍商领主做妾。 十日后，在桂花飘满天的陪同下，幻儿为领主小夫人。她出嫁的那一日，天空上飘满了桂花，一时间桂花袭香，恭维的人只道这是永伴佳人的好寓意。 幻儿脸上羞红的胭脂红被更红的盖头所蒙蔽着，芷晴为喜娘。当她接过幻儿递上来的手那一瞬间，脑中霎那间闪过一个想法。 “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办一场别样的婚礼” “别样的婚礼”众人震惊。 幻儿娇嫩的脸庞从红盖头中微微而露，她不解的问“小晴，你要做什么” 芷晴粲然一笑，欢喜言“幻儿你想想，每一次成亲都必须要是那些传统的拜堂，若从未见过还好说，可若是见过许多许多次了还要经历，真的不会感觉到无趣么” “所以你想怎样”幻儿背后泛起一阵凉意，怎么总感觉由芷晴乱搞，不会是什么好事呢 “我要给你们办一场现代式的婚礼”芷晴激动的吼出来，倒是旁人，一脸的惊疑。也许这句话，在这个年代着实有些难以理解吧 “好了好了，总之归纳成一句话，便是我要给我最好的姐妹办一场不一样的婚礼。” 众人里多了个讽刺的声音“最好的姐妹我看未必吧到底都是些嘴上功夫，心里怎样想的，又有谁能真正猜尽呢” 那是一抹玫瑰紫的身影，芷晴只冷眼相对，待她逼近，芷晴方才冷然开口“江郁婷，你的出现就是想破坏这场婚礼么” “谁说的”江郁婷似笑非笑的对她道，“有这样热闹的大喜事，哪里能少得了我的出现呢而且方才，我也只是想表达一下我自己的想法而已。若你们真是好姐妹，你又何需表现得出这样的神情呢” 啸衡淡淡笑着望向她，有关心的语气“我瞧你的样子，这些天来应该是没吃好吧你来得也算是巧了，恰好一会儿，你可以多吃些。” 江郁婷有出乎意料的惊喜，她爱的人难得会对她如此关心，她不由喜道“我吃再多的东西，也比不上守护使这样一句的关怀。若我不吃什么当真能赢得守护使的注目，我倒心甘情愿被饿死。” 此话在众人听来，的确是番深情的情话，倒是啸衡，也不反驳，更不接受，只道“你的话太多，唧唧喳喳在我耳畔听着当真是心烦。倒不如叫你多吃点东西，只是不知吃饭能否堵得上你这张嘴” 原是这层意思，好一顿的打击，所有人纷纷的笑了。江郁婷更是羞得话也说不出来，只一缩脖子，像个刚刚被大人教训过的小孩子一般，不甘心的退到了人群中。 芷晴原不喜，如今有啸衡亲自替她出面，她心中愈发对啸衡多了些感激。时间紧迫，婚礼耽搁不得，她跑向啸衡，在他耳旁低低一语，啸衡脸色骤变。 “放心吧，你只要听我的就好。”芷晴盈盈笑道。 啸衡犹豫的看着她，心里只想她今日是否是发烧烧糊涂了可又见她坚定又渴求的大眼睛，那样的恬静深不见底，没有一丝波澜的样子，他决定相信她。 微微错愕的瞬间，本是一身喜庆的大红嫁衣就这样变成了一身白色纱裙。自然，除了芷晴之外，谁都不知道，在千百年后，人人结婚都是穿着这样的纱裙，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为婚纱。 幻儿面色大囧，她胸口的春光若隐若现，她慌忙扣上。头上的盖头也已变成一极长的头纱，落地。红色的芙蓉喜鞋早已变成了童话故事中灰姑娘所穿的水晶鞋，芷晴暗暗发笑，这样的幻儿，简直就一见了王子的盛装灰姑娘啊等到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把灰姑娘的故事讲与幻儿听。 已经有人纷纷议论，幻儿眼角也飞扬出一丝珊瑚红，凄声道“小晴，你何必这样待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穿白便是说有人死了罢了，我大喜的日子，你怎能让我穿这种” 芷晴微笑着解释“幻儿，你只知白色是家里有人死了才要穿，那你可知白色同时也是象征纯洁，神圣的意思呢你瞧那冬日的雪，它何尝又不是白色何尝又不是代表它的纯洁还有出淤泥而不染的莲，难道它不是白色的么难道它便不神圣么” 说罢，她又笑吟吟的拉过幻儿的手，赞叹道“况且你自己问问旁人，你穿上这件衣服，是不是比你穿喜服要好看得多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只当是我祝福你们的婚礼甜甜蜜蜜，永久如新的心意吧” “当真也可以这样理解么” “有何不可无论是花也好，颜色也罢，无非就是人们想怎样定义，就这样定义。你自己感觉好的东西，无可厚非，那就是极好的。可若是连你自己都看不上眼，都觉得这是不吉利，我又有何说的你认为红色是喜庆，可那鲜血何尝不是红色若连成亲都要沾满上鲜血的颜色，你还觉得这是喜庆的了么” 幻儿心思单纯，转念想也是如此，想着想着她就笑了，“对这些东西我着实不懂，但只要是真的好，我就能接受。咦这样大喜的日子，我怎么就没见夫君呢” “你再好好瞧瞧。”芷晴用眼神暗示她朝后看，幻儿惊讶的回头，身后，那是同样穿着一身白装的霍商，他手捧大束的玫瑰花，温柔的笑着，目光看着幻儿，情深意重。 幻儿感到得快要落泪，不禁问“这，也是你准备的么” 芷晴柔和的笑道“当我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我就让九晞找霍商替我转达意思。其实在我这心里，又怎会没有一丝的担忧呢好在现在一切都是这样的顺利。” “小晴，你对我的好，我真的是无以回报了。” “我又怎需要你的回报” 幻儿抹一把泪，笑盈盈的朝着霍商走去，心底慢慢的幸福无法遮掩得住，在接过玫瑰花的那一瞬间倾然而出。她的泪顺颊而落，这一次替她拭泪的人，已经是她今后都要依靠的男人了。 “那我们还需要拜堂才是。”幻儿傻乎乎的回眸问。 芷晴却摇头“傻幻儿，我都说过不要那些俗气的东西，自然也要抛弃拜堂我会用一个全新的法子，来见证你们的婚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68、教堂婚礼曲 霍商同幻儿此刻已完全没有了任何主见，只能芷晴说什么，他们便依着照做。倒是这样新奇古怪的东西，也许只有芷晴一人能想出来吧 在妖魔塔后的静湖处，在这样波澜不起的湖水下，芷晴让大家渐而安静。依靠在桂树下的瑟瑟眼神中颇有羡慕的样子，却也新奇与高兴。芷晴想出一套是一套，谁都难猜得出，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实则，芷晴是在拼命回想在电视里看过人家结婚时该说的话。 芷晴想为幻儿办一场教堂婚礼，却又想起教堂婚礼的要求是要一夫一妻制。如今的霍商，早已娶了别的女人，再者说即便他不娶，幻儿的身份始终都是妾。 忽而，她脑中又萌发出一个念头这里又不是教堂，何需真真正正依照教堂婚礼的规矩呢 于是她笑，扬声道“耶稣说，上帝所配的人便不可分开，这一生一世的爱情，因为今天而完美，所以今日，便是在这里，由我为妖魔塔的领主霍商和精灵族的幻儿姑娘主婚。好，下面我要开始问你们问题了，你们二位可有准备好” 霍商同幻儿相持而笑，一齐点头。 “霍商，你是否愿意迎娶站在你身边这位美丽，贤惠，温柔，可爱的小姐为你的妻子爱她，尊敬她，保护她，帮助她；无论是安乐困苦、富贵贫穷、或顺或逆、或健康或病弱，你都会始终忠诚于她，相亲相爱，直到离开这个世界。你愿意么” 他侧过头，深深看一眼幻儿满脸的笑容，又看一看期待他回答的芷晴，他淡淡一笑，郑重点头“我愿意。” 芷晴又问幻儿“幻，你是否愿意嫁给站在你身边这位英俊，善良，勇敢，勤奋的少年为你的丈夫爱他，尊敬他，保护他，帮助他；无论是安乐困苦、富贵贫穷、或顺或逆、或健康或病弱，你都会始终忠诚于他，相亲相爱，直到离开这个世界。你愿意么” 幻儿十指合一，闭上眼重重承诺“我愿意。” “好，下面请你们交换戒指” “戒指” 话音刚落，二人手上瞬间多了两枚精致的戒指，有现代戒指的款式，又有古代的韵味。这是啸衡按照芷晴的心意，用魔法而变。 芷晴催促道“你们要说这枚戒指将成为你们永远誓言的凭据，愿你们从今以后彼此相爱、永不分离、永远合一” 霍商无奈的笑，把自己手上的戒指轻轻戴在幻儿玉手上。幻儿笑眯眯的接下后，又把自己的戒指以相同的方式给他，便是如此，二人齐声道承诺“这枚戒指将成为我们永远誓言的凭据，愿我们从今以后彼此相爱、永不分离、永远合一” 芷晴看样子仿若比幻儿更加激动，她连连拍手，努力按捺住心中的振奋，兴高采烈道“好，从此刻开始，你们便是正式的夫妻。下面就到你们亲吻的时刻了” “亲吻” 二人异口同声。 芷晴再忍不住，“噗”一声，笑“当然啦，你们都已经是夫妻了，这点小事还做不到么难道你没有发现，大家都在迫不及待的等你们” 江郁婷的声音再次袭来“我就知道袁芷晴不会有什么好心，幻儿姑娘，你还不明白么她苦心积虑的为你做这些，不过就是想让你当众难堪” 芷晴也不畏缩，哼声看她道“江姑娘，你是不是饿了，想迫不及待的吃东西了呢”她又看向幻儿，道，“我心里是怎样想，不必外人评说，只要幻儿你心中有数就好。” “我理解你的，小晴更何况”幻儿快速瞟一眼霍商，含羞道，“其实在我心里，我也好生期待毕竟夫君他从未吻过我” 霍商呵呵的笑，扳过她的身子，低头深深作吻。桂花树下的瑟瑟见状，脸上都不禁泛起了酒后的红润。 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人举行这样盛大的成亲仪式，还要当众拥吻 固然她不爱霍商，她毕竟也是女子。世间会有几个女子看到这一幕，心中不会微有酸涩 “好，婚礼结束下面还请大家把新娘子簇拥进洞房吧，呵呵呵”芷晴带着一抹坏笑，看着被大家簇拥得脸都红得酱紫的幻儿，心中不时为她感到高兴。 幻儿，如今你如愿以偿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可否依旧 “喂，你在想什么” 芷晴被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原是啸衡。她抚平胸口，不满道“怎么一点都不懂礼貌啊，我又不叫喂” 啸衡嘴角扬一扬，“今日你为别人操办成亲仪式，其实心里是不是也挺羡慕的啊晴儿，你和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也想有朝一日，你也能拥有一场这样的成亲仪式” “怕是你想吧”芷晴轻嗤一声，“我一心一意就只想着如何能让幻儿开心，才没有像你这样龌龊的私心” “此话当真”啸衡挑逗她道，“不过呢，若你要真想亲自经历一番这样的婚礼，我可以为此献身的哦。” 芷晴满心的好心情顿时又被挑起，不过又一想方才他那样帮她，便平息了怒火“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帮我。” “这有什么。不过我当真好奇，你究竟是怎样想出这样的成亲仪式的啊”啸衡凑上去，想要探听一二。 芷晴得意洋洋的笑了笑，手指着自己的脑袋道“当然是用脑子想出来的聪明人自由聪明法，要想学我这套本事，守护使，我劝你还是多学几年吧” 她扬长就要而去，身后传来了他开朗的承诺“喂，不如我给你个承诺吧嗯我发誓，以后有一天，我也会让我身临其境的。” 芷晴幽幽一叹，脚步快了许多，连心头也甜蜜许多。就这样一路快步走着，“扑通”一声，就撞上一个人。 她惊愕的抬头，眼见这人竟然是瑟瑟。想着今日是她夫君与旁人的大喜之日，她不由有些为瑟瑟感慨。 经历了这么多的瑟瑟似乎也变得聪慧许多，她对她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用为我感到委屈之类，我一点都不这么觉得。当然，我也更不会怪你。” “你可别告诉我，你与我是偶遇”芷晴挑一下秀眉，“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69、新婚大喜夜 瑟瑟眉眼间满是笑意“瞧你说的，好像我无事不登三宝殿一般。不过今日你算是说错，也算没说错。我找你是来”她故作神秘，直到芷晴要开口，她方才解密，“我是来找你抱怨的啊” “抱怨”这个答案在芷晴的意料之外，“你想找我抱怨什么” 瑟瑟执了她的手，不满道“我现在才知道，谁才是你心里最好的朋友。我就真是不解了，那个叫什么幻儿的有什么好你今日为她做那么多事，就连我都羡慕嫉妒恨。回想我成亲的那个时候，除了拜堂就是入洞房，一点也没有新鲜感。” “” “” “” 芷晴颇感无语的看着她，想了好久，终于说出一句话“不妨，以后再补办吧” “补办”瑟瑟就差没吼出来，“难道你不知道，一个女人这辈子就只能有一次婚礼么你给幻儿的哪里如此精心，你看看我的呢就算我以前对你不好，我现在悔过了也不行么” 芷晴忽然觉得瑟瑟好生可爱，她揉揉她的脸，忽而笑，“哈哈，瑟瑟，你真可爱啊瑟瑟，我敢保证，要是霍商看到你这副模样，一定会喜欢死的” 瑟瑟满脸黑色“我根本就不想让他喜欢我好不好” 芷晴拍拍瑟瑟的肩，安慰道“既然你自己都说你不想让他爱你，你又何需在乎一个婚礼其实婚礼不过就是一个排场，实则是要感受一种幸福。你都不爱和你成亲的那个男人，你怎么会感觉到幸福” “那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幸福。”瑟瑟苦涩一笑，目光看朝很远很远的天边。芷晴顺着她的目光而望，那是寒雪之巅的方向。 其实，自己与她，不过都是一伤心人罢。 芷晴与瑟瑟聊天聊到很晚才归，芷晴微醉。一进屋，九晞急急上前扶她，不免担忧“姑娘，姑娘您怎么样啊怎么还喝了这么多酒” “我还没醉。”芷晴冲她一笑，颇有些困倦道，“你下去吧，我困了，想去睡一会。” 九晞微微一叹，点头“是，那姑娘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叫奴婢便是了。” 出门的那一刻，九晞微感自己有些眩晕。却生怕自己在主子面前失了态，只好强挺了的，如喝醉酒一般走出。 九晞走出后，芷晴一个仰头，直直躺在了百合大床上。伴着花香沁鼻与大脑麻痹，芷晴很快就已入睡。 醒来时窗外小雨淅淅，侧耳细听，有些许的不真实。她带着一丝迷茫醒来，却觉周围有一丝不对劲。 她揉一揉睡眼朝身侧看去，顿时惊讶得险些吼叫出。她当自己是做了噩梦，甚至狠狠敲着自己的脑袋。 这一敲，她算是清醒了。 果真，一点也不错，躺在她身旁的这个男人正是今日刚刚大婚的霍商。她猛地吸一口凉气，狠狠一推，霍商就醒了过来。 瞧他的样子，应是昨夜同样喝了不少的酒。 “喂，你给我醒过来今天是你的新婚之夜，你在我房间里算怎么回事你赶紧给我滚起来” 霍商颇有些茫然，待他坐直了身子看清楚芷晴脸蛋的那一瞬，才渐而变得有些清醒“唔你既然说这是我的新婚之夜，我自然要来找我最爱的女人否则又有何乐趣可言” 芷晴一拳打在他脸上，怒道“霍商，你最好给我清醒点。你昨天晚上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还有九晞，为什么你进来她不知道” 霍商携着一抹笑意，一扫她胸前那大片的雪白，呵呵道“九晞我早就在她的水里下了药，不到明天白天，她是不会醒来的。” “那你对我做了什么”芷晴语气有些哽咽，更多的是有愤怒同无奈。 “新婚之夜，佳人再侧，你说说看，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做什么” 你也算是正常的男人么芷晴暗暗在心底咒骂，只不过此刻她哪里还有心情去管那些事宜窗外雨声“滴答滴答”，仿若是要滴进人心。　她的眼睛涩涩的，但无半点泪水可言。就这样的沉默，沉默到连霍商都有些惊异。 他未曾想过，芷晴会是如此的震镇静。 只瞧她伸手，缓缓解开第一颗扣子，双肩的寒意让她不看也知。她的身子是那样的滑润，比初生婴儿还要更胜几分。 有那么一瞬间，霍商想把她倾倒。 “若若我的身子能换来幻儿一生的幸福，我绝不挣扎分毫。”芷晴极为坚定，但只要仔细听，仍旧是能听出她话语里的颤抖。 “只不过我有一个夙愿，希望领主大人能够成全。”她低头，卑微道，“第一，等领主之后，望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还想在妖魔塔留下一席之地。第二，明日一早幻儿定会问你昨夜去了何处，你只要随便想出个借口敷衍了事便好。” 霍商冷哼一声，微微摇头“晴儿，你当真是傻到了极点。”他伸手将芷晴的衣服穿好，且不再多看一眼，“瞧你这个样子，我实在不忍心再欺骗你了。你听着，昨天晚上，我和你没有做任何事情，而且我也不会和你做任何事情。不瞒你说，当我躺在你身边的那一瞬间，我却是有过心动。我想和你在一起，因为只要我和你注定你这辈子都会是我的女人。” 他苦笑，顿了顿，又继续道“但我想到了后果。我以为你会大哭，会大闹，会说恨我一辈子。我爱你，怎么舍得让你恨我所以我蒙头就大睡，甚至都不敢看你。后来你醒了，你问我怎么回事，那个时候我真想骗骗你，让你以为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他低下头，声音干涩道，“但我受不了你这双眼睛。晴儿，我是真心的喜欢你。我不想你难过你想你伤心不想你恨我，我知道守护使他也一样爱你，但我敢保证，我对你的爱不比他对你少。因为在他眼里，你就是影子，是一个类似小少主的影子，而已”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70、离间挑拨计 听闻到昨夜并未发生任何事情，芷晴绷紧的神经终于得以松开。至于霍商后面说了什么，芷晴没仔细听，主要是因为她心里也想了件事。 “霍商，你怎么可以和我开这种玩笑你知不知道一旦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即便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也会被别人误解啊更何况幻儿的心性你又不是不懂，幻儿要是知道了，她一定会恨死我的。”芷晴急道，“你这样做，简直就是愚蠢至极了你现在赶紧走，赶紧去和幻儿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 芷晴点头“是啊，你背上荆条，明天一早就跪在幻儿面前，告诉她你昨夜喝醉了酒，所以在地上睡了一晚。” 霍商犹豫“这样的谎言，她真的不能看穿么” “幻儿心性天真，应该是不会的。但前提是，你立刻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 芷晴怒极，伸手指着门，下起了逐客令。霍商笑眯眯的走到门口，忽然停住，回头嬉笑道“晴儿，还真别说，你的皮肤当真好。” “滚” 雨在他走后下得愈发小，最后再听不到一声的“滴答”响。芷晴静静的望着窗外，再无半分睡意。 也许我在这里，真的就是给这里添乱的。 不知不觉中，她多出了这样的想法。再念，天已大明。 正如芷晴所料，一夜未睡的幻儿见到霍商的那一刻，满眶的泪水顷然爆发。她拼命的撕扯霍商的衣襟，哭得原本上好的妆容也变成了花样，“霍商，你昨天晚上到底去了哪里你是不是去找别的女人了你知不知道我哭了一夜都说做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新婚之夜，可你呢你倒好，把我一个人扔在洞房。新婚之夜你就让我独守空房，那以后呢你是不是以后的每天你都要把我扔在洞房里” 幻儿的一顿抱怨让霍商稍有惊疑，似乎在未成亲之前，幻儿还是个柔情又善解人意的小姑娘。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觉得婚后也许会更方便与芷晴相见。可如今 他倒是觉得，是自己想错了。 “夫人，夫人，你别生气，我这不就是来和你负荆请罪的么”霍商好生劝着，希望事情能够尽早平息。 “请罪你说得可真是轻巧，我怎么丝毫看不出你有半点诚意呢”幻儿的语气有重重的怒意，“我问你，这一夜你到底去了哪里” 回想起芷晴教给自己的话，霍商定一定心神，颌首解释道“回夫人的话，昨天晚上是这样的。我本来想回洞房，可我喝得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就睡倒在路上。待我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侍女抬到了别的房间。我想起昨夜是我们的大喜，这不，特意来和夫人负荆请罪。” 幻儿哭得更加汹涌，抽出荆条就往他身上打，“霍商你真是太过分了这大喜的日子，天底下就没有第二个比你更过分的男人了你让我以后在妖魔塔还怎么抬头见人你知道别人会怎么笑话我么他们所有人都会在背后指着我，然后笑我是怎么被夫君抛弃在洞房里的” “好好好，夫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行不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日后我天天都陪你睡。我保证，今后别人要是再议论你，只会说你是整个妖魔塔，不，是乃至于整个天下最幸福的女子，好不好” 幻儿牢牢盯住他，语气放轻松了许多“那好，我暂时对这件事情就不再追究了，但我阻止你以后再喝酒” “幻儿”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是乖乖听我的话，以后不许再喝酒。要么”幻儿狠狠道，“我就把这件事情闹大，让守护使和魔王他们全部知道，知道你这个领主是怎样的人前者还是后者，你自己选” “”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如今的霍商，只能想出这一句话。或者他更有疑惑，眼前这个又打又闹的女子，真的还是弥畔湖旁那个温柔的小姑娘了么 在霍商做了选择后，他就以为这件事情可以告终了。至于幻儿，尽管她对霍商在新婚之夜的所作所为极其不满，但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也许只能信他 前面忽而闪过一道身影，幻儿看上去觉得颇为眼熟。她提着裙角跑上前一看，目光顿时黯淡。扭头就要走，翠竹却说“难道你不想知道昨夜领主大人究竟去了哪里了么” 幻儿心一惊，她怎会不想知道只是，她想起前阵子的事，不由说“我怎会知道你们是否是想骗我上一次你们就把我骗得不浅，害得我差点冤枉我的好姐妹。” 翠竹淡淡而笑“是么可是，我们姑娘所做之事，不正好让幻儿姑娘看清一个事实”她勾唇，嘴里吐出一句让幻儿最无法忍受的话，“你最爱的夫君，心里爱着的是你最好的姐妹。你觉得，她留在妖魔塔，会是一件好事么” “你住嘴”幻儿慌了神，伸手就想去推走她，“你给我走，我不想见到你，更不愿意听你说话” “你这个样子，不正好说明了你的心”翠竹蹙眉道，“若你真的不信我的话，又为何要这样惊慌失措如此，就只能说明，其实你何尝不知你夫君对袁姑娘的心意你仁慈，难道别人也会对你仁慈么” 幻儿紧紧捂住双耳，连着摇头“不，我不想听小晴对我是最好的，我不相信她会做出任何背叛我的事情。” 翠竹又何需与她再多说闲话该说的话已经浸入她的心，翠竹一个转身，有高傲的样子，“只要你去，昨天夜里领主究竟去到了什么地方，你就能知晓了。但如果你执意要相信那个人，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说一句奴婢告退。” 她的脚才迈出一步，幻儿就脱口而出“不要，我和你一起去”她把泪擦开，哼声道，“我倒想听听，那个江郁婷会说出什么样的浑话来” “姑娘请。” 翠竹笑得好看，幻儿只作不觉，大步朝前迈去。倒是这个决定，使她与芷晴之间的感情，更多了道裂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71、夜深人不静 深沉夜。 霍商同幻儿一起睡下，帐中香气袅袅弥漫，那是幻儿精心准备的。霍商似进入了梦境，搂着她的手臂有些紧。 但幻儿却是一滴一滴的泪落，那泪水慢无声息的渗进了他的薄衫。她仔细去望，他的睫毛真长，像极了两把可爱的小刷子。薄薄的唇角边挂着淡淡的笑意，随着手上的力加紧，唇上的笑容也更弄。 可是为什么，你的心里要有别人 幻儿的泪落得更是汹涌，她静静躺在霍商的胸膛，体验着他给予她的温柔。仿若是置身一片虚拟的梦境，那里有鲜花，大朵大朵的，炫光飞彩。 忽而他的低语唤醒了沉醉在那片虚拟花海的幻儿，幻儿渐渐清醒，盯着他的面孔，迷茫着问“什么” “晴儿。”这是他睡梦中的话语。 幻儿的心犹如跌进了万丈悬崖，泪眼迷蒙的她，甚至看不清楚霍商的脸，“夫君你在唤我么” 她唤他夫君，只不过就是想找回身为妻子的一点感觉。 霍商残酷的把她唯独的幻想也给打破，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但却是有异常的情深。在幻儿的记忆中，他何曾这样对一个女人如此柔情过 他深爱她。 这样的一句话，更像一把尖刀，一点一点的挖着她的心。一刀，两刀，三刀她勾起寂寥的笑容，从心痛转变成了阴森。 “夫君，你我已经是夫妻了，你的心里不该还想着别人你知道么不，不对，是你的心里根本就不能再想着别人你知道么你已经娶了我，就注定你这一辈子就只能和我在一起了。”幻儿用双臂挽着他的脖颈，苦苦撑出笑容，“你知道么我是不会允许你心里有别的女人，就算那个女人是我最好最好的姐妹，我也不会容忍。你可以娶萧瑟瑟，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夫君，你要答应我，不要去想她了好么我发誓，我发誓这辈子我都会好好儿爱你，我发誓我是这全天下最爱你的女人。我们以后好好儿过日子好么” “晴儿是你么娶你我想娶你，我只想娶你晴儿” 霍商的呼喊声迟迟不停，重复来重复去也就只有这句“我想娶你”。他叫得次数越多，幻儿心中的恨意就越强。这股嫉妒的小种子在霍商的催促下，已经在心底印下深深的根，并长出枝叶。 “夫君，我想问你，如果你永远永远都看不到袁芷晴，你还会喜欢她么”幻儿的语气轻得如同是鸿毛，如飘絮，虚无缥缈感觉，淡淡夹杂着杀意，“她到底哪里好你告诉我，我一定好好儿和她学习。夫君，你说，是不是我长得不比她漂亮没事，我可以让自己每天都带着和她脸一模一样的面具，我保证你会喜欢的。或者，我的声音没有她好听么我也可以让自己学她的声音，只要你能爱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但，她没有听到回音。 这一夜就是这样而过，她哭着，一夜未眠。次日清晨，她未有一丝的困倦，只是那双眼睛，异常红肿。 他睡得深沉，她不忍叫醒。昨夜的事，她忽而就觉得，自己不应该把一切的罪过大批放在夫君身上。如果不是袁芷晴妖媚在先，霍商又怎会中计 是芷晴，都是她一个人的错 幻儿十指攥得发白，原来恨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滋味啊幻儿冷冷一笑袁芷晴，原本我以为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可说到底，你还是想和我抢人。若是换做从前，兴许我能够原谅你。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是我的男人，我怎会把我的男人拱手相让我真的也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可你要是执意逼我，我也没有办法。你自求多福吧 当幻儿再一次站在江郁婷房间的时候，郁婷没有一丝的惊讶。她嘴角的得意很快就隐下来，从而换上的，是一副得意的样子。 “幻儿姑娘，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人有的时候的确要装傻，但也不能一辈子都傻。”郁婷转身回坐下来，远远望着她道，“说说吧，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幻儿咬唇，稍有片刻的犹豫，“我想让你帮我赶走袁芷晴。对于她，我真的已经受够了，只要她不死，我也就不至于今后午夜梦回的时候，常常感到愧疚。” “赶走她么”江郁婷笑了，“办法我自然是有，但只怕会有些不妥当。” “江姑娘，只要她能走，只要她不死，无论你用什么样的办法，我都佩会奉陪到底” 江郁婷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奉陪，到底么” 对于这个江郁婷，幻儿着实有几分的不放心，于是她语气缓和了些，凑近些道“江姑娘，你到底想要怎么做啊” 江郁婷似笑非笑“你在乎这个做什么你只用想，只要袁芷晴离开了这里，你就再也没有情敌，你的夫君此后就只会是你一个人的夫君。幻儿，难道你不憧憬这样生活么” 幻儿冷笑出来，从眼睛，再到语气态度，无不显示得出她的寒冷“到底是我憧憬这样的生活，还是你你以为我真的傻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她双眼牢牢锁住她，厌恶道，“我何尝不知现在所做，皆是如你所愿你相中了守护使，但只要有她袁芷晴在，守护使这辈子都不会看到你”她冷笑，“江郁婷，你究竟是在帮谁我与你非亲非故，你最好不要说出你只是单纯想帮我这样的笑话来” “纵然我是为自己，难道你就不获利难道我所说的有错么幻儿姑娘，我劝你还是清醒一点吧”江郁婷变得厉色，柳眉倒竖，“又或者我可以这样和你说，凡是最终能与心上人白头到老的人，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这个男人专情，就像守护使那样，心里除了小少主再无旁人；而第二种，就是这个女人无比的阴狠。因为她只有除掉那些情敌，除掉那些不应该出现在她眼睛中的人，她才有可能白头到老。” 见幻儿失神的那一瞬，江郁婷继续冷声道“你觉得霍商领主，可能是第一种人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72、妒忌心成魔 离开江郁婷后，幻儿开始犹豫，自己究竟要不要去找芷晴呢走到那房间门前，恰好九晞出来，见她，九晞笑着道“幻儿姑娘可是来找我们姑娘的姑娘您可不知，自打您成亲后，都从未见过我们姑娘，我们姑娘就要要想念成魔了。” “是么”幻儿傻傻一笑，又有九晞的邀请，她不得不走进。 掀起帘子，芷晴正坐在那里，幻儿淡淡冲她微笑，自己坐下。芷晴为她倒茶，含笑说“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盼过来了。我问你，新婚过得还好么” 一听新婚，幻儿如同五雷轰顶，少顷，她逼着自己扯出一个笑容“大喜之夜，一个被夫君抛弃在洞房的女子，小晴你觉得她会好过么” 芷晴看她的眼神一闪，心中微感疑惑幻儿为何要这样说，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听幻儿又道“那一晚我当真是要伤心死了，尤其是在他说他是因为喝多酒，一头倒在地上的那个时候，我都想一头撞死。可后来我就冷静了，若不是因为他心里高兴，又怎会喝那么多酒呢”听此言，芷晴终于放心。 “幻儿，你也无需太在意此事。依我看来，许是霍商领主才娶个二夫人，本来就有些不太适应，如今还要再娶一个，不就更不适应了么”芷晴笑眯眯道，“好了好了，幻儿，你相信我，不出半年，我保证你们过得一定幸福”她又佯装一副不咋满意的样子，嘟嘴道，“我曾经听人家说，这男子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可是现在呢我觉得这句话得改一下，应是有了夫君忘了姐妹才对” 她笑，幻儿也在笑。可是幻儿又问“小晴，我们的感情还和以前一样好么” 芷晴一愣，迟疑着的点头“当然，一如既往。” 幻儿淡淡微笑，“唔”一句，再无它话。二人忽然就沉默了下来，这诡异的静谧着实不适合用在她们二人身上。这种气氛上芷晴心里对幻儿极为愧疚，她几乎要脱口对幻儿说出霍商在新婚之夜那一晚究竟做了什么，可幻儿却站起身，对她莞尔笑道“时间也不早了，晴儿，我明天再来看你。” “明日你真的会来么”芷晴猛地起身。 幻儿回眸，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会。” “好，那我等你。”芷晴冲着她的背影挥手，承诺道，“等你明日再来，我答应告诉你一个秘密。” 芷晴真心觉得，不应该瞒幻儿太多。也许有些事情，幻儿有权利知晓。 坦诚一点会更好，不是么 幻儿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北戈跟了上来。瞧见她神色匆匆的样子，芷晴心知有大事，忙问“怎么了发生何事” 北戈来不及解释，迅速命令侍女黛珠搜查芷晴的房间。芷晴愈发疑惑，不由得问“北戈，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北戈只道“在我没找出来之前，什么都不好说。等我把东西找到后，你自会明白。” 不用多久，黛珠手里拿着一个小信封，快步走了出来，屈膝恭敬道“请神使过目。” 北戈迅速将信件拆开，只淡淡瞟一眼，似是送了口气，将这信递给了芷晴，“你好好儿看看吧，信中的字迹与你亲笔所写有何不仿” “这”芷晴看得惊住了，“这不可能啊，我从来没有给霍商写过这样的信” 北戈冷哼“若这封信让守护使见到了，如此三番五次，就算守护使信你，魔王会信你么” 芷晴急得几欲要发哭“这可怎么办啊神使，我求你帮帮我吧，到底是谁想要这样害我此人这样做，分明就是想让我与幻儿闹僵” 瞧着这样的芷晴，北戈真是既生气又无奈，只得皱紧了眉头，怨道“你瞧瞧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被人家买了你还要替人家数钱呢若不是我留个心眼，早在江郁婷房间里安插眼线，估计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就要被人家赶出去了” “江郁婷”芷晴恨得牙根直，“好你个江郁婷，竟然三番五次的想要害我，我若再心慈手软，就真成了待宰的羔羊” “你要去做什么” “我现在就去拿着这封信找江郁婷理论”芷晴恨道。 “你回来”北戈叫住她，一把扯回她的衣袖，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你要是这个样子去，人家就更有理由恶人先告状了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沉住气，好好儿想想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才对。” 芷晴心急道“不然还能怎样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 北戈看着那信，意味深长道“只需等到明日，看看是谁过来想搜你的，不就自然知晓是谁要害你的么只是我不得不好心提醒你一句，我派过去的侍女可是告诉我，除了幻儿，没有第二人见过江郁婷。” 芷晴恼了，“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这样冤枉幻儿北戈你知道么就在你来之前，幻儿还和我有说有笑的聊天，她那么单纯，怎么可能想出这种办法来害我” “知人知面不知心，但凡心中有大恨者，大多都能做到谈笑风生。”北戈道，“难道，只有幻儿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那一刻，你才能真真正正看透她的心么” “你别胡说。”芷晴不愿听她再多说一句，转身走到窗子口，目光看朝远处，有淡淡的惆怅，“其实不问我心中也明镜似的，那江郁婷就是羡慕我能得到守护使的心。所以啊，她才想方设法的希望我赶紧离开妖魔塔。” 北戈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重重道“那你又怎能确定，那个幻儿不是羡慕你能得到霍商的心呢霍商在大喜之夜把她独自一人扔在洞房的事情，所有人皆知。别人可以相信那个醉酒的谎言，可是我不信” 她把最后一句话说得很重，重到能震了芷晴的心。北戈扫一眼周围的侍女们，轻轻上前，低声问“小晴，我只问你一句话，那一夜，霍商是不是来找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73、一搜搜到底 芷晴开口欲否则，却在她抬头与北戈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芷晴有莫名的心虚。渐而她垂下眼眸，声音微微颤抖“你说的不错，那一夜霍商的确是来找我的。但是我敢以我的身家性命担保，我与霍商绝对是清清白白，没有任何事” “你的这些誓言还是留着去说给幻儿听吧，看看她是否会相信”北戈的话徒地森冷，如极地寒冷的冰。 “好了嘛，北戈，你别生气，是我不对好不好”芷晴笑嘻嘻的挽过她的手臂，安慰道，“北戈啊，你看看，都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两个应该齐心协力，一起想办法揪出幕后那个大坏蛋，你说是不是啊。” 北戈扫她一眼，无助的叹“真是搞不明白，啸衡怎么会喜欢你要不是怕啸衡难过，我才懒得管你这档子的闲事呢” 她话虽然不好听，可芷晴看得出她脸色缓和了许多，于是又进一步道“好嘛，北戈神使，大神使，大善人，就当做是为了啸衡，你也应该帮我一起想办法，把我留在这个地方吧”她摇摇北戈的手，娇声道，“说实话，我现在无家可归，真的不知道离开这里，我还能到什么地方去。” 北戈轻轻一点她的小鼻子，笑道“好了，别在我面前装出这副样子，你若有心，就多留给啸衡看看，想必他定会加倍爱你的。” 芷晴含羞，脸上的红润看出她心头有一阵的甜意。这是让北戈出乎预料的，不过她确实满意。 如此，芷晴是接受了啸衡么 明明这是自己一直期待的事，为何这心，却有被刺痛的感觉呢 次日一早，芷晴还在昏睡中，就听得外面吵吵闹闹。她迷迷糊糊的换来九晞，疑惑着问“九晞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外面怎么了” 九晞神色匆忙，跑进来喊道“姑娘快起来，是江姑娘和幻儿姑娘一同过来了。” “幻儿”听到这个名字，芷晴稍有些醒神。 “还有江姑娘，幻儿姑娘同是她在一起的”九晞催促道，“姑娘快醒一醒吧，江姑娘执意说姑娘您偷了她的东西，现在正要侍女来搜查呢。” “搜查”芷晴彻底清醒了，一个激灵猛然起身。再想起昨日北戈在自己房中找出信件一事，一抹悲凉又冷寂的笑意不自觉的浮现，“好啊，我原是不当回事，如今看来我不得不亲自出面了。真让人难以置信，幻儿为了对付我，竟然能与江郁婷那种人同流合污” 她迅速执了九晞的手，吩咐道“你快为我梳妆，顺便吩咐人，就说本姑娘既然没做贼就不心虚，他们大可以好好儿搜搜” “是。”九晞依言退下。 芷晴从床上穿好衣服后，就直直坐在青铜镜前。端详着自己现在这副容貌，她笑意愈发狠辣，“幻儿，究竟是你为情而狂，还是我们之间的情本就不坚固呢” 江郁婷与幻儿一行人很快就搜查进了芷晴的房间，一撞进门，看她这样风轻云淡，江郁婷更像胜券在握，昂头得意道“你们都给我搜仔细点，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芷晴一抚白嫩的脸庞，直接无视江郁婷，只看着镜中的幻儿，问“幻儿好有兴致，这样一大早就来看我了啊。只是，你自己看看我也就罢了，怎么还带了一群乌合之众，一大清早的吵我美梦呢” 江郁婷并不在乎她的态度，微笑道“晴姑娘，你也不要怪我冒犯，只是我丢的这样东西是守护使亲自送我的，我不能不在乎。至于幻儿”她微微偏头，厉色的眼神是在警告幻儿，万不能在这个环节掉了扣子，“我生怕自己冤枉了晴姑娘，又想着幻儿姑娘与晴姑娘走得近，所以就让下人先去搜了幻儿姑娘的房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所以我才想着把幻儿姑娘一同叫来，也好能有个见证。” 芷晴勾唇一笑，漫不经心言“呦，是谁在说话啊本姑娘是在问幻儿，怎么我非但没听话幻儿的声音，倒听见有乌鸦在叫呢” 江郁婷怒火中烧，是幻儿暗暗推囊她一番，又上前笑着道“小晴，其实江姑娘也没有恶意。若你真的没有拿她的东西，这件事情不也就轻轻松松的解决了吗” “好啊，你们尽管来搜。但我要把话先说在前面，你们要是真搜到了东西，一切都还好说。可要是你们什么都没搜到，那我可就要把事情告诉给守护使了。” 江郁婷与幻儿相持一笑，后开口“好” 有了芷晴的同意，江郁婷的侍女们愈发搜得放肆，甚至就连芷晴所穿的衣服袖口也要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各翻一遍。芷晴也不恼，配合的抬手抬脚，让她们随便去翻。 一刻钟过去了，仍旧没有任何一个侍女过来说某处有所不对，这让江郁婷有所不安。又过了一刻钟，幻儿不禁苦恼的看了看江郁婷，小声问“怎么回事” 江郁婷说话的时候眼神带过芷晴，她毫不慌张漠视一切的样子，让郁婷心下惶恐。她生怕这次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她吼得更加接近疯癫“你们几个都给我搜仔细点，连只苍蝇都不能让它飞过若你们胆敢分心的话，一个个都杖责一百” 芷晴淡淡道“江姑娘这话说得我可不爱听了，难道你的东西丢了，就一定在我房间里么找不到就说明你是在冤枉我，我可从来没听过上门搜东西还死缠烂打的道理。”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江郁婷横眉冷对。 芷晴也不多语，只淡漠道“我可以最后再给你的人一刻钟，倘若再什么都找不出来，江姑娘，我就要请你多留下来一会儿了。” 侍女们吓得纷纷都不敢乱动，一个个手足无措的看着自家主子与芷晴。江郁婷烦躁至极，一巴掌打在离她最近的那个侍女脸上，暴跳如雷，“还在这儿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找我告诉你们，本姑娘要找的东西你们这几个废物要是找不到的话，回去后本姑娘就把你们几个全部凌迟处置”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74、马驰皮肉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江郁婷脸上的厉色逐渐加重，芷晴嘴角也渐而上扬得好看。她倚靠着墙壁，在九晞耳旁轻轻低语。只见九晞依附的点一个头，趁江郁婷与幻儿未察觉，快步偷偷而去。 塔外的阳光正好从屋子里照进，洒满了一地的光辉。那白百合在阳光的照应上，更显秀丽。雪白的花瓣上存有水珠的痕迹，远远而望，仿若一个个小小的露珠，惹得芷晴会心一笑。 江郁婷俊秀的脸蛋因恼怒而更添丽色，她那比常人更大的胸脯因急躁而变得起伏不断。她有些颤抖的笑着，一双手想要牵住芷晴的素手，“晴姑娘，看来都是误会一场。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化干戈为玉帛，这何尝不是件好事呢” 芷晴不动神色就抽出自己的手，表情淡淡的“可别这样说，江姑娘，怎地以前你误会我的时候，我想化干戈为玉帛就没戏，如今倒这样痛快了呢江郁婷，你想让我这么简单就息事宁人，那我就告诉你，没门” 江郁婷虽然心头恼羞，但她更知道，如果这时候和芷晴口舌之争，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自己。她轻轻拍着芷晴的肩，一字一句说得卑微不已“晴姑娘，你这样是何必呢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错了，那我和你道歉还不行么我可以发誓，从今往后我要是再难为你，我就不姓江。” “我本来也就不确定你到底姓不姓江啊，再说了，你姓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她侧脸淡然，“江姑娘，你有着功夫来和我说话，倒不如赶紧催促你的侍女，叫她们好好儿搜搜呢”然后她又伤情的看着幻儿，就在这直直凝视的瞬间，悲伤已经转换成了淡淡微笑的表情，“幻儿既然也来了，就说明你也要选择和江姑娘站在一起了。没事，正如之前江姑娘所言，多一个人也多一份见证。你都不嫌累，我自然奉陪到底。” 幻儿凄涩的低下头，想不出半句回语。 很快，九晞就请来了霍商与啸衡。幻儿见霍商时仓促欲躲的神情与江郁婷毫无二致，芷晴看在眼里反倒笑开了花“正好大家都来了，我可要好好儿抱怨一番了。” 啸衡挑眉去听，芷晴得意道“守护使，领主大人，原本我向来不喜欢说别人的坏话，但今天这事我当真是再受不了我真是不明白了，我和江姑娘也没有什么血海深仇啊，这江姑娘凭什么就非要处处与我作对” “晴姑娘，你别这么说啊，我怎么啦啊我”江郁婷蹙眉紧皱。 “你怎么了还用得着我说么现在大家都看在眼里的”芷晴指着这一屋的狼狈，挑眉道，“我正好睡着，结果江姑娘连话都不说一声，就让侍女翻我的屋子，还冤枉我偷了她的东西守护使你就说说，我好端端的我需要去偷她的东西么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除非我疯了才去偷她的” 江郁婷有些厌倦“我不是已经和你道过歉了么你还想怎么样难道只有把我杀死了，你才开心么” “杀了你我还嫌脏了我的手呢”芷晴不屑道，“事已至此，我之所以把守护使和领主大人找来，就是想有个了断。今日有一个江郁婷胆敢欺负在我头上，明日就会出现李郁婷，张郁婷，那我岂不是连容身之地都没有了”言毕她郑重下跪，认真道，“芷晴恳请守护使为我做主。” 啸衡扶起她，冷漠的表情一扫江郁婷，微微一番思索过后，勾唇开口“既然如此，叫人准备一匹快马，把这个女人的双手捆在马腿上，让马拖着她跑。”在江郁婷疯了般吼叫之前，啸衡又提醒，“别让她死了就行。” 江郁婷惊恐的撕扯着，一双手狠狠拽着芷晴的衣襟，狂喊道“守护使，啸衡，你怎么可以听这个贱女人的我知道今天是我鲁莽冲撞，但是我道过谦，她认不认是她自己的事不过就是这样一件小事，你竟然想置我于死地” “我本想给你留点面子，可你要是这样说，就别怪我无情无义了。”芷晴清清嗓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话，却字字惊心，“在霍商领主生辰那日，在胭脂里下药的人是不是你那封栽赃陷害我的情书，想必也和你脱不了干系。你千方百计的想破坏我和幻儿之间的关系，又屡屡将我推向火海之地，你当我都不知道么我甚至都觉得这点惩罚太轻了，对你这种人，就应该千刀万剐” 江郁婷畏缩的缩了缩头，畏惧的目光匆匆瞟一眼啸衡，在他没再次开口下令之前，识相的任人带走。 她走后，屋子顿时出奇的安静。啸衡关切的上前扶她，轻轻笑道“晴儿，她没有怎么为难你吧” 芷晴笑得很是好看“她也敢么从前我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以后我就要像一头大象只是，”她面上微露苦色，“只是妖魔塔这个地方，着实让我感到寒心。你越是想要护着我，旁人就越看我不顺眼。” “所以你想怎样”啸衡提紧了心。 芷晴看一眼这屋子里站着的人，最终把目光放在幻儿身上，她郑重说“啸衡，我觉得我真的应该离开这里了。难道你没有看出来么不仅仅是江郁婷一个人，妖魔塔里甚至还有更多的人不喜欢我。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赖在这里” “不行”啸衡甚至都不做思考，直接否定，“谁要是敢说出半个不字，我就砍了他的脑袋” 芷晴的目光变得平静，如一潭死水，“你可以杀得了一个人，但你想过后果没有你杀了一个人，就更是证实我是个红颜祸水的事实。到时候，也许整个妖魔塔的人都来反我，难道你也要杀之而后快么难道你想因为我，而毁掉整个妖魔塔么” 啸衡轻轻一笑，语气中有难得的柔情“只因妖魔塔不是我的，若我是魔王，别说毁掉了，就算要把它炸平，只要是为了你，我都无怨无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75、故来相决绝 芷晴莫名的动情，却不善表露于脸“你想这样做，我还不想背负一个祸水的骂名呢随便你怎样说，我决心已定，你也别白费口舌了。” “我不肯”啸衡动了怒，板过脸不去看她，“好不容易把你带来，凭什么就放走你啊” 霍商也依附道“是啊，晴晴姑娘，再说，你要是走了，那你以后去哪里你放心，有了江郁婷的教训，今后没人再敢招惹你的麻烦。” “好了”芷晴皱眉，“对于这件事情，我不想再听你们多说半句。啸衡，霍商，你们带着人先出去吧，我想和幻儿说几句话。” 幻儿愣一愣神，直到人全走后，屋子里只剩了她与芷晴二人的时候，她才有些清醒，她好奇的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先坐下吧”芷晴转身半倚靠椅，目光飘渺得有些遥远，“幻儿，今天这场戏，是你与江郁婷早就合计好的吧” 幻儿心中大感吃惊，一双眼睛不知该看向何处，“小晴，你怎么可以这样疑心我我真的毫不知情，小晴，我们是好姐妹，你疑心谁也不可以疑心我的。” 芷晴微微一笑，淡淡扫过她的面颊，良久后，只道，“幻儿，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善于说谎。也正因如此，每当你说出一句话，我只需瞟一眼，就能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幻儿听得发呆，直到她把话全部说完，幻儿终于承认“也好，反正憋在心里也是难受，说了又能怎样对，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是我去找的江郁婷，也是我最先萌发出把你赶走的想法。” “为什么” “因为我恨你，我太恨你了。”她脱口而出，才知道心中的恨有多强。她从未想过，原来她是这样的恨。 “为什么要恨我”芷晴拼命忍着眼眶中欲流的泪水。 幻儿冷冷一笑，连连摇头“我不信你完全不知道，有些事情，如果你早点说，也许不至于闹成这样。你还记得当初在寒雪之巅，你喜欢秦楚原，他也喜欢你。你们两情相悦的样子，真真让我羡慕。但是后来，萧瑟瑟说，她怀孕了，你心里恨。你不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你恨她破坏了你们之间的感情。那我呢你明明知道我好久之前就喜欢霍商了，可，有你这样做姐妹的么” “我怎么了难道我还没有帮你么”芷晴流着泪，哭泣着倾诉着，“正因为我知道你喜欢他，所以我才想着要帮你得到他。这老天爷不如人所愿你也要怪在我的头上么我尽力了再到后来，阴差阳错的，连我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霍商他就说喜欢我。也是因为你，我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并竭尽全力想劝他好好对你，好好儿爱你，我做错什么了” “如果不是你施展媚术，霍商怎么会喜欢上你”幻儿声泪俱下，“还有，既然你甩不开他，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离开这里我知道皇宫里的太子很爱你，你留在这里和留在东宫有什么两样，都是陪一个你根本不爱的男人罢了”幻儿勾起冷笑，缓缓站起身，直直勾着她问，“还是你已经爱上了我的夫君” “不可能，这一辈子，我的心只在秦楚原一个人身上，永远都无法改变。” “是么也好。”泪水如大把大把的凉水浇在脸上，冲洗了脸上涂抹的浓厚胭脂。自从嫁给霍商后，她脸上的妆容就一天比一天艳。她心知夫君心爱的女人是芷晴，也心知芷晴的样貌极美，为此她每天起得都格外早，只想让霍商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她美貌的样子。 也许当他看久了，心里就会一点点感动，就会把情意慢慢转移在她身上。她不贪，她只求一点点。只要自己能在心爱男人心里有一点点的分量，她觉得这就是幸福。 每日清晨，她和霍商都一起带着那和煦的笑容一起走出房门，他们手挽着手，尽管这一切都是在给外人装样子，但这也是她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偶尔有些时候，出来会撞见萧大小姐。她知道，萧大小姐并不爱霍商，霍商同样不爱她，所以她不在意这个女人的存在。 那日她向往常一样与霍商一同携手而出，那时的萧大小姐正在对镜梳妆。身旁站着一个容貌姣好的侍女，那侍女一面为萧大小姐梳妆，一面啧啧赞叹“依奴婢看，二夫人长得真真是比幻二夫人美貌许多倍，奴婢真是想不明白，领主为何不喜二夫人您呢” 许是霍商怕幻儿会多心，牵着她就从侧头而出。临走的时候，她还听到萧大小姐淡淡的说“那又有何关系他喜欢谁是他的事，我只要安分的做好这个领主二夫人就是最好。” 幻儿从来不喜唤萧瑟瑟二夫人，因为在她心里，只把自己当作了霍商名正言顺的妻子。但那个侍女的话让幻儿倍感担忧，有这样一个侍女，只怕终究有一天，萧大小姐会对夫君动情。 所以她决定狠心，毫不动声色的，在当天夜里解决了那个侍女。她尚且还记得在侍女临死前，哭泣着和她求饶的样子。那一晚，她做了一夜的噩梦。 所以她更恨了，她凄清，她悲凉，她只想把这些年来心头一直的怒火全部顷然爆发“既是你不是有心，那你敢说在你心里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利用我么你去到寒雪之巅，表面上是要给霍商找个妻子，实则你就是想去偷会秦楚原你就这样把一个女人插足在我和夫君之间，你敢说这一点你不是有心若非如此，我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就再也不会有什么萧大小姐，不会有什么萧二夫人” 到底有没有私心呢芷晴颇有失神的样子，她双手不安分的扭在一起，许是有的吧一直以来，在她心里，她都隐隐盼望能与楚原再见一面。萧瑟瑟也是如此，尽管她口上说得是那样绝情。 “我不知道该怎样和你去解释，总之我就只有这么一句话，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幻儿脸上的笑容更加寂寥“我的洞房花烛夜，我的丈夫去陪你睡觉，我很想知道，难道这也是为我好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76、天涯何处流 芷晴有片刻的惊异“你是如何得知的” 幻儿心中更寒，听她如此问，只冷笑出声，不屑道“袁芷晴，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看来你也没有大家所说的那么聪明啊除了江郁婷，还有谁会告诉我这件事情”她又道，“不过你这样说，看来就是真承认了你所做的事情啊小晴，你真该好好儿和我解释一番，为何我的夫君在我的新婚之夜会和你睡在一起呢你说你做的事情都是在帮我，难道你是觉得我身为精灵族，就没有本事服侍夫君了么还是你觉得我生出来的孩子不会有你生出来的孩子好看，所以你想替我生个孩子” “幻儿，你不要太过分了”芷晴真的被她的话激怒了，她唇角蔓延起苦涩的笑容，真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她在泪眼朦胧中，回想起曾经他们在一起时候的美好时光。当初的幻儿是个天真又善良的孩子，她记得自己曾说过，因为夜舞公主走了，所以她就会把幻儿当作是夜舞公主，一生一世都会待她好。不仅为了夜舞公主，更是为了心。 现在，这些话竟变得如此的好笑。芷晴有些后悔，悔恨当初为何要用尽全身心的为她好呢值得么或者说，又得到了什么 幻儿压住心头的怒气与羞辱，第一次疯狂的笑起来。她仰着头，好像得到了全身的释放，这是她婚后第一次如此不顾及自己的颜面，如此癫狂。她有些都站立不稳了，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之后再无半声声响。 芷晴没有扶她，没必要了。人这一生，怎能不疯狂几次她朝着床榻的方向走过去，想坐下静静，裙角却将她绊住，她狼狈的摔倒在地。 一个清凉的声音入耳，是一个白色的小影子。芷晴侧目去看，在他看清楚的那一刻，她的心猛然一惊。 那是曾经幻儿待过的贝壳，曾经的幻儿就是在那个里面，与她结下了缘。 “这东西真是好看，它带给我许多美好的回忆。”往事让她繁乱的心多了份甜蜜，“有夜舞公主的，有楚原的，还有你的。” “还有什么用一切都变了，但我的变化全全都是被你所逼。”幻儿的声音黯淡下去，“若不是你夺我挚爱，抢我感情，我和你还是好姐妹。这一切的一切，我觉得罪有应得这四个字，再适合不过了。” 幻儿有些吃苦的起身，许是身子还有些痛楚，她扶着墙，一步一步走得缓慢。忽然，芷晴朝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如果我离开这里，我们能不能重新再做姐妹” 幻儿大震，喃喃道“我定是在做梦，怎么会，你怎么会你若是真的会走，我就不用这样千方百计了。” 芷晴出语诚恳“幻儿，如果你能早点把你的顾虑告诉我，我一定会为了你离开妖魔塔。原本我在妖魔塔就没有牵挂的人，若说牵挂，也就只牵挂你。既然你都不希望我留下，你若早些说清楚，我一定会走。” 幻儿泪水流得更浓更多，她跑上前牢牢抱紧芷晴的身子，仿若一对失散多年的姐妹，“小晴，我当真是恨极了我自己。但是我敢发誓，固然我再恨你，我也从来没想过要你死。我只是，我只是希望你能离开霍商，因为我知道，离开了这里，也有你的去处，所以我不担心。我真是恨自己啊，我太愚蠢了，我竟然还想你早已经忘却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怎么可能我忘记谁也不可能忘却我们之间的情意。”她拉了她一起坐下，温声道，“幻儿，既然我就要走了，有些事情我还是需要和你说清楚。其实你明白，霍商对我有情，我自己也清楚。至于他何时对我有情的，还要追溯到七月他生辰日。我替你一舞，就这样阴差阳错，让他也是陷入了这段本不应该的情感之中。” 提及此事，幻儿失神，“其实，这一切我应该去怪江郁婷的。” “你大婚那日夜里，我与萧瑟瑟都喝了不少的酒，她心里难过，我亦是。我一回到房间后就睡着了，我自己都不清楚霍商是何时来的，只知等我醒来时，他已经睡在我身边。”芷晴深深跪下，低眉道，“但是我敢保证，那一晚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就在昨天，我本想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可是你却走了。我又想约在今天告诉你，谁料却发生这出戏。” 珍珠般的泪珠盈盈挂在幻儿狭长的羽睫上，好像一闪就要落下，“小晴，都是我的不好，放心吧，从此我再也不会对你有半分疑心。其实其实”幻儿犹豫着，终是开口道“你还是留下来吧，没有你的日子，也许我会更难过。更何况我们已经解开了心结，这一切都是我在多心罢了。”她紧紧握着芷晴的手，诚恳道，“所以我求你留下来好么你不用担心我，只当作是为了陪我，好不好” 可芷晴摇头了，她道“既然我适才已经和守护使，领主大人说好，便不会再反悔。我离开这里是好事儿，待你习惯没有我的日子就不会感到难过了。你最近种种作为，虽说我不怨你，但确实给了我一个警醒，我并不适合这里。以后的日子还要靠你自己走，我帮不到你，也帮不了你。比起让我们姐妹见面如陌路人，还不如就此别过，来日再见也能更亲近。” “你当真要走” “当真” 幻儿轻轻抿唇，眼中闪有泪光“好，那你可要答应我，以后要常来妖魔塔看望我，知道么” 芷晴重重点头，转念却有无数思绪涌上心头。从前是寒雪之巅容不下她，如今又是这妖魔塔容不下她，此后呢想来她离开这儿，能去的地方就只有东宫，那儿又真是她今后的容身之地么 一切也只是无尽的未知与迷茫，她瞧着那天，一股寒意倏然从心底传来。 已是入冬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77、窗外正风雪 玄朔八十三年十二月初一，芷晴一一与妖魔塔熟悉人等辞别。再她看完瑟瑟欲走，却闻身后有低低的哭声，她回头张望，哭泣的不是幻儿又是谁 她忍住心酸，勉强一个微笑“幻儿，瑟瑟，你们两个共同侍奉同一夫君，也就相当于是亲姐妹了。幻儿有些想法毕竟不成熟，瑟瑟你能劝就多替我劝几句吧。” 瑟瑟执起幻儿的手，点头道“放心，我一定会把幻儿视作是亲妹妹。通常姐妹只有为情反目，只想着这一点，我今生都不会与幻儿反目了。” 芷晴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是说，今生她只会把心中那份爱恨交加的情，深深埋在心底。芷晴怅怅叹去，瑟瑟到底也是可怜得很。 她心头酸楚欲浓，着实不愿再看这哭哭啼啼的场面，又生怕自己在她们面前落泪，只狠心，转首快步而去。 初二那日，正是她离去之日。门外北风呼呼直吹，仿佛没有了尽头。芷晴只穿了一件最寻常不过的绒毛纱裙，披着厚厚的裘衣，梳简易的单螺。等她走到外，天上纷纷扬扬落下雪花。而这场雪，拦住了她的去步。 “等它停了，你再走也不迟。” 这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芷晴心下隐隐猜到来者，但，她终究还是回首一望。她很少对他这样嫣然的笑过，只因怕人误会。可是就要走了，她觉得，还是可以对他笑的。 她的笑让霍商心底充满了暖意，他想去拉她，可他知道，他不配。于是他只能缩回手，同样回以微笑“这是你第二次对我这样笑过。” 芷晴愣“第二次” 霍商点头，“是的，是第二次。我记得你第一次对我这样笑的时候，是在弥畔湖，我们的初见。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何会发笑，但还是让我铭记在心了。” 芷晴有些自嘲的发笑，“难为你记得这样真切，就连我都快要忘了。” “旁的都能忘，唯有你对我的好，我是永生也难忘的。” 她忽然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再次抬头，见那霍商虽然还是在笑，可他眸子里却充满了悲伤。回想起他的情，她深深的叹气“霍商，也许这辈子，我就只能负你了。我觉得，我应该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不想听。”他微微垂帘，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首饰盒。打开一瞧，里面的是一打造极其精湛，鬼斧神工的玲珑手镯。他解释说“这个东西我原是想在我们大婚的那日送给你，但后来我清楚的知道，这只是一个梦。可这样东西毕竟是给你准备的，所以我想送给你，希望以后看到它，就能想起在妖魔塔，还有一个一直暗恋你的人。” 芷晴原是想开口说要他把这东西送给幻儿，话就在嘴边，她却无法说得出口。许是这一生已经够亏欠他的缘故，芷晴心软了，“我会的。” 手镯与她手腕的尺寸正好相符，芷晴喜爱不已。再转眼去瞧，雪已经渐渐小了。她指了指那天，回眸含笑道“你瞧，雪快停了，我也要走了。” “好，那我看着你去。”霍商语气中，有难隐的悲伤。 “不了，我不喜欢这样。”芷晴拒绝道，“我不想见你悲伤，等你走了我再走。” 霍商不依，芷晴就不肯迈开半步。最终他无法，露出一个无奈的苦涩笑容，转身而去。芷晴低头瞧了瞧手腕上的手镯，只感叹霍商的痴情。 侧身要走，天气就像故意要与她开玩笑那般，雪花又开始渐渐大起来。明明方才已经停了，这会儿怎地又大了 她隐隐感到身后有人，猛然回头去看，那是啸衡的身影。他矗立在与她不远处的地方，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左手正缓缓放下。见她回眸，他笑了。 芷晴顿时反应过来是怎样一回事，她带着少许的抱怨，道“啸衡，你别开玩笑了。你瞧这雪刚刚要停，你怎地能又让它下起来呢” “你要走，为什么不和我辞别”啸衡没有回答她的话，只这样问了一句。 芷晴看他的目光闪过一丝愧疚之色，她低头“又不是今生不能相见，来日还有那么多机会，我才不急这一时呢。” “是，若你这次不会走，就当真不用和我辞别了。”他是在笑，眼底却不见半分笑意。 她上前轻轻拉拉他的胳膊，柔声劝道“好了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好么” 就在四目对视的一瞬间，她尚未回过神，就已经被啸衡紧紧抱在了怀中，“若你跟我说等这场雪下完再走，我就可以施法让这场雪一万年都不停。” 她忍泪，认真说“这里不适合我，我必须要走。” “那我想知道，离开这里后，你要去哪儿”啸衡抱她的手渐渐松了。 芷晴垂眸，轻轻答道“我也不清楚，许是东宫吧，毕竟也只有那里是我能去的地方。也许，辰洛太子此刻正在为我发急，当然，也可以他已经把我忘却了。” “你要去那个男人身边”啸衡声音嘶哑。 芷晴对他这样的态度并不感到怎样奇怪，毕竟他的心思，她怎会不知她微微颌首，道“也许往后有机会，我还会回来。” 啸衡脸色发青，芷晴以为他会怒，原是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啸衡却把怒气沉了下去，笑着上前，用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点。 芷晴疑惑“你在做什么” 啸衡恢复了以往的神色，微微笑道“暂时先不告诉你，不过，以后你应该就知道了。”他打量四周一圈，凑到她耳旁道，“如此一来，即使你整天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因为这辈子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碰你。” 芷晴的脸蛋红得好似喝醉了酒，再抬头看，他却风轻云淡，仿若方才什么也没说一样。她心头满是羞意，一把推开他，快速跑开。 如春天柳絮，那雪更大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78、难得再相逢 一路步行到东宫，只觉这一路着实很遥远。她远远望着那做宫殿，心中更是徒增悲凉。这样的地方，怎可能是她毕生所居住的场所 她想起了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她也幻想过自己能有朝一日去过后宫生活，然后变成受人景仰的皇后娘娘，亦或是贵妃娘娘。但当经历了这样多的人和事后，她才明白，其实那样的想法，只是一个梦，一个永远都抓不到的梦。 夕阳残血，已是黄昏。 她步伐渐渐加快，那些东宫的守卫一见她，先是一惊，后竟都狂喜起来。这一幕是芷晴从未想到过的，她想上前打听一下，谁料那些守卫竟一溜烟的跑走，就把她一个人扔在了这里。 她连声埋怨，不懂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用多久，在众多宫女守卫的簇拥下，芷晴抬眼一瞧，出来的不正是太子殿下么她欢喜疯了，快步跑上前去，喜笑颜开的拉过太子的手，笑眯眯道“殿下，我回来了。” 辰洛原是开心的，可一听她的话，像是想起了什么，即刻甩开她的手，板着脸道“你还会来做什么你不是贪玩么你不想日日夜夜都想出去么好，那本太子就允了你，别说几个月，你就是出去几年，本太子以后也无心再管了” 芷晴仔细一瞧，发觉辰洛并无真正生气的意思，于是也就放心许多，大胆撒娇道“太子殿下，人家在外面都受尽了委屈，我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你怎么还这样对我” “你受了什么委屈”辰洛挑起了眉。 芷晴快速扫一眼四周，然后盈盈道“外面说话不方便，我们进屋再说” 就这样连哄带骗，芷晴终于又回到了这个曾经自己误打误撞拜堂的地方。她脱下裘衣，转身想说点什么，就见辰洛依旧没个好脸色。她无奈的苦笑上前，辰洛继续刚才的问题问“你受了什么苦” 芷晴眼珠一转，泪水便倾然而出“那天我偷偷跑出东宫，我就是想出去玩玩，然后就遇到了坏人，他们几个还要我。还好后来有妖魔塔的大侠把我相救，我以为这个大侠是什么好人，可是他却说要把我捋到妖魔塔给他做夫人。你知道我没什么本事，就只能被他带走。要不是我屡次以咬舌自尽相逼，只怕我贞洁不保” 她狠狠擦拭泪水，继续抽泣道“后来他们妖魔塔要娶亲，我就想着趁乱跑出去。刚跑走不远我就被人发现，他们用那些可怕的皮鞭狠狠打我，把我打得遍体鳞伤。好在我遇到一个好心人，她会些法术，待我伤好些后，她才把我带出妖魔塔。殿下您听听啊，我受了那么多苦，要不是想着殿下，我早就去死了。可是殿下呢殿下倒好，一见到我就像见到那些苍蝇一样，还这样说我。我活在这世上，还不如去死算了。” 言末，她霍然起身，冲着墙壁就直直跑去。辰洛吓坏了神，忙以箭速飞身上前，用身子挡在她面前。芷晴隐下嘴角的得意，随即换上一副悲凉的表情“你还拦我做什么连你也要这样排斥我，殿下，我告诉我，我用不着你可怜殿下这样对我，不就是想让我死么好，那我就如殿下所愿，我现在就去死，我再也用不着看殿下的脸色了” “小晴，你听话好不好你能不能听我说话啊”辰洛生狠的按住她双肩，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又去撞墙，“什么死不死的，我何时说过想让你去死”他喘气，“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舍不得你，不想你再乱跑。” “你真的就是这样想”芷晴试探。 辰洛点头如狂“当然好小晴，你快别寻死觅活的了，既然你现在都回来了，你我以后好好过日子，你说好不好从前的那些事情，我们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芷晴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不许再提我偷偷跑出去这件事了。否则我想起妖魔塔那段经历，定又要伤感难过。” “好，不提。”辰洛握紧她的手，拉着她一起坐下，关切道，“你方才说在妖魔塔受了伤，现在怎么样了我看看。” 芷晴摇头笑道“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我不是都说过了嘛，那个好心人她用法术帮我都把伤口治好了，放心吧，我现在一点事都没有了。” “你相安无事，我才真的能放心。”辰洛犹豫片刻，忖度道，“父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你为父皇准备一个假象的唐姬娘娘，着实是提父皇解了相思之苦。但每当父皇一想起假的毕竟是假的之时，难免会更加伤神。” 芷晴惆怅道“皇上是心病，别说是殿下你，就连我见了，心里也极不好受。其实，我也正是想到了这一层，才想出弄个嫁唐姬的法子。比起之前皇上终日相思，如今这样已算是最好了。” 辰洛轻轻“嗯”一声，起身准备扶她，道“晚膳我都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今天我们早些睡，明儿一早我们一起进宫去见父皇。” “我们一起”芷晴诧异，“你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我不过就是个外人。有些贴心话，我去了皇上反倒还不方便与你说。” 辰洛却笑着摇头，道“固然我可以隐瞒你失踪一事，可父皇耳目众多，终究还是知道了。本来我只认为父皇会替我担心，不成想父皇早已把你当作了他的亲生女儿，甚至比我更要着急百倍。父皇明日见到你，说不定一高兴，身子还能好一大半呢。你应该听说过，人逢喜事精神爽。” 芷晴不好再拒绝，也只能点头应下来。二人携手共进晚膳，这样的画面，倒真有几分寻常人家小夫妻的恩爱甜蜜之意。 辰洛心中愈发开心，一面为芷晴夹菜，一面笑“若能一辈子和你这般，就算让我折寿十年，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真是爱胡说，也不怕别人听着笑话”芷晴嘟起嘴，把一大块肉夹进辰洛的碗里，嚷嚷道，“让你使劲吃，这么多东西，我就不信堵不上你这张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79、延寿宫宜久 翌日一大清早，辰洛的侍女瑾舒便亲自为梳起生动灵转的随云髻，再穿衣时，瑾舒建议道“太子妃娘娘今日是去进宫见皇上，奴婢觉得应当穿得好看些才是。”说着她拿起一件品红镶金边广袖纱裙，笑道，“太子妃瞧瞧，看这件衣服可还喜欢” 芷晴淡淡扫一眼，也不多说，只指着那件被扔到一边的藕色莲纹的长裙，笑道“本妃还是更喜欢这件，就穿它吧” 瑾舒心中好奇，但始终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思，只能由着主子心意去办。待一切穿着好后，芷晴倒是站在青铜镜前笑眯眯的打量自己，一旁的瑾舒奇道“太子妃娘娘天生丽质，穿什么都是极好的，只是奴婢不解，娘娘为何不喜那件镶了金边的广袖裙呢奴婢愚钝，实在不能理解娘娘的用意。” 芷晴笑道“我能有什么用意，只是穿得素淡些，倒倍显亲切呢，这是其一。其二，皇上如今年老，又怎会喜欢那些妖娆华丽的样子” “还是娘娘思量周全，是奴婢鼠目寸光了。” 芷晴并不怪罪，只道“无妨，时候不早了，想必太子殿下已经等着急，我们快些出去吧” 出去时，太子已然等候再那里。见穿着如此素净的芷晴，他灿然笑道“当真是浓妆淡抹总相宜，美人到底是美人。” 芷晴脸颊烧起胭脂红，道“殿下真是越来越不学好了，这要是叫皇上听去了，免不了又要责罚殿下呢” 辰洛道“父皇是最通情达理之人，才没你想得那样呢。倒是你，一口一个皇上，纵使你心意再好，父皇听了也会不顺耳。” “走罢。”芷晴牵过他的手，随他一起走上轿子。 皇宫，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了。芷晴下轿后微微抬头，只觉今日这天极好不过。她淡淡一笑，自己莫非是与这里有缘不过才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竟就进这皇宫许多次。未来日子还那么长，真不敢去遥想。 “想什么呢”辰洛突然冒出的话足足吓了她一大跳，她暗自喘几口气，抱怨道“殿下下次能不能别这样吓人人吓人还能吓死人呢。” “你何时变得这样胆小了”辰洛疑。 芷晴撇一撇嘴，有些不耐烦道“别在这里说废话了，你忘了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么” 辰洛可爱的耸一耸肩，笑容更显灿烂“好，一切都听夫人的。” 延寿殿依旧金碧辉煌。 一进殿门，就可看到正专心批阅奏折的皇帝。辰洛到底是个孝子，见到这一幕，飞快就跑上去，劝父亲道“父皇，儿臣不是和您说过了么您现在身子这样不好，以后披奏折这种事，就交给那些大臣们去做就行了。您若是不放心，交给儿臣做也好啊” 皇帝回话的声音有几分吃力，怅然叹息道“朕就是想在朕还能下床的时候，再多尽责一点。等到有一天朕再也起不开了，那个时候朕才能撒手啊” 辰洛伤心得落下泪水，摇头道“父皇，儿臣不准您说这样的话。儿臣保证，父皇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儿臣不过就是担心您的身体而已。” “瞧你，怎么说几句话还哭上了你母后临终前的时候，朕答应过她，这辈子不会让你受委屈，更不会让你哭。你是想让朕撒手人寰的时候，去见你的母后，也对不起她么” 辰洛忙擦拭泪水，想到还站在殿外的芷晴，他顿时破涕笑道“父皇，儿臣给您带来了一个惊喜，父皇见了一定会开心的。” “哦”皇帝颇感兴趣，“洛儿又想做什么了” 辰洛跑到殿门外，把芷晴唤进来。当皇帝见到芷晴容颜那一刻，忽然惊呆得不知该说什么。只痴痴的笑着，连一句问候也惊得说不出口。 芷晴含泪，对着皇帝深深磕了三个头，“儿媳袁芷晴拜见父皇，愿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快起来，快起来。芷晴，你上前让朕看看，否则朕真的不相信真的是你。” 芷晴点头，依言走到皇帝面前，安静的坐下，温柔而笑。 皇帝凝视她许久，终于肯定的颌首，紧紧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欢喜道“真的是你芷晴，你可知，当朕得到你失踪的那一刻，朕真的吓坏了。在朕眼里，你不仅仅是朕的好儿媳，更是真的亲女儿。没了夜舞，也就只有你，还能想着法子，想让朕开心。” “父皇说得真见外，我既是您的儿媳妇，是您心里的女儿，做这些事情就是应该的。”她垂帘惆怅起来，“唯独可惜的，是我无法真正帮到父皇，所做的事情，不过都是些表面而不能解决实际的罢了。” “你能有这份心，父皇就开心了。”皇帝看了看芷晴，又看向辰洛，含笑道，“谁说你不能真正帮父皇解忧的有件事情还真就只有你一个人能做。” “什么事”芷晴睁大了眼睛。 皇帝挑眉一笑，故弄玄机一番，才道“便是你今早为朕生下一个孙子，让朕知道，朕的江山后继有人。其实你可知，这才是朕最想看到的啊” 芷晴那脸一路从耳根子一直烧红到脖颈，辰洛见状，忙着抢先答“父皇您就放心吧，待明年的这个时候，说不定小晴马上就要生了呢。” 芷晴气愤得想要反驳几句，但转念一想，觉得还是让皇帝开心一下要紧，毕竟，他可能也活不到明年的这个时候 于是她瞪辰洛一眼，转眼就换上一副开心的表情，含笑道“是啊，所以父皇一定要多多养好身子，儿臣的孩子还要指望父皇给起名呢” 皇帝笑着拍掌，连声道“好好朕就算只为这一点，朕也应该好好待自己。” 辰洛听言欢心不已“父皇能这样说就太对了。儿臣今晚就努力，无论如何也一定会让小晴尽早怀上的。” 芷晴只觉这话愈发不对，可当着皇帝的面，终究不好发作，只能忍在心上，心里想着回头再算这笔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80、宫门深似海 因皇帝的身子终究无力再说更多的话，因而没说多久，也就喊了告退下去。刚走出延寿宫半步，芷晴就把那压挤在心底的怒气猛然全部爆发出来“辰洛你也太过分了吧，竟然敢当着皇帝的面说那样的话” 辰洛一脸无辜“难道我有说错什么么我不也是想着能哄父皇开心一下父皇都那样开口了，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说父皇，儿臣和小晴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 芷晴深深的叹息一声，“好好好，我知道只要我说一句话，你就会有一千种理由来反对，算我输给你了。” 辰洛噙着一抹坏坏的笑，芷晴只当作无视，轻咳几声问“如今已经见过了父皇，我们何时回东宫” “怎地这样着急，我倒是想能多留在宫中几日，也方便见父皇。” 芷晴依言点头，又问“那你可安排好我们在宫中所要居住的地方了” 辰洛笑道“这个你自然不必担心，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左右东宫也毫无情趣，这里有你又有父皇，我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有得意的感觉涌上心头，芷晴带了抹笑，只想这天底下的确是难找一个足以让她容身之所，可喜欢她的人还真不在少数。一个女子能得到别的男人如此喜爱，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了。 用完晚膳后，暮色已起，抬头远望过去，冷月高高悬在宫中，如弯刀，如小舟。她想起一首李后主的诗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就这样想着，嘴角的弧线愈浓。她叹自己何尝不像那梧桐一般，选择跟了太子，便相当于是为自己上了一把枷锁，此后只能在这红瓦高墙中。又或者可以说，她的情她的心仿若被人锁上了枷锁，就这样深深锁在了那个寒冷之地里的男子身上。 她心头惆怅，用袖掩面，缓缓步行回了枣合宫。这枣合宫原是先帝毕生挚爱玟淑妃所居住的宫殿，玟淑妃入宫十年未生下一子，太后极其不满。也正因如此，先帝招来无数的能工巧匠，终于建城了这座宫殿。而这宫殿名是先帝亲自所想，枣合，只希望玟淑妃能早生贵子，并期望能与她年年合欢，岁岁为好。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就在搬过去的第二月，玟淑妃有喜，先帝大喜，为保此胎，玟淑妃每日所食用，接触过的东西皆由太医亲自验证，确认无事方可。可即便如此，那日先帝正在延寿宫批阅奏折，就有宫女来报说玟淑妃小产了。当先帝赶过去的时候，玟淑妃因出血过多而亡。 其实当芷晴初闻这件事情的时候，真心觉得枣合宫乃不祥之地。但宫女们却纷纷劝说道“太子妃娘娘您真是多虑了，虽说玟太妃是因流血过多而亡，可大家都心知肚明，太妃定是被人所害再者说，若枣合宫真是不详之宫，玟太妃又怎可能搬过来两个月就怀上子嗣呢说到底也只能是太妃命薄罢了。” 有宫女这样说，芷晴方才把一颗提着的心放下来。 枣合宫的正殿为凤栖殿，正殿门旁放满了梧桐树，据说凤凰便是栖身在梧桐之上，故正殿名曰凤栖殿。 枣合宫的掌事宫女锦宜笑着说“整座皇宫里，就数枣合宫最好了。起初咱们皇上还打算让唐姬娘娘也住在这儿呢，谁知唐姬娘娘一听说玟太妃的事，立刻就不愿了。” 芷晴淡淡笑着，双眼只瞧那高大的梧桐树，想实则唐姬哪里是怕自己小产呢她不过就是不愿去怀皇上的孩子罢了。 锦宜见太子妃不语，心下漫起一丝惊异“太子妃娘娘今日是不开心么怎地奴婢都没见娘娘怎样笑过。” 芷晴轻轻摇头，问锦宜道“你既是枣合宫的宫女，可是从前服侍过玟太妃” 锦宜低头答道“奴婢当初不过就是玟太妃宫里的一个小宫女罢了，太妃走后，宫里大多数宫女都自缢而亡。原本奴婢也不想活，可是却被太子殿下救了下来。”说到这里，锦宜顿时跪下道，“太子殿下便是奴婢这辈子的大恩人，奴婢也知道殿下心仪太子妃娘娘，所以奴婢定会竭尽所力，好好服侍娘娘，万死不辞。” 芷晴连忙俯身扶她起来，又道“瞧你说得这是哪里话又不是要去上战场，何来生死之说”她想了想，又询问，“唐姬娘娘走后，父皇就再也没有去过后宫么” “倒也不是。”锦宜道，“唐姬娘娘刚走的那会，皇上终日相思，连饭都不愿怎么吃，更不用说来后宫了。还是清嫔娘娘心疼皇上，每日都会端着小食盒来延寿宫给皇上送饭。这么一来二去，日子久了，皇上渐渐也被清嫔娘娘打动，如今都已经成了清妃了。” “是么”芷晴仿佛有些感兴趣，“为何我没见到这位清妃娘娘呢” 锦宜思索道“许是太子妃娘娘您去见皇上的时候，清妃娘娘还在为皇上准备晚膳吧。如今这个时间段，清妃应该是送了晚膳回来了。” “唔。”芷晴一声低语，“那太子又是去了哪儿怎地这样晚了，都不见他的人影” “娘娘当真是一刻也不能没有太子殿下。”锦宜偷偷笑了几声，答道，“殿下心想着让娘娘开心，所以特意去为娘娘准备小点心了。” 说话间，只见一行人从枣合宫前走过，芷晴心下犯疑，只身一人悄然走到殿门口。 一群宫女跟在一个身穿粉绸宽袖宫裙女子身后，从身后看去，就可见那女子形态之纤美。芷晴看得有些愣神，脱口“喂”一声，女子回眸，对视的瞬间，双方皆有所怀疑。 她的眼睛并不十分大，只是因她画的是烟熏妆，故有一种遮掩的感觉。纤长的双眉勾起芷晴的注目，倒当真是极美的。远观微微凌乱的倭堕髻非但没有给她姣好的面容画上污笔，反而让人觉得，她是个勤快又懂事的好姑娘。 “你”芷晴忖度着道，“你可是清妃娘娘”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81、醉里最纠缠 清妃稍稍愣了片刻，仰头瞧了瞧这座宫殿的名称，方才回神，歉然笑道“本宫失礼，一时竟认不出太子妃。” 清妃含笑走近，与芷晴互相行了个礼，一股馥郁的香气随之而来，芷晴不由问“好香的味道，娘娘熏得是什么香” “百濯香。”清妃微笑而答。 芷晴笑道“从前看拾遗记中说，凡经践蹑宴息之处，香气沾衣，历年弥盛，百浣不歇，那时我便觉得此香甚好。真是想不到，我这一生还有幸能亲自闻上一闻。” “太子妃这是何话。若你喜欢，明日我叫宫女带些来给你便是了。”清妃大方的笑着，也是因为芷晴心中喜欢，因此并未怎样拒绝，笑着就点头允了。 清妃似是笑得更好看了，看了看天，道“时候已不早，本宫便不打扰太子妃歇息了。” “恭送娘娘。”芷晴规规矩矩的屈膝，清妃看着欢喜，微微颌首，转身而去了。芷晴目送着清妃的背影，待她走远，才多个心眼询问锦宜道“清妃娘娘寻常时候待人也是这样好么” 锦宜低低道“只因从前有唐姬娘娘，所以后宫中人谁也为仔细留意过这个清妃，只有唐姬没了，清妃才渐渐惹人注目。奴婢是枣合宫的人，寻常时日都很难与清妃见面，因此奴婢实在有心无力。但奴婢知道，宫中人对清妃还是赞不绝口的。” “宫里人都怎样说” 锦宜笑道“还能说什么主要说的都是清妃娘娘对皇上如何如何的痴心罢了。不过清妃娘娘待皇上着实是好极了，这一点宫里人皆知。” 芷晴一口叹气，只觉得清怪乖可怜的，“纵使她再好，父皇从未在我面前提及此人，可见父皇心里根本就没有她。不过有一点让我放心，便是我在这宫中对她构不成威胁，也就不至于让她打歪主意。” 一个话语里带着重重笑意的声音传来，听上去倒叫人安心，“你们主仆两个竟然在背后议论清姨娘的种种，真是胆大妄为，也不怕让有心人听去。” 芷晴不急着回头，笑“那总比有些人在背后偷听旁人说话来得强吧” 辰洛佯装不满“我何时偷听了分明是我正巧要进来，正巧听到了你们嘀嘀咕咕说的话而已。” 锦宜嘻嘻一笑，偷偷走到芷晴身后，悄然退下。见她离开，辰洛也不再装怒，低头从袖中拿出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笑道“这是我方才特意让御膳房为你做的，知道你喜欢吃，多吃些吧” 芷晴笑得嘴都合不拢，急急就打开轻咬一口，喜道“殿下待我真是好，以后你要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我定为你去做。” “当真”辰洛坏笑。 “当然啦”芷晴只顾着吃，丝毫为考虑他话中的意思。等到她讲桂花糖蒸新栗粉糕吃完，回头再一看，辰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身后，并紧紧抱住了她。 芷晴惊得心跳都要漏了半拍，只会道“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辰洛笑道“小晴你忘记了么今日本太子可是在父皇面前下了保证的，说今晚一定会努力努力再努力，总之一定要和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才是。” 芷晴忙道“那些话不都是哄骗父皇的么又不是真的” 辰洛却一脸严肃道“只有你一个人心里想的是哄骗，我所言句句都是真心话，才没有开什么玩笑呢” “那你想怎样”芷晴心下多了几分畏惧之色。 辰洛扬起一抹坏笑，一把打横抱起她朝寝殿的方向走，在她耳旁轻语“你我早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这夫妻之礼本就早该行了，奈何中途会生出那么多事端今夜你算是推脱不得了，当你真正成了本太子的人的时候，你的心自然不会再飞到别的男人身上。” 再一看，芷晴已经被他安安稳稳的放到了那张到处布满玫瑰花的大床上。这个场景让她不由自主的联想起在妖魔塔的那个房间，在那儿，她的床也是这样，到处都是啸衡精心安放的花朵。唯一不同的便是，这里的花是玫瑰而不是啸衡的百合。 而她的失神换来的只有辰洛无穷无尽的热吻，他的唇从她唇处，再缓缓移到脖颈，让她感觉仿佛是有一阵暴风雨袭来。她想挣扎，可手脚都被他紧紧压住，甚至连动弹都是那么的困难。她莫名的又想起曾经那个时候，啸衡就是这般，温柔又强硬的矛盾。她有些怨恨自己，竟然会在这种场合想起那个男人 她有些迷惘，开口欲要说话，嘴却硬生生的被辰洛堵住。他的手已然渐渐侵犯进她身子的隐蔽之处，大有月色朦胧之感。他的触碰激起她身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疙瘩，胸前的凉意让她意识到，似是快要阻挡不住了。 芷晴带着惧色微微将目光朝下看去，腰带不知何时已被他解去，唯有一件单衣，好似花枝上的一株独梅，只需再吹一阵风，便要凋零。 她呼吸渐而变得急促，摩擦生出的炙热就像太阳发出的光。热泪在眼眶中久久荡漾，她怎可能愿意把自己身子给这个男人纵然他是太子 冰凉的绝望在心头蔓延，身上的人儿却不会有半分怜惜。她想到了叫喊救命，可这样愚蠢的想法不过就在脑中存留过一刻，随后便悄然逝去。 这儿是什么地方门外的都是随太子一同从东宫过来的跟班，还会有谁来救她呢到时候更是激起辰洛心底的狂妄，那当真是得不偿失。 正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忽而传出一道刺眼的白光，击得辰洛重重摔倒在地。这突发的事情顿时让芷晴来了精神，她直直坐起了身子，大眼睛里满是疑惑，“这，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东西” “你的胸口”辰洛喃喃道，“有股强大的力从你胸口处爆发出来，我似是无法抵挡。”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82、玫瑰花粉帐 芷晴心中有难言的喜悦，高兴过头，一下脱口就喊“太好了，如此一来，我便能彻底放心了。” 辰洛被她的笑语弄得一愣，转念过来后他竟不要命的再次想扑向她。这一次，他的手都还没有触碰到芷晴，这道强劲的白光便在一起将他击远。 如此一来二去，芷晴倒忽而想起了离开妖魔塔的那一日，啸衡那个奇怪的动作以及那句话，他说“如此一来，即使你整天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因为这辈子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碰你。” 难道是啸衡在她身上下了什么保护性的咒语 如此想来，芷晴对啸衡倒是多了几分的感激。又侧头看着辰洛，她好心劝“太子，你别傻了，我已经被人下了咒，你最好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咒”辰洛大有不屈服之意，“既然是咒，那我今日就算是死，我也要破了这个咒。” 他一次又一次朝芷晴跑来，却又一次又一次被白光击退。芷晴有怕又惊，她不想辰洛如适才那样对她，更不愿看到他这样摧残自己。 芷晴急得不由眼泪直掉，她偏头，定睛看向安放在梳妆台前的蝴蝶簪，心底顿然起了主意。在拿起蝴蝶发簪的同时，她扬声大喊道“太子殿下你若是再这样逼我，我只好用死来阻止” 她的吼唤来了守在寝殿门口的锦宜，其实锦宜早就听到里面似乎有些不太平，只是没有主子的命令，她不敢冒然冲进。如今却不同了，两位主子在里面闹成这样，若再不进来看看，只怕要出大事 见有人进来，芷晴放心了许多，忙着就吩咐“快，锦宜，你再叫来几个人，太子殿下有些失心疯了，你们快把他弄出去，切记要好好照顾着。” 锦宜不敢怠慢，唤来一群人，匆匆忙忙就把太子拖走了。 而芷晴，也终于可以呼一口气。这一夜，算是能这样就过来了。 夜里，她辗转反侧，心中只想着两件事。辰洛的心思芷晴自然是懂得的，只是今夜他如何会这样失控呢若真是那么想要她，应该早在之前成亲的那段时间里就要她了，怎会拖到这个时候 还有一件便是啸衡给自己下的那个咒，啸衡倒真是思量周全，芷晴轻笑而过。有他这样的帮助，只怕往后人人都要离她三米远了呢 想了许久，不由有些困意。闭目欲睡，天却已大明。 第二天一早，锦宜就端了早膳过来，笑道“奴婢知道昨夜发生那样的事，太子妃娘娘定是受了惊讶，连觉也睡不好，所以奴婢让小厨房特意做了阳春白雪糕，好让娘娘安神。”说完，她又指着另外一盘解释道，“还有这个叫蜜汁蜂巢糕，甜而不腻，娘娘尝尝看看可还可口” 芷晴目光只盯着那蜜汁蜂巢糕，到底是女孩子家，就是喜好甜食。轻轻咬一小口，笑靥顿时就如花似的，“果然是好东西，锦宜，到时候你拿些好东西，去赏给做这东西的厨子。” “是。”见主子心里高兴，做下人的自然也就高兴。 芷晴“嗯”一声，似是莫不经心，问“昨天我床上的玫瑰花是谁布置的” 锦宜笑着答“是奴婢。”后锦宜又面露苦色，顿时跪下，不解的问，“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奴婢愚笨，还望娘娘明示。” 芷晴赶紧扶了她起来，笑道“你做得很好，我瞧着欢喜得很，难为你有这份心了。” 锦宜听此言，才放下心，又回禀道“其实，这哪是奴婢能想出来的主意呢奴婢不过就是照着做，想着能薄娘娘一笑罢了。” “哦”芷晴挑眉，“是教你的” “清妃娘娘。”锦宜道，“在皇上下旨让太子和太子妃娘娘住枣合宫后，清妃娘娘就给了奴婢这个撒玫瑰花的建议。” 芷晴笑意渐渐隐了下来“那么，这些玫瑰花是你准备的，还是清妃娘娘” 锦宜心中又泛起困惑，一缩脖子答“是奴婢。” 芷晴轻轻“唔”，忽而又问“清妃娘娘除了叫你在床上撒玫瑰花之外，还让你做了什么” “其它的好像就没什么了，只是在奴婢撒完玫瑰花后，清妃娘娘曾遣人过来看过。倒也没多说什么，随便赞了几声便走了。”锦宜不禁问，“太子妃娘娘可是怀疑什么” 芷晴并没有直接回答，轻轻道“在没有什么证据之前，我什么也不能说，只是心中有数便好。记得昨日天快黑时，本妃与清妃娘娘照面，她可是说今日会给本宫送来些百濯香” 锦宜颌首“是的，娘娘。娘娘，您若是心里有怀疑，大可以一会儿等清妃来之后，您试她一试不就知道了” “万万不可。”芷晴深思道，“本妃昨日见清妃，瞧她像是个聪明人。本妃若是试她，她要真是那个想对我不利之人，岂不就相当于是给她一个警醒了她要是不是，知道本妃怀疑她，定也要难过。所以这件事情，我们还是私底下解决为好。”她仔细打量着锦宜，犹豫着开口，“锦宜，你说，我能把你当作是我的心腹么” 锦宜一愣，连忙磕头不止“奴婢一向蠢笨，服侍在娘娘身边已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再不敢妄想什么了。” “我要的不是聪明，而是忠心。”芷晴严肃道，“若来个聪明的，整日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到时候连本妃也要算计进去了。本妃只想要一个忠心，且会管好自己嘴的人。” 锦宜磕头道“奴婢敢对天发誓，关于娘娘的任何事情，奴婢从来都没有与外人说过。奴婢说了，太子殿下是奴婢的救命恩人，而娘娘又是殿下心尖上的女子。所以只要是为了殿下和娘娘好的事，奴婢什么都愿意做。” “好。”芷晴满意道，“一会儿清妃定会亲自前来，待她走后，你就悄悄把这玫瑰花拿去检验一番，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切记，不许要任何人知道。” 锦宜恭敬道“奴婢记下了。” 芷晴为得到一个好心腹而欢心，都说一个人的荣辱不单单是要凭一己之身，更重要的还有身旁有谁帮着自己。 小太监捏着嗓子的一声叫喊打破了她的喜悦 “清妃娘娘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83、玫瑰情香浓 芷晴嘴角含笑，敛衣起身，极为恭敬的参拜笑道“晴儿拜见清姨娘。方才还正想着姨娘呢，不成想姨娘就来了。” 清妃倒也懂礼数，连忙扶起她，盈盈道“太子妃怎地还朝本宫参拜了，这岂不是要折煞本宫” 芷晴却巧言说“且不说清姨娘是晴儿的长辈，姨娘日日为父皇操心，也算得上是父皇的身边人。晴儿见了姨娘，行这样的礼自然是应该的。”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这些不过都是些虚礼罢了，无需放在心上。”清妃笑着唤来一个小宫女，这宫女手里捧着一盒子，芷晴一看也知这是何物，只听清妃道，“本宫昨日一回宫便叫人找来了这百濯香，太子妃看看可还满意” 芷晴梨涡浅笑“清妃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我哪里会懂什么香料呢不过就是听人家说好就是好了。” 清妃巧笑一声，又试探道“本宫听闻昨夜，太子殿下似是有些激动了不知可有此事呢” “宫里什么事都瞒不过清妃娘娘。”芷晴略显忧愁，道，“我失踪这么久，太子殿下是怎样思念我也是明白的，只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娘娘您都想象不出昨晚的场景，真是把我吓坏了。要不是宫女们赶过来及时，指不定我现在还在吓昏之中呢。” 锦宜为芷晴倒一杯茶，轻轻道“太子妃喝一口，压压惊吧。” 清妃奇道“难道自成亲以来，殿下和你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么” 芷晴接茶的手一掷，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一别这样久，殿下忽而对我这样，其实我也是能理解的。” 清妃似是松一口气，微微点一个头“太子妃所言极对，就如皇上吧。如今皇上逐渐年老，对于后宫妃嫔渐渐也都不再宠幸。就算本宫待皇上再好，也不过就是陪睡罢。可本宫心里却是清楚，倘若有那么一天，唐姬能死而复生，皇上就算不要自己的身子，也是心甘情愿去和她欢好的。” 她说这话时，芷晴刻意观察她的神色，不难发现，再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清妃有淡淡的怨恨与难过。清妃待皇上的心不假，自己不过就是皇上的儿媳，有何理由至于让她如此呢 锦宜送清妃出去，回来后道“方才奴婢仔细观察着清妃，倒真发现不出她话里有什么漏洞呢。” 芷晴哼道“她想说什么还不都是来之前就思量好的，怎会让我们听出半分漏洞倒是她有心问我与太子同房一时，若我就这么承认了，指不定她又要怎样去和皇上讲呢。” “可是，清妃有何理由要来害您” 芷晴一拨发间的红宝石步摇，愁思道“这也就正是我所忧心的。不过还好，往后的日子还长，终有一天我会知晓她所有的算盘。我倒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会让她如此对我用心呢” 锦宜问“如此说来，娘娘认定昨夜太子突然那样，和清妃娘娘有关” “若不是她，就不会如此希望我往旁的地方想。说到底，她不过就是盼着我不怀疑她，她方便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罢了。”芷晴有些厌恶，不想再多提清妃，于是转了话题“过会儿你去查那玫瑰花之前，顺便再帮我把瑾舒叫来。” “是。” 只消一盏茶的功夫，瑾舒到了凤栖殿。许是见到了主子并不怎么高兴的脸色，她不敢多语，规矩的跪下请安道“奴婢参见太子妃娘娘，不知太子妃娘娘唤奴婢来所为何事” 芷晴看看她，忍不住笑，“噗哧”就笑出了声“瞧你的样子，仿佛我是个严厉的主子似的瑾舒，你摸着良心说，自从我嫁入东宫，我待你们可还好” 瑾舒瞧她换了副轻松的脸色，心里便安心了许多，笑道“太子妃娘娘待奴婢们恩重如山。” “嗯。”芷晴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扶她起来道，“其实我把你叫来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想问一下，太子殿下如今怎样了” “今儿一早殿下就清醒了，可是殿下似乎并不愿意再见娘娘您了。” “为何”芷晴奇道。 瑾舒低语“许是，殿下对昨晚的粗鲁行为感到愧疚吧。娘娘，您莫要怪奴婢多嘴，奴婢真心觉得，倘若您能原谅殿下的话，便去瞧瞧殿下吧。” 芷晴点头，允道“我着实应该去看看他，而且有些话，我正好想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用过午膳后，芷晴悄然去了枣合宫的偏殿。来之前她特意吩咐下人，谁都不许事先告诉太子。她就是要看看，辰洛突然看到她出现在他面前，会是个怎样的表现。 而结果便是她的突然出现，把辰洛吓得差点半死。 瑾舒迅速拿一杯水递给辰洛，连声说“殿下快喝一口水，压压惊。” 辰洛一双眼睛仍是直直盯在芷晴的身上挪不开“你你你，你怎么突然来了你想干什么找我寻仇” 芷晴轻轻挥手，示意让瑾舒带着宫人们先退下。瑾舒临走前还带着一抹可怜的神色，回头张望了一眼辰洛殿下，奴婢也帮不到您了，唉 待人全都下去，芷晴才笑眯眯的坐在辰洛身旁，笑道“太子殿下，我是你的妻子，怎么你见了我就和猫见了老鼠一样呢” 辰洛歉然道“小晴那个昨晚的事，我真不是有心的。” “你喝酒啦”芷晴挑眉。 辰洛忙摇头，道“我根本没喝什么酒，再说，我哪有喝酒的时间和理由呢” 芷晴继续问“那你为何会突然那样你可知，当时真是吓坏我了，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这究竟还是不是平时的你了。” 辰洛唯有深沉，回忆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如今你这样说，连我自己也开始怀疑，那个时候的我好像真和往日有些不同。就感觉我像是着了什么迷，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芷晴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心下却有了几分驾笃。如此一来，可不正证实了自己一直想着的的问题 一名小宫女快步来到芷晴面前，快速扫辰洛一眼，然后俯身在芷晴耳旁道“太子妃娘娘，锦宜姑娘回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84、子嗣手中码 小宫女说完便快步离开，倒是辰洛显得极其迷茫不解“小晴，刚刚那个宫女和你说了什么怎么还不让本太子听。” 芷晴也只笑道“不是不让殿下听，而是有些女儿家的事情，着实不适合让殿下知道。我这是殿下好，殿下也不能不识好人心。” 辰洛倒开朗的大笑起来，神情也没有芷晴刚来时的畏缩了“好好好，这是你们女儿家的事，我不打听总行了吧” “殿下先好好待在这儿吧，我还要去和宫里的各位娘娘们打个招呼相处好关系，便先出去了。” 辰洛眼中有重重的不舍，可当他抬头看到芷晴眼中的那份坚定时，他只得把满腹的甜言蜜语都咽下去，不忍心的点头“那好吧，你去吧” 再回到凤栖殿时，锦宜已经等候在哪儿了。见到主子，锦宜要跪，芷晴摆个手，略显疲惫道“不用行礼了，你尽管说你打听来什么便是。” “是。”锦宜直起身子，走上前一步，低低道，“奴婢找人问过，那玫瑰花里面果然有东西。” “是什么”芷晴收紧了心。 锦宜脸颊微微一红，声音愈发小了“是能让男子情动，催情的药粉这药粉就藏在了玫瑰花的花蕊处，极不容易被察觉。而且奴婢还打听到了一事就在皇上下旨让太子妃娘娘您入住枣合宫后，清妃的贴身宫女去太医院要了些催情粉。” 芷晴脸蛋仿若喝醉了酒那般红，只道“看来本妃果然是没有冤枉那个女人，果真是她呢” “那娘娘下一步打算要怎么办” “怎么办”芷晴自问自答，“我能怎么办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步步为营，莫要再让她想出什么毒计陷害。否则，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将来会是如何了。” 锦宜点头“奴婢也是这样想的，毕竟如今，皇上待清妃娘娘还是极好的，太子妃若真在这个时候冒犯了清妃，只怕会让皇上为难。到时候就算皇上不愿意惩罚太子妃，旁人也会说三道四。”锦宜咬唇犹豫，终道，“太子妃娘娘，奴婢觉得您是时候给皇上怀上一个孙儿了。当您有了孩子做筹码之时，一切才会简单啊” “这” “奴婢也是为了娘娘着想，到底娘娘和太子殿下也是拜堂成亲的。”锦宜大胆道，“娘娘心中清楚得很，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一己的不想就能解决的。奴婢知道今天的话着实多了，太子妃娘娘若是不愿意听，就当奴婢什么也没说过，奴婢愿意领罚。” 偌大的凤栖殿就这样忽然变得异常的宁静，似是上天按下了一个静音符，把这一切都静止了。锦宜默默看着主子的脸色，忽而就笑了“奴婢知道了，太子妃娘娘就当奴婢方才多语了一嘴，奴婢会去领罚的，不必娘娘开口了。” 锦宜失望的转身，她衣服上鲜艳的红色勾起芷晴的心神，芷晴急急喊住了她“你等一下” 锦宜回眸“太子妃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我并不是不答应你，只是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层。”芷晴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清妃将催情粉撒入玫瑰花中，目的你我都清楚。可是，她又是为何希望太子与我燕尔除非”芷晴攥紧了拳头，“她知道我与太子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而她所要做的，就是想让太子在性情迷乱之时，强行要了我的身子。” “娘娘这样说，可是相当于在另一层意思上，承认了您与殿下从未在一起过呢”锦宜轻轻望她，大有不解之意。许是在她心里，太子殿下就是天底下最完美无缺的男人，她实在不能明白，为什么太子妃就是不愿和他在一起。 芷晴无法把事情的一切都告诉她，只有道“锦宜，你要理解我，我经历的太多，也许让你知道，对你而言并不一定是好事。我也是的确不怎喜欢太子殿下，即便是和他成亲，也是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下。” 锦宜跪下，重重点点头，道“奴婢能理解娘娘。” “那便好。”芷晴微笑的点头，“不过你方才所说我也都记在心上了，放心吧，是好是坏，我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也许在这个时候，我真的需要和殿下有个孩子，才能保得住我的平安。” 当天夜里。 辰洛为避免自己再出现昨天的事，竟主动自请离开，对芷晴道“小晴，我知道昨天我的行为把你吓到了，所以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再都不会和你同睡在一间屋子里，我会离开。” “别”回想去白天锦宜曾说过的话，也许也许今夜就是个机会，她不想错过，“殿下，你我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你若搬出去睡这件事情让有心人听去了，对我们来说会是件好事么” 辰洛微感愣神“我只是不愿意再伤害你。” 芷晴敛衣，郑重跪在辰洛面前，一字一句道“我既已经嫁给了夫君，伺候好夫君便是我的本分，又岂有什么伤害不伤害之说呢”她淡淡勾唇轻笑，道，“夫君不留下，难不成是要嫌弃晴儿了” “小晴”辰洛全身颤抖着，似是不可置信，“小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一直咬唇，直到快要把唇咬破，才终于兢兢战战的将手放在自己衣领处，缓缓下滑，“晴儿已是夫君的人了，可成亲这样九，晴儿都没有和夫君真正行过周公之礼，晴儿打心眼里的感到愧疚。” “所以呢”他提着心，轻轻问了下去。 “所以就是今夜，晴儿愿意把自己给你，包括一切身心。”随着她最后一个字落，她的外衫也随之缓缓而下。玉臂肌肤见，他看到她的藕白。 他的手颤抖不止，惊讶着将她轻轻扶起，并推到床边，“为什么晴儿，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芷晴淡笑着答“什么也没有经历，只是想从此，好好儿和殿下在一起过日子，想好好和殿下在一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85、纷争尽扰心 他笑，其实无论眼前这个人出自何种原因才会如此般，只要能得到她，不正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也许，事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辰洛这样想着，双眸又紧紧盯着芷晴这样如花的脸，心中激动难忍，霎时便将她按于床榻之上，一个缠绵又柔情的吻就这样印在了她的额头之上。 他没有发现，她的手始终都紧紧拽着。 在他就要解开她腰带的那一瞬间，他有了小小的犹豫“我若是就这般和你在一起，你身上的那个咒，会接受么” 想起昨夜的一幕，芷晴也有些担惊受怕起来。但，不知为何，一丝小小的喜悦却能从她心底悄然蔓延。 她不语，辰洛也不再多问，直接把手上的动作又加快几分。在芷晴的内心深处，她自然是不愿的，可是，若她没有怀孕，今后在宫里的日子会不会更加危险 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她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和太子回东宫的要求。似乎，眼下唯有怀孕这一条路了。 当她穿在里面的单衣就要被扯下的那一瞬间，她心中厌恶的感觉愈发强烈了。她越要控制自己，便越是无法控制得住。到最后，她终于不由控制的大喊了一声“不要” 辰洛果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有怀疑的目光深深凝望着她，一言不发。 芷晴随手扯过衣服披在身上，头发散乱的跪在床上，带着歉意低声道“对不起，我还是做不到。当我提出要留住你之前，我真的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可是我不想啊” 他绝望着，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白兔，显得如此无助。她不敢去看她，提出要和他交好的人是她，到头来拒绝的还是她，也许，他是承受不起的。 “抱歉，事到如今，也许我真的只能对你说一句这样的话，虽然我知道这句抱歉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她急促着，想了想又道，“太子你也可以这样想，也许我今天的拒绝并不一定都是坏事。我身上的咒我自己是解不开的，它许会伤了你，许会对你不好。”她又深深低头，“我不是在想别的，辰洛，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 辰洛嘴上的苦笑看者伤怀，他点头轻得让人觉得就像那一团团棉花，他的眼眸更是若璀璨的星光，在一刹那间黯淡失色，“无妨，我也知道你心里装着的是别的人，我不着急。小晴，你放心，我会忘记今天的事，也请你把它忘怀吧。” 他披衣，下踏朝门而去。芷晴着急，扬声道“已经这样晚了，你要去哪儿” 他没有回首，只说一句“枣合宫还有旁的侧殿，左右也是睡一夜，到哪儿都一样。” 芷晴心头一酸，定定瞧着这抹孤独的身影，心中悲寥愈发深浓。只盼，他当真会忘记今夜之事罢 而这一夜发生的事情，也仅仅只有锦宜与瑾舒两个人知道。一大早，芷晴唤来二人，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本妃今日把你们二人唤来，并不是因为你们做错什么想责罚，而是想与你们说一件事。”她刻意一顿，“本妃知道，昨夜是你们二人守在寝殿门口，发生了什么你们最清楚。而这件事情，一旦传入那些有心人耳里，只怕死的不仅仅是我，连同整个枣合宫，就连太子殿下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也会减轻许多。” 锦宜同瑾舒二人一听主子这样开口，一齐跪下郑重道“奴婢们知道该怎样做，还望娘娘放心” 芷晴淡淡一笑，点头“你们心中有数就好，但本妃还担心一事。你们二位是不错，可那些素爱八卦的小宫女们呢” 相比起瑾舒，锦宜的性子更为生狠些，她比了一个“斩杀”的手势，眼眸中杀意展现，“只要对太子妃娘娘有半分威胁的人，奴婢定会帮娘娘先除之而后快” 当她话语刚落的那一刻，瑾舒却因太过吃惊而变得失态，她霍然站起，拼命摇头阻止“不太子妃娘娘，您不可这样做啊娘娘应以仁慈而使众人信服，况且在奴婢心里，娘娘您更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她跪，“娘娘，您万万不能听锦宜姑娘的话啊，娘娘，就算是奴婢求您了。” 她拼命的磕头，芷晴清楚看到，她的额头已然变得紫青。 芷晴示意叫锦宜将瑾舒扶起，但瑾舒却狠狠并厌倦的将她推开，恶恶道“我不许你来碰我，你这个坏女人，我从来没想到过，你竟是如此的心狠手辣那些宫人们有什么错即便是听到了什么，打探到什么，也不过就是女孩子家门的小性情罢了，又何至于你提出生死之说你可是怕所有人都泄密”瑾舒冷冷一笑，垂帘道，“我也是其中一个知情者，那么敢问锦宜姑娘，您要不要把我也杀了呢留着我，迟早都是个祸害” “瑾舒”芷晴喊了一声，示意她不要说了。 这是瑾舒第一次违背主子的话，她并没有再看主子一眼，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只死死盯着锦宜，冷言冷语道“锦宜，你这样蛊惑太子妃娘娘，你定会不得好死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从此，你我更是没有半分关系” 她说完这些话，夺门而出。剩下那被骂得一脸茫然的瑾舒呆呆站在那儿，迷惘不已。许久后，她看着主子，红框红红的几欲要落泪下来“娘娘，您瞧我做错什么了啊，我还不是想着帮帮娘娘可是她倒好，把奴婢一顿好骂，奴婢当真是受极了委屈” 芷晴深深一口叹息，道“罢了罢了，锦宜，你也别这样难过。她现在不过就是正在气头上而已，过会儿你好言好语劝劝她，指不定就好了呢” 锦宜点头，临走时又悄声问“那么，娘娘至于那些小宫女，您打算要怎样做呢” 芷晴无力的揉一揉太阳穴，叹息道“既然瑾舒不愿意，那便不用告诉她，你就按照方才所说的，计划行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86、血染朝霞彩 锦宜刚迈出凤栖殿，扭头一望，竟见实则瑾舒并未离开。那么方才的谈话，她定是都听进去了。 锦宜想说点什么，可瑾舒哪里肯听忿恨的一跺脚，甩袖跑开。 殿内，芷晴的心更是被瑾舒的话搅成了一锅粥，她是变狠了么她心中却并不觉得。若自己不杀那些人，一旦她们口无遮掩说错了半句话，后果真的就不堪设想。 为何瑾舒偏偏不能理解她的心 到了中午用膳之时，芷晴正端起一碗牛肉汤准备喝，忽然听得外面吵吵闹闹。她心中好奇，随便拉着一小侍女便走出去准备一看究竟。 声音最大的是瑾舒，只见她紧紧拽着锦宜，冲着凤栖殿就要跑进来。站在芷晴身旁的一宫女见主子脸色不大好，忙上前扬声喊道“你们几个吵什么呢不知道咱们太子妃娘娘们每日这个时候都要用午膳么依我看，你们一个就是存心想让主子吃不好” 锦宜一见芷晴出来，仿佛更增添了许多力气，生狠的把瑾舒狠狠推开，跪在主子面前哭道“娘娘，奴婢真的不是有心要来打扰娘娘，这一切都是瑾舒姑娘非要逼奴婢的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芷晴语气中隐隐带了怒气。 锦宜哭诉道“还不是瑾舒姑娘非要无理取闹，她甚至还要扬言，说要把一切都告诉太子殿下和皇上无论奴婢怎样劝说，她就是不听，奴婢真的没办法了” 芷晴心知这件事情的原委，淡漠的扫一眼闹事的瑾舒，心中愈发多了几分烦躁，转身不耐烦道“进来再说罢” 宫女们上前扯下了饭菜，这瑾舒一进凤栖殿，就疯了一般的大喊道“太子妃娘娘，您是没见到，那一幕真的好可怕锦宜她简直就是失了人性，那些宫人们一个个都哭着喊着求她放过她们，这个杀人狂连听都不听一句，就把带有鹤顶红的毒水给宫人们一一灌下去。”她似是有些神志不清，似一只受惊的野马，无法驯服，“奴婢当时都吓坏了，满地全是鲜血。我那么怕，我一定要阻止杀人狂的行为娘娘，娘娘，奴婢知道您本性善良，您就是被这个恶魔所惑啊娘娘，您快清醒一点吧” 芷晴恼怒“本妃何时不清醒本妃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瑾舒，不是本妃怪你，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行为有多么疯狂你难道非要看到本妃受尽了折辱，你才高兴么你难道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么” “娘娘，怎么连您也要怪罪奴婢”锦宜头上的淤青仍在，看在芷晴眼里，只觉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奴婢阻止恶人作恶，奴婢自认为自己什么也没有做错。反倒是娘娘您和杀人狂，你们疯了，你们全都疯了”她酿跄的站起身，冷笑道，“奴婢知道自己在娘娘面前失态，奴婢罪该万死。可娘娘您让人去杀害那些无辜的人，娘娘就不罪该万死了么” “瑾舒姑娘，别在太子妃娘娘面前放肆”有宫女被她的话吓得是胆战心惊，连忙出声阻止。 瑾舒也不畏惧，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苦笑着道“锦宜疯了，太子妃娘娘也疯了，奴婢是个不称职的奴婢，奴婢无法全得了主子，这些都是奴婢的错。可是奴婢不会放弃，奴婢就是死，奴婢也要尽力一搏。” 芷晴苦声喊“瑾舒，也许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你只是想帮我而已，可你又知不知道，我也有自己的苦衷若你真去告诉了太子，亦或是去告诉给皇上，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害了我瑾舒，你应该好好清醒了” “是错是对，如今的娘娘，还能分辨得出邪恶了么”瑾舒终究还是回首一望，携着干涩的笑意，极缓极缓的踱步离去。 她落泪，她不知，曾经那个会蹦蹦跳跳，会和太子殿下一吵一闹的太子妃去哪儿了她真想当面好好问一问主子。可是她懂，失踪了那么久再回来的主子，已经完全不是当初的那个主子了。 物是人非。 在偏殿外，瑾舒清楚，只要再走进去一步，那便是太子所在的地方。也许今天的吵闹太子早已知道了，也许他还不知道。瑾舒又笑了，太子知道又能怎样呢太子是那样的深爱太子妃娘娘，也许他根本不会管 不瑾舒忽而又抬起头，心中有了另一种想法也许正因为太子殿下深爱太子妃，所以他才更有可能亲自去阻止娘娘。毕竟，他一定不想看到她像现在这个样子。 而在凤栖殿，锦宜把当时的情况详细的告诉给了芷晴。这锦宜，也不过就是按吩咐做事，更何况明明没有瑾舒说得那样恐怖，真不知道她是怎样想出这样的描述的。 芷晴在心底笑了一下，随后安慰锦宜道“抱歉，都是我不好。如果如果我不只为自己，瑾舒也不会那样对你。” 可锦宜却摇头“不，太子妃，奴婢从来都没有怪罪您的意思。这宫里面的残杀，奴婢见得比瑾舒见得多。就像之前的玟淑妃，即便她不愿意去害别人，但别人终究要害她。否则，她的身子明明那样好，为何会突然小产”她似是嘲讽，道，“左右也是要杀人的，不过就是早和晚的区别罢了。” “锦宜，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但终究也是我对不住你。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给你补偿。”芷晴思索着道，“你可还有家人我可以给你家人一大笔钱，让他们也过上富足的生活。” 提及“家人”的时候，锦宜脸上的表情更黯淡了“在先帝玟淑妃死的那年，奴婢的家人也全都被人杀害了。不仅仅是奴婢的家人，凡是服侍过玟淑妃的宫人们一家，无一幸免。”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揭你的伤疤。”芷晴满脸愧疚。 一把温柔中带着淡淡责怪语气的男声传来，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对话“主意是锦宜给你出的，又不是你主张，怎么反而你倒愧疚起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87、日久弦难平 “你想说什么”芷晴抬眼淡淡看一眼，眸子中多了几层寒冷的冰雪，“看来瑾舒还真是伶牙俐齿，当真说服太子殿下过来劝我了。” 辰洛听了也只摇头“并非是瑾舒伶牙俐齿，而是你的所作所为，不得不让我过来劝说。” 她冷冷的看过去，没有一丝温度。对他，就如若是对一陌路人，亦或是仇恨者，“我的所作所为你们现在站在这里义正言辞的指责我，难不成你们就想看到我断头的一幕么我也可怜那些宫人，但我能怎样我放走了她们，然后任她们到外面到处乱说” “你怎么知道那些宫人们就一定会到处乱说” 芷晴冷笑得愈发厉害“那，殿下，你又怎会确定那些宫人们不会到处乱说” 辰洛一顿，字句轻轻从他嘴里吐出“我亦相信他们的忠诚。” 芷晴几乎冷笑出声，“相信我懂得不多，可我也对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故事略有耳闻。文君十七岁，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赢得文君芳心。当卓文君下定决心要与司马相如私奔时，想来她亦是相信司马相如会一辈子待她好，可最后的结果世人皆知。太子殿下，到现在，你还觉得相信有用么” “难不成你也觉得到最后我会和司马相如一样薄情” 他的话让芷晴眉心更多失望之色，许是再费尽口舌所说的话，也无法能让他听到耳里。既然如此，芷晴狠心，何尝不可说些更生狠的话呢 总之，他也是不解人语。 “你是否薄情与我何干我不是文君，即便我心中有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样的愿望，在我心里，那个一心人也不会是你”芷晴勾起嘲弄的笑意，哼哼道，“如今你能站在这儿指责我，也就着实是表明了你认定我的冷血。”她狠心，“那要恭喜你，你猜得真不错，自从我离开寒雪之巅之后，我袁芷晴便要做一个冷血的女子” 他苦苦笑，何谓凄凉万念俱灰的辰洛不愿再看眼前这个女子，他忆起了凤醉香阁的她。那红袖舞动，轻盈飞舞的美艳让他差点就要认为，自己是身处梦境，见到了飞天仙女。 “初见你那夜，你的倩影就回荡在我脑中，我曾不止一次的想过，今生今世，我定要让你做太子妃，伴我一世长安。”他喃喃自语，这些话，也许根本便不想对芷晴说，此刻，也不过就是说出来，想得到个自我安慰，“我甚至有过怀疑，小晴，你究竟还是不是你还是在妖魔塔那种地方，你受了太大的打击折磨，所以才变成了这样” “人生不会只有初见，所有的美好也不过就是用来怀念在心的。我喜欢纳兰性德的词，因为真实。”芷晴看他，平静道，“锦宜说得好，左右也是要杀人的，不过就是早和晚的区别。如果你爱的仅仅只是从前的我，那我就要温馨提示你一句，你当真不适合同现在的我在一起呵” 她起身，有太多的话她真想对辰洛说，那些话明明就在嘴边，她也不过就是一笑而之。和他说能有什么用当一个人被一种想法固定的时候，说再多的话，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辰洛见她要走，顿时开口唤住了她“你和我在一起，你每天都做出一副对我很好的样子。我真的不想知道，以上这些都源于你对我的欺骗。除你之外，我没有对一个女子动过如此的情意。或许我的心性并不适合做个好帝王，因为我从来都不觉得夫差有何错，至少他是真真正正的爱西施。纵使他最后因为西施而丧了国家，可他的那份真情，也着实叫人感动。” “殿下可不要这样讲了，殿下认为夫差无错真情可贵，可并非人人都这样讲。”芷晴郑重的看他，狠心道，“殿下想做夫差，芷晴却不愿意做西施，更背不起那祸国殃民，红颜祸水的骂名。还有方才，殿下所说的欺骗”她暗自长叹，逼迫自己流露出一个寒冷而含带不屑的笑意，曼声道，“我就是欺骗你，你又能怎样我从来不在乎什么太子妃之位，太子殿下若觉得妾身是冒犯了您，就请一纸休书给妾身吧” 辰洛没有再说话，他的心痛、悲愤、伤怀、恨然，全都随着淡漠笑容而离去。他缓缓的点头，口中只连声说了几句“极好”。 好什么，他自己同样不知。 辰洛走后，锦宜不解的开了口“太子妃娘娘请容奴婢多嘴，奴婢当真是不明白，娘娘为何要故意对太子殿下说那样的话呢这样一来，不仅仅是伤了殿下的心，更会让殿下会娘娘萌生出几分恨意啊” 芷晴抚弄手上珠链，笑得有些孤寂，“因为我实在没有旁的法子了。锦宜，你若是个聪明人，定会看出太子太过于一意孤行，以至于我没有任何办法同他讲道理。每当我苦口婆心的想多告诉他一些话，他就只会往旁的方向去听。” 锦宜也点头“这一点奴婢看得出来。就如娘娘适才讲到了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典故，娘娘原想告诉太子殿下一个道理，可殿下却只会认为娘娘存了怀疑之心。” “瞧，连你都能看出来的道理，他就不明白。”芷晴苦笑，仰头叹道，“怨也好，恨也罢，我都不在乎。我命里就不是去做皇后娘娘的料，若他真能早日把我放下，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她看着锦宜，轻声问，“你可有听过这样一句话，长痛不如短痛” 锦宜颌首，芷晴低低笑道“我的冷漠，从某种程度上讲，也许是件好事。”她安慰，“好了锦宜，别想这么多了。瑾舒的事情还未完全解决，最近我累了，着实不想再听到任何纠纷。” 之后的好些天里，除了每日锦宜守在身边之外，芷晴从不见任何人。太子在做什么，芷晴也无从得知，不过想来他应该也不会好过。至于瑾舒听锦宜讲，那个姑娘决心要一生跟随太子。芷晴不会不懂，瑾舒的意思，就是不想再视她为主子了。 日子本是挺清闲的，突然一日，枣合宫闯进来一名宫女，听说还是通过轻功飞进来的。锦宜得知后，立刻上前欲拦，只是她如何拦得住这样一位会武功的女子 女子直直朝寝殿的方向走来，掀帘就见一脸平淡，且正在剥着橘子的芷晴。 芷晴抬眼与她照面，那一瞬间，橘子从手中滑落，眼眸中满是深深的震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88、水天音雨阁 接下来跑进来的是气喘吁吁的锦宜，她急急对自家主子道“娘娘，奴婢无能，实在是拦不住这个女子啊” 芷晴似没听到，乌黑的大杏眼中只有眼前这个蓝衣女子。她定定的看了女子好久，才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语气开口，唤“九晞是你么，九晞” 九晞轻轻一笑“原来晴姑娘还认得奴婢，奴婢原以为，姑娘住进了这等富贵之地，从此就要忘记了我们这些下人了呢。” “怎会”芷晴紧紧握住九晞的双手，热泪盈眶，“九晞，你不是在妖魔塔么你怎地会来幻儿还好么” 九晞眼中稍有失望之色，“难道晴姑娘心里惦记着的，就只有幻二夫人一个人” 芷晴笑道“我自然还惦记着你” 九晞叹一口气，深深道“姑娘如此惦记的人，只怕她并不是一样惦记着你。” 芷晴微有失神，不再言语。也许九晞这话说得不错，如今幻儿再见不着自己，身边只有心爱的夫君，她怎会有闲心来想念自己 “晴姑娘，奴婢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只是这儿似乎不是个方便说话的地儿，姑娘若还念着奴婢，请在今夜亥时来此地。” 她未回过神，低头一看，一张小纸条已经被九晞塞在手中。九晞朝她点一个头，随后便不见了踪影。 对于九晞的武功，芷晴是怀疑的。怎地在妖魔塔待了那样久，就从未发觉九晞也会武功呢 不过她看不及想太多，打开那张小纸条，只见上面秀气的小楷字体果真是九晞亲笔所写 今夜亥时，雨音水阁相聚，有要事谈。 然而方才的谈话，锦宜全全都听到了。她略一沉思，上前小声询问“太子妃娘娘，您要去么” 芷晴注意到她，按捺住少许的惊愣，轻轻道“去是一定要去的，九晞会亲自找我，想必定是带着要事要告知于我的。只是” 锦宜会意，随即跪道“既然娘娘已经决定要去了，就请娘娘放心，枣合宫这边，奴婢定会安排妥当，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娘娘的行踪。” “很好。”芷晴带着欣赏的目光多看了锦宜几眼，这丫头，果然是愈发聪明了，她用着也放心得多。 “还有一事便是，我若穿着这身衣裳出去的话，说不准就会引起旁人的注目。” 锦宜笑着建议道“这个好办，娘娘若是不嫌弃，今天晚上就穿着奴婢的衣服出去吧即便给旁人见了，不过就是一个宫女，也不会有谁特意注目的。” 芷晴满意的笑开了花，扶起锦宜呵呵道“锦宜，我果然没看错你，有你在，我省心多了。”说到这里，她不免有些许的惆怅，“你可知，我经历了太多的背叛，我不想你再背叛我。” 锦宜出语真诚“娘娘这是再说什么就算要奴婢死，奴婢也万万不敢背叛娘娘啊。” 芷晴忽而又想到一事，询问“对了，前段时间你杀死的那几个宫人，后来你把他们的尸首放去哪儿了” “奴婢已经把他们埋在枣合宫的后院了。” 芷晴却摇头“这样不安全，保不准哪天有人来搜宫，一旦被人发现，我们就算有十张嘴也难以辩解。”她想了想，道，“明日你随便找个时间，重新到后院把那些人再埋得深一些，然后在上面种上已经成熟了的玫瑰花。切忌，莫要让人发现才好。” “奴婢知道了。”锦宜颌首。 芷晴淡淡一笑，接下来，她所要做的，便是安心等到夜幕降临。 带着焦虑与不安，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竟是如此的慢。她隐隐感觉，今夜去见九晞，似是会发生什么大事。 无论是什么，她都会勇敢的面对 还有半个时辰就要亥时了，枣合宫距离雨音水阁有一定的距离，芷晴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出发了。锦宜早已经为她换上了自己平日所穿的那件衣服，再配上小宫女们常梳的双平髻，加上夜色黑沉，想来是不会有人发觉她的真实身份。 芷晴就这样小心翼翼的走在皇宫里，没走一步，她都要左右张望，生怕突然冒出个声音。她想，若有人突然出现她在面前，她几乎会有被吓晕过去的可能。 走着走着，前方有一道妃色人影一闪而过。那个侧影芷晴只觉极为眼熟 那是谁 芷晴难忍心中的好奇，不由跟上去多看了几眼。只见那道妃色人影朝一个看上去颇为冷清的地方走去，之后就再没了影子。 她仰头，这里是金雀殿。 金雀殿是何人所居，芷晴并不清楚。想起那个与九晞的约定，她更是没太多的时间思考，转过身就朝雨音水阁的方向快步而去。 这一路她都在回想今夜所见到这一幕，那妃色人影是谁金雀殿又是什么地方 粉绸宽袖宫裙烟熏妆还有那句“一时竟认不出太子妃” 芷晴猛然觉醒，就像饮下了薄荷水那般，头脑顿时变得清醒起来那个妃色身影，可不正是皇帝的清妃 这么晚了，她怎会出现在这里 越想越觉得蹊跷，看着这路，已然快到了雨音水阁。罢了罢了，还是等到明日先去问一问金雀殿是什么地方再说吧 等来到雨音水阁之时，九晞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她眼中略些倦态，便猜到她应该是来了很久。于是她笑意里多了层歉意，解释道“路上有事耽搁了，倒害得你久等，真是抱歉。” “无妨。”九晞眼眸里闪过一丝异色，芷晴下意识仔细去看，竟从她眼中看出了几分柔情的含义。她惊愣了，结巴着问“九晞，你怎么了为何你让我感觉到你似乎有些怪怪的。” “我比你早来了一个时辰，宁愿我等你，也不愿意让你来等我。”九晞轻松的笑，主动去拉她的手。芷晴忽然就觉得，这一切，似乎有些太不对劲了 九晞只当作是没看见，只道“小晴，你知道么就算让我再等你五千年，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芷晴猛然松开她的手，眸子中满是深深的惊讶。似乎，她是意识到了什么，脱口喊“你不是九晞，你到底是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89、幽幽情漫长 “其实，你应该猜到了才是啊”随着他撕脸的动作，这熟悉的男声也继而传来。芷晴的心跳仿佛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她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大惊之色“你，你是啸衡” 前一秒还是九晞的一张脸，此刻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啸衡的模样。棕红色的长发，深黑的眼眸，明净得好像天池的水，清清楚楚的把芷晴的身影映在他的眼中。 “你为何要假扮九晞来骗我” 啸衡笑“我若不这样做，又怎会把你引出来呢记得我似是听过这样一句话，叫什么引蛇出洞舍不住孩子，套不住狼啊” 芷晴脸一红，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要是没什么大事的话，我就走了。” “别”啸衡喊，“怎会没有大事我的确有两件天大的事要告诉你。只不过你必须要答应我，听了之后不能生气，更不许怨我。” 芷晴瞪他，没好气道“好，只要你不像上次那样把我关押在妖魔塔，我就不生气。” 啸衡心里大有不快之意“我把你带回妖魔塔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怎么会变成关押你了呢” 芷晴也只瞪不语，啸衡无奈，笑道“也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总之我过来也不是要和你说这个的。”他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递过去道，“这是我在集市上买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那日听你说喜欢吃，我便记在了心上。” 芷晴脸露喜色，可一听后话，喜色渐渐就不见了“你还偷偷监视我” “我只是在保护你”啸衡强词夺理。 芷晴冷笑一声，道“唔，原来偷偷在背后监视旁人的人，也可以称之为是保护啊”话虽如此，可芷晴还是不愿意亏待自己的。她一把接过那油纸包，虽然里面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已经不如刚出锅的那般热，但味道仍旧是极好的。 见她如此，啸衡也笑了，“晴儿，自从你走后，你都想不出我有多想你，我甚至一天不见你，我心里就感觉难受得紧。纵使你怨我，你怪我，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话着实感动，芷晴有些心软。可她伤神，啸衡能对她这般好，这般怀念，难道不是因为小少主的缘故么从前，她一直以为自己这张脸可以带给她荣耀，更是可以让人人都羡慕她，爱慕她。但是现在呢竟还成了旁人的替身。 想来也就是好笑的。 “你的情意我知道了，但我要提示你一句，这样的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妙。若是小少主在天之灵听到你这样子，想必她也不会好过的。” 啸衡从背后抱起她，喃喃道“她没有死，谁也没有我清楚，她还活着，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请自重。”芷晴冷声，“我是皇宫里的太子妃，而你是妖魔塔的守护使，我们的身份有天壤之别，见面实属不妥之举。守护使若真心想为我好，以后就不要来见我了。况且我过得很好，也用不着您这样关心。” “真的好么”啸衡死死盯着她，轻描淡写道，“一个天天算计来算计去的女人，我从来不认为她心里觉得自己过得很好；一个为自己着想却也要被旁人误会的女人，我更不觉得她过得好。” 芷晴鼻子有一阵的酸楚，许是心里的话被他说中了吧，竟会莫名的如此难过。 下一秒，啸衡忽然扳过她的身子，死命的把她抱在怀中。他是全心全意的抱着的，芷晴不清楚，他保的人究竟是自己，还是那个小少主。 但这不听话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淌。 “你跟我走好么我带你回家，我娶你，我们好好过日子。如果你不喜欢妖魔塔，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一起走。” 是哪句话让她触动了情肠呢回家她淡淡一笑，家哪儿是家啊 是那个遥远的家，还是如今这个她所身处的地方。 她竟然就是这样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她不语，啸衡便不再说。她不推开他，他便更贪婪的拥抱她。终于还是惹起了芷晴的愤怒，“你要抱我到什么时候” “到你答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笑眯眯的回答。 芷晴差点就要翻白眼晕过去，镇定下来，又问“方才你不是说有两件事情么那第二件事情是什么啊” 啸衡呵呵一笑，道“晴儿，我似是听闻，近来你想和辰洛太子有个孩子” “” 芷晴无语。 “如果你想要个孩子的话不如找我吧，我会帮你的。让他做第一是，我的咒他这辈子都解不开；第二，我怎会让我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呢” 芷晴是害怕了，她怕他所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他当真了，也许就算她费尽全身的力气，想来也无法阻止这个男人的行为吧。 她害怕的闭上眼，当她在一睁眼，她简直就是不敢置信。这里，不正是曾经她在妖魔塔的时候，所住的房间么 “啊啊啊”芷晴害怕的惊叫着，“你想做什么啊你疯了我现在是太子妃，我名义上可是太子殿下的女人呢” “唔。”他轻笑，那份强烈的欲望让芷晴惊吓不已，她在害怕，她甚至想哭。 他翻过身，生狠又陌生的压在她的身上。他每一个吻都极为准确，叫她躲闪不及。那一次辰洛也如此对待过她，那个时候，她甚至还感觉得到啸衡的温柔。可是现在呢 她眸子闪过泪光，再没有了，再没有了眼前这个男人可以伪装成小白兔的模样，可骨子里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大灰狼 “太子殿下的女人也许今夜过去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别说是芷晴，就连啸衡自己，似乎也感觉到了自身的一些变化。是哪里不对劲仿若又说不出来。他并不想就这样强行夺取了她的身子，可心里好像总有一个声音，再说别犹豫，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难道你不想和她在一起么难道你不想让她的人她的心都是你一个人的么 如此的催促与蛊惑，让他不再犹豫。下一刻，一地凌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90、魔性情中狂 红罗绡帐，窗下红烛仿明亮灯火，许是人心黯淡的缘故，总想让这烛光能照进心里。他对她并不怜惜，那股压抑了几千年的期待与渴望一齐爆发，她除却柔弱去哭之外，其它的无力阻挡。 有句想骂他“不是人”这样的话，转念间，她蓦然想起，他本就不是人，还能和他讲什么 看到芷晴无力的不挣扎，啸衡嘴角扬起一抹十分好看的弧线，动人心弦。 外面似乎是在下雪了，簌簌之声，可这间屋子却是暖得叫人生汗。当他不带半分温柔的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只觉有巨大的痛楚，从下身一直蔓延。那样的生疏，没有一分一毫的欲迎，若换了别的男人，只怕情欲也会随之而散。 她觉自己脑中已成了一片空白，从什么时候起，他到了最深处，痛得她不由己的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并非是矫情的，只是阵阵难忍的痛。 整个妖魔塔应该也都听到了吧北戈每每都是这时才睡。侍女刚服侍她上床，就听得这样的声音。一时间欣喜与失望一齐涌上心头，她自己也难言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夜更深了。 在痛楚和困意的催促下，芷晴渐渐睡沉。啸衡躺她身侧，双手紧紧扣着她的肩，他睡不着。 听着外面雪花飘飘，风声萧萧的声响，他心头愈发多了几分难过的感觉。不知明日该怎样去面对她，更不敢去看她那双对他充满恨意的眼睛。 翌日，芷晴同往日一样起得并不早。她脱口唤了几声“锦宜”，久久都没有答复。忽然，她猛然忆起，这里并不是枣合宫啊 她急促的朝身旁看去，他已经走了。她想起昨夜，只觉那像是一个并不真实的梦。更奇怪的是，她想恨，却恨不起来。 昨夜的事情来得太快太突然，以至于她根本来不及想太多的事。她起身开窗，只见树上积雪挂三分，路径清冷如白冰。她依靠在窗边，就好像这样能使得她更加清醒一般。 不过，她着实是清醒了不少。 她觉得，她并不应该去怪啸衡，并且通过这一晚，她似乎更明白了几分啸衡对她的情意。因为就在他满腔的爱欲和激情全部燃放的时候，固然她难忍身子上的疼痛，但她清楚听到，他口口声声呼唤的，都是她的名字。 有些许的喜悦从心底一涌而出，她想跑出门，想去看看他。为此她的步伐都变得快起来。只是，在掀起门帘的那一刻，她又犹豫了。 她的心跳得极快，似乎是在紧张，又或者是害怕。她放弃了去找他的想法，她觉得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过来找自己呢 芷晴重新躺回床上，心中开始了苦思冥想。与方才不一样的是，这回她并非是在想昨夜的事，而是开始想等她回到了皇宫，她该怎样和太子解释呢 已经到了午时，啸衡仍没有回来，芷晴渐渐开始不安了。她提着心，轻轻掀帘走出。刚出了不久，撞上的是正准备走过来的北戈。 她欢喜着问“北戈，啸衡呢” 对她的态度，北戈显得有些迷惘。回神过来后，她告诉她，啸衡生怕芷晴会恨他，所以让自己来送她回去了。 原本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这一刻就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有些恨，并不是因为昨夜啸衡的无力，而是因为他就这样夺去了她的身子，却不敢露面看她一眼 北戈双手一挥，一个极大的圆圈就出现在芷晴眼前。北戈对她解释“你不要怪他，他是真的爱你，所以才会觉得无颜见你。现在回去还不算晚，你快走吧” “传送门”芷晴喃喃低语，当她准备走进去之前，她又回头，“幻儿好么” 她并不开口请求去见幻儿，她清楚，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时间了。 北戈微笑着点头，道“她很好，你放心吧。” 幻儿好，她心里便是开心的。于是她笑了笑，最后回眸希望能见到啸衡一眼，终究还是失望的。 回到枣合宫，锦宜一见她就跑上来，匆忙说道“娘娘可回来了，太子殿下正在里面等娘娘呢” “怎么回事”芷晴心头一急。 锦宜道“回禀太子妃娘娘，昨夜殿下不知怎地，突然就说有事要和娘娘商量。奴婢以为娘娘能在子时左右就回来了，所以奴婢就告诉殿下，说您已经睡下了，叫殿下明日再来。可是，可是奴婢哪里想得到，娘娘直到今儿一早也没有回来。奴婢心里都急死了，正想出去寻娘娘，谁知太子就来了。奴婢说娘娘还在睡，太子就说要看看您。结果殿下就知道了娘娘一夜未回” 说到最后，锦宜小脸都红了，只差没有再落泪。芷晴暗幸自己没有继续留在妖魔塔，她拉着锦宜，匆匆道“这件事情不能怪你，怨我耽搁了时间。”她看了看这凤栖殿，深叹道，“我也早就想好了十足的理由，你别怕，一会儿你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不会有事的。” 进了凤栖殿，果然见辰洛坐在里面。她顿一顿，故作镇静的上前，轻笑道“太子怎么来了” 辰洛看她的目光并没有怒意，也无责怪之色，只笑着回答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能过来看看妻子么” 芷晴噗哧一笑，颌首“好吧，你是太子，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转身，准备为他倒上一杯茶水，“殿下亲自过来，妾身都未曾准备一番，真是妾身的失礼。”言毕，她已经乖巧的将茶递过去，卑躬屈膝，“殿下请用茶。” 站在周围的几个宫女们通通全部震惊，这这一幕着实太奇怪了太子妃一夜未归，好歹太子也应该问一下。这要是换成平时，想必太子早就怒发冲冠了。 不仅宫女这样想，芷晴也是这样想的。她时时刻刻都做好了被太子质问的准备，该怎样回答，答案也早就倒背如流。 太子接过茶，喝一口就将它放到了一旁的案几上，然后淡淡开口“小晴，有件事情我想问一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91、夜探清妃影 听太子这样开口，芷晴反倒觉得轻松了许多。她嫣然一笑，目光静静落在他身上，镇定道“太子问吧，妾身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辰洛深深看了她一眼，继而说“这几日我代父皇批阅奏折，发觉当今的曹丞相似乎存了异心。父皇年老，我实在不愿让他看到这谋权造反逼宫之事，所以”他刻意停顿，缓缓道，“曹丞相家中有一女，闺名蓉婉。我也见过她，她很好。最关键的是，她说，她喜欢我，做妾也愿意。” 芷晴心底暗暗吃惊，难怪太子并不追究她一夜未归这件事，原是他心里早就有了旁人。他的心早就飞到了别处，又怎会在乎她这个徒有虚名的太子妃是否一夜未归呢 “殿下是在和我商量，还是在告诉我这个决定”她轻笑出声，“太子妃不就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么既是皇后，便没有我善妒的理由。我甚是欢迎婉妹妹的到来，也能给枣合宫添加一份喜庆。” 失望从辰洛眼中一闪而过，他点点头，可在她眼里，只当这是他认为的满意。就在她要走的时候，辰洛的声音再次传来“婉儿毕竟也是曹丞相之女，嫁过来之后，虽不是正妃，但也要给她几分面子。” 芷晴愣了一刻，回神后只笑，承诺道“知道了，待婉妹妹嫁过来，我便自请搬到偏殿去住。” 离了这凤栖殿，芷晴方才能长长呼一口气。锦宜见自家主子如此，不禁问“奴婢知道娘娘心里不好过，既然不好过，娘娘又为何不阻止太子殿下呢奴婢还看得出，殿下对娘娘有情。娘娘若开口，固然那个什么曹小姐再喜欢殿下，也是无用的” 芷晴仅仅也只是轻哼一声，开口和不开口又能有什么区别不久之后，太子就要登基，到那时候，注定后宫不会只有她袁芷晴一人。而曹小姐，自是要纳进后宫的一员。 面对着不解的锦宜，她开口“你方才也是听到了，曹小姐乃曹丞相的宝贝女儿。倘若是从前，我也许还有开口的理由，可是现在呢殿下的想法是对的，娶她，许就能安定老臣。” 锦宜黯淡“奴婢始终觉得，如此一来，真是太委屈娘娘了。” “我有什么委屈的”芷晴不在乎，“我能当上这个太子妃，到底也是阴差阳错的关系。当了这样久，我要再喊委屈，也只会让旁人觉得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锦宜无话再说，一路尾随着，就同她一起来到了寝殿。芷晴抚摸这里的一景一物，发自内心的感叹“这样好的地方，真不知道我还能住多久。” 主子伤感，做奴婢的就该劝一劝。锦宜正欲开口，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事，小心翼翼地问“太子妃娘娘，奴婢斗胆问一句，您昨夜怎会一夜都未归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芷晴有些犹豫，该不该和锦宜说实话，这是个该考虑的问题。 不知是何种缘故，脑中猛然出现了昨夜未见啸衡时，那抹妃色的身影。她脑中轰然一响，顿时问道“锦宜，你可知金雀殿是何人所居” 锦宜回想了一番，回答“奴婢记得是太后娘娘生前所居住的宫殿。自从太后薨逝之后，皇上就下旨，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金雀殿。”她抬头轻轻瞟一眼主子的神色，看她表情愈发奇怪，锦宜询问“娘娘怎会突然问起这个” 芷晴安安定一定心神，道“你猜昨日，我见到谁偷偷进了金雀殿” 纵使锦宜再聪慧，她也是猜想不出来的。更深一层的讲，是锦宜不敢猜。偷偷闯进金雀殿这是大罪，她不过是一届小宫女，断不敢贸然疑惑谁。 “当时我也疑惑，只认为那身影极为眼熟。后来我回想，才觉得那个人就是清妃。你方才还说金雀殿是太后娘娘所住的宫殿，这就更叫我感到困惑。无缘无故的情况下，清妃怎么会去哪儿但如果这样想清妃和太后娘娘之间有着旁人不知的事情，如此想来，也许还能说得通。” 锦宜一张脸吓得铁青，她慌张的跪下，看着主子道“娘娘可不能乱猜疑啊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娘娘如此做，就只会让人落实娘娘有诬陷后宫妃嫔之罪。” 芷晴却是坚定不已“我相信那个人就是清妃，绝对不会有错锦宜，你可愿意今夜陪我守在金雀殿外” “娘娘想做什么” 芷晴哼道“我就是想知道，清妃背后有着怎样的秘密。我有预感，只要能查清楚这件事情，清妃必死无疑。到那时候，在这皇宫里，才有我生存的地步。清妃若不死，待皇上驾崩后，她必是皇太妃，而且还会以贤德的名义留在宫里叫我时时不能安心。” 锦宜看着主子，终是点头答应。 当晚，二人早早就来到了金雀殿附近，只待清妃的出现。这一夜的天气并不好，芷晴仰头看天，唯有一片墨黑，不要说是月亮，就连星星的半分影子的没有。 就这样不知等了多久，清妃始终都没有出现。锦宜渐渐开始灰心了，小声道“娘娘，会不会是您昨晚看错了都这样晚了，哪里有什么人啊。” 芷晴坚持“不，她一定会来的不过今天的确较昨日比起来有些晚了”她握着锦宜的手，说道，“锦宜，你相信我，明日我们再来，我就不信我抓不到她” 就这样连续守着，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个月后的夜里，清妃再次出现在金雀殿前。芷晴暗喜，在确定清妃已经走进金雀殿后，她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锦宜生怕主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因此连声劝“娘娘，您别去，太危险了既然现在我们已经确定是清妃，等到明日趁清妃不在之时，再来探索也不迟啊。” 但芷晴并不这样认为，她道“若能让我们轻轻松松就能探索得知，想必金雀殿里的秘密也早就被人发现了。你别怕，我去去就来。” 盯着主子的背影，锦宜暗暗叹息一口。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92、魔胎忧繁多 这是芷晴第一次进金雀殿，这个地方其实并没有她之前所想象中的那样辉煌，但却处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胃里也突然有一种翻滚的感觉，似要作呕，叫她极为不好受。 她想走到寝殿里去看看，谁知越往里走，这种难受的感觉越强。她只得紧紧捂住口鼻，偷偷探出个头朝内室看。 她看到了什么 那似乎是一个又黑又大的洞口，里面摆放着的，竟然全部都是早已经腐烂的尸体。这些死尸多为女尸，她定睛一瞧，清妃的影子倒是没见着，反而看到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尸，眼睛睁得老大老大，那种感觉，仿佛是这个尸体正直勾勾的盯着芷晴看去。 芷晴捂紧嘴巴，慌慌张张的就跑了出来。刚一出殿门，她就不停的呕吐着，好像要把肠子都呕出才能好受些。 锦宜吓坏了，忙把芷晴拽到了一处较为隐蔽的树后，才道“娘娘，您没事吧” 芷晴狠狠吸几口空气，吃力平息心口的不平，虚弱的摇了摇头“没什么事了，只是方才当真是要把我吓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芷晴把自己所见到的情景全部与锦宜讲了一遍听，锦宜同样是紫了脸色“什么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些人，都是太后杀死的” 芷晴一面喘着粗气，一面道“难怪我一进去就感觉甚是不好，原来是这样。”她眼中多了份厉色。 锦宜也来不及与她说更多的话，毕竟这个地方乃是禁地，无论如何还是先走为妙。 于是在锦宜的搀扶下，芷晴回到了枣合宫。 许是因为惊吓过度，此后的日子里，芷晴每天都魂不守舍的，吃什么也没有食欲。特别是看到鸡汤一类的东西，芷晴反映愈是强烈。 锦宜心里忧愁，跺脚急道“娘娘不吃东西，这可怎么办啊” 芷晴无力的摆手，不耐烦道“我没事，锦宜，你把这些东西都拿下去吧，我看着就难受得紧。我要是饿了，自然会叫你，你出去就行，我想睡一睡。” 锦宜忍一忍泪，难过的退下。 尽管芷晴没有吩咐什么，可锦宜还是私自作主张，偷偷为主子请来了太医。 但愿主子知道了，不会怪罪下来才是。 太医一听说太子妃病了，匆匆忙忙就赶了过来。这后宫中，有谁会不知道，太子妃娘娘的地位呢且不说皇上对她有多么疼爱，单看身份，这明显就是一未来皇后娘娘啊 可结果却是让所有人都震惊的。 太医眉眼中尽是遮掩不住的喜色，笑吟吟的半跪在地上，喜道“微臣恭喜太子妃，您已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怀孕了”芷晴不敢置信的摸着自己的小腹，连同站在她身旁的锦宜，也是一脸吃惊。 芷晴睁着大大眼睛，直直看着太医，确认“大人可会是弄错了本妃本妃并不觉得自己会怀孕啊” 芷晴的反应让这太医感到不解，往常要是哪个妃嫔得知自己怀了身孕，定会高兴得跳起来，怎地这位太子妃娘娘，就不见她有几分欢喜呢 他下跪保证道“微臣可以用性命做担保，娘娘确实是怀孕了。娘娘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回想一下，最近一段日子，娘娘可以经常感到没有食欲，并且嗜睡还有，娘娘仔细想想，您这个月的月信是否也迟迟未来” 她垂眸黯淡，轻轻点一个头，转身对锦宜说“锦宜，你送这位大人出去罢，本妃想睡会了。” “是。”锦宜不忘礼节，拿过一个小钱袋就塞在太医手上。太医千恩万谢，才笑眯眯的离去了。 这次的怀孕在意料之外，芷晴根本就没有想过，她竟然就怀孕了 手在不知不觉中又摸向了肚子，这个孩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啸衡的。 由此，她脸变得珊瑚红。 锦宜半跪半蹲，轻轻咬一咬下唇，低声问“娘娘现在可能告诉奴婢，那一晚娘娘究竟去了哪里” 芷晴偏头看着她，看着看着，就心软了。 若连她都信不过，还能信谁了锦宜跟着她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忠心还是看得出的。 于是她直接道“我不想再瞒你什么，因为我愿意信你。今儿既然你问了，我也就实话告诉你。其实那一晚上，我我被妖魔塔的人带走了。” 锦宜脸色骤变“那娘娘为何不告诉太子殿下呢” “因为我还不想。带走我的那个人我认识他，他对我挺好的。可是锦宜，你要相信，不是我不想反抗，而是我根本就不能反抗啊”芷晴急道，“况且这种事情，我怎能说得出口我以为事情可以这样简简单单的就过去，谁料，我竟然有了他的孩子” 锦宜的表情突然就变得平缓起来了，她双膝跪地，胳膊伏在芷晴床头，认真地问“奴婢想问一问娘娘，您让我相信您有过反抗，这又是什么意思呢”她垂着眸，继续道，“奴婢知道，娘娘能和我讲这些话是因为信任奴婢，可娘娘如此激动，不就是觉得奴婢的心在殿下那儿么” 芷晴一时想不出什么答语，锦宜就接着往后说“娘娘这般费力的想和我解释，便是觉得和我解释了，也就是和殿下解释了太子殿下是奴婢的恩人，这一点奴婢永远都会铭记在心。可奴婢也是娘娘的人啊自从上一次瑾舒的事情结束后，娘娘应该就能明白奴婢的心人。若奴婢还想去跟太子殿下，大可以像瑾舒那般，再也不理娘娘。奴婢只想告诉娘娘一句话，固然殿下是奴婢的恩人，奴婢既选择了娘娘，奴婢终身就只会为娘娘一个人效力。” 这一语听得芷晴甚是感动，豆大的眼泪直往下淌，“真的很抱歉，我从未想到过你会如此忠心于我。今日这些话，你要是不说，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的” 锦宜微笑着，用手帕替芷晴擦拭泪水，“娘娘莫要再哭，当心动了胎气。”她眼睛扫过芷晴的腹部，凝重道，“现下娘娘最应该考虑的，是这个孩子，娘娘要不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93、心系腹中子 她深深抬头，锦宜心中是有悲悯之色的。她看着锦宜，轻声问“为何这样讲” 锦宜理智道“奴婢不知自己的见解是否会对，但奴婢觉得，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会希望看着自己妻子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如果娘娘不想要这个孩子，现在还来得及。不过一切决定还都看娘娘，奴婢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已。” 芷晴扶她坐到自己床沿，勾起一个较为虚弱的笑容“你能这样想，我真的很开心。因为我知道，倘若你不是真心为我好，断不可能为我出谋划策。但是锦宜，你知道么虽然这个孩子并非我想要，可我也无法做到轻松割舍。再怎样不堪，这也是我的亲生骨肉啊” “所以娘娘是想留这个孩子了么” 芷晴颌首“不错，而且我觉得，太子殿下并不会多么的恼怒。皇上的病他是知道的，一旦此事宣传开来，对皇上而言，只会是一重大打击。” 锦宜亦是无法，既然主子开口要留这个孩子，她就要依着主子。 “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了吧” 想起要过年，锦宜笑了“是啊，奴婢可喜欢过年了。平时的时候，整日就是扫扫地，浇浇花什么的，日子过得当真是平淡又无趣。只有到了新年，听着噼噼啪啪的爆竹声，才有几分喜庆的滋味” 想到新年将至，芷晴笑意也渐而蔓延开来“既然如此喜庆，那我就在年宴上，给大家来一个喜上加喜。” “太子妃娘娘是想在年宴上告诉众人您怀孕的事情么” 芷晴挑眉“是啊，我觉得只有那个才是才是最合适的时候儿呢你想啊，如此一来，既可以让太子殿下不会太过于把心里的怨气表露在脸上，又可以让皇上开心，还可以以此提醒那位清妃。一举三得的事儿，我为什么不去做呢” “好，只要娘娘觉得好，奴婢也就跟着好。” 锦宜这话引得芷晴又笑了，她伸手轻轻捏一捏锦宜的脸，嗯倒还觉得很好捏呢。光滑如玉她就想到了这样一个词。 “你呀，也别光说好，有什么想法和建议都可以说出来。我又不怪罪。只是在旁人面前，说话注意些便是了。” 芷晴一一交代完之后，躺下道“好了，如今又犯困了，你且出去吧，我再睡会了。” 锦宜自是点头应允，放下帘子后就到外面守着去了。 而芷晴怀孕这件事情，也是被刻意瞒下，偶尔芷晴会想真不知道当辰洛突然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会是怎样的神情。 想来也是不会快活。 想起前不久辰洛说要娶曹家小姐曹蓉婉之事，芷晴就觉得，也许就在这几天之内，辰洛便会亲自来找她。 果然，正如她所料，所以当辰洛过来找她的时候，她并不感觉有多么意外与吃惊。 同时，她也恍然想起，辰洛已经许久都没有再踏进她的寝殿了。男子多薄情，不是么 辰洛打量一眼她所穿的衣服，无心说了一句“我记得你从前并不爱穿这样大红色，而且还宽松的裙子啊。” 芷晴福了个礼后坐在他身边，玩笑意味的笑道“眼看就要过年了，我又长了一岁，可不就是老了，喜深色了嘛” 辰洛朗声笑“你不过就是十八岁，若十八岁也叫老，那待你八十岁的时候叫什么啊” 芷晴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嘟嘴娇声道“我就知道，太子殿下过来就没什么好意才说几句话啊，就要这样挖苦我，叫我难堪。” 她此番作为，倒真让辰洛颇为动心。他想伸手去抱抱她，下一秒才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多么愚蠢。 他忆起今天过来的目的，于是轻咳一声，忍住心底的哀伤，勉强笑道“我已经与父皇商量好了，五日后，曹小姐就会嫁过来做侧妃。” “明白了，放心，我会亲自去迎接婉妹妹。”芷晴温婉一笑，心底却升起一抹害怕之意。也不知，这个的到来曹蓉婉的到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更不知道一旦她得知自己有孕的消息，会不会加害这个孩子 辰洛深深看她，反倒看得芷晴有些红脸，“殿下怎这般看我如今殿下身边只有我，旁人只会说我们是恩爱。可若是等婉妹妹来了，殿下若还像这般，可真真儿要让婉妹妹误会了。” 他淡淡一笑，似是并不在乎。隔了良久，他问“小晴，你真的希望曹小姐嫁过来” “有何不妥么”芷晴反问，见他苦笑，她又自答说，“我算不上是什么知书达理，但有些事儿我也是明白的。殿下娶她乃是良计，更何况殿下自己也说，那曹小姐当真是好。” “并非是她当真好，只是，我一向喜欢被动。” 此话自是说给芷晴听的，她在心里暗暗冷笑，被动么让她也和那个曹蓉婉一样，口口声声说着对他的爱意 也许较为开放点的女子都是能做到的，那是因为有爱存在。而她呢 晓不得是不是看错，她仿佛笑得更灿烂了“那殿下当真要好好宠她才对，莫要辜负了婉妹妹的一片苦心。” 明明她什么都明白，却还要这番。辰洛心里的失落愈发深重，只是他已经学会了隐藏，可以装出明明心里痛，嘴上还在笑的样子。 “自然。” 他仅仅吐出这两个字，然后，话也不与她再多说一声，快步便离开了这里。 谁都能看出，辰洛这是生气了。 有些时候，这主子的心思，下人就是不明白。就像芷晴，锦宜原本想着如果主子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就更应该对太子好一些才好啊。但芷晴却偏偏不这样做。 没人会懂芷晴自己的想法了。 说实话，其实有些时候，芷晴不是不可怜辰洛，而是不能可怜。既然做不到爱他，又何必和他希望，然后又让他绝望 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让他断了这个念想更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94、蓉婉出嫁礼 时间过得还是极快的，转眼，五日便过去了。 从辰洛五日前和芷晴说过那些话后，整个枣合宫就喜庆起来了。因为曹小姐嫁过来后住在正殿，因此这儿更是一片的红红火火，喜气洋洋。 为此，锦宜开始不满“娘娘您当真就不气么连奴婢都好是生气，她曹蓉婉凭什么身为一个侧妃，竟然住起了正妃所住的地方。” 芷晴并不恼，只好言好语的笑道“我都不气，你气什么再说，明明是我自请要把这里让给婉妹妹的，怎么如今你倒反过来怪起她了” 锦宜当真是打心眼里的怀疑，这主子是不是傻了啊身为正妃，又住着这样好的正殿。然后呢如今来了位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侧妃，主子竟然如此的卑躬屈膝 身为奴婢，她都不满了。 “锦宜，有些话你在我面前抱怨抱怨也就行了，在旁人面前，你千万不能这样，知道么”见锦宜这般沉不住气，芷晴觉得，应该好心提醒她一句。 毕竟是自己的人，多说一句只会是有利而无害。 曹蓉婉嫁给太子的仪式可谓是比芷晴的还要盛大，她盖着一顶火红的盖头，没走一步都倍显娇柔之态。搀扶她的喜娘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许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扶着的人是什么身份 然而，就在她脚迈上台阶的第一步时，她竟以一个极为狼狈的姿势摔在地上。曹蓉婉原本是被她扶着，她这一倒，新娘子也顺势倒下。 更让人觉得好笑的是，忽然刮来的一阵邪风，把新娘头上的红盖头吹到老远的地方。众人目光随红盖头看去，只见它被挂在一棵高高的树上，仿佛是故意要和新娘子作对。 看来这次的成亲仪式，前期还当真是不顺 曹蓉婉满脸的羞愧之色，那个摔倒的喜娘刚一站稳，就不停的向新娘子连声道歉。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过分的责骂那喜娘，可这份仇她却是记在了心里。 一直观察新娘子脸上变化的芷晴自然是把方才她的样子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这样一个女子，可见并非是善茬。她颇有些叹息，真不知道今后会怎样。 辰洛为打圆场，急忙跑上去亲自拉起曹蓉婉的手，然后歉然的笑着，对众位道“方才不过就是个小意外，大家别往心里去” 众人自然是点头应允，毕竟这是未来天子娶亲，就算这新娘子像个泼妇一般大吵大闹，可又有谁敢多说一个“不”字呢 好在接下来的拜堂仪式进行得很是顺利，这让大家渐而忘记了方才那个小插曲。都传曹小姐容貌甚是娇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来宾们心中无不暗想这太子殿下当真乃有福之人，半年前才娶得一位倾国倾城的太子妃，半年后又纳娇妻。 但有些人就不这样想，如此娶亲频繁，想必这枣合宫应当不会再安宁了。 不管旁人是怎么想的，芷晴倒是笑吟吟的把锦宜拉到一无人处。锦宜隐隐有种后怕之意，却不能表露出来，她只问“娘娘，怎么了” 见四周无人，芷晴慢慢收敛起笑容，严肃道“今日之事，可是你做的” 锦宜浑身一颤，佯装不解“娘娘说什么呢” “旁人看不出来，我也看不出来了么”芷晴语气变得有些生狠起来，“锦宜，你可是把本妃的话全部当成了耳旁风” 锦宜立刻跪“奴婢不敢。奴婢真的就是气不过，她凭什么一进门就可以踩到娘娘您的头上去呢再说”她偷偷一扫主子的神色，小心翼翼称，“其实娘娘心里也是高兴的，对么侧妃那么狼狈的摔倒，这得引起多大的笑话啊” 噗芷晴终究是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她让锦宜起身，又道“就你这小蹄子诡计多幸亏有喜娘掩人耳目，否则就真让旁人以为是我善妒，才指使宫人这样做呢” 锦宜脸上有得意之色“那是自然，为了今天这件事，奴婢可是早早儿就做了准备呢。” “你还好意思说”芷晴轻轻一敲锦宜的额头，知道主子没有生气，锦宜心里也是欢喜。 “好了，以后我们就要去偏殿住了，那边都打点好了么”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听不出什么息怒。 原本，芷晴就不在乎曹蓉婉嫁过来有威胁她地位这一事。 锦宜乖巧的点头，“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娘娘入住了。” 芷晴满意，心想一会儿还有喜宴，便不在这里耽误，带着锦宜欢快而去。 当夜。 辰洛带着醉意揭起后来喜娘为新娘子准备的盖头，原以为看到的会是她笑容满面的样子，不成想却是她怒极的模样。 辰洛有些不解“婉儿，怎么不高兴” 许是曹家太过娇惯这个女儿，以至于让她成亲后，都是这样的没规矩，“你还来问我怎么回事你说我倒不倒霉啊我这样大喜的日子，那么多客人，我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如此狼狈的摔在地上。现在这会儿功夫，指不定旁人要怎样嘲笑我呢。” 辰洛顾忌她的身份，于是也压低了声音劝道“婉儿，你别多心，你是我的妻子，别人再大胆也不会嘲笑你的。” 听到“妻子”二字，仿佛曹蓉婉心中的怒火愈是大了，“我是你的妻子么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妾罢了当爹爹告诉我，说要把我嫁给一户好人家的那一刻，我还高兴着呢。后来爹爹竟然告诉我，让我给太子殿下当侧妃，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生气么我是什么人啊我可是丞相大人的女儿，我从小就被人当作是皇后娘娘养着的。我有如此高贵的出身，竟然只是个妾，真是要委屈死了。” 辰洛坐到她的床边，温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婉儿是最乖做懂事的女子了。你瞧，虽然你不是正妃，可小晴仍是把你当作正妃一般供着啊。给你住最好的，给你吃最好的，样样都以你为大，你还不知足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95、泼妇家门怨 曹蓉婉柳眉一挑，似是极不满意一般，扬声就道“太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那个女人分明就是想要嘲讽我哪个正常女人会甘愿把自己的东西让给别人，除非她是疯子。哼，哼，别以为我傻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这样做，明摆着就是要炫耀” 不成想，芷晴如此好心的所作所为在她眼里，竟是这般 辰洛打心眼里的厌弃这个女人，曹家怎会就养出如此一个毫无教养的泼妇女子呢把她娶到家门，到底也是他的不幸。 心里这般想着，抬头时却换上了一张温柔又含情百倍的笑容。他的手紧紧握着曹蓉婉的一双手，十指交叉，使曹蓉婉感到了温暖的所在。 他顺势就将曹蓉婉抱在了怀里，像一个丈夫，在娇惯着自己的爱妻，“好婉儿，就算如你所说，小晴她是在嘲讽炫耀，可那又能怎样呢在我心里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别人再妒忌，也无法把我的心妒忌走。” 果真是甜言蜜语人人爱听，曹蓉婉笑靥如花“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没有嫁错人。我嫁的男人，我不要求他太多，但他一定要是最爱我的”话音刚落，她眼眸黯淡了一下，“殿下，以前我还在曹府的时候，似是听说你与正妃恩恩爱爱，有这回事么” 辰洛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不慌不忙道“小婉儿，你不懂。父皇他比较喜欢小晴，所以我才不得不装出一副对她很好的样子来。不过那都是给外人看的，实则我们二人关系冷淡得很，平日在一起都不说什么话。” 曹蓉婉这才放心，她霸道的要求道“好，那你答应我，这辈子只爱我曹蓉婉一个人，今后也不能再娶任何一个女人。即使以后你当上了皇帝，你也不许多看旁的女人一眼，你敢答应我么” 辰洛有片刻的犹豫“这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你还想娶别人不成”曹蓉婉的好性子分分钟又被挑起，“我长得好看，待你又好，天下更是没有比我更爱你的女人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没有不满意。”辰洛有一种有口难辩的感觉。 曹蓉婉勾唇一笑，威逼道“那你就答应我，否则，我明日就回家，说你太子殿下竟然在大喜的日子里，让本小姐一个人独守空房” 呃这天下还有比曹蓉婉更无理取闹的女人么 “好，我答应你，行了吧”辰洛有些无奈，又怕被她看出端倪，只好用调情来掩盖。他一手抬起曹蓉婉尖尖的下巴，又一脸坏笑道，“为夫都已经答应夫人了，夫人笑一个给为夫瞧瞧可好” “好没正经”曹蓉婉凤眼一挑，两只长长的手臂犹如水蛇，缠缠绵绵的勾上辰洛的脖子。酥媚的呼吸更能达到调情的目的，辰洛心头一麻，她笑，“夫君都要这般没正经，出嫁从夫，婉儿自要依着夫君才好。” 衣带解落，胸前优美的曲线更显几分特有的女人美。在微弱烛光的照应下，只见帷帐里一对纠缠在一起的男女，还有阵阵妖媚的。 这一夜，算是这样过去了。 翌日一早，曹蓉婉身为侧妃，理应早起去找正妃请安。可太子都起了，她却不起。辰洛问“婉儿就这般懒么” 曹蓉婉却有自己的一番话“婉儿才不是懒，只是想多找些时间和殿下在一起。” “唔。”辰洛点头，却没有几分温柔，“本宫还要去拜见父皇，你也早些梳妆去见见小晴吧，毕竟你刚嫁过来。” 曹蓉婉有些不喜，巧笑着转移话题“殿下可真是辛苦，看得婉儿好生心疼呢。不过父皇最是要紧，殿下这样做也是应当的。让婉儿来服侍殿下穿衣吧。” 辰洛点头允了。 另一边，在侧殿。 锦宜老早就站在了殿门口朝外张望，这样左右来回走着，可见她的心急。相比之下，芷晴就显得悠哉许多。她手里玫瑰酥，但瞧她脸上欣喜的神色，就知这玫瑰酥味道不错。 锦宜瞧她如此逍遥自在，一张黑更增黑线，“这天底下，可真就没有比娘娘更悠闲的人儿了” “不然呢”芷晴挑眉望她，“你希望我着急什么” 锦宜快步来她面前，切切道“这宫中的规矩娘娘您应该是明白的，今日是侧妃第一天进门，按道理她就应该一大早来找您跪拜，可是你瞧瞧，她倒好。都这样晚了，兴许她还在睡着呢” 芷晴不恼反笑“人家既睡着，咱们又怎能要求她早早就来找咱们呢”此话说完，手中玫瑰酥已然全部被她吃进口中。她轻轻拍一拍手，想道，“我记得前几天，皇上可是赏了我一个步摇” 锦宜颌首“可不正是嘛要说这皇上，果然还是疼您的，那步摇上的夜明珠，任凭旁人怎样眼巴巴的也盼不过来呢。” 她含笑，吩咐道“既然是好东西，自然要配更高贵的人才是。锦宜，一会儿你把那个步摇找出来，待会儿随我去见婉妹妹带着，到时候我好送给她。” 锦宜气得就差没有断了气，“太子妃娘娘，您是不是气糊涂了啊那么好的东西，您给她这不是太便宜她了么还有，您才是真真正正的侧妃，奴婢就从来没听过这个理儿，正妃还用得着去拜见一个小小的侧妃” “在这儿她是侧妃，可在朝廷上讲，她始终都是曹丞相的女儿。不能得罪的人，咱们不巴结，但也要把礼数做到了才好。”芷晴喘几口气，继而又道，“到时候传出去，也只会说太子的侧妃多么多么的不懂事。你想，这对我们来讲，何尝不是好事呢” “罢了罢了，娘娘要去做好人就去做。但愿那个女人知道娘娘如此好心后，能有所收敛”提起曹蓉婉，锦宜不忘啐一口，“奴婢真真儿瞧不惯她那副像极了狐狸精的模样。” 芷晴目光远远看外，仿佛是在回忆什么事，只听她道“真正的狐狸精我不是没见识过，曹蓉婉那样的怕是还算不上呢。倒是你这番厌弃她，好像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96、初见倍显锋 枣合宫虽大，但这偏殿距离正殿也不算远。几句话的功夫，芷晴已经走到了正殿外。有曹蓉婉的侍女见她，忙凑上来，一副讨好的样子，福了个身方道“太子妃娘娘来得好早，正巧我家主子还在里面，娘娘容奴婢先去通报一声。” 锦宜气得脸都扭曲“你这贱蹄子，莫非是觉得我们娘娘是侧妃，那个什么曹小姐才是正妃么” 宫女并不怎么畏惧她，只笑“姑娘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家主子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今日一大早太子妃娘娘必须过来拜见这样的话，反倒是太子妃娘娘自个儿亲自来了。我只是个下人，有客来访，我也总需问一问主子能不能见，身子有无不适才好啊” “不适哼，我告诉你，就算你家那主子被疯狗咬了，今日既然我们娘娘来了，她就应该过来跪见” 眼见就要吵起来，芷晴不耐烦的蹙眉，呵道“一大清早的吵什么这位姑娘，你就说是本妃前来看望妹妹了，还希望妹妹能多给几分薄面呵” 宫女扫一眼芷晴，听她这样卑贱的话，不免生出不屑之意，“放心吧，太子妃娘娘的意思，奴婢定当会传达到的。只是奴婢觉得也应该好心提醒娘娘一句，娘娘为人倒不错，可娘娘身边的狗，当真是会咬人。我们主子才刚嫁进来几天，可听不得这样的叫声” 说罢，她不容锦宜再骂，得意洋洋的转身而去。 锦宜指着她的背影，心中悲怒难平“娘娘您瞧瞧，这就是那您口口声声那个婉妹妹的下人。有其仆必有其主，娘娘您还要这样谦卑么” “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样走了吧。”芷晴转身，安慰般的抚摸着锦宜的小脸，谦声道，“锦宜，让你跟着被她羞怒，真是委屈了你。” “娘娘这是什么话，奴婢是什么人奴婢自己还清楚，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若说委屈，娘娘您才是真正的受委屈。”锦宜低眉敛目，声音中含着悲愤。 芷晴欲开口，先前那宫女却已经出来，她道“我们主子请太子妃进去吧。” 走到此女身边，锦宜狠狠瞪她一眼，以视自己的愤怒之意。 曹蓉婉正坐凤栖殿上位，嘴角含着一抹冷嘲热讽的笑意，高傲又不屑的看着芷晴的到来。直到她坐下，曹蓉婉方才笑盈盈的起身，谦让道“妹妹正要去看姐姐呢，姐姐就来了。这儿是凤栖殿，姐姐还是上座吧” 芷晴笑，谦卑不减，“婉妹妹都坐在那儿了，本妃怎还好意思再上去坐呢都是自家姐妹，无需弄这些虚礼才是。” “姐姐所言极是，一见姐姐，就知姐姐是深明大义的人。”曹蓉婉偏头，对伺候在侧的宫女道，“快给姐姐倒杯茶水喝。” 锦宜冷笑，难不成深明大义就是柔弱，就可以随意让你们轻视么 芷晴微笑着接过水，但却不喝。她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一切入口未经过检查的东西，她都不会断然去用。以防曹蓉婉生疑，她换了个兴许曹蓉婉会感兴趣的话题，“不知昨夜，婉妹妹过得可还开心” 曹蓉婉笑得好像是一朵娇艳的玫瑰花，既有含羞之态，又有欢喜的样子，“昨夜，妹妹过得甚是开心。太子殿下待妹妹极为柔情，今早妹妹本想早起，谁知殿下倒还不依了，吵着闹着的让妹妹多陪陪他呢。” 这话明显是挑衅，只是她还不知，实则芷晴对于这个根本就不关心。太子是否柔情她不清，也不愿清楚。 谁都清楚，如今的一切，也不过就是看个表面罢了。 曹蓉婉见她不为之所动，似是不甘心，又继续笑吟吟道“对了姐姐，今早殿下还说呢，希望妹妹早日给他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妹妹知道，姐姐嫁过来也有段时间了，姐姐也一样要努力啊” 太子当真会这样说芷晴只觉有些好笑。不过，既然她要唱戏，芷晴自然是愿意奉陪下去的。她轻轻摸摸自己的小腹，笑意更浓了，“我早就不指望自己能为殿下填下一儿半女，殿下不是也说希望妹妹早日怀上么可见太子殿下心里有多盼望着婉妹妹呢。” 午后有太阳出现，虽然如此，却总不觉得温暖。曹蓉婉那边，芷晴自然不会再去。今日之事，想必很快就会传到宫中人耳里吧。 她满意的笑笑，她也不傻，才不愿做那样赔本的买卖。 而此时此刻，锦宜似乎也有些明白自家主子的用意了“娘娘，您这样卑躬屈膝，敢情就是想让侧妃在宫里失了人心” 芷晴脸上有遮掩不住的笑意，解释“我今日的所作所为，必然会促使她愈发得意张狂。她越这样，宫中人就越是不喜她。锦宜，你就等着看一场好戏吧。” “娘娘难道另有安排” 芷晴极是神情复杂，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锦宜，她这般受宠，想必明日太子殿下就会把她带去拜见皇上吧” 锦宜哼道“那有什么了不起的皇上也定是对她不喜，就算有几句赞赏，也不过就是看在曹丞相的面子上罢了。” “我并没有在乎皇上怎样说，而是在乎她对旁人是怎样说的。” 主子奇怪的话，让锦宜大为不解。看来，主子是想故弄玄机了 料事如神。也许只有用这四个字，才能得以称赞芷晴。第二日一大清早，锦宜就欢喜着跑进来，笑吟吟道“太子妃娘娘，奴婢方才听侧妃的宫人讲，今儿一早侧妃便盛装去见皇上了呢” “极好。”芷晴轻轻一抚曾经送于她的精致手镯，心中微微有些酸痛。也不晓得，幻儿怎样了 “那些宫女们一个个都以为他们家侧妃要一步登天了呢，以为见着皇上就能怎样似的。说到底还不都是些势利的东西们，就连奴婢看着都眼烦” 芷晴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挑眉道“你现在就下结论说他们都是些势利的是不是有些早了呢待那位婉妹妹回来之后，才是真真儿能看清楚谁是忠心的奴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97、清和甚难得 从延寿殿出来的曹蓉婉心里是高兴着的，想不到第一次去见皇帝，竟就能得到如此好评，可见皇上当真是重视她。殊不知，皇上重视的哪里是她曹蓉婉，而是她爹爹曹丞相才是。 由于太子还要留在延寿殿与皇上一起批阅奏书，因此便让曹蓉婉一个人先回了。 远远有一个杏红色身影朝她走来，曹蓉婉暗自在心里一琢磨，似乎来者也只可能是圣宠在身的清妃罢。她挑眉一笑，只作无视。 在她心里，固然清妃有圣宠，也不过就是因为唐姬死了，所以才占个便宜罢了。若唐姬还在世，今日又哪里轮得到她清妃在后宫中有一席之地呢 直到清妃走到她面前，曹蓉婉方才盈盈一笑，敷衍般的屈膝，道“清妃好。” 清妃对她的无礼甚为不满，可并不在脸上表现，只笑“真巧，竟能在这里碰上太子侧妃。若侧妃不嫌弃，不妨陪本宫去御花园走走，随便也聊会天。” 曹蓉婉面色骤然一变，凤目含着几分不屑，微微侧脸道“本妃可不像清妃娘娘这般悠闲自在，枣合宫那边还有许多事儿等着本妃呢，就连看看父皇，本妃也是挑出白忙之中的时间。” 清妃有些恼了，她好言好语相待，难不成就是听她的于是她也将语气放狠了些，轻声笑道“本宫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如今枣合宫的主人应是晴姑娘吧本宫还记得，曹小姐似乎只是个侧妃，真正的太子妃倒另有其人呢。怎地太子妃也没生病，更没交权给侧妃，真不知道侧妃过去要忙些什么。” 曹蓉婉心中似是渐渐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 同一时间，身为正妃的芷晴正在阅读着诗经，的确，在现代的时候，她从来不喜花太多的时间看这些书，可到了这里，尤其还是皇宫一地。寻常时候，她不得不找些事儿来打发时间。 “太子妃娘娘” 是锦宜的声音，芷晴微微挑起一个蛊惑之至的笑容，想必，事情已经朝着她所预料中那般发展了吧 锦宜眉眼中亦是含着遮掩不住的欢喜“娘娘，听说侧妃在回来的路上与清妃争吵，还出言不逊呢。” “出言不逊”芷晴饶有意味，“那你倒说来听，她都和清妃说了些什么话啊” “据当时在场的几个小宫女们传，说侧妃甚是瞧不起清妃，清妃娘娘气不过，就说了她几句不中听的。结果侧妃便得意洋洋的说，连太子妃娘娘您见了她都都像猫见了老鼠，清妃再张狂也就是个小妾，有什么好在她面前得意的。” 芷晴只觉这一切当真是愈发有意思了，看来这个年，她曹蓉婉是别指望能过好。 “清妃是妾，她就不是妾了么说得如此义正言辞，好像是忘了自个儿身份似的。” 锦宜依附道“可不就是嘛宫中人本就对侧妃不喜，有今天这样的事，想来她在这宫中地位更是要如履薄冰。” “那她们两个现如今在哪儿呢” 锦宜思索了少许，琢磨道“奴婢来通报娘娘之前，她们还在争吵着。这样大的事，应是早已惊动了皇帝。奴婢认为，现下她们在延寿殿的几率更为大呢。” 芷晴淡然一笑“好啊，那本妃就去延寿殿替我这位婉妹妹求求请。” 这一路上，只见不少宫人都开始纷纷议论起清妃与太子侧妃争吵一事。芷晴也不出言阻止，宫里人难免会有些八卦，她若是还不识相都凑上去教训那些人一顿，可不正是要让宫人们怨恨她了么 吃力不讨好的买卖，她可不愿去做。 到了延寿殿，那清妃与曹蓉婉果然跪在那里。瞧清妃一脸委屈又可人的小模样，芷晴暗暗发笑这会儿学会在皇帝面前装相了，那之前怎样就能和曹蓉婉吵得如此热火朝天呢 她并不失礼，规规矩矩的跪下道“儿臣芷晴拜见父皇。” 皇上不会把怒气撒到芷晴身上，只点一个头，淡淡道“嗯，坐下吧。” 她依言答谢。 “芷晴，侧妃这件事，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皇帝开口。 她起身，跪于曹蓉婉身侧，带一抹同彩的目光扫她一眼，继而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却是已经知晓。可儿臣还是想替婉妹妹求情。固然婉妹妹言语有些冲撞了清妃，可她毕竟也是初来乍到，许多规矩还不太懂。还望父皇能够看在儿臣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婉妹妹。” 她快速扯一下曹蓉婉的长袖，低低道“婉妹妹，还不快些和父皇认罪” 曹蓉婉的眸子因为过于憎恨而变得厉色，若不是因为此刻有皇上在，她几欲要冲上去插死清妃。 皇帝意味深长的瞧她，淡漠开口“朕念在蓉婉初来乍到，这一次可以就这样饶了她。只是，她冒犯了朕的女人，也就是冒犯了皇权”他刻意一顿，轻咳两声，道，“蓉婉，你当着众人的面，和清妃赔罪。若清妃还觉得这样的惩罚不够严，清妃还可自己提出要求。” 芷晴发觉，一双手已经被曹蓉婉攥得几乎要破裂。而清妃，她是得意的。在这场争夺中，最终赢的是她。 “是。”曹蓉婉声细如蚊，转身对着清妃，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今日，是婉儿有错在先，还望清妃娘娘原谅呵” 清妃“咯咯”的笑声在延寿殿久久回荡，她拉起曹蓉婉纤手的样子倍感亲切，大方又温柔道“这点小事，本宫又怎会放在心上本宫只想给太子侧妃一句提醒，侧妃的性格，还真真儿是要好好改改呢。” “是，婉儿谨记娘娘教诲。”笑容后，心犹寒刀。 皇帝对清妃的大度极为满意，在得到皇帝的赞许后，清妃心里更添欢喜。这倒是，因祸得福。 “这样的事情，往后朕再不想见到。蓉婉，身为太子的女人，你就应该知道，你是未来的皇妃。清妃所言不错，你这样的性子委实不好。”皇上凝视着芷晴，发问，“朕近来还听说，你将正妃赶出正殿，自己独居正殿可有此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98、重得正妃权 曹蓉婉大惊失色，她连忙磕头，慌张道“婉儿怎敢把正妃姐姐赶出正殿呢婉儿之所以住在正殿，那是因为正妃姐姐亲自禅让的啊” 目光齐齐聚在芷晴身上，也是在同一时间，芷晴眼中闪出了几朵泪花。 想到曹蓉婉的性子，众人无不认为，定是这曹蓉婉恶言恶语所逼，强行将正妃赶到了偏殿居住。 再一看，芷晴已然收起了泪水，但眼眶依旧红通通，“禀父皇，婉妹妹，婉妹妹从来没有逼过儿臣，是儿臣，儿臣自己甘愿让婉妹妹住正殿的。” 唉有些不知情的小宫女开始同情太子妃娘娘。 “不管怎样，正妃还是正妃都说妾不如妻，若是能让妾爬到妻的头上，这还了得么”皇帝语气甚为严重，命令道，“从今日起，太子妃芷晴搬回正殿居住。” 她等的，就是皇帝这句话。 看着自己才居了三天都不到的地方就要被别人夺走，曹蓉婉气得脸都变得扭曲。芷晴妩媚一笑，上前道“其实啊，婉妹妹也莫要灰心。是你的早晚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你拼了命也无法得到。” 曹蓉婉冷笑，对她不屑，“起初我还以为姐姐真是个好心人呢，竟然甘愿把这样好的地方腾出来给我住。原来，姐姐早就知道了我的性子，故意给我下圈套的啊” 芷晴一副不解其意的模样，委屈道“婉妹妹怎能如此冤枉我我何时给你下过什么圈套在父皇面前，我难道说了谎话么妹妹可是听到的，我已经和父皇承认，这正殿就是我让给你的。至于父皇为什么不信，这一点可就怨不着姐姐我了。” “婉儿还真佩服姐姐，如此谎话，姐姐居然能面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 芷晴委婉的笑，谦虚道“妹妹这话，可就是要折煞姐姐了。” 曹蓉婉冷哼，侧脸不去瞧她。转眼就见自己的宫女红儿竟然在低低和锦宜交头接尾，心中原是就不好受，见这景，她更是所有的怒火全全发泄在红儿身上。二话不说，红儿脸上就多了道巴掌痕。 “真是个贱婢本妃心里本就不畅快，你倒好，见本妃失势，就知道眼巴巴去巴结别人本妃留你还有何用” 红儿被她打一巴掌，非但没有退缩，反倒反驳着吼“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跟着你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么现如今你失势了，你有气难道就要出到我们身上么” “好啊，好啊一个个非但不帮着本妃，还要和本妃公然叫板”曹蓉婉眼睛里直直冒火，“本妃就让你尝尝本妃的厉害”她叫，“妍枫，过来” 而妍枫，正是昨日那个对自己和锦宜藐视的宫女。 妍枫一缩脖子，小心翼翼的跑过来“侧妃娘娘有何吩咐” 曹蓉婉挑眉，哼道“把红儿这贱婢给本妃拖到后面，直到打死为止” 妍枫惊怕了“侧妃娘娘您” 曹蓉婉恨恨道“怎么，连你也要反了本妃不成你若不想再服侍本妃，最好现在就提出，免得往后让本妃瞧出你有半点异心，本妃就杀了你” 芷晴站在一边，好笑般的看着这场戏。 妍枫吓得浑身发抖，她拉着红儿一起跪下，重重磕头道“侧妃娘娘，奴婢们怕是伺候不好娘娘您了，还请您能把奴婢和红儿分配到到正妃娘娘那儿去吧” 曹蓉婉气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芷晴开口了“红儿倒是个好的，只是这妍枫本妃尚且记得，昨日清晨便是你言语中对本妃不敬的吧” “呵，瞧瞧吧，不过就是条狗，人家都不稀罕要你”曹蓉婉生狠瞪妍枫一眼，然后断绝，“这样的狗奴才，本妃看着也就心烦。姐姐，你并不介意我把贱婢拖下去处死吧” 前一句是对妍枫说，而后一句，自是对芷晴说。 芷晴嘴角浮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线，淡淡道“这儿是皇宫，不是婉妹妹的曹府，妹妹应该分清楚才好。婉妹妹暂居下风之际，这丫头竟说出要离开妹妹这样大不敬的话，可见不是个忠心的奴才。这样的人，本妃万万也是不敢要的。本妃念及好歹是条人命，不如就打发到雨音水阁那一带去扫地吧。” 妍枫眼角犹有泪水在泛，感激涕零“奴婢多谢太子妃娘娘的不杀之恩。固然娘娘不愿意相信奴婢，但奴婢也愿意一辈子为娘娘做事但凡以后娘娘有需要到奴婢的地方，奴婢定会竭尽全力的帮主娘娘，以报答今日的恩情。” 曹蓉婉厌恶，朝着芷晴微微屈膝请了个礼，扭头也就走开了。 她的性子芷晴早已了解，自然不会怪罪，只吩咐锦宜道“你带着红儿先下去吧。” “是。”锦宜一瞟主子的样子，就知道这主子必然是有些话想对妍枫说。 待四下已无人，芷晴才笑着拉过妍枫的手，将自己头上所别的一支发簪交到她手上，柔声笑“有了这东西，你去了那边，想来也无人敢怎样欺负你。” 妍枫刚想跪下叩谢，但芷晴又拉住了她，阻止了她的行为，“用不着谢本妃，这东西不是白给，而是有事要你去做。” 妍枫颌首“娘娘尽管吩咐奴婢就是。” 芷晴满意，有了救命之恩，才能更让一个下人为你卖命呢于是她放心的凑上去，轻轻吩咐道“倒也不是多么要紧的是，你可知本妃为何要把你分配到雨音水阁呢” “难道娘娘想让奴婢盯着某个人么” 芷晴笑得极美，“你是个聪明的，本妃没有看错。雨音水阁距金雀殿极近，本妃要你每日晚上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只等着那清妃进金雀殿便可。到时候你只需跟着清妃，悄悄凑上去看着，然后告诉我金雀殿的密室在哪里启动，里面又有什么机关便可。” “这” “放心吧，好处自然不会少了你的。本妃并不觉得这是件多么困难的事儿，只要你心细，一切都是简单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199、红火莲花灯 自曹蓉婉搬到了偏殿之后，果然她安分了许多，听锦宜说，自从到了偏殿，有许多宫人都离她而去，曹蓉婉为此气得是整日破口大骂。 然而这些对于芷晴来讲，也不过就是随口一笑罢了。曹蓉婉这边是解决了，但清妃那边还有许多疑惑等着她去解决呢。 还有一样，便是腹中的孩子。 芷晴知道自己这般做算是得罪了曹蓉婉，以她的性格，当真会同意让自己的孩子顺顺利利的生下来么 恐怕是不可能的。 为了曹蓉婉之事，太子也曾找过她。明明清楚来意，可芷晴还是愿意多问一句“不知是哪阵风把殿下吹来了呢” 辰洛就这样直直看着她，然后极是沉重的叹了一口，“小晴，你又为何要这样针对婉儿呢你对她不好，不仅你自己心里难过，就连她也是难过的。” 芷晴笑“原来殿下是为了婉妹妹的事儿才来找妾身的啊不过殿下若要把针对二字按在妾身头上的话，妾身就要为自己喊冤了。” 辰洛知道，她这般说，不就明摆着是要装糊涂了么良久的沉默过后，他似是感慨“小晴，你不觉得，你我二人之间，当真是要愈发生疏了。从前的时候，无论怎样，我们都能在一起说说话，可是如今，用一句陌路来形容我们一点都不过分。我生气不来找你，你也就要和我赌气到底么我是太子，更是个男人，我更希望你的主动啊” 听到这样的话，芷晴似是有些嘲讽的笑起，暗自冷笑，“叫我去殿下么找了之后呢，就像现在这般，毫无别话其实我心里更是清楚得紧，打从我在殿下的心里多了一层定义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们会像现在这般生疏。殿下有过为我考虑么就像今日，殿下是因为婉妹妹的事才来与我说话，那平日呢没有了婉妹妹，殿下就要一辈子以为这世上无袁芷晴这个人了么” 她平静下来，质问，“殿下说自己喜好面子，难道我就不喜好了么殿下这般为自己考虑，难道就不是自私么或者我又可以这样说，也正是因为殿下是男子，所以有些事情才更应该由男子去做不是么” “也许，无论本宫说什么，小晴你都会用一百句来回我。” 芷晴别脸，“这样的话反过来理解，那就是说殿下与我早已经没有了任何共同语言。许是在这个世上，殿下本就不应该遇到我，更不该对我用情吧我的回话在殿下眼里是狡辩，是作对，只不过说明了殿下的心早已经被蒙蔽得再看不出是非黑白。” “是。那既然如此，本宫还真觉得和婉儿在一起更好呢。至少婉儿，她不会说出一些这样的话。” 娘娘又把殿下给气走了 守在殿门口的锦宜一声叹气，委实看不懂主子的心。 有些时候，芷晴不免想起那段在妖魔塔的生活。是非曲折太多，也不让她欢喜。只是再不喜，她总觉得，回忆妖魔塔要比回忆寒雪之巅那段要好得多。 她忽然就想到了当初离开寒雪之巅前的那个誓言，真想看看，若是秦楚原能够得知她已经坐上未来皇后之位，会不会另眼所看呢 不过一切也都只是她小小的一个幻想。她不会知道，其实真正足以让秦楚原另眼所看的不是她太子妃的地位，而是她怀上了守护使的孩子。 十日后便要到了新年之日，该挂上的红灯笼宫女们纷纷都挂好。人人都开始准备起喜庆的红衣裳，期盼来年红红火火。 听宫里的宫女们说，在临近五日就要新年那晚，只要把自己亲手做的莲花灯放入池中，然后再默默许愿。但凡是心灵者，所许下的愿望都会实现。 因此锦宜也欢欢喜喜的对芷晴建议道“娘娘，奴婢见那些宫女们一个个都开始做起了莲花灯，不如我们也做一个吧” 芷晴笑着指一指她，“我可从来都不相信这些东西，有什么愿望都是要凭自己努力才能获取的，哪有不劳而获的道理呢” 锦宜却娇声恳求道“娘娘，就算您不信这个，图个喜庆也好啊。再者说，奴婢也想去凑这个热闹呢。” 芷晴笑得开朗“好啊，原来是你想了，竟还说得如此好听。”话虽这般讲，可为了锦宜，芷晴还是愿意去的。 毕竟，这应该就相当于是宫里的一个活动吧就像锦宜所说，图个喜庆就好。 闹了许久，芷晴终于答应“好好好，我带你去总行了吧只是我同意是一回事，难不成到时候，你还要空手去御花园” 锦宜神秘一笑，露出一脸得意“奴婢就知道娘娘会答应的，所以奴婢早早儿就把纸准备好了。”她拍拍手，只见一小宫女上来，手上带着好几张大大的硬纸板。 芷晴一副怪罪的模样，“敢情你不是来请求我的，竟是来通报我的” “娘娘可别恼，奴婢可不仅仅为自个准备了，同时还为娘娘备上一份了呢”她一指这些硬纸板，笑眯眯的问，“奴婢喜欢粉色，所以奴婢要做个粉色的莲花灯。娘娘您喜欢做个什么颜色的呢” 芷晴只觉紫色的莲花灯更为新奇，于是她道“那就，选紫色的吧” 小宫女一一按照二人的要求讲硬纸板递到二人手上，芷晴定眼一瞧那宫女，心下喜了“原是红儿啊，方才只顾着和锦宜说莲花灯一事，都没认出来你。”她提倡，“既然你也在，不妨与我们一起做莲花灯吧” 红儿一脸感动“奴婢，奴婢身份卑微” “这儿又没有外人，你何必说这些低贱自己的话呢”芷晴友好道，“其实我和你讲个秘密，这莲花灯，我从来都没做过，压根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看听说红儿你也在宫里待了许多年了，做这种地方肯定手巧得紧。不如这样吧，我今日拜你为师，你教我，可好呢” 红儿就要跪下，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不，奴婢何等何能，怎能做太子妃娘娘的老师呢” 芷晴蹙眉“你若是再这般推脱不肯，本妃便认定你是看不起本宫了。” 知晓芷晴并无坏意，千恩万谢下，红儿终于应允。 芷晴亦是欢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00、将计而就计 此后的几天里，芷晴与锦宜红儿三人都开始了制作莲花灯的工序。而芷晴果然也没看错红儿，红儿这丫头平时看上去不起眼，一副笨拙的样子，实则手却是极巧的。 三人有说有笑，似是忘记了主仆的关系，其乐融融。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荷灯节的前一日，芷晴终于将莲花灯做好。虽然这莲花灯瞧上去颇有些怪异，但芷晴仍旧是欢喜不已。 毕竟，这也是她亲手所做的啊 她感激道“还好有这样一位大师来教我，否则啊，我真真儿是要眼睁睁看着别人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放荷灯了呢。” 红儿一听此言，立刻下跪，连连道“太子妃娘娘要这样讲，那可真就是要折煞奴婢了。” “瞧你，我也没说什么，好端端的就要跪下，赶快起来。” 红儿眼角含着泪花，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芷晴心中狐疑，继而打探问“你可是有什么要和我讲” “奴婢奴婢”红儿哽咽。 芷晴温和着蹲下身，按住她的双肩，含笑道“有什么就说啊，你这般支支吾吾，难道是纯心想急死我么” “奴婢不敢。”红儿磕一个头，眼眶红红的看着她，抽泣道，“奴婢若是和娘娘说了，只怕娘娘以后就再也信不过奴婢了。” 芷晴心头一紧，却还是发笑“说什么胡话，只有你说了，我才会更认为你是个忠心的。” 自然，这句话只不过是安慰红儿，引出她后话罢了。若她真做了什么大不敬的事情，芷晴自己也不敢保证她不会因过于愤怒而责罚红儿。 红儿紧咬下唇，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深深磕头道“娘娘，奴婢对不起您的这份信任，其实，其实奴婢是侧妃娘娘安插在娘娘身旁的人。” 芷晴不免有些惊讶，只是为打探到更多，她不得不继续勉强笑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本妃记得那日，明明婉妹妹对你极为不好，甚至还打了你。”她像忽然想到什么，“哎呀”道，“难不成那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在演戏给我看么” 她心头隐隐有几分害怕之色，若真是演戏，那么妍枫悔之悔之，她暗叹，怎能如此情意的就相信了曹蓉婉身边的人呢 红儿道“侧妃娘娘原本就有把奴婢安插到娘娘您身边的心思，那日侧妃打奴婢时，奴婢清楚看到侧妃娘娘用眼神暗示奴婢，奴婢就明白娘娘的目的。” 她心痛，哑然问“既然如此，那日妍枫所说的一切，也定是侧妃精心安排的了。” 可红儿却摇头“不是的，娘娘。侧妃娘娘一向把妍枫当作是心腹，她断然不会用妍枫来骗娘娘。所以奴婢推测，妍枫许是真心想反侧妃娘娘。” 一颗心这才安然落地。 “娘娘，奴婢不指望您能饶恕奴婢，但奴婢敢对天发誓，每日傍晚侧妃把奴婢叫到偏殿询问奴婢的时候，奴婢都说娘娘您一切正常。”红儿眼睛都被哭得红肿，“娘娘明明知道奴婢是从侧妃那里过来的人，可娘娘待奴婢还是这般好，要不是奴婢的双亲皆在侧妃手里掌控着，奴婢早就一心效忠于娘娘了。” 芷晴轻轻扶起她瘦小的身子，为她整理被泪水粘在脸上的发丝，和蔼道“好了，你也有你的苦衷，我并非是那种狠辣之辈，又怎会怪罪于你呢今日你肯把这一切都告诉我，我很是高兴，至少说明，在你的内心深处，实则也是不愿意背叛我的对么” 红儿深深点头，芷晴又道“你放心，我不会怪罪你，更不会让你的父母受罪。你依旧待在我这儿，就和现在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以后每日我都会告诉你该和侧妃说什么，怎样说。你只消按照我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给蓉婉。我可以保证，你，还有你的家人，都一定会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红儿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娘娘，您还肯留下奴婢” “为何不留”芷晴和颜悦色道，“你是个好女孩，况且你也没有做什么过分对不住本妃的事，本妃的眼睛看得清这世上的黑与白。”她略一思考，“只是你若每日都说本妃一切正常，这自然是行不通的。今日，你便告诉她，就说本妃今日亲手做了个莲花灯，准备明日去御花园放灯许愿罢。” “是。”红儿颌首。芷晴又想了一阵，喜笑道“对了，别忘记告诉她，就说本妃做得莲花灯极丑，几乎都看不出有莲花的样子呢。” 红儿虽然困惑，却不多问，依言点头。待红儿退下后，锦宜忙着跑到门外，确定红儿已走远，才转身问芷晴“太子妃娘娘，奴婢真真儿是越来越看不懂您的心思了。” 芷晴笑吟吟的欣赏自己所做的莲花灯，只问“那你想问什么呢” “娘娘为何还要留着她红儿是侧妃的人，这对娘娘来说，就是个威胁啊”锦宜有些发急。 芷晴并不在乎，笑道“既然她说每日都会和我那婉妹妹汇报我的行踪，我便可以将计就计。指不定哪天，我让红儿告诉她一条假消息，也许她就信以为真了呢。” “可是娘娘方才为什么又让红儿告诉侧妃，说您做的莲花灯极丑呢如此一来，想必她定将嘲笑娘娘一番了。”锦宜语音并不善。 “嘲笑总比陷害好。本妃最近的确除了做莲花灯之外就没有做旁的事，若让婉妹妹相信红儿的忠心，就应该让红儿时不时说点半真半假的话。要是她知道本妃做的是个极美的莲花灯，想来在心生妒忌之下，必然要在本妃莲花灯上做手脚。既然这样，倒不如直接告诉她本妃的手艺差得紧，嘲笑一番也就作罢了。” 她秀眉一挑，抬眼看锦宜，有淡淡笑意地道“再者说，难道我就没受到过她的嘲讽么那日连她的宫女妍枫都敢嘲笑讽刺你我，就可知背后婉妹妹会怎样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01、妒忌狠中来 锦宜眉宇间透露着得意“她还以为她自己真就是咱们这儿的主子呢，真是自不量力从前让她嘲笑咱们，如今也到了咱们嘲笑她的时候。” 芷晴笑“人都已经去偏殿了，这便是对她最大的嘲讽。”言毕，她吩咐，“今晚咱们就把这莲花灯放到较为显眼一点的地方，指不定什么时候，婉妹妹听了红儿的话后，就让探子过来一看究竟了呢” “是”锦宜喜笑颜开。 当曹蓉婉亲自证实了红儿所言不假后，她笑了“那么丑的东西竟然也好意思带到御花园去，真真是不要脸。沐娉” 自从妍枫背叛她之后，曹蓉婉对于自己宫内的大宫女有了更严的要求。只有能禁受得起生死考验的宫女，她才暂且能把此人当作是心腹。 为此，不少宫女全都因为受不起考验而纷纷逃走。走了一批，她就求太子再为她找来一批。而如今的大宫女沐娉，就是在第三批中挑选出来的。 曹蓉婉与她极有眼缘，瞧她像是个忠心的，且还伶俐，所以她第一个看好的就是这丫头。要说沐娉也真是争气，鞭打，火烤，针扎，等等罪责都受了，她仍旧是不离不弃。曹蓉婉极为满意，立刻提升她为自己的大宫女。 为此，沐娉身上的伤痕至今仍在。 听到主子唤她，沐娉不敢怠慢，顿时小跑上前，“奴婢在。” 曹蓉婉勾唇笑道“那袁芷晴不是亲手做了个不堪入目的莲花灯么好啊，那本妃就做个绝美的莲花灯沐娉，今晚你辛苦一下，连夜把莲花灯做出来。本妃相信，你的手艺应该特使不错的吧” 沐娉声音细若蚊足“那莲花灯奴婢倒是会做，只不过倘若娘娘您要许愿的话，必须要自己亲手做出来，愿望才会实现。” 曹蓉婉毫不留情就瞪了过去，“愚蠢只有太子殿下心里面爱的人是本妃，那本妃何需许什么愿本妃有任何的愿望，本妃的男人都会给本妃本妃要做的，就是想要狠狠嘲讽那个贱女人本妃倒要看看，到那时候，她该怎样看本妃” 沐娉见主子心意已决，只能点头“是。” “沐娉啊。”曹蓉婉看着她的目光渐渐有了层笑意，变得很是柔和，“你莫要怪本妃有些心狠，本妃不这样做，那么别人就要欺负到本妃头上了。只有对自己狠一点，将来的日子才会好过啊。沐娉，你是个聪明的丫头，本妃相信你是能理解本妃的，对么” “是，既然一开始选择了娘娘，那么奴婢就会誓死追随。” 曹蓉婉点头“好，你都这样说了，那就去做吧。你这样美，只一夜未睡，想必也不会印象到你的花容月貌的。” 沐娉后背隐隐发凉“娘娘这是什么话奴婢不过就是一个下人，又哪里在乎自己的容貌呢” “唔。”曹蓉婉刻意在她身上轻扫一眼，沐娉原本长得就不差，如今再穿上这件青色的衣服，好像倒增添了几分娇嫩感觉。她纤指抚过沐娉的脸颊，笑得更美了，“沐娉，你要知道，太子殿下眼里的女人就只能有我一个人。你这样美，本妃着实不放心。指不定某一天，殿下来看我，无意间就发现了一身青裙的你。你说，一个袁芷晴就已经够让本妃操心的了，难道你也要让本妃睡不好觉么” 沐娉心中微有痛意，一狠心，竟就拔下发簪，毫不留情的在自己脸上划开一道血痕。她忍着脸上莫大的痛，勉强笑着而跪，“侧妃娘娘，如今，您可放心了奴婢的脸已花，太子殿下见到奴婢，想来也只会厌恶。” 这分明就是曹蓉婉所想，可她仍要装出一副慌忙的样子，用自己的手帕为她捂住脸，蹙眉道“瞧你，做事怎地这样冲动本妃还没有说完话，你就把自己的脸划破了。这，这以后，你还怎么嫁人啊” “奴婢这一生都是娘娘的人，什么嫁人不嫁人的呢”沐娉凄苦的笑，“奴婢还要为娘娘做莲花灯呢，若再要耽误，只怕今夜做不好了。娘娘没什么吩咐的话，奴婢就先退下了。” 曹蓉婉点头，在沐娉转身之际，曹蓉婉一抹得意又张狂的笑容浮于脸上但凡让我感觉到有威胁的女人，本妃都会把你们一个一个的解决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芷晴难得起床得如此之早。锦宜笑盈盈的走进来，欣喜道“今儿就是荷灯节了，想来定会有许多人都去御花园放灯许愿。这般好的日子，娘娘可要好好梳妆打扮一下啊” 芷晴一笑，坐在镜前道“今日梳个双刀髻好了，选个海棠红颜色的衣裳，既喜庆又漂亮。” 主子觉得好那就是好，锦宜并无异语。很快，梳妆打扮这道工序便完成好了。 当芷晴带着一行宫女赶到御花园时，正好是辰时三刻。虽说是早，可放眼一望，御花园里已然有了许多人。她随意的扫一眼，只见看者多为宫女们。 也是，通常一切主子们起得都晚，怎会早早赶过来呢 正想着，转眼却见清妃着一袭朱红色拖地裙，上身穿着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翩翩走来。芷晴莞尔一笑，上前打招呼道“清妃娘娘来得好早呢。” 清妃同她互相行了见面礼，然后笑“太子妃来得不也是一样早么本宫知道在这荷灯节放荷灯许愿可以实现，所以便想为皇上许一个愿。本宫啊，从来都不盼望别的，只盼望” “娘娘”芷晴立刻打断她的话，笑道，“娘娘有何心愿，尽管到时候对着莲花灯默默许下便是了。都说这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晴儿可不想害娘娘呢。” 清妃一怔，随即笑“我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说法呢不过既然你都说说了不好，那本宫就听你一言。”说罢，她又好奇的询问，“太子妃今日过来，想必也是要许愿的吧若你介意的话，本宫瞧瞧你的莲花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02、放灯是非多 芷晴的脸“唰”一下变得绯红，阻扰道“娘娘可莫要看了，我向来不擅长这些东西，做出来的东西当真是丑得很呢。” “这有什么关系啊”清妃让宫女拿出自己所做的那个莲花灯，毫不遮掩的给芷晴去看。这一见，芷晴可真就是无话可说了。 清妃做的似乎比芷晴做得还要难看好几倍 芷晴有些茫然的抬头，看着清妃。清妃只笑道“本宫知道，这莲花灯必须要自己亲手做才好，所以即便它再丑，可这也是本宫亲手所做的啊。里面含着的，都是本宫深深的情意。” 芷晴刚想开口赞清妃几句，忽然身后就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女声“呦，婉儿还以为太子妃姐姐亲手做的莲花灯会有多美呢，原来就是这样一个丑八怪啊” 来者是曹蓉婉。 她远远就看到芷晴手上拿着个极为难看的莲花灯，以为这就是芷晴所做，于是她一把上前，轻蔑的讲这莲花灯扔在地上，哼声道“如此丑陋的东西，本妃看着都觉得碍眼。姐姐，您当真应该睁大眼睛，好好儿看看妹妹做的这个莲花灯呵”她吩咐宫女拿上来，因昨日沐娉脸被划破，所以曹蓉婉只带来一个普通宫女同行。 她拿着沐娉所做的莲花灯，得意的比划道“姐姐看看，这才叫莲花灯。你做的这个若不是因为今日是荷灯节，婉儿还以为那是一坨热气腾腾的屎呢” 芷晴冷眼看着曹蓉婉这得意的嘴脸，暗暗冷笑。她居然把清妃娘娘亲手制作的莲花灯扔在地上，甚至还把它称作如此恶心之物，看来她这婉妹妹，日子又该不好过了 果不其然，清妃终于冷冷的开口了“太子侧妃手里拿的莲花灯，当真是你自己亲手所做的么” 曹蓉婉冷笑，嘲讽“清妃娘娘若是不说话，本妃还以为没这个人儿呢”想起她的问话，蓉婉笑，“东西自然是本妃我自己亲手做的。要知道，本妃当初还待在闺阁的时候，那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清妃亦是冷冷的笑容，“你琴棋书画精不精通本宫并不知晓，更何况就算你这些东西样样精巧，那么这和你制作莲花灯又有何关系呢本宫随口一说，侧妃用不着放在心上。只是有一样，侧妃把本宫亲手所做的莲花灯扔在地上，这里面可是有本宫对皇上的寄望。怎么侧妃这样的行为，究竟是瞧不起本宫，还是要蔑视皇权呢” 曹蓉婉愣住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方才她扔掉的莲花灯，既然是清妃的。忆起前段时间，就是因为和清妃争吵，所以才被贬到了偏殿，就连皇上也对她不喜。如今，她只作后悔，当初来的时候，怎地就没问一句芷晴手中的莲花灯到底是谁的呢 于是她干笑几下，弯腰拾起莲花灯，恭敬的交给清妃，随后呵呵道“原来这漂亮的莲花灯是清妃娘娘所做的啊，婉儿原本还在想呢，如此精巧的手艺，除了清妃还能有谁”她友好般拉过芷晴的手，又道，“晴姐姐，想必你做的莲花灯更好看吧。婉儿见识少，有些时候言语不免有些失礼，姐姐别放在心上才是啊。” 这话说得当真是恶心极了。锦宜还在犹豫是否要把莲花灯拿给曹蓉婉看，就看见芷晴朝她粲然一笑，她知道，主子这是同意了。 带着不满的心，锦宜从随行宫女手里接过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芷晴所做的莲花灯，撇撇嘴，递给曹蓉婉看。锦宜本以为这曹蓉婉会讥讽一番，不料她却仍是那副讨好的嘴脸，含笑道“原来晴姐姐的手艺也是这般好啊，姐姐初次做灯，如此模样已算是顶好的手艺，妹妹真是佩服。” 芷晴笑“妹妹这话可就要折煞姐姐了，姐姐瞧妹妹手上的莲花灯才是顶美的呢。” 曹蓉婉低头瞧一眼自己的莲花灯，不好意思的笑一下，解释道“其实这莲花灯也不是妹妹亲手做的，妹妹这般笨手笨脚，哪里可能做得出如此漂亮的莲花灯呢这，这是妹妹的侍女为妹妹做的。” 清妃语带嘲讽“侧妃是初来乍到没听说过，还是听说了不愿去做呢这莲花灯只有是自己亲手所做，许下的愿望方才能实现。侧妃让侍女为自己做了个漂亮的莲花灯，究竟是来许愿的，还是来炫耀的” 如此上好的机会，清妃怎会轻易饶了曹蓉婉一语羞得曹蓉婉深深低头，想了半天，才支吾着回话“婉儿婉儿不是没有做莲花灯，只是婉儿做得太过于丑陋，不敢拿上来给人看罢了。” “是么再怎样丑，想来也比不上本宫做的那盏吧不知道是谁，竟把本宫寄给皇上的心意比作是一坨屎。”清妃直勾勾的看着她，只待听她要如何为自己辩解。 曹蓉婉一向都不喜这般卑躬屈膝，今日迫于无奈当着清妃与正妃芷晴的面说了这些话，她已觉得自己颜面扫地。若还在这里继续受二人的羞辱，今后她的脸还往哪里放 思来想去，曹蓉婉低眉敛目，重重道“清妃娘娘，正妃姐姐，婉儿忽然觉得自己身子有些不适，想必是昨日夜里没睡好的缘故罢。婉儿就不打扰两位了，先行告退。” 不等同意，她甩袖，恨恨而去。 这一次争吵显然是清妃与芷晴获胜，清妃轻轻以帕掩嘴，笑道“你瞧，对付曹蓉婉这样的女人，就不该心慈手软。逮着个机会就应当好好羞她一番，看她以后还怎样得意” 芷晴笑笑，不错，她对这样的结果是满意的。既羞辱了曹蓉婉，而且还是清妃出头，想必这曹蓉婉回去后必将大骂清妃吧。 坐山观虎斗，何乐而不为 她笑了一阵，看着莲花灯道“今日是荷灯节，是要放灯许愿的大好日子，娘娘何必为了婉妹妹这样的人气恼呢我瞧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去放灯吧” 清妃莞尔“被她这样一闹，本宫都快要忘记今日过来的目的了呢走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03、莲花许愿灯 放灯的人极多，而芷晴又不喜到人多聚集之地放灯，故此她带着一行宫女，朝里走去，只盼能找到个较为僻静的地方。 见人少了，锦宜问“娘娘方才为何答应把莲花灯拿出来给曹侧妃看呢娘娘就不怕她再讥讽一番么” “她也敢”芷晴勾唇，“那样不长心的女子，看着个丑陋的莲花灯就以为是本妃的，不成想她这样做，竟是得罪了清妃但凡她还有一点智慧，就该知道点收敛。自然，本妃的莲花灯就算顶丑，她也不敢再多讽刺半句。” “这会儿功夫啊，指不定那位曹侧妃有多生气呢。” 芷晴漫不经心的样子，只笑“她怎样生气那是她的事，倒是咱们，你瞧，前面那个地儿，最适合放灯了，走” 当芷晴欢欢喜喜的把莲花灯放入池中时，曹蓉婉那边却是气极砸碎了茶杯。 都说放灯许愿，可她许什么愿望呢看着那水上的莲花灯，她微微轻笑，许一个“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这般的愿望么似是太不真切了。 这天底下，还能去哪儿找那位一心人了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于是芷晴决定，还是许一个真是一点的愿望好了。她紧紧闭眼，十指合一，在心里默默念道“什么是如履薄冰，在这宫里，我算是彻底的感受到了。长远的不敢想，只盼走一步算一步。清妃夜闯金雀殿一事我一直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干什么，金雀殿又有怎样的秘密既然我来了，这些东西我就要全部搞清楚。因为我隐隐有感觉，只要弄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清妃必死，我的孩子也会得到应有的安全。” 她深叹一口，缓缓睁眼，继续默念道“所以我的愿望便是希望上天能够保佑我，保佑我能顺利的知晓这一切。” 莲花灯渐渐远去，她的心也渐而沉下。一双手轻轻覆在小腹之上，笑意愈浓。 孩子，虽然你的出现并非我所想，可既然你来了，我就会好好保你，保你一世的平安。 愿许过了，芷晴心满意足转身，正瞧就看见另一边锦宜双膝跪地，十分虔诚的样子。她并不会上前打扰，心里只笑着想真不知锦宜会许个什么愿呢 回去的路上，芷晴忽而便停下了。锦宜凑过身，不解的问“娘娘怎地不走了” 芷晴指着眼前另一条小路，淡淡道“朝那边走，不多远应就到了雨音水阁了吧” 锦宜意识到什么，即刻就明白了自家主子的心思，她笑言“娘娘真是好记性，奴婢听说雨音水阁的风景甚美，不如奴婢陪娘娘走一段吧” “嗯。回去亦是心烦，还不如赏会儿风景散心来得实在。” 锦宜扭头，对着身后两排宫女们扬声道“你们都不必跟着了，娘娘去去就回。” 从这条小路出发，一路幽香。偶有寒风吹过，在寒雪之巅住了半年的芷晴自是不会畏惧这个。想起那时，应是比这种天气还要冷几分吧 她自嘲，好端端的，竟又想起了那里。 雨音水阁的宫女并不多，许是因为这儿常年都无人踏足的缘故，宫女们也都无心来到此地。和有几率见到圣颜的御花园相比，雨音水阁的确不招人喜欢。 一小个青翠色身影一闪，芷晴眼睛一亮。她侧脸，用一个眼神暗示，锦宜便听话的跑过去，把那小宫女叫道了芷晴身边。 正是妍枫。 “奴婢参见太子妃娘娘。” 芷晴笑着点头，示意她起身。妍枫起身的瞬间，她刻意打量了几眼。瞧她这打扮，许是并不好过。 “你莫要怪本妃心狠，只是你毕竟背叛过婉妹妹，本妃不敢保证以后你就不会背叛本妃。” 妍枫颌首“奴婢明白，娘娘待奴婢已经很仁慈了，奴婢不敢再心存妄念。” 芷晴满意的点头，目光有意无意的朝旁边假山后一扫，一抹冷笑在嘴角蔓延，“妍枫，你在这儿过得可还好” “这儿冷清，无人认得奴婢，奴婢不至于被旁人讥讽，所以奴婢过得很好。” 芷晴眼里有一抹同情之色，轻轻取下左手佩戴的翡翠手镯，交由她手上道“这个东西想来够你活一辈子了，看你在这里过得不错，本妃也能心安一些。”言毕，她低眉轻吐几个字，纵然是离她较近的锦宜，也听不出她说了什么。 “金雀殿那边怎样” “回娘娘，金雀殿密室在寝殿一副山水画背后，然而要想打开它的话，必须要得到清妃一向戴在头上的那支孔雀簪方才可以。” 这一问一答进行得极快，仅在妍枫说完这些话后，她迅速恢复了往常的声调，“娘娘贵重之礼，奴婢不敢收。” “本妃送你你就收下，你不要，莫非是觉得本妃送你的东西太过廉价了”芷晴转身，冷冷看着前方，对锦宜道，“我们回去吧，我腻了。” 锦宜虽然什么也没听见，可假山后的那个影子，她看得是清清楚楚。 原来，不仅仅是自家主子苦心调查清妃，其实清妃 返回到御花园，她睁大眼睛看过去，不成想来这儿的人竟然更多了。许多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妃嫔穿梭在人群中，若不是瞧她们衣着华丽，真难相信她们会是皇帝的妃子。 后宫里，除了已故的皇后与唐姬，也就只剩清妃一人赫赫有名了。 她不愿再参与其中，含着一缕笑意正要离去，忽然一个身影挡在了她身前。 她吓得连连退后几步，锦宜眼睛一瞪，狠狠盯着眼前这人，恶声道“你是什么人没长眼睛么知不知道你吓到的是什么人” 看此人的穿着，想来应是宫中侍卫。目光再往下看去，芷晴惊讶得几欲要吼出声。 他手里拿着的怎会是方才她放走的莲花灯 男子好笑的扬一扬手中莲花灯，却并非嘲讽，“这是你做的么” 芷晴屏住呼吸，勉强镇定，“是我的，只是我疑惑，为何我的莲花灯此刻会到你的手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04、主子变侍女 男子扬眉，笑道“因为从你放莲花灯的那一刻，我就注意到了。你知道么，我见过别人做丑陋的莲花灯，可也没见过这种连莲花都不像的莲花灯吧” “无礼之徒”锦宜低低叫骂。 他并非讥讽，只是想与芷晴找些话题。而芷晴自是知晓这一层，故不恼，“你既说我的莲花灯丑陋，难不成你所做出来的就会比我好看几分么” 男子笑得得意“当然，你若不信，明年此刻你我相聚在这儿，我给你看我亲手做出了的莲花灯如何” 明年芷晴心头一软，她自己都不清楚，明年此刻她会在哪里，会做什么。可又见男子如此信心满满，想必在宫中过得应该不差吧。 “不知是否能冒昧的问一下公子名字” “我叫牧玄，姑娘呢” 他唤她姑娘，想来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了。然而芷晴亦是不愿说明身份，许是在她心内深处一直都无法接受“太子妃”身份的缘故吧，她道“我是太子妃的侍女，雪晴。” 牧玄有一抹坏笑在脸“我是侍卫，你是宫女，瞧，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咧” 芷晴脸颊泛红，正欲开口，却见有另一宫女匆匆跑来。一见芷晴，这宫女眼中闪过一丝奇怪之色，像是认识，可又想不起究竟是在哪里见过的。 不过当她看到牧玄的那一刻，她不再顾芷晴，只笑盈盈的看着牧玄，柔声道“玄哥哥我找了你好久，不成想你竟然会在这儿。你可知，我许的愿望便是要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呢。” 这宫女一脸热情，可牧玄对她却是躲躲闪闪。在一旁看着的芷晴顿时就明白了些，原来这是典型的单相恋啊 “对了，还没问你呢，你是什么人”这话是问芷晴的。 芷晴回神，笑“我叫雪晴，是太子妃娘娘的侍女，姑娘你叫什么啊” “我”她看一眼牧玄，才答，“我叫琳芝。” “唔。琳芝姑娘看样子应和我一样是个宫女吧” 这一问纯属无心，可接下来的回答却让芷晴心中蓦然一颤。 琳芝道“雪晴姑娘还真是好眼力啊，我是清妃娘娘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平时娘娘身边有果子姐姐伺候着，也注意不到我们这些人。” 清妃的宫女 芷晴忆起自己放荷灯时许下的愿，难道这就是上天给她的机会么她按捺住心中的狂喜，笑道“能有幸和琳芝姐姐结识当真是我的福气，若姐姐不弃，不妨你我就做个朋友吧，往后在宫里也有个扶持。” 锦宜就站在不远处这样怔怔的看着，这主子又要唱哪出戏呢当主子的眼神递过来之际，她明白，主子所做的一切自由主子的道理，而她应当做的，便是配合主子演好这出戏。 于是她佯装成一副怒气冲冲的脸，直径就朝芷晴走来，劈头就是好一顿责骂“雪晴娘娘让你出来拿东西，你怎地跑来这儿耽误时间到底是不把娘娘说的话当回事，还是根本就不把娘娘当回事” 芷晴大骇，忙跪下求饶“锦宜姐姐息怒，我这就去，还望姐姐能为雪晴瞒下这一次才好啊” 锦宜冷哼一声，挑眉道“若耽误了时间，那才真要和我求情呢还不快去” 芷晴听言，连忙低头跑开。锦宜深呼一口气，正要转身离开之际，身后有牧玄的声音“这位姐姐就是太子妃娘娘身旁的大宫女么” 锦宜回眸，不解“正是，两位有什么事” 牧玄从袖中拿出一小袋钱财，偷偷塞于锦宜手中，笑道“牧玄只是个小小侍卫，平日也没什么积蓄，这点钱就当做是孝敬姐姐喝茶水的。方才那位雪晴姑娘并非有心耽搁，而是因为在下的缘故，所以才留住了她，还希望姐姐能通融通融。” 锦宜在心底发笑，看一眼琳芝，语带讥讽“玄公子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么怎么还要和我们雪晴姑娘纠缠不清呢” 牧玄只道“琳芝姑娘并非是我的心上人，而我对她也不过只有兄妹之情。” 琳芝似是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 “哦这位琳芝姑娘待玄公子甚好，我瞧着模样也不错，怎地玄公子就不喜欢”锦宜奇道。 牧玄有些黯淡失神，解释说“一个人是否会喜欢上另一个人，并不是因为这个人长得如何，亦或者才学如何。牧玄愚见，以为爱上一个人应是一种心理，和她怎样无关。” 锦宜一愣，忽然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她一个女子，竟打听一个男子喜欢怎样的女子她脸上泛起一片珊瑚红，忙道“我还有事，玄公子也请回吧。若是让人见到咱们几个在这儿闲聊，想必又是不小的惩罚。” 牧玄点头，毕竟锦宜说得对，他也改回了。 走到岔路口不料琳芝竟追上来，一把拽住他的袖口，眼睛直直盯着他问“这么多年来，你心里就一点点也没有我么我可以为了你付出我的一切，今日，你居然能亲口说出，你对我只有兄妹之情” 牧玄一时诧异，像是还未回过神。 琳芝泪水潸潸落下“我知道我除了对你有一份痴情外，我什么都不好。可你就不会为我有一丝感动么还是你天生就是这般的铁石心肠今日，你会开口为了那雪晴姑娘求情；那日我为了见你被清妃罚跪在殿门一天一夜，你何时来看过我一眼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雪晴姑娘了” “没有”牧玄想都不想便否认，“我与雪晴姑娘不过就是一见如故的朋友而已，谈何喜欢一说” 琳芝冷笑“一见如故呵，可怜我白白爱你等你痴恋你八年，在你心里的地位竟都比不上那个初次见面的丫头好，好，我算是看透了，你就是喜欢上那个丫头了你放心，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还祝你和她能够天长地久呵。”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琳芝跑远。最后站在原地的，也只有无尽惆怅的牧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05、满地梅花堆 当锦宜回枣合宫的时候，芷晴早已坐到了上座之上。锦宜福礼后见主子不语，就知晓主子这是在等她开口呢。于是她一笑，上前亲近道“奴婢怎地觉得娘娘今日像是很高兴的样子呢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芷晴看她一眼，笑眯眯道“我的愿望就要实现了，怎会不高兴” 锦宜微做思考，继而道“若不是娘娘亲口说，奴婢还当真猜不出，原来娘娘竟许了个打倒清妃的愿啊。” “我倒不是许能打倒清妃，我不过就是图一份安宁而已。她死不死和我没什么太大关系，关键是她能否威胁到我。” 锦宜想起在雨音水阁瞧见的一幕，心中有些不平，撇嘴道“不知娘娘和妍枫说话时可看到假山后的那人了奴婢当时看得真真的，那偷听的小宫女正是咱们宫里的琉璃” 芷晴轻轻点头，把弄着头上一摇一晃的珠坠，“许是我身边的宫女太多的缘故，我竟会对琉璃毫无影响，也难为你要做到各个掌握。” “那您打算要如何处置琉璃” 芷晴淡声道“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她想出卖本妃给别的主通风报信就由着她，只不过找个信得过的人多在她身上留意着点。至少，我们应当揪出她幕后的那个人才是啊。” 对于这偷窥的宫女，芷晴早就发现。也正因如此，所以她在妍枫面前，才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一点。一旦被她看出半分马脚，那么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所做的事儿可能就会付之东流。 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抬头时，眉宇间已然对了几分喜笑之色，盯看锦宜道“真想不到，你这丫头也蛮是聪明的嘛你做事有功，等会儿你喜欢什么尽管开口和我要，我能给的统统都给。” 得到主子赞赏，锦宜很是高兴，她打趣道“那也都是因为娘娘聪明的缘故，所以奴婢跟久了，自然能学到写皮毛。不过奴婢发现，那位玄公子还真真儿是挺喜欢娘娘的呢” 芷晴连忙打断“混丫头，说些什么话呢，也不害臊再说，玄公子与我是初次相见，怎么可能像你所说的那样” “难道娘娘没听说过一见钟情”锦宜嬉笑。 芷晴作势要打，“本妃还真是娇惯你了，什么话都敢乱说。你可知，这话一旦传入旁人耳朵里，本妃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娘娘怕什么，外面有奴婢信任过的侍女守在外面，咱们在里面说话，谁也不敢在偷听”锦宜撩起一个坏坏的笑容，“奴婢好奇得很呢，娘娘快讲讲您对那玄公子到底是什么感情呢” 芷晴轻轻挑眉道“起初我只是抱着和他随便说几句的想法，却不成想他竟是清妃侍女琳芝的恋人。瞧琳芝那单相思的样子，我就知道这是上天在助我。” 锦宜渐渐收起笑容“可是，娘娘，奴婢觉得玄公子对您还是有几分好感的。若他知道您只是想利用他的话，想来也定会伤了他的心。” “不然呢为了让他高兴，本妃就要牺牲肚子里的孩子和本妃自己么我万万是做不到的。更何况，谁说我的做法就一定会伤他呢” 锦宜瞪大了眼睛“那娘娘想做什么” 芷晴身子微微倾斜，声调如水，“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亲自去帮一帮琳芝罢了。”一个咬牙，她愈发坚定了想法，“今日我累了，什么也不想做。锦宜，清妃是否每日清晨都会去延寿殿给皇上送早膳” “正是如此。” 芷晴颌首“那么明日我便要趁清妃不在的时候，独自去清宁宫找琳芝。” 她心里清楚得很，只有把琳芝这颗棋子紧紧攥在手中，才有机会扳倒清妃。 至于牧玄，她淡淡微笑着。对于她这么一个无心人而言，牧玄就算为她赴汤蹈火，那又能有什么用呢关键还是看他能不能值得她利用。 说一百句情话，比不上被她利用一次。 这个道理，从她离开寒雪之巅的那一刻就懂了。 所以当她找到琳芝的时候，她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开门见山“琳芝姑娘是否喜欢牧玄” 琳芝脸一红，有哀怨的语气，“我喜欢有什么用，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单相思罢了，人家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也许我这般纠缠，在他眼里，不过就是无理取闹的举动吧” 芷晴含笑，“那要是我肯帮你呢你还想和他在一起么” 琳芝不可置信，瞪大眼睛望着她，“你帮我难道你不知道玄哥哥他” “他再喜欢我也无用，因为我早已有了心上人，我的情是不会改变的。今天我来找你，只是想问你一句，你愿意让我帮你，得到他么” 琳芝脸颊泛红，眼中闪着无限希翼，可也是在同一时间，她双眸渐而黯淡。芷晴蹙眉，“怎么了” “我若是接受了你的帮忙，就一定要为你做事。我是清妃娘娘的人，娘娘待我不薄，我断不会做出出卖娘娘的事。” 芷晴“噗哧”一笑，仿佛是在听一个笑话，挑眉道“傻妹妹，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你好好想想，就算我要你的命，可你还能在活着的时候得到你爱人的心，这个买卖难道不值么你若是贪生怕死之辈，就算你能长命百岁，你这辈子也终究是个伤心人罢了。” 琳芝有些情动，芷晴又见机道“再者说，我又何时让你出卖清妃了” “那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芷晴勾唇一笑“我不过就是喜欢你家主子的一样东西，所以想帮你帮忙罢了。你瞧，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你答应我，我就答应帮你得到他。” 琳芝声音渐渐小去，“我答应你。可是，你究竟想让清妃娘娘的什么东西” “这个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她侧头深深看向远方，目光平静得犹如一潭湖水。 暴风雨来临之前，海面必是一片平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06、情计谁人破 计划既然已经开始，芷晴便会一样一样去做。她并不慌，离新年还有四日，四日，已经足足够她做许多事了。 琳芝这边已经搞定，下一步就是牧玄。 对于他，芷晴只能在心里默默道歉牧玄，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为何要拾起我的莲花灯若你不拾，我也不会利用你抱歉。 回宫后通过锦宜打听到，牧玄乃宫门守卫，虽然宫中禁止男女私相幽会，可要是想见到他们并非是件难事。 “守宫门的侍卫们分做两批，其中一批是白天守，另一批便是夜晚守。而牧玄这个月恰好就是夜里守的。所以，如果娘娘想接近他的话，奴婢建议娘娘最好在白天找他。” 芷晴听得极为认真，按照锦宜的说法，似乎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复杂。只要能想办法找到牧玄，就算成功一半。 “那你可知牧玄平日会在何处” 锦宜道“牧玄并不喜在宫中走动，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奴婢可以找到他，约他在某个地方等候娘娘。” “嗯。”芷晴颌首，“你即刻就去找他，待本妃用过午膳后就去见他。” “是。” 牧玄得知芷晴竟要约他之时，他欢喜得只差没有狂叫出来。明明约他在申时相见，可他却在未时便在此等候。 远远的瞧见芷晴的影子，牧玄蓦然起身，脱口大唤“雪晴” 芷晴朝他妩媚一笑，径直走来。 牧玄却被这一笑弄得不好意思，“雪晴姑娘，你，你怎么会想到约我来这儿呢” 芷晴娇滴滴的垂下脑袋，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了见你，我偷偷塞给锦宜姐姐好多钱，她才同意的。” “你给了她多少钱你跟我说，我都给你。”牧玄急道。 芷晴忙摇头摆手道“我怎会要你的钱今日是我约你出来的，只要能见到你，就算让我花我所有的积蓄又有什么关系呢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这话说得当真让闻者心动不已，牧玄提着心问“你，你为什么这么想见我” 芷晴的脸红得好似熟透了的苹果，“原因我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见不着你就会很想念，很想赶紧见到你。而我的梦里，也多了你的身影。我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可是我懂。我想，这也许就是喜欢吧” 牧玄大惊，仔细看去，能发觉他眼底深深愈浓的笑意，“雪晴姑娘，难道，你喜欢我” “我知道我很傻，我也看得出来琳芝姑娘她更喜欢你，你你也自然会更喜欢她多一些。”芷晴急得都要落下眼泪，“但我真的做不到控制自己的心，也许我遇到你就是个错误。我原是后悔，可当我再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什么都没做错。上天给我了这段缘分，我又为何要抛弃呢” “不是的，不是的，雪晴姑娘，我对琳芝的喜欢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是她喜欢我，我虽然也喜欢她，可是”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越想解释，就越说不清楚。 芷晴淡淡笑着，轻轻道“无妨，我不介意你喜欢她，她那么爱你，你喜欢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至于我，我能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你，就是我此生中最开心的事了。” “不”牧玄双手按住她的双肩，“雪晴，我也不知道现在能说什么，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喜欢的人是你，从我看到你站在御花园池畔的那一刻，我心里便是喜欢你的。” “真的么” “真的”牧玄真挚道，“只是我自卑的想，你长得那样好看，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雪晴，你告诉我，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地方我哪里值得让你喜欢呢我不过就是个侍卫，以你的容貌才华，你你甚至可以嫁给太子的。” 芷晴旋即拒绝道“我对那个什么太子连一点点喜欢都没有，我怎可能爱他，或者是嫁给他呢喜欢一个人是一种感觉，没有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心情罢了，这怎能是能言语的” 牧玄心中激动难安，怪不得这么多年来他对琳芝毫无情意，原来在冥冥之中，有这样一个女子在等着他啊 他庆幸自己没有对琳芝动过男女之情。 想到此处，牧玄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再不愿松开，“雪晴，好晴儿，你可知，你方才说的那段话也正是我心中所想” “真的”芷晴大喜，“原来我们二人是这般的心有灵犀。” 实则，她之所以会说出这些话，不过就是因为有锦宜的转达罢了。心有灵犀她暗自冷笑，若这也叫心有灵犀的话，那这天下的心有灵犀还当真是不可一信呵 “晴儿，你放心，虽然我现在只是个小小侍卫，但我可以在此和你保证，日后你嫁给我，绝不会受一点委屈，就算我饿着，我也会让你吃好的。” 纵使心中不屑，脸上依旧要表现得很是感动。 这便是演戏。 “那，玄哥哥，你会何时来向我提亲呢” 牧玄含笑道“何时都可以，你若是着急，我现在便到枣合宫和太子妃娘娘说清楚我们之间的感情，然后求她成全我们，你说怎么样” “别”芷晴又道，“还有四日便到了新年之际，娘娘如今为过年一事而忧心，身旁又缺人手。我们若这样去求她，想来非但不会同意，反倒还气恼呢玄哥哥，我不着急，毕竟婚姻大事并非儿戏。我想，待你的家人都同意后，我们年后成亲，你觉得呢” 牧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之色，“我，我早已经没了家人，以后你便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想提起你的伤心事的。我不知道是这样” “无妨啊。”牧玄恢复了笑意，“反正我都习惯了，也没什么的。只要你答应我，这辈子都不要离开我，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告诉我，让我们一起解决，好么” “好，我答应你。”芷晴重重承诺，同时在心底也不由泛起了一阵心酸。她这般骗他，只怕等他知道真相后会受不了 罢了罢了，来都来了，又何需考虑这些事呢自古心软者，有几个是好下场的 她故意道“玄哥哥，今晚是锦宜姐姐守夜，所以，所以我晚上会有时间我，我会在离宫门不远的那间废弃的小屋子里面等你，你一定来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07、善恶世人评 牧玄惊讶的说不出半句话，芷晴心中一沉，厚着脸皮继续道“怎么了难道你不愿意来么还是你觉得我长得没有琳芝那样漂亮，所以你后悔了” 又是琳芝再说一次牧玄当真怀疑他就快疯了。 “雪晴，你听我和你说，我对琳芝那丫头从来就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你万万不能把自己和她相比。我之所以不想去，不是因为你的容貌，更何况你长得已经很美了。而是因为我不想在我们还没有成亲之前就和你发生什么关系，这对你的声誉也不好。” 芷晴拼命摇头“什么声誉不声誉的，我何时在乎过那些东西再好的声誉，死后也终究都是留给后人们去评论的，到时候早已化为骨灰，要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还能有何用我若从头开始就在乎那些东西，我就不会对你动心” 她柳眉一蹙，嘟嘴道“倘若你并非是真心爱我，你尽管开口告诉我就是，又何需说出一大堆堆理由来糊弄我呢” “你别生气，方才算我不对好么”牧玄被弄得无奈，只得妥协，“雪晴，我真拿你没办法，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好了。” 这才笑靥如花，“玄哥哥，那我们可说好了，今晚就在那小屋子里，不见不散。要是你不来，我也不走了，等你一辈子我也不在乎。” “说什么傻话，我怎会不来”牧玄笑道，“就算旁人要把我杖毙，我也定会按约定去见你。” 芷晴慌忙用纤指堵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望下说，“你说的才是傻话呢，你要被人杖毙死，那我一个人独活在世还有什么用答应我，你要好好的，安安全全的去见我，知道不” “好，我会好好的，安安全全的去见你。” 芷晴满意的笑，最后，就只差把这个消息告诉琳芝了。那个姑娘要是知道自己能得到如此好的机会，想来还不要欢喜疯 实则却并非如此，琳芝似是不满，“你答应我的是，会让我和他在一起，却没有说要达到这个目的需建立在伤害他的基础上。” 芷晴为感诧异，旋即道“可是你也没有说过我不能这样做。” “雪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用的办法，就是下三滥的法子”琳芝怒意渐升。 芷晴不以为然“下三滥我不知道何谓下三滥的法子，只知道凡是能达到目的的，就是最好的法子。琳芝，如今我也只是要伤他的心，我还没有伤他的人呢” 琳芝气得别过身子，“你这样卑鄙，我断不会依了你的诡计行事。早知道你是个这样的人，就算我这辈子都得不到玄哥哥，我也不会答应你” “你不愿意去，无非就是不想让牧玄伤心，可你好好想想，若你真的没有去，我也不会去，难道你想让牧玄一晚上都独守在那间小屋子里么究竟是让他知道我骗了他更让他伤心，还是把他一个人扔在那儿一夜更让他伤心”芷晴步步逼近，目光犹带着寒意，“琳芝，天下没有后悔药，你无法后悔。你能做到的，只能在已经错了的基础上，想办法拟补。再说了，你那么爱他，由你和他厮守一生，总比和我好。” “你”琳芝跺脚，“雪晴，你逼我我真是开始怀疑，你是不是给玄哥哥灌下了什么迷魂汤，所以玄哥哥才会看上你这种大恶人的” “大恶人”一词听得芷晴浑身发寒，何时她也成了众人眼里的恶人她有些伤神，明明这样做也是帮了琳芝，可琳芝为何要这般恼怒 另一种念头忽地从她脑中萌发出来，她惊呼“琳芝，难道说你根本不爱牧玄你接近牧玄难道别有目的” 琳芝小脸通红，双眼满是泪水，“胡说八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么我对玄哥哥是真爱，正因为我真爱他，所以我才不希望看到他有一点难过。如果玄哥哥能亲口告诉我，说娶了你他一辈子就会得到幸福，那么，那么我也是愿意为了他的幸福而放手的我只知道，他让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怎么做能让他开心我就会做什么。” “看来是我多心了。”芷晴嘟嘴，“你那么爱他，就应该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会默默的相恋。如今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只要你用，牧玄这辈子就一定会和你在一起，甚至娶你。琳芝，虽然牧玄如今对你还没有太多的情意，那是因为你们没有真正成为夫妻。待你们成了亲，每日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他就算想不爱上你都难。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还希望你不要辜负了自己才是。” 一语之下，琳芝沉默了。与其说是沉默，倒不如用默认更为准确。芷晴很是欢喜，笑道“瞧，这样多好，这也算是我做了一桩美事吧。”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居心，你无非就是想借着帮我，然后再利用我。” 芷晴挑挑眉，也不否则。毕竟，她哪里又说错呢 这世上的关系也无非就是如此，利用与不利用了。 再回枣合宫的她只觉浑身格外舒坦，许是完成任务的缘故罢，她心底竟是如此的明朗。回想起琳芝曾骂她为“大恶人”，她一笑而过。这也正如从前听过的一句话若不用邪恶做为武器保护自己，恐怕也活不长久。 恶就恶了，又有何妨一万句美名也成就不了一番大事。 看到芷晴在笑，锦宜也随着高兴。虽然她并不太懂，主子究竟是为何发笑 “娘娘，既然今日把该做的都做了，明日您还要做什么呢” 芷晴莞尔“今天是做的是该做的，明日要做的自然也是该做的。最近几日，关于过新年一事，锦宜，你便要辛苦些了。” 锦宜笑嘻嘻道“奴婢才不怕辛苦呢，只要是娘娘让我做的奴婢都会做，只要是能让娘娘高兴的事，奴婢也都会尽力去做。” 芷晴蓦然一惊，这句话怎地感觉在哪儿听过一般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08、奈何责任重 “如果玄哥哥能亲口告诉我，说娶了你他一辈子就会得到幸福，那么，那么我也是愿意为了他的幸福而放手的我只知道，他让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怎么做能让他开心我就会做什么。” 是琳芝说的 她会为了牧玄说这段话芷晴可以理解，因为她爱她。可是，可是锦宜怎么也和芷晴说了这段话呢 难不成锦宜也爱她 这是芷晴无法理解的，女同性恋这个词在芷晴的脑海里还当真没什么概念，若锦宜对她真的有那种情分，只怕她再也不敢接近锦宜了。 “琳芝，为什么我让你做什么你就会做什么为什么只要是我，是让我高兴的事你就会做呢” 锦宜轻垂羽睫，含笑道“因为娘娘您是我的主子啊，锦宜是个下人，做下人的自然要听从主子的话，主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主子怎样高兴就怎样做。难道，奴婢说得不对么” “原是这样”芷晴终于放心，怎地就忘了主仆这一层关系了呢 自己可当真是多心了。 锦宜稍稍挑眉不解道“不然娘娘以为是什么” 芷晴颇感窘迫，红脸道“没，没什么，我原本也就是这样想的嘛。” “奴婢不信，奴婢瞧娘娘脸红得就和胭脂一样，娘娘必定是有什么话不想说，而且啊，还想故意瞒着奴婢呢。”锦宜语带撒娇，嘻哈着道，“娘娘快告诉奴婢吧，您知道奴婢的好奇心最重了。” “你既都说我有事要瞒你，便应该知道这定然是件难以齿口之事，你又如何这样逼我呢”芷晴板起一张脸，苦苦道，“而且宫中最忌讳的就是你这该死的好奇心啊，你没听过么好奇心害死人，我劝你还是收敛一点为好。” 也不知锦宜是大胆还是怎么的，就算芷晴再凶，旁人再怎么怕她，锦宜通常都是不畏惧的。 “是是是，娘娘的教诲奴婢都记在心里了，再说了，奴婢再怎么好奇也只在娘娘一个人面前好奇啊，至于旁人，奴婢才不要管呢。” 芷晴不愿和她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牵扯下去，若真说了她方才那样的想法，不光是锦宜，就连自己如今想想都觉得龌龊得紧。 “好了，那以后你也多学着点，别在我身上留好奇心便是。”芷晴瞪一眼，又道，“等过会儿你去清宁宫告诉清妃娘娘一声，我明日未时三刻去见她。” 锦宜奇道“琳芝不是清妃娘娘的侍女么娘娘您这个时候去见清妃，且不是” 芷晴神秘一笑“我自由安排，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便是，绝对没错。” 正因琳芝是清妃的侍女，所以她才要堂皇冠冕的去清宁宫。而在翌日的未时三刻之前，她还要最后一次装扮成太子妃侍女的模样，去找到琳芝。 琳芝见到她的那一刻，脸色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想起昨夜之事，芷晴还是耐不住性子，多问了一句“昨夜如何” “他，他和我在一起了。”琳芝紧咬下唇，却不见喜色。 芷晴笑道“这是喜事，你们能够在一起，也算是了解了这么多年你的一桩心病。这样好的事情，你怎地不笑笑” 琳芝愁道“你叫我如何笑得出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至于他后来说出娶我的话，只不过是因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想要负责罢了。可是，可是我懂，他很难过” 仿佛时间还是今早刚醒之时，昨夜，那是她有生以来度过的最美好一个夜晚。虽然身上人儿口口声声唤的都是“雪晴”这个名字，但她不在乎。 只要他愿意，她甘愿做一辈子雪晴的替身。 一切与她而言就像是一场最美的梦，若不是她发觉自己仍旧躺在牧玄怀里，她还以为昨夜只是她众多幻想中的其中一个。 她发现他在悄悄拭泪。 她心头软了，一双手不自觉的覆上他的双眼。牧玄也发觉了，他无意打掉了琳芝的手，然后轻轻看她。第一句话，便是“抱歉”。 琳芝急急摇头“你没错，要错也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太自私了，我不应该为了自己就假扮雪晴，更不应该没有在昨夜告诉你事实。” “事实”牧玄泛起一丝苦笑，“当我发现是你的那一刻，事实就已经在不言中了。我什么事也没有，至于雪晴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我早已经忘记了谁叫雪晴。”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如果你不好受，你就哭出来吧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在我眼里，这句话就是一句没用的废话，难道就不许男子哭泣么玄哥哥，我真的不愿意见你这个样子，或者你打我也好啊” “我怎么能打你，我不会的。”牧玄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认真道，“琳芝，我一直都知道你对我的情意，可我太混蛋，这么多年竟然都丝毫不为所动，是我对不住你。琳芝，我想问你，如果我现在悔悟了，我现在才终于明白谁才是值得我爱的人，还来得及么” 琳芝泪眼婆娑，深深颌首，“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时候都来得及。” “好。琳芝，我在此和你发誓，待新年一过，我就去求清妃娘娘，求她做主放了你，然后你我二人成亲。” 每说一字，牧玄只觉是心在滴血。一滴，二滴也就是在昨天，同样的话，他和另一个女子说过。谁能想到，那个表面清纯的女子，竟会是一个欺骗感情的骗子 想想都觉得可笑至极。 “真的么玄哥哥，你真的愿意娶我” 牧玄颌首，琳芝却在问“可是，你说要娶我，究竟是因为你发自内心的喜欢我，还是只为了对我负责呢” 牧玄似乎想逃避，“这又有什么关系琳芝，无论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最后站在我身边的女子也只有你。” 这一语，便肯定了他的心。琳芝苦笑，默默起身。 得到又如何最终得到的不过就是个空心人。 单看琳芝的神情就能猜出昨夜发生的几分事情，为避免她继续这样难过下去，芷晴只好扯出笑意，带着教育口气道“琳芝，做人就应该懂得什么叫知足牧玄能答应娶你，你就应该为此感到高兴，为什么还要贪图得到他的爱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09、山中临灵芝 “我并不是想得到他的爱，我只是不想让他难过消沉。” “既然不想让他消沉，那么首先你自己就不该消沉。知道么，消沉这种态度是会影响到别人的。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弄得我都不好受了。”芷晴苦脸道“所以，你还是更应该开心一点，人要先前看” “罢了，不说这个。”琳芝叹息着摆一个手，抬眼又问，“雪晴，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不止是想问昨天的事这样简单吧说罢，你到底想让我帮你偷清妃娘娘的什么东西。” 芷晴横眉瞪眼的反驳道“什么叫偷啊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琳芝，我好心帮你做了这么多事，你非但没有和我道一声谢，反而还这么说我，你懂不懂得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这个道理” 琳芝也不示弱，只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两点。第一，我的玄哥哥他并不开心，他不能开心就代表我也不能开心；第二，你要利用我，然后让我去偷我家主子的东西。” “随便你这样想，反正该帮你的我都尽全力了，剩下就应该你来帮我” 琳芝别过身子，恼道“我就知道天底下没有人愿意平白无故就帮人家做好事的，你说吧，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一直神神秘秘的样子，你再不说我可不帮你了。” 芷晴哼道“我这次过来找你，原本就是想告诉你的。” “那你倒是快点说啊，来了这么久，我只听到你站在这儿说了一大堆堆的废话。” 芷晴努力平息心底的怒气，忍了良久，方才吐出两个字“簪子。” “什么”琳芝似是不解其语。 “你是清妃娘娘的侍女，应该知道清妃平日里头上总喜欢戴一个孔雀簪。而我想要的东西，恰好就是那支孔雀簪。” 琳芝猛然一惊“你要娘娘的孔雀簪作何” 芷晴嫣然一笑，温声道“不瞒你说，我马上就要和我喜欢的人成亲了。可是，我真的好喜欢清妃头上的那个簪子。可是我只是个小小侍女，哪有那么多钱啊，所以只能求你帮忙。” 琳芝皱起了脸色，“不行。雪晴，说真的，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这件事情我真的帮不到你。你也知道，我在清宁宫从来没什么地位，连和娘娘说上一句话都是那么难，怎么可能帮你取得娘娘随身所带之物” “你尽管说答不答应便是，剩下的就由我去做。” “我”琳芝犹豫，“虽然你帮我的法子并非甚好，可毕竟你是帮了我的。我答应你，但前提是要我能帮到才好。” 芷晴笑道“放心吧，还有我呢记得下午别离开清宁宫，一切按我眼色行事便是。” “下午你要过来” “当然，有些事情现在说还不方便，等到下午，一切的谜团都会迎面而解但是你要记住，下午无论是谁过来，你都必须陪在清妃身边，知道么” 琳芝埋怨“故弄玄机” 为了芷晴这句话，琳芝乖乖的守在了清宁宫，等待她的到来。她并非完全没有疑惑，雪晴这样担保，又如此神神秘秘，她当真会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宫女么 无论怎样，她想，今日她便都能知晓了。 为了能够更好的接近清妃，琳芝拿出自己平日攒下的积蓄，全全给了果子。果子是清妃最看重的宫女，只要她同意了，跟在清妃身边就不会太难。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钱的促使下，果子很愉快的就答应了琳芝的请求。 不多久，就听得有宫女跑进来通报道“娘娘，太子妃来了。” 琳芝心头一震，雪晴既说她是太子妃的侍女，那么这一次，她是跟着太子妃一起来的么 可当太子妃走进清宁宫的那一刻，她惊得木讷在原地，甚至连行礼都忘了。因为她无论如何也猜想不到，雪晴就是太子妃 她的举止令清妃注意到了她，清妃细眉高高一挑，有责罚之意“何来如此不懂规矩的宫女，不知道这是太子妃么” 琳芝“啊”的大叫一声，慌张下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一直以来，奴婢都以为清妃娘娘是奴婢见过最美的女子，天下再无第二人能与清妃娘娘相比。今日第一次与太子妃娘娘相见，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和清妃一样美貌的女子。所以奴婢一时疏忽，忘记了行礼，还望太子妃娘娘恕罪。” 这回答还真真儿是妙，芷晴满意。如此一来，既不得罪自己，也让清妃听得高兴。更重要的是，如此般伶牙俐齿，想必早已让清妃注目。 芷晴掩袖轻笑了一阵子，才道“说话这样甜，想必一大早就吃了蜜糖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奴婢琳芝。” 芷晴对着清妃喜笑道“娘娘身边有这样一个好姑娘，当真是娘娘的福分啊。不过”她刻意停顿，“我来这清宁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地就从来没见这位姑娘呢” 清妃眉宇间满是喜色，解释道“不瞒你说，别说是你了，就连本宫自己都对这个小宫女毫无映像。看来啊，到底是本宫平日埋没了人才。” 琳芝规矩的冲着清妃深深一拜，继而道“奴婢万万担不起娘娘这一句话。奴婢本想着，只要有幸服侍娘娘就好，却不料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娘娘落目，到底是奴婢三生有幸。” 清妃听得“咯咯”笑个不停，手帕一挥，吩咐道“好了好了，这样的话以后你便不用说了。本宫身边一向都是果子在伺候着，不免也会让果子吃苦。本宫十分看好你，往后你就留在本宫身边吧。只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应当去和果子好好学习一下规矩。太子妃为人善良，你一时糊涂她也能原谅。可皇上就不同了，若你在皇上面前也失了规矩，不光是你，也许就连本宫都会被连累。” “多谢娘娘。今日之事已让奴婢有了教训，奴婢自会倍加小心谨慎。娘娘尽管放心，奴婢定会好好儿和果子姐姐学习规矩，断不会再让娘娘为奴婢而操心。” 琳芝一席话结束，抬头恰好与芷晴四目相对。看她眼中也流露着满满的欣喜，琳芝心知，她算是做对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10、自当是琉璃 当夜，枣合宫寝宫。 镜前，锦宜为芷晴卸去繁重头饰。表面上如此之风光的簪子金钗，实则不也是另一种捆绑在身上的枷锁 芷晴打量镜中的自己，缓缓而笑“真好，那支孔雀簪，本妃势在必得。” “可奴婢还是担心，那琳芝姑娘当真会帮娘娘您么还是一旦她成为清妃身旁的人，清妃便想着将她培养成心腹，用来日后对付您” 芷晴微微摇头，肯定道“不可能。” “奴婢不明白。”锦宜垂帘。 “原本我也想过一切于我不利的结果，可后来我才明白，只要牧玄活着，琳芝就不可能做出背叛我的事情。”她笑得有些得意，“有些时候，原来情爱也是样极好的东西啊。从前，我只以为它会暖人心亦或是伤人心，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利用起它来。”她凝神，“既然是个好东西，我就要好好儿利用。否则，又怎么对得起曾经，旁人也用这东西来利用我呢” 锦宜虽不太了解芷晴所经历过的种种之事，但光凭她的神情，便能猜出几分她从前的痛苦。她轻轻拍拍芷晴的肩，安慰道“娘娘别太难过，毕竟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何时又难过了呢”芷晴回眸冲着她笑，“如今我只觉庆幸，若当初不是他非要绝情利用我情爱的话，也不会让此刻的我懂得这么多事。学以致用，你瞧我用得多好。” “嗯” 妆落人安，窗外似又有雪花飘落。 两日后，就是新年了。芷晴静静的躺在床榻上，却，不曾安眠。 不知不觉中，原来，已过了整整一年。 她已到在现代的成年之岁整整十八。 除夕之夜就要来临，宫中人人脸上荡漾着遮掩不住的笑容。而静坐在枣合宫内的芷晴也得到圣旨，今夜到庆烟阁赴宴。 她手覆在小腹上，暗暗喜笑道“孩子，你一定等急了吧别急，就在今天晚上，娘亲就会把你的事情告诉给皇上他们。到时候，就算太子殿下再气不过，他也不能拿你娘怎样。” 入乡随俗的道理芷晴还是懂得的，既然身在古代，一切就应该按照古代的叫法来。 正欢喜着，锦宜又带来了一个消息“娘娘，琉璃终于还是受不了刑法，全都招了。” 芷晴收起笑容，询问“她怎么说的” “她从一开始就是清妃派到娘娘身边的人，只因她无法接近娘娘，所以许多消息都无法带给清妃。至于清妃究竟想用她打听到什么信息，对于这一点，无论奴婢叫人用怎样的刑罚，琉璃都只说不知道。” 芷晴慢条斯理的整理起自己的丝发，淡淡道“既然刑罚无用，说不定她就真的不知道呢。” “如今咱们已经从琉璃口中打探到了一些消息，那么接下来，娘娘可要处置了她” “完全不需要。”芷晴眉飞色舞的说道，“杀了她且不可惜光知道她是谁的人能有什么意思更有趣的还在后面呢。”她吩咐，“过会儿你把琉璃唤过来，我有几句话，想当面问一问。” 的确，光知道琉璃是清妃安插在自己身旁的细作还不够。清妃都已经开始行动了，她怎么可能还坐以待毙 这一贯不是她的性格。 没一会的功夫，芷晴从寝殿来到凤栖正殿，就见一披头散发，看上去还颇有些慌张的女子跪在地上。 心想，这也许就是琉璃了吧。 她随手从上首座位旁拈起一块莲子糕，然后喜盈盈的望着琉璃，梨涡浅现，“听锦宜讲，你是清妃娘娘调遣来枣合宫身边服侍本妃的人，可对” 琉璃浑身打颤，“奴婢奴婢正是” “本妃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用不着对本妃如此害怕。”芷晴笑容可掬，“别怕，本妃不过是把你叫来问你几句话罢了，待本妃问完之后，你便可回去。” “娘娘有话尽管问，奴婢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芷晴颌首，樱唇轻咬莲子糕，又用小手帕擦拭嘴角糕点残渣，继而笑“清妃娘娘愿意放来我枣合宫，想必你应是很忠心吧” 琉璃睁大眼睛，惶恐不安，“奴婢只敢对太子妃娘娘一人忠心。” “本妃与你好好儿说话，怎地又这般担惊受怕起来了琉璃，你尽管把本妃当作是你的自家姐姐，和姐姐在一起说话，无需这般谨慎。” “奴婢万万不敢冒犯了规矩，娘娘您是主子，奴婢哪里视主子为姐姐的道理奴婢惶恐。” 芷晴面上笑容渐而有些僵持，“原来你也知道本妃是你的主子啊，本妃还以为，你眼里只认清妃娘娘一人为主子呢。” 前一秒还浅笑盈盈，后一秒就可变得冰冷如寒。太子妃的变化之快，让琉璃畏惧，“娘娘如何说出此话奴婢，奴婢的确是清妃娘娘派来服侍太子妃娘娘的。只是，只是奴婢踏入枣合宫一步，一生就是枣合宫的人。” 锦宜一把上前，拽住她的衣襟便是一个耳光。这一掌打得着实厉害，芷晴甚至看得出琉璃嘴角上的点点血迹。 可琉璃也只得俯首低泣，她深知，要是没有太子妃的暗示，锦宜再大胆也断不会如此失仪。 “狗奴才，莫非你忘了今早你是怎么和姑奶奶我说的么”锦宜狠狠瞪她一眼，出语寒恶，“如今到了娘娘面前，你倒学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啊” “奴婢不敢。”琉璃重重一个磕头，“奴婢愿用一生来弥补先前所犯下的任何错事。” 芷晴恢复先前笑意，曼声盈盈道“有你这句话，本妃甚感放心。”她像是不经意，侧脸对着锦宜吩咐道，“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孕的缘故，近来口味愈发叼了呢。你叫小厨房去做盘水晶蒸饺，几日没吃，本妃倒有些馋了。记着让他们在里面多放些虾仁，本妃喜欢得紧。” 琉璃一时怔住变了脸色，“娘娘，您您怀孕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11、后宫人皆险 芷晴避之不及，抬眼又见琉璃大眼睛中满是深深的困惑之意，她只好勉强一笑，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本妃也就不再瞒你。不错，本妃早在一个月前就知晓自己已然有了身孕，如今算下来，也应快到两个月了吧。本妃之所以要瞒着大家，就是想趁着今夜宴席喜庆之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众人。”说罢，她又恳求道，“琉璃，如今就只有你，本妃和锦宜三人知道这个秘密，你定要答应本妃，替本妃保守这个秘密，好么” 琉璃又一个磕头，重重道“奴婢以性命担保，绝不会把娘娘有孕之事告诉第四人。” 芷晴满意，挥一个手，看样子有几分慵懒，道“本妃困意又犯上来了，你下去吧。放心，无论从前你是谁的人，只要如今你愿意追随本妃，本妃就会既往不咎。” “多谢娘娘，奴婢以后定会日日夜夜把娘娘当菩萨一样供着，以报今日之恩。” 瞧她这番模样，锦宜打心眼里的不喜，“还不快下去，咱们娘娘就要睡了，莫非你是存心要惊扰娘娘不成” “是是是，奴婢这就下去。” 琉璃满心欢喜，在锦宜的注视下，快步离去。她刚一走，锦宜快速跑到凤栖殿外，左右张望一番，然后关紧门，道“娘娘，您这样试探她，应该也是信不过她吧” “不是应该，而是肯定才对。”芷晴坐直了身子，全无琉璃在时的慵懒之态，“本妃还看不出来么琉璃她根本就不是真心想效忠于我。不过这样也好，想必在她以为本妃熟睡之时，正是她跑到清宁宫通报之际呢。” 锦宜轻声“娘娘是故意想告诉清妃您怀孕的事情” 芷晴含笑“当然。本妃若不做点什么，只怕单凭琳芝的头脑，是根本想不出该用怎样的法子才能把那孔雀簪弄到手吧别看咱们皇上如今年老了，可他聪明着呢。只要本妃把自己怀孕的事情一说出来，皇上定会吩咐人好好儿检查本妃所用的饭菜。要知道，皇家对一个孩子是多么重视啊，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太子殿下的长子，皇上自然会视之为命” “但，这和清妃有何关系” “锦宜，你可知，清妃那支孔雀簪简直就是个至宝。它不单单是个能打开金雀殿密室的钥匙，更是一把验毒的好针。那是当年太后娘娘亲手相赐，能验出许多连太医院都验不出来的东西。” 锦宜领悟，可几秒之后，脑中又有一事不明“娘娘您是如何得知清妃手里的孔雀簪有验毒之效” “难道只许她清妃派人来我枣合宫打探消息，我袁芷晴就不能派自己的人去她清宁宫打探了么她以为她派来的人有多好，殊不知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是本妃的人。”芷晴目光静静凝视凤栖殿的某一角落，似有深思，“清宁宫，又怎可能只有琳芝这么一个细作有些时候，本妃还当真为清妃感到揪心呢。” 锦宜沉默不语，芷晴亦是心有领会，淡淡道“下去吧，今日定是又要一夜不能睡，本妃想现在好好睡一会。” “那一会儿厨子做来的水晶蒸饺怎么办”锦宜粉红的脸上有少许笑意。 芷晴轻轻一捏她柔嫩嫩的脸蛋，笑道“那不过就是一句蛊惑琉璃的话罢了，怎么你也要当真本妃甚至都能想象得出今晚要吃多少东西，我自己还是为自己留一点肚量才好。别劳心了，什么都不用为我做，你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便好。” 有锦宜这样贴心的侍女，芷晴真心感觉这就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就算有一天要离开这个皇宫那么她也不会丢下锦宜不管。 只是不知，若有一天，锦宜也有了自己的心上人，会不会就和那远在天边的幻儿一样，渐渐与她陌生了呢 幻儿上一次回妖魔塔，我都不知你过得怎样在想必没有我的日子里，你应是欢喜着的吧 而当琉璃一路谨慎小跑去清宁宫的时候，一进门，看到的便是琳芝为清妃娘娘梳妆的一幕。 琳芝梳头发的手艺极好，这是让清妃感到高兴的。 女为悦己者容。 见琉璃到来，清妃并也不叫琳芝退下，可见这两日琳芝做了多少努力，才得到清妃如此信任。 “娘娘，奴婢是为太子妃一事而来的”话中的意思，便是不解这眼瞧着较为陌生的琳芝为何还不退下 看着镜中自己倍显貌美，清妃心悦“无妨，有什么你说就好。琳芝这丫头本宫都信得过，难不成你还有异议么” 琉璃不免提醒“娘娘，奴婢觉得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清妃黛眉稍稍有些皱起，眼中闪过意思不耐烦的样子，“你到底要不要说本宫的事情还轮不着你做主莫非是本宫太好了，也让你有了敢欺负主子头上的心思” “娘娘误会了，奴婢绝对不敢存有这样的想法。”琉璃在心底深叹一口，继而禀报道“娘娘，奴婢方才打听到，太子妃已经怀有快两个月的身孕，并准备趁着今夜宴席告诉给皇上与太子殿下。” “两个月”清妃身子剧烈一震，琳芝心中微惊，忙退后与琉璃一同跪下。 清妃手指不停敲着梳妆台，久久都未有下话。琉璃垂帘，暗暗隐瞒下自己身份曾在枣合宫被暴露一事。 多说无益。 “真是想不到，袁芷晴竟然这么快就怀上了孩子，看来还真是本宫平日大意了” “娘娘，木已成舟，您最应该考虑还当是如何对策。难不成，娘娘真就愿意让她生下孩子，助她日后成为皇后，皇太后么” “荒缪”清妃一扫梳妆台，上面的各种首饰饰品皆被扫之在　，“怀上了又能怎样当初先皇的玟淑妃一样怀有了子嗣，本宫若是没记错的话，玟淑妃似乎便是在怀孕两个月之际小产的吧”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笑意，杀意显露“若那个孩子能呱呱落地，本宫才佩服她袁芷晴真有本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12、往事依稀中 琳芝看着清妃的眼神仿若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在她心里，自己的主子向来都是一个温柔而又善解人意的好人儿，如今怎么会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瞧瞧去看一眼琉璃，只见她眼中满是坚定之色。也许，正是因为后宫里的女人身旁有这种奴婢，所以才促使她们渐而便得阴险的性格吧。 “若娘娘有需要奴婢的地方，奴婢万死不辞”琉璃重重承诺，她如今在这儿说的话，可比在枣合宫说的要真心多了。 清妃的怒气似乎也没有方才那样大了，她示意让琳芝与琉璃起身，随后对琳芝叹道“你莫要怕本宫，本宫方才也是一时气急，才会做出那样的举止。你被吓到了吧” 琳芝带着淡淡微笑，轻轻摇头“奴婢不怕，让娘娘生气的人，想必一定是极坏的人。” “你也算是个单纯的丫头，可你又是否知道，你的这份单纯在宫中，那是致命的毒药。”清妃有些怅然，勾起一抹伤逝的神情，“你可知从前，本宫亦是和你一样，以为宫里人人都是好的。尽管我在古籍中看到许多残酷的宫斗，有流血，有死亡，但那个时候我也总觉得，这些离我都太远。后来我进了宫，我觉得我的一切都有希望了。看着那样豪华又壮丽的皇宫，你都不能想象得出那时候的我心里有多么欢喜。” “奴婢明白娘娘心里的苦，一切所做，若尚有挽留的余地，又怎会狠心去做不善之事呢”琳芝轻轻挽起清妃长长的乌发，一个眼尖，却看到了一根白丝。 清妃今年应该才二十六吧才二十六岁，就有了白发。琳芝心中泛起苦涩，若无莫大的烦愁，又怎会如此年轻就有了白发 清妃盯着琉璃，只道“今日你告诉本宫的信息甚为重要，放心，本宫会按照先前承诺行事。你让本宫高兴了，本宫也会让你高兴。本宫知道你家中小妹最近身染重病，本妃会派自己的御医去医治你的小妹，所以你尽管安心做事便好。” “是，奴婢也替小妹谢过娘娘。” “回去罢，你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再不回去只怕会要让袁芷晴生疑。这段日子你大可不必经常过来，本宫看得出来，那个女人断不会是简简单单就能应付之辈。” 琉璃单膝而跪“一切听从娘娘吩咐安排。” 在清妃面前，琉璃是个忠心的。不管清妃当年出手相救她们全家有何私心，但她懂得感恩。清妃能相救，便是对她有救命之恩。 这条命，既然是清妃所救，那么就应为清妃所用。 琉璃规矩退下，她走后，清妃的目光渐而就又落到了琳芝身上。看着琳芝面容早已恢复平静，清妃倒多了几分不解之色“方才还见你有些害怕，怎地如今就能释然了” 琳芝淡淡笑道“因为奴婢记下了一个道理，有些时候在这宫中，不狠哪来的立足之地若武皇后当年没有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则天皇帝。也许，心狠只有一种生存手段。” “你能明白这一点，本宫真的深感欣慰。”清妃轻轻抚摸鬓角被梳起的丝发，淡淡而道，“琳芝，本宫并不知晓你是否愿意协助本宫一起对抗太子妃。但是有些话，本宫觉得应该告诉你。本宫进宫的那一年还很小，虽说小，可我也懂男女之情。那个时候的皇上还不是皇上，先皇并不怎么喜欢身为太子的皇上，他更期待的是玟淑妃腹中之子。也许皇上从来不知道，本宫为了他做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否则，他也不会只对唐姬一人情有独钟。” 琳芝手上的动作就这样停顿下来，她发自内心的想去听清妃所经历的故事。 清妃并非瞧不见自己发中的白丝，只是她不愿去瞧。色衰而爱弛啊，更何况，皇上当真是喜欢过她的吗 还是，皇上对她的好，只能被称作为是一种依恋 “人之初，性本善，我并非生下来就是恶毒之人。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我在宫中过了那么多年，我好不容易才享受到几天幸福的日子，虽然我知道，皇上他就要走了，可我还是不愿意放弃。我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娶了那袁芷晴，又看到皇上对她那么好，我心里是恨的。不光我一个人恨，就连” 她突然咽下了将要说下去的话，神情也多了几分不安之色，“自从我做了皇上的枕边人后，名义上我是宫里的清妃，实则我便是皇后。我愿意做皇后，并不是因为我贪图那个无用的名分，而是我知道，天底下只有皇后，才是我爱的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我想做他的妻子啊” “那您又是为何那么容不下太子妃呢无论皇上如何喜爱她，可这种喜爱和男女之情，完完全全是不一样的。”琳芝有些着急，似是想为芷晴多说几句。 “正因如此，所以我对她的仇恨并非是和皇上对她好这一点有关，而是”说到此处，清妃语中多了几分凌厉，“暂不说其它恩怨，只单看未来，本宫好不容易治理下的后宫，难道以后就全要交给她那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么况且她心中对本宫并非没有记恨之心，如今怀了身孕，只怕更要提防本宫了吧。” 她轻吁“好在这些天来本宫对皇上甚好，也给皇上留下了个善解人意的好影响。就算有朝一日，本宫真要害她腹中孩儿，想必也无人会猜想得到，此人便是一向温柔娴熟的清妃娘娘吧” 琳芝迟疑着问“娘娘，你打算要害死太子妃腹中的胎儿” 清妃一个转身，脸上浮着交杂不清的陌生情愫，直直望着琳芝的脸，“若本宫说是，你会如何” 琳芝毫不犹豫“奴婢任凭娘娘调遣，绝无半分畏惧之心。” “好，本宫如今当真是愈发喜欢你了，你甚至比果子还要好。”清妃满意的拍手叫好，欢喜道，“不过呢，本宫现下还真有一事需要你去做，本宫相信你会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答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13、巧舌相劝难 琳芝直勾勾的望着清妃那张饱含杀气的面孔，低低道“娘娘尽管吩咐就是。” “本宫并不想让太子妃顺利诞下孩子，所以本宫觉得，只有在众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动手，才不会勾起旁人的怀疑。” 琳芝揣测“娘娘是想在家宴之前就下手” 清妃勾唇“果然是个聪明伶俐的，甚得本宫欢心。你说得对，本宫正有此意。她袁芷晴总不可能一见到皇上就把怀有身孕的事情说出来，本宫就尽量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而你要做的，就是让她在这个时候吃下含有堕胎药的食物。”清妃的笑容妩媚而又带着阴险，“如此一来，她肚子痛也好，还是拼命忍着强颜欢笑也罢，本宫都不在乎。本宫唯独在乎的，便是她腹中什么都没有” “是，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清妃嘴角含笑，忽然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继而道“对了，本宫才想起，枣合宫是不是还住着一位忿忿不平的侧妃娘娘呢” 琳芝狐疑的点头，同时不解“正是，不过，娘娘怎会想到她呢” 清妃素手一抚，笑语盈盈“本宫闲来无事翻阅古籍，在书中看到过一个典故。齐景公手下有古冶子，公孙捷和田开疆。三人虽好，但过于不懂礼仪，犯上作乱让当时相国晏婴深感不安。恰好此时鲁国进贡了六枚仙桃，待两国国君与相国大人各吃一个后，仙桃就只剩下了两个。于是晏婴把三位勇士叫来，说谁的功劳高就可以吃下另外两个桃子。” 见琳芝脸上愈发发青，清妃刻意一缓，才道“那三个人各个都是居功自傲，哪里会有孔融让梨这样的风范呢在一番争吵后，公孙捷与田开疆各拿了一个桃子吃下，古冶子见状后，一气之下便自杀了。公孙捷同田开疆见挚友惨死，也不禁开始后悔起来。可人已死去，二人只得在追悔中自尽。锦宜，你说晏婴他借用的这把刀，是不是很妙呢” “娘娘您是想借刀杀人” “不错，就是这么简单。晏婴可以用仙桃做刀，本宫就可用曹蓉婉做刀。比起本宫，也许旁人更会相信曹蓉婉对袁芷晴的恨意更浓。如此大好机会，本宫为何不巧妙运用上呢到时候，就是真的发现袁芷晴是因为误吃下带有堕胎药的食物才导致的小产，咱们也好拿出个挡箭牌啊。” 琳芝轻轻微笑，颌首“娘娘的聪慧，奴婢自叹不如。娘娘安心等结果便是，奴婢会做好的。” “嗯。先好好儿为本宫梳妆一番吧，本宫要漂漂亮亮的去见皇上。”说罢，她一扫被琳芝拿在手中的簪子，不经意道，“别忘了把本宫最爱的那支孔雀簪戴上。” 琳芝忽而意识到，也许此刻就是大好时机，“奴婢斗胆想问娘娘一句，奴婢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每次奴婢给娘娘梳妆之时，娘娘都一定要戴上这支孔雀簪呢奴婢愚见，娘娘若能在发饰上焕然一新，是否也能让皇上眼前一亮呢” 清妃听闻却笑了，“琳芝，你不懂这里面的缘故。本宫时常戴着这孔雀簪，也并非是本宫多么喜欢它，而是本宫便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你瞧着这孔雀簪外表上与平常发簪并无太大不同之处，却不知它有着巨大的作用。我在初得圣宠之际，有不少后宫嫔妃心里都嫉妒着，怨恨着，想要取而代之，因此她们不辞各种手段，想让在本宫的汤药中下毒。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簪子，本宫才能屡次化险为夷。所以渐而本宫也就习惯把它戴在身上，以备出现意外之事。” “娘娘的意思，便是说这孔雀簪是验毒的好东西” 清妃莞尔“正是如此了。” 琳芝暗自一笑，看来上天待她也不薄，让她也能有如此机会。于是她敛衣，郑重跪下，恳求道“既是如此，奴婢恳求娘娘一件事。” “你说。” “奴婢求娘娘今日赴宴的话，莫要把这东西带在身边。” 清妃奇道“为何” 琳芝解释道“许多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娘娘要对付太子妃腹中孩儿的计划固然是妙，可万一皇上相信太子妃是真的有孕，皇帝定会让太医仔细去查太子妃所吃下的食物。” “所以本宫才让你把下毒一事栽赃到曹蓉婉身上。到时候自相残杀的是她们，本宫只等渔翁收利。” “娘娘请听奴婢把话说话。娘娘一心想着若他们查出来，就将此事陷害给太子侧妃。但奴婢始终觉得，这是一条铤而走险的办法。娘娘可否想过，若他们查不出来呢若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那就无人能够证明太子妃是真的怀孕过。”琳芝将头埋得更低，尽力抑制住心底的不安，“娘娘方才说您的孔雀簪有验百毒之效，您知道这一点，皇上想必也会知道。奴婢以为，娘娘应给太子妃下一种只要娘娘您孔雀簪才能验出来的一种毒。到时候即便皇上开口，娘娘只需说您没有把孔雀簪戴在身上，难不成皇上还会为了这样一件事，就让娘娘您回宫去取么” 清妃似有沉思，过了许久，方曼声道“也许你说的法子更好些，锦宜，容本宫再想想罢。好了，你先起来。” 琳芝并为依言而起，只执着道“奴婢所言也皆是为了娘娘好，恳请娘娘能够三思。” 清妃无奈一笑，伸手将她扶起，又思道“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了，过会儿本宫会带着果子出去，你且留在清宁宫打理其余事宜就是。” 琳芝这才放心，笑着颌首“是，奴婢记下了。” 她肯答应，便是说明了她愿意留下孔雀簪。看着清妃那抹天蓝色长裙的背影，琳芝极缠绵而叹“玄哥哥，你能看到么我并非是为了太子妃，我所做的一切，只为你一人。也许此时此刻，我才终于明白，为何身在后宫的女人都会渐渐变得有些心计原来，为的只是心底深处的那个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14、敌对准备足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清妃一行人便回到了清宁宫。琳芝见此情形，连忙迎上去，迫切问“娘娘可有了决定” 清妃不语，只从袖里掏出一小包东西，快速塞到了琳芝手中。琳芝会意，道了句“奴婢明白”后，匆匆而去。 自是要去枣合宫的，唯独不同的，就是她并未直接去偏殿，而是拦下来正要出来的锦宜。 听完琳芝的汇报，锦宜不敢耽误，快步回到寝宫，唤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太子妃。 芷晴睡眼朦胧着起身，见锦宜眉宇多有不安之色，她顿时多了几分清醒，蹙眉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锦宜垂帘“方才琳芝过来说，清妃娘娘打算接着曹蓉婉之手，继而害娘娘您小产” 一抹冷冷笑意从心底悄然升起，睡意全无，“本妃就知道，琉璃那丫头不会忠心，到底被我猜中了。事到如此，我需要她去完成的她做得都很好，既然如此，那留着她也就没什么大用途了。” “奴婢亦是这样想。” 芷晴吩咐的同时，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解决完后，把她的尸首埋到后院就好。” “那清妃那边，娘娘又打算如何做” “如何做”芷晴冷笑出声，“我能做什么她想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她不是希望我能小产么我就偏要做出一副小产的样子给她看” 锦宜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娘娘您” “你怕什么，你当本妃真的会让自己的孩儿就这样死去么”芷晴冲她一笑，神秘道，“我只是想为自己找到一个能够夜谈金雀殿的好时机罢。” 一语过后，芷晴不再把心思放在此话题上，巧笑着问“对了锦宜，自从荷灯节过后，我似乎都没见我那好婉妹妹出来过呢。” 仿佛曹蓉婉是个笑话一般，提到她，锦宜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起“娘娘您说她啊昨日奴婢从外面回来，恰好就见她的影子。奴婢本来还想上前行个礼，想不到她一见奴婢，就像老鼠见到猫儿一般，一溜烟就不见了。另外奴婢还知道，这次的宴席，皇上肯本连提都没提她一句” “瞧她多可怜，明明想躲得远远的，却不知早被旁人算计进去。”芷晴轻抚脸颊，喜笑道，“本妃瞧她也像是个可怜人，这次我便帮她一把。那清妃不是想陷害婉妹妹么你到延寿殿随便找个软弱些的宫女，然后把她交给琳芝。本妃倒甚有兴趣想看看接下来的戏，清妃娘娘要如何演下去” 夜幕而至。 锦宜为芷晴梳起一个繁复的牡丹头，虽然这种类型的发饰也许并不适合用在芷晴身上，可芷晴还是希望如此。 牡丹才是花中富贵之王，她如此做，无非是想表明自己的地位。 有了皇上的宠爱算什么谁也不知道皇上还能活多久。这样的话并非是芷晴的诅咒，皇帝是夜舞公主的生身父亲，芷晴断不会如此做。她这样想，也只是在考虑一个事实。 子嗣才是这宫中的保命牌呢 一身红艳艳的大红宽松长裙，让宴席上众人皆惊。似在记忆里，芷晴向来不喜如此打扮才对。 “清妃娘娘到” 清妃所穿服装与往日并无多少不同之处，但当她从芷晴身边走过之际，眼尖的芷晴发现，她头上缺少了孔雀簪。 她暗暗欢喜，这些天的努力终于没有白搭。 芷晴一身的艳丽，不由让清妃多看了几眼，甚至还开口“本宫记得，太子妃应是不喜如此大红的服装吧” 芷晴规矩起身，纵然位分并无太大的高低之分，但芷晴心中有辈分之念，她还是习惯向清妃福礼，“原本也是如此，只不过晴儿又想，今日是个喜庆的日子，自然在穿着上也当喜庆才好。” 清妃一笑而过，不再多言。 很快，这场宴席的主角到来。太子的孝顺人尽皆知，据说才用过午膳，太子就去到了延寿殿忙前忙后。 当皇帝来到宴席后，清妃主动起身，有些强势的把皇上拉到自己身边。辰洛一时尴尬，转眼又见芷晴的身影，方才找到一容身之地。 “今日是家宴，过来的都是一家人，在家人面前，各位无需拘束。” 固然皇上这样说，可谁也不敢放肆。清妃最先端起酒杯，眼中无限春水柔情，“臣妾先敬皇上，恭祝皇上万寿无疆。” 皇帝被她说得高兴，朗声言“有爱妃在朕身旁，朕只为你，也会活到百岁的。” 清妃脸蛋泛起了一阵桃红，芷晴见状，顿时起身，不等太子先敬，她反倒先开了口“父皇，儿臣也在此祝您天天都笑口常开。都道笑一笑，十年少。儿臣觉得，父皇原本便不老，唯独便是少了些笑容。若父皇常常能笑，自然会越来越年轻。” 皇帝怅然“朕何尝不想开开心心的走完这一生呢只是这一年来发生的这些事，实在让朕无法开心啊” 皇上伤悲，众人自是一片寂静。芷晴不经意的一扫周围，竟能发现许多凌厉的目光。 许是她们觉得，好好的一场家宴，就被芷晴的一番话所搅了吧。 面对众人足以杀死她的目光，芷晴反倒笑了起来。她上前两步，郑重下跪道“父皇，儿臣有一喜事想禀告给您听。” “哦”皇上狐疑，“朕真不知道，还能有何喜事啊” 芷晴冷眼望着清妃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当真想借此机会好好冷言冷语讽刺清妃几句。话就在嘴边，不知不觉，一张冷冰冰的脸竟顿时化为了满脸笑意，“回父皇的话，儿臣儿臣已经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个酒杯打碎的声音。 不看也知，打碎酒杯之人必定是辰洛。 皇上满脸笑意难以遮掩，一时欢喜，蓦然起身，一个踉跄险些就要倒去。清妃顾不上其它，忙用自己单薄身子支撑起皇上，才未让皇上摔倒在地。 在清妃的搀扶下，皇帝坐稳了身子，可脸上笑意却是不减半分，“太好了，太好了芷晴，你可知，朕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快，快传御医，叫御医好好儿看看芷晴的身子现在如何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15、皇家御膳多 自不用说，当御医到来之后，检查处的结果便是太子妃娘娘已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 在场众人一听此话，纷纷向太子道喜。令人颇为不解的是，太子辰洛为何并不欢喜呢 只是御医又说“太子妃娘娘若想顺利生下此胎，还需静下心神。方才微臣为娘娘把脉时，只觉娘娘气息烦躁不安，想必定是有烦心事萦绕在身。若娘娘不能释怀，只怕会对胎儿不利。” 皇上挑了挑眉，目光看向了芷晴“孩子，你有何烦心事，你尽管说，父皇会替你做主的。” 芷晴一双大杏眼一扫辰洛，羽睫闪啊闪，泪珠依稀可见，“儿臣儿臣并没有烦心事” “胡说，朕方才明明看到你朝洛儿的方向看去”皇上面有怒色，冲着自己的儿子呵道，“莫非是洛儿惹得你不高兴了” “没有，太子殿下对儿臣一向都是极好，儿臣不敢有任何善妒之心。”芷晴大惊失色，慌忙而跪。 “善妒之心”皇上细细重复这四字，“善妒，又是要妒忌谁呢洛儿，你从实说，自从你娶了侧妃后，是否就对芷晴冷淡了许多” 辰洛本就有气在身，又听父皇如此问，气急之下的他懊恼而跪，“儿臣儿臣并没有对她不好。” 皇上冷哼一声，直接道“锦宜，你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女，事情的真相如何你最清楚。由你来说” 锦宜“扑通”一跪，“哇”一声大哭出来，“皇上，皇上，奴婢不敢说谎，自从侧妃娘娘嫁进来后，太子殿下就从未再留宿在我们娘娘这儿。奴婢妄言一句，如今我们娘娘有孕在身，想必想必殿下并不会高兴。” “为何” “殿下对侧妃娘娘疼爱有加，自然会更希望侧妃娘娘能够有孕。若不是因为有太子殿下的庇护，侧妃娘娘又怎会如此放荡不羁想必皇上还不知道吧，就在荷灯节那日，侧妃又一次言语冲撞了我们娘娘和清妃娘娘。正是因为两位娘娘心好，所以才未将此事说明。” “简直是放肆”皇上龙颜震怒，“起初朕可以顾念她是初进宫不懂规矩，可朕想不到，她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正妃，冒犯后宫嫔妃，她到底还懂不懂一点规矩她是如此，他们整个曹氏家族亦是如此” 芷晴拼命摇头，哭求道“事情都是因儿臣而起的，婉妹妹乃丞相大人之女，皇上万万不可为了儿臣一人就得罪了朝廷重臣啊。况且婉妹妹不过就是有些不懂事，大不了儿臣以后见了她多让着她便是了，还望皇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与你何关，难道你让着她，她就不会再以下犯上了么”皇上重新坐回龙椅，怒气不减，“传朕的旨意，从即日起，太子侧妃曹氏不得出偏殿半步，更不允许太子先去探望”缓了缓语气，又道，“如今芷晴已有孕在身，洛儿还是多把心留在芷晴身上罢。” “父皇”辰洛似还有话要说。 可皇上却不愿再听，大手一挥，道“今日是新年佳节，又逢芷晴怀有子嗣，可谓是双喜临门的大好事。洛儿，你存心不愿让父皇心里高兴不成” “儿臣不敢。” “既然不敢，就回去坐罢。芷晴怀了孩子，更需要你的照顾，好好儿对她。” 辰洛偏头凝望芷晴一眼，依言答了是，随即重坐回位置。 而今日这一切，最终获利的自然是胜券在握的芷晴。太子的无奈，皇上的欢喜以及那在心底忿忿不平的清妃，都是芷晴早已料想到的。 可若说这场戏就这般结束了，好像还有些早。 穿越到古代已有一年整，但大半部分的时间都是住在寒雪之巅或妖魔塔，对于真正皇宫吃食，芷晴还是第一次见。 谈笑间，宫女们已然端上了各种吃食。瞧自家主子一副馋猫状，身后的锦宜偷偷而笑。 芷晴装作无视，夹起一金黄卷状的东西，故意与辰洛搭茬着问“夫君你快尝尝，这个东西很好吃诶。这叫什么名字啊” 辰洛一眼望去，只见芷晴吃得满嘴皆是油渍，大眼睛里更是慢慢的疑惑。不知为何，他原本的怒气竟就这样消了一大半。 “亏你还是太子妃，连这都不知道。这是佛手金卷，一道颇为美味的名菜。它好吃且作法也不算难，只需猪肉，鸡蛋，玉” “别说这个了，我又不会亲自做，你说了我也记不得。”她活泼的一指佛手金卷旁边的菜，又叫道，“夫君夫君，这个看上去就像小青蛙一样的东西，这又是什么” 辰洛无奈道“小晴，你是不是从山沟里面走出来的你怎会什么都不知道，真是要气死我了。” 芷晴眼睁睁的盯着辰洛，居然还认真的点头“差不多吧，我虽然不是什么山沟里走出来的，但，但在这个地方，也差不多就和山沟里走出来的女子一样” 辰洛长吁一口气，竭力平息，方才道“这是箸头春。” “猪头春”芷晴被这个名字搞得发笑，“猪头春是什么啊一听名字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该不会就是猪头肉吧” “猪头肉”辰洛一愣，在他明白后，当真是哭笑不得。 “你乱想些什么呢，我说的是箸头春，和什么猪头不猪头没有任何关系。还有你说的什么小青娃，那分明是鹌鹑嘛” 芷晴大为惊讶，啧啧叹道“原来就是鹌鹑啊，看来我见识真是少，吃了那么多鹌鹑蛋，竟然连鹌鹑都认不出来了。” 辰洛蔓延起一层笑意，耐心道“这箸头春还是很好吃的，我小时便经常喜欢吃。鹌鹑的味道又脆又香，别说吃了，就光闻一闻都能猜想出几分这道菜的味道。不过” “这个饼好好吃啊，夫君，它叫什么” 辰洛忽然产生一种想冲上去把芷晴掐死的冲动，这个姑娘，她究竟有没有在听自己讲话 身后的锦宜实在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娘娘，奴婢从前怎地就没发觉您这样有趣呢您瞧，太子殿下都快被你气得内伤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16、绝物却易解 “是么可是我瞧夫君很好啊，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呢”芷晴笑嘻嘻的咬一口饼，忙“哎呀”一声，怪罪道“锦宜，都怨你，要不是你开口打岔，夫君早就告诉我这饼叫什么了” “是是是，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再不敢了。”锦宜笑嘻嘻的退后两步，然后朝着辰洛做一个鬼脸，道，“那就有劳太子殿下多多费心，我家娘娘对这些东西都不太了解呢，殿下好心就全告诉她吧” 辰洛狠狠朝锦宜瞪去，目光冷冷看向芷晴手上的东西，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这是笨死了，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会不知道。本宫最后告诉你一样，不许你再问，知道没有” 芷晴泪眼婆娑，一副小女儿家委屈的模样，嘟唇点头“是啦是啦，我不问了还不行么” “这是胡饼。” “胡饼”芷晴立刻来了兴趣，“这东西我知道啊，我记得李白他不是还在诗中写胡麻饼样学京都，面脆油香新出炉夫君，这首诗里面所讲述的，是不是就是现在我吃的这个了” “唔” 芷晴愈发欢喜，两口就要一块胡饼吞了下去，口中还不停道“我真是太有福分了，竟然能知道李大诗人当年所吃的东西看来皇宫里的家宴果然是好东西，夫君，以后我们天天都举办一场家宴吧” “什么” 芷晴不带一丝玩笑之意，重重点头，曼声细语言“对啊，这样子的话，我就可以天天吃到这些美味的东西了。以后我一天吃一点，让我算算我一定能吃够一辈子” “咳咳” 芷晴一个激灵看过去，一脸的关心，“咦夫君你怎么啦是不是最近天寒受着冷风了你要是觉得不好受的话，我陪你回去吧。” 辰洛不自在的把她那只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推开，乌黑的眼珠就像小鹿一样乱扫着，“不必了，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适才说的那句胡麻饼样学京都，面脆油香新出炉是白居易所写，和李白没有半分关系。李白他被后人称为酒仙，本宫不认为一个喜好喝酒的诗人会对点心一类如此上心。” “唔。”芷晴若有所思，可这并不能打消她对美食的热情，“管他是谁写的呢，不过这胡饼还真是个好吃的东西。” 她口中念念有词，一心只顾着吃东西的芷晴丝毫没有察觉到，其实旁边的人儿此刻看她的目光足以化解整片寒冷的冰。 “啊” 芷晴突然的一声叫喊，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在她身上。最担心的还是皇上，皇上第一时间跑下来，急急问“孩子，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些不舒服了” “儿臣不知道，儿臣儿臣的肚子好痛父皇夫君，救救儿臣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提紧了心，生怕芷晴腹中的胎儿会有半点闪失，“快，传御医” 辰洛紧紧握着芷晴的手，心中只忧心怀里人的命，而顾不上管她腹中孩儿究竟是谁的这一事实。 “小晴，你一定要忍住啊，父皇已经传了太医，很快就会没事的。你忍住，你你还怀着咱们的孩子呢，你千万不能有半点闪失” 芷晴仿佛只听到辰洛说的那句“咱们的孩子”，她鼻尖微微一酸，眼中的一滴泪就这般被她禁闭的双眸拦住了。 只剩，那个仍旧坐在原处的清妃，嘴角含着一抹因胜利而欢喜的笑容。 由于不久前才刚传了太医，因此太医赶来的时间并不长久。陆续赶来的几位太医依次为芷晴把脉，最终得到的结果便是太子妃中了一种极古怪的毒。 辰洛暴跳如雷“怎会小晴好端端的，怎会就中了毒” 一太医规矩跪下，叹气道“太子殿下息怒，据微臣推测，这种毒应是被人下到食物中了。” 话语刚落，清妃也赶来了。一见芷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清妃连连后退了几步，担忧道“皇上，这，这太子妃应该没事吧” 皇上无心再答她的话，厉声对着众太医道“无论如何，朕要你们查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回皇上，微臣倒有个揣测。” “说”皇上目光不移芷晴。 太医依了“是”，回禀道“微臣觉得，若此下毒之人并不了解太子妃娘娘素来喜爱口味的话，也断不会如此做。毕竟那家宴上的菜肴人人都可吃到，若一个不慎，让太子亦或是皇上您吃到，岂不就是出了大乱可眼下的情况是，只有太子妃娘娘一人有事，说明下毒者是刻意针对了太子妃。皇上请想，想致太子妃于死地之人都会有谁呢” 皇上与辰洛心里也许早已有了怀疑之人，只苦于没有证据，无法断定。皇上稍作沉思，即刻吩咐道“朕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更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从现在开始，家宴上所有食物原封不动，由太医院的人细查。朕就不相信，如此一来，还揪不出那个幕后下毒者” 有了皇帝的吩咐，无人再敢怠慢。没用多久，太医们便查到了含有毒物的食物。 辰洛大为感叹“竟是这胡饼父皇，儿臣在宴席上就见小晴吃了许多胡饼，只想着她是喜欢，便未加以制止。竟不曾想，这饼里居然有着这种东西，当真是儿臣的糊涂。” “此事如何能怪你，别愧疚了。”皇上冷哼着，把盘中剩余胡饼全部一扫在地，“马上下去查，看这胡饼是何人所做，又是何人端上来的，途中又遇到过什么人。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查到后立刻前来禀告于朕” 看着匆匆而去的众位太医，帘后的清妃则是一脸疑惑怎会这样本宫亲自去金雀殿取的毒，除了本宫的孔雀簪之外，天下就无第二种法子能验出此毒来，太医院的太医又是为何能用寻常银针就发觉呢这中间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17、夜探金雀殿 迷迷糊糊中，芷晴睁开眼，守于身边的竟就是太子殿下本人。没见了皇上与清妃，芷晴有些放心。许是因吃着毒物的缘故，芷晴一张白玉般的面孔此刻灰扑扑的，叫人心酸不已。 “太子殿下，您怎么还在皇上他们呢” 辰洛轻哼，嗔怪道“我在这儿守着你担心你的安危，如今你醒了，第一句话便是想赶我走了” 芷晴迅速笑“殿下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些困惑罢。” “即便是我自己不想守，父皇也会逼我守在此地。只是你中毒一事实属突然，宴席上又还有那么多人，父皇不得不顾及他们。” “原是如此，那当真是要有劳殿下了。”芷晴重新躺下，脸上是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实则心中却暗暗着急，巴不得太子能赶快离开。 锦宜心知主子的心思，随手拿过一杯清水递上，笑吟吟道“奴婢见娘娘醒来真是欢喜急了，娘娘喝口水吧。” 芷晴颌首接过，锦宜又侧过脸对辰洛盈盈道“太子殿下，如此娘娘已经醒来，皇上许是还不知道呢。” 辰洛一拍大腿，眼亮道“对啊，锦宜，若没你这句提醒，本宫还真忘了。你且在这儿好好照顾你家主子，本宫这便禀告父皇。” 锦宜抿嘴一笑，跟着他的步伐上前送他。回来后，芷晴掀被而起，嘴角带笑，“本妃正还为太子不走一事而烦心，倒是你这小机灵鬼帮了本妃。” 冬夜天寒，锦宜找了件较厚的裘衣为芷晴披上，粲然笑道“旁人都以为是哪个有心人给娘娘您下了毒，殊不知这毒就是您自己给自己下的呢。” 芷晴迅速“嘘”一声，低低道“噤声这话你只放在心上便好，千万不能乱说。宫里什么样你最清楚，那些人各个巴不得揪住咱们的把柄死咬不放呢。” 走到殿门口，芷晴忽地又蹙眉道“对了，咱们这一走，万一过会儿皇上来了，见本妃不在，那可怎么办” 锦宜细声答“这一点奴婢早就替娘娘想到了，所以方才送太子殿下的时候，奴婢特意说了句娘娘您可能过会儿会睡着，不宜见圣的话。” “极好，如此一来，我便可安心去。” 锦宜一拍脑门，欣喜道“方才只顾着和娘娘说这些，差点就要忘了大事。在娘娘您昏迷的时候，清妃曾随着皇上来看过您。琳芝便是趁这个机会把偷出来的孔雀簪交给了奴婢，娘娘您看。” 说着，锦宜手中就多了一玲珑簪子。上面一支华丽孔雀展翅欲飞，雕琢得甚至精巧。芷晴见后更加笑容可掬“太好了，如此倒也省了咱们不少功夫。走，直接去金雀殿。” 新年深夜之际，一路上莫说是哪个宫的贵人、娘娘，就连宫人都极为少见。如此，也算是给了芷晴二人一个更好的机会。 溜进金雀殿后，二人并不再其它方便上耽误，直接朝寝宫走去。 寝宫布置得颇为简易，一点也不像是曾经皇太后所居住的地方。芷晴微微侧头朝墙壁上去看，果真如妍枫所说，一副巨大的山水壁画就这般展现在二人眼前。 这是一幅素雅的浅绛山水，山石错落有致，近处松树密主疏辅，着笔苍劲有力，最让人感觉清逸淡雅的还应为那柔静之流水。 青素的画，简易的房间布置，这一景一物，着实让人无法相信这样一个好地方，居然暗藏一个充满血腥的暗室。 素手轻轻将山水画掀开，惟有仔细凝视，方才能发现得出这墙的色彩有一处较为黯淡。 想必黯淡之处便是密室的开关了。 担心着这密室中会有伤人机关，锦宜抢过孔雀簪，毫不畏惧就插进去。霎那间，山水画后的这面墙壁便成了一扇门。 二人先是相持而笑，后却渐渐被忧色所替代。一扇大门中含着两扇小门，两扇小门外形一模一样，着实难以分辨得出，究竟哪扇门才是真正进入密室之门呢 锦宜挺身而出“娘娘，想必这这两扇门若是错开，进去之人便会死于非命吧。让奴婢替娘娘试一试吧，奴婢先开左边这扇。” “使不得” 芷晴慌忙阻止，锦宜素来听话，唯独此刻，她无视芷晴的叫声，执意推开左门，抬腿欲进。 芷晴一手拽住她手臂，双眼紧盯被推开那门，建议道“别进，先静观其变再说。” 就在锦宜退后一步的那一瞬间，左门下起了阵阵“箭雨”，锦宜吓得脸都变得毫无血色。 芷晴抑制住声音中的颤抖，大有劫后余生之感，“瞧瞧，你方才若是就这样进去了，只怕如此早已被万箭穿心。” “娘娘，这里真是太可怕了。” 芷晴偏头去看，只见她眼眶红红，许是被吓坏了，芷晴安慰道“既来之则，咱们不能怕。不过从此事上，着实应当吸取些教训。这密室中指不定什么地方就有这样的箭雨出现，每走一步都应当小心谨慎。” “嗯”锦宜重重颌首，上前推开了右边那扇门。 和刚刚一样，二人站在门外等了颇久，直到确认此门并无“箭雨”出现，方才踏步而进。 这是一条狭窄却又极长的小路，一路上不时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墙上那微弱的油灯光微微摇曳，倍显阴森可怖。 越往里走，血腥味就越浓。走在前面的锦宜突然一个回头，才发现芷晴的脸不知何时就白得犹如玉盘。叫人不安的是，这种白并非是皮肤的那种白皙，而是不见血色的惨白。 锦宜心中发急，却又没有什么办法。想到芷晴如今还怀着身孕，她心里更是急得好似有熊熊烈火再烧。 “娘娘，这里气味叫人难受，娘娘您还是先捂住口鼻再进吧。” 芷晴虚弱的点点头，再这样下去，会不会小产都是个难说的事儿。 锦宜仔细的搀扶着主子，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有了亮光。她心下大喜，朝着光亮的地方指了指，喜笑道“娘娘快看，前面那么亮，想必在那里一定会找到许多关于清妃的秘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18、密室遇惊魂 “但愿如此，我们上前去看看。” 这道光便如同是二人心中的动力，也正是这动力，使二人脚步加快了许多。 许是因为上一次就见到过这儿的女子死尸，由此当芷晴再一次见着的时候，心里的被惊讶度远远比上次要小许多。倒是锦宜，一见这赤身o体的死尸瞪大眼睛倒在眼前，她吓得连声大叫。 好在此密室隔音，也使锦宜的叫声能够不被外界所听见。 “锦宜，也许咱们还会看到比这更恐怖的一幕呢，还是先做好心理准备的好。” 锦宜深深呼吸，眼眸不由自主的又在女尸身上一扫而过，心中惊道“奴婢心里明白，只不过只不过当奴婢亲眼看到这尸体的时候，奴婢真的害怕得紧。娘娘，您说，这些女子都是被清妃所杀害的么” 芷晴故做镇定，黯淡道“毕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些女子都是被清妃所杀，但我想，清妃能来此处，可见她们的死和清妃脱不了干系咱们好不容易拿了孔雀簪得以过来，就一定要一探到底才好” “是，奴婢一切都听从娘娘的安排。” “好。”芷晴欣慰，“那咱们就多做些准备，把一切都想到最坏，这样的话即便坏事真来了，咱们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锦宜不觉问“娘娘，奴婢想不明白，还能发生怎样的坏事呢” “可能等咱们回去后，皇上已然去了枣合宫坐等咱们；也可能到了这密室深处，就会碰到清妃，而这一切都是清妃的一个阴谋；还可能一个不慎，兴许就是中了某处机关，命丧黄泉。”看到锦宜越听越害怕，故此，芷晴勉强一笑，柔声道，“这些也都是我的猜测罢了，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提前想到了总是好的。” 一段互相的安慰过后，二人继续往前走。到达那片光亮之地才明白，原来发光的正是位于正中间的一颗大型明珠。 锦宜啧啧赞叹“哇，奴婢这一辈子都还没见过如此大的明珠呢，真想不到区区一个清妃，竟能有如此之物。” “这可不见得一定就是清妃的东西，难道你忘了金雀殿原本是谁所居住的地方了么” 锦宜思道“是皇太后” 芷晴道“嗯。我瞧这密室修建得甚为精妙，想必没个几十年功夫也无法建成。往后推算一下便能猜得到，几十年前正是皇太后做皇后的那段岁月。修建密室时，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能得到如此之物，其实也不难理解。” 听了芷晴这番见解，锦宜理解。苦色只在她面上停留一刻，很快她喃喃笑道，“这儿看样子极好呢，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新奇的东西。” 芷晴不忘嘱咐“你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好，切记不要乱碰什么地方。莫要忘记，这儿是密室，密室中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暗藏机关。” 固然知晓芷晴是为她好，锦宜还是调皮的一吐舌头，快活的跑开了。 忽而的一声尖叫让芷晴提紧了心，她随着声音而去，恰好赶上锦宜迎面跑来。锦宜一脸的惧色，额头上皆是冷汗。芷晴用随身携带的小手帕轻轻为她擦着，思量着问“发生什么了，别怕，慢慢说。” “娘娘，那边实在是太可怕了。方才奴婢过去看了一眼，就见那儿竟然是一面用女子尸体堆积成的墙”锦宜狠狠吸了几口气，又道，“奴婢虽然惊慌，却也发现，若想进入到更里面一层内室的话，还需还需推开那些尸体才好啊” “尸体做的墙本妃去看看。” 锦宜迅速一把拦住，急急提醒道“娘娘还是现在就用手帕捂住口鼻的好，若见了之后您大惊的话，着实对腹中胎儿有害” “无妨，有你的提醒，我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话是如此，可她怎能真正做到不怕呢 锦宜说得没有半点夸张，那的确是一堵用尸体堆起的墙。那些死尸由于死法不同，各种各样的死相全都清晰出现在眼前。 最明显的似乎还是那个被堆积在中间的那个尸体，她正面朝向芷晴，脖颈上含有一道明显的勒痕。眼球分外凸起，睁得如此之大，只差要破裂。 空气忽然就变得凝怅起来，到处皆是慎人的气息。她眉心微蹙，再一转身，脚下被什么一绊，整个人身子倾斜。芷晴心下大惊，若倒下，就正好要撞进了地上死尸的身上，要她死她也不敢。 情急之下，她随手抓住一样东西，这种感觉像是人的手臂。待她站稳才发现，她方才所抓的正是一女尸的右臂。 她奋力尖叫，站在墙后的锦宜听闻，连忙跑来扶稳娘娘，希望能安慰上几句。 芷晴瘫倒在锦宜怀里，目光往下去看，才发觉适才险些绊倒她的是一个女子的头颅。其实单看这头颅的话，还可发现实则死者是个大美人。那五官端正的样子，又一头长发相伴，芷晴暗自叹息怕是正因为她的美，才会引起恶人的毒害之心吧 “娘娘，这个地方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想想办法，看看如何才能进入到内室中吧” 芷晴寻扫周围一圈，语气多为无奈“还能有什么办法，依我看，只能靠你我二人齐心协力，把这些死尸全部移开才好。” “可是”锦宜没有说下去。 “我知道你怕什么，你怕的东西也正是我害怕的。锦宜，不如这样吧，咱们撕开自己衣袖上的一段，然后把眼睛蒙上。都说眼不见为净，咱们若什么都看不到，也许就不会如此害怕了。” 锦宜紧紧抿唇，深感无奈“也只能如此了，也许看不到这恐怖的一幕，心里的恐惧感就会减少许多吧。” 待二人统统将眼睛蒙上之后，芷晴笑着建议道“锦宜，不如我唱歌给你听吧我想，如果我们能分心的话，不去想手上推的都是死人的尸体，如此的话，是不是就会好许多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19、解谜诗中玄 “唱歌”锦宜有些惊讶。 “是啊是啊，锦宜，你还没有听过我唱歌吧”芷晴来了兴趣，“你知道么曾经在比赛曾经我没嫁给太子之前，天天过着的自在自在的日子，我会唱好多好多歌曲呢我瞧此刻是个好时机，我唱给你听。若我唱得不好，你莫要嘲笑才是啊。” 锦宜扬唇一笑，“奴婢怎会嘲笑娘娘呢奴婢都不会唱歌呢” “引歌长啸浮云剑试天下，白衣染霜华。 当年醉花阴下红颜霎那，菱花泪朱砂。 犹记歌里繁华梦里烟花，任谁错牵挂。 黄鹤楼空萧条羁旅天涯，青丝成白发。 流年偷换，凭此情相记，驿边桥头低眉耳语。 碧落黄泉红尘落尽难寻，回首百年去。 镜湖翠微低云垂，佳人帐前暗描眉，谁再问君胡不归。 此情不过烟花碎，爱别离酒浇千杯，浅斟朱颜睡。 轻寒暮雪何相随，此去经年人独悲，此道此生应不悔。 姗姗雁字去又回，荼蘼花开无由醉，只是欠了谁。 一滴朱砂泪。” 待一曲完毕，所有女尸也皆已被二人推开。锦宜第一个迫不及待的扯下蒙眼布，看着那多出的一条通道，她快活得几欲要蹦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娘娘，咱们成功了好棒啊” 芷晴随着扯下蒙眼布，回首又瞧那些被推开的死尸，脸上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还好，这一关算是就这样过去了。” “还是娘娘您的主意好，更重要的娘娘歌声真是极好的，让奴婢一心沉醉在歌曲里，早已忘了我再做什么了” 芷晴笑着嗔道“好了好了，你少拍我的马屁。如今也有了通路，我们快点进去，莫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锦宜学芷晴的常态，嘟唇一副委屈的可怜模样，“奴婢哪里说错了娘娘唱的歌曲明明就是奴婢听到过最好的歌，奴婢说的全是真真的呢娘娘，您唱歌这样好听，以后也教教奴婢吧” 芷晴轻快笑道“好啊，只要你肯学，我定会好好教你呢” 这条路并不算远，不需花费太长时间就到了此密室中最里面的内室中。内室比不上前面那地儿的明亮，但血腥味道明显少了许多。 由此想来，关于清妃的一些秘密，应该在此处会得到答案吧。 “锦宜，咱们分头去看看，这儿应该就是内室中最深的一处了，只要有心，定会寻到许多有用东西。” “是”锦宜明白。 此地暗黑，芷晴每走一步都甚为小心。她同锦宜绕着四壁转了一圈，除了正中间的那面镜子之外，其余地方并无任何异处。 锦宜忖度道“想必这里面的秘密就在这面镜子中了” 镜上灰土甚多，照出来的人像更是有种不真不实之感觉。芷晴走近了些，低眉道“尽管我也觉得这镜子应该不是寻常镜子，可从外表上，并看不出多少它的不同之处啊” 锦宜伸手去摸，当手指接触到镜子之刻，镜中忽然出现了两行血迹大字 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 常恐秋节至，凉意夺炎热。 锦宜眉心微蹙“娘娘，奴婢瞧这像是一首诗啊” 芷晴凝神摇头，“不是一首诗，而是不同诗人写的两首。前一句乃李唐后主李煜所写的更漏子，而后面一首应该西汉班婕妤的怨歌行。” 锦宜仔细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摇头“娘娘，奴婢向来对诗词一类极为不懂，所以并不明白这两句的意思。但奴婢想，既然不是出自同一首诗，又为何要把它们写到一起呢” 芷晴细细端详镜中两行诗句，轻抚脸颊，“我倒觉得，后一句诗应是后来才加上的。而且这笔迹倒像极了清妃的字迹。” 良久，她低吟，“常恐秋节至，凉意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娘娘在说什么” “我方才所说是此诗后面一句。班婕妤起初甚得汉成帝喜爱，可日后成帝身侧有赵飞燕，班婕妤自此失宠。此句所想表达的意思，便是说后宫女子也许能得到帝王一时宠爱，却难以得到一世宠爱。等到有了更好更貌美的妃子出现，先前那些受宠后妃就会像玩物一般，被帝王抛之脑后。” 锦宜感悟到些许，道“如果当真是清妃所写，那么就应当是在她得宠的时候写的了。”说到此，锦宜挑眉冷哼，“就像清妃那样的女人，好不容易盼得情敌死了，她自然是担心有一天皇上喜欢上别人，渐而就把她给抛弃” 芷晴“嗯”一声，缓缓道“所以呢，本妃就觉得后一句诗并没有太大的用途，不过就是清妃小心眼儿，生怕有朝一日宠爱不在，因此才伤感一番罢。值得让人细细琢磨得，还应当是前一句才对啊” “金雀钗，粉红面，花里暂时相见”锦宜好奇。 “这密室所在的宫殿恰好就叫金雀殿，本妃尚且可以不管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蓄意而为，但本妃知道，在诗句中，这金雀钗更多的，是指清妃常年戴在头上的那孔雀簪。” 锦宜忽而发笑，咯咯道“娘娘方才说这首诗是李唐后主所写的，奴婢如今想想就觉得好笑了。这李唐后主也清妃娘娘连认识都不认识，怎地就为清妃写了这样一首诗呢” “勿闹”芷晴板脸，“什么李唐后主为清妃作诗，应当是清妃接着李唐后主的诗还差不多我现在倒没心情管什么李唐后主，只想知道粉红面，花里暂时相见，这里面又饱含了什么深意呢” “这不难啊，连奴婢都看得出来了”锦宜故作沉稳状，“这红粉面嘛，指的定然是胭脂咯。而那句什么花里暂时相见，说不定要把这面镜子搬到花海里，才能看到暂时看到镜子里面的奥秘呢” 瞧她这副模样，芷晴挥手欲打。电光石火间，脑中蓦然想起令一种可能。随后，她心中激动下，一把抱住锦宜，大为欢喜道“锦宜，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啊，连我都没想到诶” “啊” 锦宜自己都愣了，明明她就是随口一说，图娘娘一笑罢，难不成自己的胡言乱语还能瞎猫撞上死耗子 天下没有这么巧合的事吧 “锦宜，你简直就是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忙啊，等回去之后，我觉得我应该把你奉为军师，让我茅塞顿开啊” “你们真是大胆，竟然敢赤手空拳就闯进了禁地中的密室”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20、冰冷神秘女 “什么人” 两个姑娘一齐朝后看去，锦宜心中怀疑来者会是皇帝或清妃，而芷晴却怀疑来者也许是鬼。 这儿如此阴森可怖，最重要的是有那么多冤死的女尸。莫非是她二人的到来惊扰了那些冤死的鬼魂，所以才来寻她们索命的 越想越觉恐怖，芷晴只好用吼叫来为自己壮胆，“你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偷偷听别人说话，如此却没有勇气站出来承认么” “你当真想见我” “对啊，至少我要看看除了我们，还有谁能进入到这个里面” 语音才落，狂风骤卷。只见只是一抹大红身影，从衣着上看去，倒有几分似那鬼族副主雅蕾娜。女子轻功了得，即便是从二人身边划过，也仅有一阵冷风之感。 正是这股冷风，让本就觉得此地阴冷恐怖的芷晴愈发受惊，“你究竟是人是鬼啊若你是人，便好端端站在我面前和我们说说话。若你是鬼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到阴曹地府去，好好去轮回吧” “我在这儿听你说话半天了，瞧你也有几分聪明的样子，你倒说来听听，我是人是鬼啊” “你飞来飞去，我又怎么能看得清呢”芷晴按捺心底胆颤，扬声道，“若是真心想让我猜，你便好好儿站在我面前叫我仔细看看，到那时我自然会分得清你是人是鬼。” 红衣身影由远而近，由模糊再到清晰，最后也算是听话的站在了芷晴眼前任芷晴端详。她秀眉纤长，眼若明亮星辉，美得只像是天上仙子。一身长袖朱红大裙由于时间的缘故而显得格外破烂陈旧，原本大红色裙子应当配上淡红些色彩的红色披帛才显好看，可这女子偏偏要选黑色这种更深一层的颜色，当真叫人难以理解。 “你瞧你不像人，更不像鬼因为无论是人还是鬼中，都没有你这般貌美如花的女子咧”芷晴拿起帕子“咯咯”发笑，一派玩笑之意。 女子听闻此话，语气更为冰寒，“当是我瞧不出来么你装成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实则心里是怕得紧呢。倒还不如学学你身旁这位姑娘，心里怕着，便不敢多言半句。我瞧上去，只觉她比你诚实百倍。” 芷晴嘟起粉唇，大叹一口“好吧，那我就和你说一句实话。本来没见你之前我的确挺害怕的，毕竟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个死人堆，能有几个女子能像清妃那般啊不过呢，当我见到你之后，我就不怕了。” “哦”红衣女子大感好奇，“这又是为何莫非你瞧我，还能瞧得出几分温柔的样子，叫你能舍去畏惧之心” “你的确不应该是什么温柔的女子，可我知道，你也不是那种凶神恶煞，杀人如麻的女子”芷晴忆道，“从前我也见过一个和你有些接近的女子，她和你一样，都喜穿大红色的衣服，而且你们的功夫也都一样了得。唯独让我感到不同的一点便是，她眼中比你多许多杀气。而且她的美，主在于妩媚这一点上，你却不同。” “我并不想听你拿我和旁人比什么，我只想问你们两位一句，你们可知，这里是禁地中的密室。我没看错的话，你们应该谁都不会武功吧。难道就不怕真有孤魂野鬼过来找你们么” 芷晴温柔一笑，好似玫瑰花开，又像是故意要与红衣女子比美一般状，大胆反问道“且不说我们，就说说你罢这儿是禁地中的密室，就算你会武功，但要是没有打开密室的东西的话，想必你也进不来吧” “我从来没有尝试过，又怎会知道凭我的武功，究竟能不能打开这密室呢”红衣女子全身透着冷气，就连笑容亦是冰冷冷的，“反正这地方也挺好的，我早已住惯。隔三差五还能看到点好戏，何乐而不为” 她倾城一笑，也许，这便是冰雪美人了。 “你说你住惯了”芷晴惊着，“那你可见过清妃” 红衣女子慵懒的一挑单眉，随意靠在身后墙壁之上，双手抱胸，“什么清妃不清妃的，我可认不得。只有个愚蠢的女人，自以为把那些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女子杀了，她心里的那个男人眼里便只有她了。倒真是好笑呢” 芷晴与锦宜互看一眼，锦宜开口道“姑娘，你口中所说的这个愚蠢的女人便是我们所说的清妃。姑娘，你可不可以把知道的多告诉我们一些呢”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也太多了吧，再说了，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啊我若是告诉了你们，你们再把那蠢女人弄死，我以后还怎样看戏了真是要无趣” 芷晴曼声笑道“那以后姑娘你就可以跟着我啊，我保证会让你看到比现在更有趣的事情呢。” 女子不为所动，只冷言冷语道“罢了罢了，好端端的地儿我为何要乱走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且在一旁看着就好。” 芷晴疑问“那，清妃她又是否知道你在这里呢” 女子“噗哧”一笑，生趣道“每一年我都会躲在暗处吓一吓她，你知道么，我最喜欢看她那副备受恐慌的样子了。只要我一出声，她倒以为是那些死人在说话呢唉，真是怪蠢笨的，那些死尸们的魂魄早都进入六道轮回中，指不定某一天她怀了孕，生出来的孩子就是她杀死的某个人呢。” “为何会这样” “做了孽怎会没有报复呢无人能报的话，那么天就来报。她今日杀死了一个女子，明年今日她最疼爱的女儿也许就是曾经她杀死的那个人。等这个孩子长大了，等她渐渐怨恨起自己的母亲，就会亲手报前世的仇了” 芷晴喃喃低语“是么做了孽就当真会得到报复” 女子瞧她这般模样，心下也明白了几分，转念缓缓道“造了孽便是造了孽，任凭怎样追悔也无半分用途。总之也是要一辈子，倒不如后半生多做些善事，兴许就能将功赎罪了吧。但凡能弥补就是好事，怕就怕你想补也无处可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21、移花相迷影 听女子话中有深意，芷晴略有好奇。女子也知晓自己说得太多，飞身欲走。临走前，她回眸一瞧镜子，勾唇笑道“你身旁那姑娘分析得甚是好啊，胭脂就是胭脂，花就是花，表面是什么就是什么。何必去想些深明大义，反倒把自己绕进去，最终也得不到个结果。” 芷晴来不及仔细琢磨她究竟是何意，对着她愈远的背影，她喊“喂，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若来日有缘相见，我也好称得出你的性命啊。” “那便等来日有缘再说我姓名也不迟倘若你当真想记得我的话，我素来喜好穿红衣衣裳，你叫我红女罢。” “红女”芷晴暗暗在心底发笑，“这倒还当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也不知红女是否能听得到，芷晴只管自己大喊“红女姑娘，你且等着看吧，你我缘分不会就此中断的，我们定有再次相见的机会” 良久都未曾有任何回音，锦宜轻轻上前，轻扯了扯芷晴衣袖，道“娘娘，奴婢瞧您对这个红女姑娘友好得很呢。” 芷晴抿唇一笑，清脆道“自然是要友好的，指不定哪天红女姑娘就会帮到我们大帮呢在这个世上，能知道清妃所有罪恶的，也许就只剩下红女姑娘一人了吧” “可是说了这么久，咱们还是不能明白这镜子中的秘密。”锦宜双眉一皱。 芷晴瞧着那神秘镜子，微微叹息道“方才红女姑娘那一番话，想必就是想告诉我们，要进这个密室我们是能做到了，可要想打开这镜子，也许还需要旁的什么东西。罢了罢了，此番前来虽然看上去毫无收获，可我们却与红女姑娘结识，同时也知道了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娘娘如此说，便是想就这样回去了么” “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想死守在此处么这一刻枣合宫里，太子殿下定是要着急得左顾右转呢” 锦宜乖顺的双眸黯淡垂下，轻声道“奴婢知道，奴婢只是在想，这一次我们之所以能来这个地方，完全是因为我们是先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才能趁着新年这样的机会得到这孔雀簪。可下一次呢下一次咱们也能如此顺利么就算能，这样反反复复，且不是太过麻烦” 芷晴颌首深思，“你这番话倒给了我启示。未免让清妃生疑，孔雀簪必定是要在今日就换给她的。至于以后要怎样再得到，还当真是个未知数。” 忽地芷晴脑中闪过一大胆的想法，建议道“娘娘，咱们为何不可照着这孔雀簪的模样，然后自己打造出一个孔雀簪呢” “哎”芷晴叫道，“对啊，只要照着孔雀簪的模样把它画下来，然后再随意找个簪子做样，以后不就可以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了么” 二人激动的又蹦又跳，正当二人准备依言行事之时，才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 此地没有笔更没有可以供来画画的纸，这可如何是好 芷晴发愁着，见锦宜一手夺过她手中手帕，笑道“瞧，这不就是最好的纸么” “光有纸有何用难不成你还能用手指在上面留下印迹么”芷晴苦恼。 “怎么不能呢”锦宜含笑，道，“娘娘只管瞧着就行，千万莫要说什么，因为这可是奴婢能想出唯一的法子了。” 困惑中，锦宜嬉笑着把食指放到嘴边。等芷晴反应过来她要作何之时，连声制止以晚。 鲜血刺眼，锦宜忍着疼痛，强声道“娘娘快把孔雀簪拿给奴婢看，奴婢才好照着画下来。” 芷晴心酸不已，锦宜瞧她犹豫，忙道“娘娘别再想了，您这样犹豫只会让奴婢现在滴出来的血都白流了。” “锦宜，让你跟着我真是太委屈你了。” “娘娘还说这个干什么，快些吧” 锦宜生狠的按住手掌，望血能再多些。眼瞧着孔雀簪就快要画好，她心中亦是欢喜。待一切结束，她抬起头，方才发现，原来自己适才也被因痛而哭。 “娘娘，看，奴婢画得可还像” 芷晴无心查看手帕上血像，豆大的泪珠在眼眶中盈盈欲下。越是这般强忍着，心底难受滋味就愈发而浓。一阵莫大的痛意席卷而来，胃中翻江倒海，转身一阵干呕。 锦宜心慌意乱地收好帕子，轻轻扶芷晴而起，又看了看四周，急道“娘娘快用衣袖捂住口鼻，奴婢扶您出去。” 来时困难回便易，因整条通道来时就已探索开，再加上回去之路上不必东找找西望望，自然不消用多少功夫便可走出。 夜更深了。 偶尔能见到几个快速行走的小宫女，许是这些宫女们有事在身耽误不得，故此也无暇理会芷晴二人。临近枣合宫，锦宜随手拉住一个宫女，询问道“可知道皇上在哪儿” 那小宫女认得芷晴身份，快速行一个礼，然后回话道“皇上还在宴席上呢。太子妃娘娘，奴婢还要去赶着去御膳房，就先告退了。” 芷晴深深松一口气，还好，皇上并未前来。 瞧瞧进了正殿寝宫，掀帘一看，太子辰洛已然伏在床头边睡下。芷晴侧身对锦宜比一个“嘘”的手势，轻声道“殿下睡得甚香，咱们还是莫要打扰了。” “那娘娘您” 芷晴娇美一笑，道“过会儿把太子殿下扶到床榻上去睡，据我猜想，现在差不多已到了丑时，随便在哪儿对付一宿便好。” 锦宜颌首退下，没用多久又端来一洗手的小盆子，轻撒了些芍药花瓣，笑着说“方才在那儿触碰到许多东西，娘娘先洗洗手罢。” “嗯。”芷晴将手放入水中，水轻柔，伴上软软的花瓣，着实给人一番享受。 最后芷晴与锦宜二人协力，才终于把太子殿下弄上了床。辰洛眉头微蹙，就当芷晴以为他被吵醒之际，却有见他翻一个身，鼾声渐起。 芷晴掩袖一笑，暗想这殿下睡得还真够沉的，连自己被人搬上床都丝毫不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22、感伤恨不起 在密室中经历了一番，芷晴觉得自己后半夜算是难以入眠了。繁杂的把整件事情又想了一遍，最终还是一头雾水。迷迷糊糊睡下，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起身时，披在她身上的大衣被她起身的动作而滑落置地，她拾起仔细一看，又回眸瞧一眼床，原来辰洛已经醒了。 唤了几声锦宜无人应答，芷晴心下奇了。自己对镜随便梳妆一番，掀帘去了凤栖殿。 而辰洛便是在凤栖殿等候她了。 她似是一无事人，规矩行礼。再许久未听到叫她起身的话后，她自己站了起来，大大方方的坐到一坐位上。 寻找四周，才发觉原来锦宜在这儿 辰洛微微一笑，眸子中含带着些淡然之色，“小晴，你觉得我应该问你些问题，还是不应该” 芷晴单手托腮，杏眸一闪，“嘴长在了殿下身在，殿下自己想问就问，不想问就不问，干嘛非要问我呢” “我想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问你。” 芷晴略一垂帘，“我知道，其实你最想问你有两点。第一呢，就是我腹中的这个孩子；而第二，就是我昨晚去了什么地方。” 隔了半响，辰洛低低道“我记得差不多也正是两个月前的一天，你一夜未归。两个月后，你就告诉所有人，说你怀孕了。” “是啊，我的确是怀孕了。”芷晴发笑，“好在那个时候婉妹妹尚未嫁进来，否则殿下眼里只有她一人，我哪里会有怀孕的机会呢”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辰洛愤怒而起，两眼中冒着熊熊烈火。锦宜见状不对，慌忙上前想劝两句，却被辰洛一手击倒。 辰洛尚且还是会些功夫的。 锦宜受伤，芷晴无法做到不管。她急急上前扶起锦宜，关切道“你如何，不碍事吧”又转头怒视辰洛，为锦宜而对他心生怒意，“要责怪不是应该责怪我么你何必打伤我的侍女若你有气难出，你尽管杀我便好，我到了阴间自不会找你算任何账” “芷晴，我倒真想这一刻就掐死你，我更想把你碎尸万段”都说素来沉静文雅者一旦动起真火，要远远比那些平日里看上去凶神恶煞之人厉害得多。想他也是气到了极点，的确是这个道理，自己的妻子怀上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但凡是个男人，天地间会有几人不恨 “我真觉得自己可笑可叹，明明你已经给我带了这顶绿帽子，明明是我我自己的妻子，却从来都不能碰一下。如此呢如此你要告诉我，说你坏上了孩子”他怒极反笑，接近疯癫，“你真是我的好妻子，小晴，我多么想亲手把你剁碎以解心头大恨”他深深喘气，一个冷笑在脸，“昨天，那么多家人，我听着他们说着道喜的话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么我巴不得有个人能一刀杀了我，我就再也不用理会这仇恨呢” “自从我把你娶回家，我知道你心里有你爱的人，我觉得我可以等啊。女人的心是最软最容易被打动的，我想只要我有心，只要我能锲而不舍，终有一日我会让你真正喜欢上我的。你瞧瞧，此时此刻我在回头想想我这些愚昧的想法，亏我还是未来的皇帝呢，我简直便是这世上最愚蠢之人了” 仇恨与羞怒两股感情随着他所说出的话一拥而上，怒气中更多的还是无尽伤痛与失望，“昨夜你未回，我找你找了好久，又怕被人发现，我就假扮成一个小太监的模样。可我几乎寻遍了整个皇宫，都未发现你的半个身影。后来，我爬在你睡过的床上，我突然就想，也许你根本就不在皇宫。也是，你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自然要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喜讯告诉他啊。” “起初我有娶曹蓉婉之心，我不过是在想，若我突然就这样对你冷淡下来，闲余之际，你又是否会有些怀念曾经我对你好的那段时光呢呵呵。”他笑得简单又伤情，“你设计让蓉婉难堪，当我初知道这个消息之时，我甚至还高兴。因为我在想，你定是吃了醋，所以才要和她过不去的。” “尽管是在这一刻，我嘲笑我自己，竟都无法真正能狠得下心来让你去死”他食指生狠的指朝芷晴，怒眼欲裂。 “你说够了么”芷晴缓缓起身，眉眼间的冰冷淡漠叫人分外寒心，“你冲着我吼了大半天，你该发的怒气也该发尽了吧”她泛起冷笑之色，“不错，我知道我是辜负了你的情意，我也知道我如今怀着别人的孩子你心里不好受前者，在凤醉香阁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心中另有所属，从你娶我的那一刻就应该知道我此生必定是要辜负你的情意” 她一口叹气，冷清道“至于后者，若我告诉你，关于这个孩子的到来是我自己都无法阻止的，你会相信么若我和你说昨夜我并没有去见什么孩子的父亲，你又相信么” 辰洛脸色稍有缓和，“那你去了何处为什么我翻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有见到你的身影” “我又何需向你解释这些呢你心里早已经对我有了一种定义，就算我说破了喉咙，你难道又会听半句用不着你急着就回答我，我对这个答案丝毫没有兴趣。”芷晴背对他，一双手紧紧交握，“因为，就算你这一刻懂了，到了明天，后天，亦或是明年，你一样是毫不明白。即使如此，我又何必费口舌告诉你呢” “或许我是真的笨，可我也愿意听你的解释。”辰洛在她身后奋力吼着。 “那就有劳殿下自己琢磨了，妾身表达能力着实差劲得很，说了也和没说一样有这时间，殿下还不如多去看看婉妹妹，也免得她心里生醋。若她不好受，妾身也一样不会好过。” 辰洛威逼“袁芷晴，你若敢出这凤栖殿半步，今生今世我辰洛再不会对你动半分情意。” 芷晴不为所动，只道“动不动情都是殿下自己的事情，和我走不走没有任何关系。就如我自己，我也曾多次想过要忘记一个不该爱的人。可人就总是会如此，嘴上一套，心里另一套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23、芊芊一妙笑 芷晴内心真正的想法，锦宜多少是能明白几分的。如此，她可以在太子殿下面前说出最狠的话，可又有多少是真心的呢若殿下与娘娘当真就因此长绝，只怕往后岁月，娘娘亦是会暗自伤心难过。 她快步跑上前，趁娘娘还未迈步欲走，一手要抓，却只抓住了她的披帛。锦宜快速看一眼太子伤感神色，奋力劝“娘娘，莫要意气用事。太子殿下如此已经是怒气冲天，娘娘若也要为此而气的话，奴婢只怕娘娘冷静之后会伤神。” 芷晴秀丽的脸蛋上有着不可言的怒气，“难道就只需太子殿下恼火，我便不可么我曾在书中看过这样一句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此情此景，是否也能应了这句话呢” “娘娘”锦宜似乎还想劝点什么。 “锦宜，你若还想跟着我，现在就和我走。从前的瑾舒已经离了我选择追随太子殿下，其实你也大可学她。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怎会勉强。” “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奴婢自是愿意跟着您的。” 芷晴颌首，“那咱们便走罢。太子殿下看我不顺眼，我就可以找个地方躲着。不相见，不相误。” 她固然是不会在这儿充当太子的出气筒，尽管错的是她，她也不愿。 午后，天气微有见晴，皇帝挂心她的身子，一用过午膳就准备来枣合宫探望。一听说皇帝要来枣合宫，清妃顿时带宫女一同前来。不仅为了和皇帝照面，更是想看看芷晴究竟怎样了。 只盼她能小产。 清妃颇有些自嘲，她若真小产，不到一个时辰，整个宫里上至皇帝，下至冷宫宫女都会知晓。不说，那就是相安无事的。 帝王要来看望自己，芷晴会提前做些准备。不是说中毒了么那她就要装出一副中毒的可怜模样。 她看着镜中已经恢复正常的自己，脸慢笑盈盈，“多在我脸上打些白粉，我就是想让皇上瞧见我如此憔悴不堪的样子。” 锦宜微叹“娘娘当真觉得这样就能让皇上对清妃娘娘的感情产生隔阂么” “我何时说过我想借此事对付清妃了呢”芷晴回首，微笑道，“我压根就没有想过什么给自己下毒，然后再栽赃陷害到清妃头上。你也不想想看，就凭清妃对皇上的好，这件事情咱们拿不出充足的证据，皇上断不可能太过严重去惩罚清妃。到时候心愿不成反被人说我心计深重，我可不想这个样子。” “娘娘别告诉奴婢您这样做没有任何目的”锦宜一副最了解她的样子，逗得她直想笑。 “其实我这样做也真算不上有什么大目的，只不过图个自己平安。否则，要真吃下了清妃给我下的那种毒，才叫真真正正的可怕咧还有就是，我也想告诉清妃，我袁芷晴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识相的话就赶紧离我远远的” “皇上驾到” 锦宜心底一惊，忙道一句“皇上来了”，匆匆将芷晴扶到床上，盖好被子，才出门接驾“奴婢给皇上，清妃娘娘请安。” 皇上“嗯”的一声，目光看向屋内，“你家娘娘如此怎样了” 锦宜一个浅浅笑靥在脸，轻声道“娘娘就在里面躺着，皇上，娘娘请。” 见皇上前来，芷晴想要起身规矩朝拜，皇上忙大手拦下，含笑道“如今你怀着孩子，身子又弱，还行什么礼呢，快躺下吧” “多谢父皇体恤。”芷晴可爱一笑，杏眼一瞅窗外，“哎呀”一声，忙道，“今日天气虽较往日比起来要好些，可毕竟也是冬日啊父皇放心，我自己的身子知道，我能照顾好自己。冬日冰冷，父皇时不时来看看儿臣就行，用不着这般放在心上的。” 清妃一脸笑意，“皇上是惦记你和你腹中的孩儿才来的，这若是换成旁人，皇上才不会这般挂心呢。” “父皇，儿臣一定会好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让父皇您亲自叫他读书，写字，再叫他学几套功夫好不好啊”芷晴嘻嘻笑道，“儿臣瞧太子殿下功夫甚好，想必殿下的老师正是父皇您吧” 皇上忆起年轻时候的一些事，仿佛心态也年轻了许多，“是啊，朕还记得那个时候，洛儿还是个小人呢，整天父皇父皇的叫着，可黏人呢。只可惜啊，现在朕年老了，只怕有心也是无力。” 芷晴嘟唇道“皇上哪有老呢在儿臣眼里，皇上就和二十岁一样年轻。” 皇上被她这一语逗得哈哈大笑，“朕倒还真想呢。” 芷晴一脸幸福的抚摸上自己的腹部，欢心道“等到时候儿臣的孩子出生了，儿臣要父皇您亲自取名。”她甚至还撒娇道，“父皇，儿臣可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孩子的名字草草率率，所以儿臣要求父皇从现在就开始想名字，到时候一定要给儿臣的孩子想一个全天下最好听的名字” 要求一旁的清妃略显惊讶。这芷晴还真是不知山高地厚，皇上待她好点，她就要要求皇上。她冷笑，皇上若能因此事生气，那她就高兴了。 谁知皇上非但不气，反而还认真道“嗯，你放心，朕自然会为孙儿想一个全天下最好听的名字。不光是朕的孙儿，昨夜朕想了想，你的闺名为芷晴，洛儿喜欢唤你小晴，朕想唤你晴儿，却又觉得有些不适当，所以朕决定赐名给你。” 芷晴惊讶的看了看身旁的锦宜，赐字不会是听错了吧 此刻间，皇上的贴身大太监王直安已走上前来，一脸谄媚道“太子妃娘娘，皇上亲定了芊、晞、梦、德、玥这五字，还不知娘娘喜欢哪个” 芷晴隐下心底泛起的少许狐疑之色，轻轻笑道“那就选杏花初盛草芊芊的芊字罢。” “芊芊，芊芊”皇上笑得拍掌，“芊芊一笑好美妙，美目顾盼眼波俏1芊芊，你笑起来的时候，也果然如诗中所说，当真是要美不胜收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24、赐名惹猜疑 芷晴脸颊一红，羞道“父皇莫要如此取笑儿臣了，儿臣这等东施之色，父皇偏要说成是美色，真是要让儿臣难堪。” 皇帝摇一个头，纠正道“如此朕已经给你赐名为芊芊，往后你便自称芊芊便好，朕听着更好听些。” “是，芊芊记下了。” 皇帝欢心，又瞧芷晴肩角揭露在外，他不由亲手为芷晴拉了拉被子。皇帝这番行为，在场所有人皆被重重震惊。 就算皇上再喜欢太子妃腹中的那个孩儿，也不至于如此吧。 而这一幕在清妃看来，又是另一番见地。一回清宁宫，忍了一路的清妃终于大发脾气，砸碎了一切她看着不顺眼的东西。尤其是芷晴送来的物品，她吩咐果子全部用火烧了，一样也不能留。 琳芝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 闹了好一阵子，许是她也累了，方才平静下来，叹气道“琳芝，你去给本宫倒杯茶水来，本宫喝了。” “是。”琳芝依言去做。一杯茶水进肚，清妃早已没有了方才的那般冲动。 “娘娘，奴婢真的不明白，不过就是一个赐名罢了，何以至于让娘娘如此生气呢” 清妃缠绵悱恻的深叹了一口，疲倦道“你懂什么从前本宫还不敢往这方面去想，可是今天本宫突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琳芝打探“娘娘想到什么了” 清妃眉心紧蹙，痛心道“琳芝，你告诉本宫，你说皇上会不会会不会是喜欢上袁芷晴那个臭丫头了” “喜欢”琳芝惊得瞪大了眼睛，“娘娘莫要乱想。即便皇上喜欢太子妃娘娘，也自然是对儿女般的那种喜爱。”她弯眉笑道，“奴婢看得出来，娘娘您才是皇上心里最爱的人呢，娘娘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 “但愿事实也会是如此吧”清妃怅然依靠在长椅上，久久不语。 琳芝伏身在清妃身侧，关切着的笑道“娘娘，其实赐个名也并非是件多大不了的事儿。娘娘可以这样想，等到太子妃的孩子生下来后，皇上必定会十分喜爱。难道这种喜爱，娘娘也要把它想成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爱么” 继而又劝“其实啊，这一切就是因为娘娘想得太多了，娘娘太过于在意皇上，每当皇上对旁人有一点点好，娘娘也要想来想去。奴婢斗胆劝一句，娘娘这样的性情，将来是会害人害己的。” “你所说的这些本宫自然都明白，可本宫真的就”清妃烦恼的揉一揉太阳穴，作罢道，“不提这些事，提了倒让本宫愈发烦心，还是说说昨日年宴上的事儿吧。”她横眉道，“真是搞不明白，本宫那药绝不会有任何差错，为何太医院普通的太医就会验出来呢琳芝，你当真让曹蓉婉的人给袁芷晴下药了么” 瞧清妃怀疑到自己身上，琳芝顿时跪下，重重道“娘娘，奴婢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担保，奴婢定是遵照娘娘的吩咐去做了。” “你起来，本宫不过就是随口说了一句罢，又何以值得你如此呢瞧你这个样子，本宫倒感觉是自己的不对了。”清妃对琳芝还算不错，说实话，清妃也是并不怎么疑心琳芝的。 既然和琳芝无关，那这件事到底是坏在了哪里难道是曹蓉婉那边出了差错么 似乎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坐等太医院那边的结果。 除了清妃，隐隐感到不对的还有枣合宫的太子妃主仆。 “娘娘，皇上亲自赐名这是大好的事儿啊，为何奴婢不见娘娘欢喜呢”锦宜一张小嘴开始扒拉扒拉的说个不停，可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几句话而已。 芷晴烦恼道“皇上赐名我怎会不欢喜，唯独让我疑惑的就是皇上赐的那几个字。不知为什么，我一直觉得那几个字连在一起，似乎另有所指。” “能有什么啊，娘娘就是个多心的人”锦宜与她同坐在一起，抱怨道，“娘娘你还记得咱们在密室的时候，曾经见过那个叫红女的姑娘，她是怎么说的么有些事情啊，分明就是那么简单，无非是娘娘您自己把它想复杂了就像现在皇上赐名这件事，皇上肯赐名，自然就是说明皇上他在乎您腹中的这个孩子啊。不然的话，为何皇上早不赐名，晚不赐名，非要等到娘娘您有了身孕才赐名呢” “但愿如你所说，无论怎样，我现在只求这件事情当真是像表面那样简单。” “不然呢娘娘您还以为会是怎样”锦宜那小小的好奇心此刻又开始泛滥了。 芷晴脸上一红，羞道“锦宜，你怎么又开始乱打听主子的心事了定是因为我把你娇生惯养，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她抬手就打，锦宜随即用手去挡。突然锦宜大叫一声，芷晴慌了神，忙问“怎么啦你别吓我啊，哪儿不舒服么”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伤心破了。” 锦宜强笑着抬起手，把伤口示意给芷晴看。虽并非什么大事，可芷晴自己心下仍是难过得紧。毕竟锦宜是为了自己啊 “你瞧你，自己手上有了伤口也不包扎起来，要是化脓了，那可就不好了。” 锦宜面上有得意之色，“奴婢才不娇气呢，这点伤口算什么，在奴婢眼里，这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奴婢小的时候因为做错了事，就被姑姑们狠狠鞭打，那个伤口才真真儿叫痛呢可再痛又能怎样，我不过就是个小宫女，谁也不会来管我。至于身上的伤口，也只能任它自己好，然后再自己消失。”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芷晴心疼道，“如今你跟了我，我虽然不能说让你过上太好的日子，可也断不会让你受委屈啊这手上要是有了伤口，还是要赶紧包扎起来的，知道么” 有芷晴的关心，锦宜心中如蜜糖一般的甜，“是，奴婢都知道了，奴婢过会儿就去包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25、红酥黄縢酒 “皇上，关于前几日太子妃娘娘中毒一事，微臣已经查出来了。” 皇帝一听此话，顿时放下手中奏折。自从得知太子妃有孕之后，众人都看得出来，皇上的身子是好多了。 这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哦快说来听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回皇上，那盘胡饼乃是御膳房勾菊所做，勾菊是御膳房中较为年长的御厨，微臣也查过，她素来与太子妃无任何恩怨，更何人私下里找过勾菊，因此勾菊的嫌疑可以排除。” “而送胡饼的乃是延寿殿的小宫女秋寒，一路上只遇见过清妃娘娘最近新得手的宫女琳芝。而琳芝与她见面之后，并非说话，只远远的看着她走过。之后这胡饼便到了太子妃娘娘手中。微臣查到的便是这些了。” 皇帝沉下一张脸，“那么，照你这么说，清妃宫里的琳芝嫌疑最大” 那太医顿时下跪，只道“微臣不敢妄下决定，只不过若并非琳芝姑娘的话，那么就只可能是太子妃娘娘自己给自己下毒了。” “简直胡说”皇帝震怒，“你查不出来，难道就要说太子妃自己下了毒给自己吃么她不想活命了么既然琳芝有嫌疑，速速把她带到慎刑司，重刑之下，朕便不信她不从实招来。” 皇帝眉间怒气渐低，见自己的太监已然退下去办，心中觉得应当把此事告诉给芷晴，便道“到时候把琳芝的口供拿给朕看，先摆驾枣合宫。” 枣合宫。 一声极长的叹息传来，锦宜听闻，不由询问“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叹气作何” “本宫是在为陆游和表妹唐婉的爱情而感到惆怅啊。” 一向对古诗词不懂的锦宜好奇的问“陆游是什么人” 芷晴只白她一眼，道“那是南宋的一个有名大词人，他明明很喜欢表妹，最后也娶到了她，可终究还是要因为一些缘故而不得在一起。真是搞不懂，为何深爱之人就不能好好在一起呢世俗观念能有什么用你能在这件事情上守，难道就能保证下一次再遇到一个和世俗观念牵扯到一次的事也能视之不理么到头来，伤的不过就是自己的心罢了” “听上去似乎是很悲凉的样子” 芷晴知锦宜没遇到过爱情，是不会理解爱情之苦。想起自己曾经历的那些事，她心头惆怅不免又徒增几分。对着窗外，她深深感叹“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芷晴带着诧异，忙扬声问“是谁” “原来芊芊你也时常感到伤感啊。” “芊芊”二字，除了皇帝，谁还会如此唤她瞧那纱帘就要被掀起，芷晴忙下跪“原是父皇，芊芊有失远迎。” 皇帝柔和一笑，温声道“别拘束，快免礼。” 芷晴起身答谢，而站在身后与她同跪同起的锦宜，恍然就觉得，自家主子似乎并非是太子妃了，而是皇妃 “适才听芊芊念起伤感之词，不知芊芊你是因何事如此伤神” 芷晴低眉浅笑，梨涡若隐若现，有说不出的娇美，“芊芊偶读到陆游与唐婉的爱情故事，所以才感慨万分。” 皇帝“唔”的颌首，道“朕记得书中写，陆游的母亲是因为唐婉并不能为陆家生下孩子，又素来与唐婉之母不和，故此才逼迫陆游休妻的。” “芊芊也正是因此才倍加替唐婉感到伤感。”芷晴大胆道，“明明应该白头到老的一对有情人，却非要被那些无用途的事情而被迫拆散。即便将来陆游子嗣遍地，却再无当年那个一心人，这样的生活，又有何情趣可言难道女子嫁于夫君，便只是一种生儿育女的工具，就不能大胆的追求心中所爱么” 锦宜听娘娘竟说出如此之话，惊讶之余不让以眼神示意娘娘住口。芷晴自感失语，忙歉然道“芊芊一时失语，有些不妥的话，还望父皇您能左耳进，右耳出。” 皇帝笑而不怨，“朕自然不会怪罪于你，也许你的话，倒让朕明白了许多呢。” “父皇明白了什么”一语既出，芷晴再次后悔。莫非是和锦宜待久了，也染上了她那份严重的好奇心 “没什么。”皇帝回神，“朕今日过来是想和你说一事，前几天那个在宴会上想加害于你的人朕已经找到。说来也许你也不会信，朕也不信，可这就是事实。” “是什么人” 皇帝冷哼着道“正是清妃的侍女琳芝。如今朕已命人将琳芝打入慎刑司，想必在重刑之下，她必然会招出一切。到那时候，朕就会知道究竟是何人想害你了。” 芷晴微笑着摇头，莞尔道“父皇，莫要再查了，芊芊是相信清妃娘娘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光是清妃，整个清宁宫都是好人。父皇如今把琳芝姑娘抓了去，只怕会让清妃娘娘心中难过，从而对皇上有些忌惮。芊芊不想因为自己而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芊芊请求皇上能听芊芊一言，就放了琳芝姑娘吧。” “不得”皇帝忽然就变得犹如千年寒冰，“朕一定要好好问问，不问个水落石出，朕是不会罢休的哪怕就算是清妃，若当真是她想害芊芊，朕也不会轻易就放了她。” “父皇能这样对芊芊好，芊芊着实感动。”芷晴羽睫一闪，眼泪款款而落，“清妃娘娘素日对芊芊真的极好，就算真的是她，芊芊也不会有任何怪罪之心。只当是自己哪里做错，才惹得娘娘不开心，故此想简单教训我一下罢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26、偏袒惹人疑 皇帝被这一句教训扰得更恼，芷晴在旁看着，虽说她心底明白有了身孕的她在皇宫的身份比从前更高一层，却也从来不敢想，皇帝会对她如此袒护 这其中的关系，就真的仅仅只因她有孕么 这个理由，似乎有些难以让人置信。 “她教训哼，这个皇宫什么时候轮得到她说得算了，朕还没死呢，她就敢如此大胆。日后朕驾崩了，她且不是要垂帘听政，效仿吕后武则天之为了” 芷晴迅速道“父皇息怒。父皇千万莫要张口闭口就把什么死不死这样的话挂在嘴边，父皇您可是答应过芊芊的，说要好好活着，要长命百岁呢，父皇都忘记了么” 有她这样的劝慰，皇帝只觉暖心“朕自然记得，朕也要为了芊芊活得长命百岁。” 芷晴话语轻柔道“既然父皇肯为芊芊要好好活着，那芊芊就大胆再求一个恩典如何” “嗯，说罢。” “芊芊求父皇能够答应芊芊，把清妃娘娘的那位侍女放了吧。慎刑司那种地方，芊芊虽然从未去过，但从古籍中得知，那里的人各个都极为恐怖，动起刑来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重刑之下，必多冤屈，怎能用那样可怖的刑法去对一个姑娘家呢” 皇帝有些心软，不单是因为有芷晴的劝，同时他也想到，也许他也活不了几年，又何必再做生杀之事 “芊芊，你这般求情，难道就不想想，就在那天的宴席上，你差一点就会没有命啊” 芷晴嫣然而笑，轻快道“那我不也是好端端的站在父皇面前么” 皇帝一怔，缓神之后只连声苦笑，暗叹无奈，“芊芊，朕真是奈你不得。朕可以依了你的话放了琳芝，只是，一旦放了琳芝，以后再想有这样的机会便难了。芊芊，你就真的不想为自己报仇” 芷晴怅然，不带一丝犹豫的摇头，“冤冤相报何时了，芊芊不想终日被这些东西所纠缠。做人一生，便是要快活一生，干嘛非要纠结在那些事情上，惹得大家都不快活呢” “芊芊，你好好静养吧，莫要到处乱走，朕明日会来看你的。” 芷晴快速跑出去追上皇帝的脚步，眨眨眼道“父皇，您又忘记芊芊说的话了么冬日冰寒，就算眼瞧着这天再好，可毕竟也是冷的。父皇本就身子不好，怎么还能为了芊芊一人就这般辛苦呢” 皇帝笑道“朕自己是心甘情愿的。况且，如何是你一人朕来看你，同时也是来看朕的孙儿啊。” 芷晴灵光一闪，含笑道“不如这样吧，以后每隔一天，芊芊就到延寿殿去看望父皇。如此一来，既不让父皇受寒，也能让父皇见到芊芊和孩儿。” 皇帝担心她会受冻，还想说点什么，芷晴立刻用话搪塞，“父皇可别再拒绝了，芊芊年纪轻，怎会怕这些小冻呢若父皇连这也不应允的话”芷晴懊恼的转过身，嘟唇道，“那父皇往后便不消再与芊芊相见了。” “好好好，朕依你便好。” 芷晴粲然一笑，美艳无双。 皇帝前脚刚一走，就有后面锦宜跑开，连声感叹道“哎呀，我说娘娘啊，您究竟是有什么魅力啊，连皇上如今都喜欢上您了。天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吧” 芷晴回眸一瞪，狠声道“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也不好好想想，皇上和我，我们相差那么那么多，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更何况，我现在是他儿子的媳妇我怀了他的孙儿，总之一句话，皇上是不可能喜欢上我的要是你再乱说这种话，我就把你的舌头拔出来扔到山上去喂乌鸦” 锦宜知晓娘娘所言皆是玩笑话，因此并不怕，反倒还愈加妄为道“娘娘如此反应，莫不是被奴婢说准所以才恼羞成怒”她嘿嘿一笑，又道，“奴婢说句话，娘娘可不能生气。奴婢感觉皇上真的挺痴情的，娘娘要想在皇上和太子殿下中选一个的话，娘娘真的应当好好考虑一下皇上。虽然说皇上有些年老，但你们是可以过一段快快乐乐的生活的。可是您要是想安安稳稳做太子妃以至于未来的皇后娘娘，也许最后您真的会得到无上的权利，可权利有什么用再高的权利，就算天下人都要跪在您面前俯首称臣，没有心爱之人陪伴，那一样是孤独寂寞的人生。” 她这一语深深惊动了芷晴的心，羽睫垂闪下，只觉得此感甚是如泪流满盈一般，“你如何会有这般见解的” 锦宜一缩脖子，小声道“奴婢也是一时感从心发，娘娘要觉得奴婢说得不好，尽管当奴婢是在胡言乱语就好。” “不，你没有说得不好。”芷晴勉强笑道，“你继续说罢，我想听。” 锦宜心中泛起微微狐疑，明明看得出太子妃娘娘是难过了，为何还要继续听下去呢莫非是自己的话勾起了娘娘的心事 她不敢说得过分，只道“奴婢说方才那些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想，至于选什么人，和谁在一起，并不是看能在一起多久，而是自己感觉幸福，快乐，那就是绝好。哪怕是那个人即将要死，可能在死前幸福那么一天，一个时辰，亦或是一刻钟，如此，也不负到人间走一回。” “也许你的见解是对的。”芷晴轻轻背身，水袖一拂眼角，“锦宜，多谢你，你的话让我忽然就明白了许多。在皇宫里，我生活得并不快乐，我真心觉得自己是该去找一个能让我感到快乐的地方了。” “娘娘这话，莫非是想走”锦宜情急。 芷晴回眸而笑，柔声言“我不是想走，只是想去寻那个能让我感到快乐的地方。尽管我的心也许不在那儿，但有人对我好，于我看来，这就是一种难得的温暖。 “娘娘您要是有一天真的走了，那奴婢是不是又要一个人孤伶伶的守在这清冷的枣合宫了呢” 芷晴严肃承诺道“不会，锦宜，只要你愿意，以后我到哪儿，就会带你一起去哪儿” 而暗处，花丛中一小小淡粉色身影一闪而过，所去方向，正是枣合宫偏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27、表面的结盟 沐娉遣了其余宫女下去，掀帘而入，半坐半倚在正上方的正是太子侧妃曹蓉婉。今日她穿了一身青色绸缎裙，光线原因，远远瞧上去，却觉她肤色稍显暗黑之色。倒是眉目间的娇艳，足以叫人忘却这一点小小瑕疵。 “可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她美目斜斜望去，言语中有着一股莫名的威严。 沐娉规矩而跪“方才太子妃与其侍女说话，听上去，似乎太子妃大有想离宫之意。” “离宫”曹蓉婉眼眸闪过一抹异样色彩，“她还怀着太子殿下的骨肉，怎会有离宫的想法呢” “太子妃似是觉得宫中并不让她感到快乐，故此萌生出离宫的想法。” 曹蓉婉衣袖大挥，坐直了身子，“这可就让人心生疑惑了。她怀着孩子，又身为正妃，如今更是得到了皇上的庇佑，日后的皇后之位早晚都会是她的。她要离宫，难不成她还不想当那皇后了” 忽而她抿嘴一笑，大胆揣测，“难道说，她肚子里那个孩子并不是太子殿下的种，所以她才想赶紧逃走，从而保住她自己和她肚子里的野种性命” 沐娉神色一凛，慌道“娘娘，这话可乱说不得啊。” 曹蓉婉不屑轻哼“你怕什么，本妃不过就是随便想想，再者说，谁又能断定本妃说得一定不对呢本妃瞧我那位好姐姐对我夫君似乎并无太大喜好，本妃更听说前不久夫君想与她亲热却莫名其妙的被阻。如此一来，她肚子里那东西就更值得让人寻味了。” 她偏头，只见沐娉垂着个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顿然升起一股无名火，随手抓起身旁桌上茶杯就朝其狠狠砸去“本妃在这儿说话，你做出一副毫不在乎的鬼样子是要给谁看这几日本妃为新年年宴去不得一事而懊恼，可是正好给了你们这些贱婢偷懒的机会了” “奴婢不敢。”沐娉连连磕头，“奴婢只是在想，既然娘娘想要暗中调查太子妃腹中之子来历的话，光凭娘娘一个人肯定不够，娘娘还需找个帮手才好啊。” 曹蓉婉瞧她的样子倒也不像是说谎，又想她毕竟也是在为自己着想，心中怒火便消了几分，目光稍稍偏移，低声道“适才是本妃激动了，有些话莫放在心上。跪着说话也不舒服，你且先坐吧。” 在沐娉道了句不敢后，曹蓉婉想起了她的那个建议。 “你觉得本妃应当细细查下去，并找个能协助我的帮手” 沐娉道“是否要查在于娘娘。奴婢只能说，若太子妃腹中之子当真不是太子殿下的，就算皇上要维护，也是有心无力。到时候，只凭一个有失妇德，她便可被逐出皇宫，继而让您成为正妃乃至未来之皇后。” “皇后”一词，让曹蓉婉大生快意。沐娉却又垂帘道“可若太子妃腹中之子当真是太子殿下的，娘娘又如此做，只怕到时候会更惹得皇上生气最后会发生怎样的结果，这就不是奴婢能猜得到的了。” 为得心上之人以及那拥有着无上权利的皇后之位，曹蓉婉早已不再去想什么叫后果。她冷笑着，恨恨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眼下唯有一试，我曹蓉婉才会有翻身的可能。皇上看不上我，我还更不指望他呢反正，他也没几个月活头了。到时候，要是他知道袁芷晴肚子里的孩子是个野种，想必气也会被气死吧” 笑过之后，她询问“沐娉，你觉得谁是值得本妃依靠的靠山” 沐娉建议“清妃。” 曹蓉婉一听此人名字，大袖一挥，心底又多几分怒气难平之色，只道“哼，本妃与那个女人之间的冤仇你也应当知道几分，如今你又让我如何能对她俯首称臣，事事也都依着她呢” “话虽是如此，可娘娘仔细想一想，如今您已经被皇上囚禁在此，连太子殿下都不得来看您一眼，若不指望清妃，您还能指望谁而且清妃与太子妃不过就是表面上的和谐，实则清妃又怎会真心待她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娘娘，奴婢言到为此，究竟该怎么做，还由娘娘断绝。” “沐娉，你真的确定清妃会帮我们”曹蓉婉犹豫，“万一到时候本妃把想法全部告诉给她，她却把这些都告诉皇上和那贱人，这可如何是好” 沐娉沉声道“待奴婢去找清妃说明事情前，奴婢会先试探一下，看看清妃是否真心怨恨太子妃。” 曹蓉婉点头允了她的想法，却是她不知，实则曹蓉婉还另有一番打算。 待到沐娉归来后，曹蓉婉与清妃便是同一条心的人了。那边清妃从见到沐娉亲自前来的那一刻，便能猜出她所为何事。 如今，多一个人相助，且不是更好曹蓉婉那人看上去并未有多少聪明才智，待把那袁贱人赶走后，她再好好儿对付对付曹蓉婉。 清妃冷笑讥讽，到那时候，想必她已是皇太后。曹蓉婉那般她看着不顺眼的女人，她怎可能扶持她登上皇后之位呢 至于袁贱人，清妃心中更是有一番打算。只要她离开皇宫，周围又没了可庇护她之人，只怕到那时候，她还嫌杀她太易呢 清妃想着反咬一口，曹蓉婉未必就不会这样想。 她冷冷笑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待我让袁芷晴身败名裂之后，我就把她找来，好好儿和她说说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沐娉惊“娘娘是想对付清妃娘娘” “有何不妥么等我坐上太子妃一位时，清妃她还以为自己能够快活了么皇太后”曹蓉婉冷笑得不可控制，“她当真觉得自己配做一位皇太后啊哼，本妃只怕如此之福，给她享了，折她的寿啊” 一个并不牢固的结盟便是这般开始了。从一开始双方就抱着这样的心，只怕到最后，终究还是个鱼死网破的下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28、情绕留人碎 从第二日起，曹蓉婉与清妃便开始琢磨起那个一起对付芷晴的计划。曹蓉婉起初甚至糊涂，并不懂该如何行计，只能靠清妃想。 “曹侧妃，你觉得那个贱人能看上一个例如宫中侍卫或太医这样的男子么” 曹蓉婉嗤笑“她连太子殿下都看不上，对于那些人，平日里遇到不吐上一口便不错了。” 清妃对曹蓉婉的浮躁甚感不屑，若人人都向她这般如此轻易就将心中喜怒表示在外的话，只怕世间就不会再有害人得逞这一说了。 “可本宫知道近来宫中并未有王爷一类人进出，所以本宫推断，和她私通的那个男子，必定有些本事，说不定还是位江湖人士呢。” 曹蓉婉皱眉“天下之大，无处没有江湖人士。若真是个江湖中人，真不知道该如此去找。” “其实也不难。”清妃浅浅的笑，眸中尽显得意之色，“本宫有个妹妹武功甚好，虽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可她也是有些本事的。本宫大可以让自己的妹妹帮忙打听一番，如此总比一个一个去找要简单得多吧。” “清妃娘娘果然是人脉甚广，婉儿好生佩服。”嘴上如此，心中却想你那妹子指不定是那些青楼女子呢，怪不得有本事，原来是取悦男人的本事啊。 “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如今贱人才怀了两个月，还有八个月的时间呢，足够你我准备着了。” 清妃也不容她再说什么，转身就进径直走了。一直跟在身旁的琳芝听了这些话，暗想是该找个机会赶紧去告诉芷晴。 听了琳芝一番话，芷晴反倒还更加悠闲。琳芝瞥一眼她的神色，瞧她风轻云淡状，当是她没怎么听懂，于是又重重道“清妃与侧妃二位都不是什么好人了，太子妃娘娘，您可要赶紧想想对策啊。” 芷晴接过锦宜奉上来的茶水，小抿一口，随即笑“本妃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你莫要有什么害怕之心，该怎样做本妃自己心里清楚着呢。你尽管好生待在清妃身边，好好服侍，别让她对你产生怀疑就好。” 琳芝微笑道“上一次奴婢被皇上送到了慎刑司一事，清妃娘娘一直都还以为是娘娘您在皇上面前吹了耳旁风，所以才害得奴婢到那里面受苦。清妃那样想，但奴婢自己心里清楚。要不是有娘娘您在皇上面前求情，奴婢这一辈子就只能在慎刑司了。” “你明白就好。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在慎刑司可受了什么苦” 芷晴关切莫及，只因她明白，只有对那些下人们好一点，人家才肯为你卖命呢。就像对面曹蓉婉那样，整日里对待奴才都是又打又骂，就连最贴身侍女都不例外。每每听着这样的叫骂声时，芷晴只一笑而过。 如此一来，只会促进下人们对她的怨恨。若有一天她能雪中送炭，何尝不是好事呢 琳芝眼中热泪盈眶“幸亏有娘娘及时去劝皇上，才能让奴婢幸免里面那些人的惩罚。娘娘可知，那里面真的太恐怖了。奴婢进去之后，就觉得周围全是一片漆黑，真的好恐怖。我亲眼看着那绑在我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她的手指被慎刑司里面的人用长针一点一点的扎进去。她喊得是那样可怕，奴婢当时连自尽的心都有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若慎刑司是个好地方，本妃又怎会急急去求皇上放了你呢”芷晴跑下来，轻理琳芝发丝，轻笑道“还好你没事，琳芝，你也不能全全感激本妃，其实咱们皇上也是个仁德的皇帝。若没有皇上的亲口应允，本妃就是有心，也无法救得了你。” “是，奴婢都知道了。娘娘，从前奴婢一直以为清妃娘娘是个表里如一的好人，可直到奴婢做了她的贴身侍女后，奴婢才知道原来清妃是一个如此狠心的女子。” 芷晴颌首，又道“你知道应该明白当初我利用牧玄感情一事了吧。你以为我真想伤他的心么我着实没有办法，我不伤他，别人就会来伤我。我知道，身上这种鬼地方的人一个个都是靠着伤害别人来为自己铺路的。可是，琳芝，比起那些要害人性命的，我做的远远比她们要善良得多。” “是，从前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如今明白了，再不会怪罪娘娘任何了。” 看她眉宇间大有愁色，芷晴暗想许是和牧玄有关，故此试探着问“琳芝，近来你和牧玄公子如何” 琳芝苦笑，轻轻摇头“还能如何，再好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只是最近几天清宁宫事情过多，奴婢已经足足有七日未曾见到他了。” “七日”芷晴颇有些惊讶，“怎地这样久琳芝，你们大婚在即，应当好好培养感情才是。这么久不见，感情是会生疏的。” “他又何时与我亲近过么”琳芝苦笑着反问。 一语，芷晴无言。锦宜见自家娘娘如此，忙笑嘻嘻的上前，对琳芝道“以前是没有，可以后就不好说了，琳芝姑娘你马上就要嫁给他，他不和你亲近和谁亲近呢” 谁料琳芝非但没有半分笑意，反而还惆怅道“太子妃娘娘，对于牧玄和奴婢之间的种种之事，奴婢是仔细想过的。他并不爱我，娶我也无非就是想对于那晚只是负责。我想，即便是我们成了亲，他亦是不会快活半分。他不快活，我又怎能快活呢” 芷晴忽而觉得此话中大有歧义，忙问“琳芝，你不会是就这样想要放弃了吧” “我原本也守不住。娘娘，奴婢可以看得出来，牧玄他他是真心喜欢娘娘的，虽然娘娘如今嫁人怀子，可他对娘娘的情意还是不减。奴婢，奴婢想替他为娘娘求一个情。” 芷晴抿唇，狠心道“本妃亦是不可能对他有情，若你所求是这一方面的话，还请你断了这心吧。” 琳芝含着淡淡笑容，微微一个摇头，道“不，奴婢不求这个。”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29、自是多情恼 芷晴犯疑，不由问“那你要求什么” 琳芝抬头，泪水顺颊而下，满脸皆被泪痕沾满，凄然道“奴婢知道如今皇上待太子妃娘娘极好，只要您提出来，皇上绝对不会不应允。奴婢不求能让娘娘对牧玄有情，只求您能让牧玄到您枣合宫做一个小小的侍卫。就算娘娘不为了牧玄，奴婢斗胆求娘娘为了奴婢这般做好么” 她到最后是泣不成声，只能紧紧抓住芷晴的裙角，伏于她脚边而抽泣，“只要娘娘能够应允奴婢这件事，奴婢发誓，就算娘娘让奴婢去死，奴婢都心甘情愿。固然娘娘让奴婢与他在一起是奴婢眼中最开心之事，可对于他乃是人间最悲痛之事。奴婢做不到靠着他的悲伤而快乐，奴婢是不忍的。” 瞧她如此用情至深，芷晴心下不免随之难过。想她曾自认为自己已然够深爱楚原，可她如今所做，真的就是爱他之人应该做的 纵使有朝一日她如愿以偿的让他再次能为她的权利而奔到她身边，他又能真心快活 芷晴有些冷笑自己，这么久了，她都不明白她所爱的人心中究竟最爱的是谁。 往日自己在寒雪之巅与所爱之人的甜蜜柔情一时间涌上心头，转眼再瞧这琳芝，她才明白，原来琳芝与自己都是一样的人。无论怎样用心，怎样用情，都无法换回心上人的一个回眸。 她悲愤难忍，不觉也跟着落下了几滴泪，扶起她道“莫要哭得如此伤心，过会儿你回去，若是清妃见了，必定是要心生怀疑的。” 琳芝渐有笑意，破涕道“娘娘，您您这是答应啦” “你如此想求，我怎地能不允”芷晴转身不愿让她瞧见自己哭泣的样子，强忍心头悲痛，竭力笑道，“况且，多一个人守着我，我也多一份安全但愿他能时时刻刻谨记我的身份，莫要乱来就好。” “娘娘放心，牧玄一向都是个很懂规矩的人，断不会做出任何对娘娘不敬的事情。”她转身欲走，突然又想起一样，再次转身朝着芷晴深深一个鞠躬，感激道，“娘娘，您真是个大好人，单凭此恩，奴婢就永生难忘。” 这是个情中痴啊 次日一早，芷晴还在品尝着小厨房新做的玫瑰酥时，锦宜急急跑进来，含笑道“娘娘，牧玄公子过来了。” 芷晴微微一笑，颌首道“快叫他进来吧。” 说着将手中玫瑰酥吃掉，苦恼的看一眼盘中剩下玫瑰酥，不忍地吩咐其余宫女将它拿下。 完毕后，牧玄已到。 与初见并无两样，尽管样貌上自是比不过那位妖魔塔英俊守护使和她的心上人，可在众多侍卫中，如此样貌也算是个上上等了。 牧玄很守规矩，见到心爱女子在上，他丝毫没有惊骇之状，这番样子就如芷晴乃是他未从认识的一个新主子一般。如此，既让芷晴惊讶，同时也是欣慰。 “小人牧玄拜见太子妃娘娘。” 芷晴同锦宜互看一眼，随后点头道“通常若本妃身旁来了新人，本妃都是那么几句话。第一自是要做到忠心耿耿，本妃向来不喜身边出现身子在本妃这儿，心却不知在哪个幕后主子那样的人；第二，不该自己问的问题就不要多问，自己是个什么职位该问什么该做什么，自己应当心中有数。本妃不喜愚笨的，当然也不喜极顶聪明的。” 牧玄噙着一丝苦笑，也不抬头“太子妃娘娘放心就好，小人一日是娘娘的人，终身便会忠于娘娘。至于后者，小人不过就是一小小侍卫，连与娘娘说话的机会都不会有，又何来问不该自己问的问题一说呢” 芷晴含笑“你有自知是最好，不过本妃还想多说一句。既然如今已经来到了枣合宫做事，你就要分得清你要效忠的究竟是哪一位主子。本妃不管你从前经历了什么遇到了什么，既然来了，便要朝前看，你能明白么” 言下之意，便是劝他舍弃从前他对她的那份感情罢了。 “再来之前，这样的话已经有人和小人说过了。太子妃娘娘，您实在无需为小人费太多的心，小心受不起的。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小人心中有数，并不劳烦娘娘还需多讲一遍了。” 芷晴秀眉一蹙，似有几分不满之意，“牧玄，我有句话想要问你。” “娘娘尽管问，小人必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芷晴重重冷笑，朝着锦宜便是一个眼神递去。身为奴才，最重要的一向便是要学会观察主子们的眼神。 锦宜便是对于这一项学得甚好。 一见芷晴的眼神，就仿佛是知晓了芷晴的心一般。锦宜顿时站于凤栖殿正中间，扬声道“这儿不需要你们了，都退下吧” 众位宫女应了句“是”，随之而下。牧玄迷茫的看着这些退下的宫女，心中大起困惑，“娘娘，您这是” “牧玄，方才有旁人在，我可以当作你那些话都是给旁人听的。如今就只有我们三人，我要你说句实话，在你心中可还喜欢着我呢” 牧玄大惊，不成想她居然会直接如此问。惊讶过后，他低首，淡然道“比起心动的喜欢，我更应该去喜欢旁人对我的那份真爱。既然明知道是无结果，我知错就能改。” 芷晴秀眉一扬，粉唇有些嘟起，“这样说，难道你就是不喜欢我了” “是。” “难道我不好么，还是你对我仅仅只是一时的见色心起而已”芷晴气恼道，“从前说得多好听，如今知道了我的身份，你倒是像个乌龟癞蛤蟆一般学会缩头缩脚了”她猛然起身，狠狠一个跺脚，“我瞧你就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怕你爱了我就会被砍头真是让人看着就生气，天底下如何会有你这样的人呢” 芷晴瞧他一眼，心中怒气就更多一份。索性一把提裙，拔腿就朝着寝宫小跑而去。 仅剩那两位满脸茫然，不知所措。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30、三妇将入门 锦宜终于在寝宫追上了自家主子，只见她一头扎在软软的床榻上，一动不动。不管怎么说，主子今日着实有些奇怪了。 锦宜惆怅的叹一口气，轻声唤“娘娘” 芷晴虽被这一语唤起，可脸上满是一副受尽委屈的可怜样子。大惑不解的锦宜干笑几声，忙问“娘娘，牧玄不喜欢您应当不是件坏事吧，怎么您不高兴呢”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了，反正我就是觉得，凭什么她不喜欢我啊”芷晴苦恼的跑到镜前，凝神看着镜中的自己，“怎么瞧我都是个大美人，从前他还喜欢我咧，这会儿就不喜欢呢。我就知道，这天下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如此说的话，娘娘您究竟是希望牧玄公子喜欢您，还是喜欢他不喜欢您呢” “就算我不喜欢他，我长得这样好看，他也应当喜欢我才是啊从来都是我对旁人说不喜欢，如今哪里轮得到旁人说不喜欢我了就算是那个对我假情假意的负心汉，他也曾为我心动过啊” 原来竟是这般锦宜这下子才算终于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不就是希望多几个男人喜欢么 锦宜忽地“噗哧”一笑，暗想等到时候，假如全天下男人都堵在娘娘门口，看你还怎么说 原来自家主子便是这种，即便我不能爱你，你也一定要爱我 半个月算是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清妃那边没有动静，曹蓉婉更是整日待在偏殿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眼瞧着肚子已然有些明显，芷晴心中渐而开始欢喜。 真想不到，她这般年轻就要当母亲了。 可是，这个孩子都已经来到世上两个多月了，孩子的父亲却毫不知情。想到此处，芷晴难免不时感到伤情。 还有一样令她难过的便是那位太子殿下，自从上次与他说了狠话，他果然再未过来看她一眼。即使是有些时候去延寿殿会撞见辰洛，辰洛还是刻意的别过脸，不愿去瞧。 想必在他心里，他仍旧是耿耿于怀，更是恨着自己。 想着谁，谁的事儿便要传来。门外吵吵闹闹，似乎枣合宫又要发生了什么大事。芷晴耐不住心底好奇，推窗去瞧，只听一小宫女喜笑道“喂喂喂，你们几个听说了没，太子殿下又要娶亲了。” 另一小宫女也在笑“这件事儿咱们枣合宫上下还有谁不知道的啊，有时候我就偷偷羡慕，我要是瑾舒姑娘该多好。虽然只是个妾室，可毕竟也是未来妃嫔啊” 瑾舒 芷晴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太子要娶瑾舒了 “哎，这话你可说错了，枣合宫的女主人如今怕是还蒙在鼓里呢太子殿下可是吩咐过的，娶亲这件事情谁都可以知道，唯独不能让皇上和太子妃娘娘知晓。” 有宫女狂妄道“呵，那太子妃还真是可怜人。如今吧，挺着个大肚子，怀着殿下的孩子。可是殿下呢非但不去关心一下妻儿，反倒自己还一边娶了小老婆。可怜那太子妃娘娘还至今还不知晓，殿下可真是的” 周围其它宫女一听这话，忙比一个噤声的手势，提醒道“小声点，万一被太子妃娘娘听去可就不好了” “好了好了，我们也别再这儿说了，大家还是去干活吧。” 这样一语过后，众人也就散了。芷晴转身依靠着冰冷的墙，打心底里的感到冷笑。 瞧瞧，连宫女都开始替她这位太子妃娘娘诉苦了，这便说明自己真的挺惨吧。 想了许久，她决定把锦宜说来一问究竟。 当锦宜发觉自家主子已经知晓此事时，不由大感震惊。枣合宫中是不会有人敢告诉她的，她如何会明白当真是纸里包不住火。 芷晴冷冷看去“锦宜，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么你生怕太子殿下会怪罪你，所以你一直都在瞒我” 锦宜忙跪下，重重道“奴婢不敢。奴婢之所以没有把此事告诉给娘娘您，并非是因为怕太子会怪罪，而是因为奴婢自己不想让娘娘您伤心啊。” 芷晴叹一口气，怅怅道“我不会为了殿下要娶亲而伤心，只是感到有些好奇。太子殿下他怎么会娶瑾舒呢” “瑾舒姑娘容貌较好，而且又温柔懂事，殿下能看上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锦宜，旁人有事瞒我我并不在乎，可是你不能瞒我。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和我说，知道么” 锦宜垂眸，喃喃说“奴婢也是怕娘娘心里难过才想着要刻意隐瞒的。纵使娘娘对太子殿下并无男女之情，可是殿下到底是娘娘的夫君。试问，天下会有几个妻子愿意看到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的呢自古那些再大度的女子，其实心中也是不愿的。” 芷晴拉过她的手，轻叹道“锦宜，还是你最懂我。不过好在殿下娶的人是瑾舒，到底是跟咱们有些交情的好。” “娘娘觉得好便是好吧，可奴婢始终还是在想。共侍一君，开始还好，日久是会生恨的。娘娘仔细想想，自古有多少姐妹便是因为同嫁一夫而闹得最后自相残杀呢” 芷晴明白她的好心，故此也只莞尔笑道“好了，你说的这些我自己心中有数也都懂，没事的。锦宜，你陪我到御花园走走吧。除了去见父皇之外，我整日都闷在这枣合宫里，当真是难受得紧。” 锦宜笑出声道“是么至少娘娘您能出出去走走呢，想来那边那位，是连殿门都踏不出去呢” 芷晴知晓她所指，故意在经过她偏殿时，笑嘻嘻道“可不正是嘛，若只是不能出门也就罢了，夫君不来反到还要娶新媳妇，想想都甚是觉得悲凉呢。” 一声茶杯碎声清楚传来，芷晴含笑叫道“婉妹妹怎地又生气了姐姐我从前与瑾舒姑娘有些交集，那个姑娘非但人长得美，性子又极好。不过光看此情此景，本妃倒有几分明白为何太子殿下会冷落婉妹妹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31、幼起梦菱花 如今已到了入春时节，垂柳倒映在碧水中，四围芳草如茵，那风拂过，野花香弥漫，处处荡漾着春暖花开的温暖。偶尔有几个宫女走过，她们不苟言笑，行走时匆匆忙忙，虽是做到了规矩，却也煞了这般好风景。 锦宜撇着嘴解释道“自从有清妃执掌后宫以来，表面善解人意，实则是心狠手辣。若是哪个小宫女偷懒被她撞见，无论什么理由，直接进慎刑司，严重者杖毙。” “慎刑司”芷晴轻声却字字清晰的重复出这三字，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也渐而浮在脸庞，“如此她得势就如此苛刻下人，待她失势那一天，本妃倒极有兴趣想瞧瞧看，那些下人们会如何待她” 又朝前走了几步，只听假山咿咿呀呀有人在小声讲话。芷晴比一个禁止其余宫女再上前的手势，带着锦宜躲于假山后，侧耳过去，想听听她们在议论什么。 “连瑾舒那样的都能被太子殿下看中，指不定哪天我遇到了殿下，殿下就会把我娶了回去呢到时候啊，你们各个都应该叫我贵妃娘娘，知道么” 另一个声音啐道“真会白日做梦，你当人人都能有瑾舒的好福气么你要是能成为贵妃，那我就是皇后娘娘了” “就凭你你好好照照你自己这模样，你和人家太子妃娘娘有的比么连我都比你更胜三分，你啊，最好还是多讨好讨好我，以后我做了贵妃，你也能跟着享点福啊。”最先说话的那宫女又开始了妄语。 “就算太子妃长得再好看又有何用最近我听宫里人讲，她肚子里的孩子指不定是个野种呢太子殿下如何冷落她，就凭她，如何能怀上殿下的孩子” 似是又有人来，语气颇重，“你们几个真是大胆，竟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在此处议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哼，你们难道就不怕被清妃听见，割了你们的脑袋么” 有宫女不屑“凭她清妃是什么人，我早就看不惯了一眼敲上去就知道是狐狸精转世，整天除了会勾引皇上还是会勾引皇上咱们皇上如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想必就是因为被那狐狸勾引，所以才会纵欲过度” “你” “好了好了，霜姐姐，幼菱她一向都是这个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别再怪她了。” 那被唤为“霜姐姐”的女子一声叹息，作罢道“我不管了，幼菱这般肆无忌惮，早晚有一天被清妃听见，到时候有她苦头受的。” “霜姐姐，其实幼菱她心里还是很怕清妃娘娘的。她之所以现在会这样说”说话女子莞尔一笑，细语道，“是因为她知道清妃娘娘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在延寿殿陪着皇上，所以才敢如此的。若是换了旁的时候，借她的胆她也不敢啊。” “是么那本宫就借她一个胆，看看她还敢不敢说了。” 如此冷冰清凉的声响，不单是几个说这话的宫女被吓住，就连芷晴也吃了不小一惊。 “奴婢参见皇上，参见清妃娘娘。” 皇上怎地也来了 芷晴露出一个头去看，一眼望去，那是绣着龙形图案的明黄色衣袍，自是皇帝了。站于皇帝面前的清妃穿莲青色裙，颈上挂着一长串明珠。她脸面上是含盈盈笑语，只怕这不过就是在皇上面前装样子罢。 “本宫的确每日这个时候都会去延寿殿，可今日皇上突然想来御花园游走，本宫自是要跟着相随的。不过还好，若本宫没来，还朕不知道原来某些人在背地里，一直认为本宫是妲己褒姒之流啊。” 幼菱低低垂头，几欲要埋在胸前，“奴婢奴婢一时疯话，清妃娘娘恕罪啊。” 清妃笑意不减“疯话这宫里面什么时候允许疯子随意走动了呢”忽地，她转头，厉声道，“琳芝，果子，你们两个还不把这个得了失心疯的人拖下去至于其他人，本宫瞧你们几个关系也都甚好，这般情意着实叫本宫感动。只不过本宫觉得，和疯人在一起时间久了，指不定也会染上几分疯病。琳芝，你顺便把这几个人也带到慎刑司去吧，省得日后病重，扰宫中清静” 谈笑间，就已决定了这几人的生死。 几个小宫女哭叫声不停，就当果子琳芝欲动手之前，皇帝忽然开口“等一下” 许是幼菱觉得有机可乘，一个狠狠挣扎，连跪带爬着来到皇帝脚下，泪雨俱下，“皇上，皇上求求您救救奴婢吧。奴婢没有疯，奴婢还不想死。皇上，求求您了，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皇上” “你把头抬起来。” 幼菱惊诧间，不敢有违圣令，狐疑的抬头。就是这一瞬间，皇帝与清妃齐齐大惊失色，惊讶之际的清妃甚至脱口而喊“太子妃” 转瞬后，终究还是皇帝先冷静下来，他恢复来时的那般淡漠，淡淡道“不过是有几分相似罢了，清爱妃，她不是。” 芷晴奇着仔细去瞧那抬着头的幼菱，原来她与自己竟有几分相似。 清妃也回过了神，冷眼瞧着这张与她所恨之人相像的女子，心中更萌生了几分对幼菱的恨意，“皇上，臣妾觉得，这个女子与太子妃如此之像，只怕留在宫中会不妥” 皇帝并不理会清妃，只盯着脚下女子，问“你叫幼菱” “奴婢姓氏纪，闺名幼菱。” 皇帝淡淡“唔”的一声，又问“你方才说太子又要娶亲，而且娶的还是个宫女” “是。”纪幼菱轻语。 “方才我还听你说宫里有人传太子妃腹中之子并非是太子的亲生骨肉” 纪幼菱慌忙抬眼，连声道“那是奴婢乱说的，皇上莫要放在心上。” 假山后芷晴瞧锦宜微变神色，便笑着安慰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呢” “奴婢只是担心有朝一日，您您的这个秘密被皇上知晓。” 芷晴含笑“不用怕，也不消怕，我心里有数。想必过会儿皇上就会去枣合宫质问太子，咱们赶紧回去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32、春风吹多愁 在旁人眼里，他们只是辰洛即将要纳自己的贴身侍女瑾舒为妻，却无人知晓这其中的缘故。 瑾舒奉一盘点心而上，轻道“奴婢瞧殿下这几日无论是吃什么都无太大情趣，所以奴婢特意为殿下另做了个花样的小点心，殿下吃一口吧。” 辰洛淡扫一眼，只见这点心做得犹如他与芷晴大婚时，她头上所戴的喜鹊登梅簪。 他一笑而之，“瑾舒，她应该并不知道本宫要纳你吧” 瑾舒自知殿下所指之人，自从殿下那一次与太子妃争吵过后，殿下就再不提“小晴”亦或是“太子妃”这样与芷晴相关的字眼。 若不是深爱，又岂会如此小心避着呢瑾舒在心底苦苦一笑，愈是这样逃避，就愈情深。 恨得越深，爱得也就越深，不是么 转念想起殿下还在等她的回话，瑾舒柔声答道“殿下不愿让娘娘知晓，奴婢自是不敢泄漏半分的。” “你就要做本宫的妾室，往后又何必自称奴婢呢” 瑾舒粲然一笑，抬头与他相望“可奴婢毕竟还不是，不对么”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辰洛脑中忽地又浮现出了芷晴的笑容。真是该死，什么不见就可不想念这话还真是骗人。 为何他越不见她，心中就越是想念呢 “瑾舒，你可有过怪本宫” 瑾舒黯淡摇头“奴婢从来都没有怪罪太子殿下的意思。” “可本宫始终都是自己怪自己的。” 辰洛凄然靠着那座椅，若不是若不是那一夜他喝了许多酒过于想念芷晴，又怎会把瑾舒错认成芷晴呢当他与她翻云覆雨时，他甚至还欢心。 还好，他终于还能得到她一次。又想到芷晴腹中怀子一事，他心头悲愤欲裂，这股子感情顷然爆发出来的那一刻，只是身下人更遭了秧。 翌日清晨而醒，酒醉也清醒了许多。他微微偏头，一时木讷在原地。 他竟对瑾舒做了如此之事 瑾舒一言不发的起来穿衣，乃至规矩的朝他一拜，说着“殿下劳累了，奴婢去小厨房为殿下做碗清汤来。” 直到她走，她都未说过半字与昨夜有关之事。喝着瑾舒做的清汤，他凝神去望她时，恰好碰上她慌乱的眸子。 瑾舒脸颊一红，福一个礼匆匆转身而去。直到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难怪瑾舒不提不问不恼，原是因为她一直都喜欢着自己。 瑾舒也是个好姑娘，不对么娶了她也许会让她开心，也许能能让自己收收心。 品一口桌上小点心，他取下形似梅花的那一样放入口里，不由觉苦。一对诧异的眸子对上瑾舒，瑾舒反而笑了。 “梅花香自苦寒来，凡是有甘必会有苦。可殿下也莫忘苦尽甘来。” “瑾舒姑娘果然是伶牙俐齿，难怪如此找人喜欢啊” 这一语自然不是出自辰洛之口，辰洛与瑾舒齐齐而望，看清来者后，忙一个起身，跪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冷笑道“朕真不知道自己哪里能安，好洛儿，不如你告诉告诉朕如何” “父皇” 皇帝扫一眼瑾舒容颜，笑意仅在面上有，眸底却不见几分，可见并非真心了。 “洛儿，你是朕的儿子，自己儿子就要成亲了，难道做父亲的还有不知道的道理么” 辰洛握紧瑾舒一双手，道“儿臣没有告诉父皇，并非是儿臣有心欺瞒，而是儿臣担心父皇会不允。” 皇帝道“你要娶芊芊时，朕没有反对。你要娶曹丞相之女，朕也没有反对。如今你用怕朕反对这样的理由来搪塞朕，不觉得有些假么” “是，儿臣有错，儿臣自然是甘愿受罚的。只是儿臣与瑾舒的确是两情相悦，还求父皇能够成全。” “两情相悦两情相悦朕也多想两情相悦。” 声音并不大，可让身旁清妃听着，还是深深一个惊讶。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莫非皇上又喜欢上了某个姑娘清妃深感不安，心中只快速想着应当如何去查。 皇帝正色道“既然你喜欢瑾舒，朕这个做父皇自然不能有任何异议。你是未来的天子，今日朕可以不让你娶某个女子，日后你一样会去娶她。弄得好生无趣。索性朕也不管了，你喜欢便随着你。只不过，朕有一个要求。” “父皇请讲。” “芊芊怀有身孕着实不易，若她知晓此事，只怕会对她的胎气有所影响。所以朕要求你，待芊芊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出来之后，你才可以娶这个叫瑾舒的姑娘。”皇帝一顿，“洛儿，父皇的这个要求，你可答应” 原本就对瑾舒并无真心实意的情感，辰洛侧头看一眼她的神色，知晓她不在乎早晚，于是颌首道“儿臣一切都依父皇。” 皇帝满意，“那么这件事情就暂时这样决定了，若谁胆敢把此消息泄露出去，无论是谁，朕必当会严惩不贷。朕不希望芊芊和她的孩子有任何事情。” 皇帝转身欲走，在凤栖殿外又蓦然瞧见那跪着的纪幼菱。有那么一瞬间，皇帝曾以为那个女子是芷晴。 他有些甜蜜，微微笑道“纪幼菱，从今日起，你不用再做御花园的宫女了。朕身边似乎还缺些人手，往后你只需留在延寿殿便可。” “若谁敢在你身上打什么主意，朕，不会轻饶”这一句，表明了是要说给清妃听的。 清妃有些难过的皱一下眉头，纤长的指甲狠狠掐紧肉中。皇帝如今对她这般，是否就可说明，皇帝的心里早已经没有她了 连她那份善解人意的感觉也没有了么 她狠声吩咐“果子，去把方才在御花园胡言乱语的几个小宫女全部杖毙。不，本宫要她们凌迟而死” 然而这一切，躲在柱后的芷晴皆看在眼里。她知道，瑾舒暂时是不会嫁进来了，可这个叫纪幼菱的女子似乎是要兴起了吧。 也好，那便让清妃一心一意去对付纪幼菱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33、正伤春时节 一夜好眠过后，翌日起来，只瞧锦宜兴高采烈地跑来道“娘娘，孔雀簪已经做好了，您瞧瞧看与清妃那支可还相像” 芷晴接过后淡淡一扫，道“这东西还应当交给琳芝去瞧，她觉得像便是真像了。” “是，奴婢这就下去办。” 锦宜欲退下，芷晴忙把她叫住，提醒道“你先来为本妃梳妆，你忘了么今日应是本妃去延寿殿探望皇上的时候了。” 锦宜颌首，却又道“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只怕往后皇上对待清妃就更不如从前了。” “皇上待她越不好，我便越高兴。”芷晴笑着催促，“好了，莫再耽误时间，快些吧。” 而从昨日皇帝将纪幼菱带来之后，非但没有责罚于她，反而还让她近身伺候。例如今儿一早，皇帝便是让这新来的纪幼菱服侍穿衣的。 另一些宫女听闻此事后，无不感到吃惊而又气愤。真是晓不得，一个口出妄言对清妃如此不敬者，怎地就能得到皇上如此垂怜呢不就是长得有几分像太子妃么 像太子妃这里面似乎有些玄机了。 正当这些宫女们左思右想时，太子妃便笑盈盈的来了。这还是她与纪幼菱初次正面相望，她虽见过纪幼菱，可纪幼菱却没见过她。 所以，当她第一眼看到这位传说中美若天仙的太子妃时，不免惊讶。 只可惜再像也不过就是眉毛眼睛有三、四分相似而已，若说美貌，纪幼菱距芷晴还是差得很远。 见芷晴挺着肚子姗姗而来，皇帝很是高兴，愉快道“朕还以为你不会再如此勤快的过来看朕了呢，看来是朕多心。不过芊芊，如今你这肚子愈发要大，以后还是少来的好，免得路上出了什么事。” 芷晴花颜丽色，徐徐道“芊芊是得父皇的福泽庇佑才能怀上这个孩子，即使如此，芊芊自然要常常带着孩儿来看看父皇才好。” “可是快三个月了”皇帝关切问。 芷晴面颊显露起一片珊瑚红，抿嘴而笑，“算下来也差不多是快要有三个月了。” “嗯，好好等再过七个月，朕便可以看到朕的孙儿了。” 不知是否是一阵错觉，芷晴总感觉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颇有些奇怪。 心下正琢磨着，一个“哎呀”叫声勾回了她的神，她抬头一瞧，原来是纪幼菱研磨时不慎将墨迹弄在案前。她慌忙着跪，皇帝拂手间，那张纸就像一只轻盈的小蝶，直直飘到了芷晴面前。 她本无心去瞧，一眼不经意的扫上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皇帝心悦谁又是何人不知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芷晴直愣愣的瞧向皇帝，哑然问，“父皇如何写得这越人歌” 皇帝似还想避之，只忙道“朕不过就是胡乱而写的，芊芊你还是莫要多想了。” “当真是芊芊多想了么” 转念，她想起曾经那一日，皇帝说要为自己赐名。那五字个字，芊、晞、梦、德、玥，可不正是方才所念诗中的，每一句中的某一字么 她浑身忍着颤抖，那颗心跳得如此之快，仿佛已然不是她自己的了。尽管从前她不是没有如此想过，尽管从前锦宜不是没有说过，可当她突然彻底明白的时候，她亦是难以接受。 她与皇帝相差多少岁十岁二十岁三十岁她脑中一片空白，耳畔直有“嗡嗡”的叫声，她是不敢再去想的。 “芊芊” 她摇晃着起身，嘴角苦色蔓延。在竭力的抑制下，她抬起头，郑重看向皇帝，轻言道“父皇，儿臣已然是太子妃。父皇待儿臣很好，儿臣并不希望看到父皇难过，所以还望父皇能够三思。” 皇帝对于她的话，似乎是无话可答。沉默了良久，他忽然问“芊芊，你怎么不自称芊芊，反而是儿臣了呢” “我原本就应当是自称儿臣的。儿臣嫁给太子殿下，身为太子妃，为殿下诞下子嗣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实在用不着父皇如此上心，乃至于是要做出赐名之举。”她跪，正色道，“芊芊一名，儿臣今生都会放在心上，永远都是。但，儿臣不会再说出口，也不希望父皇再提。” “芊芊，朕朕不知道该怎么说，朕很喜欢可以和你在一起有说有笑。自唐姬她走后，朕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芷晴眼眶变得深红，有泪欲垂，“儿臣也喜欢和父皇在一起，但儿臣的喜欢也许和父皇的喜欢并非能并论。适才父皇说得好，儿臣腹中的孩儿已然一天天长大，他长得越快，就越有人想对他不利。所以儿臣决定以后好好儿住在枣合宫，不会再来了。” 她要走，皇帝没有说出半句挽留的话。他能说出什么呢无论是道德还是人伦上而言，她是他的儿媳，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请求她留在自己身边。 有什么还有比心痛更难过的皇帝重重坐在龙椅之上，这张龙椅他暗暗苦笑，要是可以，他真的愿意与自己的儿子交换身份，可以名正言顺的在她身边的。 不过也就是一句“要是”罢。 纪幼菱仍旧在跪着，对于方才那一幕，再傻的人也都会明白皇帝的心了。她眉头紧蹙，担忧着安慰道“皇上，您别太难过了，您自己的身体要紧啊。” “是么”皇帝闭目苦叹，“就算朕能活到万年，到最后朕身边的人都要一个个离去，都不属于朕，这样的一万年，有半点意味么” 恍然间，在纪幼菱的心目中，一霎那间，一种大胆的想法登时从脑中一涌而出。 也许她想要的东西，不单是太子殿下一个人可以给，眼前这个男人又何尝不可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34、倩笑永合心 她静静的伏在了皇帝双膝之上，语中带着呜咽之声，痛心道“皇上，天下不是只有太子妃娘娘一个女子的。她对您无情，不代表这世界上其它女子对您亦是无情。” 就从俯视这个角度来看，纪幼菱是像芷晴的。她的神情，她的语气，就连她蹙眉的动作，都是和芷晴并无多少不同之处。 就算他明知眼前这个女子并非是芷晴，可这般的相似，亦使他控制不了自己压抑许久的感情。心中唯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把她当作是芊芊，不，不对，她就是芊芊 他的呼吸萦绕在幼菱细嫩的脖颈处，帝王有意，幼菱自是想着要好好服侍。管他什么年龄问题，亦或是骂声远扬，只盼能趁着皇帝还在世，好好做一个媚主的小妖精。 当一日的皇妃，总比一辈子都当不上要好得多吧 她纤手带着一丝勾人的样子，将皇帝推上龙床。当他深情去吻她的那一刻，她从心底发出一抹厌弃之心。 真是要摒弃自己了，何时起，她会为了这份荣宠而变得如此，此刻就要被如此一年老将死的人占领，想想真是既可悲又好笑。 “芊芊朕是真心喜欢和你在一起的虽然朕知道朕不该，可这份感情，根本不是朕能控制得住的。” “皇上，芊芊心里都明白。皇上您放心，芊芊以后会好好儿爱您的，您也要好好爱芊芊，好么” 既来之则安之，幼菱狠下心来，还想那么多做什么，讨好皇帝才是真本事呢想那居于清宁宫，实则有皇后之权的清妃娘娘，又几时能看到皇上如此深情的一面呢 说到底，自己也不是没有好福气的嘛幼菱这样想。 衣衫尽落间，幔帐垂下。远远看上去，只见那是一对难舍难分的恋人，情不由己的纠缠着 也就是当日下午，一道圣旨惊了宫廷中所有人。 “岁月日去，朕自知已渐老去，诸事有心亦不能。后宫清妃名虽只在妃位，实已可称宫之主。固清妃治，而一人终有劳。朕偶见纪氏女幼菱，温婉柔顺，端庄大方，深得朕心。有以上数者，大抵此女身可微一。朕得之而犹得也宝，因册为从二品昭仪，赐号“倩”，居永合宫。晖灿五十三年三月十二。” 听此圣旨，锦宜乐了，“娘娘您仔细想想，那纪幼菱被皇上册封为了昭仪，这倒没什么，可关键是她的封号竟然是倩。倩正好与先前皇上赐娘娘您的名字芊芊同音，看来此女也不过就是皇上用来怀念娘娘您的影子罢。” “如此胡言乱语，整个宫里也就你一个人敢这般说出口吧”说完，芷晴美丽的面孔上又多了份笑意。 锦宜伏身在侧，笑道“娘娘又在责怪奴婢了。平日娘娘说什么奴婢都信，可唯独今日这事，奴婢信不了。谁说宫里只有奴婢一个人敢说的，远的不说，就说那住在咱们旁边的那位侧妃娘娘，奴婢就不信她不会私底下议论什么。” 话音刚落，茶杯砸地的声音轻响传来，自不用想都知那必是曹蓉婉的杰作。 “真是怪难为那些服侍她的下人们了，整日要面对的都是个凶神恶煞的主子，只怕午夜梦回的时候，也要被吓得惊醒呢。” 笑了一阵，芷晴提议道“对了，宫中多一名妃嫔这等好事，真不知清宁宫那般会不会有番好戏。锦宜，走，咱们去清宁宫瞧瞧。” 锦宜忙道“娘娘，奴婢先为您重新梳妆一番再去吧。” 芷晴回首一个笑容在脸，摆手称“无需梳妆，去晚了，且不就没好戏看了” 一路快步前去，并无需用太久功夫便可到了。刚走到清宁宫正殿关雎殿门口处，里面主子恨恨的叫骂声清楚传来“本宫真后悔昨日没有找机会杀了那贱婢，区区一小小宫女，竟也有媚主的机会哼，走着瞧吧，早晚有一天，本宫要亲手掐断她的喉咙，看她痛苦死去的样子” “本妃我未嫁太子殿下之前也曾在市井中待过一段时日，倩昭仪再不济也是在宫中久住极守宫规者。若连她也不配做主子的话，清妃娘娘这话可是把我也说进去了呢。” 清妃一怔，又因心有怒气不愿和芷晴争吵的缘故，她勉强笑道“太子妃怎能和区区一名小宫女相比呢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 芷晴左右环顾这偌大的关雎殿，又定眼瞧一瞧这宫殿的主人，不禁莞尔道“关雎殿。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见清妃娘娘初进这关雎殿之时，还是位好淑女呢。世事变迁之快，淑女也能成了怨妇。” 言下之意，自是想着要讥讽清妃几句了。 清妃原也不是什么会低三下四之人，见这芷晴如此不识趣，她不由冷笑道，“凤凰本应是高洁贵气的祥鸟，可本宫并不觉得所居之人有凤凰之相，可见这宫殿名不可信了。” “清妃娘娘一向口齿伶俐，我甚是钦佩得紧。”她笑意犹为减半分，“皇上新瞧上了一位女子，只想娘娘以后便要更忙了。生怕以后娘娘成了大忙人，无时间再见我，我就只好早早儿来了。” 清妃执了她的手，携她同坐，“太子妃如今有孕在身，即便是说要相见，也应当是本宫去枣合宫瞧你才对。”她略一停顿，试着打探道，“对了，现下你怀上了孩子，那曹侧妃又一向心术不正，她可做出什么难为你的事了” 芷晴心底暗自冷笑不已，说她心术不正，莫非娘娘您就心术正了 “皇上新年时一道圣旨在哪儿，婉妹妹就算心头恨意再深，也万不敢违抗皇上的旨意。”说着她深深一叹，“我现在什么也不多求，只盼我的孩子能平安出生就好。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命，我万万要保住他。” 清妃淡然一笑，目光有意无意在她腹中扫过，自不言语。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35、宫娥不敢言 从清宁宫出来，芷晴慵懒一个懒腰，长长一声叹息。与清妃说话着实是累，明明心里都是互相充满着敌意，却还要装出如此一副和谐的模样。 和谐芷晴心底也是想和谐的，就只怕有心无力了。清妃那样的女子，如何会善罢甘休 说她爱皇帝，更不如说她与纪幼菱一样更爱权利。若是真爱，又何必稀罕什么皇太后、皇太妃之位心上人都已不再这世上，就该随了他去或是一生出家为尼。 转念再一想自己，自觉对楚原是爱到骨子里了，可若有一天，他不幸死了，她会随他而去么若明日忽然有寒雪之巅的人出现在她面前，说他不幸丧于啸衡手里，她是会为心上人报仇而杀了腹中之子的父亲，还是会只心头难过一会，随后仍旧要在这宫中浮沉 现实的答案应是更偏向于后者的。芷晴想，自己的确是够爱秦楚原的，以至于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宫中辛辛苦苦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成为这天下最至高无上的女子，好让他能为利用自己而重新修好。 她摇了摇头，如此的想法，可能只是一根支柱罢。实则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是一片迷茫。 “方才趁娘娘与清妃说话，奴婢私底下问过琳芝，她说从来都没有发现清妃刻意在乎过什么胭脂。至于花，清妃娘娘似乎对花一类并无太大喜感。” “看来要想打开镜中的秘密还真是难上加难。不过我也欣慰，这镜子如此难开，想必只要我们用心找到法子，打开它之后，必定能知道关于清妃的许多秘密。” 锦宜依了声“是”，侧耳一听，只觉花丛中似是有什么声音一般，于是她一扯芷晴衣袖，轻轻道“娘娘您听，这周围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听她如此一说，芷晴凝神去听，果真感觉到前方不远处有女子低低的哭泣声。她令其余宫女在此停下，与锦宜上前查看。 看背影，此人应是宫中的宫女。又见衣衫如此破旧，芷晴心想这许是冷宫一带的宫女吧，也不知受了什么委屈。 出于好心，她开口“喂，姑娘” 女子一愣，回头一看，登时大惊失色，“你，你是太子妃娘娘” “你怎地会认得我”芷晴狐疑，与她直视的那一刻，一眼看过去就是一道深深的疤痕，真是怪骇人的。 “我我”支支吾吾说了好几个“我”后，就又听不着声响。 芷晴只当这宫女许是无意见过自己一面，毕竟自己已经是太子妃，这宫中认得她的人比她不认得的人多得多。于是她柔和一笑，轻轻一拍女子肩旁，女子“啊”一声惨叫，方才知道，这女子肩上有伤。 “姑娘，你没事罢”芷晴撸起女子的袖子，一瞧，她这胳膊上竟然全是被人鞭打过的伤痕。再看另一只胳膊，虽然伤痕没有右边胳膊多，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谁如此狠心若没有脸上这道疤痕，本妃瞧你出落得也像是个美人。竟也有人对你下此毒手，着实是可恨至极了。” 那女子哭诉道“正是因为奴婢有了几分姿色，我家主子就说我勾引平日里因为受的打骂太多，所以奴婢也都能忍了。可是今日，今日主子又不高兴起来，奴婢好心去劝，她一瞧奴婢的样子，破口就说奴婢又勾引了人。原以为骂了几声主子怒气就能消，不成想她拿过鞭子狠狠开始抽打奴婢起来。” 芷晴听得心酸，想她主子如此狠辣，心中涌上一股侠肝义胆之流。若她家主子是个无名鼠辈的话，她定要好好收拾一番，为这可怜宫女出一口恶气 “是你自己逃出来的么” 女子哭得更是悲惨了许多分，“我哪里敢逃即便是我逃出去，也总是要回去的。到时候主子见了我，只会更加气恼。所以我只好忍着，然后在心里暗暗祈求，盼主子能够尽快消气，我也就算是能真正躲过此劫了。” 芷晴同情道“真是可怜。姑娘，你先别哭了。本妃宫里有些好药，你跟着本妃回宫先回宫再说。” 一听“回宫”二字，女子吓得是连连摆手，忙拒绝道“太子妃娘娘，奴婢不跟您回去。您快走吧，万一一会儿主子过来见到奴婢再和您说话，回去后奴婢定是又要受更重的惩罚。娘娘的好意奴婢铭记在心，将来要是有机会，定会报答您的。” 芷晴叹“本妃什么都没有帮你，要你报什么答。” 女子却道“不，在这个世上，也就只有娘娘您还能对奴婢这样好了。也许这在娘娘眼里不算什么，可在奴婢眼里，这就是莫大的好处。” “好罢，你既不与我一同回宫，那你告诉我，你主子是谁。若她是个厉害的，我就找她要了你在我身边。若她是个不厉害的，我大可以好好收拾她一顿。” “不，不要”女子更慌了，“我我家主子是个很厉害的，娘娘您还是不要为了奴婢去招惹这些事了。” “你莫要害怕，你知道我是太子妃，你且说，只要你说本妃都能帮你的。” “娘娘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只是奴婢实在不能说，还望娘娘能够见谅。奴婢出来时间已经久了，再不回去只怕要让主子心生疑惑，奴婢告退。” 瞧她快步而跑的样子，锦宜奇道“真是奇了怪了，娘娘您好心要帮她，她倒被吓成这个样子，真不知道她家主子是何人。” 芷晴轻轻一笑，道“人家不肯说，便说明有什么难言之隐，咱们又怎能太过执意呢” “不过那个主子也着实太过狠心了点，自己的宫女便当作是畜牲一般养着么” 芷晴“噗哧”一笑，道“不过是因为我待你太好，所以才让你任意妄为呢。若是换了旁人，才不会如此呢。所以她家主子那样待她，在这宫中，也算不上是什么稀奇古怪之事了。” 锦宜调皮的一吐舌头，芷晴微笑“好了，咱们也回去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36、鸟靠树依栖 “娘娘是有心事么” 锦宜始终觉得再回枣合宫后的芷晴有些古怪，满脸愁色的样子似是心事重重。 “娘娘，您是在想倩昭仪之事，还是在想那个不知名的小宫女一事呢” 芷晴终于嘴角露出了笑容，道“怎么每次你都能猜到我的心事呢真是让人疑惑啊。”她曼声道，“的确，这两件事都是让我所想之事，只不过呢，我更在乎的是那个奇怪的宫女。” 锦宜嘟唇不解，“她有什么好让人感觉奇怪的不过就是因为不幸，才会摊上那样的主子。” 芷晴却大感深思，低低道“我并不觉如此。锦宜，你仔细想想，倘若你是那个宫女，当我问及你是被何人打成这样的，你会不告诉么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当本妃提到要帮她的时候，她非但脸上没什么喜色，反而还有些恐惧。” “所以娘娘以为真相会是如何” “你去在私下里查查吧，看看她家主子究竟是何人。这宫中既厉害又狠辣之人，算下来也就只剩下清妃与好婉妹妹了吧” 锦宜惊疑“娘娘您怀疑那名宫女的主子是清妃或曹侧妃的其中一位” 芷晴勾唇一笑，眼中甚至满意之色，“倘若真是她们二人中的其中一人，本妃倒甚为欢心呢。你没听今日那女子对本妃是如何感激的么到时候只要本妃一句话，那女子自然是愿意为本妃做任何事的。” “原来娘娘打的是这个主意啊。”锦宜眼中皆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无论那女子的主子是清妃还是曹蓉婉，于自家主子来说，那都是件极好不过之事。 “好了，你先下去打探一番再说吧。” 锦宜才一转身，一抹金黄色的身影便闪了进来。午间日头又强，与她这一身相映，那一闪真叫人措手不及。 “太子妃娘娘真是想打探什么啊” 芷晴仔细一看，有些熟悉，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是谁。倒是一旁锦宜好眼色，一眼便认出来者，忙脱口唤“是倩昭仪” 原来是她，难怪会眼熟 见她并无不善的口气，芷晴心下一喜，“倩昭仪真是好福气，本来此刻昭仪您应该在御花园继续扫地呢，这一个转眼间，宫女就变主子了。本妃多了位姨娘，自是要好好儿叫下人们去打探打探，看看这位新姨娘平常喜好些什么，然后去给姨娘送去。” 纪幼菱闻言心中愈发欢喜，道“难为太子妃娘娘能有此番心思，只不过菱儿从前毕竟也是卑微宫女出身，所以要打探着实不易。正好菱儿今日来了，娘娘有什么想问的问我就好。” 固然倩昭仪乃为新封昭仪，可以同清妃一起协理后宫之事，可说到底仍旧是太子妃仍是从一品宫眷。宫中并无皇后，相当于芷晴在这宫中也算是有着至高之权。纪幼菱深知自己身份比不上眼前这位太子妃娘娘，更何况她更盼望自己能够顶下清妃，自是要来攀这棵未来将会长成参天大树的树苗了。 “倩昭仪可莫要如此说，想来本妃入宫前的身世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本妃这样一个在烟花之地游走的女子尚且可以做太子妃，而倩昭仪入宫时间更长懂得更多，往后自是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了。” 纪幼菱嫣然而笑，“太子妃娘娘的教诲，菱儿自当是会铭记在心上的。”那笑靥的模样，芷晴也觉得当真与自己有那么几分相似。 “好了，咱们方才说的可不是这个。倩昭仪，你被父皇新纳入后宫，这等喜事，我都还未曾送礼。快说说，你都喜欢些什么东西。” 纪幼菱道“说到这个送礼啊，真真是让我又欣喜又头疼的。这一大清早，我就被宫女们叫醒，说有人送了礼。我进宫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收到过礼物，听到这个自然是欢心啊。可是当我收下第一份礼物后，其它礼物就多得和潮水一样，我这永合宫都快装不下了好不容易那些送礼的人都送完了，我瞧了瞧礼物，心中更是气恼。那些人以为我是宫女出身，就想着要随便糊弄我过去了，送的那些东西什么破东西嘛，样样既不值钱也没什么稀奇之处，看着我便气愤不已。” 这些话芷晴听了，也只当作过耳风。纪幼菱说了这么一大堆话，关键点无非也就是最后一句罢。她嫌人家送的礼薄，过来和自己抱怨一番，到底是希望她所送之物能更加贵重。 “不过至于我究竟喜欢什么东西，我自己也说不准。我就是不喜欢那些人随随便便拿些东西来糊弄我的这份心，真当我纪幼菱是什么好欺负之辈么”一个哼声从她鼻中发出，她愤愤不平道，“待明日我就给那些送了薄礼的人全回个大礼，我要让他们面色无光”说罢，她又娇声娇气的拉过芷晴的手，委屈道，“太子妃娘娘，您不会和那些人一样，也随随便便打发些东西给我吧” 芷晴拍拍她的手掌，只觉光滑如玉，甚至细腻之感，“本妃既然精心想打探你的喜好，送的礼自然是不会太薄。倩昭仪忙了一上午，想必此刻也是累了，若无旁的事的话，昭仪便好好回去休息一番吧。” 纪幼菱刻意并不答语，芷晴微挑秀眉，询问“昭仪莫非还有事要与本妃讲么” 她眼睛一扫四周，芷晴知道她心中所想，立刻叫锦宜打发了其余宫女退下。其余人一走，倩昭仪顿时亲切道“娘娘，菱儿与您先前的身份虽然都一样并不好，可菱儿为人毕竟软弱，也就给了那些人欺负菱儿的机会。太子妃娘娘，菱儿知道宫中要数您的为人最好了，所以菱儿还望您能帮帮我啊。” 芷晴笑道“瞧昭仪说的这是什么话，昭仪这般要对本妃好，本妃自是不能不管不顾你的。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了，只要本妃能帮就一定会帮。” 纪幼菱稍稍一个抿唇，登时热泪盈眶，“宫中其余人等，菱儿并放在心上，唯有一人，是菱儿一直所担惊受怕的。” “何人”纵使芷晴心中有数，这一句问话还是不免要问。 “清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37、怨恨曲中论 见芷晴有片刻的停顿，纪幼菱还当是她不愿，继而忙道“太子妃娘娘，菱儿今日找您，也并非全全是为了自己，菱儿同时也是为了娘娘您着想啊。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谁还能知晓咱们皇上还能活多少时日万一哪天皇上没了，太子为人又较有汉惠帝唐中宗之相，到时候哪里还有娘娘您说话的地位了呢” 芷晴笑道“倩昭仪其言差矣，纵然唐中宗曾被武后视为傀儡一般，可人终有生老病死，待武后一死，唐中宗就是再不济，可他的妻子韦皇后照样在后宫中随心所欲，临朝干政啊如此一瞧，只要本妃有耐心等下去，清妃一死，这天下本妃还用急么” 纪幼菱哼笑“太子妃娘娘考虑得果然甚至长远，只怕还未等清妃死去，娘娘您就死在她手里了。菱儿就不信了，凭清妃那样的人，骨子里满是心狠手辣，嘴上却还要装成一副好人样，她当真能放得过娘娘您么只怕她才一坐上皇太后之位，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娘娘呢。到时候再将她某个姐姐妹妹的女儿强行塞给殿下，呵，这往后如何，娘娘应该就不用菱儿说了吧” 芷晴沉静的盯了她甚久，瞧她眼眸中恨意颇深，不由暗自心笑如今你想借我的手解决了清妃，可清妃死后，我又怎知你不会是第二个清妃呢 她一阵深思凝虑过后，旋即笑得娇脆，“倩昭仪的意思本妃已经明了了，本妃会考虑一番，再给你答复的。” “是，菱儿亦相信，娘娘深明大义，必然能给菱儿一个满意的答案。”她娇笑一声，又故意说给她听道，“有了娘娘的庇佑，往后菱儿终于可不必寝食难安了。” 芷晴挑眉“哦”的疑问一声，道“倩昭仪才得皇上新宠，有何事值得你这么早就寝食难安的呢” “娘娘当时并不再皇上身边，自然不清楚此事。前几日于御花园中，清妃伴皇上来赏心游玩，却在见到菱儿面容的那一刻心生杀意。当时她不过就是因为菱儿说了几句大不敬之话，再加上菱儿长了一张与娘娘您有几分相似的脸就对菱儿如此厌弃。现如今菱儿圣宠在握，只怕她是恨之入骨，随时随刻都可能一把暗箭射来，菱儿就再也见不到娘娘了呢。” “倩昭仪先回罢，待本妃想好后给你一个答案，无论如何都会让你满意。” 锦宜送了倩昭仪，回来扶着芷晴到内室榻上躺着休息。随后又道“奴婢瞧倩昭仪那样子，就知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人。娘娘要是真帮了她，开始还好说，到后来指不定她要如何反咬一口呢。” 芷晴柔声而笑“我倒不想理她会如何反咬我一口，反正我将来要去到哪里还是个未知数。倘若日后我已不在皇宫之中，爱谁管就由谁管，与我何干而我呢，也只是想能平安生下我的宝贝孩子，不要让旁人把它害了就好。” 锦宜笑着点头“奴婢管不着娘娘，所以奴婢如今也只求娘娘答应，无论去到何处，都不要把奴婢一个人扔下才好。” 芷晴笑嘻嘻的与她拉扯一番，承诺道“放心，这话我早就答应过，我不会丢下你一人的。”紧接着又想起方才与纪幼菱所说过的话，道“先去给倩昭仪准备一份大礼再去探查宫女一事罢。” “凭她那样的人，又没有什么名门高贵出身，也配得上送大礼么”锦宜满脸的厌恶。 “你没听她方才好一阵埋怨么你当那话是随随便便说了就能了事她如此说，也不过就是想让咱们莫要敷衍罢了。更何况咱们宫中好东西多得紧，我可不差那一样两样” 锦宜冷笑，“也是，那，就当作是咱们大发慈悲，好心施舍给她便是了。” 芷晴颌首，不经意问“对了，这些日子倒没听着再有人提殿下要纳瑾舒一事，殿下当真决定要等我生下孩子后才肯娶她么” “怎地奴婢听娘娘这话的意思，倒好像是娘娘您比太子殿下更迫不及待的想让瑾舒入府呢。” 芷晴微叹道“多一个人或是少一个人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区别，我只是有些可怜瑾舒。瑾舒跟了殿下那样久，日久生情，她必然心中是喜欢着殿下的。这一次虽表面上看是皇上不允，可殿下也没说什么，就表明了实则殿下并不真心想娶她。瞧样子瑾舒哪里会是愚笨之人，殿下这一层心思她心中自然明白。心上人说娶又不娶，换成是谁都会伤心的。” “好啦，娘娘莫要好端端的又勾起伤感之心。太医不是都说过了么娘娘您心思太重，这样对养胎也是不好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才提到关于太医的，正好就有宫女进来，手上还端着碗安胎药。锦宜笑着接过，并点头示意让那宫女退下。 芷晴尚在伤感之中，所以并无心喝药，淡淡道“先放一边吧，我一会再喝。”说罢伸手去推。她这样突然一推令锦宜手上一松，只听“啪”的一声，整碗安胎药洒在地面上。 锦宜刚想自责几句，忽然一瞧那地，面色大变“娘娘您快瞧，这药似是有问题。” 芷晴被她叫声引过去看，原是不经意，仔细一瞧，竟见那地上“咕噜咕噜”的冒着小泡，令人生惧。慌乱间，芷晴忙叫道“有毒”转念冷静少许，又问，“方才是何人送药而来的” 锦宜稍稍想了片刻，答“是樱雪。” 真是平常时日疏忽了，不过就是因为今日出了这等意外才察觉药中有毒。自从有孕后自己天天都按时喝着这安胎药，喝到底指不定就喝死了呢。 不过回想过来，在药中下毒，这法子该真是愚蠢。在这宫中愚蠢且又恨她之人还会有谁想想也能猜得出结果。 她眼中一道杀机闪过，怒道“把樱雪传上来，本妃要亲自审问”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38、后宫百计生 “樱雪，你莫要太过于惧怕本妃，只要你说出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在本妃的药里下毒一事，本妃就可以饶过你。”芷晴淡淡一笑，“本妃一向都对自己的宫人极好，这一点你应当清楚，所以你实在无需怕本妃出尔反尔。” 那名被唤作是“樱雪”的女子哭丧着叫喊道“太子妃娘娘，奴婢没有做过任何下毒之事。娘娘您待奴婢们好，奴婢心里都清楚，奴婢干嘛要来害娘娘呢娘娘，您要相信奴婢啊。” 锦宜恨恨哼一声，想着用恶言恶语震慑她一番，“还敢狡辩为娘娘煎药的那名太医我们早已经严刑拷问过了，他没有任何问题既然不是他，那么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你。你又说一路上没有遇到过任何人，哼，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有下手的机会如今娘娘好言好语与你相问，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真的不是奴婢啊奴婢对娘娘的忠心天地可鉴，奴婢万万不敢做出任何对娘娘不敬之事。” 芷晴和颜悦色道“樱雪，莫非，你是担心待你告诉本妃之后，你背后的那个主子会杀了你不成若是这样的话，本妃大可叫你放心。只要你把事实说了，你一样是本妃的人。既然是我宫里的人，那么旁人就休想动一根手指头” 樱雪哭得死去活来，也叫人瞧不出她所言是真是假，“娘娘，娘娘您为什么不相信奴婢啊奴婢真的是无辜的。奴婢跟娘娘的时间纵然没有锦宜姐姐的时间长，可奴婢也不至于要傻到对娘娘下毒手这种事情上啊。娘娘，奴婢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您才相信，可是奴婢真的只有这么一句话，奴婢从来都没有对娘娘有过任何不敬之心” 一语说到最后，已成了泣不成声之样。 许是有孕之人脾气会更大些，前一秒还洁白如雪的陶瓷后一秒就碎片飞溅，她被气得满脸紫红，恶声道“还要骗本妃到多久方才锦宜那话不错，本妃劝你还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樱雪，本妃最后一次好心肠问你一句，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了你你现在说还来得及” “奴婢从来没有被人指使过，娘娘您让奴婢怎么说”樱雪愤怒的用袖子一擦泪水，凄凉道，“好，好无论奴婢现在说什么娘娘也是不会听的了，既然如此，那奴婢就把心掏出来给娘娘看，让娘娘好好儿看看奴婢到底有没有背叛过您” 众人惊愕间，那骨子里带些傲气的樱雪居然直直朝墙壁跑去。 “她要自尽”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锦宜最是眼疾手快，伸手欲抓住樱雪，却没抓稳。鲜血染在樱雪洁白的额头上，点点殷红，像极了冬日里的梅花。 终究是锦宜那道力救了樱雪的性命，她将手指放于樱雪鼻前，深深喘一口气“娘娘放心罢，她只是晕了过去，想必不多久就会醒过来了。” 芷晴惊魂未定，连连拍着胸吩咐着道“好了好了，先把她扶到内室里面再说吧。” 凤栖殿中，芷晴无限烦恼的以手掌支撑着头，连连道“真是想不到，樱雪那丫头性子竟然会如此刚烈，几句话还没说，她就要寻死觅活的，真是” 锦宜道“瞧她这番样子，倒也真像无辜。若那安胎药当真是她动的手脚，她苦苦不肯承认，也不过就是想保自己活命罢。可她主动寻死”锦宜苦笑着摇头，“奴婢并看不出来她真心是否，只是奴婢从她眼睛里看出，她说话时不带一丝慌张，按常理说也应是真心的了。” “无论怎样，还是等她醒后再说吧。” 锦宜依了声是，芷晴边朝内室走去边道“在这儿干等着也是无用，咱们还是到里面去看看她好了。” 转身之际，锦宜无意发现一小宫女悄然离去。心底暗暗将她记下，进内室后瞧樱雪仍旧为醒，悄悄把芷晴拉到一边，低声道“娘娘，奴婢方才看见蓉欣偷偷出去了。” “蓉欣”芷晴对这个名字感到生疏。 锦宜颌首，“正是。她与从前的琉璃走得较近，想必也是清妃派来的细作之一。此刻她溜出去，除了给清妃通风报信还能做什么” 芷晴嘴角勾起抹冷笑“今日这事让清妃知道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倒是让我想起来一点。咱们宫中都已经有蓉欣这个清妃的眼线了，那么想必给我下药的另一个眼线，八成就是曹蓉婉罢。” “樱雪醒后，娘娘还打算审问她么” 芷晴瞟一眼床榻上双眸紧闭的樱雪，淡淡道“既然从她身上得不出任何消息，那就从侧面去找吧。此事先莫要声张，一切待水落石出再做打算。这样吧，你带着人到樱雪所住的房间里面仔细搜搜，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物品，再来汇报本妃。” 锦宜依言下去带几个小宫女一起下去照办，芷晴来到樱雪床前，见她眉宇间满是愁色，极不安稳。一声叹气过后，方想离开，又听樱雪低低呼喊道“娘娘，奴婢真的是无辜的娘娘您要相信奴婢，娘娘您你要相信奴婢相信奴婢” 芷晴稍稍抿唇，快步离了去。 夜已降至，宫人们纷纷掌了灯。芷晴多了份疲倦之色，想着不如此事明日再查也不迟。可锦宜几人的归来，又叫她打消了这种想法。 “怎么样，搜到什么东西没有”她原是打着看锦宜摇头的态度问的，但锦宜却神色凝重道“奴婢在樱雪的梳妆匣里面找到了这个。” 说着，她上前将手中一小个用纸包着东西示意给芷晴看，芷晴轻瞟一眼，问“这是什么” 她道“奴婢去太医院把此物拿去给太医瞧过才得知，娘娘安胎药中所含的毒正是来源于此物中。这药被孕妇吃了自身并不会感觉到不适，只要用量少，太医也不会发觉。至于今日娘娘之所以会无意间发现，太医说许是因为这一次下药者所下的含量比往日又多了几分，所以洒在地上会出现反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39、阴毒妆奁计 “那么本妃若是没有发现，一直服用下去会如何” 锦宜脸上显然多几分忧愁之色，“太医说，若娘娘再这样服用下去，虽然表面看上去一切无恙，可待您怀孕到六、七个月之时，就会经常感到腹痛难忍。到那时候，即便有妙手回春的大夫竭力保住此胎，只怕生出来后也活不成。最可怕的是，一旦娘娘执意要生，娘娘的性命世间无任何法子可保。” 芷晴冷冷笑出声，“起初我只在想，这个在药中下毒的幕后主子心思当真是过于愚蠢，这样冒险的法子也敢用。可直到樱雪撞墙昏厥的时刻，我才发现也许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但下药这种直接害我一事，清妃的可能性仍然是小。如此的话，本妃就只能这般想主意和药都是清妃帮忙寻来了，下药之人乃是曹蓉婉派到我这边的眼线” “好在娘娘早日发现，才没酿成大祸。”她略一深思，又提心道，“其实娘娘，奴婢在想，人们常说越危险的地方反而是越安全的，也许曹蓉婉就是信了这句话，才感用如此冒险之法的。” “许是吧”芷晴暗自一叹，这句话说的可不正是对的么自己对这安胎药一事，不过就是起初有防范之心，可后来又想，世间哪里还有人会用这等愚蠢之法了呢渐而也就放心下来。 可见在这宫中，处处都不能不妨。只怕以后就算要出门，走路都需时时刻刻小心脚下。万一谁设个小小陷阱，腹中之子难保。 “娘娘，樱雪姑娘醒了，还吵着囔着说要见您呢。” 芷晴略微一笑，正要前去看她，锦宜轻声提醒“娘娘，过会儿和樱雪说话时，娘娘可莫要再言语激她了，尤其是从她宫中搜出药物一事。奴婢不怕别的，只担心她真死了，咱们就揪不出幕后那人了。” 芷晴颌首领会，“本妃心中有数，自然不会再让她寻死觅活的。走，一起去看看她罢。” 樱雪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张脸白得恐怖，似从前在惊悚小说中看到女鬼的插图画一般。她见到芷晴，才终于有了几些笑意浮现，轻声唤“太子妃” “睡了好几个时辰，可冷静下来了”芷晴语气中有玩笑之意。 樱雪颌首，虚弱笑道“是，奴婢知错了，奴婢不应那么冲动的。” “你知道就好啊，说来本妃也有错，不该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一口咬定你。只不过樱雪，你要体谅本妃的心。本妃好不容易怀上了殿下的孩子，本妃视这个孩子就犹如我自己的生命一般，不得有半分的差池啊。如今有人要这般害我和孩子，你说我且能不心急” 樱雪眼角含泪，低低道“奴婢知道，所以奴婢从来就没有怨恨过娘娘。当时，奴婢一心求死，心里也不过就是在想也许等我死了，等娘娘您冷静下来的时候，就会明白奴婢的一片忠心了。娘娘对下人都这样好，奴婢从来没有受到过半分苦头，又有何理由还来害娘娘呢” “是了，当时想必本妃也是怪冲动的。”芷晴自嘲讽着笑，“都说冲动是魔鬼，这种心情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控制下来的，冲动之际什么话都能说得出。也怪难为你，你必须答应本妃，以后莫要这般寻死觅活的了。” 樱雪道“奴婢自然都是听娘娘的。自从娘娘有孕之后，大多时候都是由奴婢一路送药过来的。奴婢知晓自己的嫌疑最大，尽管是此时此刻，奴婢依旧想为自己辩驳一句，奴婢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哪怕是逼我死，给我用世间最狠毒的刑，我一样还是这句话。” 芷晴握紧了她的手，点头信任，“都到了这个时候，本妃焉能有不信你的道理”她关切的为樱雪擦拭眼角泪水，柔声细语道，“你瞧你，妆都快被哭花了，快别哭了。本妃瞧你脸色这番苍白也不好，过会儿叫人给你送点燕窝人参拿去吃着补补。” 樱雪宠若受惊，忙道“这可使不得，奴婢乃是卑贱之人，如何能得娘娘如此关怀呢奴婢皮糙肉厚的，养几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本妃既然说要送你那你就好生收下，否则就是要嫌本妃送得礼物太轻，你不肯收下了。”芷晴佯装不满之色。 樱雪无奈，只得点头一一应下。见她如此，芷晴心下愈发欢喜，又道“那些东西固然再好，也不是灵丹妙药，自然不能一吃就好。过会儿本妃会叫人给你送去一些上好的化妆物品，至于从前那些想来也都有所陈旧，扔掉也无妨。” “娘娘莫要扔”樱雪忽然变得性急起来，芷晴心下狐疑，不由开始想难不成她当真是担心妆奁里之物被自己发现么倘若真是如此，无论她再说怎样的话，下毒者必然是她了。即便不是她直接下手，那么她也必定会知晓其中一二，如今只听她要怎样做解。 “为何莫非你还舍不得你妆奁里的那些东西么” 樱雪匆忙着道“回娘娘的话，娘娘肯赏赐奴婢这些好东西，奴婢自然是心中欢喜的很。只是有一样，奴婢不得不说。如今奴婢所用妆奁，乃是奴婢挚友所赠。奴婢答应过她，今生今世必定会好好保留着。所以奴婢斗胆，恳请娘娘切莫要扔掉奴婢妆奁以及里面的妆品。” 她答话时没有半点支支吾吾的样子，眼中更是除了对那物的不舍与着急别无其他。芷晴为又得到一条线索而欢喜，从而她含笑道“宫里面难得会有几分真情，你既如此，本妃还有何话要说呢想来你的好友自然也和你一样为人忠心，她是何人啊” 提及好友，樱雪笑得很是开心，“奴婢只是枣合宫中的一小小宫女，所结交的好友自然也是宫女之辈。” “宫女又能怎样倩昭仪从前也是宫女呢，你瞧瞧人家现在多风光啊”芷晴尽力想要引她说出口中所指宫女的名字。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40、水面渐有浮 樱雪呵呵一笑，也许在旁的宫女眼里，会因倩昭仪一事而想指不定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得到帝王的垂怜；可在樱雪眼里，她也知认为，那是倩昭仪好运气，而这份好运气，此代君王在世时，已不会再有第二人能有她那样的运气了。 “我的这位挚友她叫夙妙，也是在娘娘身边服侍娘娘的小宫女。她内心很善良的，只不过她不太爱和人说话。” 芷晴奇道“那位夙妙姑娘既然不愿意和别人说话，你们又是怎么成为好友的” 樱雪脸颊一红，心情大好道“说起来也可笑，像奴婢们这些身份低微的人，通常都是只要受别人一点好，就认为这个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夙妙便是如此，她待我好一点，帮过我一点，在我心里她就是个大好人，于是我就渐渐试着和她接触。因为她较为自卑，所以别人都不太喜欢理她，有些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就这样她帮帮我，我帮帮她，一来二去的，渐渐互相就成了挚友。 她又苦苦一笑，说到此处大有感慨之色，“至于那妆奁，那是她两个月前送给我的。虽然她不说，可我知道，那是她剩着钱才能给我的东西。像她那样自卑的女子愿意如此真心待我，我心中怎会不欢喜又激动所以我就一直视妆奁为宝，不管以后我去到哪儿，都不会将它丢弃。” “听到你们如此真情可贵，就连本妃也着实被深深打动。你如此忠心于本妃，想必她也是一样。”芷晴恬和着笑道，“既然她是你的好友，本妃自然不会对待于她。今日夜已渐深，那本妃就明日亲自送些好东西给她，也叫她跟着高兴高兴。” 樱雪听闻此话，笑得合不拢嘴“娘娘真真是菩萨心肠，奴婢在此先替夙妙谢过娘娘了” 芷晴笑着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谢。在烛灯的照映下，樱雪两眼格外光闪闪。许是由于自己言语欺骗了樱雪的缘故，不知不觉中，心中倒多了几分自责之心。 她不愿再留在此地难过，于是起身对床上樱雪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罢。这几天你头上有伤，就不用再做别的活了。” 在樱雪的千恩万谢之下，芷晴与众位宫女一齐走了出去。 探望过樱雪后出来的芷晴并未打算回寝宫就寝，反而去了凤栖殿。锦宜知道自家主子这一夜算是不打算好好歇息了，却又挂心主子毕竟是有孕在身，便提醒道“娘娘，如今都已经戌时七刻了，娘娘不妨还是休息着，有什么事明日再论吧。” 芷晴执意摇头，“不可，若是等到了明日，本妃只怕让樱雪探听到什么风声，到时候再出来阻止本妃，当真是自惹麻烦。锦宜，你对那个叫什么夙什么的宫女可有印象” 锦宜道“她叫夙妙，平常时日的确就正如樱雪所言，不喜和旁人说话，更不喜多管什么闲事。正因如此，奴婢对她的影响并不是十分大”她忽然跪下，满脸愧色道，“奴婢真是对不起娘娘，竟就忽略了这样一个女子。” 芷晴对她没有半分怪罪之心，反而体谅道“我怎会怪你呢这枣合宫上上下下宫女那么多，你能对她们有个影响就已经极为不错了。就如本妃，除了本妃常常可以使唤在身边的那几个宫女之外，其余人本妃都认不得。” “多谢娘娘肯体恤奴婢的苦衷。” 芷晴温声道“好了，莫说这些，你快去把夙妙叫过来。本妃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下手之人必定就是她” “可是樱雪不是说一路上没有遇到过旁人么” 芷晴脸色骤然变冷，哼声道“这其中究竟有着怎样的缘故，待她来了不就知道了” 夙妙被带来时，一脸的淡定叫人心生疑惑。她云鬓不整，可见方才许是已经歇下了。初进来的那一刻，还觉得她眉目间果真有那么几分柔弱的样子，可当她跪下直视芷晴的时刻，芷晴才突然发觉，原来这个柔顺的女子也是暗藏狠意的。 “瞧你这不慌不忙的样子，像是知道了”芷晴曼声去问。 夙妙冷冷一笑，道“这么晚了，您的宫女还能把奴婢叫来这凤栖殿，奴婢就是再愚蠢也该知道了吧” 芷晴嗤笑“你也算是个聪明的丫头，本妃还是挺看好你的。” “太子妃娘娘，既然事情已经败露，那么奴婢只想问一句，娘娘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法子发现的呢”夙妙似是有些不甘心，许是她觉得自己已然藏得很好了。芷晴看在眼里，冷笑在心。 “你若能告诉本妃指使你的人是谁，本妃就可以告诉你自己是如何发现的。这样的话，咱们也不算亏吧” 夙妙冷笑出声，似是有些不屑“娘娘您不是很厉害的么既然厉害，娘娘何不自己去想呢” 芷晴也不恼，只漫不经心道“其实你不说本妃心里也知道，你是曹侧妃安插在本妃身边的眼线对么也难为曹侧妃了，自己不怎么聪明，身旁的人儿一个个倒都挺有心思的。后宫中清妃乃是后宫之主了，竟也可以愿意为她出谋划策。而你呢，也是天生就有一个聪明的大脑，否则你也着想不出妙计啊。” “原来娘娘都知道啊，那娘娘还来问奴婢做什么” “你说你有不明白的地方，本妃也有本妃不明白的地方。我自认为我待你们这些人都挺好的，可你们为何还要帮着幕后的主子来对付本妃呢” 夙妙只冷声道“太子妃娘娘待我们这些下人的确不错，只不过娘娘莫要忘记，这里也不是什么比谁对谁真心不真心的地方，而是一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在战场上，你对敌人客气一点，敌人就会束手投降么娘娘难道不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么” 芷晴微微颌首，笑容依旧灿烂“你说得真对，这儿就是一个战场。想到年无论曹操待关羽多好，关羽的心依旧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想必，你也是如此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41、夙嫌妙躲情 夙妙只淡漠道“三国故事，奴婢一个粗人并不知晓。奴婢自知自己活不过今日，念在娘娘待奴婢并不薄的份上，奴婢就在此好心提醒娘娘一句。无论娘娘将来想在哪里生活，都应当记住，情深意重这四字行不通。你掏出心来对别人好，到头来只会换来无情无义的背叛。” 芷晴心底暗叹，这话既然要说，为何不早些告诉她呢如今对她说，还有什么用她一个侧身，伏身爬于降香黄檀木所制的玫瑰椅扶手上，苦苦私想曾记神雕侠侣中有讲过，杨过小龙女曾经在绝情谷中都受过情花一毒，一旦中了此毒，若心中稍有情爱之念，便将蚀骨腐心，烧灼五脏。然而，自己现在这般难受，这般期盼能与师兄一见，又与中了情花毒有何区别 “你这话我自然是会放在心上，这情情爱爱一层，原本就是害人之物。你对人家好，人家又如何会同样对你” 夙妙瞧芷晴感触颇多的样子，猜想她必定是经历过一番背叛的感情。夙妙暗幸，好在自己有生之年从未碰触过爱情，否则这一刻，她还会不在乎生生死死么 “奴婢要和娘娘说的也已说完，奴婢只求在死个清楚，明明我安排甚是精心，为何还落得被你识破的下场而且，就算你聪明想要识破我的计谋，也不应当如此之快。” 芷晴回过神来，淡然一笑，“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很聪明，原本我也猜不透，只是在我的宫女们搜樱雪房间的时候，发现了被你藏于她妆奁之中的那一小包毒药。于是我就想着从侧面试一试樱雪，谁知她的重情重义，反倒让我把心思主意到了你的身上。” “是她说那妆奁是我所送，然后才让你们把我抓来询问我的么” “我都说她重情重义了，又怎会这样说当时我察觉到药中有毒之时，的确第一时间就怀疑到樱雪，可谁又能想到，她竟想以死来证明清白。后来我假装说想要丢弃那个妆奁，谁知她死活不肯。一问才知，原来她是在想，那东西是你送的，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抛弃。本妃我思来想去，觉得最终下毒者就只可能是你，自然要抓你来审问了。” 夙妙轻轻一笑，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后竟大笑不止。 “她真是一个傻子，我对她好，无非就是想要利用她。我送她妆奁，更是私心想着有朝一日被你们发现的话，你们会一口咬定是她要害的你们”夙妙奋力起身，眼中皆是慢慢泪水，扯着嗓子狠狠嘶叫道，“樱雪，你简直就是天底下最愚蠢的笨蛋了，你为什么要相信我啊我从未真心待你一天过，谁让你真心待我的你如此，是想让我就算死，也无法释怀么” 芷晴伤感的看一眼同样一脸悲伤的锦宜，终是没有说出半句制止她的话。 夙妙“扑通”一跪，隔了半响，终于狠下心来说“奴婢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没有任何遗憾了，娘娘要杀要剐，就随娘娘便吧。” “你没有任何遗憾了，可本妃有”芷晴直直坐稳，盯着她道，“你还告诉本妃，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才在我药里下毒的” 她噗哧一笑，那笑容里的悲凉叫人听得好生害怕，“能有什么法子，不过就是寻常最简单不过的法子罢了。若是樱雪稍稍留心一点的话，她就会发现每每我来看她，都会选在上午这个时候。我把药藏在手里，当和她执手之际，趁机藏在她指甲中一些。为了防止那些药在不该掉落的时候掉落，我又把药磨得细碎，再加上一凝固之物，才偷偷放入她指甲中。她每日送给你的汤药中皆有热气，指甲中的药物与热气互相一碰触，尽管没有任何人出现，药也会自己掉入安胎药中，然后进入到你太子妃娘娘的腹中。” 芷晴略一垂眸，忽地又想起一事，蓦然道“那倘若指甲中还存有一些药物的话，樱雪所用午膳自然是热气腾腾的，那么，她吃的饭菜里，且不是” 夙妙只道“我的目的就只是要对你腹中胎儿下手，还哪里管得上樱雪的死活那种药虽然被孕妇喝下才会发挥大作用，可毕竟也是毒药，寻常人误食怎会相安无事我死后不久，她应该也就活不了了吧。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投胎，在鬼界等她。一切罪孽，我只等她来了之后，再亲自向她认错罢” 她又一次失控的大笑起来，笑声声声发着慎人的气息。锦宜气不过，恶声啐她一口，骂道“真是卑鄙这样的人，即便是死了，也该下八寒八热地狱” 她的叫骂让夙妙停顿下来，冷冰冰道“从我答应主子过来做眼线的那一刻，我就早已经不在乎什么下地狱，受什么苦了。我曾说过，一旦失败，我绝不苟活在这世间。” 听她口吻中大有自尽之意，芷晴忙阻止道“夙妙，其实你不用死。你只需要去和樱雪道歉，求得她的原谅，就算你死了，等到了冥界，你也不至于罪孽如此深重了。” “道歉”她嘲讽，“让我道歉，那便等我们二人都死后再说吧太子妃娘娘，我知道你留我想做什么，你不就是希望我能反过来做你的眼线，好去为你盯着侧妃娘娘的一举一动么那我可以告诉你，你别再痴心妄想了，这根本不可能我效忠了侧妃娘娘，就不可能再效忠第二人我已失败，等着我的就只有一条死路，无需你再多言半句娘娘，好自为之吧，在这个地方，不是你能随便付出真情之地” 一口鲜血从她嘴角处喷出，锦宜大惊，连连退后。只见她身子轻软得犹如是棉花，拳头攥得甚紧。她的唇边，衣服上，地上，满是鲜血存在，鲜艳得像极了大朵大多的牡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42、樱花雪中殇 “她死了”芷晴低低说，“原本她可以不用死的” 锦宜紧紧扶着芷晴，担心她会因惊吓而晕厥过去。看着地上那仍在流淌着的鲜血，她道“夙妙的确可以不死，奴婢想，她选择死，何尝不是因为她自知自己罪虐深重，更对不起真心待她的樱雪” 芷晴苦笑一声，指甲掐入肉中有阵阵清晰的痛楚，“你瞧，樱雪真心视她为姐妹，最终换来的也不过就是夙妙的一场利用。可见真心无用了。” “这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娘娘还是保重身体的要紧，奴婢扶您回去罢。” “好。” 一个抬头，一轮圆月柔和，犹似柳条飞絮。今日应该已是三月十五了罢。一路宫灯照着归去寝宫的路，可任凭它亮，也无法照得进人心。那高高的墙壁，更像是一条漫漫长路，看不着尽头，猜不出，摸不透。 不知樱雪听到这一切的真相后会如何，她会大哭一场，还是平静面对呢不过她想，无论是选择前者亦或是后者，她发自心底的悲哀都是真真切切的。 她被一直视作为姐妹的人下毒，还会接受医治么只单看樱雪撞墙证清白一事便可看得出，她性子是有多么要强。 这一夜芷晴睡得并不安稳，次日一早，眼眶下的乌青清楚可见。好在锦宜手巧，用装饰品将那乌青掩盖下去，不仔细看倒也瞧不出来。 “娘娘打算把真相告诉给樱雪么”锦宜小心翼翼着问。 芷晴叹道“自然是要告诉的，我要让她瞧瞧，这人心有多么可恶经历了这样一次背叛，想她今后也就不会再如此轻易的相信旁人了吧。” 锦宜喃喃道“想她这辈子，也都不会再结交任何一个朋友了” 芷晴一抚她手背算是安慰，轻笑道“好了，你也无需太过伤感。夙妙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伤害一个真心对她的女子，那是因为她自己没有经历过背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曾经的我就和樱雪一样，被人伤得射彻彻底底，所以我更清楚遭到背叛是什么滋味。你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像夙妙对樱雪那般对你的。” “嗯。”锦宜轻轻一笑，对芷晴的话，她是信任的。 芷晴一直都在犹豫应该用怎样的方式把这一切告诉樱雪，是直白的把事情经过全部说一遍，还是先安慰她一番，再从侧面慢慢说呢她想了很久，可当她瞧见樱雪盈盈笑容的时候，她似是就清楚该怎么做了。 樱雪是个性子要强的女子，这种人通常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就算从侧面慢慢再告诉她，效果也是和直接告诉她一样的。 既是如此，倒不如选择直接告诉更好些。 芷晴缓缓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将给樱雪听。在讲的过程中，她不忘时刻凝神观察着樱雪的表情。出乎预料，樱雪脸上始终都是淡淡的笑容，直到她听到芷晴说夙妙已经自尽而死，方才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之色。 “纵然我常常都能猜想得出几分旁人的心情，但是此刻间，我真的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会怪她么”芷晴柔声问。 樱雪一味浅浅的笑，轻轻摇头“我不怪。人不为己人诸地灭，我没什么好怪罪的。我听到这些，只是感到有些痛心。” “如今你已经中了毒，本妃瞧你着实是个可怜人，所以想了一夜，决定放你出宫罢。这宫里面带给你的悲伤回忆实在是太多，也许你浪迹天涯，在江湖中闯荡，会有另一番奇遇。” “能有什么奇遇呢”樱雪含笑拒绝，“娘娘的好意奴婢心里都明白，奴婢更是清楚娘娘这样做都是为了奴婢而好。”她叹息，“宫里面留给我的的确有很多悲伤，可它同时也留给我了许多欢喜。我不愿意离开这里，就算是我死，我也求娘娘能够把我埋葬在宫中。” 芷晴感到心酸，“只怕你会痛苦一生。” “出去还不是要痛苦外面的世界我并不懂，人生地不熟，指不定又要有多少人来欺负我。我着实不愿意再去了。”她目光深深看向远方，“再来到皇宫里之前，我就知道宫里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原本就做足了被人利用的准备，更是把生死不放在心上。真的好难想到，那个利用我的人，并非是某个主子，而是我心里最好的姐妹。” 锦宜再忍不住，出声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就更应该恨她啊” “她固然是为了利用我才对我好，可我只要一想到她的好，我就恨不起来。你恨她，她恨你，这样来来回回循环到底，何时才是尽头啊人生在世原本就不容易，我只想趁我还活在这世上，好好珍惜曾经拥有的美好回忆。什么不好的，坏的，我都不想去想。反正我也活不了多长时间，我想快快乐乐的过完剩下的时光呢。” “你真是大度，只可惜，我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芷晴喃喃低音，只觉像樱雪所说的这些事，离自己着实太过于遥远。放下一切恨怨，说得简单，做却太难。 樱雪深深合眼，嘴角荡漾着笑容，柔声道“娘娘，奴婢真的很累了，奴婢想一个人再躺一会儿。还请娘娘恕奴婢不能亲自送您之罪。” 芷晴心下一冷，隐隐中有些不安的预感，她嘱咐“樱雪，别做什么啥事。你自己才说人生在世不容易的，既然是不容易，就不要轻易放弃啊。” “多谢娘娘，奴婢知晓了。娘娘的为人着实是好，奴婢不管旁人，只知娘娘待奴婢是极好的。奴婢命不久矣，只能来生再报答您了。” 芷晴感叹而去，刚一进凤栖殿，只见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的跑来，脸上泪痕清晰可见，“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这样着急”锦宜尖声。 “樱雪姑娘方才咬舌自尽了” 芷晴重重坐下，这样的结果，在她离开那间房间的时候不就猜想到了么重情重义，当真是要害死人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43、妙趣巧逗生 自夙妙与樱雪相继自尽后，芷晴心情愈发变得不好。每日送来的安胎药，都是由锦宜细细查明。枣合宫少了两名小宫女，内侍省便又分配来了五名小宫女。 一个个瞧上去都怪是机灵，可心里是怎样想的就无人能知晓。近来之事都是因宫女而起，故此锦宜要忙的活儿也更多了。 这日阳光明媚，天气极好，芷晴难得想着出来走走。瞧主子这样像是心情渐好，心中自是欢喜。而当经过偏殿时，芷晴突然改变了主意，想去看看曹蓉婉。 此刻曹蓉婉正用午膳，听宫女报太子妃来了，忙叫人撤下饭菜，笑容迎面的出来迎接，口中道“姐姐许久都未曾来看婉儿了，婉儿真是好生想念。” 芷晴唇角轻扬“本妃自然知道婉妹妹你的想念，即便是被皇上禁足在此，还时刻不忘要时不时送上一碗上好的安胎药。妹妹，真是难为你如此有心了。” 曹蓉婉不慌不忙，笑语倩然，“婉儿身居在此，定是没有什么太医愿意听从婉儿的调令，所以送去的东西自然比不上姐姐宫中的好。不过无论安胎药是好是坏，姐姐能相安无事，婉儿也就放心了。” “托你的福，本妃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曹蓉婉扶了芷晴坐下，又殷勤含笑道“前段日子听闻太子殿下要娶新妃，婉儿真是好生为姐姐感到心痛。这太子殿下也真是的，明知道姐姐您有孕在身，还迫不及待的想将身旁丫头收了房。好在有皇上出面，殿下才答应等到娘娘生产后，再收了那个小丫头。” 芷晴饮一口茶，脸上似笑非笑。曹蓉婉还真是胆大，明明皇上吩咐不许任何人说出此事，她也敢如此刻意要讲给自己听。这番心思，无非就是想着想要激一激自己罢。于是她放下茶杯，她要演戏，自己为何不可依着她呢 “此话当真”芷晴一脸惊诧表情。 曹蓉婉也是一脸的茫然“难道姐姐您还不知晓此事” 芷晴失神道“多亏有你今日告诉本妃，否则本妃还真不成想太子殿下竟然要做出如此之事” 曹蓉婉顿时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苦苦哀求道“婉儿还以为姐姐已经知晓此事了呢，婉儿一时口快，姐姐恕罪。” 芷晴忙扶起她，叹道“你有什么错若不是今日你嘴快告之于本妃，本妃真的还一团雾水中呢。” “姐姐不知道，当时皇上已经下了死命，说不管是谁，都不可以将此事告诉姐姐您。如今如今姐姐是在婉儿这儿知晓的，这要是传到皇上或殿下耳里，婉儿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啊”曹蓉婉羽睫垂闪，豆大的泪滴登时掉落。 芷晴痛心道“想不到皇上皇上他也要瞒着我。婉儿，你赶紧起来，我应该感激你才是，怎么会怪罪你呢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正说着，芷晴突然一声惨叫，瘫软在地。 曹蓉婉吓坏，慌忙之下扶着芷晴，连声问“姐姐，姐姐您没事吧” “我不知道我肚子好痛锦宜，锦宜” 看着自家主子这番痛苦的瘫倒在地上，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纵使锦宜，也分辨不出主子究竟是真痛还是假装出来的。可无论是哪一种，她都要上前关心。 “娘娘，您没事吧，奴婢在，奴婢在的。” 芷晴痛得直落泪下，一手抓紧锦宜的手袖，吃力地叫道“锦宜，本妃肚子真的好痛，快，带我回去” 锦宜扶她不起，无奈之下，锦宜只好一把横抱起主子，竭力喊道“娘娘您千万要挺住，奴婢一会儿就去请太医来。没事的，没事的。” “锦宜姑娘，麻烦你一定要照顾好姐姐啊。” 这是曹蓉婉的叫声，听上去甚有关心之意，可当她转身之时，嘴角却流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锦宜慌慌张张的抱着芷晴跑着，临近寝宫之际，芷晴突然一个笑容在脸，嬉笑道“别担心了，我没事” “什么”锦宜似乎还为缓回神来。 芷晴跃身跳下地，欢喜着对锦宜说“瞧你这副担心的模样，看得本妃我都不好意思了呢。方才那个曹蓉婉如此想激我，无非就是希望看到我这一幕。她既然想，我又为何不可装出一副难受的表情，哄自己和她开心呢” 锦宜这才长长吁出一口气，苦笑道“娘娘，您真是要吓坏奴婢了，奴婢还以为您真出了什么事呢。” 芷晴淘气的捏一捏锦宜那柔嫩嫩的脸蛋，抿唇笑道“真是个小傻蛋，你也不想想，本妃我早就知道太子殿下要娶瑾舒的事了，怎么还会为此感到难过呢再者说，就算我不知道，我心里不爱殿下，我知道了也不会难过啊若是说难过，还应当是曹蓉婉最伤心呢。” 锦宜被她逗笑，道“那娘娘您要答应奴婢一件事情才好。” “又要答应你啊，我想想，我都已经答应你多少事儿了。你这奴才可真是的，主子没让你做多少事，倒是你，叽叽喳喳的让主子答应你那么多。好啦好啦，你说吧，我听着” 锦宜嘻嘻一笑，道“奴婢要娘娘答应奴婢，以后如果娘娘是在外人面前演戏的话，娘娘就要用眼神暗示奴婢一下，免得奴婢像今天这般如此提心吊胆。” 芷晴嘟唇而笑“这可不行，要是被你知道我是装模作样的，那且不就让旁人揭穿啦而且依我看，方才你那个样子也是很好笑的嘛，嘻嘻” “娘娘惯会欺负奴婢的”锦宜连声埋怨，芷晴无法，只得答应，“是啦，本妃答应你，这回你总高兴了吧。” “这还差不多”锦宜暗喜一番，忽地又想起了另一事，道，“对了娘娘，奴婢已经查出来上一次那位偷偷哭泣的丫头是谁的宫女了，” “谁的”芷晴不再嬉笑，换了张严肃的表情。 锦宜道“那个宫女名叫沐娉，是曹侧妃身旁的大宫女。因为沐娉长得有几分姿色，曹侧妃又是个善妒的女人，故此经常待她极为不好，沐娉脸上那道疤痕就是被曹侧妃所逼，才狠心亲手毁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45、雨过淡云舒 “唔难怪沐娉会如此伤心，却又不愿意让本妃插手。”芷晴神色自若的说，“那个姑娘着实可怜得很，本妃一向好心，以后没什么你就盯着她罢。本妃既然帮了她一次，再多帮几次也是没关系的。” “是，不过娘娘想让奴婢盯她什么是看她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还是盯着她做了什么” 芷晴风轻云淡道“什么都不用，只等着看婉妹妹什么时候又虐到了她，然后再告诉本妃她跑到哪里去了。虽然照上一次比起来有些假情假意，不过本妃若能把婉妹妹的身边人培养成我自己的眼线的话，且不是妙极了” 锦宜一笑，看样子，自家主子果然是在夙妙樱雪一事上得到了教训。为人处事，似是比从前更狠一层了呢。 “咦你瞧那是谁” 只见前方玫瑰花丛中，有一抹雪青色的身影。瞧那身影，竟有着大大的哀愁之相。有些眼熟，却也有些认不出，只脱口问“姑娘，你” 那身影回眸，一个莞尔笑意，芷晴方才将她认出。她轻踏莲步，轻盈上前行拜见之礼“奴婢瑾舒参见太子妃娘娘。” 芷晴笑着颌首，“许久没有再见过瑾舒你了，如今一见，果然和从前大不相同。” 瑾舒温婉着答“能有什么不一样的换了个发饰，自然给了娘娘一种换了容颜的错觉。卑微宫女穿上了贵人的衣服，给旁人的感觉怎还会和往前一样” “原来这宫里大多数宫女出身的人，内心都有几分自卑啊” 瑾舒目光柔和的看向这些玫瑰花，笑容恬静淡雅，“这些玫瑰花真是好看，如此红艳，就像是鲜血一般” 芷晴也随着她的话去瞧这些话，无意间对上锦宜的眸子，她才恍然想起，原来这玫瑰花下，埋着的正是那些被她杀死的人 “娘娘，奴婢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些玫瑰花应该是从冬日就长在这里了吧” “这些玫瑰花应是四季都会开吧” 瑾舒轻轻一个福礼，准备退下。芷晴着实难过她对自己的生疏，瞧她就要离去，不由一把将她拽住，扬声道“我知道，你就要嫁给太子殿下了对么” 瑾舒大感诧异“娘娘怎么知道的莫非是曹侧妃” “并非是什么曹侧妃，而是我自己听到的”芷晴重重道，“皇上前来让太子待我生产完毕再娶你的那一日，我正好路过，所以这一切我早就明白了。我知道你恨我心狠，那是因为你根本什么都不懂。等到你成为太子良娣的时候，你就会清清楚楚的经历到什么才叫血腥，什么叫狠” 瑾舒对这一切只感淡漠，少过片刻，她突然大声道“太子妃娘娘，殿下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如果娘娘”她跪下，郑重求道，“奴婢知道凭自己的身份是万万没有理由要求娘娘什么的，但奴婢想告诉娘娘，太子殿下对娘娘的情意是真真的。哪怕是此时此刻，他心里爱的只有娘娘一个人。如果娘娘愿意让太子殿下释怀，奴婢一生为娘娘效忠。” 芷晴怔了片刻，旋即微笑道“本妃身边已然有了锦宜等人，你即将就要成为本妃的妹妹，又何来为本妃效忠一说呢” “难道娘娘是因为太子殿下要娶奴婢这一事，所以才不肯原谅殿下的么”瑾舒大胆的揣测。 芷晴轻笑“殿下是将来的皇帝，他要娶的不会只有婉妹妹和你二人，所以本妃没有任何善妒的理由。” 瑾舒静静道“无论娘娘心里再想什么，奴婢愿意把那一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之于娘娘。太子殿下之所以会说出娶奴婢这一点，是因为殿下殿下在醉酒后，误把奴婢认成是您，所以就和奴婢在一起了。事后，殿下一直对此事感到愧疚不已，可是他却不知，真正做这一切的人是奴婢自己。奴婢从来没有想到过嫁给殿下然后和娘娘争夺什么宠爱，只觉得要是能有这么一个晚上，能和殿下在一起一次，也算是一生无悔了。所以奴婢在殿下的醒酒汤里面下了药，让殿下在迷情错乱之下做了那样的事。整件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如果娘娘觉得奴婢根本不配为人，娘娘可以杀了我，然后把我葬在这玫瑰花下。如此，也好让我能够永远看着殿下，守着殿下了。” “看来你是知道这玫瑰花下的秘密了。”芷晴转首一个笑容在脸，柔和道，“你对殿下的痴心可贵，有你这般对殿下好，就算来日我不在了，我也无需担心殿下身侧会无一贴心人照顾。” “就算奴婢说了这些心事，娘娘还是不愿意和太子殿下重修旧好么” 芷晴只道“从前都没有好过，如何有旧好一称呢” 瑾舒大惊失色，低低脱口道“娘娘的意思，莫非腹中之子真的如传言一样，并非是殿下的亲生骨肉” 她对殿下如此情深意重，对自己而言，也许会是件好事。爱屋及乌，她对殿下好，又怎会不袒护自己呢 想到此处芷晴更是安心，道“你愿意把藏在自己心中的秘密告诉本妃，本妃自然也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此一来，你我互不相欠。瑾舒，我亦相信你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旁人的。” 瑾舒不解“为什么你会如此断定我告诉你的那件事情并不算多么严重，即便旁人知道也能理解。可你告诉我的这个秘密，却是关系到你性命的” “所以我相信你是不会告诉给别人的。”她肯定的笑，仿春风拂面。 瑾舒一怔，随即冷冷一哼，淡淡道“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么我劝你一句，你还是死心吧我既然要爱太子殿下，就不会对他有任何隐瞒。这样大的事情，我是一定会告诉他的。” “那么你觉得殿下他会不知道这件事情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46、清宁来宾客 瑾舒苦苦一笑，声音中满是酸涩无奈，“原来殿下心里都清楚太子妃娘娘，您还看不出来么殿下他真的很爱您，但凡任何一个男人，当他听到妻子腹中怀着别的男人之子的时候，都不会如殿下这般啊” “这天下有情人甚多，若人人都能如你所想的这般，那便再无负心一词了。”芷晴微微偏头，温声道，“瑾舒姑娘还要在这儿赏花，本妃在这儿着实是煞了风景，咱们还是走吧。” 话是对锦宜而说，却是在说给瑾舒听。 “娘娘就这般狠心”在芷晴从她身边走过之时，她奋力大喊。 芷晴回首，细细打量瑾舒的神色，只见她脸色通红，几欲要渗出血来，想必也是由于过分激动的缘故。如此，倒也能叫人看出她的真心。 “有你在，殿下也不负此生。” 踱步而回凤栖殿，宫女们纷纷奉上新鲜枇杷。南方的枇杷果然是新鲜味美，芷晴欢喜之余，又吃了不少。 锦宜从外面进来，一眼瞧见自家主子这番高兴的模样，心中跟着欢喜。转念又想起自己要前来禀报一事，忙正了正心神，遣了其余宫女，上前附耳道“娘娘，适才琳芝来报，说今儿一早，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来到了清宁宫，现下清妃已经把她安置在了偏殿居住。” “从未见过的女子”芷晴琢磨，“会是谁呢连琳芝都觉得面生，就说明这女子并非是宫中之人。既然如此，难道清妃和江湖中人还有瓜葛么” “另外琳芝还偷偷打探到，那名陌生女子将要在清宁宫小住三天。” 芷晴淡笑颌首，曼声道“来日若本妃真能解决了清妃，琳芝功不可没。即便是她自己说不想再嫁牧玄，但本妃依然会让牧玄娶她。她那样的女子，什么功名，钱财对她都毫无用途，她想要的，无非就是她心上之人罢了。” 锦宜似乎对琳芝与牧玄的恋情感到淡漠，听主子感叹起他们二人，锦宜试着转移话题“既然咱们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那么接下来娘娘打算如何做呢” 芷晴笑得好看，“本妃似乎有段时日没去看看清妃娘娘了吧”她一抚脸颊，柔柔着道，“那么今日本妃就去看看她，顺便再带些礼物便是了。” 要说做贼心虚，清妃一听宫女来报说太子妃就在殿门外，惊得连手中茶杯都掉落在地。平息一番后，她勉强一个笑容在脸，道“快去请太子妃进来罢。”转首又指着地上的狼狈，迅速吩咐果子道，“快把这些清理了，莫要让她看出端倪才好。” 想起偏殿的那位，清妃又对琳芝道“你去偏殿告诉本宫请来的那名女子，就说有人来了，叫她别乱走出来。” 一番吩咐过后，清妃终于得以松一口气，幽幽抱怨道“早不来晚不来，竟然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来，真是叫人生气。” 话音刚落，芷晴便已走进来，笑嘻嘻道“是本妃来的不巧了么才一进门，就听得娘娘你抱怨生气。娘娘若是真恼我，我现在就走便是了。” 清妃热情的拉过她衣袖，含笑道“太子妃这般说可是要冤枉我了，你能来我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会气恼呢方才我还在说，自从有了倩昭仪，皇上起初还隔三差五的来看看我，这会儿就再也见不着皇上的影子了。真晓不得那倩昭仪有什么好，竟能让皇上如此着迷。这般狐狸精，怕是也要伤了皇上身体，真是让我想起来便生气。” “原来是这般啊。”芷晴轻笑着安慰道，“皇上待倩昭仪想必也就是一时新鲜，若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又有谁能比得上娘娘您呢” 清妃伤感一叹，连连摇头“你哪里会懂我心里却是真真的明白，只要有倩昭仪一日，皇上眼里心里就不会有我。” 芷晴淡笑着低头不语，听她话里的悲伤，足实是真的伤心。清妃对皇上的真心，这一点无可怀疑，只是她那话可不是就在说，想对倩昭仪起了杀心了么 要说起这人，还真就是奇怪的。就说从前吧，皇帝身边有唐姬，清妃根本就没有得到过一日宠幸。那个时候，她不过就是终日抱怨，期盼有朝一日皇上能够看到她，却也从未想过要杀了唐姬。可如今，她得到了皇帝的宠爱，也得到了权利，对于这样一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人，清妃竟是如此的恼火。 看来还是一开始就得不到的好。 “娘娘别这样伤感。什么争的抢的都还好说，只是别动杀心就好。”芷晴认真劝慰道，“人人来到世上都不容易，你就这般轻易的夺了旁人的性命，到最后怎还会有好下场能不杀就不杀，能做善就做善罢。” 这话在清妃耳里，只当是一句笑话拂过，“太子妃多仁善啊，怎能是我等比得了的正如你所说，人人来到世上都不容易，既然不容易，我就不能白来。倩昭仪比我年轻，比我更妖媚更懂得如何征服男人的心，光凭抢你不觉得这很好笑么我还有什么资格了” 芷晴一笑而过，“若你执意，本妃也没有办法。不过这话我已经说了，至于你是否放在心上，就不是我能管辖得到的了。” 知晓这一趟算是见不着那神秘宾客了，芷晴起身欲走，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叫她原本不奢望的心再一次提起。 “有人来了又能怎样难不成有人来了我就不能出来了么你们越是要拦我，我便越要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咱们赫赫有名的清妃娘娘也能如此惧怕不过呢，她怕，本姑娘我不怕，我现在就出来见识见识了” 芷晴豁然感到一片明朗，这声音怎会如何耳熟她想，清妃请来的这名女子，自己必定认识。 然而清妃一听她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跑过去，匆匆要拦下大步迈进关雎殿的女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47、记忆中模音 “妹，你疯了么我早就提醒过你，若是咱们这儿来了客人，你万万不能出来，你把我的话放到了哪里” 那女子尖声喊道“你是清妃娘娘，你有什么好怕的管她来人是谁，你怕，我可不怕我不仅毫不惧怕，而且我还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女人，能让我这好姐姐也怕成这个样子，就和老鼠见了猫一样” 芷晴见清妃与那女子在外面吵吵，转身就想出去看看，可果子却一把跑上前来，匆匆拽住芷晴手臂，忙道“太子妃娘娘还是在里面稍等便好，我们娘娘马上就来了。” “外面那是谁难道她不知道这儿是清宁宫，这里的主人是清妃么她竟然敢如此口出狂言，本妃倒要看看，那究竟是什么人” “奴婢恳请娘娘莫要再难为奴婢了。”果子直直跪在芷晴眼前，凄苦哀求道，“清妃娘娘只说要娘娘您留在关雎殿里，奴婢实在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思啊。” “你”芷晴恶声威胁道，“你只怕到时候清妃怪罪，难道就不怕本妃怪罪么你不要忘记，本妃的地位比你家主子高” 果子没有一丝惧怕，只紧紧拽紧她的裙摆，道“太子妃娘娘要是想责罚奴婢，奴婢自然领着。可是，就算娘娘要责罚，也要等清妃娘娘回来后。” 芷晴一口叹气，无奈的坐了回去。外面吵闹声依旧未停，想起那女子的身份，芷晴不由竖起耳朵，听得更仔细了。 “你若再不听本宫的话，那么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你以为我稀罕来么还不是因为你，你让我帮你打探” “你给本宫住嘴”清妃狂吼一声，随即吩咐琳芝，“把她给本宫绑了去，再多派几个人守着。” 那女子拼命挣扎，撕扯道“哼，区区一条绳子，能绑得住我么” 清妃冷冷一笑，素手轻轻抚过女子的脸颊，淡声道“若你敢逃走，本宫此后就再也没有你这个妹妹。以后我留在宫里过我的日子，而你，就注定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吧” “不要”女子再也不敢任性，声音也放小了许多，“姐姐，好姐姐，你别不帮我，更不要不认我。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不能离开我啊。” “既然你还知道，那你就乖乖回去，听姐姐的话” “是”女子叹一口气，不甘心的退下。直到见她远远离去，清妃才长长吁一口气，回来对着芷晴歉然道“那是我家小妹，父母死的时候她还小，所以我就把她娇惯怀了。你瞧，就是这般没大没小，真让人发愁。” 芷晴笑道“既然是清妃的亲妹妹，怎地本妃不能瞧” 清妃一听这话，连忙解释“太子妃娘娘可千万不要如此说，我之所以不喜让娘娘与小妹相见，完全都是为了娘娘好。小妹她自幼顽皮，在我面前冲着我大吼大叫也就罢了，可万一她没个轻重对着娘娘吼了起来，这就是我清妃的过错了。” “我不过就是随口一句话，倒让娘娘难为了。”芷晴道，“令妹虽然有些顽皮，却也不失可爱。还不知令妹芳名呢。” 清妃十分谦虚着道“小妹贱名，如何能入得了清妃娘娘的耳呢” “既然清妃娘娘不愿说，那本妃也不能强求，只盼日后有一天能见上一见。清妃娘娘都美若天人了，真不知道令妹会是如何的美貌。” 芷晴扶着陪同侍女的手往回走，出了清宁宫，锦宜终于把怨气抱怨了出来“想她妹妹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否则清妃又何必这样隐隐藏藏” 芷晴静静道“倒不是因为她妹妹好坏，而是清妃清楚得很，本妃必定与她那妹妹相识。从我听她声音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觉十分耳熟。真恨我自己这脑子不争气，竟就想不起她是谁。” 锦宜试着提醒“清妃的妹妹即便不住在宫里，想必口口声声所说的也定是和皇宫有关的娘娘仔细想想，看有没有这样的人。况且，也说不定她妹妹与娘娘记忆中的那个人只是声音相似而已，实则并不是同一人呢。” “许是吧。”芷晴懊恼的揉一揉太阳穴，叹道，“罢了罢了，我不想再想，真是越想越烦恼。管她妹妹是谁，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她顿一顿，又道，“我现在只是疑惑，清妃把她妹妹叫进宫，究竟是所为何事呢” 锦宜思量，“能有什么好事呢说不定清妃把她叫来，就是想让她帮忙打探一下，看看娘娘您腹中孩儿他的亲生父亲是谁呢” 芷晴深深颌首，道“极有可能。” 自己孩子的父亲是妖魔塔的守护使，这样的身份又有谁能查得出来呢为此芷晴倒有些安慰，可就在下一秒，她脑中忽而又闪过了一个令她感到的念头。 “难道她妹妹会是妖魔塔的人么” “娘娘说什么”锦宜奇道。 她轻轻摇头，“没什么，本妃只是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虽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这种可能的几率也是极小的妖魔塔中，怎会有她的妹妹呢如果有，那个人又是谁呢” 由于心中有事，所以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她又在想，自从上一次皇帝的心事被她发现之后，皇帝似乎就再也没有来看过她。 摸着自己大大的肚子，芷晴心事真是一天比一天沉重。若是没有了皇帝做为靠山，自己往后的路也许会更难走。 她一声叹息，感觉自己就像行走在细绳上的可怜虫，只要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摔个粉身碎骨。 皇宫这种地方，也许真的不适合她吧 正在苦思冥想着，锦宜笑嘻嘻的跑进来，道“娘娘，好消息” 芷晴眼睛都不抬一下，淡淡道“能有什么好消息，终日也不过就是如此。” “娘娘不要这样灰心嘛”锦宜一把拽起赖在床榻上的芷晴，欢喜道“奴婢方才看到，曹侧妃身边的沐娉一个人偷偷跑出去了，而且去的方向正是荷花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48、荷莲娇欲语 “你可打听到她是为何缘故才偷偷跑出去的” 芷晴唇角一勾，如今她整日算计着别人，指不定到最后，自己却被算计进去。正所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不过即便如此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明明心知肚明，却还要去做。就如此刻，当她得知沐娉被气哭跑到荷花池的时候，她能做的，就只有带着锦宜一起去荷花池，做一番假情假意的关心。 锦宜带来的消息大多都是准确无误的，芷晴快步而去，果真看到了那个倚靠在柳树后的沐娉，正低低哭泣着。 她淡然一笑，走上去一瞧，佯装成惊讶的样子，脱口唤“是你” 沐娉抬起泪眼，看清楚来者后，她慌里慌张的跪下，拜见道“奴婢参见太子妃娘娘。” 芷晴一手将她扶起，带着怜爱之色替她擦了擦泪眼，紧接着道“姑娘，你究竟是哪个宫里面的宫女你的主子是谁她待你如此不好，你何必这样护着她” 沐娉郑重的退后两步，摇头道“我不说主子是谁，并非是因为我想护着她，而是我清楚，既然当初已经选了她做主子，这一生都没有后悔的机会。她待我再不好，她也是我的主子。我知道娘娘您人很好，但我是认命了。” 芷晴好言相劝道“姑娘，我知道你是因为害怕你家主子才这样的，你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找到她，然后好生劝她几句。我想，我毕竟是太子妃，我说的话她应该也会听一些的。” “奴婢还是那句话，娘娘的好心奴婢心领了，但奴婢不会说的。” 锦宜秀眉一横，“这位姑娘，莫非你是觉得，我们太子妃娘娘说的话会不好使” “奴婢不敢。”沐娉解释道，“奴婢只是不想给娘娘填下任何麻烦罢了。我家主子原本就对太子妃娘娘不喜，娘娘若再因奴婢的事去找主子，主子必定会更加恼火的。” 芷晴羽睫一垂，试探着问“你家主子是曹侧妃，对么” 沐娉一惊“娘娘如何得知的” 芷晴淡笑着答“这宫里面恨我的人想来不会少，但为首的，想必就是曹侧妃吧我把她从正殿赶到偏殿去居住，又让皇帝不喜她，同时也间接的害她长久都见不着太子殿下。这些都是她恨我的理由，而且最重要的是如今，本妃怀上了殿下的孩子，她背地里还能说本妃的好话么” “娘娘果然聪慧。既然娘娘已经猜出来了，奴婢也不好再隐瞒。娘娘猜得不错，奴婢正是曹侧妃身边的大宫女沐娉。” 芷晴“啊”一声，忙道“你是曹侧妃身边的大宫女怎么可能，本妃常常去婉妹妹那儿，却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啊。” 沐娉低低道“奴婢只为侧妃娘娘做一些很保密的事情，所以通常，旁人都认不得奴婢。”说到此她有些伤感，“其实原本，奴婢也是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同在侧妃娘娘身边的，只是娘娘说我长得好，逼我毁容后，我就再也不陪在娘娘身边做事了。” “竟是这般，真是难以让人猜想得到，你的主子竟然是曹侧妃”说着她又心疼的摸一摸沐娉那道伤疤，“婉妹妹怎会如此狠心呢竟然要这样对你，不行，今日之事本妃定要好好和她理论一番。” “娘娘千万不要”沐娉道，“实不相瞒，我家主子她为人很会妒忌，若她知道奴婢和太子妃娘娘您有什么的话，即便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她也会认为奴婢是背叛了她。” 芷晴渐而开始试探，“那么沐娉，你会背叛你的主子么” 沐娉从未想过自己一向以为是宅心仁厚的太子妃竟然会问出这种话来，一阵惊讶过后，她道“奴婢是不愿意背叛主子，但奴婢更相信上天给我的命。” “那你相信你命中注定便是要在我身边的么”芷晴温婉的笑，笑意中却含了一份叫人抗拒不得的威严。 “奴婢并不清楚。” “其实跟了谁或者又另选了谁做主子，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忠心的奴才自然是好，可若是一味的忠心却不分主子的话，那便是愚忠了。”芷晴抬头轻笑，“沐娉姑娘，本妃瞧你这般机灵，想必也该明白谁才是值得你投靠的主儿吧” 沐娉勾起的弧线中仿佛还带了那么一份嘲讽之色，“奴婢并不聪慧，所以娘娘所说的大道理，奴婢听不懂多少。但奴婢懂的是，太子妃娘娘，您并没有奴婢想象中那样善良，对么” 芷晴缓缓道“善良也许起初还有吧，可随着这宫里种种事件的变化，再善良的人也会变得诡计多端。否则，你以为本妃又如何坏得上腹中这个孩子，又保他平安呢你既然是曹侧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就更应该明白你家主子整日都是如何算计本宫的吧” “那么，娘娘待奴婢好，也是为了接近想奴婢么” 芷晴挑挑眉“自然不是。本妃并不知道你的身份，不过就是觉得你很可怜罢了。可我又一想，这宫中可怜人甚多，本妃今日能可怜你一个，明日也许就能碰到更多可怜人。到那时候，本妃还能可怜得过来么与其这样，倒不如去可怜那些值得本妃利用的。如此一来，可不正是两全其美么” “那娘娘希望奴婢为您做什么”沐娉开门见山。 芷晴反问，“你能为本妃做什么” 沐娉答“奴婢人微言轻，又能帮得了娘娘什么呢可娘娘您是太子妃，您的吩咐就连奴婢的主子都要听，奴婢自然要听。但奴婢要把话说在前面，倘若娘娘是想让奴婢做对不起我家主子之事的话，就莫要怪奴婢不依。” “沐娉姑娘这是什么话呢本妃自然知道，你万万做不出投靠本妃而背叛婉妹妹的事情，所以本妃压根就没这样想过。”芷晴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细缝，“本妃想做的其实很简单，不过就是求一份自保罢了。沐娉，你愿不愿意帮本妃一起，保住我腹中孩儿的性命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49、那春意更浓 沐娉一怔，大眼睛直直望着芷晴，惊道“娘娘可是在说笑奴婢一个下人，如何能帮娘娘抱住小殿下的性命呢” 芷晴只道“你可以的。你只需想想在这个宫里，是谁最希望本妃小产呢” “是侧妃娘娘”沐娉脸上泛起了冰凉的笑意，“太子妃您口上说得好听，实则还不是变相的要求奴婢背叛自己的主子” “姑娘何以这样理解呢本妃说过不让你背叛就不会让你背叛。本妃并不稀罕什么皇后不皇后，更不想求太子的宠爱，毕竟那些东西都是过眼云烟，有得就有失。本妃只愿我和我的孩子都能平平安安，这点小小的要求，应该不难罢沐娉姑娘是婉妹妹身旁最信任的人，婉妹妹若是有什么想法或是行动，想必第一时间就会告诉姑娘。姑娘能做的很简单，当婉妹妹准备对本妃腹中孩儿下毒手之时，姑娘能劝就劝几句，不能劝就过来告诉本妃，也让本妃能有个防范。” “许是奴婢太过愚笨的缘故，奴婢并不能分辨得出，这样做与背叛自己主子有何分别。” 芷晴稍一皱眉，“是么那本妃问你，你真的愿意看到本妃和孩子惨死在你家主子手里么你真的就愿意让你家主子多一份罪恶都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你救的不仅仅是一条人命。” 她疑惑“是么真的是这么简单么” “不然你以为呢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你家主子争夺什么，甚至还可以这样说，只要你能协我平安生下腹中之子，到时候殿下登基，我便可以让她当皇后。” 沐娉大有不可相信之样，失神道“娘娘，您当真这样想” “自然是的。”芷晴和蔼的笑。 沐娉轻轻垂下眼睫，低声道“其实我家主子也没有别的心，她不过就是觉得，一旦娘娘您生下了一位小殿下，将来会危及到她的地位。最让她感到不安的是，万一您成了皇后，将来只怕我们娘娘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芷晴哀叹“真难以想象，婉妹妹脑子里整日竟就想这些糊里糊涂的东西。皇后又能有什么好，左不过一句虚名。当年杨贵妃以贵妃一职，还不是冠宠六宫” “是，只不过奴婢也曾多次劝主子罢手，终究也是毫无用途。” 芷晴微笑着拉过她的手，声音轻柔得连春风都比不及，“我不是说过了么若你真的劝说不成，那就来告诉我便是了。只要我提前有了准备，还怎会着了她的计呢” 沐娉犹豫中，手指一扭衣袖。就这般沉思了良久，她终于应允，却又道“奴婢答应娘娘，只因奴婢想替自己的主子减轻些罪恶。可是如若将来娘娘要求奴婢做什么对主子不好的事情，奴婢一样是今日这番话。” 芷晴心下满意，她能答应就不错了，还怎会得寸进尺呢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个度的，若是超过了，那才是真正的不好。 于是转了个话题，她问“来时见你眼中有泪，是怎地了” 勾起先前事，沐娉鼻子一酸，一转眼又多了许多泪光，“近来清妃娘娘因妹妹一事而忧心，自然前来找主子的次数也就少了。主子一个人想事，难免会心生烦厌。奴婢低头倒茶时，主子无意间发现奴婢头上带了个青色的钗子，一时气不过，就把怨气往奴婢身上发了。奴婢在宫中向来并无什么朋友，所以也只能偷偷跑到这里，想着哭一哭，事情就过去了。” “当真是难为你。”芷晴怜道，“原本我可以去找婉妹妹劝几句，却又怕会连累到你。有些痛苦，熬一熬就能过去了，总比心上伤要好得多罢” 好生安慰了她几句过后，沐娉见时候不早，匆匆而去。而芷晴随便在荷花池旁走了走，春日荷花只有叶，心生无趣之感，不觉水袖一挥，朝回宫走去的步伐也逐渐加快几分。 侧躺窗下，锦宜奉上一盘蜂蜜花生，笑道“这花生着了蜂蜜，吃起来味儿最甜了，娘娘尝后必定要欢喜得紧。” 芷晴笑意盈盈的瞧她一眼，微笑道“那我猜想，平日里你定偷偷吃了不少蜂蜜花生。” 锦宜睁大了眼睛，一脸的冤枉，“娘娘如何要如此说，奴婢可不敢。” 芷晴调皮一笑，解释说“若不是因吃了许多蜂蜜花生，又如何养得你这张小嘴如此之甜咧” 锦宜讪讪笑道“娘娘可莫要再取笑奴婢了，娘娘再不吃，那奴婢就把它撤下去，一起分给那些姐姐妹妹们尝尝了。” 各自也都知晓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故此并无人当真，笑了笑便要过去。转念又想起在荷花池那一幕，锦宜道“那个沐娉，奴婢瞧她倒也当真像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她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奴才，只可惜淹没在曹侧妃手里了。”她一笑，纤手捻了颗小小花生粒放入嘴里，继而道，“不就是因为清妃不来瞧她，这样的小事，也值得她如此气恼倘若本妃也同她一般脾气的话，那如今早就把认不出清妃妹妹这一怨气撒到你身上了。” “娘娘怎能把自己和她比呢她算是什么人啊”锦宜轻哼一声，语气中满是对曹蓉婉的不屑。 “好啦，你也别恼人家，婉妹妹这样做，可不正是又把沐娉往咱们这边推近了一步嘛”说着又捻起另一粒花生，欲喂锦宜。这一举止让锦宜宠若受惊，忙推辞几下，见她执意，只得 作罢。 芷晴笑眯眯的拍拍手，心中只道另一边的曹蓉婉对下人苛刻，而我却在这边待下人如亲姊妹，如此比较，谁不愿多来亲近我呢 两日后琳芝传来消息，说清妃已经送走了家中小妹，看样子甚是恋恋不舍。芷晴为此冷冷一笑，讥讽道“恋恋不舍真恋恋不舍的话，又怎会见了面就吵吵闹闹。如此姐妹情，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互相利用而已。” 锦宜一口叹气，“只怕如今清妃腾出了手，到时候又要对付娘娘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50、湘西醋肉酸 “我更在乎的并非清妃，而是她那个妹妹到底会是谁呢掩藏得如此神神秘秘，更何况我还总感觉自己对她感到熟悉，真是烦心。” 锦宜劝慰道“人都走了，娘娘再怎么烦心还不是无用途更何况娘娘您自己也说呢，总有一天，您会明白这一切的。”她淡淡笑着，“娘娘最应该考虑的，应该是接下来应当如何，您说对么” 芷晴柔笑道“还好有你伴着我，在这宫里，我想我是再没有什么真心好姐妹了，有你，我便要视你为最好的姐妹。” “奴婢在这宫里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宫里面的规矩，奴婢还懂。什么叫尊卑有别，这一点奴婢心里更懂。有些事情，不是奴婢能想的，奴婢从来都不敢去想” 听她话中仿佛还有些什么话，芷晴有片刻的惊疑“锦宜，你说什么” 锦宜回神，失神而笑，“没什么，不过就是奴婢想起了一些心事罢。” “你服侍我的时候也不算短了，可我仿佛从来都未听你好好讲过你的心事，还有你从前的事情。” 锦宜伤神的重重一叹，苦笑称“能有什么呢不值得娘娘一听。至于从前的事情小时候家里面穷，爹爹和娘心里只有我那个弟弟，觉得女孩子家，再怎么好将来也不过是要嫁出去的，索性就把我往宫里面一扔，从此就再也没有了音讯。” 本是无心一语不成想却是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对此，芷晴颇有些内疚，“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你才不喜说出来对么” “嗯。”她的声音极低，却也含带着无尽的无奈与伤情。芷晴轻轻执起她的手，给予她春日温暖。 以后的几天过得都甚是寻常，皇帝就如失踪了一般，再不瞧她一眼。偶尔锦宜会带来一些关于皇帝的消息，说来说去，也无非就是说倩昭仪怎样得宠，清妃如何被皇帝冷落。 随着自己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倩昭仪前来枣合宫找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芷晴乐在其中，想她如今到底是宠妃，指不定某一天就能帮上自己什么大忙呢。如此，芷晴便吩咐锦宜深夜去找倩昭仪，告诉她自己的心思。 就在怀孕到五个月的时候，枣合宫偏殿那边传来一个惊人消息曹蓉婉竟有孕一个月。 这条消息一出，曹蓉婉的禁足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被解除。刚得到了自由，这人就跑去凤栖殿炫耀。明明还没显肚子呢，她硬要做出一份好似已怀了六个月的样子，右手叉腰，左手抚腹，笑吟吟道“看来真是上天眷顾妹妹，知晓我过得苦，就给了我一个宝贝儿子。说来也真是巧，姐姐你这边还没生呢，妹妹我就又怀上了。想必这将来啊，咱们枣合宫必定是遍地孩子呢。” 芷晴微笑不语，曹蓉婉见状，心底愈发得意洋洋，继续道“对了姐姐，你可知，自从妹妹我怀上这个小淘气鬼以后，我便天天害喜，吐得可厉害着了。唉，现下我还发愁，在娘亲肚子里就这样闹，等出生后那还了得当真应该学学他姐姐，也能让娘省省心。” 芷晴略一挑眉，含笑问“婉妹妹怎么就能确定你肚子里怀着的一定是儿子，而本妃怀的就一定是女儿呢” 曹蓉婉含羞说“姐姐必定听过民间俗语酸儿辣女一词吧且不说妹妹我害喜害得厉害，光是整日喜好吃酸的这一口，便更是要确认了。而姐姐”她昂起头，讥讽笑道，“妹妹瞧姐姐这胎极好，也就不难猜想，生出来后必是个乖巧懂事的小郡主。” “是么”芷晴悠闲的饮一口茶，抿唇笑道，“那本妃既不喜酸，也不喜辣，偏偏喜好吃甜，真不知能否如妹妹所愿呢。” 当夜锦宜为芷晴卸妆，想起白日之事，心中那股怒火不由又升起，咬唇道“曹侧妃那样嚣张，娘娘您就应该给她点颜色看看，也让她知道知道，娘娘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儿。” 芷晴瞧着镜中自己这精致的面孔，心中只有喜色并无半分懊恼之气，“这又是何必呢几乎各个怀孕的女子都会希望自己生下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儿子，咱们也应该理解一下婉妹妹的心。只不过，婉妹妹说她喜好吃酸的，她都张口要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又怎能不给呢” 锦宜嘴角笑意渐渐浓起，芷晴装作无事人一般，淡淡吩咐道“去让小厨房为婉妹妹做一盘湘西酸肉，妹妹身怀儿子，吃辣的像什么样子更何况她自己也说了喜好吃酸，那便把里面的辣子全部换成柠檬去做，至于其它东西，锦宜，你应当知道该带些什么。她怀的儿子娇贵，提醒她莫要再喝茶，咱们时不时就送些柠檬水给她，她见了必定要欢喜得紧。” “是，奴婢都记下了还有娘娘那道湘西酸肉，奴婢以后隔三天就给侧妃娘娘送去一次，以表示咱们的好心。” 有太子妃的吩咐，曹蓉婉再张狂也不敢不依。忍着满腔的怒火，极不甘心的吃下那酸溜溜的湘西酸肉，过后便一个劲的吐个不停。清妃来瞧她，见她这番模样，反倒笑得前仰后翻，“真是太有趣了，本宫甚至都能想象得出，你当时是带着怎样的表情才能吃下那盘湘西酸肉的。” 曹蓉婉委屈得就如一可怜小女孩，纵使是清妃这般貌美的女子，也不由产生了怜香惜玉的心理。 “清妃娘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你瞧瞧，我真的是受了好大的委屈呢” 清妃继续笑道“那你也就只能受着了，本宫还没有权利去管太子妃。再者说，明明是你自己说喜欢吃酸的，如今人家好心好意给你送来这么多合你胃口的东西，你怎么反倒成了这个样子” 曹蓉婉道“我我是喜欢吃酸的，可我也没说我喜欢吃这样酸的东西啊如今我受着这样的罪，咱们是盟友，你可不能不管我。” 清妃渐渐恢复正常之态，微笑道“如今她这样对你，不见得不是件好事。以后她若再送来给你，你便说好吃，千万莫要推脱才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51、杀子毒计生 一听此言，曹蓉婉气得秀脸都变得扭曲，恨声道“你究竟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我在这里受着苦，你倒做好了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你不帮我也就算了，何必如此冷言冷语的讥讽呢” “本宫话都没说完，你急什么如此没有耐性，也难怪会屡次败在贱人的手里” 曹蓉婉深深呼一口气，把眼见着就要喷出的怒火转化成一摊笑容，“好好好，一切都是我对不对成么我若是个聪慧的，又何需你这位大军师来出谋划策呢” 清妃冷蔑一笑，淡声言“现如今她这番对你，想必已经传到了太子殿下的耳里。曹侧妃，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你腹中之子和你未来的富贵比起来谁更重要。待你成为了太子身边的第一人，你还愁没有孩子来么” 曹蓉婉面色一凛，“娘娘想让我做什么” 清妃转身走到殿门口，一时间花香弥漫，只觉头绪更清晰了。 “哪里是本宫让你做什么本宫所说的不过就是一些建议，至于你做不做，愿不愿意做，那都是你自己的事儿，和本宫没有任何关系。” “是。当年关羽张飞正是因为不听军师孔明的建议，最后落得个惨烈下场，今日婉儿必定是要事事都听着清妃娘娘的，娘娘所言那便是金玉良言，婉儿字字句句都谨记在心。” 清妃笑容可掬，“曹侧妃，你说，此时此刻，袁芷晴会不会正暗想着如何害死你腹中孩儿的性命呢” 曹蓉婉沉思着道“娘娘，婉儿觉得她，她就算心里这样想，那么想出来的法子也不是咱们能发现的。” “既然咱们发现不了，为什么就不可以制造一个能发现的呢” “娘娘什么意思”曹蓉婉疑。 清妃轻描淡写道“找个信得过的太医，从下一次起，在她送给你的湘西酸肉中下毒，而且要慢性毒药。待你小产那日，本宫会把给你供药的太医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那个时候，没有人能够证明，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你若还想做得更好，也可以去凤栖殿找个小宫女收买了，宫中办事向来都讲究证据二字，人证物证俱在，她逃不了。” “你想让我亲手杀了我自己的孩子”曹蓉婉惊呼，“殿下难得能来看我一次，你知道我为了怀这个孩子有多辛苦么就算是这辈子都无法搬到袁芷晴，我也不会对我的孩子下毒手。” “曹蓉婉，你难道忘记了你方才是怎样说的了么”清妃面生怒意，冷声怒斥，“你现在没有了孩子不代表你这辈子都没有孩子，可机会却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你现在在乎你的孩子，你怎么不想想，袁芷晴一日不死，即便你把孩子生下来又能怎样让他和你一样，受尽别人的欺辱么” “不然我还能怎么做” 清妃柔下声音，轻笑道“婉儿，你听本宫一言，待到你有了实力，你有了生下孩子的资本时，你再打算生也不迟啊更何况你还这么年轻，你还有什么担心的不成” 曹蓉婉带着一丝哭腔，喃喃问“以后我真的还能再怀上孩子么我的孩子，他会不会觉得我太坏了，以后都不来找我了” 清妃笑得甚美，只道“不要乱想这些，你要相信本宫，将来你一定还会怀孕的，明白么以后的日子还长，咱们不急这一时。” “是。清妃娘娘，婉儿已经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给您了，还望您一定要多多帮我。婉儿不得不承认，曾经刚刚嫁给殿下的时候，我以为我可以借着自己爹爹是丞相这一身份而为所欲为，不免会对娘娘您出言不敬，婉儿真心知道错了。还望还望娘娘能够不计前嫌，不要害婉儿，给婉儿留一条活路好么” “真是个傻丫头”清妃微笑道，“我若是还斤斤计较从前那些事，如今又怎会对你好，为你着想呢咱们现在有个共同的敌人，应该齐心协力，争取早日让她去死，你说对不对” 纵使曹蓉婉不算聪慧，可这一句话，何尝不是就表明了清妃的心思她到底还只想着她自己的荣华富贵，旁人，不过就是一个垫脚石。她更明白，眼下之际，无论怎样求她，她都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既然她要狠心，自己又为何还要这样低三下四 清妃同曹蓉婉的谈话沐娉是看在眼里的，她知道自家主子这是又要去害人了，忆起前段时间自己答应过正妃的事，她开始了小小的犹豫。 “娘娘您当真要按照清妃说的那般，去陷害太子妃么” 此刻曹蓉婉无力的躺在窗下榻上，平日的她就算是被皇帝禁足，也不会像这般失神落寞，这样的主子，让沐娉很是难过。 “我不知道如果我不亲手杀死我的孩子，那么以后我有可能这辈子都要被袁芷晴踩到脚下了，可是，可是倘若我为了害她就要杀死自己的亲生孩儿的话，我我真的做不到。” 她语中有着无尽的悲伤，她想，就算自己再狠，也无法对亲生骨肉下毒手。 沐娉细声劝慰道“娘娘，您别这样难过，总是会有办法的。许多事情奴婢看得浅，所以并不懂什么勾心斗角，可奴婢知道啊，害人是不好的。清妃娘娘她之所以会如此轻描淡写的就要求娘娘对您的孩儿下手，还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又或者说在清妃心里，她是不愿意让您把孩子平安生下来的。娘娘可以想想，假若如今是清妃怀孕，她还会如此么她到底也是个不顾及旁人感受的冷血人。” 曹蓉婉定定的看着沐娉，不知为何，心竟就愈发软了，“沐娉，你说我以前是不是真的太坏了” 沐娉愣得瞪大了眼，“娘娘这是什么话娘娘从前是大家闺秀，如今却要嫁给别人做小妾，有些脾气也是情理之中之事。” 曹蓉婉长声一叹，伤感道“沐娉，想不到本妃平日对你那样不好，如今还愿意真心劝我的，也就只有你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52、天下慈母心 “奴婢是娘娘的人，怎会不真心待娘娘呢况且娘娘也就是气极的时候才说奴婢几句，平常日子中，娘娘待奴婢也是很好的。” “好沐娉，你放心吧，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待你了。从前都是我的不好，以后我会好好儿补偿你。” 沐娉感动得直落泪，“娘娘如何能受得起娘娘这样说，娘娘莫要再如此折煞奴婢。” 曹蓉婉含笑道“好，好，反正我的心意也已经说了，你要是不喜欢听，我便不再说。”她笑盈盈的把沐娉拉到自己身边，又道，“好沐娉，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能帮我了，你快帮我想想，我改如何是好啊” 沐娉沉重道“沐娉做不了娘娘的主，所以奴婢想问一句，娘娘到底是怎么想的” 曹蓉婉叹道“我还能怎样想，无非就是希望在能保住我孩儿之余，同时也能对付袁芷晴，这就是我最大的想法了。我知道我很贪心，可是你要理解我，我不得不这样做啊。我生怕她生出来的会是个儿子，等殿下登了基，那么她的儿子将成为太子我我真的不敢再想下去” 沐娉略一垂眸，又问“如果害太子妃和保住娘娘腹中孩儿性命这两样只能选择其一，娘娘要选什么” 她疲倦的看向窗外风景，这个答案，似乎并不用想，就已放在心里。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抱住亲生骨肉来得更重要的东西呢 “如果只能选其中一样的话，我一定要我的孩子。我记得曾经我还待在闺阁的时候，爹爹希望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说学琴最难，爹爹就最先为我找来了一个叫我琴的姑姑。” 曹蓉婉动情的回忆着，沐娉也认真的听。在她的记忆里，自家主子似乎从来都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同她谈心。 “姑姑的琴艺极好，我就在那听着她弹，当真就有了那种余音绕梁的感觉。过后我问她为何会弹得这样好，还问她最开始是为何要选择弹琴这样难的职业去做呢她就对我说，其实一开始，她对琴也没有多少好感，只因她的女儿对琴情有独钟，闲暇之余，她就跟着女儿学。在她的眼里，那段日子就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了。可惜的是，好景不长，她的女儿染上了重病，没多久就暴毙身亡。也正是从那时起，姑姑决定要和女儿一样，做她爱做的事，学她想学的东西。她不是用手弹，而是在用心弹。” 沐娉感慨，“这个姑姑她真的很爱她的女儿啊” “是啊。在我要嫁给殿下的那一日，姑姑她对我说，一个女人最开心的就是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看着宝贝一天天长大，再亲手为他缝制些衣裳，给他绣点东西，会有说不出的幸福感。”她将手幸福的贴在小腹上，微笑道，“尽管我还没有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但这种感觉我已经体会到了。做娘亲是多么开心的事情啊。所以我想，既然上天给了我这种幸福，我就要牢牢把她握在手里。” 沐娉欣慰“娘娘能如此想，奴婢真的也很高兴。说实话，奴婢从一开始就不赞成您用自己的孩子做为对付正妃娘娘的工具。” “工具” 沐娉一怔，忙解释道“奴婢失言，娘娘千万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曹蓉婉却叹气道“不，你没有说错什么，我要是真拿我的孩子去对付袁芷晴，我的孩子可不正是工具了沐娉，我只是不知道我如此心软，到最后是不是真的只能自己吃亏。” “娘娘，奴婢请您想一想，如果只是清妃和太子妃二人斗的话，她们二人谁会胜” 曹蓉婉深深思索“或许是清妃，也可能是太子妃，我不知道。清妃赢了，将来她就可能坐稳皇太后一职太子妃赢了，凭她有子在身，她就是未来的皇后。” 沐娉柔声到“所以无论是谁赢了，到最后娘娘您都得不到太多的好处。您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清妃待您好，也不过就是想一时将您利用，她又能有几分真心口上答应日后她做了皇太后，定会保您成皇后，您信么与其和这样一个小人在一起，倒不如选择追随太子妃，让她保您和孩子一世平安，您觉得呢” “你的意思，是让本妃去追随袁芷晴”曹蓉婉似是从来都没有这般想过，一时听此言，不觉惊诧至极，“可是，本妃要对付的人就是她，我又如何能和她联手 “娘娘只一心想着要对付太子妃，却有何时想过一心对付清妃呢娘娘讨好清妃，到最后可不一定您就是皇后，不过娘娘要是讨好太子妃，将来不止您腹中孩儿性命无忧，就连您自己，说不准也能坐稳一个贵妃之位呢。” 曹蓉婉轻盈一笑，凝重看着她，意味深长道“若是从前，你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必定会认为你是背叛了我，故此才说过这种话的。不过现在，我都说了要相信你，又怎会有怀疑你的想法呢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我好。” “是，无论娘娘是否真心相信，奴婢也都是真心为了娘娘着想。” 曹蓉婉颌首，又道“那本妃便听你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愿这一次本妃没有做错决定。只是，如若我们就这般去找她，她又是否会觉得咱们没有真心呢” 沐娉笑称“那娘娘让她相信不就是了” 曹蓉婉声音一颤，颇有些犹豫，“你的意思是” “演一场戏。”沐娉偷偷瞟一眼主子的神色，见她并未答话，方才继续道，“演什么戏都不要紧，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做个场面罢了，太子妃娘娘那般聪慧，娘娘演得再好想必她也会察觉。娘娘只需用行动告诉她，您是真心真意的想和她站在一起，这便算是达到了目的。” “也好，那便按你说得去做，事情办得越快越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53、引清君入瓮 生怕太子妃会容不下自家主子，最后逼主子不得不走上一条不归路，于是沐娉在服侍好曹蓉婉睡下之后，便偷偷一个人去找了芷晴。 听明来意，芷晴嘴角勾起了一道好看的弧线，笑盈盈道“本妃早就巴不得婉妹妹能与我站在同一条路上，谁会愿意让自己多一个敌人呢” 沐娉欣喜若狂，“扑通”一声跪在地，连连磕头不停，“奴婢替侧妃主子万谢娘娘。” 芷晴笑着让锦宜扶起她，欢喜之余，沐娉不由又想起另一事，凝神道“奴婢斗胆还想多求娘娘一样，奴婢知晓娘娘能容下我家主子，大多都是因为娘娘希望自己能早日推倒清妃，可当清妃真被推倒后，娘娘还会如今日这般容得下主子么” 会容得下么芷晴多了一瞬间的沉思，倘若曹蓉婉不再惹事生非，自己应该是能网开一面的，可事情哪里会有绝对的 瞧沐娉忐忑的目光，字字出语诚恳，芷晴本想为她安心而说一句肯定会，但是一瞬间的心软，让她咽下了这句。在脑中快速酝酿了一番，才答“我从来没有容不下谁，只有别人容不下我。但愿你家主子能安分一些，不仅是为了本妃，更是为了她自己。” “是，奴婢明白了。奴婢会做主子的思想工作，也求娘娘记得今日的承诺只要主子不招惹是非，娘娘您就不会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她不去想，但前提是，别碍着她。 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听锦宜说，才辰时正，曹侧妃就以有大事为由，叫宫女去请了清妃。如今皇上身边没了清妃相伴，清妃常常要睡到巳时才起。表面上是不说，实则人人心中都明镜一般，清妃贪睡，左不过是想避开清晨这段时辰，不愿去听去看倩昭仪侍奉皇上左右那一幕罢了。 据说清妃随宫女在来枣合宫的路上，恰好与准备到延寿殿的倩昭仪狭路相逢。火上浇油，只怕当见到曹蓉婉的时候，她已变成了气球。 左右也是一场戏，既然是戏嘛，自然演得越真越好。这不，随着最后一个簪子插在髻上后，宫女柔儿就急急跑进，道“娘娘，清妃同曹侧妃在偏殿那儿吵起来了。” 锦宜面无表情，只问“娘娘去么” “我不去，且不就是让婉妹妹白费了心思想来此刻，她正受着那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委屈呢，咱们去瞧一眼，别太过亲近，也别冷淡就是了。” 路程不远，饶过那棵巨大的千年杉树，便能听着偏殿传来的吵闹声了。曹蓉婉那样凄凉的哭啼声，倒真能给人一霎那的错觉，以为她从一开始，就是个委曲求全的柔弱女子。 “一早就听着婉妹妹这边闹得不可开交，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何必一大清早的就动怒呢” “太子妃万福。” 随声音望去，只见清妃着一身丁香色披纱襦裙，二十九岁的清妃的确不再适合身着这样一身艳丽服装。她脸上不见了初见时画的烟熏妆，已无人看，何需烟熏妆 她的倾髻1如被风吹起的裙，显得蓬松。倒并非是因为她往日不用心梳，只是今日过早时间紧罢了。离她又近了一分，恍然发现，她身上这一身衣裳并不新。清妃这般女子如何肯如此委屈自己呢能值得她这样做的，也许就只有情。 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可除却这物，还能有什么是能借此怀念的呢 微笑在脸，芷晴又看一眼站在角落那低低抽泣的曹蓉婉，声音愈发柔和了，“原来清妃娘娘也在，这一哭一闹的，谁能来和本妃解释解释，究竟是怎么了” 清妃规矩一个欠身，歉然道“实在抱歉，一早就吵了太子妃清静。只是眼下这样子，着实让我不得不气。曹侧妃进宫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竟连端个茶都端不稳，亏她还是要做娘亲的人。” 说着又一指自己袖上浸湿的地方，埋怨道“瞧瞧，好好的一件衣裳，就这样被她给毁了，真真儿是心疼。” 芷晴随她手指处一瞧，果然是有一大片被茶水浸湿的痕迹。她亲自倒一杯茶递去，笑称“婉妹妹性子一向如此，习惯了便也不会怪罪。她进宫不是一天两天的，难道清妃娘娘认识她就是一天两天了么” 听芷晴帮曹蓉婉说话，清妃看她的目光带了一丝怀疑。芷晴只作不觉，继而自顾自地说道“再不舍的衣服只要穿了就必有损坏的那一天，都说失去的东西最难得可贵，如今亦是如此。只有娘娘衣服湿了，才会真切的感受到它曾经也好过。” 她大大一怔，步摇上的珠坠随她蓦然抬头的动作而变得晃动不已，“你想告诉我什么” “什么也不想，有得就有失，倩昭仪今日得意的不过就是往日娘娘得意的罢了，一杯茶水翻了也不算什么太大过失，娘娘能看一眼飘过就让它过去便是了。若事情闹大了，传到皇上耳里，娘娘以为皇上会向着您，还是会向着怀有他皇孙的婉妹妹呢” 清妃冷冷一笑，面色仿若死灰，“即使皇上怪我又能如何我如今的生活，也不过就是和待在冷宫里一样了。今早与倩昭仪相遇，可笑她一小小昭仪，也都有了敢讥讽我的本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你得势，明日她得宠，宫中向来不就是如此么”她轻轻停顿，“我以为娘娘会看得透。” “砰”的一声，茶杯被她狠狠平放桌上，瞧着那茶水起伏不平的样子，正如此刻清妃的心。她一个起身，淡淡道“本宫出来的也不早了，还要回去用早膳，太子妃娘娘好好儿歇着吧。” 走到殿门口，她忽地又想起一事，生狠回头，厉色看着角落里的曹蓉婉，喝道“曹侧妃，本宫想，你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你还是多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再说罢” 这一语，表明了是在惊醒曹蓉婉，不得说出她二人勾结之事。 芷晴暗笑，难道就凭你这样一语，就能轻易变了人家的心思么简直天真 清妃才走，曹蓉婉就一把扑到芷晴裙角下，一张美丽的脸庞由于太多悲伤血色全无。芷晴佯装震惊，忙道“婉妹妹，你这是要作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54、各自立场正 “嫔妾有罪，还望姐姐宽宏大量，能够饶恕嫔妾。” 芷晴惊愕道“婉妹妹，你莫不是被清妃吓坏了，才说了这样的胡话你还怀着身孕，怎能如此下跪，赶紧起来。你我二人是姐妹，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曹蓉婉执意不起，头低得只能看得见一双长长的羽睫在不停的颤抖，“嫔妾不敢起，但求娘娘能听嫔妾把话说完。嫔妾从前一时信了鬼话，做了许多错事，可无论嫔妾做什么，嫔妾只求能在太子心里有那么一个地位。自从嫔妾有了孩子后，嫔妾也和娘娘一样的想法，求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嫔妾承认，为了一己私欲，嫔妾曾和清妃一起对付过娘娘，嫔妾单纯的想，只要嫔妾成了太子妃，成了皇后，将来嫔妾就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芷晴叹道“着实是想法单纯。即便日后真没有了我，殿下登基后，你难道就能保证那些新来的妃嫔们不会对你这个皇后虎视眈眈你难道就能保证没了我你的孩子就能一世平安” “嫔妾向来蠢笨，正因未想到过这一层，所以才会做出种种错事嫔妾怕娘娘生下的是个男孩儿，怕殿下会对娘娘椒房专宠，怕娘娘会容不下嫔妾嫔妾害怕的着实多，嫔妾不得以，才想用一碗堕胎药要了您孩儿的性命，才日日喝着那些其苦无比的汤药，只为能怀上一个孩子求得殿下的怜惜，才要像个卑贱下人一般事事依附着清妃，受她”一语末了，她泣不成声。那种由心底而发的哀伤，想来，也是值得信的。 一旁沐娉不忍，轻声劝道“娘娘莫要如此悲伤，当心自己的身子要紧。” “本妃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会不理解慈母之心”芷晴打心底的发出一个灿烂笑容，双手将她搀扶起，柔和道，“你所图的不过就是你们母子平安，这一点不难，咱们俩联手，还用去怕谁至于其它的”她略一沉思，“本妃并没有你这般爱殿下，却还位居太子妃一位，着实愧疚。待事成后，殿下登基，那皇后之位便是妹妹你的，姐姐我绝不和你争。” 曹蓉婉闻言浑身大惊，大为不信，“娘娘不，不可能嫔妾若能得到您的宽恕就已是三生有幸，您怎么可能答应把皇后之位让给嫔妾” 芷晴认真道“我骗你作甚又或者说，你觉得本妃有骗你的必要么我对太子如何你心里应该清楚，怀上殿下的孩子这我根本就不欢喜，只不过是因为这个孩子不仅是殿下的孩子之外，更是我的骨肉，我做不到不要他。殿下注定是要成为一朝天子的，做为天子的妻子，我不配。” “娘娘难道就不怕嫔妾将来害您” “我想，等到那个时候，我应该已经没有了让你害的必要。”她淡淡微笑，眉目间皆是从未有过的一种平静，“今日婉妹妹肯与我站在一起，我便视妹妹为知己，这话我仅和妹妹一人说。待你成为了皇后，在宫中，也许就再也见不着我了。”她长长一口叹气，“我原本也不适合做宫中之人，这红瓦高墙，怎能留得住我呢” 曹蓉婉人像失了魂，喃喃道“原来姐姐你早已经不愿意再留于宫中了啊都是嫔妾不好，嫔妾不知道姐姐竟是这般想，嫔妾真是大错特错。”她又抬头，深深看她道，“姐姐，嫔妾愿意为姐姐效力，帮姐姐一起对付清妃” “别嫔妾长嫔妾短了，咱们都已坦诚相待，无人时你唤我姐姐，自称妹妹便好，这样听着也是亲切。”她又笑盈盈道，“只是妹妹方才那话说得不对，妹妹以为是在帮我么我注定是要走的，若等清妃成了皇太后，妹妹自己想想，到时候过不好日子的人会是谁” 曹蓉婉颌首，“是，妹妹明白了，姐姐同我都一样，为的是各自孩儿与将来日子。” “好在你之前与清妃联手过，你过分与她接近，她不会有太多怀疑。” 曹蓉婉有些不解，“姐姐还想让我与那女人亲近难道姐姐你就不怕” 芷晴微笑“我怕什么怕你会容不下你自己的孩子，还是怕你会不喜欢那个皇后之位” 她尴尬一笑，抬眼快速看她一眼，道“姐姐知道的。” “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放心。把你留在清妃身边是最好不过的了，而且我还要你留心，看看清妃平日里有没有什么喜欢的胭脂水粉或是什么花朵之类的我敢保证，只要咱们能打探到这些，清妃必败。” 曹蓉婉心中仍有大团疑惑，芷晴自知有些事情是不能完完全全都告诉她的，各有各的主意，谁能知道清妃倒台后，究竟又是谁站在上风于是她道“婉妹妹莫要做出这般大惑不解的样子，你只信我便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好。” 她笑“如今之际，除了姐姐，妹妹还能信谁呢” 打这时候起，曹蓉婉私底下与芷晴来往就多了。清妃那些眼线自然不是瞎了的，但凡是能看到的，无一细节不禀告给清妃。清妃左右思量，决定叫来曹蓉婉一问究竟。曹蓉婉不聪明却也不算蠢笨，知晓清妃是怀疑了自己，于是回答道“娘娘别被眼前所看到的事物迷惑才对，我心中时刻清楚我最大的敌人是谁，娘娘尽管放宽心便好。” 清妃妩媚一笑，有些话该不该信，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看清的。否则，又何来那句日久见人心呢 转眼，已是七月。 皇宫西南方向有上林苑，仿秦汉建造。虽总体比不上御花园那般精巧壮丽，单光凭这份清静淡雅，就最难得。 石榴花开娇艳似火，芷晴看得出神，上次看到这番景象时，那是何时了心头有一阵莫名的悲伤，那个时候，她还在妖魔塔，幻儿还在为霍商生辰精心准备着 这一年过得真是快，快到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不知不觉的，原来她就已经在宫中过了大半年。 她遣了所有宫人，就连锦宜，她也不愿让她相陪。她静静坐在一个小石凳上，想好好儿回忆一下从前的事，恍然间才发现，哪里有值得她回忆的事儿呢 “你会想我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55、几点催花雨 芷晴浑身一颤，她本是低着头，听到这样一句话，仿佛头更低了。不知怎地，她竟就没有了抬起头看一眼的勇气。 她暗暗骂自己一句太窝囊，有什么怕的，不就是看一眼么纵然在心里不停为自己大气，可她还是不敢。 她终究还是有些惧怕他的。 “你怎么不抬头看我我又不是鬼，即便我是鬼，你也用不着对我如此害怕吧难道你在怪我上次的事” 他语气温和，仔细听还有说笑的意味，芷晴有些安心，斗胆扬声道“谁怕你了，别自作多情，我不过是因为仰着脖子会酸痛罢了。还有啊，什么上次的事，我都听不懂” 啸衡勾唇一笑，随后眼眸就盯向了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处。略一犹豫，他问“这是我的孩子么” 芷晴心有酸涩，当话从嘴边吐出之际，脸上已成了柔和的笑容，“是与不是都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出生，就要唤太子殿下为父亲，或是父皇。” 他凑得离她更近了一份，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让她感觉就在颈边，酥酥的，心头更是涌上了一层莫名的情愫。 “晴儿，你可知，每半个月，我都会过来看看你。”他笑容蛊惑，叫芷晴不得不要抑制情绪，生怕动容。“能看到你真好，看到你，我就会清楚的知道，你还在，我不用再那么辛苦的等你了。” 她屏息，定定道“守护使深情可贵，本妃着实佩服，不过本妃还想提醒您三点。第一，我不是什么小少主，守护使对我用情，还不如凭着记忆画一副从前小少主的画像，您对着画像用情都比对我用情要强上许多。第二，你知道我喜欢谁我同守护使一样痴情，即便是他不爱我。” 啸衡冷哼一声，侧首看向了不远处那满片殷红，“近来我常常喜欢一人站于妖魔塔塔外，我瞧那石榴花开的模样，真是与眼前此景并无太大异处，只是这里的石榴花不比那儿的更红。不过景再美又有什么用有喜欢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微微心动，很快又变成前一秒的那样冷漠，“第三，我是太子妃。” 他似笑非笑道“晴儿，为什么你总喜欢自欺欺人呢你对那个人的情若真和从前一样，我想，你至死也不会嫁给太子的。” “你胡说”芷晴恼羞成怒，“你的意思便是说我移情别恋了你压根就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有什么权利这样说我若你也有我这样的经历，只怕你做的比我还要过分” “那你恼怒什么” 心事这般轻易被人道破，芷晴心底大有不舒服之感，可静下心来又一想，她才觉察到有些不对。脸颊泛起一片胭脂红，懊恼的跺一个脚，赌气道“我和你说不明白，你自己愿意在这儿待着的话你就待着吧，我还要养胎，告辞” 转身快步而去，看她紫红色背影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眼帘，定定的啸衡竟就品出了些甜蜜的味道。想必那孩子定是自己的了，他转身去笑，明明那日是一个冲动，不成想就与她有了爱情结晶。 看她对他们的孩子爱护有加的样子，心中欢喜滋味愈发浓了。唯独叫他笑容多添一份愁色的便是，他心爱的女子就在眼前，却没有办法名正言顺娶她。 思前想后，啸衡决定先一个人回妖魔塔，独乐不如众乐，北戈向来对自己关心，她若知道这等好事，必然也会多一份祝福。 听了啸衡的讲述，北戈顿时瞪大了眼，叫道“你凭什么就能确定她怀的一定是你们的孩子呢你们，你们不过是在一起一回而已，可她和太子却是天天都在一起的啊” 啸衡不以为然，“连这点把握都没有的话，我又怎会直白的告诉你”转眼发现北戈脸色略显苍白，他蓦然想起，北戈也是一直喜欢着自己的，难怪会这么大反应。迟疑一刻，忖度着问，“你究竟是担心那个孩子并非我亲生，还是在你内心深处，根本就不愿意听到这件事情” 北戈默默无声，沉默了良久，她侧身低低道“我是不愿意，难道我又能阻止我方才说的那些，不仅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是我真的怕你你会认错了旁人的骨肉为自己的孩子。” 啸衡缓缓道“你的好心我都能明白，不管如何，将来总会有一天，我会把她接回来的。” 她眼中闪过一抹如初雪的异色，转瞬就已恢复成往昔，“守护使无需告诉我我还有些事，想走了。” 话音才落，似是有东西掉落的声音发自帘后，二人纷纷好奇的去看。那是江郁婷，她目光空洞的望着啸衡，仿佛是要望到心里去。此刻的她犹如是一个失意而又无助的少女，再没有昔日的浮躁吼叫，她的绝望，那是遮掩不住的。 北戈心中原就不畅快，有她，北戈的怒气恰好就全全发泄到了她的身上，“是谁让你偷听的守护使的房间，也是你随随便便便能进的把你留在妖魔塔已是对你最大的恩赐，还是守护使觉得你无家可归可怜，才会留你的，你莫要得寸进尺才好” 对于这样一个人，北戈只会觉得她更可憎。可惜方才那些话，江郁婷算是半个字也未曾放进心里。北戈不再想理会这样的人，出门前留下一句“疯子”便翩然而去。 房间中甚是安静，对她，啸衡更是没有更多的只字片语。再大的心痛也只属于江郁婷一个人，她声音凄凉，飘忽的，就如来自远方，“你们刚刚说，她她有了你的孩子” “你是想对我道喜”对无关人等，他着实淡漠。 “我没有这样的心情。”她寂寥一笑，目光直直看向了更远的远方，“她不比我好看到哪里，也不比我聪明到哪里。只要我想的，她根本就赢不了我。啸衡，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她，呵，我只恨自己没有张一副当年小少主的面孔，否则她凭什么胜我好在，如今我再也不用想那么多了，我不会输给她她不会得意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56、得人只缘多 啸衡倏然狠狠锁住了她双眸，薄怒道“你又想玩什么花样别以为这世间没了晴儿我就会喜欢你，若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是你所害，我会毫不留情的亲手杀了你，然后拿你的心脏去为她祭奠” 她冷冰冰一笑，闭眼道“我还没说什么，守护使你用得着这般激动么你要是想找影子，这天底下影子多得是，挑都挑不过来。只要你想，我也可以去学小少主，我发誓我会比袁芷晴更像百倍，因为我比她更爱你” “这样的话，今后我再不想听。” 江郁婷心下痛楚难言，双拳藏于袖中，不易察觉。 “袁芷晴，你让我如何容你他自称你死后他要杀我，我就偏偏不信。荣华富贵的日子你过得当真是太久了，是时候好好歇着了” 皇宫，枣合宫。 芷晴从外面归来，柔儿伴左右。难得锦宜出去，她能贴身服侍主子，柔儿自然喜不胜收。主子不言语，柔儿私底下想了许久，也猜不出自家主子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随后她就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主子为人一向善良，即便说错了，难不成还能重罚于是她刻意找话题道“方才奴婢见太子殿下似乎对娘娘您很好呢。” 芷晴挑一个眉，适才她刚从偏殿出来，碰巧遇到了从延寿殿回来的太子辰洛。数月不见，难免会生出许多尴尬。她福了个礼就准备走开，辰洛忽然一个开口，吓得她差点就狂叫出声。 回神见柔儿一脸笑容，她心情也好，就问“太子殿下不过就是随口问候了一句，你怎地就会觉得这是殿下对我好的表现呢” 主子不恼，柔儿更喜，“因为奴婢觉得，虽然殿下说话的口气给人感觉冷冰冰的，但只要细细去听，还是能发现得出殿下有关心娘娘的意思。否则，又何必特意让娘娘您好好注意休息呢奴婢觉得啊，这就是所谓的刀子嘴豆腐心” “你还是蛮有见解的。”芷晴随手从荷包中取一锭银子赏她，柔儿欢喜道谢时，芷晴忽然发现，其实这小宫女还算是机灵，只不过阅历不够罢了。好好儿培养培养，将来指不定能和锦宜一同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呢。 思量好主意后，芷晴笑吟吟地看着她道“若不是今日锦宜不在，还当真是本妃平日疏忽了，怎地就没发现身边还有你这么个小机灵鬼呢” 柔儿谦虚道“是奴婢无福。” 芷晴微笑着说“谁说你无福本妃就觉得自己和你特别有缘，往后你便和锦宜一起在本妃身旁伺候着，要是做得好，来日升为大宫女也说不定啊” “真的那奴婢先谢过娘娘了。” “你现在着急谢什么，我说的可是来日。若你毛毛躁躁让本妃烦心，还如何做大宫女” 正说着，锦宜从外面带消息回来说“方才奴婢听琳芝讲，清妃那个神秘妹妹又来了而且，似乎这一次并非是清妃而请。” 芷晴一个轻哼，“不请自来了她那江湖妹子还真打听到本妃什么了” 锦宜面上有些愁色，“这一点奴婢就不清楚了，清妃见到妹妹后，不仅把琳芝叫了出去，就连果子也不得上前半步。如此严谨，只怕是真的探听到什么了。” “既然她已经开始有所行动，咱们又怎能坐以待毙”芷晴凑近一些，低低道，“锦宜，你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先发制人” 锦宜颌首，芷晴继而道“眼下情势已经不能再让我等了，有些事情越快越好。你去告诉琳芝，让她这些天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旦发现清妃有什么异动的话，她能劝多少就劝多少。” 可锦宜却愁道“奴婢相信娘娘一定有办法，所以奴婢并不担心旁的，奴婢只担心娘娘已怀了六个多月的身孕，若还要亲自做这些的话，岂不是太过危险么” “从我怀上这个孩子起，他便一直乖巧听话。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安排好一切后，锦宜匆匆退下，那沉浸在一脸迷茫之中的柔儿不由轻轻着问“娘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奴婢怎么总是觉得有一种渗人的感觉呢” 芷晴轻笑道“的确，就连本妃自己心里也没有多少把握，说到底也就是一场打赌罢，成或败，还要靠上天的庇佑。”说着她又想起先前和她所说的话，便道，“本妃方才原以为时间还多，不成想有些事情会如此之快。如今你跟着本妃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处，不妨就去跟了殿下吧，无论本妃与清妃最后谁输谁赢，你都不用怕。” 柔儿一听此话，脸色蓦然一变，忙道“做奴婢的哪里有见没了好处就走的说法，如此且不就成了那些弃主之人” 芷晴对她甚感欣慰，不由问“从前你是服侍谁的你这般忠心，你从前的主子也舍得放你走” 柔儿眼眶一红，垂首细声道“奴婢从前只是在延寿殿擦擦扫扫的小宫女，得不到人注目。后来听说娘娘您搬到了枣合宫，奴婢就被姑姑分配到了这儿。” “原来是皇上身边的人”芷晴喃喃低语，心中却又多了一份想法固然柔儿算不上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可她得以进延寿殿伺候，想必也是个会办事的奴才。 定了定心意，她道“你既不愿意走，本妃也不好再说什么。从今日起，你就和锦宜一样，是凤栖殿里的大宫女。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去问锦宜便是，她为人甚好，你们互相学着些。” 柔儿感动得热泪盈眶，一双手交在一起扭了甚久，才哽咽着垂泪说出了一个“是”字。芷晴对她投以一个暖人的微笑，蜀葵相映，沁暖人心。 随后又同她说了些与清妃曹侧妃之间的恩恩怨怨，半天晚霞笼罩，不知不觉，夜幕悄然降临。换了锦宜上前陪伴，见她欲言又止，芷晴主动询问。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57、细水柔绵长 锦宜秀脸微微低垂，说“娘娘并不十分了解柔儿，为何要信她” “你怕的是什么”烛光摇曳，定定的能瞧见锦宜眼眸中的两个小火苗，忐忑的样子正如此刻她的心。 “奴婢担心她是皇上派来娘娘身边的眼线。” 芷晴轻轻为自己卸下那对红珊瑚耳坠，仿是不经心，曼声道“她来我这儿并非一日两日，锦宜你一向都仔细，难道还看不出她的真心” 锦宜却道“从前她安分，是因为娘娘还没有对她注目。如今，奴婢不敢保证她还会和从前一样。人心都是会变的，娘娘还应当万事谨慎。” 芷晴亦微笑，“你说这样的话，可不正是把你自己也说进去了人心都是会变的难不成，将来也会有一日，锦宜你变了心，选了旁的主” 锦宜满面委屈，诉苦道“奴婢和娘娘说正经的，娘娘怎地非要拿奴婢打趣还说奴婢将来会变了心，真真儿是要让奴婢成窦娥冤枉死了。” “好了，别再委屈了，她若真是皇上的人，本妃还倒能更信她咧”芷晴笑道，“不过你说的也不错，小心驶得万年船，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既然你担心她，以后你就多多留心些，瞧她是否有什么异常举动。” “是。”锦宜应了声，同时还不忘瘪嘴道，“倘若她真有什么对娘娘不好的举动，我一根绳子递过去就要她自尽” 夏日炎热，柔儿特意取了最好的冰为芷晴做了些冰镇的小点心，芷晴咬一口，真心觉得这味道像极了现代的雪糕。想起在现代的那段日子，芷晴不由有些叹息。 一别经年，不知何时是归期。 “娘娘在想什么” 芷晴看一眼她，轻轻道“如今让我烦心的，自然是清妃妹妹那一事，真不知道她妹妹到底是谁，到底带来了什么消息。柔儿，你能帮我想想么” 柔儿含愧“奴婢无能，并不能向锦宜姐姐那样为娘娘分忧。可奴婢想问一事”她小心翼翼的问，“前天奴婢服侍娘娘睡觉，无意间听娘娘您说了关于小殿下的事情” 芷晴脸色骤然一变，柔儿顿时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也顾不得膝盖的痛楚，只连声道“娘娘恕罪，奴婢并不是有心想听。那个时候奴婢原是有些困了，然后便听得娘娘模模糊糊说了些小殿下并非奴婢吓坏了，并不敢在第二天就把这件事情告诉娘娘奴婢思来想去，生怕这中间有什么误会或是奴婢自己想错了，所以奴婢才决定在今日试着问问娘娘的。” 芷晴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冰镇点心也起到了作用，令她在这一刻平静了不少，“我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无论是与不是，他注定都是一生下来就要唤殿下为父亲的人。你说，这个答案还重要么” 柔儿忽然变得异常畏惧，她惶恐的大眼不停扫着芷晴腹部，连叫声都变得有些异常“娘娘怎能如此想也许现在娘娘觉得这一切没什么要紧的，可娘娘您为这个孩子想过以后么他若是个男孩儿，将来的他，是要和其它兄弟争夺皇位的啊；若是个小公主，她也将成为殿下第一位公主无论是哪一种，一旦被人发现他真正身世，对他，那都是致命的威胁娘娘三思” “三思你希望本妃三思什么我如今都怀了临近七个月了，你希望我亲手杀死我的孩子”她顿一顿，喃喃道，“本妃还没有那么狠心” 柔儿低低着叹“娘娘舍不得对自己的孩子狠心，就舍得让别人对您的孩子狠心了。” 芷晴眼中闪过一抹坚定，“所以本妃要从现在开始，就要把所有对我孩儿不利的人铲除。” 柔儿看着她，恍然明白，原来不与她亲近之人，哪里会晓得她的狠心从来，都只见她对下人们和颜悦色的样子，这份笑容背后，又要暗藏多少分心计呢 “奴婢一切听从娘娘吩咐。”事到如今，这是她唯一能说的话。 芷晴颌首，微笑道“真好，本妃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今日有你的苦，来日就有你的甜。”她吩咐，“曹侧妃那边，咱们应该留心的还应该留心。如今这等关键时期，一刻也不能怠慢。” “是，奴婢这就下去办。” 瞧她离去的背影，芷晴忽然脱口问“你是不是觉得本妃没有你想象中那般善良” 柔儿回眸，屈膝道“奴婢没有，奴婢知道，娘娘也是由不得己。” “由不得己这句话说出口，又有多少人能信”芷晴静静道，“在这个世上，好人就是坏人，坏人也就是好人。一个平日里被人赞不绝口的人，他可能因为某些不得以或是一念之差做了坏事，而一个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坏人，他也可能在某一天去救人性命。本妃说这话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只想告诉你，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情是相对的，关键就看你是怎么想。” “娘娘愿意和奴婢将这样的话，奴婢真的是打心眼里的高兴。其实很多事情，娘娘完全没有必要来和奴婢说，只用一味的吩咐就是了。”柔儿真心的笑，认真道，“娘娘便是最好的人，只奈何再好的人，也终究会有自己的苦衷。此刻，奴婢算是真正的理解了。” 芷晴欣慰，如此，不正是皆大欢喜么主仆的关系要融洽，尤其是像柔儿这种要培养成心腹的奴才，更是不能让她在心中埋下任何种子。 好在一切都好。 正要安静的躺下床榻，殿外突然传来锦宜尖耳的声响，“什么人鬼鬼祟祟躲在殿门外，莫非是哪儿来的细作，想要偷听太子妃娘娘说私话不成” 芷晴一个激灵，仓促起身。回想起方才同柔儿说的话字字重要，怎能让外人随便听去万一 来不及再思考，她匆匆走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58、深宫尽日扰 果然是锦宜，她的手紧紧抓着一个身穿淡粉衣裳的面生宫女，显然是用了力的。随着芷晴的走出，不少宫女一齐而上，才终于算是平静。 “怎么回事” 锦宜喘着气对芷晴道“回禀娘娘，奴婢适才回来，正巧发现这个贱婢竟敢躲在殿门口偷听想她必是哪个宫派过来的细作，否则也不会刻意偷听” 那名宫女哭得甚是委屈，看到芷晴就如若是看到了救星，一双手死死抓住她裙角，呜咽道“娘娘，您要相信奴婢，奴婢真的不是什么眼线。是柔儿姐姐叫奴婢过来给娘娘送糕点，奴婢只是依照吩咐行事啊待奴婢走过来，就听得里面娘娘在和柔儿姐姐说话，奴婢不敢过去打扰，只好站在外面等着。后来，后来锦宜姐姐就来了，她一口咬定奴婢是在偷听，奴婢真的冤枉啊” 芷晴微微移过头问柔儿“当真是你叫她过来送糕点的么” 柔儿颌首“回娘娘的话，奴婢的确这样吩咐过。” “罢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整天琐碎事情一大堆，你们当真是想不给本妃一刻清静么”恼了一会过后，芷晴扫一眼小宫女的面庞，淡淡道，“你跟着本妃过来，本妃有几句话想要问你，至于其余人，本妃留你们可不是叫你们来看热闹的” 见到主子脸色愈发难看，下人们也不敢再插话，几秒钟后，人各散去。锦宜心中仍旧对这宫女有着大大的不放心之感，生怕一个不慎就让她转身而逃。 凤栖殿内，冰块阵阵散发着寒气，芷晴端坐在殿前方，面上早没有了适才站在外面时那般的颜色。锦宜心下不言了之，刚刚那句“到此为止”不过就是说给其余人听的，实则哪儿会有这般容易 于是她低眉严肃道“太子妃娘娘，这个小宫女名唤玉英，是由内侍省分配而来的。素日里还算是个开朗的，喜欢跟其它宫女说笑。她通常都过来打扫凤栖殿，之前并无什么大举动。” 锦宜不愧是锦宜，只要是凤栖殿的宫人，她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芷晴点头以示了解，紧接着目光定格在玉英身上，声音冷得像冬日的冰，“你既然能听到本妃在里面和柔儿说话，想必也应该听到本妃都说了什么吧” 玉英面色一凛，匆忙道“奴婢当时听到娘娘在里面说话后，心里只想着该在什么时候把手上的糕点送给娘娘，至于娘娘的话，奴婢，奴婢并没有怎么听到。” “可你没有说你完全没有听到啊”芷晴从话里挑毛病。 玉英吓得脸都铁青了，一个劲的磕头，哭诉道“娘娘，您放了奴婢吧，奴婢保证奴婢不会说任何事情，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奴婢只是听从柔儿姐姐的吩咐做事，奴婢真的好无辜” 芷晴连连冷笑，“好一个无辜你要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又何来不会说出任何事情一称呢” “娘娘，您究竟想让奴婢做什么啊”玉英哭声越来越大，几欲让外面听到。直到她哭得撕心裂肺，锦宜才大声呵斥“哭什么娘娘是在问你事情，瞧你这番模样，倒像是谁要送你上绞刑架一般” 芷晴换了个温柔些的语气态度，微笑道“玉英，你不用这样害怕，本妃并不想对你做什么，只想问一问你到底都听到了什么啊。” “奴婢，奴婢”玉英小心翼翼的偷瞟一眼芷晴的神色，以为她已不气恼了，便道，“无论娘娘怎么问，奴婢没有听到就是没有听到，娘娘究竟想让奴婢说什么” “你还要狡辩到何时” 茶杯砸地，让玉英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个刺耳的叫喊声。她痛哭失声，叫道“娘娘饶命，奴婢说实话，奴婢的确是听到了娘娘和柔儿姐姐说了一切关于小殿下的事情。奴婢太怕了，怕娘娘会杀了奴婢灭口，奴婢想也许瞒下了此事就不会被娘娘发现了。” 她趴在冰冷的地上，绝望弥漫了双眸，“娘娘一向仁慈，奴婢恳请娘娘能够饶了奴婢这一回。倘若，倘若娘娘担心奴婢说出去的话，娘娘可以可以”她咬一咬牙，狠心道，“娘娘可以叫人扒了奴婢的舌头。” 锦宜一声冷笑，讽刺道“你这样的贱婢，没了舌头莫非也断了手么即便娘娘命人砍断你的手脚，你当凤栖殿是养废物的地方” “锦宜姐姐我从来都没有招惹过你，你为何偏偏要置我于死地” “我并非是和你过不去，而是不想让娘娘身边存在一丝毫的威胁。” 玉英失望透顶，她最后再看一眼芷晴，轻轻询问“太子妃娘娘当真是不愿再容奴婢了么” 芷晴却摇头“不，不是本妃不容你，除非你自己不容自己。玉英，你是否活命全在于你。本妃已然是个要做娘亲的人了，实在不愿让自己的双手再沾上什么血腥的味道。” “娘娘还想问奴婢什么”玉英瞪大了眼睛，直直望着她，“奴婢已经把所有都告诉给了娘娘，奴婢再没有什么还能告之于娘娘的了。” 芷晴蹙眉，“你又何必要苦苦瞒着本妃你此刻说了，就不至于去受皮肉之苦。你在门外偷听一事本妃可以不闻不问，那是因为本妃在乎的只是你背后的动机。”她手袖一摆，淡漠道，“说罢，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玉英浑身一颤，双眸因为过于惊讶而变得异常圆鼓，“娘娘，您也觉得奴婢是细作奴婢向来在凤栖殿规规矩矩做事，生怕有朝一日被娘娘怀疑，奴婢连出门都小心翼翼，能不离开就不离开。侧殿的方向奴婢更是连看都不敢去看一眼奴婢这般用心，到头来娘娘还是要怀疑奴婢” “这些话你觉得本妃会相信么你不敢往偏殿方向看一眼，也许本妃可以理解为你不是曹侧妃的细作，可这并不是你不是旁人眼线的凭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59、眼线自难防 玉英嘴角苦笑，连连摇头，道“罢了，罢了，随便太子妃娘娘怎么想，从奴婢今日走进凤栖殿开始，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本妃没有难为你的意思，不过就是希望你能把幕后之人说出来罢了，怎地就如此难么不知玉英可曾听过，识时务者为俊杰” “奴婢没有幕后主子，娘娘究竟还想让奴婢说什么” 芷晴微微思沉，转念一股杀意闪现，她怒道“好个贱婢，本妃给了你这样多机会，你竟都不说，真是难为你有如此护主的心思了。锦宜” 锦宜不假思索上前，“奴婢在” 芷晴口气依旧是那样的淡漠，仿佛是在处理一件极为平淡之事一般，吩咐道“把她拖下去，先狠狠打她二十大板，若还是不说，接着打直到开口为止。” 当锦宜一把抓住玉英准备拖她而出之际，忽然听得她惨叫一声，定眼一看，竟发现她裙下成了一片殷红。芷晴大惊失色，一时惊讶之际，只以为她是来了月事，并未想其它。看玉英痛得连声大叫，锦宜意识到，似乎这并非来月事那么简单。 电光火石，锦宜一把撕破玉英的粉裙，呈现在眼前的一幕是她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不过一个女子，两条大腿上竟满是伤痕。而如今，竟有道一指长的血痕被方才脱她的作用而撕破，鲜红的血液直往外流，惨状渗人。 芷晴不由脱声询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玉英遮掩不及，只仓促解释“这是，这是奴婢前几天走路不小心撞到了石头上” “你胡说”芷晴打断了她的话，“本妃还不傻，若真是几天前撞到的，伤口早已结了疤，又怎会一拽便破裂了更何况撞到石头的伤痕怎回事这个样子。” 锦宜赞同，又道“会有如此伤口，必定是有人有小刀划开的” “小刀”芷晴喃喃自语，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快速起身，顷刻间来到玉英身前，急急问，“快告诉本妃，你身上的伤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谁把你的腿弄成了这样是谁，你快说” 玉英苦笑，声音小得如若是蚊蝇翁叫，“娘娘您真是聪明眼线眼线我又何时心甘情愿去做我想要的，不过就是希望能日日看到他” 芷晴心急，并未在乎她这句话，只催道“你还没有告诉本妃你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你快说，你快告诉我” 双腿上的伤自然是极痛，可从玉英脸上却看不出来。她目光显得空洞，远远看朝凤栖殿外，那种柔情似水的眼神，想她是在等什么人。芷晴握紧了她的手，郑重承诺“只要你肯告诉本妃，本妃保证能答应你所有的愿望。” “我不会说娘娘，你知道在我心里我是恨你的么你知道我为什么明明不愿意，可还是想在你身边服侍你么” “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只想知道你身上的伤和你真正的主子是谁，我只想听你说这个” 玉英并不去理会她的叫喊，只一味的自顾自道“原本的我还能指望些什么，可娘娘您的心真狠，您自己不要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夺去了我唯一的一点点幻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看着瑾舒”她冷笑，“娘娘，恐怕你还不知道吧太子殿下就要娶瑾舒姑娘了呢，而且就定在您刚刚生完孩子之后。你心里有没有一点难过你现在终于知道伤心是什么滋味了吧” 芷晴有些惊讶，“原来你是因为喜欢太子才来我身边的。” 玉英颌首，“是啊，正是如此。你不让我见到我心爱的人儿，我也不会如你的愿。我说我身上的伤就是走路摔到的，你又能怎样你要是恼怒你尽管杀了我啊，你以为我会害怕死么” “本妃答应你，只要你把一切都告诉我，我保证让你顺顺利利的嫁给太子。” 对这样的承诺，玉英一笑而过。芷晴正想着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打动她时，玉英竟挣脱开芷晴的手，趁她愣神之际，一头朝墙上撞去。 鲜血四溅，唯有锦宜一声叫喊“不要”当了无生息后，玉英已是倒在了血泊之下。 不能让她死芷晴在心里奋力大喊，转念就吩咐柔儿，喊“快，你去叫太医过来” 柔儿不敢耽误，拔腿跑出。玉英手指微动，唇对着锦宜的耳朵，听不清在说什么，可这已经不是芷晴在乎的了。她隐隐感觉，玉英就是清妃的眼线。如果能让玉英把一切都吐露出来，也许，有些事情就明了。 四下宁静，有暖风从耳旁吹过的声音。就这样过了许久，锦宜开口“她已经死了。” 芷晴闭眼咬唇，这就算是线索断了么再睁眼，她凝神望着已死的玉英，淡淡问“她和你说了什么” 锦宜稍犹豫片刻，才道“她方才说，她一死，娘娘这辈子都无法再能找到危及清妃的把柄了。” “清妃”字咬得甚重，甚至还有明显的恨意，“果然是清妃。我真想不到，咱们如今这么小心谨慎，却还是有清妃的眼线混了进来，当真是防不胜防。” “娘娘奴婢真的已经用心了，就如玉英，奴婢从来都没有觉察到她有一分一毫的异举，想不到她还是清妃的眼线。娘娘，您说实话，奴婢是不是真的很无用” 芷晴叹气，“哪里是你无用你能对她如此了解已是难得。你再怎么用心，也无法看到旁人的心。” 许是触景伤情的缘故，锦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她就这样死了，虽然已经知道她就是清妃的眼线，可光知道这个能有什么用她的目的是什么，清妃又有什么计划，还有她身上的那些伤是怎么回事，咱们一样都不清楚。” “如今说这个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复生，再怎么样，玉英都无法复活。”她淡淡微笑，在宫中经历得多了，有些事情面对得也就平淡多了，这就是从宫里面出来的好处。“曹侧妃最近可有什么动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60、七月风光荷 “并无。她视她腹中的孩子若至宝，吃东西不敢吃，出门也不敢出，那般谨慎小心，就怕某天一觉醒来，摸一摸肚子，发觉平了。”锦宜脸上有了一丝笑意，“若真有这么一天，曹侧妃应该也活不了了。” 芷晴点头，道“她有慈母之心也好，也许以后的她，会多为孩子考虑考虑，就不会像以前那样任性而为了。” “娘娘是想去看看她么” “自然是你最懂得我的心思。”芷晴笑得甚美。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满池的荷花在日光的照应下，仿佛是更美了。偶尔有蜻蜓飞过，停在硕大的荷叶上，一双豆大的眼睛好奇的张望四周，好不可爱。同行的曹蓉婉望着那些小蜻蜓，笑得就和孩子一样，活泼道“姐姐瞧见蜻蜓了么从前有次我随父亲一同入宫，那个时候正好也是七月，我在荷花池旁看到的景象，几乎是和现在一模一样想不到时间过得这般快，若不是有我肚子里的孩子提醒着我，我差点就要觉得，自己还是很小的那个时候呢。” 芷晴含笑道“我想，你小时候必定是个小调皮虫” 曹蓉婉脸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头道“正是因为我想去捉那些蜻蜓，所以才一个不慎掉进了这池中。那个时候我真是要被吓坏了，我以为自己是要死在这里面了” 芷晴连忙伸手堵住她的嘴，埋怨道“胡说什么呢，就要做娘亲，说话怎还能一点忌讳也无”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么”蓉婉调皮一笑，笑吟吟问，“姐姐把我叫出来，是想问我些事儿么” 还未等芷晴开口呢，她便忙道“姐姐可千万别问我什么关于清妃的事，近来我天天呆在屋子里，对于外面的事，我是半点都不知道咧” 芷晴佯装成一副不满的样子，怪罪道“好妹妹，难不成我叫你出来赏赏花也必须要有理由的么我瞧你整日闷在屋子里面，又不见见阳光，这样怎好咱们姐妹一起出来走走，顺便说说话，这不好么” “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如今只有跟着姐姐，我才是最放心的” 芷晴笑指前方，道“前面有个小亭子，走了这么多会儿功夫，想来你也是累了，咱们不妨进去歇息” 蓉婉颌首“好。” 亭子正对荷花池方向，周围花草已到人膝盖处，不走近了，还真难发现这个小亭。芷晴携手她一同坐下，同时又道“你瞧，这还正是个好地方。人又少，风景也美，是宫里面难得的清静之地。” 蓉婉依靠着柱子，依附着点头。知晓芷晴必有下文，她也不答话，只静静的听着。芷晴对此算是满意，遥望远处高大的树，她缓缓道“昨日我宫中有多了个清妃派来的眼线，这你知道么” 蓉婉思虑了片刻，后含笑道“动静如此之大，妹妹我就是再两耳不闻窗外事，对此也能略晓一二。” “妹妹宫里的人是最机灵的，自然什么事也瞒不过妹妹的耳了。”芷晴继而道，“其实多了眼线我并不在乎，我早就知道，清妃怎可能不在我身边安插她的人呢昨儿玉英死了，指不定明天又出现个白英，后儿又出现个绿英。总之我身边，算是没几个真真正正能信任的宫人了。” “妹妹身边何尝不是和姐姐一样呢只不过我没有姐姐这般勤快，再怎么查也查不出来，索性，那些眼线爱在我身边就由着她们呗，只要宫里能有那么一两个值得信任的就好。” 芷晴笑，“这样也不失为一种不闻不问的好法子。昨日我审问她，无论怎样问，怎样威胁，她都不肯告诉我她幕后的主子是何人。” 蓉婉道“姐姐为何不试着从她的软肋下手呢比如拿她的亲人，爱人做为威胁。” “她喜欢的是殿下，就算我答应让她日后成为太子殿下的女人，她也不肯说半个字。” 蓉婉羽睫轻闪，有寒凉之意猛然袭身，叫她浑身打了个冷颤。芷晴见状，不由关切问“无妨吧” 蓉婉无声笑了，袖里，一双玉手不停的扭在一起，指甲狠狠掐入手背，她都不觉疼。芷晴轻轻拍一拍她的肩，柔声安慰说“如今妹妹怀有身孕，殿下又要忙，难免会冷落了妹妹，妹妹只需记住，殿下心里永远都是有妹妹的就好。” “多谢姐姐安慰，我已经好多了。” 芷晴颌首淡笑，她能难过，完全是因为她在乎太子。可自己呢当她对玉英承诺同意她成为太子妃嫔的时候，她何曾有过半点的心痛或是不舍 对太子，也仅剩歉然了。 “都是妹妹不好，也让姐姐跟着伤心。” 芷晴摇头“妹妹胡说什么呢咱们莫要再提殿下便是了。”笑了一阵，她道，“瞧，这么一打岔，方才说的话都要忘了。刚刚说到哪里来着” 蓉婉含笑称“姐姐方才说清妃的眼线呢” “还是妹妹记性好。”芷晴道，“若是寻常眼线也就罢了，可这个玉英着实奇怪。妹妹可知，她两条腿上竟然全是大小不等的血痕” “血痕”蓉婉惊讶得尖叫起来，芷晴赶紧提醒她莫要声张，这才让她把声音渐渐放小。 “姐姐，你不是在说笑吧清妃她，她固然是个狠心的，可也不至于如此对待为她做事的宫女吧” 一旁的锦宜插嘴道“侧妃娘娘您可别不信，奴婢亲眼瞧见的，那一道道血痕，皆是用小刀划开，无论谁见了也都要吓得叫起来的。” 蓉婉恐惧道“真是不敢置信。玉英是为她做事的宫人，她也要如此对她。倘若，让若妹妹我也一直为她做事的话，有朝一日她不顺眼，是否也要如此对我呢”她吓得几欲要落下眼泪，紧紧拽着芷晴的手，哭诉道，“姐姐，你不能不管我的死活，姐姐你要保护我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61、槐下莺啼脆 芷晴厌恶的撇一撇嘴，她这般样子，自己选择和她站在一起，当真就能成大事怎么想都觉得叫人生疑。 呼出一口气后，芷晴道“你毕竟也是太子殿下的人，清妃再胆大，也不敢对你怎样。本妃只是在想，她为何要如此待玉英呢” 蓉婉思索道“可会是因为玉英做事不稳妥，所以清妃才会如此对待” 芷晴摇头，并不看好这个想法，“我不觉得，清妃虽然狠毒，却也不至如此。唯一”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低声道，“婉妹妹，你觉得会不会是因为玉英的血有什么特殊的功效，所以清妃才需要划开她的肉，以用来取血” “姐姐，这种说法虽然听上去有些离谱，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啊。妹妹从前与清妃接近时，从未听说过她的哪个宫人受到过这种苦。唯独能说得通的，便是清妃需要玉英的血” 玉英玉英清妃究竟要用她的血来做什么芷晴不由又想起金雀殿那个恐怖的密室，这其中也有什么瓜葛 蓉婉侧耳听得不远处好似有歌声，眼睛一亮，建议道“姐姐，咱们去前面看看罢。你这样一味的想，到头来会越想越想不通的。指不定多走走多看看，灵光一闪，这思绪就被打开了” 听她言之有理，芷晴颌首依允。 一路沿着满池荷花走去，前方是一片的槐树成荫。银铃般的歌声应该就是从槐树林下传来，芷晴蓉婉二人相持一笑，姗姗而去。 唱歌女子妙身藏于高高的槐树后下，芷晴的方向恰好是侧影，远远看去，身形仿画中出，淡色紫衫，身高居中，可见是个极美的美人了。芷晴轻轻偏头看朝蓉婉，笑问“想过去瞧瞧么” 蓉婉一向不喜宫中有姿色在上上等的女子，见了唱歌女子，心中自然是犹如打翻了的五味瓶。听到芷晴询问，她回过神，讪讪笑道“既然来了，过去看看也好。如此一个美人胚子还真是少见” 芷晴莞尔一笑，又上前了些，方才朗声喊道“不知树后的妙音姑娘是何人隐树后僻静之地而唱，且不是要淹没了姑娘的莺吼” 树后女子应是没料到此地会有人来，不由一惊，急忙转身后，仓促一个行礼。只听芷晴“呀”一声，连退后几步，脱口唤“是倩昭仪” 倩昭仪微微一笑，却不似平日那般亲近，只规矩道“太子妃安好。” 芷晴笑吟吟的拉过她，柔声道“从前竟都不知道，原来昭仪唱歌这般好听。”不仅她又嘟起唇，有些不满，“只是昭仪未免也太偏心了吧有时间一个人躲在这里唱，居然还不叫上我，你是觉得本妃不配听啦” “娘娘”倩昭仪红着脸想挣脱开芷晴拉她的手，如此慌张失措，叫芷晴心下犯疑，“倩昭仪，你今日怎地怪怪的连见了我也要如此生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倩昭仪憋红了脸，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声提醒，“太子妃是没见到，还是故意不愿相见” “什么”芷晴一时木讷为曾反应回神，另一个男声如从天而降，吓得她几欲要魂飞魄散。 “芊芊你是要把朕视作了空气不成” 芷晴腿一软，下意识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一下，呆愣道“皇上恕儿臣死罪，儿臣一时被昭仪娘娘歌声吸引，未曾环顾四周，儿臣有罪。” 皇帝微笑伸手，关心道“跪久了对孩子也不好，朕会治你什么罪快起来吧。” “多谢皇上体谅。”芷晴轻轻抬眼，瞧那支伸来的手，她愣了许久，最终还是扶上了锦宜的手，缓缓起了身。 皇帝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蓉婉对皇帝是有畏惧之心的，毕竟这个男人才是皇帝，只要他一句话，也许自己的生活就会翻天覆地。她也知道，这个地方并非是她可多留之地。于是她上前，凑身到芷晴耳旁，颤声道“姐姐，咱们出来得时候也够晚了，咱们还是走吧” 芷晴转首，旋即有春风般温和的笑容蔓上脸颊，“儿臣出来的时间不宜太长，皇上”她骤然又意识到了什么，改口，“倩昭仪甚会照顾人，父皇可要好好儿珍惜，儿臣先告退了。” 皇帝淡淡开口，却是声音响亮，“朕许久为见芊芊了，芊芊多呆这一时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说着他冷眼看向颤抖的蓉婉，吩咐道，“你自己先回去吧，朕想与芊芊多说些话。锦宜，你陪着曹侧妃。” 蓉婉抗拒不得，转首离去。锦宜咬着唇，愣愣的犹豫甚久，直到皇帝就要开口说第二遍，她终于离开。芷晴稍稍抿一口唇，眼眸无意间扫过倩昭仪的脸庞，她当真是与自己愈发像了，尤其是穿上了这身紫衣。如是错觉，会有一刹那间，以为她就是自己。 可芷晴更注重的并非倩昭仪这张和自己相似的面孔，而是她眼中若有若无的恨意。除了皇帝的情意，还有什么会使倩昭仪对自己如此痛恨了 皇帝得罪不得，倩昭仪亦是。她不害怕倩昭仪，只不愿让自己多一个对手。 “父皇，儿臣已经说过，儿臣不喜芊芊这名，更不喜越人歌。”她敛衣郑重下跪，“儿臣愿父皇只当儿臣为您的儿媳，父皇若不能允，儿臣甘愿长跪不起。” 皇帝沉默良久，忽而失笑，“你这是在做什么朕喜欢见草木芊芊的样子，朕见唐姬，清妃，菱儿，也觉得她们倩倩美好。朕并不晓得你不喜这个词，你不喜欢告诉朕就好，何必跪在冰冷的地上，叫朕心疼皇孙呢” 倩昭仪嘴角渐而流露出笑容，伸手扶她起来，轻柔的声音让人感觉是漂浮在天上的云，“太子妃挺着肚子原本就辛苦，跪来跪去的且不是更辛苦” 芷晴笑吟吟的朝倩昭仪点一个头，又凝神看向了皇帝，脸上的笑容只因他的成全而感激，“儿臣多谢父皇。儿臣瞧父皇从前身子不大好，如今走得多了，人也更年轻了许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62、玉英素然美 皇帝轻笑，“是么朕自己都未觉得呢。若真是年轻了，那也都是有菱儿在朕身边。”他的手在倩昭仪脸上抚过，有极大的爱惜，“朕这一生还能遇到菱儿，真是不枉朕来到这人世间一趟。” 倩昭仪湿红了眼眶，感动道“皇上不要这样说，应当是臣妾这一生能遇到皇上，才不枉臣妾来世间一回。” “菱儿，朕想听你继续唱歌。你的歌唱得真好听，朕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动听的歌声了。你唱给朕听。” 倩昭仪毫不犹豫，点头“好，皇上想听臣妾唱什么” 芷晴微笑的插话道“方才远远就听倩昭仪在唱歌，不知那是什么曲儿也不知本妃有没有这个幸，昭仪不妨就唱那曲儿好了，也叫本妃好好欣赏一番。” 倩昭仪带了一丝不确定的眼神看朝皇帝，在得到皇帝的许可后，她轻盈曼声道“太子妃娘娘金口，臣妾又哪里有不依的道理” 她的歌喉好，唱得字字清晰。芷晴思绪不仅又飘到了曾在现代的日子，记得，她也曾在上初中之际，在全班同学面前唱过一首。 的确遥远了，她险些是要记不起来的。皇帝身边能有一个倩昭仪也好，有她，皇帝过得也能开心一点。 “一饷看花凝伫，因念我西园玉英真素最是系心，婉娩精神伴得水云仙侣 断肠莫奈人千里无计向” “因念我西园，玉英真素” 芷晴忽而就重复了这句话，自己，难道是漏了什么重要消息不成锦宜对诗词不通，倩昭仪宫女出身，更是什么都不懂；曹蓉婉虽身为大家闺秀，可自由顽劣，怎会在诗书上用心 她幽幽一叹，难道就只有靠自己了么 “在嘀咕什么”皇帝出声询问。 芷晴正心下烦闷着，皇帝这一问又恰好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一时气恼，不耐烦道“想昭仪唱的词。” 皇帝笑道“赵长卿的词罢了，词牌名花心动。” “花心动”芷晴反复念叨这三字，蓦然，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从惊讶到木讷，再从木讷到喜悦。原来竟是如此简单，只是她一直都未曾想到。 芷晴欢喜过了头，简单朝皇帝一个行礼，转身就跑走。好在，她还未被欢喜冲昏了头脑，知晓自己怀有身孕不能跑得如此快。毕竟，孩子更重要。 玉英，玉英，这样简单的答案，她从前怎会就想不到 密室里的镜子，那句提示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 玉英的名字，玉英乃花的美称。 如此，一切迎面而解。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锦宜和蓉婉，尤其是锦宜倘若锦宜知道，她一定会替她感到高兴。 倒是那密室，她自己算是进去不得了。惊恐，恶心，黑暗等等，无不在密室中显示，她实在害怕。她不敢保证，下一次，她不会再密室里因过度惊讶而早产。 她万万不敢冒一丁点儿的风险。 一路想着，抬头去看，眼前已是枣合宫。锦宜见她归来，忙跑上前搀扶她，口上不断关心道“娘娘没事吧皇上和您说了什么” “说什么都不要紧，关键是，本妃终于知道密室中那面镜子该如何开启了” “真的”锦宜喜不胜收。 芷晴朝偏殿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吩咐“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扶我进凤栖殿罢。” 在听了芷晴的一番讲述后，锦宜当真是满脑子皆是满满的疑惑。她对诗词不通，自然不能理解花心动的意思，她最怀疑的，还当是万一这是个巧合呢 芷晴细细道“本妃仔细想过，最终还是觉得不会。玉英的腿上有被刀划开的伤口，这很有可能就是清妃需要取她的血，才能让密室中的镜子显示出东西来。更何况你也曾说，玉英临死前，说，她这一死，本妃这辈子都找不到清妃的把柄了。清妃的把柄会是什么唯有那个密室。想来，她一定以为只要她死了，用她血浇灌镜子这个秘密就再也不会被第三人知晓。” “奴婢还是有百般疑惑，如果玉英是打开镜子的人选，清妃为何要把她派来咱们宫中这，这不是故意让咱们发现的么” “许是她觉得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芷晴怅怅道，“自然，这只是本妃自己的揣测，至于清妃真正的内心想法，本妃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会明白的。”她淡淡一笑，又道，“好在咱们有琳芝，这几天就是最最关键要紧的时候，千万别生出半点事端。叫琳芝没什么事之时，从侧面帮咱们打听一下那个玉英的来历。有她的帮助，想来事情会简单许多。” 锦宜喜笑道“对啊，咱们还有琳芝。瞧奴婢这记性，怎地就能把这样一个关键人物给忘了呢明日奴婢就去找她。” 芷晴点头依允，锦宜扶她到窗下榻上躺下后，便开始为午膳做起了准备。 午后的日头毒辣至极，清妃懒在贵妃榻上，丝毫不愿动弹。果子进来时恰好琳芝端着果盘而出，琳芝规矩的朝她屈膝行礼，一抬头恰好看到她来不及收回的怀疑目光。 琳芝浑身一颤，以为她是知晓了什么，不禁询问道“姐姐怎地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 闻言，果子别过目光，神情淡淡道“这盘瓜果似是我一早就端进来的，怎地你现在才端出去夏天天气热，最容易招小虫子了。亏娘娘还如此器重你，怎地在我看来，你做事一点稳妥都没有呢” 琳芝暗自长吁一口，还好不是自己担心的那事，于是便放轻松语气，赔笑道“姐姐教训的是，下次我会注意的。” 果子细眉一横，没好气道“好了，你下去吧，若再被我发现一次的话，有你苦头受” 纵使清妃有清妃看重琳芝，但这清宁宫，果子在宫女中的地位仍是不容小觑。琳芝赶忙说了几声不敢，见果子不再追究，快步而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63、恩泽重承时 果子进殿，清妃眼睛也不抬，慵懒着问“打听到了什么” 果子“嘿”一声，道“奴婢就说那琳芝是太子妃的人，果然不错。今儿早上，奴婢发现琳芝鬼鬼祟祟，于是就一路跟着她。就在清宁宫旁不远的小树林后，凤栖殿的锦宜等在那里，和琳芝嘀嘀咕咕说了些话便去了。” 清妃眯了眯眼，看不出喜怒，“听着她们说的是什么了么” “奴婢站得远，所以并不曾听得清楚。” “玉英”清妃的语气忽然变得凝怅，“果子你知道了么玉英死了” 果子蹲下身，伏在清妃塌下，轻轻道“其实玉英死了未尝不是件好事，娘娘不是也时常担心那件事情被人发现么现下她没了，娘娘再也不用有任何担心了。” 清妃淡淡一笑，“是，本宫的确再没有什么可要担心的了，只是可怜了那姑娘她为本宫做了甚多，如今就连死，也是因为本宫而死。本宫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果子建议“娘娘若真觉得过意不去的话，不如就多赏她家里人一些好东西吧。至于死因，只消随便编一个就好。” “那便按照你说的去办罢。” “娘娘”她缓缓开口，“琳芝那边，娘娘打算怎么办呢” 清妃有些疲倦不堪的皱起了眉，冷笑道“本宫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宫里安插眼线，本宫不会不知道，自己宫里也有她的眼线，只是不成想，原来那个人是琳芝。她若不是袁芷晴的人，本宫还真心挺喜欢她的。只可惜了” 果子垂首沉默，清妃怅然道“先就这么观察着吧，只是以后你多盯着些，别叫她再跑出去给贱人传消息” 清妃这样安排，也算是对琳芝的网开一面。在清妃眼里，琳芝是个单纯的丫头，不像果子这样狠辣，也不像其他宫人那样软弱。有些时候看着她，就觉得是在看年轻时候的自己。 这世上，又有几个人会对自己残忍呢 用过晚膳，果子笑眯眯的进来，含笑道“娘娘，小姐回来了。” 话音才落，一个带着面纱的紫衣姑娘就兴高采烈的跑进来，一把拉住清妃的手，喜滋滋道“姐姐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清妃口吻中大有责怪之意，“本宫不是提醒过你不许跑远么瞧你这样子就知道，你定是又没把我这个姐姐的话放到心里。”顿了顿，她才问，“遇到谁了” “姐姐你一定想不到，我今天才上林苑碰到了皇帝姐夫” 清妃一时尴尬，姐夫么她哭笑不得，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妾，哪里配得上让自己的妹妹唤皇帝为姐夫更何况，她已失宠。 “皇上有和你说话么” 那姑娘道“当然，皇帝姐夫和我说了好多话。一开始他见我带着面纱，觉得很奇怪，就过来问我是谁。我见他衣着就猜到他是天子，于是就告诉他我是清妃的亲妹妹。”她想起一点说一点，“对了姐姐，皇帝姐夫临走时还让我带话给你呢。” 清妃有些期待，忙问“什么话” “皇帝姐夫说这段日子他实在太忙了，都顾不上姐姐，是他的不好。不过呢，无论到时候时候，姐姐的好姐夫都铭记在心的。还让我要好好照顾姐姐，多陪姐姐说说话，别让姐姐一个人觉得孤单才是。” 清妃欢喜得几欲要淌下热泪，“皇上，皇上真的是这样讲的么” “是呀，皇帝姐夫亲口和我说的，还能有错皇帝姐夫还说了，姐姐千万不要多心，许多时候，他甚是怀念姐姐亲手做的玫瑰饼。任凭倩娘娘的手艺如何精妙，也无法做出姐姐你这般的味道。” 清妃鼻尖一红，小手帕直在眼中擦来擦去。一时欣喜，清妃顾不上白天果子还说琳芝是眼线一事，只吩咐她道“快，今晚就准备，明早本宫要亲自为皇上做一盘玫瑰饼带去。” 琳芝也在笑，道“看来今日多亏有小姐出去走一趟，娘娘可要好好儿把握住机会才对。” “是了，这件事情妹妹的功劳最大，妹妹你想要姐姐赏你些什么” 那姑娘停顿一刻，凑到清妃耳旁，小声说了几个字。清妃眸光一闪，淡笑道“妹妹尽管放心就是，你所希望的亦是本宫希望的。你为本宫做了这么多，本宫怎会让你失望呢” 翌日，宫中就传出清妃复宠的消息。当清宁宫里一片欢声笑语之际，枣合宫是冷清的。 芷晴倚靠在枣合宫偏殿榻上，脸上是一副淡淡的表情。望着心不在焉剥着橘子的曹蓉婉，她开口道“那边是高兴了，咱们这边就要难过了。” “她复宠，咱们的日子必定不好过。”说着曹蓉婉手上劲一狠，哼道，“真是不明白，倩昭仪模样又美又年轻，凭什么清妃送一次糕点就能把她的宠爱分了一半呢” “今早倩昭仪找过本妃，当时的情景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看来皇上还是个重情的男人，清妃说几句昔日的恩情，皇上一感动，复宠当真是容易极了。”她又安慰道，“好在倩昭仪还没有失宠，不过就此看来，倩昭仪怕是永远都只能停留在昭仪一位上了。原本本妃还以为，在本妃孩儿满月的日子，倩昭仪能做个倩妃甚至贵妃什么的。” “倩昭仪除了有张好脸蛋之外，其它的，她还能有什么地方和清妃比呢姐姐啊，我现在真的觉得，咱们如今过的就是如履薄冰的日子。皇上的身子也一天比一天健朗，只怕到最后，殿下还没有登基呢，咱们，咱们就都要被害死了” 芷晴微微嘟起唇，挑眉道“婉妹妹真是在诅咒皇上早死不成” 曹蓉婉顿时面色吓得铁青，环顾四周一番，急道“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啊姐姐你可千万不要把这话乱说出去，否则妹妹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芷晴笑意盈盈，打趣道“咱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蚁，就算你真的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你觉得本妃会说给旁人听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64、风暖鸟声碎 “当真”曹蓉婉有些不坚定。 芷晴笑着抬眼，继续挑眉，“不然呢我把你告发出去，然后留我一个人独力对抗清妃我这不是自挖坟墓嘛” 曹蓉婉这才终于放心，笑道“姐姐的意思我明白，姐姐都这样讲了，那我也就把我的想法告诉姐姐。”她略一沉思，郑重又小声道，“整个上午妹妹都在想清妃复宠一时，如今的清妃定是在欢喜的尽头上，越是欢喜，就越容易被冲昏了头脑。若咱们这个时候逼宫，姐姐觉得胜算会是多少” 芷晴微一勾唇，瞧着她道“清妃被欢喜冲昏了头脑，妹妹以为皇帝也被冲昏了头脑么更何况皇上是太子殿下的亲生父亲，你这样对皇上，难道日后，殿下对你就不会怀恨么你瞧殿下的样子，哪里有什么迫不及待要做皇帝之心呢” 曹蓉婉失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应该怎么办姐姐向来不是很聪慧的么怎么在这个时候，是半点法子也想不出来了” “本妃不是想不出来，而是，在等一个时机。” “什么时机”曹蓉婉问。 芷晴也不瞒她，冷笑道“上个月我安插在清宁宫的人告诉过本妃，说这个月便到了清妃的生辰。只是那个时候清妃还在失宠中，生辰什么的只能一切从简。可如今就不同了，如今清妃重获恩宠，她的生辰皇上必定会为她好好办一办。而本妃，就让她在她生辰那日，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生辰是在这个月的什么时候” 芷晴的目光看像锦宜，锦宜立刻答道“侧妃娘娘，算日子就是五日后。” “五日后”曹蓉婉几乎是惊呼出来的，“这么快，皇上就算有心，也没办法在五天之内给清妃办一场大型的生辰啊。特别是清妃那样斤斤计较的女人，要让她满意，至少要两个月前就做好一切充分的准备。” 芷晴不以为然，微笑道“他们怎么办是他们的事，咱们有什么好急的呢到时候本妃会说自己的肚子突然不舒服不能去，至于妹妹要做的便是好好儿留在宴席上，等本妃的好消息就可。” 曹蓉婉“哦”的疑惑了一声，蹙眉问“姐姐，您不需要我帮您做什么么” “我不是说了么本妃只需要妹妹好生留在宴席上吃东西养胎便好。”说着她又温柔一笑，细声言，“清妃生辰那一日，太子殿下必定也会前去，妹妹要把握好机会才是啊。” 提及太子，曹蓉婉脸上流露出期待的神情，不由微微低头，嘴角荡漾着细水般柔顺而又轻飘的笑容，“多谢姐姐的成全，姐姐这样对我好，如今回想从前，妹妹真是瞎了眼，才会选了清妃，和她站在一起对付姐姐呢。” “好端端的，提过去的事儿做什么”芷晴笑吟吟的执起她的手，有些圆胖，可见近来她吃得甚是好，“本妃只希望，咱们姐妹两个能够好好的，那就是最好的了。”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几乎没什么查漏。只是原本应该在清妃生辰前一天出现的琳芝却并未现身，这让锦宜心下生疑。她将事情告诉给芷晴，芷晴只道“事到如今，咱们再管不得琳芝，许是她突然被清妃叫去做了什么事。锦宜，你不消在管清宁宫，去把玉英的尸体找出来就行。” 锦宜颌首欲退，芷晴又叫住她问“玉英的尸体还好着吧” 锦宜微笑道“娘娘放心，奴婢早早儿就把她的尸体放进了冰室中。至于血液，牧玄有些功夫，奴婢叫他帮忙封住了玉英全身穴道，自然是不会被冰冻的。” 芷晴满意，“好，那就快去做吧。” 牧玄若非今日锦宜无意将他提起，芷晴当真是要忘记他了。他明知道自己并非他心中那位善良的仙女，又何必要这样侧面的帮自己 想着想着，她忽然就笑了起来。当真是愈发傻了，他肯帮助自己，自然是因为他心里还爱着自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这样喜欢被人深爱的感觉。也许，在种子的根源还要追随到曾经在现代与寒雪之巅的时候吧。 她静静爬在桌子上，细细思量。曾经在学校，她算得上是校花，有那么多男生都喜欢她。送花的送花，情书漫天飞舞，那种感觉真挺叫她怀念。再想寒雪之巅，明明她是那么用心的爱一个人，到头来，他说他不爱她 她想冷笑，真是没道理。她不爱的人就要奋不顾身的往她身上沾，可是她爱的人，却要对她的爱视之不理 这算什么呢 “娘娘，一切都办妥了。” 锦宜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旁，芷晴有些惊疑，“这么快我记得你去了才不到一杯茶水的时间啊。” 锦宜惊得更是瞪大了眼睛，呆呆道“娘娘，您没事吧奴婢都已经去了一个时辰了” “是么”芷晴尴尬，“许是本妃自己想事情太入神了吧，呵呵”干笑几声，她把话题转移到正经事上，“好了先不说这些，玉英的血都准备好了么” 锦宜扬了扬手里的瓷瓶，调皮笑道“娘娘瞧，这些应该足够了就算一开始不懂该如何开启那面镜子，奴婢想这么满满一瓶，定是够试许多回了。” “那就好。” 锦宜忽地隐下了笑容，眉头骤起，道“可是，奴婢方才来的时候又想到了一样。娘娘身怀六甲，那种地方，娘娘怎能去得了呢” 芷晴缓缓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那么看重柔儿么就因为我知道我自己已经不能再进那个密室了，而光凭你一个人也是无用。所以我找来了一个信得过的柔儿。这些日子以来，她做事都很是小心翼翼，但凡得到我一点赞许她都是那么欢喜。她是个好姑娘我心里明白，所以，待你一会儿把密室一事告诉她时，顺便再告诉她，本妃已经决定，此事一成，本妃提早放她出宫。柔儿在宫里受不到什么好处，如此，她会高兴的。”宫里面的人最盼望的便是走出这红墙高瓦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65、日高花影重 锦宜恍然大悟，“原来娘娘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奴婢一直以为自己跟在娘娘身边的时候久了，也就不知不觉学到了娘娘的一些聪慧。实则，奴婢还是什么都不太懂。” “别这样伤感，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更何况聪慧本就不算是一件多么好的事。” “是。”仔细看去，似乎锦宜眼中还存有些淡淡的泪光。是哪句话牵动了她的心呢日子还长么 芷晴微微一笑，这样的小姑娘，感觉当真和起初的幻儿是一模一样的。 “行了，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明晚便是决定生死的时刻，咱们不紧张，也不太放松就是。” 当柔儿听芷晴肯承诺让她出宫一事之后，她顿时感动涕零。不顾因跑得太快被风吹乱的发丝，她跪在凤栖殿正中央，一个劲的磕头，几乎没有间断。 “奴婢谢过娘娘大恩，奴婢谢过娘娘大恩” 芷晴让锦宜扶了她起来，瞧她这番兴高采烈，芷晴心里也跟着高兴，笑道“你先不要忙着谢本妃，本妃是有条件的。” 柔儿拼命点头，道“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娘娘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你也别这样抱以希望，要知道，本妃曾和锦宜去过那密室一次，那里面皆是死人的尸体，甚至还有机关。万一有什么不慎，到头来只怕是要命丧密室中的。” 柔儿坚定道“密室中的情景锦宜姐姐已经同奴婢讲过了，奴婢会做好思想准备的。无论那密室里有多可怕，奴婢只用想着，左右都是死人，有些时候，活人比死人更可怕” “还有，”芷晴又想起一点，提醒道，“若在里面听到什么声音的话，你们无需太过担心。在密室中有一位会轻功的红衣姑娘，凭上一次我对她的印象上来看，她不会害你们，最多也就是吓吓你们罢了。” “红衣女子”柔儿好奇道，“那种地方怎么还会有人生存呢更重要的是，她能吃什么” 芷晴摇头，“本妃亦是不明白。缘于时间紧迫，所以你们二人若真遇到了她，也不要和她说太多的话，只消做事情的事就好。”说完又看向锦宜，道，“锦宜随我去过一次，对里面有大致了解，柔儿切记要跟紧锦宜，最好寸步不离。” “是。” 最终结果究竟会是如何芷晴深深一叹，她真是半点也预料不出。她想，连妖魔塔的蛇窖地洞都无法取了她的性命，她不信自己会败在一个清妃手里。 清妃的生辰虽然来的有些仓促，可大体还是不错的。芷晴冷眼瞧着一个个路过枣合宫的宫人，脸上全是副阿谀奉承的笑容，当真叫人生厌。 来请芷晴的是果子，她笑容里多了份异样的神色，这些都是被锦宜看在眼里的。听了她一番说辞，锦宜淡笑道“真是不巧了，还望果子姑娘回去禀报清妃娘娘，我们娘娘突然肚子有些痛，只怕是去不了了。” 果子略一挑眉，面上大有不信的意思，“锦宜姑娘是在和我开玩笑么宫里面谁都知道，太子妃娘娘的胎一向都是最乖巧听话的，怎会说痛就痛了呢若是太子妃娘娘不肯赏脸，尽管说一声就是，我家娘娘也必定不会再难为娘娘。” 锦宜冷笑道“果子姑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姑娘你不相信娘娘，还是整个清宁宫都不相信娘娘呢”她冷哼一声，别过脸淡漠道，“若清妃执意希望娘娘前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若在酒席上碰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害娘娘小产之类的那么这个罪名，还不知道是果子姑娘来担当，还是清妃担当呢” “不过就是叫太子妃参加清妃娘娘的生辰罢了，怎会碰到不好的东西锦宜姑娘莫非是想借此给清妃娘娘套上莫须有的罪名” 锦宜一脸冤枉，连连摇手道“不敢，不敢。我何事有过这样的居心，明明是果子姑娘非要我家娘娘前去的，怎能说是我给清妃套上莫须有呃呃罪名呢咱们都是下人的，各为其主嘛” 柔儿一身水蓝色锦裙走出，脸不怒自威，喝道“是什么人在外面喧哗娘娘肚子原就不舒服，还想让娘娘连个安静都没有了么” 锦宜冷蔑一笑，挪开身子，轻笑道“柔儿说话怎地也不看看是什么人” “我当谁这么大胆子，原来是清妃娘娘身边的果子姑娘啊。”柔儿笑吟吟地走上前，望着锦宜道，“当着是我傻了，在这宫里面，除了清宁宫的人，还有谁敢来枣合宫吵闹呢” 说着又瞧向果子，“姑娘有事就快说吧，我们娘娘难受需要人在旁伺候，可是耽误不得的。” 果子恨恨的“哼”一声，发狠的瞪向锦宜柔儿，随即对着凤栖殿扬声道“既然太子妃娘娘不舒服，那就是奴婢打扰了，奴婢告退” 看她这番模样，锦宜与柔儿二人相持“咯咯”一笑，锦宜道“这么快就被气走了，我都还没玩儿够呢。早知如此，你就该晚些再出来。” 柔儿嘻嘻道“锦宜姐姐说话向来都是厉害的，就算没有我出来，只怕此刻，她也无颜再待下去了。” “行了，清妃这边的宴席咱们算是功成圆满，最后就只剩晚上的密室行动了” 柔儿轻凑上前，小声问“锦宜姐姐，那里面真的很可怕么” 锦宜想了想，答“说可怕也可怕，说不可怕也不可怕。当你第一眼见到那些尸体的时候肯定是害怕的，但当你多看几眼之后，就会觉得其实也没想象中那样恐怖。毕竟也都是死人了，灵魂早走了，还有什么怕的呢。” 突然她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柔儿，蹙眉道“柔儿，你不会是想畏缩了吧” 柔儿瞪大了眼睛，道“锦宜姐姐可别冤枉我，我还想早点离开宫呢。再说，我又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从前在宫里面的花丛中就死了一个小宫女，死相可恐怖了呢。” “真的”锦宜来了兴趣，“柔儿，你快和我讲讲，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好啊。据当时和那小宫女结识的人说，那个小宫女是一个不受宠妃嫔宫中的贴身宫女呢，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66、生辰庆高堂 深夜降临，芷晴安静的靠在金雀殿的床榻之上，在数十年前，这个地方应该正是皇太后做躺的地方吧 密室的门已安全打开，在锦宜柔儿二人进去前，芷晴不忘又一次叮嘱“你们要切记，千万别乱碰什么地方，尤其是那些看上去特别吸引人的图案之类。一旦掉进了某个陷阱，到时候，也许本妃就再也见不着你们了。” 无论怎样叮嘱，似乎都无法平静她的内心。担心的事儿太多，怕这个怕那个，这叫她想起了从前自己上小学时经历的一件事儿。 自小学四年级开始，小芷晴的学习成绩便渐而下滑，以至于考试甚至都够不上及格线。她怕极了父母对她责备的样子，从看到卷子的那一刻就开始担心，直到进入家门的那一刻依旧在担心。 最终她意识到，似乎有些事情，你越是担心，它就越可能发现。与其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不去想，自己也能快活些。 想着她们二人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出来，又想到今日是清妃的生辰，此刻的清宁宫必定是灯火辉煌的一片。她轻轻一笑，玩心渐起，她决定一个人偷偷去清宁宫凑一凑热闹。 为此她打晕了一个无辜小宫女，同她交换了衣服。 清宁宫中，那一个个舞女身着极薄淡的衣裳，几欲能见到里面的骨肉。歌舞升平，清妃坐皇帝左侧，不断为皇帝倒酒。 有了柔情似水的清妃，倩昭仪自然就被冷落了下来。偶尔想和皇上说几句话，也被清妃换了个话题。这样一来二去，倩昭仪渐渐失去耐心，索性由着清妃去。 再顺着目光往右边移，那是太子辰洛的身影。今夜的他也不说话，更对歌舞毫无兴趣，只一味的吃着眼前的菜。亦是无味的。 曹蓉婉难得与太子相见，欢喜之余却发现太子对她仿若是无视一般，心中不免徒增伤感之情。见太子只顾吃菜，还以为是他喜欢吃，便殷勤的为他加一块肉，柔声关心道“妾身见殿下瘦了许多，殿下怎地能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呢” 辰洛对她回以一笑，望着那肉，只道“婉儿你怀着身孕更辛苦，还是自己吃吧，本宫不喜肥肉。” 曹蓉婉一怔，顿时又换了块瘦肉递上去，依旧的热情，“都是妾身不好，妾身竟不怎了解殿下的喜好。殿下尝尝这块。” 不知怎地，辰洛恍然想起有一次，也是在这样的宴席上，芷晴一副俊俏的模样，活泼的不断问着他不同的菜名。 他苦笑一声，那是多久之间了他也要记不起的。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她不断问他菜名的那个时候，他心里有多欢喜。 今生怕是都不会再有那样的场景了。 再回神，转首见曹蓉婉，竟发觉她暗自落泪。辰洛有些慌神，急忙询问“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你怎地还哭了起来” 曹蓉婉泪水涟涟，只凄声道“妾身真没用，想让殿下您高兴高兴，不成想居然反倒还惹您不痛快了。妾身，妾身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殿下您才能高兴起来，妾身真的不希望殿下您这个样子。” 辰洛望着哭泣的她，泪水更牵动了他情肠，“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好，无缘无故的就要伤感。好端端的日子，也让你跟着一起难过。” 躲在暗处的芷晴不禁发自内心的替曹蓉婉深叹一口，可怜她如此用情，辰洛对她也是毫无半分感觉。 “那殿下答应妾身，您不要再伤心难过了好么什么事情是不是忘记的只要殿下肯，妾身相信，殿下一定能做到的。殿下，殿下”她轻轻垂首，声音细若蚊足，“殿下真的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根本不爱殿下的人如此伤心。”她稍作犹豫，终于狠下心肠，咬唇道，“妾身，妾身知道一个秘密，殿下想不想听” 见他不语，曹蓉婉又进一步道“是关于正妃姐姐的，殿下也不想听么” “什么秘密”辰洛果然还是来了兴趣。 曹蓉婉又簌簌落下泪来，用小到只有辰洛和她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殿下可知，正妃姐姐她，她不会陪殿下很久的。她亲口和妾身说过，这红墙高瓦是留不住她的，她不喜欢这里，也不属于这里。” 辰洛大惊，不可置信道“你说的是真的” “妾身怎会用这种事情来欺瞒殿下呢妾身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并不是想接着正妃姐姐的秘密来讨殿下好，而是只想告诉殿下一个事实正妃姐姐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殿下，连她嫁给殿下都是一场阴差阳错，殿下又何必要把这段情意放在心上呢” “她有没有告诉过你，她什么时候会走” 曹蓉婉不解辰洛的意思，只得答他所问，“也许是姐姐诞下孩子之后，也许是殿下登基，也可能姐姐会在不知道的某个时候，突然不辞而别。” 辰洛心头突然一紧，筷子落地，引来所有人的注目。皇帝困惑，不免问了句，“洛儿，怎么了” 辰洛就如失控了一般，甚至忘了回答自己父皇一句，丢下一脸惊讶的曹蓉婉，飞快跑出。 坐在皇帝身边的清妃不经意扫一眼曹蓉婉失望的神色，心底似乎就明白了几分。她淡淡一笑，握紧了皇帝的手，柔柔道“皇上，太子殿下应该是突然明白些什么，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明白了什么”皇帝一时不解。 清妃掩面而笑，努一努嘴，口吻里有重重笑意，“皇上觉得呢会是什么人，让太子殿下如此失控” “芊芊是芊芊”皇帝脱口而唤。 清妃一张尴尬的脸来不及收敛，一旁倩昭仪的冷嘲热讽已在耳畔响起，“芊芊臣妾竟都不知道，原来清妃姐姐还有一个名字叫芊芊啊。看来皇上对清妃姐姐果然是情深意重，随口都能唤出这样亲昵的称呼，姐姐当真好福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67、寸寸柔肠心 清妃一闻此言，嘴角一抹冷笑勾起，毫不示弱的反击道“倩妹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妹妹难道不知道皇上这一句芊芊是叫谁不过由此想来，妹妹也当真是可怜。不知当皇上躺在妹妹身边抱你入睡之际，口中声声呼唤的究竟是妹妹的闺名，还是这一声芊芊呢” 倩昭仪一时语塞，只得用一副泪眼盈盈看向皇帝，盼望能求得他的一点怜惜。可惜此刻的皇帝依旧还沉浸在怀念之中为回过神，倩昭仪暗自轻叹，这一次算是有心无力了。 芷晴就站在树后，眼睁睁望着辰洛从她身边走过却并非发觉。她不知曹蓉婉究竟和辰洛讲了什么，但却清楚他突然离席，必定是为了自己。 真不知这意料之外的事情会不会给自己的计划带来什么影响。 她暗叫了几声“不好”，觉此地不宜久留，转身从另一条僻静小路回到了金雀殿。 见密室门依旧开着，芷晴稍稍放下了心，可见锦宜和柔儿必定还在里面未走出来。她走进内室重新躺下，回想在宴席看到的种种，心里又渐而变得乱躁起。 再说密室里。 当锦宜终于拉着柔儿来到最深处，也就是镜子所在之地时，柔儿已然吓得大气也不敢喘，每走一步，都觉身后有人影在跟着自己。再加此地略显黑暗，柔儿瘫软在地，再忍不住心中的惊骇，大哭出来。 锦宜连忙环顾四周，下意识堵住她的嘴，急道“别哭，别哭你忘记娘娘和你说过什么了么这密室中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红衣女子，若你的哭声再把她招来，惹她不快，且不是要让咱们一辈子都待在这种鬼地方了” 柔儿一把扑到锦宜的怀里，声泪俱下，“锦宜姐姐，我真的好怕好怕。从前我在树丛中我，我看到过的女尸我觉得那就是最恐怖的了，这里，这里竟然到处都是女尸。她们一个个，一个个眼睛都睁得那么大那么大，然后，还有头被人割下的，手脚被人剁了的。姐姐，我几乎能想象得出她们惨死那一刻有多么恐怖” 好在锦宜并不是第一次来到此地，有些时候，再恐怖的东西，多看几遍也就不会再怕了。就如清妃，她从前每隔一月就来一回，正因如此，她才对这里产生了一种熟悉感。 “好了，柔儿，你乖一点。娘娘早就说过这个地方恐怖，你也是清楚的，当初又何必要答应得如此痛快” 柔儿道“我如何知晓这个地方会是这般吓人我原以为这里不过就是有几个骷髅骨，路难走些，谁知，谁知会是这种。” 锦宜理解她的心情，也不在出语责怪，只轻轻扶她起来，然后好言道“既然都已经一路来了，那就不要白来。娘娘还在外面等着咱们，心中必定很着急。你别怕，你现在心里什么都不要想，只想着只要你做好这件事，你就可以出宫了。” 看她情动，锦宜继续道“等你到了宫外，就再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了。宫外面的天一定很蓝，鲜花比宫墙里的更美。到那时候，再有一个真心爱你的好男儿，你们相识，然后再到他带着一大堆堆礼来你们家向你提亲，最后你们拜堂，洞房你会和他一起快快乐乐的走过这一生，再不会想起从前宫里面的事，也不会想起什么金雀殿里有什么密室。每天睁开眼，看到的是你的郎君。走出家门，看到的是你的孩儿在欢快的跑着，一声声唤你娘亲。几十年之后，你的孩子也有了自己的郎君，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可以牵着你夫君的手，一起同他坐在石头上，静静看夕阳西沉” 不仅柔儿，连锦宜自己也有些动情。回想方才那些从自己口中说出的画面，在这恐怖之地，二人纷纷都幸福的笑了。 锦宜望着她，同她十指交握一起，“怎么样现在还觉得恐怖么” 柔儿重重摇头，满面笑容，“锦宜姐姐，多谢你。我只想着你说的最后那一句，我可以牵着我喜欢的人的手，和他一起在夕阳下看风景。我想，那一定很美。” “你有心上人”锦宜奇道。 柔儿微微一笑，低声道“是，有。在我进宫前，我们还是很要好的一对。只是进宫前一天，我告诉他，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出那道高门半步，我特意嘱咐他，不许等我。一定要找一个向我一样爱他的好女子，和她好好在一起。”明明是件伤感的事，可在柔儿眼里却见不到悲伤的色彩。 “那他现在” “进宫后我托人打听，知道他已经在我进宫后的第三年娶了一个唱戏人家的女儿。日子过得并不富裕，但很幸福。那个女子待他很好，甚至比我还好。” 锦宜愧疚道“让你想起了伤心事” 可柔儿脸上笑容仿佛更灿烂了，“没事，我并不伤心。他能找到一个好女子，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是真的高兴。锦宜姐姐，你知道么方才在你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幻想。虽然我无福嫁给他，但我不是不可以幻想啊每当我想到那样的画面，我就什么心也没有了。相夫教子，共在夕阳下，这是在我梦里世界中，最好的结局。” 她笑吟吟的一指这面镜子，朗声道“我现在的心情感觉快活多了，锦宜姐姐，咱们还是快些把这些血用到该用的地方去吧娘娘还在外面，被让她等着急了。” 锦宜柔声一笑，心下却是心酸。想着柔儿当真是个可怜人，即使出宫，她又真的能快活么她这般情愿到宫外去，也许就是因为，在她心里，只有宫外那片蓝天，才是曾经她与那个人共同生活的地方吧 想到娘娘，又见柔儿欢快，锦宜暗自埋怨，真是自己在胡思。柔儿都不难过了，她反倒跟着难过什么 于是她深深一笑，点头“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68、红衣拂绕面 同上次一样，当锦宜的手触碰到镜子时，两句血红大字清晰出现。柔儿睁大了眼，忙问“这，这是什么意思” 锦宜仔细回想一番，还是摇头“记得上次娘娘说过，上面一句应该就是打开镜子的机关，而下面一句，则是清妃所写。至于什么意思我就记不大清楚了。” 柔儿催促道“管他是什么意思，锦宜姐姐，咱们究竟应该把血倒在什么地方啊不会就这样泼上去吧” “左右咱们血多，干嘛不试试呢”说着，锦宜一把小心翼翼的将一些血泼洒到镜子上。本以为镜子会出现些什么，可等了许久，都未有任何变化。 锦宜失望，“看来这法子是不对了。” 柔儿指着那两句诗，道“锦宜姐姐，说不定这两句诗中暗藏玄机呢咱们仔细多读几遍，说不定就懂了。” 锦宜微微蹙眉，不过又想，除了多读几遍之外，还能有什么其它法子呢于是她嘟着唇，轻轻念道“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金雀钗就是那支孔雀簪然后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 “姐姐可想到了什么” 锦宜思索着道“我记得上一次我跟娘娘说，红粉面许指的就是女子涂抹的胭脂”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她似是就明白了什么 柔儿亦是渐渐露出喜色，欢喜道“姐姐，会不会是这种，光凭这个血还不够，需要和胭脂勾兑在一起”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她垂眉，“柔儿，你带了胭脂盒么” “我怎么会带这种东西出来。”柔儿摇头。 锦宜紧紧用牙齿咬住下唇，心中懊恼不已。进来一次甚是不易，难道就因为身上没有胭脂粉，便要无功而返了 忽而她道“柔儿，现下已经没了其它法子，咱们不如把涂在脸上的胭脂都划一划，看看能不能起到效果。” 柔儿点一个头，以言行事。 有了胭脂粉，再加上一些血液，锦宜暗自祈求“上天保佑，愿这一次定要成功才好” 将手中胭脂血狠狠朝镜子上一泼，那两句血红大字似是就消退了。二人相持一笑，想着这一次可算是成功了。 只见字迹消退后，出现在镜子里的好似是本书。锦宜望柔儿一眼，旋即喜道“快瞧，这书中必有玄机功夫不负有心人，可算是能完成娘娘的心愿了。” 正当她伸手准备去拿时，忽然一道白光闪现，镜中又成了一片空白。不说是什么书本，就连那两端鲜红大字都已变得无影无踪。 柔儿大奇，脱声喊“姐姐，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锦宜环顾四周，朗声问“是什么人我有要紧的事情，若当真是有人，还望能现身” 柔儿拽紧她的衣袖，眉宇间有不安之色，“锦宜姐姐，这里面真的还有人姐姐你在和谁说话” 锦宜安慰她，“你别怕。方才若非咱们胭脂少的缘故，那便是因为有人在存心捣乱。而上一次我同娘娘前来，遇到的就是这里面的红女姑娘” 一阵清脆同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可在此刻听上去，回音响荡，恐惧之感再一次袭来。柔儿害怕得躲在锦宜身后，就连锦宜亦是怕的。她壮着胆，再次扬声道“上一次我与娘娘与姑娘见过一面，还望姑娘这一次也能现身。” “谁说我没现身，只是你们这两个傻子不敢往后瞧一眼罢了。” 二人转身一看，乃柔儿的尖叫声最大。她抱着头躲到某个角落里，大哭道“你是什么人不对，不对，你不是人，你是鬼” 红女不屑朝她望去，哼道“就如此没有胆识么那还敢来这里” 锦宜双膝朝她而跪，诚恳道“姑娘，今日我与柔儿前来的确是有要事，还请姑娘不要再玩了。” “玩你是说我在玩儿么”红女挑一挑眉，细声道，“为何我自己不觉得呢况且这样的游戏在我看来，当真是无趣。” 说着，她红袖一挥，转身做于镜上。 锦宜咬一咬牙，继续道“如果姑娘不是再玩的话，还请姑娘帮忙。这面镜子里面的东西真的很重要，我们今日必须拿到。” 红女道“你们想用什么来拿用自己的命么” “那前提也应当是姑娘先把东西交给外面的娘娘，”锦宜望一眼角落默默哭泣的柔儿，淡淡一笑，“然后再来取我的命。” 锦宜这般舍身的答案有些让红女吃惊，她轻轻哼一口气，指着镜子道“我才没有心思捣你们的乱呢至于你们为何打不开这镜子”她吁一口气，“难道你们不知道，那个女人每次前来之时，都会带一小盒胭脂粉的么从你们进来之时我就在看你们，似乎，你们并没有带胭脂粉进来” 锦宜急道“难道除了胭脂粉，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红女仿佛是没听见，顾左右而言其他，“咦我记得上一次随你一同过来的并非是那个胆小如鼠的丫头啊” 锦宜解释道“我们娘娘怀有身孕，不能来这种地方。” “怀孕”红女有些兴趣，“她是要生小孩子了也不知道她生出来的孩子会不会很可爱。” 锦宜见她对这话题感些兴趣，便喜道“娘娘长得美，生出来的孩子必定也极为可爱啊。”忽而话锋一转，她愁道，“只可惜，若这一次我取不到镜子里面的东西的话，也许娘娘，还有她那么可爱的孩子都会被人害死” 柔儿也停止了哭泣，回想自己适才那样无用，不由有些愧疚。起身悄悄走到锦宜身边，同她一起跪下，低眉道“姑娘，我，我知道你是一个大好人，你就救救我们娘娘，救救娘娘肚子里面的孩子好么” 红女别过脸去，只硬生生说一句，“我为何要救她我同她不过就是一面相识罢了，还不至于我亲自相救呢。况且，她自己有能力去救自己，根本不需要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69、入夜人险惊 锦宜苦涩一笑，道“如果娘娘当真能自己救自己的话，又何必要叫我们来这种鬼地方来至于姑娘所说的一次见面，难道姑娘不知道，有些人只需要见一面，就仿若在一起了三生三世般长” “这些话说得的确挺好，我听着也不反感，只可惜”红女快速一笑，口气淡淡道，“在我听来，我丝毫都不为之所动。胭脂越多，那本书显示出来的时间就越长，下次你们再来的话，记得要多带些胭脂才好。” 柔儿哭道“下一次只怕我们已经没有再来的机会了。” “那就是你们的不幸。”红女莲足轻盈一点地，仿佛水面上的点水蜻蜓一般，动作优美。 锦宜正要灰心，红女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盒胭脂就算是送给你们的，本姑娘我睡得正香，不喜有人来扰，你们再不要来了。” 随着她最后一字消失，一盒不大不小的胭脂粉稳稳从空中停在锦宜手上。柔儿顿时喜笑出声，锦宜感动得直想落泪，只能把声音喊得最大，希望那位红女姑娘可以听见。 “锦宜在此替太子妃娘娘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了” 这一小盒胭脂对二人来说，简直就如救命稻草一般。柔儿牢牢锁着它，欢喜得要说不出话，“真好，真好” “可见那姑娘心肠当真是极好的。”锦宜唏嘘。 柔儿点头，紧接着道“锦宜姐姐，事不宜迟，咱们还是赶紧把剩下这些血液和胭脂勾兑在一起吧” “是啊，瞧我这记性，一时欢喜，连咱们这趟来的目的都要忘记了。” 有了红女这盒胭脂后，锦宜轻松拿到暗藏于镜子中的那本泛黄书籍。她细细抚摸，嘴角的笑容甚至都无法遮掩得住，“太好了，终于拿到了。娘娘见了，还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柔儿还不忘提醒“姐姐快打开看一眼，别到时候再弄错了。” 锦宜拿过就要翻，奇怪的是，无论她怎样用力，这本书都无法打得开。换了柔儿去试，一样无法。 锦宜又想到了红女，她扬声唤了几句“红女”，可久久也都再不见人影。柔儿心急，更怕外面的芷晴更急，于是建议，“锦宜姐姐，说不定娘娘会有法子。与其在这里为一本书耽搁，还不如那出去让娘娘看看。总之咱们已经拿到手，秘密就在这上面，还用怕什么” “那就按你说的去办吧。” 而金雀殿内，芷晴急得就如是热锅上的蚂蚁。她想走出去瞧瞧外面怎样了，太子的突然离席，想来他必是去找了自己。若太子长久不归，只怕皇上也会心急。万一，万一皇上带着清妃等人去枣合宫，然后又见自己不在，芷晴脑海更乱了。 可她又不能走，她生怕自己前脚刚一走，后面锦宜同柔儿就会出来。她们二人要是见不着自己，只怕会更不知所措。 她望着那深深的密室，一片漆黑。真不知道锦宜和柔儿什么时候能出来她总感觉自己上一次和锦宜到里面也没有用这样长久啊，怎地这一次要用如从长的时间呢 可会是碰到了什么意外 她想起了里面的那位红女姑娘。她对红女不熟，不知红女的性子，若那两个姑娘招惹上红女，这后果该怎么承担 更何况锦宜本就不是能沉稳安静下来的性子 正当她打算要进去看个究竟的时候，里面依稀传出了声音。她侧耳去听，果然是锦宜的声音 她们出来了 这是芷晴的第一直觉。她欢喜，好在没什么事儿。尤其是当看到亲眼看到锦宜相安无事的那一刻，她心底的欢喜更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只能紧紧把锦宜抱在怀里，喜极而泣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出了什么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锦宜含笑，把一路握紧的书递给芷晴，道“娘娘，这本书就是在镜子里面找到的。奴婢想，清妃所有的事情，必定就记录在这本书上了。” 芷晴接过，心中欢喜更浓，“真好，不亏本妃的左膀右臂，是本妃在这里瞎担心了。”说着又关切看着二人，问，“可有碰到什么危险的事儿” 锦宜笑道“并没有什么，我们又遇到了红女姑娘。” 一听红女，芷晴发急道“她有没有难为你们什么” 柔儿道“娘娘真是多虑了，红女姑娘非但没有难为我们，而且还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如果不是红女姑娘送给我们一盒胭脂的话，我和锦宜姐姐这一趟根本就无法取出这本书。” “胭脂原来打开镜子还需要用胭脂。”她笑，“看来每一句都是关键，红粉面所指正是胭脂了，是我忽略了这一点。”顿了顿，又道，“当真是我以小人之心，红女姑娘待我们也算是恩重如山，来日若真有缘再见，我必定要当面和她致谢。” 锦宜握了芷晴有些冰冷的手，道“娘娘，既然东西已经拿到，咱们赶紧回凤栖殿再琢磨研究。” “是，这地方不是能久留之地，咱们应当赶紧走。” 临走是又见柔儿那张面孔，眸中有因密室的惊恐，还有些不安定的情愫。于是她主动去执她的手，微笑道“放心，本妃记得自己答应过你什么，一定会做到的。” 有芷晴的承诺，柔儿彻底安心。 在走到距离清宁宫不远之地的时候，芷晴停下了脚步。锦宜有些好奇，问“娘娘怎么不走了” 芷晴看着清宁宫，心下恍然萌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便吩咐道“锦宜吗，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总觉得有些不对。你自己先会枣合宫，一路小心。若是看到了太子殿下，你随便想个理由先糊弄过去。”又看柔儿，“柔儿，你随我一同先去清宁宫看看情况。” 锦宜还想再问点什么，就被芷晴催促，“本妃做什么自然有本妃的理由，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回枣合宫看看。你一向都是个伶牙俐齿的，有些事情也许只有你能骗得过去。” “是。”见芷晴说得郑重，锦宜也不敢再说什么，匆匆转身而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70、长夜幽漫漫 清宁宫似乎很是安静，原应该是歌舞热闹之声，如今就算是走到了殿门口，也未听到半分。 因柔儿在芷晴身边的时日并不算太长，所以宫中大多数人并不认得她。故此芷晴叫柔儿上前打听一番是怎么回事。 清宁宫一小宫女随意抬眼瞟柔儿一眼，大有不耐烦之色，“你是哪个宫的宫女这宫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柔儿微微一笑，低眉敛目着的卑微道“姐姐莫要生气，李婕妤身边的二等宫女。” “李婕妤哪个李婕妤” 有一路过的宫女恰好听着她们所说的话，便好心上前道“李婕妤是好些年前入宫的，皇上对她连影响都没有，宫里面的人认不得她也是正常的。” 那宫女冷冷一笑，望着柔儿轻蔑道“我当是谁这么孤陋寡闻，原来是某个无名妃子身边的小宫女啊” 柔儿谦卑着点头，道“真是打扰了两位姐姐，我家婕妤见今日热闹，特意就让奴婢出来打探一下，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宫女挑一挑眉头，得意道“好罢。既然你都这样求我了，我也不好不说。你听着，今日是我们清妃娘娘的生辰。说来也真是生气，明明好好的，太子殿下就像被勾了魂一般，疯疯癫癫的突然跑走。过了不多久，皇上就带着清妃娘娘和去倩昭仪等人一同去了枣合宫。” “枣合宫”柔儿惊，“那不是太子妃娘娘所居住的地方么” “原来你还知道宫里面有个太子妃啊。”宫女讥讽道，“只可惜了，今日你还唤她太子妃娘娘，赶明儿，指不定她就要被打入冷宫了呢” 柔儿按捺住心底的惊讶，连忙又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太子妃就要被打入了冷宫” “她肚子里面怀的是个孽种皇上如今已经气得快不行了，好在有我家娘娘不停安慰，皇上这才没气晕过去。” 柔儿惊道“姐姐，这，这种话你怎能乱说” “我乱说”她冷哼，“皇上亲口逼问的太子殿下，殿下自己都承认过，自从和那个贱女人成亲以来，他们二人就从来没有行过夫妻之事，你说那个孩子不说孽种是什么”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娘娘，娘娘”柔儿慌张回头，找到芷晴，把适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一语末了，她无助的大哭起来，“娘娘咱们可怎么办连太子殿下都承认了，莫非，莫非今夜真的就挺不过去了么” 芷晴眼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光，“好个清妃，竟敢提前告本妃一步，当真是叫我想不到。既然她要这样做，那么本妃也就不留情了” “娘娘想做什么” “同归于尽知道么本妃总不能一个人白死吧”她握紧了柔儿的手，匆匆吩咐，“本妃不会拖累你，正好这里是清宁宫，你去找大宫女琳芝，她是本妃的人。把整件事情赶紧告诉她，然后让她帮着你。如果，如果你实在找不到琳芝的话，就去偷偷找倩昭仪。本妃想，只要你求求，倩昭仪是会放你出宫的。” 柔儿虽怕，却没有想走的意思，她哭道“娘娘，奴婢怎能的丢下您呢事情还没有成，奴婢还没有帮娘娘完成愿望，不能不能走。” “莫非你是想白白送死你现在回枣合宫，就是羊入虎口”芷晴忽然想到一件更要紧的事，她喃喃低唤了两句“锦宜”，再顾不得什么，扔下一句“你赶紧走，莫跟着”就疾步而去。 既然枣合宫已不安全，那么锦宜现在且不是要很危险了 “锦宜锦宜” 她大声唤着，眼眸快速扫视枣合宫任何一处，希望能看到那抹身影。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如冰雪蓦然从她头上浇下，冷得她有种想死的欲望。 “别再叫了，那个锦宜已经被本宫关押到了慎刑司。本宫只等她的一个口供，你肚子里的孽种，本宫就知道是谁的了。” “清妃”芷晴抬眸的目光足以杀得清妃半死，“是你是你陷害得本妃，是你要对锦宜下毒手” 清妃冷笑，“咯咯”的笑声中是对她的轻视，“是本宫什么你这样看着本宫做什么本宫何时陷害过你一直以来，不是太子妃娘娘一直都在想法设法的陷害本宫么” 她侧过身，让芷晴去看跪在凤栖殿里的那个蓝色身影，“别忙着要否则，曹侧妃也说过，你就是巴不得本宫要死的” 曹蓉婉一闻此言，一时惊讶，眼中热泪更多了，“没有没有太子妃姐姐，我没有这样说过，我从来没有和清妃说过什么啊，你要相信我才是” 清妃厉色喝道“你慌慌张张的叫什么什么太子妃她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她还配做太子殿下的妻子么” “清妃娘娘太姐姐”曹蓉婉一时不知所措，不明白该如何说是好。 芷晴苦淡一笑，步伐缓缓朝凤栖殿走去，声音轻飘，“清妃，本妃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不就是希望本妃能死，你就高兴了本妃可以成全你，但你也要答应本妃，不要再去害无辜的人，比如锦宜” “太子妃说得好无辜难道太子妃觉得，身为太子的妻子，竟然和别的男人做这等下贱之事，你不该死么若不是太子殿下顾念旧情不饶你一命，你怕是都活不到现在了。” “本妃做了什么自然有皇上和太子殿下评论，还轮不到你这个妾来做决定”言毕，她已经走到了清妃面前。 出奇的是，清妃并未恼怒，只挑挑柳眉，一副随意的样子，“皇上已经因为宫里出了你这样的女人而感到羞耻，连见你一眼都不愿意，怎还会替你说话况且，皇上已经说过，这件事情，全全交给本宫处置” 芷晴抬头，轻轻笑出了声，语气中有些叹息，“真是可怜，想不到我袁芷晴竟就这样败在了你的手里。清妃娘娘，我可以虚心请教一下，究竟是什么人这样有本事，知道本妃腹中孩儿并非太子亲生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71、断肠雨霖铃 清妃微微昂头，望着她的笑意中隐隐含了丝不易察觉的恨意，只是一瞬，她就凑身到芷晴耳旁，声音轻飘至极，“你知道，本宫叫什么名字么” 芷晴稍一顿，道“你是皇上的宠妃，又有权势，所有人都只口口声声唤你尊称清妃娘娘，又会有谁敢真正说出你的名讳呢” “那本宫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她语气冰冷，“本宫姓江，因娘亲与爹爹结识于百合，娘亲也希望本宫将来貌美，再能遇到一个真心爱我的好人儿，所以，本宫闺名百婷。” “江百婷，你叫江百婷”芷晴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吃吃道，“那，你的妹妹且不就是” “江郁婷。”清妃淡淡替她说了下话。 芷晴泛起淡淡笑容，只说道“我当是你会有多么聪明呢，原来是如此” 清妃脸上笑意不减半分，“是，如果没有妹妹，本宫也无法准确的断定你怀了野种一事。你可知本宫为何这般恨你”芷晴此刻是低着头的，眸子一转，恰好见了清妃的手在说到此处的时候，攥得生紧。 “因为你抢走的不止是我亲妹妹心爱的男人，还抢走了本宫最爱的人。你明明有太子殿下对你这样好，可你却还不知足。你知道么本宫素来最恨的就是像你这样的女人” 芷晴不屑，“若你最爱的人也像你爱他这般的爱你，就算我再狐媚再想勾引，都无法动摇他对你的心。更何况本妃从来都没有想过什么要抢谁，我心里爱的唯有一人而已。如此，只能说明是清妃与令妹付错了情爱” 她不再去看清妃，径直走进凤栖殿。一切陈设与白日毫无异样，摆在桌上的还是临走前锦宜端上的瓜果，那是希望功成圆满后，回来再吃的。睹物伤情，又想不知锦宜此刻是否在遭着罪，一时间心头悲痛，只麻木的跪下，连行礼也忘了。 跪于她左侧的曹蓉婉还在低低抽泣，泪眼朦胧下，看清了芷晴的面孔，不由轻轻扯一扯芷晴衣袖，哭泣道“姐姐不是我，我真的并没有说什么，我只是觉得殿下爱得太辛苦，所以才多嘴了一句。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啊，你不能怪我，你不能怪我。” 芷晴冲她嫣然一笑，显然已经是回了神，“我知道你心疼殿下，我不怪你。” 闻言，曹蓉婉更觉得是自己害了她，带着这样的想法，心下更难过了几分。 芷晴轻微昂头，抬眼看着坐于上方的皇帝，他脸色泛白，虚弱的靠在玫瑰椅上，身旁扶着他的正就是她名义上的夫君辰洛了。 清妃从殿外盈盈走到皇帝身边，对皇帝投去一个柔笑，才转身厉声对着芷晴呵斥道“罪妇，你见到皇上和太子殿下还不赶紧磕头认罪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太子妃娘娘了么” “废黜的旨意在哪里若没有，本妃可不就是从一品的太子妃么” 曹蓉婉急忙劝道“姐姐，你快不要再这样说了。殿下向来都喜欢你，只要你好好儿和殿下，还有皇上求求请，皇上一定会饶恕姐姐的。姐姐你这样子，只会是火上浇油啊” 她挺着接近要五个月的肚子，又是下跪又是哭泣又是伤神的，只怕对腹中胎儿甚是不好。分明她并没有什么罪责，可她也要像同犯一样被对待，芷晴当真觉得她可怜。 “儿臣，想听一听皇上的意思。” 一双眸子平静的看向帝王，她并不敢保证皇上会原谅她如此重的罪责，却也知道，眼下能指望的，仅仅只有皇上和太子。 可太子芷晴失望的连声苦笑，这件事情原就是太子亲口承认的，自己怎地还能指望他什么 清妃小鸟依人般的伏在皇上身侧，玉手温柔似水的覆盖在皇帝手上，酥媚的声音中，是对芷晴毫不怜惜的杀机，“皇上，这可是关系到皇家颜面的大事情，您万万不能因一时糊涂，就饶了那个贱女人啊您今日若是饶了她，宫中人只会觉得皇上您太商量了，这将来，还不人人都要做这等苟且之事了皇上三思。” 倩昭仪秀眉轻扬，声音响亮，“清妃姐姐说了这么多，难道不是在借皇上的手报自己的私仇么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要是错过了，就会伤心难过一辈子。臣妾知道皇上的心思，也明白臣妾自己为何会得到皇上的垂帘。臣妾真心希望皇上能真正的开心。倘若皇上因为一些根本看不见的东西而抛弃了自己的真情，难道皇上还能真正开心了么” 说罢她又郑重下跪到皇帝面前，低眉温顺道“臣妾只是想为皇上考虑，当然，如果皇上觉得自己的感情和那些东西比起来一文不值的话”她蓦然抬头，明亮的大眼睛倍加显得她的可爱动人之处，“那么，臣妾无话可说。臣妾宫人出身，对诗词那些一向不通，可是臣妾却记住了白居易诗长恨歌中的几句。” 说到长恨歌时，清妃脸色骤变。那讲的是唐玄宗与杨玉环的爱情悲剧，其诗后半部分讲述的全全都是玄宗失去杨贵妃后的伤心，孤独，悼念。倩昭仪此刻说起这首诗，目的显然易见。 倩昭仪含泪，声声如泣如诉，“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天旋地转回龙驭，至此踌躇不能去”语末，她那份悲情，好似她是当年唐玄宗，深感失去爱人之心一般，叫闻者伤心，看者动容。“皇上，您难道也想切身经历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么” 芷晴感动，她从不曾想，有朝一日她落难了，出来替她苦苦求情的人会是倩昭仪。原本也只是一层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到底，也是倩昭仪重情。 皇帝深深一叹，目光从芷晴身上，遥远的看向了外面，“菱儿所说，朕经过过。朕在痛失爱女时，又失去了她。尽管朕知道，是她害死了夜舞，朕知道她并非什么好人，但这份没有她的痛心，为何就总是抛之不下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72、衹是无情绪 倩昭仪泪流得愈多，说得愈动情。连芷晴，她甚至觉得，倩昭仪说这种话，不仅仅是为了让皇上情动而放过自己，同时也含了另一层深意。 那是她所不能解的。 “是，皇上既然过一次，臣妾相信，皇上应该再不想经历第二次了。”倩昭仪轻轻把目光放到了清妃身上，嘴角多了一丝玩弄的笑意，“清妃娘娘不是说自己很爱皇上的么为何此刻，娘娘宁愿让皇上伤心，也要报自己的私仇呢娘娘这般，就是您爱皇上的表现么” 清妃一时哑口，又看皇上，他并未去瞧她。清妃心头刺痛，却是无法想出任何言语来反击倩昭仪，只能用着最柔软的声音，最楚楚可怜的样子，对皇帝道“皇上皇上别听倩昭仪胡言乱语，臣妾对您怎会没有真心呢从前皇上忙于政事，臣妾早早就起来为皇上准备吃食。臣妾对皇上的那份心，皇上您应该是明白的啊” 皇帝一笑，淡漠道“是么朕是记得有过那样一段日子。可是爱妃”皇帝盯着她，笑意悲凉，“你的确没有菱儿这般能理解朕的心思。” “皇上” 皇帝起身，想自己下去扶起芷晴，忽而想到身旁还有辰洛在，便微笑的吩咐，“父皇知道，洛儿你担心她。没事了，这件事情朕不想再管了。更何况，洛儿你明知道这件事情却还有意隐瞒。你都不想再管，父皇还能说什么下去把你的妻子扶起来吧，她怀着孩子，不容易。” 辰洛感激涕零，“儿臣多谢父皇体谅” 当辰洛的手触碰到芷晴手时，她打心底的感到一阵厌恶。还装什么舍不得的样子，芷晴冷笑，你若真不想，又何必要说出来呢 她刻意的回避，辰洛本不傻，怎会不知望着她，他说“并非是我有意，小晴。” 芷晴盈盈一笑，叫人看不出她心底的怒意，“您是太子，您说的话，自然是要相信的。殿下，我不信你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 “你还是不信我。”辰洛痛心，“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和你说才好了，但我相信，总会有一天，你是会明白的。” “那就等到那一天也不迟。”芷晴温柔的别过脸，看着蓉婉。她眉眼紧紧蹙在一次，脸色苍白。芷晴一心只想着清妃，未仔细注意到她这样的神色，“婉妹妹快起来，你也是有着身孕的。” 辰洛这才想到，曹蓉婉肚子里还有一个他真正的孩子。那是他的血脉，因为他甚至，曹蓉婉是爱着自己的，不同于芷晴 “婉儿慢些。今日叫你受了委屈，先回去好好躺着休息吧。”又朝蓉婉侍女招手，吩咐道，“快扶着你家主子好生回去，本宫瞧婉儿脸色有些不大好，许是吓坏了的缘故，你们照顾着些就是。” 辰洛难得会这样关心自己，蓉婉欣喜若狂。可她跪久了虚弱，连开心的笑都是困难。她只好用着温柔的口气，轻轻道“我没事，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天也愈发黑了，殿下自己早些歇息，别累坏了身子才好。殿下要是好，我也就好。” 在侍女们的搀扶下，曹蓉婉离开了凤栖殿。事情好像就是这样简单的解决了，清妃面上大有不快之意。见倩昭仪对皇帝的笑，从侧面望去，在清妃眼里，倩昭仪根本就是袁芷晴，和她一样长了副妖媚的面孔，会着狐媚的妖术。 “朕累了，太子妃今日惊吓不小，洛儿好好安慰着，回去罢。” 前面是对辰洛说，后面的话是对倩昭仪语。对清妃，皇帝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惹事生非的女人，这就是如今，皇帝心里对清妃的定义。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想要禀报。” 皇帝蹙眉，止住了脚步，“还有什么事” 芷晴冷笑着看向清妃不解其意的面孔，再次跪下道“父皇，儿臣禀报之事事关重要，还望父皇能够留下来，听儿臣细细一言。” 纵使清妃不能明白芷晴话中深意，但女子的第六感总是准确的。清妃眉心一跳，急忙走到皇上身边，大有想扶皇上走的意思，“皇上已经说过今日累了，太子妃娘娘还是莫要再纠缠的好。” 芷晴微微一笑，柔柔道“娘娘这次，又究竟是在心疼皇上是否真的累了呢，还是在心虚”她一转正色，扬声道，“父皇，儿臣要禀报的事情，正是和清妃娘娘有关。” “清妃”皇帝带着疑色望一眼不安的清妃，又转身看一眼跪在自己身后的芷晴，道，“朕说了，别跪着。每每和你说话都要把这样的话挂在嘴边无数次，你耳朵听不出茧子，朕说着都要生茧子了。”他随便坐到身旁的座位上，眯眼道，“说罢，是关于清妃的什么事” 芷晴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正是锦宜柔儿在密室镜子中取到的那本。清妃见了脸色吓得发白，上前就想一把抢过那本子。芷晴早料到她会有这番举动，灵巧的侧一个身。清妃扑空，险些要摔倒在地，好在有果子眼尖，上前急急扶住自家娘娘，这才为使她出丑。 “清妃这是在做什么一个本子而已，清妃娘娘，你还是应该安心坐到一边，听我说完才对。” 皇帝对她方才那样失礼的举动一样是十分不喜，“太子妃说得对，清爱妃，你还是先好好坐下吧。要是觉得坐不安稳，就到一边跪着去” 倩昭仪轻轻用手帕遮盖住嘴角的笑容，心中更盼望的，还是希望能到芷晴能说出些关于清妃大逆不道这样的话。 清妃眼角含泪，凄楚得像被骤雨浇打过的残花，“皇上怎能这样对臣妾还是皇上被人迷惑了心智呢” 皇帝闭眼，吩咐芷晴，“说罢，不用理会她。” 芷晴乖巧的应了句是，用余光朝清妃的方向一瞟。不仅清妃，连同果子亦是满脸的惊恐。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清妃表现得越是不安，就越能体现过会儿她所说之事的真实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73、暗流深闺院 她信心满满的低头，正准备翻开那本子时，却发现，这本子竟是打不开的她暗自祈求，希望方才那只是一小小意外。重新又生狠试了一次，发觉同样亦是不管用。她彻底惊慌了。 见清妃神色渐而好转，皇帝与倩昭仪神色都凝重了。倩昭仪上前，看着这打不开的本子，面露奇色，“娘娘，这是怎么了” 芷晴老实道“昭仪也来试试，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妃竟然打不开这本子。” 倩昭仪当是芷晴力气小，就换了自己来试。她尝试了几遍，依旧是无法打开，这让她和芷晴都变得不安起来。 清妃笑了，她看着那二人费尽力气也无任何办法的样子，她满心的得意，“太子妃娘娘，您这么晚了还要把皇上和众人留下来，莫非就是想着要寻我们开心不成” 芷晴狠狠瞪向她，有小姑娘家的执着，哼道“你莫要得意，谁知道你在这本子上面用了什么妖术” “妖术”清妃仰天大笑，对着皇上无辜道，“皇上听听，这太子妃分明就是想置臣妾于死地啊什么妖术臣妾能有什么妖术臣妾是人，不是什么妖魔鬼怪的。要论妖术，也应该是你如似狐狸精一般的女人才会妖术吧” “你若不是，你若真无辜，你便告诉我，这个本子如何打开” 清妃冷哼，“我从来都不知道娘娘您在说什么，什么本子连一个打不开的本子也要冤枉给我，说是因为我的缘故么”她恍然大悟道，“我终于知道了，娘娘，因为今日之事，我没有像倩昭仪那样替你求情，所以你就找来了个本子，然后就像诬陷我什么么”她大哭，跪在皇帝身前，凄声道“皇上，臣妾好可怜，臣妾一心都是为了皇上，为了皇家的颜面，而太子妃娘娘她呢她才是真真正正为报自己一己私仇才对啊，皇上” 芷晴苦涩的叹一口气，暗自摇头，无奈道“父皇，今日之事是儿臣鲁莽了，不过请父皇相信，这个本子里面真的记录着关于清妃罪责的东西，甚至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可惜儿臣今日找不到能打开它的法子，如果父皇真要降罪，儿臣都受着。毕竟没有证据，儿臣什么也不能说。” 皇上正要开口，清妃先抢了话说，“罪责我有什么罪责难道我一心一意关心皇上就是罪责了么明日你在这本子里胡乱写一些东西然后再诬陷给我，这就是我的罪责了么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些都是我做的你有人证么你还是有真正有效的物证”清妃两膝着地，跪着来到芷晴面前，苦苦笑道，“娘娘，就当是我求您了，您放过我好么我真的不想在这样了” “你真的想找一个人证么那你觉得我可以不可以做人证呢” 殿外，一个清脆声音传入耳际，众人随声而望，只见来者是个年龄不大的女子，一对眉毛细长入鬓，样貌甚是好看。唯独有些不搭配的便是她身上这一身破烂不堪的红色衣裳，叫人怀疑她的身份。 清妃困惑的站起身，竭力开始思索记忆中的人物，仿佛并没有这个奇怪的女子，她问“你是什么人” 芷晴脸上渐而喜笑，脱口唤“红女你是红女姑娘” 红女不可否认的挑一个眉，然后瞪大眼睛看向清妃，道“你认不得我，我却认得你。你月月都要来看我一次，我记性再不好也会把你牢记在心罢” 清妃有些怕了，不由退后两步，警惕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刚刚她不是已经说了么我就叫红女”她环顾一下四周，微微蹙起了眉头，“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啊，我待在那个地方那么些年，好久没见过有这么多人了。” “你待在了哪里”清妃问。 “当然是那个死人洞里，听说那还是个什么密室，我只觉得整个宫中就那儿最有意思了，有清静，每个月还有你来相伴，挺好玩儿的”红女勾唇一笑，又道，“只是你一定不知道，每每你过去的时候，我都会在暗处看着你。你还记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恐怖的声音出现的事情么只怕你一直以为是冤魂来找了你，实则那是我在逗你玩才对” “你逗我玩”清妃冷冷一笑，“只怕你这小丫头是在逗所有人玩。本宫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望姑娘能够识趣离开。” 红女昂头道“我当然识趣了，如今就数这儿最好玩了。”她看一眼芷晴，又见她隆起的大肚子，不禁笑靥如花，“咦看来那姑娘说得真不错，你肚子里面真的有了小孩子啊” 芷晴含笑道“我知道姑娘对我们帮助甚多，一直想要当面谢一谢姑娘，正好现在有机会，还望姑娘能够收下我这一拜才是。” 红女哼声道“我何时帮过你了我同你本就不熟。” 辰洛出声询问“小晴，这位姑娘是” 芷晴笑道“这姑娘便是如今唯一能帮我的人儿了。”说着她把手中的本子提过去，好言道，“这样东西，我想姑娘一定有办法把它打开。” 红女看一眼，淡淡道“这东西有什么难的，直接翻开不就成了” 芷晴却摇头道“并非如此。方才是试过多次，都无法打开这个本子。所以我怀疑，这本子定是被人施加了什么术才对。” 红女颇有些好奇的接过去看了要一看，随后抿唇，道“好似真是如此不过就算是有法术又能如何我可不信这点小东西能难倒我。” 芷晴大喜，忙问“姑娘这样驾笃，莫非是有办法能把它打开了” “我连它都打不开了，就没办法从密室里面轻松出来了。”红女红袖轻盈一挥，只见几道红色光芒围着悬在半空中的本子，很快，本子便被轻风掀开了一个角。 “成功了”芷晴喜不胜收。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74、宫闺密事多（上） 清妃重重喘着粗气，好像不这样做，她便无法再呼吸一般，“怎么可能，怎会是这样皇上，皇上别信，您瞧，这明明就是巫术啊不知道这个女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您瞧她这一身的破烂就能猜到她肯定是袁芷晴从宫外找来的帮手” 芷晴“咯”的一笑，巧笑倩兮，“清妃这话可不对了，我也只是一介凡人，没有预卜先知的能力，怎就能说这位姑娘是我从宫外找来的帮手呢本妃也好奇这本子里面究竟记载了什么，能让清妃娘娘您这般失控”微微侧目，她笑道，“红女姑娘，还麻烦你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本子里面所记录的东西都念一念可好” “熙盛二十三年六月初八，我闻得枣合宫玟淑妃怀孕消息，心头大骇。我亲眼所见她喝下了我亲手送的药，她一滴不剩的喝下，而如今，她怎会怀孕” 皇帝惊愕抬头，熙盛年间，正是他父皇在位的年号。 “熙盛二十三年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日，皇上携她而来。我心中一直觉得她定是为争宠而假孕，直到今日亲眼所见她的肚子，我才知，她是真怀孕了。我开始疑惑，究竟那一碗汤药，她是否喝下了我的药不会有任何问题，除非她不喝，不喝” “熙盛二十三年八月二十九，我终于等到皇上不在宫里这一日了。皇上去了哪里，我甚至都无心去理会，心中只有一个念想玟淑妃还怀着孕，玟淑妃是一个人留在枣合宫的。” “我从来没有想到，当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只叫了自己身边的宫人前来，让我回去。我看着枣合宫三字，我不禁想说，你们都忘了么我才是这宫里的皇后现在就将本宫视若无睹，那以后呢莫非她玟淑妃诞下子嗣后，我就要被废除入冷宫了么痴心妄想她的宫人应该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我没有看那宫人的脸，只听到她说，玟淑妃托她和我说一句，她可以不再追究之前的种种，唯独希望我能留她和孩子一条活路。直到这一刻，我才终于知晓，原来，她这贱人早就知晓了我的心思。” “九月二日，我见上林苑那女子，她是个美的，只是感觉有些面生。我远远望着她，她瘦小的身子俯在花丛中，看上去好似那是一个好看的花仙子。我仔细回想，又看她身上的服饰，终于才想到，她应该便是我泽儿纳的妾室。她也见了我，向我屈礼。忽然，我猛然想到，也许这个女子，是能帮到我的。” 显而易见，这上面所说貌似花仙子的女子，便是今日的清妃。芷晴轻轻瞟一眼她的神色，像花仙子么那此时此刻的她，应该就是个残败快要凋零的花仙子吧 倒是红女，这些话从她嘴中吐出之际，就如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九月十六，我同婷儿一起看天上圆圆的月。十五已过，何来的团圆。我轻轻笑着，又望婷儿的脸，当真是年轻。玟淑妃已经怀了三个月当真是久了。以皇上对她如此的宠爱，我不知我的泽儿是否还能再坐稳这个太子之位” “熙盛二十三年九月二十，按照计划，婷儿顺利成了她的宫人，留在了枣合宫。我躺在金雀殿，只等婷儿的消息，等听枣合宫那边传出她堕胎的消息。” “熙盛二十三年九月二十三日，我看着皇上握紧了玟淑妃的手，他哭得伤心，甚至伤坏了我的心。我却是不悔的。也许，比起皇上的伤心难过，我的儿子更重要。我的丈夫，他还算么他对我无情，我不愿对他再留情我知道夜长梦多，所以，我不能再耽误了。” “熙盛二十四年新年日，我端着由婷儿亲手配的药，颤抖着倒进了皇上的酒杯。数十年的清妃，终将是要毁在我的手中。不过这又能怎样我淡漠的笑，不想管去听任何人的指责。” “熙盛二十四年”后面的话，被大大的泪滴浸湿，模糊得要看不清这上面的字迹。“皇上走了，相伴我三十四年的夫君他走了。我的心是空空的。他对我说的话，我字字记在心里。我瞧一身龙袍的泽儿，真好我也没什么遗憾，没什么心愿我突然是那么的想念我的夫君，午夜我闭眼，蓦然就想起我同他初见的样子。我把金雀殿的秘密告诉给婷儿，我希望我的事能在我死后的某一年被人发觉，私心却又不想，我怕有人说，我杀了自己的丈夫我是矛盾的。” “熙盛二十四年二月三日，二月三日，这是我同先皇成亲的日子。就让我们结于此，终于此。” 似乎上面的东西就这样完了，这上面所讲，是太后的故事。无人能知皇帝是什么心情，屋子里沉默得异常，没有人再说话，更多的，许是没有什么话再可说。 表面一副慈祥模样的太后，原来，她是这样一位狠心的女子。 皇帝恍惚笑了，“朕今日才明白，朕的父亲，是被朕的母亲和妻子亲手害死的。”他看着芷晴，静静道，“你说，好笑么” 芷晴道“至少父皇已经明白，不必再糊涂。相伴在父皇身边这么多年的女子，原是个蛇蝎女子呵。固然唐姬娘娘身为蛇妖，她的心却也不至狠毒到此。” “你可以直接说，朕身边根本就没有一个真心爱朕，真的善良的好女子” 清妃的泪缓缓流淌，她从未哭得如此无助，不似矫情，只含真心，“皇上固然臣妾罪该万死，皇上可有想过，臣妾就和太后娘娘一样，做这些，难道就不是为了皇上么那时的臣妾还多年轻若不是因为对皇上的爱，臣妾怎么会忍心去做害人的事来” “母后与你，都巴不得朕能早日坐上帝王之位，却又如何真正明白，朕自己就愿意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75、宫闱密事多（下） 清妃垂首哭着，当听到皇上说自己当初有不愿做皇帝意思的时候，她忽然抬头，泪眼下，仿佛还有初嫁时的几分水灵，“是，臣妾的确愚笨，不能懂皇上的心。但，皇上，您又可知，若坐在龙椅上的不是您，您且能再安心过日子皇上应该知道，自古兄弟为皇位相残的事情有多血腥。即便你无心，旁人怎会知道您的无心” “咦我还以为最后几页是空白，原来上面还有话。”红女再次开口，皇帝吩咐“念出来。” 红女对皇帝的语气态度颇有些不满，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芷晴忙一拉她的衣袖，温柔道“皇上如今难道，红女姑娘，你便把后面所写的东西念出来吧。” 红女这才作罢，看着道“这字迹比之前的要淡许多，看来不是之前那个人写的。” “熙宏元年，皇太后薨逝于金雀殿。我懊恼着，没有半分悲伤。明明她曾答应过我那么多，可是却一样也没有做到。她自己安静的走了，让我继续难过。好在，她唯独把金雀殿的秘密和这个本子留给了我。我不知道这些最后带给我的是福还是祸，但，至少现在的我，心里既欢喜又伤心着。” “这定是清妃所写的。”倩昭仪说了一句。 清妃也不看她，静静爬在皇帝的双膝上，乖巧如兔。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密室中，我带着恐惧的心，小心翼翼的走着。我很害怕会见到什么不该见的东西，我越这样想，就越觉得前方似乎有什么。转一个弯，我突然见到一个女子鼓着双眼直愣愣的瞅着我。我吓得顿时跑走，安静下来才明白，那其实只是一句死尸而已。” “熙宏八年三月初一，皇上亲自为死去的皇后进行了下葬仪式。我夫君的妻子死了，我有些迷茫，也有些欢喜。小公主哭啼的声音显得我四周更多了份鬼寂。她走了，却留下了她与我夫君的女儿。我不平衡，我也是陪在皇上身边多年，为何我没有子嗣见皇上一手揽着唐姬，满脸伤情，我才发觉，原来这些年我无依无靠，都是因为有唐姬的存在。” “我走到金雀殿的密室，自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会再怕。这个地方，除了原先那个死尸之外，也有许多是由我亲手结束的。在我心底，我有杀人的欲望，也有恐惧的胆颤。想起太后曾经为了自己杀死了玟淑妃，我也想到了唐姬。终究，我没有太后当初的勇敢。” “熙宏十二年七月初九，唐姬丢了东西，就可以到处搜宫。这些年，她的宠爱的愈发多了。这我不想管，我最担心的，是害怕唐姬的人会从我宫里搜出这个本子。这上面记载了太多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实在害怕，害怕有朝一日，它会被皇上看到” “原来我也是幸运的。这个本子当时就放在我梳妆台的胭脂盒下，真的好险，想想都后怕。也正是因为这一次，我意识到，这本子留在我身边是多致命的隐患。我想烧了它，却也有些不舍。于是，我准备将它锁进了金雀殿的密室中。同时我也担心有朝一日它会被人发现，故此，我又精心要设置一个机关。只要有人拿出它，机关便会自动启动。由此，只要我不死，这个本子中的秘密，就再也不会被人知道。” 红女拿着本子朝皇帝挥了挥，淡淡道“这回是真没了。” 皇帝仰头长叹，“没了也好，朕亦是不愿再听下去了。” 倩昭仪见势立刻跪下，口中说道“臣妾真是想不到，原来清妃娘娘竟然是这样一个狠毒女子如此再想，皇上也真可怜，养了蛇蝎女子留在左右，若不是今日有太子妃娘娘，还不知将来会有多少无辜女子惨死于她的手里的。” “清妃清妃”皇帝的目光没有看任何人，似极了在自言自语，“朕觉你是单纯，出淤泥而不染的好女子。原来，也是朕看走了眼。当年，即便朕心里爱着的是唐姬，可对你，朕一样没有薄待。”他大手一挥，怒气就这般从心底迸出，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狠狠打在清妃白皙的脸上，印子血红亮眼。 “你终究不配做这个清妃” “臣妾该死，可皇上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皇帝冷笑，“你们接二连三的让朕生气、难过，朕如何还能保重身体” 这一语，便是顺便含带了芷晴在里头。 皇帝深深吸一口空气，断绝道“从今日起，清宁宫画地为牢，无诏不可出宫门半步。否则杖毙罢。” 说到最后，皇帝还是对她有些不忍与无奈的。也是，一个跟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女人，换做是谁，想来也都不会直接让她死。 这样的结果对清妃而言，已算是最最宽厚的了。 “清妃，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清妃勾唇一笑，如与皇帝初见时的样子，“所有的不都已经被那个女人念出来了么臣妾没有任何话想说。如果有，臣妾”她笑意渐而变得冰冷起来，“臣妾有今日，还多亏了太子妃娘娘。臣妾一心为了皇上，最后，臣妾要到冷宫居住。而太子妃，她嫁给太子却还怀着别人的孩子，她却可以顺利的当上未来皇后”她抬眸，苦苦的笑，“皇上，臣妾真的觉得这真好笑，真很好笑。” 她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缓缓朝殿门外走去。凝望她的背影，芷晴垂目。她同清妃的这些恩怨在今日，也终将算是有了个了结。 忽地，她睁开眼，想起还在慎刑司受刑的锦宜，她顾不得其它，只盼能赶紧见到锦宜相安无事的样子。 也不知锦宜怎样，是否受了罪 可刚到宫门口，她就停下了脚步。一声尖叫，惹来了枣合宫内所有人的注目。 那是什么 清妃站在最中间，周围的那些人，居然是素日里来忠心耿耿的禁卫军不，不是了。如今应该说，他们所忠心的，应该是清妃才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76、宫门突起变 皇帝龙颜大怒，“清妃，你想做什么你是想像母后那样，亲手杀了朕是不是” “不”清妃眼中有泪，大声道，“臣妾从来都没有想对皇上不好的心思，臣妾只是想为自己报仇。” “朕把你娶到身边，今日又要将你赶去冷宫。清妃，你果真有理由来寻朕报仇。”皇帝冷笑。 “不是的，皇上，您为何还不理解臣妾不会害你，更不会有任何怨恨您的想法。臣妾要为自己报仇，也不是想寻皇上，”她目光霎那间变得阴狠毒辣起来，“臣妾想找的是她袁芷晴” 芷晴微微骤起眉头，冷眼看着她道“你来找我寻仇只怕是清妃你糊涂了吧你这些见不得人的事被人在今日说出来，你不死都已是万幸了皇上身子不好，你这般，是存心想气死皇上” 清妃望皇上的目光依旧是柔情万千，“这样的想法，臣妾从前不会有，往后亦是不会有。” 辰洛的侍女们也传来消息，轻声道“皇上，殿下，整个枣合宫都已经被包围了，咱们手头又没有兵，只怕，只怕” 倩昭仪一个扬眉，狠狠道“有什么好怕的清妃她若是真狠得下心来，就把咱们几个统统杀死在这枣合宫好了。”说着，她无比厌恶的看一眼清妃，恶声道，“就那虚情假意的女人，皇上还觉得她可信” 从侧殿又疾步跑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芷晴认得出，那是沐娉。只见她满脸皆是泪痕，因跑得太急，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摔到地上，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芷晴知她有急事，忙上前扶起她，把她扯到距离宫门口较远一点的地方，才问“怎么了可是婉妹妹那边出了什么事” 沐娉大哭道“娘娘，您快想办法救救主子吧，她，她不好了” 芷晴大惊，忙看一眼同样异样脸色的辰洛，问道“你别着急，慢慢说，你家主子到底是怎么了” 沐娉道“主子回去后就一直囔着说肚子痛，奴婢只想她是被吓坏了，就做了些安神汤。可是，可是主子竟越发难受，现在，现在主子都已经痛得快不行了。” “怎会这样明明回去时你们主子还好好的，怎地这样一会儿功夫，她就不好了” 言毕，辰洛也已走了过来。 “主子在宴席上其实就已经因为悲伤而有些不好了，适才在凤栖殿，又跪了那么久，都是主子一口气在撑着呢”说完，她跪，“娘娘，殿下，奴婢求求你们，快请太医过来救救主子吧。” 辰洛难为的看一眼枣合宫门外被堵的样子，道“不是本宫不想救婉儿，可，你也看到了，现在这个样子，本宫真的没办法。” “那怎么办啊”沐娉愈发着急，起身就想凭一击之力冲出去。芷晴眼疾手快，赶忙把她死死拽住，道“你想干什么，你不要命了么” “这样拖着，主子只会更加难受，奴婢哪里还管得了其它事了呢奴婢一条命要是能换来主子和小殿下的一条命，奴婢又怎会稀罕自己的贱命” 芷晴摇头道“你好好儿看看，你能冲的出去么外面全是禁卫军，而你呢你就是个丝毫不会武功的小丫头啊”她沉吟片刻，道，“先不说那么多，快，带本妃去看看你家主子。” “是。”沐娉抽泣着，咬紧了下唇。 芷晴嘱咐辰洛，正色道“殿下，如今婉妹妹肚子里面是您唯一的血脉，无论如何，您都要保证不能让清妃带人闯进侧殿。” 辰洛也是郑重，颌首道“你放心，我便是死也不会。不光是为了婉儿和那孩子，也为了你。” 芷晴忍住心底小小的感动，转身便快速离去。 对辰洛，她真是有些困惑不解了。他不是已经亲口承认孩子的事情了么他不是对自己一直都不冷不热的么 也许，是她从来没有真正静下心来思考辰洛的感情罢。 曹蓉婉痛的撕心裂肺，苍白的面孔上满满全是一个又一个的汗珠。见盆子里有手帕，芷晴忙拿起为蓉婉擦着汗，并安慰道“婉妹妹，你坚持一会儿，殿下就在外面为你守着呢。” 曹蓉婉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好似一抹枯叶，只需一阵微风，就能将它吹落。“是么有殿下在我也就能放心了。” 许是就要身为人母的柔软之心，让芷晴不由握紧她的手，细声软语的关切道，“很痛么” “是，姐姐，你说，我，我会不会就这样死了” 芷晴想也不想便脱口道“不会，等你通过这一阵后，就没事了。” 蓉婉望着外面的天空，轻轻垂眸。从她咬紧下唇这一动作上就可知，她是很痛的。 “姐姐，你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就听你们在外面吵啊吵，却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她眼睛挣得老大，仔细看着芷晴问道，“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么为何又要吵了” 芷晴道“是清妃。皇上知道了她这些年所有做的事情，下旨要把她关进冷宫。婉妹妹，外面都已经被清妃的人包围了，咱们出不去，无法为你请到太医。你知道本妃肚子里面的孩子并不是殿下的，你就算是为了殿下，也需要好好的，明白么” “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坚持下去，为殿下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她笑，目光又转在芷晴腹部上，“姐姐，你应该也快生了，你不要做太多的事。你现在七个月，七个月要是早产了，对母亲和孩儿都不好。虽然，虽然你怀的不是殿下的骨肉，可我知道，不，是我们都知道，殿下他一定会把你的孩子视为他的亲骨肉的。” 芷晴语气轻柔，微笑着自问，“是么也许会吧。” 曹蓉婉想起芷晴说清妃包围枣合宫一事，一张脸扭曲在一起，显得更加可怜了，“姐姐，清妃她是想要造反了么她不是很爱皇上的么为什么要这样殿下有没有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77、青青子衿心 芷晴轻轻摇头，细语劝慰道“你不用担心这么多，不会有事的。清妃她是爱皇上的，她不敢真的怎样。更何况，她想对付的，只有本妃一人而已。” 曹蓉婉似是有些叹息，轻轻道“我真想不到，原来清妃她在这个宫里面，还有那么多肯忠于她的人。那些禁卫军，明明应该是为皇上所用，清妃，她真的很厉害，姐姐。” “是，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 “姐姐，”她明亮的眸子望着芷晴，有几分难过，也有几分歉然，“姐姐你相信不，宴席上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害你，也不想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的孩子他就要出来了，我不想让他以为，他的母亲很坏很坏。”那明亮的眸子在说到此处的时候，像熄灭的蜡烛，瞬间黯淡，“不知道，我的孩子还能不能出来了” 芷晴语气中有些责备的意思，“方才不是还答应我，说要好好生下殿下的孩子么怎么现在又气馁了” 曹蓉婉皱着眉头，低低道“姐姐，我好像更疼了。我的孩子，他一定都还没有长成人形，我怕我是要生了。姐姐，我怕我保不住他，我好疼，我好疼” 芷晴心下凄凉，曹蓉婉怀孕才四个多月，即便孩子能生出来，也必定是个死胎。而且，不说胎儿，就连曹蓉婉自己的性命还难以保证是否还会平安。 芷晴突然想到一点，笑道“婉妹妹，你很痛么不如我给你唱歌听吧。你分一分心，不再去想那些事儿，你便不会伤心了。” “好。”蓉婉一个灰寂的笑容，轻轻颌首，“姐姐唱，我来听。从前，爹爹也想让我和别人家的闺秀一样，会唱歌，会跳舞，只可惜我太懒了，最后我什么都不会。” “你想听什么曲子”这样问出口，芷晴立刻后悔。怎能让她选芷晴原本就对古代的曲子不太了解，她若真开口说了个，自己再唱不出来，且不是不好 蓉婉仔细想了想，轻轻道“姐姐你会唱子衿么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芷晴柳眉一蹙，忽地就想到了个办法，她笑着点头“好，我唱给你听。” 既然不会唱，那就自己编曲好了。 芷晴柔情一笑，歌唱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来，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青青子丝，悠悠我情。 但为郎君故，沉吟至今。” 曹蓉婉低柔一笑，道“人家明明是想求贤，怎地到你这儿，竟变成了思念郎君的意思了呢” 芷晴含笑道“我既是为婉妹妹唱，便是要替妹妹说说心里话了。你瞧这歌说的多好，妹妹便正是如此了。妹妹你不能去见看望殿下，怎地殿下也不过来瞧瞧你妹妹只能一边抚摸肚子里殿下的孩子，一边站在殿门外，望眼欲穿的期盼殿下赶紧来看你。只因为着心里放不下殿下，故此又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叹息了。” 蓉婉听此言，再笑不起来，最后只能留一个深深叹息，“姐姐能懂我的心，可是殿下，他不会懂。” 芷晴微笑，说“别这样想，等我离开后，你便天天抱着你们的孩子，在宫中任意一个地方唱我方才所唱的那支歌。我想，倘若有朝一日殿下恰巧听着，他必然会明白你的心思。” “借姐姐吉言就是了。” “你们二人在这里又说又唱的，倒当真是过得快活，怎不出来瞧瞧外面是番怎样的景象呢” 蓉婉诧异的望着帘后的红衣女子，轻轻问“姐姐，她是” 芷晴侧过头瞧帘后女子一眼，笑道“我也不知道她真正叫什么名字，你唤她红女就好，她也愿意听。”然后又看曹蓉婉，“若不是因为有这姑娘的相助，清妃这些年的恶行也不会被人揭晓。那个小本子无论我怎样使劲，都没有丝毫法子。红女姑娘一来，轻轻松松就能打开了，真叫人钦佩。” 蓉婉微微点一个头，随口道“可见红女姑娘的厉害了。” “自然是的”像是想到了什么，旋即浅浅一笑，“适才红女姑娘说我在里面和婉妹妹说得快活，难道姑娘还不知缘故么任凭她清妃再厉害，那些禁卫军，终究不会是红女姑娘的对手。” 红女有些得意的昂起头，语气中含了抹笑意，“你又怎会断定我一定会帮忙” 芷晴道“若真是个喜欢袖手旁观，隔岸观火的人，当时在凤栖殿，你就不会进来帮我了。” 红女的唇角勾起美丽的弧线，不得不去说，她的相貌远在蓉婉瑟瑟幻儿等人之上。芷晴心下微感好奇，真难猜到，这样一位貌美似仙的女子，为何要在死人堆里独自过那么多年呢同时也让人开始琢磨，她的真实身份，又会是什么 她像闺阁小姐一样抚一抚自己柔顺的长发，轻声妙语道“我不会帮忙，是因为根本就不需要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清妃心里是爱着皇帝的，恐吓一番，也是为了平衡下自己的心思这么简单，怎可能真的要真刀真枪的打起来只是你自己要小心了，我只说皇帝不会有事，没说你不会有事啊。那个女人恨的是你，想杀的也是你，自己去求多福吧。” “不是还有你么”芷晴粲然一笑，“所以我只用安心照顾婉妹妹即可。” 外面吵吵闹闹，有女子的叫喊声，听上去似是出自清妃之口。芷晴有些好奇，想上去看个究竟。叮嘱蓉婉一番，又托红女帮忙照顾好她后，她匆匆掀帘而出。 那大嚷的女子果然是清妃，她双目死死盯着偏殿方向，恨得只盼能讲芷晴碎尸万段。 “袁芷晴，你一向不是都厉害着么为何此刻却要和缩头乌龟一样不敢出来见我你害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即便是落得个鱼死网破的下场，我一样也不后悔。左右活着也是再无意义，能拉着你一起死，我只当是找了个下黄泉垫背的贱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78，危及逼宫势 “你乱囔囔什么好歹你也算是清妃娘娘，别跟市井泼妇一般，让人看着就厌恶不已你不是想见本妃么本妃已经出来了。” 见芷晴毫不畏惧的走出偏殿，辰洛急得变了脸色，上前就扯住她轻声斥道“我不是不让你出来么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乱” 芷晴冲他温婉一笑，“她要找的是我，我要是不出来，那才是真的乱了呢。殿下别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她也不敢对我怎样。” “我不敢”清妃仰天嗤笑，“莫非你觉得现在这一幕，完全都是本宫在吓唬你们本宫似乎还没有这样的闲心”她脸色蓦然一变，手指芷晴扬声吩咐，“把那个贱人给本宫拿下，然后”她话说到此处时多了些温情，“逼宫。从明日一早起，本宫便是新的女皇，而你们，则是最大的功臣” 辰洛愤怒地大吼道“清姨娘，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姨娘。我父皇待你的好，你自己看不到，可旁观者清，我们都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的你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之事，父皇没有下令杀死你，只是要把你关进冷宫而已，你难道还觉得这样的处置不够宽恕么还是你觉得，只有父皇亲口下旨让你成了皇后，你猜能高兴不，现在看来，你口口声声说爱父皇的这些话，全都是你的一个谎言。你内心最真正的目的，便是想取代了父皇自己称帝” 清妃嘲讽的远远望辰洛，一声“哼”从鼻中发出，她冷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太子殿下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是啊，若不节外生枝，这江山就是你的了，你会希望本宫抢了这原本属于你的东西么”她别过目光，轻轻对皇帝道，“臣妾恳请皇上能够饶恕臣妾这一次罢，待臣妾登基为帝后，臣妾一样会好好待皇上，尊您为太上皇，您依旧是这天下最至高无上的人今日的您有怎样的待遇，来日的您还是一样，甚至更好。然而其余人等，皇上就不能再怪臣妾无情了。” 她知道皇上不会说出能令她欣喜的话，因此她不愿听，完全不给人开口的机会，她素手一扬，声音震响了整个皇宫，“逼宫所有阻拦者，一律杀之” “我看你们谁敢动” 清妃大感好奇，回眸一看，只见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男子带来了一小些侍卫，无畏的站在身后，给人一种螳臂当车的感觉。 “你是谁”清妃有几分欣赏，“就你们这几个人，也敢来拦我们胆量还真不小。这样吧，回头是岸，只要你们现在赶紧离开，本宫就可以答应不治你们的罪。若是再有识相的，愿意选择跟着本宫。明日本宫为帝，最先赏赐的就是你们几个，你们自己好好儿想想罢。” “牧玄”芷晴暗叫了声“该死”，忙道，“牧玄，别再管我，快去慎刑司，把锦宜救出来” 牧玄却并未依她的话行事，他站在宫外，隔着人群，不能仔细的看清她面孔。锦宜是谁似乎是她身边的侍女。牧玄对锦宜的印象并不深。如今她焦急，希望他去解救另一个女子。无论她要生气也好，要焦虑也好，他都是不肯去的。 清妃简直就如被魔鬼附了身，他无论如何也想在芷晴身边多待一刻，多保护她一分。 清妃心下明白了几许，不禁勾起薄唇，“我当是谁这样愿意舍身弃命的来救贱人，原来又是个情夫太子殿下，你真应该好好瞧瞧，你娶的这个太子妃是什么东西和那些卖身的青楼女子有半分区别么” 芷晴只简单的和辰洛解释“他是枣合宫里的侍卫，护主乃本分之一。” “我明白的，小晴。难得你能亲口和你说一声，我真是感动。”辰洛轻轻搂住她的身，她心头一动，却不躲闪。 “也好。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于本宫而言没有半分区别，都是些不要命的，尽管上来就是。”清妃微笑，徐徐道，“到时候别人各个封官封了侯，有了自己的宅院，娶上了三妻四妾，而你们这些人，在乱葬岗做一缕冤魂，被狼叼去了尸首也不好说，想想都是可怜。” 跟随牧玄一起而来的某一人上前一步，有些不确定的问清妃道“你，你真的会登基为帝” 清妃摊开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你自己看呢本宫手里这么多人，皇上太子都在本宫手里，只消等到天一大亮，本宫就可龙袍加身，坐上九五至尊的龙座” 几人面面相觑，突然放下手中长剑，走到清妃身边，歉然对牧玄道“人不为己人诸地灭，我们兄弟也想过上更好的日子，所以，所以，你别怪我们就是了。” 清妃娇脆一笑，喜色道“这才是正常人该做的事呢。放心罢，本宫自然会兑现和你们说的承诺。” 她单手顺着脸颊抚下，另一只手暗暗对身旁人做一手势。手起刀落，那几个归顺之人统统惨死刀下。清妃看都不屑多看一眼，冷声道“本宫自然会兑现和你们所说的话，只可惜要等到下辈子了。今日能背叛兄弟者，明日还不就要背叛了本宫无用之徒把他们的尸首全部扔到野山上就是。” “江百婷，他们已经决定为你做事了，你为何还要对他们痛下杀手朕也算是看到了，当年你是怎样狠心杀死的玟太妃”在清妃的记忆中，似乎皇帝从来为这般直呼过她的名字。 心就好像是突然被冰针刺痛一般，不仅疼，而且叫她发寒。她眼眶一红，深深闭上眼睛。当再次睁开的时候，眼中鲜红血丝明示了她的冷血，她再不留情，生狠道“给朕杀上去，除先皇外，对任何人，不得留下半分情，尤其是那姓袁的贱人” “是” 大批禁卫军一拥而上，就和涨潮时的潮水一般，来势汹涌。辰洛迅速一扯芷晴衣袖，把她护在自己身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79、儿女泪沾襟 芷晴死死拽着他衣袖，心下已不知是什么滋味了。略略回神，望牧玄以一人之力当众人，不禁大声道“牧玄，本妃叫你去慎刑司你听不到么你要是死了，你叫琳芝怎么办” 转首又对辰洛道“殿下你做什么你是皇上唯一的子嗣，你若是死了，就再也没有谁还能阻止清妃了。” 辰洛轻笑，深情凝视着她，置身旁纷乱于不理之中，“没事，不是还有婉儿么她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我就算死了，也不怕。要是，要是婉儿的孩子也不行了，还有你的孩子呢。” 芷晴感动不已，一片湿润覆盖上眼眶，她喃喃道“你是存心要来讽刺我的么你明知他不是你的孩子。” 他抱紧她，温情道“可你是我的妻子，我妻子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其实这片江山如何，我一点都不在乎，我根本也不配继承父皇的皇位。待万年之后，骨灰埋在地底下，江山是谁的，此时站在这里的人，还会有谁人会知晓” 清妃不曾听到他二人柔情甜蜜的话，唯独心里连连回想芷晴对牧玄喊的那一句。不用多久她就想到原委，冷笑道“我当琳芝如何会做你的眼线，原来是被情爱绊住了脚” 芷晴蹙眉惊骇，“你什么意思莫非你” 清妃冷声道“朕一早就发现琳芝是你眼线一事，袁芷晴，你不觉得你自己卑鄙至极拿他人心爱之人做了人质，否则凭琳芝那般的好姑娘，如何会为你这种下三滥的人做事” “什么人质清妃说话小心闪了舌头。皇上还活在这个世上，清妃就要这般诅咒”芷晴紧接着问，“你是不是把琳芝怎样了” “本宫知道有一次词叫做节外生枝，所以本宫不能给你任何别的机会。至于琳芝，她早已经和锦宜那贱婢一起，去了慎刑司受刑。”她心肠一软，轻轻道，“只恨本宫一直以为琳芝只是为了钱财一事才为你卖命身陷情爱之中的人，何尝不是各个可怜本宫要是早点知道了这层缘故，也不会再难为她。” 她改口，是不想让芷晴一语成谶。也是突然意识到，她还没有真正登基，皇上也没有成为太上皇。她自己口口声声自称“朕”，不是诅咒又是什么 痛心之意再次席卷而来，让她双手紧紧抱紧了头，蹲在一处角落中，不想听刀枪打在一起的时的声音。 芷晴心疼锦宜和琳芝，心底也隐隐有些为牧玄担忧。她看着牧玄，不觉落下一滴泪来。这其中她偷偷去望辰洛三次，放在嘴边的话，她便是硬生生的不敢说出来。 辰洛主动问“小晴，你是希望我帮他么” 芷晴泛起一丝感激的笑，重重点头“殿下，你不要误会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牧玄他，他是为了我才要一个人抵挡这么大堆人。我心里真的很难受，万一他死了，我总会觉得是我自己害死了他我知道，殿下是会功夫的，殿下” 辰洛替她擦一滴泪水，微笑道“莫再说了，我不误会你。换成是我，我想我也一定会这样做。小晴，我只想说，假如我不幸被乱刀砍死，你也会为我难过么” 这个问题他仅仅想问出口，不必听回答。他转身一展轻功，随手夺过一样称手兵器，同牧玄一起大开杀戒。 倩昭仪早已带着皇上躲进了凤栖殿，剩芷晴默默的站在偏殿门外，双手紧紧拽紧裙子，眸子寸步不离的目视浴血奋战的两个男子。 辰洛为她死了她会难过么芷晴想，她会心痛，会落泪。因为他是为了自己，他待自己很好，不，是很好很好 偏殿红女缓缓走出，对外面这纷争仿佛视若无睹。芷晴急急走到她面前，奇道“你怎么出来了曹侧妃现在如何了” 红女道“她已经痛得晕了过去，侍女掀开她被子一看，里面全都是血。有个侍女说，她应该是已经小产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她，我已经把她照顾好，她不会有事，只是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 “什么你说曹蓉婉的孩子没有了” “小晴快走” 辰洛突然这一声喊叫，让芷晴猝不及防。甚至都没反应下究竟是怎么了，牧玄就已扑到她面前，牢牢将她护在了他的怀里。 芷晴脸颊如饮了烈酒，一时羞红，忙想推开他，可一口鲜血从他嘴里猛地喷出。血溅了芷晴一身，芷晴吓坏了，脑中一片空白，双手只会不断为他擦着，说不出半句话。 “娘娘娘娘我无幸，等不到荷灯节，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和娘亲学过莲花灯，他们笑我，说，说这是女孩子家做的东西我会做得好看，可惜可惜” 他声音渐渐停下，最终似乎就再听不到了。芷晴呆愣的望着他垂首的样子，有些茫然，有些迷惑。 “什么什么” 她幽幽问了两句，除却打斗声外，没有别的回音。一时，哽咽从心底蔓延到喉间，她又伸手想擦一擦他嘴角的血，还有温热的感觉。触碰的那一瞬间，似一把打开记忆大门的钥匙，她想起了在很多月前，有这样一幕。 “当然，你若不信，明年此刻你我相聚在这儿，我给你看我亲手做出来的莲花灯如何” “我是侍卫，你是宫女，瞧，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咧” “你放心，虽然我现在只是个小小侍卫，但我可以在此和你保证，日后你嫁给我，绝不会受一点委屈，就算我饿着，我也会让你吃好的。” 如果你知道遇到我是这样的结果，你还会喜欢我么 芷晴好想问这样一句，可惜，她再也听不到答案了。 “牧玄，玄哥哥你死了你死了你是死了么” 一滴热泪从眼眶不由自主的落下，一滴，两滴终于，她放声大哭。她的手抱紧了牧玄，重重把头埋进他怀里。要是有什么在天之灵，他能看到的话，这样做，他是会高兴的对么 她不爱他，却接受不了他的死。 杨柳只知伤怨别，杏花应信损娇羞，泪沾魂断轸离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80、夜半三更际 天已经很黑了，像是原本的一张白纸，被染满了浓黑墨汁。连半轮月都见不着分毫踪影，唯有几颗残星，依旧挂在天上，如同是现在侥幸还活着的禁卫军。辰洛的功夫远在芷晴想象中之上，微微侧头去看，微弱灯光照应下，他一人持长剑独挡众人，颇有大侠风范。满地残尸，处处透露死亡气息弥漫。 红女蹲下身子，劝慰的声音是干干的，她拉着芷晴，道“他都死了，你再哭什么，他也不知道。” “我知道。”芷晴不肯起，“可我就是想哭一哭。要是琳芝知道他死了，她的难过必定会比我多出千万分。” 红女心知自己劝不动她，转眼间黑暗中的辰洛，她双眼一亮，一条长长的红色绸带从她袖口窜出，像长了眼睛似的，一把揽住辰洛腰间，一个收力，就将他甩到了自己面前。 她收袖一挥，红影似闪电般飞身到众人头上方，留一句话对辰洛道“我劝不动，你去劝她罢。” 辰洛有对红女的怀疑，认为一个女子如何能抵挡得住又见她绸带兵器用法甚是精湛，尤其是绸带，叫人瞧得眼花缭乱。众人皆恐惧于这“妖术”，一时间怔住，不敢轻举妄动。辰洛知她能挡敌，故放下心来到芷晴身侧，温柔劝道“小晴，如果他还在，他一定不希望你这样难过，对不”他又低下声音，附在她耳畔道，“小晴你看那边。”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蹲在暗处的清妃。辰洛握紧芷晴的双手，道“如果想为牧玄报仇的话，你看清楚，敌人就在那边。如果不是她惹事生非，不会惨死这么多人。” “是，是我糊涂了。这样大好的机会，我差点就要疏漏” 芷晴起身就要朝清妃跑去，和她接触了这么多次，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痛恨那个女人只用罪孽深重这四字已无法能形象的形容她，如今，她只想能自己亲手掐死她，看她拼命求饶的样子，看她死在自己手中的惨状。 好在辰洛理智，忙把她揽住，制止道“你这样跑去可不正是给了让她杀你的机会小晴，你别被悲伤冲昏了头脑。况且你这个样子”他低下头，有些难过，“在你心里，连一个侍卫都比我更重要么” “不是的，辰洛，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悲伤，是因为他是救我才是。同时我也悲伤琳芝，那个姑娘对他一往情深，要是她知道了这个消息，我都不敢去想她会这样。” 辰洛眼中渐渐泛起欣喜的光芒，“小晴，你对我说这样的话，在你心里，我也是重要的么” 芷晴扑到他的怀中，重重颌首，肯定道“你自然是比牧玄更重要的，要是死的人是你，我的悲伤必定会和知道噩耗的琳芝那般，不会比她少半分。” “为何”他声音颤抖，同时收紧了双手，不愿，不舍将她放开。 芷晴微吟片刻，方道“因为我不是个不知道好坏之分的人。你是怎样好，我都看在眼里，牢记在心上。更何况无论真实虚假，你我二人都是夫妻。” 他含笑，如寻常夫妻家那般，伸手为芷晴理一理鬓间丝发，欢喜道“咱们成亲这么久，这样的话你还是头一回对我说。你可知，我心中有多么高兴” “她”芷晴离开他的怀抱，侧过头，手指向了清妃的方向。 辰洛明白她所指意思，即刻将她安顿到一个较安全的地方，郑重道“你就坐在这儿等着，我亲手把她擒来给你看” 他走得甚快，芷晴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也都来不及。远远的，见牧玄的尸首躺在冰冷的地上，她也更觉冷了。 “牧玄，牧玄” 正想得入神，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震破云霄，“你们的主子已经在本宫手里，还想为了这个女人再自相残杀了么” 只见清妃被辰洛紧紧用绳绑着，眼中犹是不甘心的样子，叫吼道“不要理本宫，把他们杀了，把他们所有人给本宫统统全都杀了” 辰洛压抑着心头怒火，厉声呵道“别再痴心妄想了即便那些禁卫军杀了枣合宫里所有人，难道你还有机会做上女皇之位你不过就是希望利用他们，然后报你的私仇” “你胡说，你胡说只要本宫还有一口气，本宫就有做女皇的机会”清妃如同一只受惊的野马，她拼命地挣扎，望能逃脱。 “清妃娘娘，你觉得你还能活过今夜了么” 说话间，芷晴已经来到了江百婷的面前。听着周围禁卫军的窃窃私语，芷晴冷淡道“除了带头的，其余想活命的人，可以走了。” 有些人可以放过，可有些人，必须杀之 身后是倩昭仪清脆而有欢快的声音，她道“皇上，皇上快出来，太子殿下已经把清妃拿下了” 听闻“皇上”，江百婷像是看到了希望，霍地睁大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凤栖殿。可是，却始终没有皇上的影子。 倩昭仪心头一震，好奇的跑进去。并没用多久她就出来了，深沉的脸上写满了无尽的悲伤。辰洛暗觉不好，急急就想跑上去一看究竟。清妃心急，脱口就喊“纪幼菱，皇上怎么了” 她沉默着，良久，她轻轻抬头，一丝苦涩而有寒冷的笑容在嘴角上扬起，她开口道“皇上在里面，皇上说，他只想见太子妃。” “我”芷晴一怔。 辰洛同样对倩昭仪这句话感到惊讶，他不信的又问了句，“倩姨娘，父皇找到的小晴么” 在得到倩昭仪的再次确认后，辰洛看了看芷晴那张俊俏的脸庞，像下了一个决定般，终于颌首，“父皇想见你，小晴你就去罢，父皇一定是有许多话想对你说。” 芷晴也不推脱，隐隐已经猜到皇上对说什么，她对辰洛柔情一笑，说“你等我。”旋即，就提裙朝凤栖殿走了进去。 已经寂静下来的夜晚，唯有清妃低低一声叹息。皇上，终究想见的也没有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81、黯黯生天际 凤栖殿于芷晴而言，再熟悉不过了。想数十年前，先皇同淑妃应该就是在这里郎情妾意的吧这里有先皇最美好和最悲伤的记忆，于她，也几乎如此。 皇上平躺在内室的床榻上，一脸平静。他的脸上有着岁月漫去的痕迹，如他鬓间的白发，愈浓的双眉 芷晴一时无言，沉思半响，她道“父皇，太子殿下已经拿下了造反的清妃，您也大可放心。” “倩昭仪方才已经同朕说过，朕知道了。”他闭着眼，语气有重重的深沉。 “那父皇想要如何处置她呢” “赐死罢。饮毒药死最不痛苦，鹤顶红，赐她。”出奇的很，皇帝说这话时，竟没有一丝波澜。芷晴知道，皇帝不是那种无情之人。 她颌首，“是，儿臣会把父皇的意思告诉给殿下。” 忽然，他睁开眼，静静的凝望她的双眸，恍惚，就笑了，“你坐下，朕只想和你说一会儿话。” “好。”这话是在意料之内的，她拉扯了椅子，来到皇帝榻前坐。坐下后许久，也不听皇上说什么。她不急，皇帝既然说过要说，就一定会说，不过就是时间的关系罢了。 左右是不会再有任何变故了，她知道。由此，她也更安心了许多。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听皇帝忽然念起这越人歌来，芷晴脸颊见红。尽管是夜里，可当听到这个时，她仍觉得有些发热，不禁回头取了扇子，自顾自的扇风，又嗔道“好端端的，父皇怎地又要念起这个来” “芊芊朕还是喜欢叫你芊芊。”他笑着，拦住了芷晴紧接着要说的话，“不管你喜不喜欢，论公，朕是国军；论私，朕算是你的父皇。你应该听朕的。” 被他道明了心事，芷晴微感不悦，却也不认输的驳了句，“父皇真是个会瞎猜的，芊芊何时说过此刻芊芊不让父皇这样叫了那日不喜是那日的事，今日又是今日的，怎能同题并论” “你喜欢那不是更好么”皇帝淡淡一笑，不难看出，他是虚弱着的。 芷晴关切道“这一天经历了这么多，现下都已寅时时分，父皇早些歇息罢。”说着，就欲扶他起来。谁知皇帝却紧紧抓住了她一只手，说道“不急，朕还没有和你说话。朕歇息的时候还多，可能这样和你谈心的机会却并不多。” “好，那儿臣不催父皇就是了。父皇想说什么” 皇帝笑，“朕贪心，除却想唤你芊芊外，还愿意听你自称这个名字。这是朕赐给你的，这天底下，唯有朕一人能叫你芊芊。” “是，芊芊也极喜欢这名字呢。”她微笑着，说了句违心话。 皇帝不会听不出来，只是不想听罢了。他目光注视梁上，淡淡道“芊芊，朕有个问题想问你。” “皇上请讲。”她知道，皇帝必然会更欢喜她唤他皇上，而非父皇。 “你觉得唐明皇怎样” 她一怔，待缓神明白过来之际，眼中已满是钦佩之意。她盈盈笑道“不管旁人如何评价，可在芊芊眼里，唐明皇正是位明君呢。” 皇帝不解的“哦”了一声，芷晴继而道“唐有武氏垂帘，后又改唐为周。中宗昏庸无能，韦氏效仿武氏，使唐朝政治昏暗，弊端丛生。若非玄宗起兵讨韦，只怕韦氏将成第二个武则天。自然，这一点还不足以。玄宗称帝后，创开元盛世，大可和太宗的贞观之治相媲美。有如此两点，还算不上是明君了么” 皇帝微微一笑，又问“那你怎样看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情”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如此爱情佳话，只叫人会以牛郎织女来想。” “再美好，杨贵妃终究也是唐明皇的儿媳。你不觉得他爱上自己儿子的妻子，着实荒唐么” 芷晴处变不惊，只微笑道“人无完人，太宗尚且能为帝位杀死自己的亲生兄弟，汉高帝亦是因背叛了鸿沟盟约而被后人说成是奸诈小人。皇上，芊芊曾听说过一个故事，皇上想听么” 皇帝颌首，“说罢。” “其实芊芊所讲的故事皇上未必不曾听过，是女娲的故事。上古时期，盘古开天辟地，天地是有了，可人间却毫无生机。传说有伏羲女娲这对兄妹，为想繁衍，二人想到了成亲。可哥哥和妹妹怎能结为夫妻呢于是他们就求助于上天。二人各拿一磨盘，哥哥伏羲爬上了昆仑山的南山，妹妹女娲爬到了北山。他们在高山上，一同放下手中磨盘。待磨盘滚下山之际，出奇的竟合二为一了。于是二人相信天意，成了夫妻，从此有了人类。” 她刻意顿了顿，继续道“皇上瞧，就连上古三皇伏羲都能娶得自己的亲妹妹为妻，如此再想明皇，二人有情有义，为何就不可在一起呢” “是了。芊芊，原本朕还想不开这一层，今能听你这一番开导，朕也算是能安心了。” 芷晴默笑不再言语，默然垂首，说实在话，方才那一语，即便说得再好听，也无非就是故意对皇帝说的而已，却是说服不了自己的。 玉环当真对明皇有情么芷晴苦笑，历史远久，无人能得知。不过她想，玉环能舍夫君嫁玄宗，大抵也是因为那个男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是她无法说不的人。转念又一想，玉环当时心态何尝不会和唐太宗的弟弟李元吉之妻杨氏一般心理呢1 也许，杨玉环正是生怕自己的夫君会落得个李元吉那样的那场，才肯舍身忘己的罢。 “皇上怎么突然想起问芊芊这个”芷晴莞尔一笑，又勾起话题。 皇帝笑着，轻吁道“朕不想临了了，让自己心里过不去。”突然，他眼眸一闪，笑意隐去，“芊芊，你是明知朕的心思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82、只影向谁去 她似笑非笑，只反问道“从那日芊芊看了越人歌，皇上不就已经知道芊芊清楚了么”她微笑，“皇上又何苦此刻还要再问芊芊一句，可是存心想看芊芊的难堪” “是朕多问了。那日你的态度着实叫朕心寒，待朕冷静下来，就觉得你如此，也是值得理解的。毕竟朕已年老，活不了多日，你选择洛儿也是正常。” 芷晴稍加蹙眉，细细道“原来在皇上心里，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皇帝好奇，“难道不是如此么” “自然不是。”芷晴定神，认真道，“芊芊拒绝皇上自然有芊芊的原因，并非是因为皇上年老，而着实全全都是为了皇上考虑。芊芊是您的儿媳，即便在芊芊眼里，明皇贵妃的爱情大可与牛郎织女相比，但旁人未必会和芊芊是一样心里。这是其一，其二，”说及此处，她含了几分伤感，“若无杨贵妃，也不会有安史之变。芊芊不愿让后人说自己是红颜祸水，更不会后人误解皇上，说皇上是昏君。皇上可知，再好的明君，但凡只要糊涂做了错事，那在百姓心中就不是一位好国君了。”她想一想，紧接着道，“就如是商纣王，世人只记得他沉迷女色，最终害商国亡。还有谁人记得，重视农桑，开阔疆土” “所以芊芊，若你不是朕的儿媳，你也是愿意和朕在一起的，对么” 芷晴心下微凉，轻笑道“是，芊芊自然愿意。” 皇帝握着她的手仿佛更紧了，听她一语，心下有说不出的狂喜。“芊芊，你能这样说，朕真是高兴。” 他静静望着窗外一片的漆黑，脸上流露着好似得到了这天底下最珍贵的东西一般的笑容，“朕还记得，朕第一次见你你是为了夜舞。” 提及往事，芷晴面容上也多了几分真挚的温和，“是，芊芊也记得，芊芊揭下了皇榜，才得以入宫。芊芊还记得，那时皇上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芊芊关进了天牢呢。” “朕有时会想，倘若从一开始，你没有揭皇榜，便不会发生以后的事情。” 芷晴暗自摇头，回想那时，她不会不揭皇榜。若真要追究到最初的时候，只应该说，她不该任性下山，就不会遇到夜舞公主，也不会和皇宫牵扯到这么多事 皇帝笑道“朕初见你时还不觉得你怎样，许是那时朕有唐姬的缘故。朕自己也不能明白是何时对你有了情，仔细回想，许是从你苦心为朕解相思之苦，做出了一个幻影唐姬开始，你就已经在朕心里了。” 芷晴怅然，“万事总是不可避免的，所以芊芊不曾愿意去后悔，当初解皇上相思之苦一事。” 皇帝想起一事，有一份疑惑似流星般从他眼中一闪而逝。她钗上并蒂双花勾起他另一份微笑，是了，其实他根本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人生在世，总有多大大小小的不明白，他来不及一一去寻答案，自然，也是不必的。 他伸手轻轻摸上她钗上花，艳美却是冰凉。高处不胜寒。他放下手，笑着，“你钗上，那是并蒂如花。多好的词，朕也想一世并蒂如花，可惜朕这辈子算是得不到了。” 她绽开笑意，声音飘忽得像是极远，“皇上莫要再说这般伤感的话，您是天子，上天自然也会眷顾您，让您万寿无疆的。” “洛儿待你如何” 她微怔，含笑“父子心性都是最像的，皇上是痴情中人，殿下自然也是。芊芊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他如何会待我不好” 皇帝“嗯”一声，又是好一阵的沉默，他忽然说“朕本不信来世，但是如今，朕还是想信一回。待到了黄泉，朕便求能和你同龄。今世不能成的，盼来世能成。”他灰寂的眸光蓦然一亮，仿佛是就要熄灭的炭火被一丝火星又重新引起旺盛。 “芊芊，你会唱歌么朕记得菱儿的歌声极好，每每听她唱，朕便会以为是你，可仔细一瞧才知道，不过又是朕自己的幻想罢了。正好你在，你唱给朕听罢，可好” 她微微一笑，不愿去想更多，颌首就应允。 唱什么呢她稍加思索，很快就想出了一首曲子。此情此景，她想，还是合适的。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她没有再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月夜寂静，这种感觉，叫她萌发出一种百鬼夜行之感。他双眸紧闭，去得安详。 她的心生狠一痛，整个人轻飘飘站直，默默走出了凤栖殿。 她知晓，很快，她就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她想起好久之前的那句话，那时的她信誓旦旦，说着“等我再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便不再单单是寒雪之巅的女弟子今日我要拜见天下人，日后我会让天下人拜见我” 多像是句玩笑话，她冷笑。从压抑在心底，再到迸发。 倩昭仪最先见她出来，她慌忙着询问“太子妃娘娘，皇上怎样了” 她看一眼一脸慌张的倩昭仪，又看向直直瞅她的辰洛，寒心咬唇道“皇上，驾崩。” 倩昭仪大怔，一把推开芷晴，匆匆朝里跑去。几乎是在倩昭仪痛哭落泪声音传来的同时，也不知清妃从何来的力气，猛然挣脱开辰洛的手，朝着凤栖殿疯一般的跑去。 人人都知，她不会再反了。 芷晴无暇顾忌神志不清的清妃，只身仰望那天。夜风乍起，却吹不散她萦乱的思绪。一朝天子一朝臣，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83、新君临天下 玄朔八十四年七月二十三，皇帝辰匍泽逝于凤栖殿，年五十一。子辰洛继位，改年号“昌懿”，取昌盛、懿德之意。 昌懿元年，封先皇倩昭仪为倩太妃；而江百婷，只为庶人，终身住于冷宫。 册封原太子妃袁芷晴为皇后，赐孝文皇后生前所居的“永安宫”暂居。 侧妃曹氏为贵妃，赐号“宓”，赐居住“披香殿”。 孝文皇后则就是新皇生母，先皇的原配皇后。而这一个暂居，让芷晴不解，当夜辰洛前来，将她紧紧抱在膝上，解释道“我左思右想，总觉得除了母后住过的永安宫外，其余真就没有适合你居住的了。不过小晴，你也无需情急，我已经下令，叫人在宫外的远红山上为你建金露宫，到时你见了，必定会欢喜。” 芷晴闻言，微微一笑，“其实皇上何必要为臣妾如此呢住久了枣合宫，当真觉得那是个不错的地方。”她又回眸瞧他，莞尔道，“古有夫差在砚石山建馆娃宫，今日皇上又要为臣妾在远红山建金露宫，皇上是想让臣妾做祸国的西施么” 辰洛深深把头埋在芷晴发丝后，闻着从她发中传出的屡屡清香，“就算你真能祸国，朕也是心甘情愿的。小晴，小晴，你要答应我，今后无论如何，你都不许离开我，听到了么待金露宫建好，我便日日和你一同去那儿居住。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我也叫内监一并送去金露宫” “皇上愿意如此，臣妾还不愿意呢。”芷晴匆匆打断他的话，声音变得有些清冷起来，“臣妾不喜被人冠上一顶红颜祸水的帽子，臣妾也不喜太过奢华的金露宫。” 如何会不喜想这天下会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极度宠爱自己的芷晴只因，她未把辰洛视为丈夫罢了。 “小晴，你是忘记了朕现在与你的身份了么” 芷晴摇头，定声道“正因没有忘，所以才更要阻止皇上。” 可辰洛的心意如何是能轻易改了的他不愿在自己登基大喜的日子和芷晴吵，便一把搂了她平躺榻上，嘴角笑道“朕有好久没能好好和你在一起了，小晴，朕想同你一起睡。” 闻此言，芷晴吓得脸都变得发青，只连声道“还请皇上体谅，臣妾离临盆之期已不远，臣妾不想这中间闹出什么差错来。” 这一语，引得辰洛好一阵笑意，“朕只说想和你在一起睡觉罢了，朕自然知道你怀着孩子，反倒是你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 芷晴见是自己歪了心思，不觉脸红，呢喃道“明明是皇上自己不说清楚皇上要是讲清了，臣妾又哪里会乱想” 辰洛因能和她在一起而欢心，却又因她怀着别人之子而伤怀。想起前几日清妃生日宴上，曹蓉婉与他说芷晴大有想离宫的意思，他翻来覆去，再睡不安稳。 不会有哪个帝王愿意去做昏君的，他修建金露宫，不过只是想能留住怀中人。 仅此而已。 芷晴巳时二刻才渐醒，睁眼去看，映入眼帘的人儿是锦宜。自从清妃被擒之后，锦宜自然也被从慎刑司里放了出来。见到锦宜的那一刻，芷晴几欲是要欢喜疯了，又见她身上并无太严重伤痕，她终于放下心，承诺日后绝不让她再受如此的苦楚。 锦宜早就习惯了主子贪睡，端一盆水进来，故意笑道“皇后娘娘醒了。” 芷晴一时不大习惯这称呼，含笑道“你直接唤我娘娘都比在前面加皇后二字来的要顺耳许多。” 锦宜道“在奴婢的记忆里，似乎娘娘很少会留殿”锦宜慌忙堵住自己的嘴，改口道，“娘娘很少会留皇上同睡。” 芷晴起身，将手放入温热的水中，很是舒服，“从前他是太子，何况我还有先皇替我说话，做事自然会放心许多。现在是不同了。” “娘娘可知，皇上今儿早一脸笑容，对娘娘可是恋恋不舍呢。”她微微嘟唇，不易察觉，“有皇上对娘娘这般好，娘娘怕是再舍不得离开皇宫了罢” 芷晴示意她过来为自己梳妆，头发梳到一半，她才缓缓道“你说这样的话，难不成从前本宫为太子妃的时候，他待我不好么”多了份坚定的语气，“本宫自然是不会为了一两个人就改变心意的。” 说着这样的话，心绪飘忽到在妖魔塔那段的时光。谁人能说，这天底下没个真心待她好的人呢 外面一小宫女低眉站在帘后，报道“皇后娘娘，贵妃前来觐见。” “贵妃婉妹妹么”她嫣然一笑，“叫她到外殿先喝杯茶，本宫即刻就去。” “是。”小宫女快步退下，芷晴看着顺心，便问锦宜，“从前倒是没见过这丫头呢。” 锦宜笑道“娘娘怎会见过这是娘娘做了皇后之后，宫里头新发配来的。奴婢见她是个机灵的，就让她来做事了。” “你看人一向都准，你说好本宫就能放心。她叫什么名儿” “留雪。” “留雪”她有一霎那的失神，寒冷雪天里，她站在他身侧，听他说“若你跟我说等这场雪下完再走，我就可以施法让这场雪一万年都不停。” 锦宜诧异，忙问“娘娘怎么了” “唔，没事，不过就是忽然想到了从前的一些事。”她回神，又笑，“本宫也挺喜欢那个丫头，你再观察着，她要真是个好的，就让她来本宫身边伺候着。”提及宫女，她想起一人，紧接着问，“本宫不见柔儿，她可是出宫去了” 锦宜微微颌首，轻声道“是。娘娘知道为何红女姑娘会恰到好处的出现么正是柔儿去请的。当知晓娘娘平安无事后，她就走了。临走前，她找过奴婢”锦宜渐而伤感，“娘娘，柔儿当真是个好姑娘，更是个可怜的姑娘。奴婢知晓她心在宫外，所以私自做主，把她送出了宫。” 芷晴叹息道“原来也是她帮了本宫，今日若不是你说，本宫还不知道。这些日子皇上登基，事情太多，着实也叫本宫忽略了许多事。”她想一想，道，“好歹她服侍过本宫一场，过些日子无事了，你就叫人出宫，给她送些钱财，莫要让她在宫外过不好。” 锦宜眼眶一红，跪道“奴婢替柔儿真心感谢娘娘的大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84、好聚不好散 梳妆毕，芷晴微笑走出。见她来，曹蓉婉急急放下手中茶杯，笑吟吟的起身，朝她行礼，“臣妾曹氏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长乐未央。” 芷晴含笑而坐，随手拈起小食盘上金糕，用余光瞧一眼她雪青百叶仙子裙，嘴角轻扬，“从前妹妹常久不来，如今来了，倒还真叫本宫有些不适。”顿一顿，又关切道，“那日听闻妹妹小产，今日瞧见，可知已是大好了。” 曹蓉婉眼中漫过一丝痛苦之色，强笑道“到底也是臣妾自己命不好，比不上娘娘您更有福气些。” “妹妹还年轻，再生育是迟早的事，不必如此伤怀。” “是，即便臣妾还能再生育，只怕今后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她忽而婉约一笑，“听说皇上正为娘娘建造金露宫，皇上是重承诺之人，既能开口说，就必然会办得到。” 她话里的意思芷晴如何不知却只装作不知，含笑道“皇上是天子，自然一言九鼎，不得失信了。” 曹蓉婉讥讽，“皇上倒是一言九鼎了，只怕皇上身边人不是。” “虽说妹妹身子看上去好了，可这小产终究也不是能一日两日就能恢复的。妹妹素好意气，只怕这样更伤身。”她转首吩咐，“锦宜，你亲自去送一送婉妹妹罢。” 曹蓉婉变了脸色，语气中极是不满，“皇后娘娘这就要下逐客令了么想来从前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姐姐与我是何等的亲切如今也要开始反目成仇” 芷晴无辜的耸肩，清冷的声音在偌大的永安殿中显得格外响亮又渗人，“我何时有和妹妹反目成仇的心本宫从前说过这样的话，并不想给自己多一个敌人。妹妹愿意和我站在一起，本宫求之不得。” “臣妾还以为皇后娘娘是贵人多忘事呢，难为娘娘还记得您从前说过的话。” 芷晴仔细瞧着她的脸，良久后，方才轻轻道“婉妹妹，从前本宫说过的话本宫自然记得，只是眼下皇上才登基，还不是本宫能离开的时候。况且，本宫还没有把孩儿平安生下来，本宫如何能放心离开” 一个轻哼声从曹蓉婉鼻中不屑发出，她摇头道“若是真等娘娘孩子生下来后，娘娘是否要对臣妾说您希望您的孩子可以平安长大呢等他长大，您又是否还要对臣妾说您希望看到他成家您才放心” “你执意这样以为，本宫也没有法子。”她唏嘘，“本宫记得，也就是在前不久几日，你不顾自己地跪在凤栖殿里，恳求先皇能够饶本宫一命。” “是，臣妾也记得。只可惜那个时候，娘娘待我也还是如姐姐待妹妹那样。故人心易变，如今再不是从前了。” “姐姐待妹妹么”她迸出一丝冷笑，“婉妹妹，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当日你为何要与本宫交好，本宫又为何愿意与你交好，当真是咱们的心思合拢到一起去了么”她稍有叹息，“左不过是一层利用关系罢。” 曹蓉婉正一正色，退后两步，道“既然皇后娘娘已经把话挑开了，臣妾自然无话可说。娘娘今日富贵了，便想抛开昔日之人，臣妾对此也只能忍着，受着”她手中帕一甩，福礼道，“臣妾不是死皮赖脸之人，这永安宫更配不上臣妾这样的人踏足。臣妾知晓自己吵了娘娘清静，往后再不会了。” 只瞧她离开时怒气冲冲的样子，芷晴就知，往后，她是再不会同自己站在一起了。也许，还会为敌 午后阳光和煦温暖，芷晴静静坐在院子里，心头什么烦恼也都消散到九天云外去。还有两个月了，待两个月过后，她可爱的孩儿就可降生了。 她忽然就想，等她生了孩子，离了皇宫后，她就可以去到妖魔塔。那个人是她孩子的亲生父亲，大不了她就嫁于他，然后无忧无虑的过完这辈子。 她贪恋穿越过来的时光，偶尔回想，才能记起还有一个现代，那才是她真正的家。她微微一笑，对那个地方，她已是渐渐陌生了。 芷晴多半都不愿意去想太过久远的事，尤其是经历了一场爱情背叛后，她就觉得，每一天发生的事都是无法预料到的，也许在某个时候出现一个人，就能改变她原本所想出来的一切。 “娘娘” 芷晴微感诧异的侧头去看，心头泛起些许烦恼。她来时就吩咐过锦宜，无大事不得前来干扰，怎地还要来呢 可看清楚看者容貌时，她眉间一蹙。这宫女她是记得的，今早就是她过来说曹蓉婉来了。可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她唯记得，这个名字能勾起她的一些回忆。 “抱歉，奴婢不是有心想打扰娘娘的。沐娉姑娘在外求见，锦宜姐姐已经让她留在永安殿等候了。” “沐娉”芷晴眉头一蹙，大是不解，“今早儿她家主子才和本宫闹翻了脸，怎地才过了几个时辰，她就来了” 小宫女轻轻道“指不定是宓贵妃觉得不应该招惹娘娘，自己又下不来脸，所以才叫身边宫女过来求交好呢。” 芷晴暗自在心底否定了这种可能，以她对曹蓉婉的认识，她知道，曹蓉婉不会是这样的人。她要真想交好，还怎会顾忌颜面 起身欲走，芷晴突然盯着她问“你叫什么本宫又忘记了你的名字。” 那女柔婉一笑，她样貌原算不上是极美，可这么一笑，当真是叫人觉出几分朴素之美。她声音细软，饱含连芷晴都感到颇为震惊的柔情，“奴婢留雪。奴婢素来喜欢下雪，每逢雪天，奴婢都巴不得这场雪能够不要停，所以给自己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原来是你自己后取的名字，那原名呢原名叫什么”她以笑来掩饰眸中的失神。 留雪低下头，叫人看不着她眼中的神色，“奴婢原是罪臣之女，终身都要在宫里面的。好在奴婢遇上一个与母亲生前交好的姑姑，因为母亲的缘故，她决定帮我，就谎报说我已经病死，这才叫宫里头的人渐渐忘记我。后来我改了名，好运气被分配到了娘娘这儿，也算是盼的了一世平安。”说完，她跪求，“还望娘娘能够体谅奴婢，奴婢着实不敢把从前的名字说出来，若是叫旁人听去，是是要砍头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85、言语众人怒 芷晴明白宫里头的规矩，倘若留雪的身世被别人知道了，不仅她自己要因欺上瞒下的罪名被砍头，连同她的姑姑，一切知情者都幸免不了。于是芷晴也不愿再难为她，笑笑道“本宫不过就是随口问一句罢，你别放在心上。留雪，这名字好听是好听，谐音却有些不详。”她微吟片刻，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李商隐思念曾经逝去的青春年华，可见是因为曾有让他感到追悔的事。本宫便赐你锦瑟这名，时刻提醒你莫要做让自己老去追悔的事。” 留雪深深磕头示谢，在她转身时，一份莫名的色彩一逝而过。芷晴心上泛起疑云，这留雪，是有些秘密的么 “皇后娘娘到” 一声高喊，让沐娉忙抹一把泪，急急下跪道“奴婢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万安。” 芷晴懒惰的坐下，不正眼瞧她，更不叫起，只问“什么事” 沐娉眼里含泪，直要落下，“奴婢前来只有一事想问一问娘娘，娘娘还记得曾经都说过什么话么” “本宫怎会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说来听听。” “好。”沐娉仰起头，不畏惧道，“我从来没有容不下谁，只有别人容不下我。但愿你家主子能安分一些，不仅是为了本妃，更是为了她自己。这句话，是娘娘说的对不” 芷晴勾唇一笑，漫不经心“沐娉姑娘真是好记性，也难为让你跟着宓贵妃。” 一滴泪水再忍不住，顺着沐娉含疤痕的脸庞留下，“从前，娘娘唤主子为婉妹妹的，今日要唤宓贵妃，可见奴婢方才那句话，也就如是这称呼一般，不复从前。” “沐娉姑娘，本宫明白你的意思。只要你家主子安分，本宫自然不会做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现如今你亲自过来哭求本宫，你的意思，难道就是本宫做了什么对宓贵妃不利的事情了么” “可是娘娘也对主子说，日后皇上登基，让主子做皇后，娘娘如今难道没有和主子争么”沐娉轻笑，“娘娘已经失信于主子了，奴婢实在担心，娘娘将来也会对主子痛下毒手。” 芷晴目光落在她脸上那一道伤疤上，久久，漠然道“本宫永远都是那句话，只要你的主子安分，本宫自然不会做什么。至于皇后之位沐娉要是想争辩，不妨就去延寿宫和皇上辩罢。” 沐娉徒增悲伤，羽睫垂闪下，她呆呆望着地面，似是自言自语，“娘娘再不是那个不晓得奴婢身份，就愿意为奴婢做主的人了。” “自然不是了。本宫当日是太子妃，今日是皇后。你说，天下会有几个人五十岁的心境还和十五岁一样的” “是否一样也都是由自己做主的。只要愿意，五十岁和十五岁除了容貌老了，还能有什么区别”她抬眸，“终究也是世人善变。” 从她进殿再到此刻，始终都是跪在地上的。芷晴渐渐有了想叫她起来的心思，谁知刚想开口，沐娉便先说“奴婢该说的已经说了，娘娘要不要听都是娘娘的事。也许贵妃主子的确对娘娘没什么太大的用，可若让她恨起娘娘来，不必从前的清妃差多少。” 芷晴有一丝怒意，“什么意思” 她默默摇头，静静道“皇后娘娘聪慧，如何会不知奴婢的意思呢”走于永安殿玄关处，她忽然想起一事，转首道，“奴婢忘记说了，那日贵妃主子小产却无太医在旁照料补药，以至于主子昏死过去。奴婢心疼贵妃主子，一直不该说一事。今日情形，奴婢想告诉娘娘，您可知，贵妃主子已经伤了身子，再不能生了。” “什么”芷晴惊愕。 沐娉极力忍泪，又道“奴婢之所以要把这件事情说给娘娘听，并非是希望由娘娘告诉贵妃主子，只是想给皇后娘娘一个警醒。倘若他日，贵妃主子知道自己不能生的这个秘密，她再见娘娘您的孩子时，她可会生恨孩子是宫里女人这辈子的依靠，贵妃主子已经很可怜了，皇后娘娘，主子对您几乎造不成任何威胁，您还忍心痛下杀手么”她幽幽道，“如果不是娘娘您，贵妃主子又怎会小产怎会伤身子奴婢本就抱着不怕死的心思来的，若哪句话说不好听了，娘娘只管下毒手害奴婢就是了。” 沐娉瞪大眼睛，许是过于激动的缘故，使她不得不开始喘着粗气，“皇后娘娘本就是亏欠贵妃主子的，即便他日贵妃主子要设计害您，动摇您的地位，不也是一报还一报么” 锦宜气得脸色发紫，疾速跑下去，失控把沐娉推倒在地，恨道“你算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不要命的贱婢来数落皇后娘娘我告诉你，你们主子要真敢对皇后娘娘有半分不敬之心的话，姑奶奶我第一个就不放过她” 痛骂一顿也不解恨，锦宜一口口水毫不留情就吐在沐娉脸上，满脸的凶样让人几乎忘却了她素日里那嬉笑的俊俏模样，“今日你是什么样的待遇，你们主子也就会是什么样的待遇” 沐娉并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也不擦脸上的口水，淡漠着起身就想离开。可锦宜是不会这样轻松就放过她的，她故意伸出脚一绊，只听“哎呀”一声惨叫，沐娉狼狈不堪的摔倒在地上，额头上肿起一大块的乌青。 对此，芷晴仅仅视若无睹。那样的话，着实是叫她生气的。锦宜没有半分错，自己已经是皇后，她卑贱宫女，就能骑在自己头上为所欲为就连她身后的主子，也都不带有这样的权力。 锦宜冷眼瞧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对身旁宫女吩咐道“她怕是走不了了，你们几个把她送回披香殿罢。” 过来的是锦瑟，她亦是对沐娉没有怜悯，依言说了句是，拖着沐娉就要走。眼见着就要出永安宫了，锦宜跑出来，笑嘻嘻地在锦瑟耳边叮嘱道“想她也是悄悄来的，既然她不愿让宓贵妃知道，那咱们就成全她。你只需把她送到离披香殿远远的地方就是了。” 锦瑟狡黠一笑，继续拖她走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86、宫夜添新魂 夜里寂静，芷晴伫立在窗下，细听外面幽幽而轻细的风声。 锦宜随手拿一件衣服为她披上，口上关切道“尽管白日天儿热，夜里总是凉的，娘娘莫站在风口处，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芷晴低低“嗯”一声，接着就无话了。 锦宜暗自琢磨，试探着问“娘娘在想沐娉” “不是。” 锦宜有些失落，紧接着又问“那是在想宓贵妃么” 芷晴长长叹一口，心底微凉，“想不到，宓贵妃竟就再生不出孩子了。” 锦宜对此并不想太多，相反，她还有几分欢快，“她生不出孩子才好呢。才做了贵妃，身旁的人就敢顶撞您，要是生了孩子，谁知道她会不会闹翻天呢” “本宫没有想宓贵妃会怎样，只觉得，要是她这辈子都生不了了，皇上又不肯多多纳妃，江山且不就是后继无人” 锦宜微感好奇，“娘娘从前的娘娘，是不会为皇上思量的。”她垂下头去，低低道，“娘娘一日待在皇宫里，就多一日的不舍。从什么时候开始是那一日皇上拼命保娘娘让您心里感动了么还是日久生情呢” “他是我的夫君，朝夕相对日久生情也是应该的罢” 锦宜才要开口再说什么，锦瑟的匆匆而进让锦宜止住了嘴，锦瑟道“娘娘，那个沐娉死了。” 芷晴锦宜俱是一惊，锦宜环顾四周，忙拉了拉锦瑟的袖子，道“怎么回事我不是只叫你把她扔到远远的地方，你怎地就将她弄死了” 锦瑟摇头道“我没有。我将她扔到一处偏僻之地，想着叫她多走些路。可就在回来的路上，听有宫人说，沐娉已经投河自尽。” 锦宜惊得捂住嘴巴，低低道“怎，怎会投河自尽了你羞辱了她” “我一路上什么都没和她说。”锦瑟看一眼锦宜，思索道，“许是锦宜姐姐说的话太重，叫她忍受不了，所以才有了轻生的念想。” 芷晴这时开口，了然道“别的都不要紧，沐娉是从永安宫走出去的，只怕这消息传到皇上耳朵里，再被人刻意抹黑，会说是本宫派人害死的沐娉。” 锦宜一脸的懊恼之色，愧疚地打自己几个巴掌，歉然道“娘娘，都是奴婢的不好。要是当时奴婢没有那样说的话，沐娉也不会死啊真是难想，那贱婢能受得了宓贵妃素日来的打打骂骂，今日我不过说了她几句，她就要想不开” 锦瑟神色有些凝重，“只怕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 “本宫亦是和锦瑟一样想法。” “锦瑟”对这个新名字，锦宜不解，“谁是锦瑟” 芷晴解释道“本宫觉得留雪这名谐音并不祥，所以就为她改名锦瑟。”一个轻轻的笑容浮面，对锦宜玩笑道，“恰好你又叫锦宜，你二人名字中都有锦字，不知道的人，还当你们是姐妹呢。” “都要火烧眉毛了，皇后娘娘还有说笑的心。” 听着锦瑟语气不大好，锦宜心底又升起一股子怒意，指着锦瑟就道“你说什么呢娘娘给你个好脸色，你就敢说娘娘的不是了” 芷晴眉间一蹙，摊手道“莫要再吵，本宫听着也烦。沐娉既已经死了，追究什么过错也都无用，又或者说，她的死也许根本就不干锦宜的事。”她望着点亮的蜡烛，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二人多出去打探打探，把所有能知道的事儿都了解一遍。其余的事，明儿再做打算。” 锦宜颌首，上前扶她道“是。那奴婢先服侍娘娘歇下罢。娘娘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就是沐娉自己命不好，走路走得急，所以才失足掉进池里呢” “但愿如此。” 也算是奇怪，明明是件极叫人忧心忡忡的事，可芷晴这一夜睡得却是好的，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半分干扰。 翌日锦宜照常为她梳头，望镜，她道“随便梳个朝云近香髻就好，牡丹头太繁杂，今儿要做的事必定多，本宫想要自己清醒些，头顶不被压着。” 锦宜笑道“娘娘自然是梳什么都好看的。牡丹头看出娘娘您的华丽富贵，这朝云近香髻着实是显得娘娘更有几分可爱活泼呢。” “沐娉的事儿打探得都怎样了” 锦宜道“能打听到的都打听到了，娘娘想知道什么呢” 芷晴闭目，缓声说“就先说说皇上、宓贵妃那边罢。沐娉怎样都不要紧，皇上的态度才是本宫最关心的。” “宓贵妃昨日倒没什么太大动静，只听闻今儿一早，她带着几个宫女怒气冲冲的望延寿宫走去，可见是想求皇上能给个答复了。”她想想，道，“想来此刻，皇上已经知晓了沐娉的事。” 她淡淡“哦”一声，又问“沐娉离开永安宫后，还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 “锦瑟走后不多久，沐娉就朝荷花池去了。人就是在荷花池里身亡的，仵作说，十有都是自尽，不像被人陷害过的样子。” “皇后娘娘，刘公公来了。” 刘公公，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得脸太监。他能来，想必是皇上要召见她。 “呦，奴才来时还疑惑着，不晓得皇上为何等了这样久才准奴才来永安宫，原是皇上知道娘娘您常常都是这时候才醒啊” 芷晴莞尔，道“本宫与皇上夫妻两年久，皇上知道本宫的一些习惯也是应该的。” 直到她说出这话时才蓦然发现，原来她已经嫁给辰洛这样久了。 刘公公点头一笑，看不出有多少为皇后担忧的样子，道“娘娘既醒了，便顺奴才去一趟延寿宫罢，轿辇都在外面准备好了。” 芷晴随口问一句“公公可知皇上突然传本宫前去是所谓何事呢” 刘公公弯腰笑道“还不是宓贵妃嘛。一大清早就跪在乾政宫外，口口声声说求皇上能替她做主。绕了大半天，才终于说出原是身边一宫女死了。因和娘娘牵扯了关系，皇上才要奴才过来传娘娘您过去的。” 芷晴冷笑，不由在心底想曹蓉婉生前没见你这样关心你的宫女，死后倒学起了假惺惺。 乾政宫，那是皇帝上朝的宫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87、此恨何时已 因是乘着轿辇，所以也用不了多时，延寿宫就在眼前。还未走进门，就听得里头是曹蓉婉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好像她失去的不是一个宫女，而是一个天底下于她而言最在乎的人。她无意看一眼刘公公，刘公公一脸写满了无奈。连刘公公都清楚曹蓉婉的虚情，皇上怎会不知 她规矩的进殿，行礼。她是皇后，曹蓉婉见着她本应当行礼，可此时此刻，她像一头失控的猛兽，一把扑上来，生狠拽着芷晴的衣襟，那样的疯癫，令她原本的花容月色也变了个样。 芷晴有些厌恶，不由伸手想掰开她紧抓着自己衣襟的手。可曹蓉婉却用了十足的劲，泪水沾襟，接近了失心疯。 “皇后，是你皇后”她撕扯着，大喘气道，“你昨日羞辱我也就罢了，你为何要来害沐娉她还那样年轻，她，她就像是我的亲生妹妹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沐娉我的沐娉她死了。她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再见不到了” 锦宜忍不住上前护主，用厌弃的眼神盯着曹蓉婉，叫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说你的宫女一定就是我家娘娘害的指不定就是你自己害死了沐娉，然后想把脏水泼到我们娘娘身上呢。” “我你说是我害死了沐娉”她不可抑制的笑着，爬在辰洛腿下，不再理会芷晴。抬头，妆容再已被泪水冲得净干，发丝如用胶粘在了脸上，是不可言说的痛苦，“皇上，您听一听。臣妾知晓自己在您心里根本什么也不算，可皇上您也要为臣妾做主才好。臣妾如今为沐娉的死伤心得几欲连死的人都有了，她们竟然要说是臣妾自己沐娉害死了可怜臣妾那还未出世的孩子，要是没有她，没有她的话，臣妾也不会没有孩子”她眼睛突然发亮，痛苦道，“皇上，您可以不理会臣妾，可以无视臣妾。可您不能连您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管了” 锦宜冷笑，“宓贵妃说这话是否也太冤枉皇后娘娘您的孩子是您自己保护不周才会没，和娘娘有什么关系” 曹蓉婉恨得目光噬人，“和她没关系要不是她和别人私通怀上孽种，我又怎么可能失了孩子可怜我当日我还要跪在凤栖殿为这个女人求情，皇上您是看到的。那日臣妾为她求情，臣妾跪了那样久，心里又为她担心。若非如此，臣妾的孩子不会没。”她攥紧了十指，骨尖发白，“单是如此臣妾也不会来找皇上，臣妾哪里会知道，沐娉亦会惨死她手中臣妾再受不了了，臣妾更是怕了” 每每被人提及起芷晴腹中孩儿时，辰洛总会莫名的难过，与心头少许的恨意。 锦宜气得想不出半句辩解，只得看去锦瑟，气道“锦瑟，你来说，把当时怎么个情况都说一遍” 锦瑟不慌不忙，跪道“回禀皇上，昨日午后沐娉姑娘的确来永安宫找过娘娘，她言语满是对皇后娘娘不敬之话，锦宜气不过，就随口说了她几句，然后叫奴婢送沐娉姑娘回披香殿。走在半步，沐娉姑娘对奴婢说她是悄悄出来不想让宓贵妃知晓，因此就叫奴婢回去了。奴婢也不当回事，谁知才到永安宫，就听说了沐娉姑娘的死讯。” 辰洛问道“那沐娉究竟找皇后所为何事为何要偷偷摸摸不愿让宓贵妃知晓呢” 锦宜一惊，犹豫着是否要把沐娉说的曾经事告诉给皇上时，一旁锦瑟便从容开口，规规矩矩道“皇上恕奴婢无罪，奴婢才肯说下去。” “说。”辰洛有些不耐烦。 锦瑟扫过曹蓉婉一脸的诧异，冷笑道“回皇上，沐娉姑娘前来是想告诉皇后娘娘，宓贵妃因小产伤了身子，再无法生了。” 锦宜似是拨开云雾见青天的鸟儿，顿时亮了双眼，忙磕头道“沐娉姑娘才说完宓贵妃不能生的秘密后，就埋怨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的过错。奴婢在旁听着着实生气又难过，她一个宫女，居然用主子的口气，字字句句都数落皇后娘娘。娘娘受到如此大辱，奴婢怎还能视若无睹实在没了法子，奴婢就说了沐娉几句。沐娉心气儿大，听奴婢口气不好，转身就要走。也是娘娘心善，不忘让锦瑟去送她。” 然而曹蓉婉就如是没听到后面的话，口上只喃喃念叨“我再无法生了我再无法生了” 芷晴深深朝拜，垂眸道“锦宜锦瑟二人说得全属事实，信不信全在于皇上。沐娉姑娘死因的确蹊跷，此事既然事关臣妾，就请皇上能够明察下去。” “还用查什么查什么你假惺惺的说一大堆话，不就是想推脱一切的责任么”曹蓉婉痛哭落泪，“就算沐娉当真说了你几句，难道皇后娘娘您觉得您不应该受这样的数落么你不仅害死了我的一个孩子，你更是把我这一生都葬送了”忽然她蓦然起身，死死盯着芷晴高高隆起的肚子，死死道“我的孩子没有了，我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了，你凭什么还能生你杀了我的孩子，我要让你们一起跟着陪葬” 她跌跌撞撞的朝芷晴奔去，眼见着就要扑上，一个人影闪过，奋力挡在芷晴身前，伸手一推，曹蓉婉就被狠狠推倒在地，再爬不起来。 “锦瑟”芷晴微感诧异，不成想救她的人会是这个丫头，“本宫多谢你。” “娘娘没事便好。”锦瑟不自然地别过脸，对辰洛求道，“只怕宓贵妃是失心疯了，恳请皇上能叫人把她拖下去，并禁足在披香殿。” 曹蓉婉挣扎着，撕扯着吼叫“你才疯了呢，本宫没有疯，本宫没有疯皇上，您莫要被这些贱人蒙蔽了心智，臣妾才是最可怜的，皇上” 四周侍卫在得到皇上的同意后，曹蓉婉被人不留情面的拖出去。直到她走，延寿殿才得以安静。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88、废后众说云 夜月如水，身后是锦瑟为芷晴卸妆。经白天一事，芷晴愈发信任锦瑟，大有抬举她一同在自己身旁服侍的意思。 对此，锦宜是不能理解的。 实则芷晴也是为锦宜考虑过的，如今做了皇后，事情铁定要比从前更繁杂，想来锦宜也只恨自己不能分身。如今多了个人，各自都能轻松些，何乐而不为 尽管把这些话告诉锦宜，她仍旧是半懂不懂。芷晴渐渐没了好言相劝的耐心，由着她去罢，终究会明白的。 “一个小小丫头能闹出这么多事来，当真叫本宫烦心。” 锦宜白眼锦瑟，温声劝道“好在皇上总是信任娘娘的，如今宓贵妃被禁足在披香殿，任她有再多怨气，也无法走出宫门半步” 锦瑟轻嗤，默默摇头道“宓贵妃一瞧就不像个好惹的主，锦宜姐姐想事情总是这么简单。” “是，我想法自然简单，否则也不会若无其事般在皇上面前睁眼说瞎话”锦宜言语中带慢了挑衅意味，她本就因自家主子对锦瑟的好而深感妒忌，听了锦瑟的话，心中更是恨意十分，只想着有朝一日，必定要好好儿教训一下这个得意忘形的臭丫头 “若非我说了谎，凭姐姐的本事，你能为娘娘解围么到时候你把之前娘娘和宓贵妃站在一起对付清妃的事儿说出来，看那时皇上会怎样想” 锦宜伸手要打，可在扬手那一刻，她眉间一蹙，狐疑道“锦瑟，我明明记得你是娘娘做了皇后才分配过来的宫女，怎地你如此清楚娘娘做太子妃时的事呢” 一语勾起了芷晴的好奇，锦瑟来不及掩饰，忙道“自然是我聪明猜出来的，不然你以为我从哪里知道的再者说，昨日沐娉来时，不是都说了一大堆么只要是个有脑子的，都能知道娘娘曾和宓贵妃在一起过，这有何难。” 听上去像是合情合理，芷晴却总觉得，锦瑟背后有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半夜沉睡，芷晴隐隐感觉似是皇上来了。仿佛是真实，又像是虚梦，真真假假，他抚上她的脸，一脸尽是无奈。 醒来时又是巳时，她询问守夜的锦瑟“昨夜可是有人来过了” 锦瑟大大一怔，旋即匆匆摇头，“奴婢并未发现有人来。” “哦。”她点一点头，转身吩咐锦瑟为自己梳一个高髻。无论是真是假，既半夜能见辰洛，想来今日是难免要去一趟延寿宫了。 到那时，听闻有大臣在里面众说云云。芷晴唤来刘公公，好奇着询问道“可知是因什么事” 刘公公道“是曹相。女儿升了贵妃，做爹爹的也跟着升官发财。人家现在不仅身为一国宰相，更是皇上的岳丈大人。曹相听说宓贵妃在宫里的事，急得像火烧眉毛，一早就上书就要求皇上解宓贵妃禁足，还要娘娘您亲自致歉呢” 锦宜啐道“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他也不想想当初皇上为何要娶他家女儿。难怪宓贵妃为人这样轻狂，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刘公公慌忙朝着锦宜比一个噤声的手势，见左右并无什么人，才敢道“姑娘，这话可千万说不得曹相就在里头，要真被他听见，只怕连皇后娘娘也要被姑娘给连累了。” 锦宜吓得脸色发青，又无法收话，只得睁大眼睛，用手紧紧捂住嘴，只怕自己再说出半句于娘娘不利的话。 芷晴微笑而过，细语安慰道“别这么担心，曹相如今一心想着他女儿该怎么办，哪里还会有多余的心听外面人说什么呢咱们就在外面等一等，莫再说话就是了。” 锦宜点头若狂，如温顺小猫一般，乖巧的站在了芷晴身后。 差不多站了半个时辰，延寿殿的大门才终于打开。为首出来的是曹相，见芷晴在外，他不由一愣，旋即就是一抹恨意的眼神。芷晴非但不恼，反而以一笑报之，“丞相大人也莫要如此着急，若皇上被惹恼了，那才是真真的不好。” 曹相冷哼一声，不善道“只要皇后娘娘肯帮贵妃娘娘，即便皇上恼了，贵妃亦安然无恙。” 芷晴含笑，“宓贵妃与本宫向来以姐妹相称，本宫自然会在皇上面前多多替她说些好话。” “但愿娘娘不是口是心非。”临走了，还不忘嘀咕句“妖女” 锦宜面色一凛，气意由心来。毕竟曹相还未彻底走远，她不敢扬声，只能低低在芷晴耳旁不满道“如此张狂，娘娘真不该和他客气” “一个要死的人，也值得本宫和他生气” 锦宜愣住，“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芷晴冷眼望着曹相背影，只道“从先皇起就对他产生厌烦之感，今日又要为一个不争气的女儿大惹圣怒。”冷笑，“这样的人，离死期不远了。” “还是娘娘考虑深远。” 芷晴收起冰冷面孔，粲然笑容洋溢在脸，软语道“进去罢。” 延寿殿此刻是异常安静的，紫檀上浓香袅袅，芷晴素对香料一类无知，自然是无法猜得出此香叫什么名儿。案几上满是各种奏折，辰洛随手拿一本在手上，才看一眼，大手一挥，一摞奏折便全全被他扫之地上。 他知道芷晴的到来，也不抬眼，只倦怠道“你来了” “臣妾不能来么”有些玩笑的样子，她弯身拾起一本奏折，上面的字甚为触目 废后。 “你瞧见了” 她连连拾起的几本奏折，上面所写的无非就是两点废后，立宓贵妃为新后。 “是，臣妾瞧见了。” 辰洛闭目靠在墙后，话语叫人听不出喜怒，“你怎么想” 芷晴挑眉，“后宫是不可干政的，臣妾没什么好说。臣妾只是想多嘴一句，皇上要真听了曹相的，那和傀儡皇帝还有什么区别” “朕自然不会废你，朕更不愿做傀儡。”他抬眸，轻笑，“朕要成了傀儡皇帝，且不是叫你瞧不起我” “那皇上打算怎么办” “如果朕说朕想密谋一次刺杀，你觉得呢”他攥拳，“朕实在忍不了他。朕现在不杀他，将来要逼宫造反的就是他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89、宫人疑云案 闻得此言，芷晴惊得双腿不由跪在地上，认真道“皇上三思。还请皇上想想，若真能简单对付曹相，先帝又何以迟迟不肯动手，您又为何要娶他的女儿” “朕，不想再看到宓贵妃那张脸。”他悲伤道，“她失了孩子，心中必然会怨你百倍，朕是担心你的安危。”他杀心燃起，一双眼睛似有熊熊烈火在烧，“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曹相。这样，无论后宫还是前朝，都不会有什么还能让朕忧心的了。” “皇上”芷晴竭力想再劝什么，然而其用心，连同她自己，亦深感疑惑。 殿外有些吵闹，让里头的人都不由蹙起了眉。辰洛唤刘公公进来，不解道“发生什么事” 刘公公稍有犹豫，目光不禁瞟一眼芷晴，方才低低道“是宓贵妃” “哼”辰洛龙袍一挥，反感道，“朕不是已经把她禁足了么怎地又跑出来闹当真是不把朕的旨意当回事了。” 芷晴态度还好，轻轻问“宓贵妃所谓何事” “奴才问了好几十遍了，可贵妃娘娘却说，只有见了皇上，她才肯把事情说出来。” 辰洛冷笑道“那就是没事。告诉她，就说朕不见，叫她给朕滚远点” 芷晴温婉行走到辰洛身旁，声音分外细柔，“皇上还不了解宓贵妃的性子么什么时候见着皇上了，她才肯起来，否则就要一直跪在殿外。难道皇上这一整天都不要出去了么”又无奈笑道，“臣妾只求皇上能答应臣妾，无论她说出什么来，皇上都不要信，臣妾也就高兴了。” 她执意，辰洛无法，只能依了她，对刘公公道“把她叫进来罢。” 曹蓉婉含泪跪见，那漂亮的眼睛因哭泣而变得红肿不已。宫里不准穿白，她便穿了个蓝白色的。既不冒犯宫中规矩，也能为那“好妹妹”服丧。芷晴冷眼望着，只感虚情太多，真情太少。 “朕下令将你禁足，就差没叫禁卫军到你宫门口守着了，你倒也敢出来了。” 曹蓉婉轻轻抹泪，抽泣道“臣妾怎敢不听皇上的旨意臣妾叫了好几个宫女来延寿殿要禀告皇上，可都无用。臣妾是实在没了法子，才敢冒死前来的。” 辰洛道“那你就说来给朕听听，朕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要紧事来。” “是。”她死死盯着芷晴，几乎是咬着唇，道，“皇后娘娘身边的得脸宫女锦瑟，实则是男儿身皇后与他日夜宣淫，完全把皇宫颜面度之于外。” 芷晴打心底里的发笑，冷声道“婉妹妹要编故事也应当编一个值得旁人信的故事罢，这样的笑话，妹妹还是不要说出来羞人了。”话末，她下意识朝四周看一圈，不见锦瑟影。 曹蓉婉却道“娘娘不信么不妨派人把锦瑟叫来，咱们当着皇上的面验一验。到那时候，他是男是女人人都清楚明了了” 芷晴不理她，转首看着辰洛，安静道“皇上是见过锦瑟的，皇上信宓贵妃的话么” 辰洛半是迷茫，思索了半天，问“朕不大记得有锦瑟这个人，似乎你身边向来都是锦宜在伺候。” “是。锦瑟是臣妾做了皇后，由内侍省分配来的。臣妾瞧她为人机灵，也想着锦宜一个人许多事都忙不过来，这才叫锦瑟在旁帮忙的。”她微笑道，“皇上可还记得昨日，宓贵妃误解说是臣妾害了她的宫女沐娉，正是锦瑟把前日情形详细告之皇上的呢。” 辰洛低低“唔”一声，颌首道“朕似乎记起一些了，昨日你身旁的确除锦宜之外，令有个姑娘。” 芷晴含笑，对曹蓉婉道“妹妹好好儿听听，连皇上都说锦瑟是个姑娘，本宫真不知妹妹是如何想到这种愚蠢的法子的。” 曹蓉婉不慌不忙，笑道“看来皇后娘娘是不打算承认了，可惜这事儿由不得娘娘。”她恳请道，“还望皇上能派人前往永安宫，将那位锦瑟姑娘传来才好，免得娘娘不认。”她特意把“姑娘”二字咬得特重，芷晴预感不好，但始终不肯相信，锦瑟会是男儿身。 辰洛依了曹蓉婉的话，吩咐刘公公亲自前去。芷晴同时又叫锦宜跟上，并嘱咐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意气用事，待把人带到延寿殿再议。 锦宜颌首，退。 稍稍定神了些，芷晴意味深长的望着曹蓉婉，嘴角泛起，“本宫真是好奇，不知禁足中的婉妹妹如何有时间精力来打探本宫宫里的事儿” “皇后娘娘以为，只有您一个人会在别人宫里安插眼线么” 芷晴也不有太多表情，闻得此言，不过微微一笑，淡然称“本宫自然知道，自己宫里多得是旁人的眼线。即便有再细心的锦宜，也难免会疏漏。正所谓我在明，敌在暗。” 曹蓉婉声音脆响如风铃，“娘娘不要这样说，反倒像是臣妾做错什么似的。臣妾若不多留个心眼，如何会知道娘娘宫里还窝藏一个男子呢娘娘此举，可是要学那赵飞燕” 辰洛目光森冷，出声制止，“宓贵妃，有什么话还是等到人来了再说。若锦瑟并非男子，那么你”他动了动身子，淡淡地说，“朕不会轻饶。” 曹蓉婉有些出神，过了甚久，方才含了一缕笑意说“臣妾能冒死前来，就必会有几分把握在手的。若真是臣妾错了，那么臣妾甘愿受任何罚。” 芷晴注意到，说最后那句时，曹蓉婉的双手是紧紧握成拳状的。她稍有些放松，想必曹蓉婉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然后就是一片死寂，辰洛无心的翻开奏折，心中有事，他压根都没有注意到，奏折上究竟写的是什么。再然后，就是刘公公为首的人回来了。芷晴定睛往这群人中细细瞧去，还是没有锦瑟。 刘公公跪道“奴才无用，翻遍了整个永安宫，也未曾发现锦瑟的身影。”手中多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盒子，盒面上，是手工绣的杜鹃。一丝一线的细致，叫人分辨不清这到底是绣出来的，还是真杜鹃。 辰洛问“你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90、水尽石终浮 “这是奴才们在锦瑟房间里找到的东西，请皇上，娘娘过目。” 宫女接过呈上，辰洛淡淡打开，只见里头是一封信。他示意曹蓉婉上面拿信，并吩咐，“你念。” 曹蓉婉应了句“是”，偷偷瞟一眼芷晴漫不经心的神色，她愈发不安了。难道，是自己安插在永安宫的人出了差错还是这根本就是芷晴给自己设的圈套，就等她来跳呢 想到这儿，她吓得几乎要哭了出来。顿时，连念信的勇气也没有，直接双膝瘫软跪在地上，放声哭道“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不敢了，还请皇上恕罪啊。” “哦”辰洛紧绷着的脸也多了分轻松之色，“宓贵妃这是怎地了还没念信呢。” “臣妾，臣妾知错了臣妾也是无辜的，都是那个贱婢，她骗臣妾啊”曹蓉婉软在地上，连连抽泣不已，“臣妾就是听了贱婢的话，才过来禀告皇上的。臣妾不是有心要害皇后娘娘的，臣妾也被人害了” “念”不容置否的口气。 曹蓉婉真是要哭成泪人儿了，她轻轻用袖擦一把泪，颤抖着打开那信，发抖念道“爹，娘，你们过得可还安好女儿当真开心女儿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有机会在皇后娘娘身边服侍女儿相信，总有一天，女儿会像锦宜姑娘一样，成了皇后娘娘身边最得意的宫女之一。到那时候，女儿就再不用和从前那般受人欺凌，他们每一个人见到女儿都会敬畏我，尊重我。爹爹，娘，你们知道了这个消息，也一定会为女儿感到高兴吧小女脂英” “脂英”辰洛陷入沉思，“朕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他凝望芷晴，笑道，“皇后，你来说。” 芷晴颌首欲跪，辰洛忙道“有什么话直接说，无需动不动就跪。” 芷晴低眉道“臣妾明白皇上好意，只是这一次臣妾是想替锦瑟姑娘求一个恩典。” 辰洛眉毛一挑，道“替她求先说来听听。” “是。”芷晴不忘规矩，象征性的屈膝一礼，后才缓缓道，“其实锦瑟这个名字是臣妾为她取的，从前她叫留雪，说实话，就连臣妾自己都不知道她真名叫脂英。” “好好的为何要改名” 芷晴莞尔，“正如皇上所说呢，要真是好端端，她不会改名。锦瑟身世可怜，父母都是朝廷罪人，她年纪小才幸免一死。后来遇着贵人相助，这才得以在宫里好过些。今日宓贵妃这一闹，只怕宫里人人都要晓得她是罪臣之女一事了。”她渐渐收起笑意，正色道，“皇上，臣妾觉得，无论父母犯了怎样的罪，那都是父母的事，与无辜子女有何关系” “所以你想求朕能不把她父母的罪过加在她身上对么” “皇上圣明。” 辰洛略凝思，道“经你这么一说，朕也想起来了。父皇还在时，有朱将军无视皇权，竟疯狂掠夺由外国进贡的各种名贵物品，甚至召集与其交好者准备夺国库。最终由父皇下旨，朱将军同亲近者，但凡满十四岁的，一律灭九族。脂英的父母应就是这其中被灭族者之一，脂英因年幼，免遭一死。” 芷晴面露同情之色，“那个时候，脂英应该还是不懂世事的婴孩吧。” 辰洛冲她宽慰一笑，置曹蓉婉于不理，“朕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吧，从此这皇宫里，再没有什么脂英，也没有什么留雪，唯有永安宫锦瑟。” 不知怎地，芷晴忽地眼眶一红，手帕被她扭在手中，成了皱巴巴的样子。 “臣妾在此替锦瑟谢过皇上。皇上这样心善，将来定会有好报的。” 辰洛温情道“朕不求旁的，只要有你能相伴在侧，那便是朕心里的好报。” 芷晴双颊一红，不觉用手帕轻轻掩面，娇滴滴地重新坐回皇帝身边。 锦瑟这儿的事情一好，接下去要苦的就是曹蓉婉了。芷晴冷眼瞧着，心底发笑。宓贵妃以为最终害了的会是芷晴，想不到是自掘坟墓。 辰洛轻咳一声，淡漠道“朕适才说过，若你真是冤枉了小晴，朕不会轻饶。” 一旁怔怔的曹蓉婉听皇帝和她讲话，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就愣在了那儿。辰洛厌恶极了她这个样子，挥手道“你下去罢，到时候自有圣旨会传去你宫中，你只坐等便是。” 曹蓉婉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不要，皇上，您听臣妾一言。臣妾派在永安宫的宫人真是和臣妾说锦瑟是男子，臣妾也是为皇上着想，才冒死前来的。皇上明鉴，皇上明鉴。” “你事事都说是为朕，可朕却看不出你有半分是为朕当初娶你，就是朕这辈子最错的一件事”他怒意渐升，“还不滚” 曹蓉婉绝望的把目光最后放在芷晴身上，也许在恳求之前，她就料到皇后不会帮。可她不能放弃，犹如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哭泣道“皇后娘娘这次是臣妾错了，臣妾知错了。臣妾不该随随便便就冤枉娘娘，还请娘娘能看在那一日臣妾跪在凤栖殿为您求情的份上，今日，臣妾求您能帮帮臣妾。臣妾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对娘娘不敬，永远敬娘娘为上” 像是水枯竭了，里头的石头就露出来的感觉。芷晴微叹，挂在脸上更多的还是应属胜利者的笑容，“宓贵妃要能一早就求本宫，本宫想自己是能答应的。婉妹妹，打从你因本宫是皇后而记恨起本宫开始，你我之间，就再无任何情分了。” 枫叶落红了那条回宫的路，天空是灰蒙蒙的。冷飕的凉风刺骨，锦宜关切道“瞧这天儿是要下雨了，娘娘，咱们还是快些回宫罢。” “好。正好有些事，本宫也想回宫再问。” 大紫宫裙拖了一地的枫红，然而暗处，却是有一佩戴面具的男子，柔情似水的遥望她的背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91、巴山夜雨时 回到永安宫后的锦宜不忘再重新翻找一遍，几乎处处能留人的地方都找过，始终也不见锦瑟的影。锦宜心气一向大，由此，不禁道“真是生气，锦瑟简直就是个扫把星自从她来到了咱们永安宫做事，娘娘可有一天的安宁等她回来的，姑奶奶我非要狠狠教训一顿才能解气” 对于锦瑟的突然失踪，芷晴是疑惑的，她道“今儿早上还是锦瑟为本宫梳妆的，怎地突然人就没了呢锦瑟，咱们去延寿宫前，你可曾安排她去做过什么” 锦宜气道“奴婢还以为她会跟着娘娘一起去呢，自然不会叫她再去做什么。”冷静后又仔细想了想，她道，“好像在延寿宫外见曹相那个时候，锦瑟还在娘娘身边呢。”她眼前一亮，道，“娘娘，您说会不会是这样，她听到风声说宓贵妃要借她找娘娘麻烦，所以就躲起来了” 芷晴摇头，否定道“本宫不觉得。锦瑟和宓贵妃的人没有半点关系，她不会提前知道。” 锦宜道“奴婢才不这样以为呢就如她不说自己身世之前，谁能想到她爹爹娘亲是罪臣呢这样一个在宫里多年的小宫女，保不准和宓贵妃身边的人有瓜葛。”忽地脸上闪过笑意，咧嘴兴奋道，“不管怎样，今日这事过后，以后就再不叫她宓贵妃了要是曹相再为她女儿闹上一出，只怕就应该叫她曹婕妤，曹美人，曹宝林之类呢” “就你最幸灾乐祸”芷晴笑着嗔道。 锦宜嘻嘻一笑，顽皮道“难道娘娘心里不和奴婢一样高兴么等宓贵妃事情一完，这后宫就是娘娘您的天下啦”她十指合一，欢喜得要疯过去，“真不敢想象，以后皇上一来后宫，见到的只有皇后娘娘一个人。没有人再敢和您斗，更没有人和您争宠。这样的日子，就连奴婢都笑得合不拢嘴，更何况娘娘。” 芷晴笑眯眯靠在窗下，道“你明知我不要什么争宠的，我自己也不稀罕皇上的宠爱。” “正因如此，所以奴婢心里更欢喜” “什么”芷晴睁大了眼，锦宜刚刚那句话，细听下来，好像有些不大对劲的样子 锦宜忙着搪塞，嘻哈着道“好了好了，奴婢随口一说，奴婢是欢喜疯了的，胡说了句，娘娘莫放在心上。” 外头雷声轰响，惊得芷晴不由打了个激灵，“真真儿是不想叫我心思平静啊，好不容易欢喜过了想冷静下，就要吓我一大跳。” 锦宜忙摇头，满脸认真道“不是，不是的娘娘还不知道这雷声是什么意思么”她“噗”一口发笑，继续道，“这是上天也在为娘娘放鞭炮庆祝呢” “就你胡说” 永安殿洋溢着一片欢声笑语，想想将来，真是不晓得，她是否真会眷恋皇宫这地方。又想到辰洛承诺过的金露宫，猜不到那会是怎样的美不胜收。 雨是从用午膳时开始下起的，起初并不大，谁知下了淅淅沥沥下了一个时辰，忽地由一声巨雷惊起，仿是天漏了个洞，来势汹汹，哗啦之声像极了有一头猛兽在吼叫。芷晴拉着锦宜，站在门旁欢喜地不断拍手。那样可爱的俏模样，真像极了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因一点小事而欢欣鼓舞。 锦宜喜滋滋道“奴婢从未见过娘娘像今日这样高兴，娘娘也是欢喜疯了的。” 芷晴望那夏雨，杏眼微眯道“我心底一直都是这样活泼着的，只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时候能值得我如此。越在宫里和后宫之人牵绊，我就越要失去自己原本的样子。” “所以，无论娘娘怎样留恋皇上的好，您也终究是要走的对么” 芷晴只觉自己的心猛地一缩，回答出来的话并不像是发自她口。她“嗯”的一声，淡淡的惆怅消散了方才那样的活跃。 她突眼前一亮，转身喜道“锦宜，我想去淋一淋雨，可好” 锦宜才要答应并说自己也想，眸光刹那转到芷晴腹中，吓得脱手拽紧自家主子，拼命摇着头，“万万不可啊，娘娘，您都怀了八个月了，正是关键时期，您怎能冒这样的险要，要出了什么事，奴婢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芷晴失望，却不死心，“锦宜，好锦宜，我难得能这样快活，你就允了我罢。我知道你也想玩，咱们一同去，好不好么” “不行”锦宜死死咬着下唇，尽管，她也是真的想去陪芷晴淋雨“奴婢就算死也不能允娘娘做这样的事，万事也没有娘娘好好儿保住您的孩子要紧。您想想，您为了这个孩子辛苦了八个月，难道还要纠结在这两个月中么” 雨中突然多出一个人影，因大雨朦胧，芷晴依稀能分辨得出来者是个宫女。此时的她并没有想太多，更多的是以为有了锦瑟的下落。 宫女跑得很快，转眼间就已经来到了芷晴面前。她满身皆被大雨浸湿，头发更是乱得不成样子，大把大把的被雨水捋成好几股。芷晴心急，问道“可是有了锦瑟的下落” “不是。”她吸几大口粗气，竭力想平静，道，“娘娘不好了” 锦宜面色一扭，尖声道“什么叫娘娘不好了想作死么竟敢这样胡说八道” “锦宜姐姐误会我了，我” 芷晴叹一口气，快速道“别再解释，快说，到底是什么不好了”说话的功夫，芷晴已然认出，这宫女是在延寿殿时见过的，想来是辰洛身边的人。她心中一惊，几乎不敢想下去，屏住呼吸问“是皇上出了什么是么” “都怪奴婢不好，奴婢一着急，就什么话都忘了。” 锦宜气道“难不成你还想让娘娘端杯上好碧螺春给你喝真不知道皇上怎地就把你唤来，连话都不会好好说” 那宫女眼眶一红，锦宜的话倒像是激励她一般，她大声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曹相。曹相不知怎地，忽地就召集了与他交好的所有人，最可怕的是，那些人中大多都是兵权在握的武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92、雨如决河倾 一个刺眼的词语顿时出现在芷晴脑中，她疯了般推开前来禀告的小宫女，不顾身后锦宜的拼命叫喊，奔跑在大雨中，方向直奔延寿宫。 此刻的辰洛，愁眉难展。 “皇上” 这样一声失控的叫喊，让辰洛想都不想就跑下去，脱下自己龙袍外套，紧紧披在她身上，满脸尽是责备的样子，“这么大的雨，谁让你来的” 芷晴摇头，轻笑道“没有人让臣妾来，臣妾只是担心得紧。” “你知道了”辰洛有些小小困惑，“朕不曾记得让人告诉你这件事。” 她笑着，心如同不是自己的了，“皇上以为，您遇到了事情，他们会不告诉臣妾么就算他们不想，臣妾难道就不会用自己皇后的身份命令他们么” “你是这样挂心我”辰洛唏嘘，一时忍不住自己的心，伸手就把她拥入怀中。只剩下不愿在她面前落泪而已了。 芷晴乖巧的靠在他怀里，不觉落泪，“臣妾知道，曹丞相此举定是想要造反了。皇上，他们会不会来逼宫” 辰洛微笑，抱她更紧了，“小晴以为朕的御林军都是废物曹相有曹相的人，朕更有朕的人。江山是先祖们创下的，朕不求能带着百姓走向一个盛世，但朕也不会让它亡在朕手中。” “是，臣妾相信皇上，一定不会有事的，是臣妾担虑了。” 辰洛仍旧笑着，那笑意却是更深了，“小晴，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不管旁的什么，在你心里，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么否则你何苦顶着大雨，一定要看到我平安在你面前” 芷晴一时刹那迷茫，她还没有任何准备，辰洛就这样问。又或许这样的问题，她自己也想问一问自己，谁能给她答案 “小晴，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后，咱们要个自己的孩子好么” 芷晴刚要开口说话，锦宜一声高喊，叫她不由红脸，一把推开辰洛，站到了一边。 见着自家主子，锦宜的心终于放下，道“娘娘真是吓死奴婢了，您怎地要跑得那么快谢天谢地，好在一切平安。” 芷晴嘟唇道“还平安呢，曹相突然召集与其交好武将，意图明显可见真不知明日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辰洛心下不由懊恼锦宜，正愁无处可撒气，正巧刘公公进来，皇帝不分青红皂白，就呵斥道“朕几时叫你进来过下去，朕不想听任何话” 刘公公怔在原地，不解皇上这是怎么了。好在有芷晴在侧，微笑劝道“曹相如此行为，皇上生气是理所应当的，只是现下还不是生气的时候。刘公公这个时候来，必然是有要事要说，皇上怎能不听呢” 辰洛抬眼看她，“你以为朕是因为曹相才生气的” 芷晴低声含笑的坐在皇上身边，俯身在他耳畔，含笑道“臣妾是想给皇上找一个台阶下，皇上倒好，自己不给自己面子了。难不成臣妾还会不了解皇上的小心思” 辰洛一时尴尬，声音模糊“你朕方才心情不好，说罢，到底什么事” 刘公公朝芷晴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方才道“启禀皇上，曹丞相在宫门口求见。众御林军都拿不定主意，不知该不该放他进来” 芷晴挑眉道“他进来是要造反的，怎能容这样的人赶紧吩咐下去，叫弓箭手们做好准备” 刘公公却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这回就只有曹丞相一个人。奴才一开始不信，还是镇国大将军说，他派出去的人的确没有发现还有其他人跟随曹相一同来往。” “哦”辰洛大感好奇，“这是什么意思先召集了一群武将在他府上，然后现在又要只身一人逼宫他莫非是想与朕炫耀，只需他一个人就能造反不成” 刘公公赔笑，“这奴才就不知了。皇上到底，是否要放曹相进来呢” “皇后觉得应当如何” 芷晴微吟片刻，道“他既然想来，皇上见见就是。只是在这之前，咱们还应该做些准备。”她正色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臣妾觉得，加强延寿宫前后防御，且要时时刻刻盯紧曹相，一旦发觉有半点异样举动，立刻将他围了。而且”她环顾四周，紧接着道，“再多多准备些弓箭手躲在暗处，免出更多事端。” 辰洛连连点头应允，只是最后，他建议道“皇后说得都不错，只是朕要再加一点。当曹相进这延寿殿时，皇后最好躲去屏风后面。一来保障你的安全，两点以免他见你，心中更生恨意。” 芷晴颌首，“皇上思虑周全。”对刘公公道，“那就麻烦公公按照皇上与本宫的意思下去安排罢，待一些准备就绪，再请曹丞相进来。” “是。”刘公公一刻也不敢耽误，急急就下去办事了。 辰洛听着殿外大雨声音，冷寂笑意浮露，“真不晓得曹相为何偏偏要选这样一个大雨天。” 芷晴微笑着解释道“皇上不明白这分明就是上天也在为曹相的糊涂而感到悲伤落泪啊。他若不把心思放到这些地方，将来必定会成一流芳万古的贤臣。” 辰洛不忘嘱咐“小晴，你万万要记得朕现在的话，等他来了，无论做出什么事，哪怕他把刀架在朕脖子上，你都必须沉住气，不准出来半步” 芷晴面色一沉，多了几分懊恼之色，“臣妾做不到。” “朕是天子，皇后莫非也要学曹蓉婉，将朕的口谕当成是耳旁风么” 芷晴苦色道“臣妾自然不敢，臣妾只是，只是怕会控制不住自己。若曹相真做出了对皇上不敬的事，臣妾怎还可能安然躲在屏风后” 辰洛暗自摇头，叹息道“不，你不懂。小晴，你要出了什么事，那才是真让朕寒心。你若还认我这个夫君，认朕是天子，你便要发誓，答应朕的话。就当是朕在求你，可好” 锦宜忍不住，开口劝道“娘娘，皇上亦是为了您好，您便答应了吧。” 前日看花心未足，狂风暴雨忽无凭。她抓紧了湿透的裙，犹豫甚久，终于点头允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93、出乎意料外 雷声轰响，只听雨点打在窗上，有“啪啪”的响声。锦宜紧紧握紧自家主子的双手，心底如小兔一般怦怦直跳。 正立在延寿殿的是后宫曹氏女子的身生父亲，更是天朝宰相。听闻，皇上已经决定贬曹蓉婉为美人，画地为牢，终身禁足在披香殿。若再敢出殿门半步，无需禀报，乱箭射死即可。 也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可转念仔细一想，芷晴恍惚的笑了。皇帝的旨意除了皇帝自己本人之外，还有谁能这样清楚的知晓 明显是辰洛自己叫宫人传出消息罢了。 “曹相这时候来找朕不知是所为何事” “看来皇上是知道老臣私下做的事了” 辰洛淡笑，“曹相闹得动静这样大，朕就算是耳聋眼瞎，也终会知道的。” 曹相面无表情巡视一周，就这样看着看着，忽然就变了脸色，淡淡问“皇后娘娘身在何处” “朕的妻子朕自然会将她安顿好，何况曹相更应该关心的不应该是宓贵妃么” “你的妻子”曹相仍是淡淡的神色，唯有话里，更多了层讥讽，“你也配么老臣怎地听别人议论，说是娘娘腹中怀上了他人之子呢” 人人都有逆鳞，这位九五之尊毕生的逆鳞想必就是不愿旁人提及芷晴孩儿一事。想到新年那日，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怀孕一事，尽管那个时候人人都不知这孩子的身世，可与他来讲，都是插在心尖上的一把匕首。越想越气，一时失控，他起身下来，伸手就想抓曹相衣襟，却被曹相率先意识到，手腕一个用力，皇帝踉跄，险些要倒地。 辰洛呵呵笑了笑，道“真是看不出来，原来曹相你也会武功啊朕果然没有猜错，曹丞相，你这是想独自一个人就造反” “造反我还怕伤了她的心呢”只是一个不留意，不知从哪儿冒出一把长剑，直直横在辰洛脖颈上。要不是因有锦宜死命捂住芷晴口鼻，只怕她会忍不住，跳出来一剑杀了这反贼。 “皇上，臣以为，您不适合坐在这九五至尊的位置上。” 辰洛喘着气，小心翼翼想避开剑的锋利，“朕不适合，难不成你曹炀容就适合” “大人” 一声刺耳尖叫，一女子跌跌撞撞冲进殿，一进来就瘫软在地，紧紧蹙眉道“大人，奴婢，奴婢是宓贵妃的宫女玉儿。娘娘让奴婢告诉您，您要是要是对皇上不利，娘娘就就在披香殿自尽” 见有宓贵妃的人来求情，芷晴稍稍放了些心。好歹曹蓉婉也是曹相的亲生女儿，他不会不顾及自己闺女的性命。 谁知曹相一语惊人，“她的死活与我何干” 芷晴顿时意识到什么，趁刚刚锦宜还惊愣之际，一把推开她，猛地出来，扬声就道“你不是曹相，你是什么人” 曹炀容眼中颇有赞赏之意，“皇后娘娘果然聪慧。” 辰洛亦惊，“你既不是曹相，又为何要冒充他” 他渐渐放下手中剑，眉宇恢复往日平和，微笑道“臣方才只是给皇上开一个小小玩笑而已。至于臣来此的目的”他从袖中掏出另一半兵符，递上道，“臣若不假扮曹炀容的模样，如何能把这半个兵符骗到手中呢” 宫女玉儿脸色骤变，急急问道“那，你把曹丞相怎样了” “自然是死。”他淡漠，仿佛生死于他而言，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大人死了大人死了”她忽然仰天嘶叫一声，然后疯癫的站起，如被人控制了灵魂，失控地冲向了雨中，渐而失去了踪迹。 辰洛虽有欢喜，却也不免感到疑惑，“朕还不知你是何人，为什么要帮朕你要什么奖赏” 那人挑眉一条，不觉低低道“我想要的，只怕皇上你舍不得。”过了半响，他想到自己还有曹炀容的这副皮囊，不觉厌弃。炫光耀眼，众人纷纷用手一挡。再观望，明明是皱纹横生的脸，刹那间就成了一翩翩男子。 深红色发丝飞扬的瞬间，是芷晴的惊呼“啸衡” 她并没看错，眼前的男子着实是妖魔塔的守护使。深邃的双眸有逼人的冷寒，唯有对上那个女子脸时，才能见到难得的柔情。 啸衡微笑不语，芷晴又迅速想了想，道“我不记得这段时间见过你，你躲在了哪里” “我一直在你身边。” “嗯”芷晴迷茫。 他笑，“我能把自己变成曹丞相的模样，难道就不能变成锦瑟的模样” “你你是锦瑟”突如其来的惊讶几欲冲昏她的头脑，还是辰洛说了句“如此说来，宓贵妃说的是对的，锦瑟果然是男子身” 芷晴眼眶一红，只觉用种莫大的委屈席卷向自己，她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辰洛，盼望自己的话能得到他的信任，“皇上，臣妾不知道，臣妾真的一直都不知道锦瑟竟然是男子。况且锦瑟和臣妾说身世时，说得有模有样，臣妾是真的不知道啊” 纵使她说得可怜，辰洛仍旧不愿开口回半句。如今再想曹蓉婉，他甚是觉得，他对她是狠心了，她没有说错，锦瑟的确是男子 啸衡道“晴儿，我没有骗你，那身世并非是我瞎编，从前的确有个真正的留雪跟着你。” 芷晴似是不能相信，睁大眼睛问道“你，你不会把真正的锦瑟杀了吧” “我只是让她在我占用她身体的时候无法苏醒而已。待我一离开她身体，她就会醒来。” “还好。”芷晴喘一口气，还好他不是个杀人恶魔。 见她这般，啸衡又笑了，一手揽她在怀，温柔道“晴儿，今日雨这样大，你怎地就乱跑出来了万一伤着孩子怎么办”说到此处，他有忽然另想一事，转首道，“想来皇上还不知吧，晴儿腹中怀着的是我的骨肉。不过我还真是要好好儿感激你，心甘情愿把我的孩子护得这样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94、雨过天初晴 芷晴又是一急，看了看啸衡，又看气得说不出半句话的辰洛，她心思一乱，匆匆道“皇上千万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臣妾，臣妾也是不想的啊” “你不想么”辰洛冷笑，反问，“朕今日才明白，皇后，你可知，朕差点就以为你被朕感动了，你心里也是有朕的。原来至始至终，都是朕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不是，皇上，不是您想的那样。”她眼中有泪，越想好好和他解释一番，就越是无法说得清。当她看到辰洛对她失望眼神的时刻，更是仿佛被万箭穿心。一时情动，肚子不由痛起。啸衡大骇，忙打横将她抱起，关怀问“你如何” 芷晴痛得厉害，啸衡不知该如何是好，锦宜更急，直直跪在地上，恳求他道“奴婢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娘娘许是动了胎气，大”锦宜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是好，只道，“还望您能把娘娘送回永安殿，奴婢去请太医。” 啸衡冷哼“那些蠢笨太医一个个都能有什么用”见锦宜闻语茫然，他叹一口，不耐烦道，“罢了罢了，现下也没有旁的法子，你速速去罢。” “是。”锦宜像脱缰的野马，急匆跑走。 芷晴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身处永安殿了。她一个激灵坐起，只问一句“我的孩子还好么” 答话的是锦宜，她笑容里多一滴闪眼的泪珠，颌首不断“娘娘别担心，小皇子还好好的。要不是有有那个人，也许娘娘现在已经见不着小皇子了。” “是啸衡。”她快速一笑，又半是不解的问，“怎么你刚刚一口一个小皇子的唤，莫不是”言末，她心头欢意更浓。 锦宜的点头证实了她的想法，锦宜道“娘娘，太医已经说过了，您怀的是小皇子，可健康了呢” 一时间，芷晴高兴得直想落泪。眼睛扫视永安殿寝宫一圈，又问“啸衡人呢” 锦宜道“他他说想出去看看。”又转移话题，微笑道“娘娘这次可真是有惊无险，特别是娘娘昏过去的那个时候，奴婢吓得差点连心都要跳出来” 芷晴笑，脸上闪过一丝飞红，“哪儿会有你说的那样夸张不过啊，经过这一次，我以后更是要好好照顾我的孩子，不能叫他有半点意外” 二人又在一起说了许久，才终于见啸衡身影。芷晴手中正拿着梨花糕，啸衡瞧她满脸吃相的样子，忍不住笑“真是个小贪吃鬼，不过也蛮可爱。” “哪有鬼还可爱的连话都不会说，惹人家不悦。”芷晴杏眼瞪去，啸衡更喜，坐来她身侧，轻抚她青丝，愉快道“好啦，就当是我不会说话，只要你开心就好。”他感慨，“如今你辛苦怀着我们的儿子，晴儿，你不会晓得我有多高兴的。” “是了，我更是不会晓得，我那么信任的好锦瑟，会是你假扮出来的”她一侧头，“锦瑟呢” 锦宜插嘴道“回娘娘，奴婢方才见锦瑟在外殿服侍着。”还特意提醒句，“娘娘千万别忘了，若见着她，切莫唤她锦瑟，如今她还叫留雪呢。” 芷晴疑惑的目光望朝啸衡，啸衡解释“她没有我用她身体的那段记忆，所以她压根不会知道你赐了名个锦瑟这样的名字。” 芷晴不满，像小女儿般娇嗔道“怎么难道我给她起这个名字不好听留雪才是不好听呢，留雪，流血，听着就不详” “我不是说要依着你么你觉得怎么好就是怎么好。”他宠溺。 这才笑靥如花。 午后雨过初晴，啸衡欲扶她去阳光下晒着，一想到毒辣日头，芷晴心中就有百般的不愿，脱口道“我才不要去，外面那么热。” 啸衡为她身子着想，哄道“别闹。才下过雨，何来热之说况且咱们就出去晒一小会功夫，很快就回来了。” 芷晴挣扎，“不去。我这么白皙，要是每日都在日头下晒一会，不消几天就成煤炭了” “煤炭又怎样即便你当真是，我会你的喜欢也不会消减半分。” 再次被勾起一股感动，可又想起他喜欢自己的原因，心中竟难过得要命。若没有小少主他也能这样喜欢自己，也许是会选择他的。 替身，替身 “怎么了”啸衡察觉到她的异样。 “无事。”她口气有些淡然，“对了，我还不知道，皇上怎样了你方才又出去做什么了” 啸衡不悦，侧脸不再看她，只道“他是帝王，他能怎样” 芷晴稍些怒意，“你还知道他是帝王那你适才又为何要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要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会怎么想” “那也要看有没有人有这样的本事。” 芷晴愈听愈气，怒气不觉升起，“你怎地就这样自私，根本就不会想想旁人的感受我问你，你刚刚到底出去做什么了，你是不是去找皇上” 他轻轻一笑，不由问“晴儿，怎地一提到他你就这般关心莫不是真因为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太长了，所以你就喜欢他了”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她吼道，“人家是我的夫君，我为何不能关心关心他还有，就算我喜欢皇上也和你没有半分关系。我和皇上在一起两年，凭什么就不能日久生情” “你也敢”啸衡一跃而起。忽而他发笑，俯身在她耳畔，声音中带着致命的蛊惑，“你若敢对他动一点情，你信不信我能平了整个皇宫” 她有些无助的哭起，冲着他的背影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刚刚出去到底是做了什么沈啸衡，你给我回来” 他不理睬。 直到出了永安宫，他情绪方才渐而平静。想起她的问话，他想，有些事情终究也是不能告诉她的。就如他和辰洛之间的对话，他实在不知，她是否真的喜欢上了那个男人。 他忽然觉得，就算芷晴心里还喜欢着秦楚原也好，毕竟他知道，她对秦楚原的爱意是减了。所谓的情，说到底都是自欺欺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95、离方解真心 辰洛对她的情意是让他心生畏惧的。还记得他去找辰洛的时候，辰洛只对他说“你当好好照顾她，你要是真心对她好的，朕自然会成全你们二人。” 他萌生出一种示强的心理，不由冷笑，“她怀着的是我的骨肉，我怎会不对她好” “那当初她为什么要来东宫找我你若真对她好，那个时候，她也不会离开你。” “你懂什么我们自有我们的事。”他态度极冷，道，“待晴儿生下孩子后，我自会娶她为妻。从前我已经错过了，往后我不会的。” “那为什么不选择现在离开”辰洛不解。 啸衡不觉蹙眉，“你以为我不愿只怕，她会不舍更何况，我也希望她能顺利生下孩子后再走。” 辰洛负手转身，“你在宫里面会很不方便。” 啸衡一笑，稍稍来了兴趣“我听说宫里头有一种职位叫摄政王” 辰洛微感不妙，不由反问“什么意思” “宫里的人甚至都不知该如何称呼我为好，我知道皇上还未封摄政王”他轻轻挑眉，“不妨皇上封我摄政王，我允晴儿留宫生养” “否则呢” 啸衡微笑，“她注定是我的妻子，不过是早晚的事儿。皇上要是不允，那我只好现在就带她走。其实我也不是特别希望她能留在宫中，不过是怕她突然离开你，心里难过罢了。” 风吹得啸衡脑海有些清醒，渐而，他有些后悔。明明芷晴对辰洛已经有了一些感情，他这般，且不成了协助 几个小宫女笑嘻嘻的路过，其中一女道“和儿真是个有福气的。” 另一人颇感疑惑，“她怎地有福了谁不知道她就是个天生受人白眼的小小宫女罢了。跟着宓贵妃那样的主子，注定了要吃亏倒霉” 那女却反驳道“呵，你从前这样说还好，只怕现在是要变了。” “这话什么意思”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也难怪你会那样说。你知道皇上身边有个大红人叫安靖吧” 迷茫小宫女点点头，“知道啊，不就是那个假太监么” “安靖原本对和儿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结果呢不知怎地，安靖居然说要娶和儿了明明昨天还是和咱们几个一样的小宫女呢，这么快就飞上枝头变凤凰去了，真真儿叫人羡慕。” 另有一女插话道“别看安靖从前是太监，人家现在过得日子，比王爷都好。咱们几个往后多去巴结巴结和儿，说不定也能被安靖看上，收了做妾什么的。” 几个人说说笑笑，丝毫没有注意到啸衡的存在，以至于在她们看到他的那一刻，几乎各个吓得魂飞魄散。 “王爷好” 宫中消息传得是最快的，上午才封的王爷，到了这时，宫中几乎无人不晓。除却辰洛有意隐瞒的永安宫之外，这一点也成了无事宫女闲暇时纷纷议论的话题。 啸衡点头算是回应，紧接着他问“你们方才说的和儿是怎么回事”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完全不懂摄政王此语的意思。还是有一稍稍胆大些的宫女，站出来低声道“回王爷的话我们是在说和儿姑娘嫁人一事。” “我不是想问这个，和儿要嫁的那个人从前不喜和儿” “是。” 啸衡忽然一笑，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问“和儿现在在哪儿” 几人更疑了，甚至有人在想摄政王莫不是喜欢上了和儿其中一个知情宫女颤声回禀“回王爷，和儿姑娘正在房间里试喜服”说着，一根手指伸出来，朝和儿房间远远一指。 啸衡淡淡“唔”一声，径直去了。这些宫女也都清楚摄政王为人最是冷淡，行事又颇带些神秘，不由对他产生许多敬畏之心。倒是这般的英俊，叫几个宫女在他走后，忍不住又议论了片刻，才去各忙各的事。 啸衡到和儿房间口时，和儿还在为自己梳妆打扮。见了他，和儿暗暗吃了好大一惊，慌张中犹带了一份不解，行礼道“奴婢给王爷请安。” “嗯。”啸衡随处找了个坐的地方，淡淡问，“你要嫁人” “是”和儿极力忍住内心不平，思索着摄政王到此的目的。 啸衡并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只想问你一事，你是怎样做到让你夫君对你敬爱有加的” 和儿一怔，一时没忍住，脱口问“王爷问这个做什么” “自然是有用，我也想和你学学法子呢，你尽管放心大胆的说就是。”啸衡温和一笑，和儿愣神际，是有些看呆了。 暗自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才缓缓舒心道“回王爷，其实奴婢真的没有什么良计。奴婢觉得，只要能坚持爱一个人，用心爱一个人，终有一天这个人是会感动的。其实不瞒王爷，有段时间，奴婢也是爱累了，我以为无论我怎样用心，安靖他都不会喜欢我。渐而我对他就没有了从前那段热情，却没有想到”她脸上一片红晕，渐渐化为幸福的样子，“就是因为我这无心的冷淡，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都在安靖的心里。这一点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啸衡好奇，“这是为什么我不懂。” “一开始我也不懂，后来无事时我就认真想，终于明白，只有失去的东西才是最可贵的。就如两个人，平日还不觉怎样，唯有离开了，唯有以为再也不会在一起了，才知道彼此有多重要。” 啸衡似懂非懂的颌首，对于感情，纵然他爱过，可回想当初，他与她，那是怎样的两情相悦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么 他想，这话许是对的。 他无意扫一眼红装在身的和儿，淡淡一笑，不知是何时，手中就多了个红宝石。他递给她，忽然又觉有些不好，就微笑着放到了梳妆台前，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这是奖赏给你的。我真是羡慕你能和你心爱的人在一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96、摄政王新妃 当辰洛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时，不觉一愣，“你想娶王妃” “那你同意么”他同他之间的对话总是不自觉的带了层冰寒的冷漠。 “你要是娶了王妃，小晴怎么办” 啸衡眼睑一垂，抬头时，已是粲然笑意，“她应当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才是。” “你简直是混蛋”辰洛也说不清是从哪儿冒出了一股这样大的火气，一拳狠狠朝啸衡方向打去，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啸衡一双眼眸深不见底，也不为此动怒，只问，“你为何要这般生气” 辰洛并没怎样思考，直接毫不忌讳道“因为你骗朕，更骗她。你说你会对她和她的孩子负责，如今却说什么要娶新王妃这样的话，朕真后悔自己竟然会相信你” 啸衡瞧他也是真心为芷晴好，便也不怎忍心再将他欺骗，缓一缓色，他流露出微笑的神色，“好了，我和你说实话罢。” “嗯”辰洛显然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啸衡坐到了一旁位子上，淡淡地把和儿的话给辰洛讲了一遍。说到最后，辰洛竟也怔住了，呆呆的说不出任何话。啸衡心头有些不悦，不禁再次出声，“你听着我说话了么” 啸衡并不明白辰洛此刻所想，只觉得自己在这说话他却是一副愣愣的表情，着实叫他暗自气恼。就在啸衡火气愈发大时，辰洛才终于开了口，他说“朕不认可这样的说法。” “为何”啸衡大感奇怪。 辰洛认真瞧着他，有一缕不易察觉的苦笑泛起在嘴角，“如果别离能让人明白心中情意的话，那为何在她怀孕数月来，朕因气恼不理她，也不见她对朕有多少感情呢” 啸衡一时哑口，细想好像也的确是如此。不过这并不能磨灭他对这看法的坚信，他如自圆其说那样，道“这只能说明晴儿从未对你动过心，可我就不同了，”他有些得意，“她铁定对我有情意，不信你就看着吧。” 像小孩子一般，他和辰洛打一个小赌。 辰洛沉默被他认作成了默认，其实是辰洛又开始在心中思索了什么。好久，他思量着道“朕不希望你娶王妃，你对那女子原就无情义，如此岂非耽误人家姑娘” 啸衡顿时想到一最合适人选，便笑称“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我能找出来的人儿。咱们可说好了，要是晴儿当真心仪我，你再不可找她，要是能把她忘个一干二净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朕从未答应过你什么。”辰洛转身不言，说到底，他不过是怕了。 二人之间有个小小的默契，那便是不用说，互相都知不能把此事告之于芷晴。要是芷晴知道他二人居然拿她来赌，只怕宫里又不消停了。 几日后，永安宫锦宜跑进殿内，像听说了什么大新闻一般，急急说“娘娘，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此刻芷晴懒惰伏在玉枕上，见她慌慌张张，不由挑眉“急什么啊，人家现在累得紧。” 锦宜一听更急了，“娘娘做什么这样累” 芷晴道“被肚子里的小东西折腾的” 锦宜“噗哧”一笑，道“奴婢还当是什么大事，娘娘就要生了，小皇子在肚子里闹腾闹腾也是正常。” “嗯。”她低低一声，紧接着问，“你刚刚说什么大事情” 锦宜一拍脑袋，道“是啦是啦，奴婢差点又要忘了说事。娘娘您可听说，摄政王要娶王妃了” “摄政王”芷晴对这个称呼感到陌生，“本宫怎么没听说宫里多了个摄政王” 锦宜刹那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上一副悔之的神情更让芷晴不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锦宜，旁人瞒我什么不要紧，你可不能瞒我。” 锦宜垂着脸蛋，低低道“其实是，那个那个” “那个那个的，到底是哪个啊” “就是，那个人，他被皇上封做了摄政王。皇上还不让奴婢们告诉娘娘您。” 芷晴一惊，“哪个人” 锦宜几欲要把唇咬破了，终于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就是娘娘肚子里孩儿的亲生父亲。” 芷晴一听，像被雷激中一般，蓦然跳下来，惊道“他何时成了宫里面的摄政王” “奴婢也不太清楚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总是皇上不让我们告诉娘娘这件事。”锦宜睁大眼睛，小声道，“娘娘可千万别说是奴婢告诉您的，您最好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否则奴婢死无全尸” 芷晴暗自稍稍静一下心，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缓缓道“刚刚你说摄政王怎么了” 锦宜道“摄政王他要娶王妃” “他要娶王妃”芷晴暗暗琢磨，今日这是什么日子，怎么接二连三都是些能唬死人的话 “是呀。”锦宜重重的点头让芷晴意识到，锦宜并非在开玩笑。于是耐着性子，她紧接着问“那你知不知道，他要娶的人是谁” 锦宜仔细想了又想，“奴婢记不大清，好像叫什么婷的芳婷荷婷”她面露苦色，摇头道，“娘娘恕罪，奴婢实在想不起来那女子叫什么名字了。” 不管怎样说，芷晴听到这消息后，心头着实是涌上一股难平的恨意。自己在这里辛辛苦苦怀着他的孩子，他居然在那边要娶妻子，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她还有些不确定，犹豫着问“锦宜，你真的听清楚是他” “娘娘还不信奴婢么指定不会有错起初奴婢也是不信，特意找人核实一下，这才确认的。” 芷晴十指握拳，“可知道他要娶的王妃何时进宫” “就在这一两日内。”锦宜猜想到什么，连连退后道，“娘娘，您不会是想去找那个新王妃吧” 芷晴也不理她，只冷笑道“本宫倒有兴趣瞧瞧看，这天底下可否还有第二个值得他娶的女子” 仔细听，话里有歧义。可一旁的锦宜并未仔细琢磨，此刻，她在心里暗暗后悔，自己怎能把这样的事情告诉自家娘娘呢悔之悔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97、狭路相逢易 传说中的新王妃很快就进了宫。 几乎人人都道，这是个难得的大美人，与摄政王那般俊朗的男子相配，简直比牛郎织女更胜一等。 然而芷晴却下令，若有谁再敢散播这样的谣言，直接割舌送去慎刑司，一辈子都不得出。 这般狠辣，就连辰洛也足足被震了一大惊，险些要以为居住在永安殿的那位不再是真正的芷晴了。 啸衡自然喜上眉俏。 永安宫那，芷晴命锦宜为自己上最美的妆，梳最繁杂华贵的发髻。胭脂句在锦宜手中，她却迟迟不肯动手。芷晴大惑，她道“娘娘，太医嘱咐过，您怀孕这段时日最好不要碰这些东西，对小皇子不好” 芷晴如被蒙蔽了双耳，完全不听她的劝，执意要如此行事，“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本宫的孩儿有什么事，本宫现在八个月，生出来亦是有手有脚，不过就是早两个月罢了。” 锦宜蹙眉，“娘娘，会难产的” 芷晴白她一眼，用自我安慰来减轻心头的畏惧，“别胡说，什么难产不难产的本宫自己的身子本宫自己还不知道么我又不像曹蓉婉五个月就生，本宫是八个月，八个月你知道么”她回头摆一个鬼脸，埋怨道，“锦宜，你少来诅咒本宫，本宫要真有个好歹，本宫就赖到你身上，就说是你诅咒的。” 锦宜吓得忙摇头，“啊，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微微一笑，“那还不赶紧起来为本宫梳妆放心好啦，不会有任何事的。你要是不把我打扮得美美的，且不是让那个不知名的女人抢了我的风头” “唉。”锦宜无奈，说什么主子也不听，只好依她的话去做了。锦宜始终替主子担心，因此在化妆时，特意择了些最好的，且尽量少涂抹些。主子天生丽质，如此一打扮，照样是个大美人。 穿上红香衣裳，再披披帛，觉得自己美不胜收了，她高高兴兴的坐着轿辇朝延寿殿而去。 据说，辰洛见了新王妃，也是赞不绝口。 一路哼歌排忧，不多久，轿辇停在了延寿宫门口。宫人见了她，一路小跑上来，紧紧扶着她双手，只怕她出什么意外。 仿佛她能来是意料之中的事，啸衡见她的那一瞬间，并不觉有多惊讶。反是芷晴，看清新王妃容貌时候，两腿一软，险些软在地。 “皇后娘娘这是怎地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娘娘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害怕见着小女子呢。” 芷晴想不到，众人嘴里美若天仙的女子，啸衡一心想娶的女人，竟会是她江郁婷 饶来绕去，却绕到清妃亲妹妹身上了。 她被锦宜扶起，笑容不变，“江姑娘这是什么话只是本宫许久未见到你，如今突然见着，有些好奇罢了。” 江郁婷眼中雪亮的恨一闪而过，芷晴隐隐感觉，她的到来，也许会是个危险。 “原是这样啊，看来是小女子我误会了。” 辰洛示意叫芷晴坐他身侧，并问“皇后与江姑娘相识” 芷晴颌首，犹豫是否要把江郁婷是清妃亲妹妹一事告之辰洛时，辰洛又打断了她的想法，“皇后，朕一直瞒你一事，如今看样子，告诉你也无妨。” “皇上想说新封摄政王一事”芷晴浅笑倩兮。 身侧锦宜失色，辰洛下意识看她一眼，怀疑着问，“皇后怎么提前知晓了” 芷晴毫不惊慌，笑吟吟道“摄政王的王妃美若天仙，与摄政王好似是牛郎织女下凡。这样的话宫中几乎无人不知，臣妾不是傻子。” 辰洛轻轻一笑，同时又暗暗摇了摇头，道“看来朕是傻了，明知割舌送慎刑司的话是你说的，居然也没想到你早已经知晓了此事。” 芷晴一笑而过，转眼又仔细打量几番江郁婷，许久未见，她出落得比从前更美几分。正巧她也正细细打量着芷晴，四目相对下，芷晴率先向她投去一个微笑。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本宫有些困惑，摄政王从前似是不喜江姑娘，这会儿又为何会提出要娶她这样的话呢” 啸衡宠溺地望着江郁婷，让芷晴产生一霎那的错觉莫非江郁婷容貌更似小少主 “世上的事总是瞬息万变的，皇后从前不是也不喜皇上么只是轮完了娘娘，今日轮到本王罢了。”啸衡说得挺真实的，让芷晴完全都看不透一星半点他真实想法。 她微微淡笑，似是漫不经心，“那王爷打算何时迎娶这位新王妃呢” 他道“自然是要皇上亲择一个良辰吉日了。” 辰洛低首想了想，道“这些天天象一直不是很好，还是等过了这段时日再说罢。” 啸衡却不依，“夜长梦多，我还是想尽快和郁婷完婚。” 芷晴稍带赌气之意，道“皇上，臣妾知道下个月初二是个宜婚嫁的好日子，既然摄政王爷如此急不可耐，皇上大可让他们二人在下个月完婚，也好避免夜长梦多不是么” 不等辰洛开口说什么，啸衡爽快答应“多谢皇后娘娘。娘娘亲择的日子，想来必是最好的。” 芷晴冷冷一哼，转脸不去看。下个月初二是否真是宜婚嫁的好日子她并不知晓，若说心里话，她倒巴不得那是个大哀的日子。之后她也不再多说什么，辰洛随便问江郁婷几句家常。唯独在说到家人时，江郁婷脸色骤变，又是一抹流光恨意闪现，她微微颌首，声音渐低，“民女民女只有个相依为命的姐姐，就在前不久，被奸人毒害死了” 芷晴只觉自己恨得真想下去一刀解决了这个女人，她何尝听不出江郁婷话中的意思奸人同贱人，左不过是她变了法子想骂芷晴解恨罢。 “如此说，你姐姐也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人，否则人家好端端的，凭什么要害你姐姐呢” 江郁婷昂起头，语气冰冷“都说是奸人，奸人还会管我姐姐是好人还是坏人么只要她看着不顺眼，就可轻易夺人性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98、复仇之女来 临近傍晚，夕阳西下，彩霞映满了半边天。芷晴随锦宜等宫女走在回宫的路上，锦宜奇她为何不坐轿辇，她借口说是想自己走走。而事实并非如此。 从书上看来的教训，做高高轿辇上，才更容易便贼人盯上眼，何况宫里来了个“复仇女王” 就这样小心翼翼的走着，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停下脚步。 “皇后娘娘。” 她含笑，转过身偏一个头，“王妃是有话想和本宫说么” 江郁婷脸颊含羞，娇滴滴道“我还不是王妃，娘娘亲择的日子明明是下个月才是，娘娘记性就这般不好么” 芷晴打量四周，发觉此地较偏僻，来往人甚少。恐惧从心底一点点蔓延，她只想着如何离开，便随口应付道“许是本宫记性不好了吧。江姑娘有这时间和本宫闲聊，还不妨多去陪陪王爷，增加增加感情呢。” 江郁婷摇头，笑容依旧，“娘娘可说错了，待我与王爷成亲，有得是时间相陪。再说，我要是时时刻刻都缠着王爷，那才让王爷容易产生烦腻之感呢。” “唔。”她敷衍。 江郁婷亲切的拉过她的手，眸光死死盯牢了她的腹部，“皇后娘娘这是快生了吧” “嗯。” “皇后娘娘，小女子在宫里偶然听多嘴宫人说，娘娘的孩子不是皇上的这是真的么” 芷晴挑一个眉，挣开她的手，下意识拉向了锦宜，“自然是假的。” 江郁婷笑得好看，点头不断，“我也是这样认为。想不到皇后娘娘这样心善，也能引来宫里那么多宫人在背后议论啊。娘娘，这样下去，可是对您的声誉不好。待小女子成了王妃，我便帮娘娘把那些人的舌头一个个全部割下去，看他们还长不长记性。” 锦宜颇感不妙，上前道“江姑娘说得也太多了吧我们娘娘有孕需要多多休息，姑娘还是不要纠缠了。” “纠缠”江郁婷佯装不懂，“我怎么纠缠了我和皇后娘娘是旧相识，我们这是在叙旧。倒是你，我是未来王妃，你家主子是皇后娘娘，我们在一起说话，你插什么嘴信不信等我成了王妃后，也把你的舌头一刀一刀的割下来” 锦宜并不畏惧，冷笑道“只可惜，江姑娘还不是王妃。” “皇后娘娘，您真应该好好儿管管您身边的这些狗，被让他们到处出来乱咬人。”江郁婷上前一步，一抚锦宜滑嫩脸庞，嗤笑，“皇后娘娘身边怎能有貌美的女子呢娘娘不知家贼难防么娘娘宫中接二连三出现事情，指不定就是这条狗在外面乱放信呢” 芷晴最不喜有人这般讽刺锦宜，固然心系腹中孩儿，却也忍不住，冷声说了句“本宫宫里的人和事，即便江姑娘成了王妃，也没有多管的权利。姑娘要是无事，就不要纠缠不清了。本宫要有个好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姑娘下得毒手呢。” 江郁婷咯咯一笑，也不害怕，道“民女却不这样觉得，您瞧这周围连人影都没有，又有谁知道娘娘出事是民女下的手” “姑娘这般千方百计，究竟是想说什么呢” 江郁婷很是爽快的一笑，漫不经心，“民女的姐姐是在宫里被人害死的，民女自然要为姐姐抓出凶手。都说姐姐生前也皇后娘娘有些交集，所以民女特来询问娘娘，不知娘娘可知姐姐是怎么死的” 芷晴远望半边彩霞，心也像飞到到了很久之前，“没有人害她，是她对先皇用情颇深，受不了先皇的死讯，殉情而亡。” 锦宜一愣，“难道这是从前清妃的妹妹” 江郁婷微微挑眉，以做默认。 想到清妃种种作为，锦宜心头发恨，直接毫不带避讳地脱口说“才没有人要害清妃，分明是她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她做出了丧心天良的事儿，被人检举了就要造反夺帝。你可知先皇为何会死还不是被你那好姐姐气死的” “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能让我相信，即便姐姐当真想造反，一样也是被人逼的” 芷晴轻轻望着失控的江郁婷，声音渐而缓和，道“随便你信不信，这样的事你随便找个人都能证实。本宫知道你对摄政王用情颇深，既然不容易，就更当珍惜。” 江郁婷有一瞬间的发怔，芷晴暗自发喜，留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孰轻孰重”就快步走了。一路上还不忘时不时回头张望，直到“永安宫”三个大字清晰出现在眼前，才算松一口气。 锦宜奉了茶水上来，芷晴随便翻一下黄历，竟发现下月初二居然是大凶顿时觉后背一阵发凉，这算什么天下也有这样巧合的事儿么 心里那股不安的预感再次将她席卷，她甚至都不敢去想，下个月初二究竟会发生怎样的事。 “娘娘脸色似乎有些不对。”锦宜一向心细，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变化。 她也不隐瞒什么，直接道“本宫想不到，我随口说的吉日竟会是大凶之日。” 锦宜脸色也有一瞬间的骤变，却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娘娘何必为了这件事担忧娘娘自己都说是随口一说，您又不是大仙，如何会准确猜得出哪一日是吉或凶呢” “许是吧本宫自己多当心点，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事。” “是娘娘想太多了。”锦宜微微一笑，又道，“倒是这新娘子居然是清妃妹妹一事，让奴婢好生惊讶。” 芷晴轻轻冷哼，“你没听她怎么说么她便是要趁着这个机会给她长姐报仇来的。” “不分青红皂白，像清妃那样的人，死一百回都不为过真不知摄政王是不是瞎了眼睛才会想着要娶江郁婷这般无礼之人。” “你说”芷晴声音细微得有些叫人听不清，“他会不会是希望我吃醋，所以才想去江郁婷的呢” 锦宜一怔，“娘娘怎么要这样想奴婢瞧得真真的，王爷看江郁婷的眼神简直比柔水还要温情了，并不像假装。” 芷晴幽幽一口叹气，尽显她的心身疲惫，“我看到了，不知怎地，我始终就会自以为他是为了我” 锦宜脸色一沉，带着试探的口气，轻轻问“娘娘您，喜欢他”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99、柔肠愁千缕 也许锦宜并没有太多心思，可这话传到芷晴耳里时，心中犹如五味瓶，酸甜苦辣皆有了。她是对锦宜说的，更像是在自己说，“怎么可能，本宫只能说自己不厌烦他，哪里谈得上什么喜欢”她一把站起，摸着自己肚子，一副气势汹汹之态，“他明知我怀的是他的孩子，却还要娶别的女人。这种一点责任心都没有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 “娘娘当心气坏身子，您这般激动对小皇子也是不好的。”锦宜关切依旧，芷晴却觉得她有些躲闪和失神。她想了想，忽然建议“锦宜，你陪本宫去延寿殿看看皇上罢。这些天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本宫还没有和皇上好好说会儿话过呢。” 锦宜一个颌首，“是。” 穿戴得体了，芷晴朝延寿殿前去。辰洛见她有片刻的惊疑，旋即微笑，“小晴怎么来了挺着大肚子还到处乱走，也不怕不方便” 芷晴含笑，道“要是臣妾天天都懒得动，只怕肚子里的孩儿也要和我这个娘亲诉委屈了。” 辰洛放下奏折，示意她走到自己身边，“过来。” “是。”她笑了笑，直接走上去，又看一眼案几奏折，不由稍稍眉头一蹙。“原来皇上还在批阅奏折，看来是臣妾打扰了。”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朕也烦腻呢。” 芷晴埋怨，摇头道“皇上是天子，如何能这样想别看这些奏折里头内容都一样，指不定哪个里面就有要事被皇上忽略了呢。”说着她伸手随便一拿，到底也不是经过姑姑教导的女子，她丝毫未考虑到“后宫不得干政”这道理。好在辰洛宠溺，只觉她本无心，看看自是无妨。 “皇上来瞧，臣妾觉得这位大人说得就挺好。”她微微一笑，递过去道，“他说皇上无缘无故就要封摄政王，可不是明君作为呢。” 辰洛冷哼“明君明君，整日说这样的话，可不正是要反向说朕是个昏君了他们几时站在朕的角度上思量过” 芷晴忙劝道“皇上息怒。”放下奏折，她遣了四围宫人，然后又像唠家常一般，轻轻道“皇上和臣妾说句实话，其实在皇上心里，也是十分不愿意这般无缘无故封他为王的是么” “他不是凡人，朕再不想也无法。” “臣妾知道皇上心中苦闷，所以才特地要来陪陪皇上。这样的话，皇上也只能和臣妾说了。” 辰洛叹息着揽过她，有一些恍惚，“是啊，可惜朕不知道还能和你说到几时” “臣妾愚钝，并不懂皇上的意思。” 辰洛看她一眼，方才的郁闷也渐而减消了不少，“小晴，你往日并不是这样愚钝的，可是正应了民间那句一孕傻三年” 她微嗔，“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臣妾哪里傻了” 笑过一阵，辰洛言归正传，“其实啊，朕并不怎么在乎他是否真的为摄政王，说到底他是咱们孩子的亲生父亲，在朕心里，给他封王并不为过。朕唯独不喜朕不愿做傀儡，你能懂么” 芷晴有片刻的惊愣，他说“咱们的孩子”她轻轻垂下头，他是接受了这个孩子还是真心把这个孩子视为他的骨肉了无论是哪一种，他这番旁人没有的大度是让她感动的。 “那臣妾亲自去找摄政王，由臣妾和他说，好么” “不好。”辰洛霸道地抱紧她，一字一句道，“朕不喜欢你和他在一起，朕怕，怕他会夺了你去。在东宫时，是否就是他夺了你去，所以你才半年未归” “都过去了那样久，皇上不提，臣妾就要忘了。”她笑吟吟的冲他笑，婉转躲开了他的问。 她不想说，辰洛就也不逼问。他就紧紧的抱拥着她，好好珍惜这样的温情，其实，也挺好。 “皇上不是傀儡，摄政王不是当年吕太后，他对朝政不感兴趣，不会对皇上有任何威胁。” 辰洛道“他对朕的江山不感兴趣，却要对我的妻子感兴趣。一个男人连自己妻子都要保不住了，还有什么用” 芷晴怔怔的，不知自己此刻应当说点什么。他握住她的手，突然道“朕愈发期待和你一同去金露宫的日子快些到来了。” 她道“金露宫如何臣妾都不放在心上，但臣妾希望皇上能好好的，即便将来臣妾不在您身边，您也不可以伤心难过。” “可能么”他笑着反问，眼中也多出了一抹恍惚的神色。这一次，他没有开口说留她的话，低头将贴身之物交到她纤手上，亦笑道“这玉佩是朕很小的时候，母后亲手给朕的，朕一直很珍惜它。朕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想把它给你，可朕记性差，一直都忘。倘若倘若未来有一日你走了，朕不强留，只盼你能见玉如见人，别忘了朕，可好” 她红着眼眶，哽咽着应了句“是”。走是肯定的，却为何中了锦宜的话，她愈发不舍了呢 人果然还是多情的。 她收了玉佩，此后就再无话。临走时，仿佛有种不由主的感觉牵引着她，她最后回头一望。 他坐在案几上，已经摊开了奏折。他要做个勤政的帝君。 锦宜不解她的心情，便微愕道“娘娘怎地不走了” 她没有表情，回首，说“没什么，走罢。”脚刚朝永安宫方向迈开一步，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摇头，“时候还早罢本宫想去枣合宫。” 锦宜提醒“娘娘，已经戌时了。” “是么那就叫轿辇来，去枣合宫。” 锦宜知道今日自家娘娘是奇怪的，原还想说一句“娘娘不是说不应做轿辇么”，话到嘴边，终咽下。她吩咐了另一小宫女，那宫女一看就知道是机灵的，点一个头，快速去了。 夜深沉，芷晴倚在曾经自己住过枣合宫寝宫床榻上，一语不发。锦宜再忍不住，开口“娘娘到底是怎么了可是皇上说了什么让娘娘不快活的” “皇上自然不会，是本宫自己徒感伤心。” 锦宜叹气，“娘娘也不愿意告诉奴婢了” 她眼睛亮闪闪的凝望着锦宜，定定的看了很久，像出神了，看啊看，蓦然笑起。锦宜许久没见她笑得这样美了，心思飞到好远地方。很多年后，锦宜嫁了人，坐在庭院中闲来无事，就回想从前，才隐约记起一些，她似是说“你知道么，本宫突然觉得，自己是快和皇上永别了。往后，再不会像今日这般，和他谈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00、寂静夜深沉 这一夜，皇后宿在了枣合宫。当消息传到皇帝耳里时，皇帝一滴热泪落下，谁也不知皇上这是怎地了。自然，也无人告诉芷晴。 日子仿佛是清闲极了，江郁婷一直安安稳稳。偶尔走在宫里，会看到她挽着啸衡，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神采。 每每这时，芷晴不过一笑，却难掩心头苦涩。 摄政王大婚前夕，芷晴早早就想睡了。谁也不知道明日会发生怎样的事，至少，她应该养精蓄锐。 谁料锦宜才为她卸妆，小宫女就来报“皇后娘娘，摄政王在永安殿求见。” 芷晴稍有不耐烦，不禁气道“真是的，连睡觉都睡不好，明日他就要大婚，今晚见本宫做什么” 小宫女一缩脖子，露出畏惧之色，“娘娘王爷说是大事呢。好像就和明日大婚有关，娘娘还是去看看吧。” 芷晴有些犹豫，想了良久，终于狠心道“不去，叫他回去罢。他要是不回去，别理他，叫他在永安殿里头呆一夜，烦腻了自然会走” 只要一想到啸衡对自己这般无情，芷晴心头便是怒意难平。才要吩咐锦宜说歇息，忽听锦宜大叫一声，她下意识转身一看，几欲吓得魂飞魄散 原来这小宫女是沈啸衡假扮 稍稍平静些，芷晴随手把梳妆台上一盒胭脂狠狠朝笑意在脸的啸衡砸去，满是委屈又生气的样子，“又来这套，你可是想让我吓得以后都不敢再用宫人了” 啸衡上前轻轻抱她，她一躲，让啸衡微感不快。抬头看一眼错愕的锦宜，淡淡吩咐道“你下去罢，这儿有我就行了。” 锦宜一个屈膝，快速丢下娘娘就跑开。跑得如此快，芷晴瞧着，真是心头郁闷。 啸衡与她平坐，见她仍旧是没个好脸色，反倒喜了，“脾气怎地这样大，莫非是因为我要娶别人，你心里难过了” “你才要难过，你娶谁与我何干宫中填了件大喜事，我高兴还高兴不过来，有什么好难过的。” “真的假的啊”啸衡含笑，“真是叫人怀疑，你会心甘情愿让自己孩儿的爹爹给他娶姨娘” 芷晴脸一红，忙否认道“你可别乱说，我孩子的爹爹明明是皇上，和你没有半分关系”说罢就要推他出去，“你赶紧走，要是被江郁婷知道你来我这儿，指不定又要气成什么样子。” 他不依，缠着道“我不想走，就想看看你在做什么呢。” 芷晴道“你看我作甚我又不是你的新娘子，你新娘子现在指不定有多开心呢，想来这一夜都兴奋得睡不着你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看看她。” 啸衡凑上去，重重笑道“你别想诓我，我知道，新婚前夕见新娘不吉利。固然我喜欢婷儿，我也不可能这时候见她。” 一听到“喜欢”二字，芷晴便难过了。鼻尖一酸，奇着问“你从前不喜欢她的，为何现在喜欢上了” 啸衡低头想了想，颇为认真，“许是因为我知道她对我很是真心，更何况她也是个好姑娘，我们两个在一起，将来定是会幸福的。” “呵”冷笑出声，她讽刺，“好姑娘原来王爷还没有真正了解江姑娘的为人啊只怕江姑娘这次和王爷一同进宫，不单纯是想嫁给您，更是为了报她的私仇” “这又有何妨要是婷儿有仇人大可告诉我，我帮她报仇。” 芷晴一时间气意顿生，险些就要把仇人是自己这一事说了出来。不过她再气恼，也存有最后一丝理智，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说的好。万一啸衡是真心喜欢江郁婷，只怕他在她和江郁婷中，会选江郁婷。 “是么那你就去帮她寻仇罢。本宫累了，王爷请回吧”她躺在床上，不再多说。 沉默了良久，她以为啸衡已经走了，忽然又听他的声音，暗暗道惊。他像是起了身，长长一口叹气，压低声音道“晴儿，若你也能像郁婷那般对我，该有多好。” 她心就这样感觉空荡荡的，仿佛是落叶之悲凉，“我有这时间么” 啸衡像是愣了一下，“没睡” 芷晴深深长叹出一口气，把头完全蒙进了被子中，“喜欢也是要有时间的，更何况我不像江郁婷，她原本没有恋人。” “无论是怎样，结果都是明日，我就要娶郁婷了。” “那就祝你们能百年好合，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才说完她又冷笑，旋即改口，“我似是说错了话，王爷这辈子还长，那就祝王爷能寻到她的生生世世罢。” “你明日要来。” “自然会的。” 这次过后，她是真的没有再听到任何回话了。迷迷糊糊的，像是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换了锦宜守在床边，她睡得深沉而安稳，一时间难以控制，眼泪顷然而落。 这才发现，床被都已被她泪水浸湿。 她眼睛的红肿自然逃不过锦宜的眼睛，可锦宜却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为防止被人看出，锦宜特意为她着浓妆，娇艳若火。 “你就不想问一问我是怎么了”她望着镜中的锦宜，轻轻开口。 锦宜不为所动，只认真为她梳着发髻，道“娘娘要是想告诉，自然一早就告诉了，奴婢不想让娘娘为难。” 她抿唇，说“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经历得太多一时半会我都说不完。” “奴婢跟着娘娘的时间还长，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芷晴颌首，也是笑了。 婚礼甚是喜庆，所有人脸上都是笑意盈盈。辰洛与她携手并肩，感觉自己是要赌赢了。 只要今日一过，他便是成了亲的人，便再不会惦记着自己的妻子。 喜轿入摄政王府时已是傍晚时分，据说新娘子特意要求抬轿子的人绕着都城走一大圈，可见了她虚荣至际。芷晴站在王府门口旁，听喜庆唢呐声由远而近传来，越听就越感觉心头烦闷，连抬头望天都感觉是灰蒙蒙的。 那片红，像一团火。她能想象得到里面那个人此刻心情会是多激动，当喜轿走过，她才蓦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辰洛就已经握她更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01、愿得一心人 隐约听好像是有雷声惊过，起初她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后听众人纷纷议论，才知道是要下雨。 辰洛神色变得凝重，急急吩咐人说“迅速叫喜娘牵了新娘子进府拜堂，若耽搁时辰可就不吉利了。”又担心芷晴大着肚子淋了雨反而对身体不好，特外关切道，“小晴，眼见着就要下雨了，朕还是命锦宜扶你回宫歇息去吧。” 芷晴有片刻的思量，最终含笑点头，依附着走了。临上轿子回宫前，她轻轻回头一望，那是啸衡一身喜庆红衣，目光只牢牢锁着还蒙着盖头的新娘。那般样子，仿佛他的世界从来都没有袁芷晴这名字一样。 她触动情肠，上齿狠狠一咬下唇，冷漠吩咐锦宜“走，回宫去。” 来回的颠簸叫芷晴更是烦恼，晃得她直想作呕。锦宜听得里头声音，便气愤对抬轿子的人怒道“你们怎么回事连个轿子都不会抬，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锦宜。”芷晴唤了声，“别说他们了，你扶本宫下来，本宫自己走着回去就好。” 锦宜大惊，“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就要下雨了，娘娘要想走着回去” “总比坐在里面强。好了，别再说了。”她望一眼天色，“本宫瞧也不过就是天阴些罢了，不至于下雨。咱们一路走着，也好散心说会儿话。” 锦宜幽幽一叹，知劝她不了，只得就此作罢。一路上小心翼翼，她不敢多言，只怕哪句说不好听又惹自家娘娘不快。可芷晴想找些话题来打发这无趣，低头稍想片刻，就笑道“瞧今日摄政王大婚的样子，真叫本宫忆起从前皇上和本宫大婚的样子。” 锦宜笑“奴婢真是无福，见不着那样好的一幕。” “你知道什么，其实原本应该嫁给皇上的人并不是本宫，本宫糊里糊涂的被人控制拜了堂，翌日才明白自己是嫁了。” 锦宜颇感奇惑，“这天下还有谁敢控制娘娘” 芷晴道“我又不是一生下来就是皇后，那个时候，本宫不过是个寻常小姑娘罢了。” 锦宜嘻嘻一笑，有些红脸，“见人家大婚场景壮观，看得奴婢也好想赶紧寻个人家嫁了呢。” 芷晴一戳她脑袋，喜笑道“你急什么，总有你嫁的那天，你以为本宫还会留你一辈子不成待本宫离了皇宫，第一样就是为你找个好人家，你可放心高兴了吧” “才不要”锦宜顿时急道，“奴婢方才不过就是胡言乱语乱说一通罢了，娘娘千万不可放在心上要是娘娘愿意，奴婢巴不得能一辈子留在娘娘身边呢。” “净爱说这些没用的话。”二人有说有笑，不过多久，就进了皇宫。也算巧，前脚刚进永安宫正殿，后面倾盆大雨就哗哗而下。锦宜见状，不由欢喜，“上天也来眷顾娘娘，舍不得让娘娘淋一滴雨呢” 芷晴坐在正中央，吩咐说“累了一整天，也该早些歇息了。锦宜去打水来罢。” 锦宜才要转身，忽地见一人影出现在雨中，见这人直朝永安殿进来，不由叫道“是什么人怎地不叫宫人通报一声就随便进来呢” 芷晴只当是哪个宫人又来说了什么事，想必这样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就并不放于心上。 低头正要喝水，一个夹杂无限柔情，期待，激动的声音传入耳膜，惊得她手一滑，紧接着是杯子落地的声音。 “晴儿” 他站在殿门外，任凭雨水浇着，似乎再大的雨水对他而言也已经算不上是什么大事了。他痴痴望着她，目光里是那样的情愫。一瞬间，两个人对视着，谁也没有说第二句话。 锦宜反应回神，开口问“王爷今日不是您大婚的日子么您您怎么跑到永安宫来了” 他目光不离芷晴，竭力忍下巨大的欣喜，道“甚么江郁婷，我从来都不曾动过一丝毫的喜念，我心中唯有晴儿一人，从来都是。” 芷晴“啊”的一声出口，再忍不住更是觉得没有忍的必要，居然就一把扑到了他怀中。泪水同他湿漉的衣服相结合，雨水浸过，微敢凉意，可心里却犹似烈火燃烧，暖和得紧。 “你既是不喜欢江郁婷，又何苦要来骗我” 他抚摸她的发丝，像是感叹，“我若不用这样的法子，如何能真正证实你对我的感情晴儿，我若告诉你这是我与皇帝的一个打赌，你要怪我了是么” “是。”她哭泣，凝视他道，“我的确是要怪你，你把我带去妖魔塔要强行同我欢好，却在我第二日醒来时见不着你的踪影；你在我挺着大肚要弃我而去，更要用娶旁人的方式来伤我的心，你叫我如何不怪你” “你说你伤心，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因为喜欢了我，所以才要如此呢” 她只顾哭泣，不想回他这句问话。蓦然又想起这殿内还有他人，顿时心生羞意，轻轻看一眼四周才知道，不知是在何时，锦宜便带着众人离了去。 “为何不说了”他奇道。 芷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沈啸衡，今日你这般伤我，你可是要补偿我点什么才好” 他想一想，笑道“我什么都没有，唯有一颗深爱你的心，你可要” 她佯装成琢磨很久的样子，笑嘻嘻道“嗯这个嘛我要仔细想想才好，万一你是骗我的咧” “我如何敢欺骗你，我要是骗你，你干脆一剑杀了我就好。”他双眼弯得好似弯月一般，“晴儿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爱我你要是今日不说，看我如何收拾你。” “你也敢”她像手中有他把柄一般，得意道，“我怀着你的宝贝儿子，万一你伤着一二，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他道“可是我不喜欢儿子” 芷晴一怔，他继续笑道“我更喜欢女儿呢，晴儿，等你生完后，再帮我生个乖女儿可好” “真是想得美” 脸上满满皆荡漾着难以遮掩的幸福色彩，无论怎样，至少她已经确认，他至始至终心里都是深爱着她，这一点从未改变。 “狐狸精整天勾引这个勾引那个，你分明就是狐狸精转世”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02、雨夜倾盆落 二人不约而同朝身后看去，只见少女一身红艳艳的喜服，高高的发髻被雨水打湿得凌乱。她双眼红得犹似她身着的喜服，样子好不狼狈。她恶狠狠地指朝还来不及离开啸衡怀抱的芷晴，直直冷笑，“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分明是你出的主意” 芷晴听得是一头雾水，不由发问“什么主意是我出的，我怎么不知道” 江郁婷气得青筋暴起，怒道“还要装我都已经站在你面前了，你都不肯说实话了” 锦宜愤愤不平，上前推一把江郁婷，瞪大了眼睛，“你要撒野去旁的地方撒，永安宫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好哇，你们让我和一个不认得的男人傻乎乎的拜了堂，成了亲，然后现在还要剥夺我说话的权利” 芷晴稍稍蹙眉，眼睛直盯啸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郁婷却抢先了说“袁芷晴，我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昔日你害我姐姐，抢我恋人，今日又夺我夫君，设计害我你只管等着罢，我就算死了，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这话感觉稍有不对，但芷晴无暇顾及，用着极大的耐性，她最后问一遍“本宫叫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若还一味在本宫面前装出这可怜兮兮的恶心样子的话，你便等着在雨下跪三个时辰再来说罢。” 许是被芷晴突然的威严给震住了，江郁婷身子猛地一颤，迅速看一眼啸衡的脸色，低头道“今日我在摄政王府同人拜堂，我我压根都没有想到过那个男人会是假的。我就傻乎乎的和他拜了天地，直到进入洞房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根本不是我要嫁的人。”越说越委屈，怨恨犹深时，她忍不住嘟囔句，“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样卑鄙的主意，也只有你袁芷晴能想得出来。” 芷晴惊愕的看向啸衡，正对上他也看她的眼神。她一避，思索良久，问“你被蒙着盖头看不着人，难道旁人也要看不着么” 她哭泣，“我如何晓得你是用了什么法子骗了众人我只知在我盖头被揭开时，我看到的是一张几乎想让我吐出来的脸” 半天未开口的啸衡终于说了句话，“我知道你难过，不过就算你想怨，你也不该怨晴儿。既然你问了，我不妨实话告诉你，这一切的主意都是我出的，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江郁婷如雷轰顶，嘴张了半天也说不出半个字。啸衡没有看她，继续自顾自道，“你可能并不完全相信，但你若是有心，只需想一想晴儿对我态度，就应该知道我们二人并未在一起商量过。而且，替人换脸这样的本事，只怕晴儿还没有”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江郁婷嘲讽的笑，泪水也不再淌了，只干涩的凝固在脸上，最后形成泪痕，“都怪我自己太傻，原本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喜欢上我了呢。” 302、 二人不约而同朝身后看去，只见少女一身红艳艳的喜服，高高的发髻被雨水打湿得凌乱。她双眼红得犹似她身着的喜服，样子好不狼狈。她恶狠狠地指朝还来不及离开啸衡怀抱的芷晴，直直冷笑，“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分明是你出的主意” 芷晴听得是一头雾水，不由发问“什么主意是我出的，我怎么不知道” 江郁婷气得青筋暴起，怒道“还要装我都已经站在你面前了，你都不肯说实话了” 锦宜愤愤不平，上前推一把江郁婷，瞪大了眼睛，“你要撒野去旁的地方撒，永安宫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好哇，你们让我和一个不认得的男人傻乎乎的拜了堂，成了亲，然后现在还要剥夺我说话的权利” 芷晴稍稍蹙眉，眼睛直盯啸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郁婷却抢先了说“袁芷晴，我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昔日你害我姐姐，抢我恋人，今日又夺我夫君，设计害我你只管等着罢，我就算死了，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这话感觉稍有不对，但芷晴无暇顾及，用着极大的耐性，她最后问一遍“本宫叫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若还一味在本宫面前装出这可怜兮兮的恶心样子的话，你便等着在雨下跪三个时辰再来说罢。” 许是被芷晴突然的威严给震住了，江郁婷身子猛地一颤，迅速看一眼啸衡的脸色，低头道“今日我在摄政王府同人拜堂，我我压根都没有想到过那个男人会是假的。我就傻乎乎的和他拜了天地，直到进入洞房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根本不是我要嫁的人。”越说越委屈，怨恨犹深时，她忍不住嘟囔句，“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样卑鄙的主意，也只有你袁芷晴能想得出来。” 芷晴惊愕的看向啸衡，正对上他也看她的眼神。她一避，思索良久，问“你被蒙着盖头看不着人，难道旁人也要看不着么” 她哭泣，“我如何晓得你是用了什么法子骗了众人我只知在我盖头被揭开时，我看到的是一张几乎想让我吐出来的脸” 半天未开口的啸衡终于说了句话，“我知道你难过，不过就算你想怨，你也不该怨晴儿。既然你问了，我不妨实话告诉你，这一切的主意都是我出的，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江郁婷如雷轰顶，嘴张了半天也说不出半个字。啸衡没有看她，继续自顾自道，“你可能并不完全相信，但你若是有心，只需想一想晴儿对我态度，就应该知道我们二人并未在一起商量过。而且，替人换脸这样的本事，只怕晴儿还没有”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江郁婷嘲讽的笑，泪水也不再淌了，只干涩的凝固在脸上，最后形成泪痕，“都怪我自己太傻，原本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喜欢上我了呢。” “你的确是傻，连晴儿都怀疑过我对你突然的喜欢，你便从来没有怀疑过半分。” 她喘息，笑容凄惨，“我不是不怀疑，我只是从来都不敢怀疑，不愿意怀疑。”她望着他，双眼瞪得老大，“啸衡，你只想着如何为了你自己，你想过我么你知道我被你骗过之后心里有多伤心难过么” 他微微吟思，“那你想要什么补偿银子还是想让我帮你再寻好人家” 江郁婷不屑的笑，仿佛对这些东西毫不感兴趣，“我真正想要的，你真正会给我么什么银子，又是什么好人家，你又可问过我稀不稀罕”她顿一顿，道，“我知道你不会给我什么，啸衡守护使，我只想求你一样，你要答应我。” 他点头，“说罢。” 她目光像是不经意般划过芷晴的面庞，说道“我想留在皇宫里，可我不想见到你。我想你答应我，留我一人在宫中，你回妖魔塔，好么” 芷晴啸衡俱是一惊，江郁婷的意思如何不解一旦啸衡要是走了，只怕再回来时，看到的唯有一具死尸罢了。 芷晴正要拒绝，不成想啸衡竟说“好，你不是想让我走，然后你留在宫里么我答应你就是了。” 江郁婷脸上微有欣慰的喜色，又担心他会反悔，便道“空口无凭，咱们得立个字据。” “这有何难”啸衡依着。 芷晴以为他是一时疯了，趁江郁婷随锦宜一同去准备笔墨之际，将他拽到一旁，忙道“你是真傻么你明知道的” “我知道。”他微微一笑，似是胸有成竹。 待字据写好之后，江郁婷脸上也早就没了泪痕，当真叫人怀疑在她心里，究竟是感情重要，还是报仇更重要。她拿着字据在手中扬一扬，挑眉道“妖魔塔守护使自然是要一言九鼎的，有了这个东西，守护使可不得随意反悔。” 啸衡亦笑“自然不会反悔。” “好。”她小心翼翼地收起字据，然后转过身，用最大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从今日起，我江郁婷与妖魔塔守护使沈啸衡再无半点瓜葛。我自认为自己也算是个痴心的，但我不是个不要脸的。今日你给我的羞辱我自不会在日后报仇，权当吃一堑长一智。啸衡，你信么终究有一日，会觉得今日你这般为了那个女人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他一笑，坚定道“我不信。” 江郁婷并没有说更多的话，一抹冷笑漫过，她昂这天朝雨中走去，身影愈来愈远，最终不见踪影。啸衡拥抱起半属于旁观状态的芷晴，沉重的声音在永安殿久久不散，“没事了，她走了。” 芷晴倚靠他怀里，声音颤抖，“将来，当真会有一日，你会觉得喜欢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错么” 她没能到看到他的脸，但这声音里的肯定是让她感到欢喜的，“不会，就算他日我是因你而死，我也不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03、深秋风萧瑟 话说江郁婷拿了字据后，便一路小跑，在某个看似久无人居住的宫殿宿了一宿。临睡前她还不忘拿出字据多看几遍，看那上面的啸衡字迹，又想起初见他时的好，不觉几滴热泪落下，心痛不已。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她哽哽咽咽的低唱了几遍这几句，她当真不知道，待为姐姐报仇完后，她将只影向谁去 就这样哭着，到了后半夜她才渐渐睡去。翌日清晨，东边隐隐有了日出的样子。她下意识用手遮一下眼睛，雨过天晴。 她醒来第一样便是想着要检查看字据是否还在身边，这已经是她一无所有后唯一的东西了，她不能丢了。 她走在宫里，听别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的声音，她才恍然意识到，她身上居然还穿着昨日大婚的喜服。一时气意未能平，她随意找一个倒霉宫女，一掌劈死后，穿了她的衣服，外人见了，也只当她是某个宫的小宫女。 经过御花园时，她无意听得有人说起她的名字。她好奇，就躲在枫树后，想听听那些人是怎么说的。只闻得有一宫女说“原还说江姑娘和摄政王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想不到大喜的日子竟成了独守空房的怨妇” 更有半知情的宫女跟着议论道“我还听说王爷昨晚去了皇后娘娘宫里呢，真不知道王爷和皇后娘娘是什么关系。” “谁说江郁婷和王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的依我看，咱们皇后娘娘才是和王爷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呦，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敢乱说皇上要是知道了，非要砍了你的头不可” “谁说要皇上听了才砍头本姑娘就让你们几个尝尝姑娘我的厉害”江郁婷声音一出，几个小宫女吓得连连瘫软在地，一脸的恐惧，“姑娘饶命，奴婢们也都是道听途说而已，再说宫里的人几乎人人都这样传，还望姑娘能饶了我们。” 江郁婷冷哼，“道听途说来的话也敢乱说今日我就要你们看看，什么皇后娘娘，她也不会是姑娘我的对手” 江郁婷到底也是有些功夫，不用多久，几个宫女统统死在她手下。她杀了人，甚至头也不回，径直朝永安宫大步流星走去。 不多久，宫中便又有人传出话说“太吓人了，据说今早有几个宫女死在御花园，貌似就因为她们议论了那个被摄政王抛弃了的江姑娘，然后就被杀死了。” 当江郁婷来到永安宫时，永安宫时一片的宁静。她随便找过一个宫女，询问道“皇后呢皇后去了哪里” 宫女道“昨晚锦宜姑娘连夜为皇后娘娘收拾行李，奴婢只是个在殿外侍奉的人，所以并不太晓得娘娘究竟要干什么。不过奴婢倒是听锦宜姐姐无意说过一嘴，娘娘现在应该在延寿宫。” “延寿宫”江郁婷匆匆转身，飞一般再次跑走。 延寿宫。 深秋阳光并不算温暖，但总犹带了几层暖意。秋风萧瑟，从窗外看去，满地黄叶空中飞舞，仿是蝴蝶纷飞，却不带生机。延寿殿外的宫人极多，连瑾舒锦宜二人也同众人站在了门口。偶尔听得里头低低的像是传出声音，却也听不真实。 此刻的延寿宫，唯有辰洛与芷晴二人在。他目光恍惚，对她的话也仅仅听一半。她本是声音不大，又站得远，更听不清什么了。依稀的，辰洛听她说“臣妾这辈子实在欠了皇上太多” 他低头微吟，应是如此吧，她说她欠，那何时还又要等一个来世么他笑了笑，欲言又止了。再去听，她似是又说“臣妾知道，自己这一走，十有是回不来的。其实臣妾原本可以不来跟皇上说的，但臣妾忍不了，臣妾更不想临走了，还让自己留下个遗憾。” 辰洛微微一笑，抬头，“朕也有个遗憾，皇后可以满足朕么” 芷晴苦涩一笑，深深颌首“是，无论皇上说什么，臣妾一定满足。” 辰洛凭着呼吸，强笑道“朕想问你，那么久了，你究竟是否也真心喜欢过朕还是你从来都没有” “臣妾是真心喜欢皇上的。”她笑得如花，又补充道，“臣妾不是木头，臣妾知道皇上对臣妾的好。臣妾有太多心事都无法和皇上阐述，但无论是怎样，臣妾都无法做到对皇上没有感情。” “朕能听你这样说，心里真的很欢喜。小晴，你可知道，朕有多期盼你能亲口说你喜欢朕” 芷晴忍住心中酸楚，微微屈膝，“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皇上珍重，臣妾就此别过。”才一转身，身后闻得声音，甚至来不及回头，辰洛已经从她身后紧紧将她抱住，热泪滴在她肩上，一时间有种火烧火燎的感觉。 “小晴，我想抱抱你，最后抱抱你。” “是。” 她不曾拒绝，心想要是啸衡也在，他一定也会默认。时间在这一刻已成了最珍贵的宝贝，谁也舍不得让它如指间沙快速流过，但终究也是如镜花水月，无法阻挡。她不敢转身，生怕自己看到辰洛那双柔情眼睛时，她会心软，会说留下来。 最后，他还是渐而放开她，任由她走去。“小晴，你我是否此生都不会再见面了” “此生” 她一瞬恍惚而过，拖地裙极温柔的掠过她走过的汉白玉地面，熏香绕鼻，她带着红润的眼眶，身影一步一步消失在了漫天黄叶飞舞中。好似是彩蝶仙子，一瞬即过，留下的唯有梦醒时分的回忆。 彻底瞧不见她了，辰洛终于收回了目光，瑾舒也走了进来。她一向乖巧，知道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不该开口。她带着柔意，扶着辰洛，重新坐到了那个原本属于皇帝的位置。 看着她的脸，辰洛忽然开口，几欲要把瑾舒吓得昏厥了去，他说“从明日起，你便是贵妃，封号梦，住永安宫。” 一生如梦如幻，梦得多了，也不再分得清真伪。那桃花下盈舞飘飞的曼妙女子，他知道，这一世，永别。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04、旧人喜相逢 出宫时见啸衡早已等候在那儿，她发自内心出笑意，不禁问“等了很久么” 见她来，啸衡也微笑着执了她的手，“并不多久，让我在这儿等一辈子都好，只要你能过来。” 芷晴以岔开话题而掩盖心底的澎湃，手指一指锦宜，笑道“在宫里这样久的时光，一直都有锦宜陪伴在我身侧，所以这一次我想带她一起走。” 生怕啸衡会不允，锦宜顿时跪在他面前，恳求道“王爷就带奴婢一起去罢，奴婢不想离开娘娘。” 他点头叫她起身，说道“晴儿喜欢让你跟着，你跟着便是，我没有异议。”顿一顿，接着道，“如今离了皇宫，就再没有什么王爷，皇后了。日后唤我守护使，而晴儿” “叫我姑娘就好，听着习惯。”芷晴笑眯眯的赶紧补充，就怕他把自己说成是守护使夫人，那才当真要尴尬了。 锦宜懂事的唤“是，守护使，晴姑娘。” 有那么一瞬间，记忆追随到许久以前，仿佛也是这样的天，那个时候，旁人亦是这样唤她“晴姑娘”的。一过数年，这样的称呼与她而言，着实是要感觉远离了。 “别愣着了，我已经把你要回去的消息告诉给幻儿，她欢喜得要疯了呢。” “幻儿”她默念这个名字，陌生又熟悉。自己离开了这么久，她要是见到了，第一感觉是会欢喜呢还是会怨恨怨恨自己不该回来打扰她原本已经渐渐平静了的日子 她有些怕，却不会真正这样说。无论幻儿是如何想的，至少她自己会感到欢喜。于是她带着期待的语气，喜道“我的确很想她，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别人怎么说都没用，只有自己亲自见过才好呢。”啸衡欢快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晴儿，锦宜，你们可要准备好了。” 不过转眼的瞬间，三人已身在妖魔塔塔前。锦宜头一回遇见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儿，吓得双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娘姑娘，我不会是在做梦罢” 芷晴扶起她，挑眉道“这算什么本事，日后要让你见识的可多得紧呢。”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妖魔塔禁闭着的大门像是感应到主人回来一般，忽然就开了。芷晴诧异着回头去看，以北戈霍商为首，身后是黑压压一堆人跟了出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样子好不欢喜。 幻儿最先跑上来，小巧的模样像极了是一只小白兔，从地面“嗖”地就扑到了主人怀里。幻儿容貌未改，唯是多了份成熟意味。手上的珠链是当年在寒雪之巅时，芷晴送她的，她都一直戴在身上。心中感动十分，几滴热泪滚烫，又听幻儿叫道“啊，你别哭，你不能哭。你有孩子，你哭一哭只怕肚子里的孩儿也要跟着难过呢。” “幻儿，一别数年，你还是这样活泼可爱。” “小晴也和我初见的你一模一样，没有半分变化。” “是么可我总觉得自己和从前大不相同。” “经历得多，心境自然是要变的，特别是你还要在皇宫那般人心险恶的地方辛苦谋算。”这声音熟悉，是谁芷晴倏然转过头去看，水纹底的广袖裙，发间步摇随步伐而晃动。她走得并不急促，果然像大户人家的稳重夫人。“小晴，还记得我么” 垂眸，她忍泪，“我如何会不记得我才明白幻儿为何要说我未变，原是她整日看着你，你变得太多了。瑟瑟，我几乎是要完全记不起那个在寒雪之巅上一口一个师兄叫着的大小姐了。” 瑟瑟并没有因她提到“师兄”二字而变脸色，反而更加平静，“自然是不同的，小晴，你忘了么我已经不再是寒雪之巅的大小姐，而是妖魔塔霍商领主的二夫人。” 芷晴眸光有片刻从霍商脸上划过，只觉他目光如水，好像他比谁都要更期待她能回来。她并不想和他说太多话，幻儿心性小，爱吃醋，这一次，她再不能让幻儿对她产生任何芥蒂。 幻儿见她同瑟瑟亲近，稍稍蹙眉不满，就凑上找话题道“小晴，我听说江郁婷也进了皇宫，她有没有难为你” 芷晴道“要不是为了躲她，我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回来，原本我是打算在皇宫里头生下孩子再来的。” 幻儿大喜“如此说来，还真让感谢江郁婷呢其实在妖魔塔待产比在皇宫里要安全多了，到处都是自己人，还怕有人陷害不成” 北戈最是关心芷晴腹中之子，微吟片刻，缓缓向众人道“小晴挺着肚子站在这儿必定不好受，有什么叙旧的话不妨待回到房间里时再说。”说完，她又压低声音道，“还是从前你住的房间，我知道你早晚有一天会回来，所以一直给你留着。” 芷晴感激，“多谢你。” 谁知北戈一副好脸色突然一变，冷冷道“你也别怎么谢我，要不是看在你肚子里怀着啸衡孩子的份上，打死我也不会管你的。我对你好，也不过是因为啸衡罢了。” 虽然冰冷，但芷晴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同她嘻嘻又笑了几下，这才带着锦宜进了妖魔塔。 锦宜在妖魔塔众人眼里是个面生的，趁她倒茶功夫，幻儿一把拉过芷晴，小声道“小晴，你怎么还带回来一个女子知人知面不知心，小晴你可要提防着点。” 芷晴为她的好心感到高兴，便道“放心吧，我要是没什么把握，也不会把她带来。锦宜人特别好，正如之前瑟瑟所说，宫里人心险恶，只有她是真心愿意陪伴我的。”提到瑟瑟，她四周打量一圈，问道“咦方才还见瑟瑟人影，怎么这会儿功夫就不见了” 幻儿道“她先陪霍郎回去了，过会儿就来。” 芷晴“哦”一声点头，想起虽然霍商身边有二女相陪，但始终都没有一个是真心喜欢的，由此，她不禁问“你和霍商怎样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05、一世情难逃 从幻儿的神情看去，好似他们二人真的和睦一般，她深深嗅着妖魔塔让她感到熟悉的味道，轻轻道“霍郎待我自然是极好的，至少待我比待萧大小姐要好许多。” 幻儿并不像是个怎么会说谎话的人，她看上去单纯天真的和在寒雪之巅时几乎没有任何分别，一个神错间，不知是什么缘故，她就想起幻儿说过的话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么如今，幻儿脸上是微笑的，话语是温馨的，甚至感觉从未曾改变过，那心呢心也是如此的么 芷晴并不能明白。 “小晴，你怎么是不开心了” 芷晴回过神，含笑道“我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如何会不开心方才我只是在想，你一口一个萧大小姐的唤瑟瑟，莫非你们两个之间有嫌隙” 幻儿头摇得很轻，道“说没有嫌隙是不可能的，毕竟她是横插在我与霍郎之间的女子，我怎可能毫不介意不过这近两年，霍郎对她也不过就是一些表面的好，她心里也无霍郎。我见了，也就稍稍放心。所以，我同她之间既不亲近，也不过分生疏。” “如此也好。”她叹息，“她不和你闹，不和你抢，这便是最好的了。” “是，我也是这样想的。”幻儿慢无声息的一笑，“她不抢我的夫君，我可以容她，可以见了面对她笑，对她做到该有的礼节。可她要是抢我的夫君，我就算是豁出了性命，我也不要容她，哪怕我这辈子都无法心安。” 一颗心像死去那样的冰凉，她知道幻儿的意思，她的笑容，愈发像是警告。要是有朝一日自己再被人陷害和霍商有点什么，实在无法想象得出，幻儿会怎样做。 幻儿脸色渐转，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对啦小晴，我还不知道这一次你回来打算做什么呢是要长久留在妖魔塔了，还是心思还在外面亦或是对寒雪之巅念念不忘” 芷晴轻轻苦笑“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真正是怎样想的。” “守护使待你一往情深，留下来陪伴他也是个极好的归宿。”这声音细软，是出自瑟瑟之口。回头一看，果真不错。蓦然想起方才提到关于她的事，不由脱口问“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瑟瑟和煦地笑“刚来就听到幻儿妹妹问你归宿的事，难道我没开口么” 听她说得诚恳，心中想着应是当真未听到更多了，心像大石般稳稳落地，一手牵了她，道“这儿没有外人，我们几个终于能说几句贴心话了。” 瑟瑟摸一摸她高高隆起的腹部，秀眉一挑，“是快生了么” “如今是八个月，也离日子不远了。” 瑟瑟又问“可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 芷晴脸颊一烫，脸红得从耳根直到脖颈，头低得不能再低了，才缓缓道“在宫里时，太医说是个男孩儿。” 幻儿喜得一个劲拍手叫好“男孩儿好啊，小晴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你都不知道我自己有多期盼能生一个孩子。” “看小晴今日这样子，也不禁让我想起从前时候，要是那时我也能和小晴一样有福气，那我必定欢喜疯。” 每当瑟瑟提及寒雪之巅旧事时，芷晴刻意观察，始终无法从她脸上看出半分异色。像是放下了，又像是深深刻在心里，很是矛盾。凝吟片刻，她劝道“过去的事就是过去的事了，就如我，我从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可我知道，从我离开皇宫那一刻开始，我就皇后这个名分没有了任何关系。” “小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要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让所有人都臣服于你。”瑟瑟刻意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你明明已经得到了，又为什么放弃了还是说，你早已经放弃了你原以为的什么感情，一心愿意追随守护使了呢” 芷晴眸光转动的瞬间，很是好看，“都不是，我只是觉得从前在寒雪之巅留下的那句话就好像是一个笑话，再高的权利也终究都是自欺欺人，有什么用呢有时候我想，要是我能安安静静的在妖魔塔嫁啸衡，这样的归宿是不是也很好呢” 幻儿握紧了她的手，像是放心一般，喜道“小晴，且不说你都怀了守护使的孩子，就凭他对你的真心，你也应当嫁给他了。没有谁是天生就对另一个人产生了喜爱，你没听说过么许多人都是在一起久了，才发现已经深爱上对方。” “嗯，我知道。” 幻儿见局面有些不大好，便笑眯眯道“小晴，你在宫里一定遇到许多事罢你快同我们讲讲，好想知道我们小晴在那后宫之中，是怎样一步一步走上皇后娘娘之位的呢” 芷晴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话题，一戳幻儿脑袋，欢快道“好啦好啦，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和你们讲讲便是了。” 星空粲然，同幻儿讲话是累，才说了不到三句，她便有一堆问题想问。不过这样的小要求芷晴不至于不依，便耐着性子，讲得愈发细了。由此，直到夜黑，才差不多算是完事。 吸一吸空气，她提醒自己，这儿再不是永安宫，而是妖魔塔。其实妖魔塔也真的很好，自然，若没有多心的幻儿，她的确愿意把这里视做为家。 “白日人多，好多话都没办法和你当面说，还好有这个机会，小晴。” 她惊得心跳都要漏掉了一拍，为何自己越不想见到谁，谁就会出现呢她握紧双拳，缓缓转身，甚至连头也不抬，尽量做到淡漠“领主大人好。” “你好像比从前更美了。”霍商没有在乎她的冷淡，他想，不管她怎样，只要自己对她好，那就是好。 “许是吧，宫里有许多美容药物，我身为皇后，自然会常常用到。” 他凑上来，目光却不离她的腹部，“你的孩子当真是守护使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06、心中千千结 “不然你以为呢”她抬眼，轻笑，“要是皇上的，我自然会把他生在皇宫，然后留他在宫里长大。”说完，她又勾唇，“幻儿也很喜欢小孩子，大人如此疼爱她，为何不满足她的这一小小要求呢” “我不喜爱她。”他纠正道，“我只是觉得，若我对她不好，你知道后必然会难过。” 芷晴转身脸，合眼叹道“大人还是不要与我过分接近了，幻儿的心性仿佛比从前更小，要是被她知道，她必视我为仇敌。这一次回来，我想和妖魔塔里的所有人都好好的。” 霍商轻轻苦笑，“你只一口一个幻儿幻儿的顾念，那你可真正想过我呢” 她摇头“我始终都不知道大人究竟要喜欢我什么我有的幻儿都有，大人要是不喜幻儿，还可把心思转转到萧大小姐身上，为何要偏偏对我一人痴情而且，大人，你可知，我根本不需要你对我好。” “那我可不可以这样问你，秦楚原有的我全部都有，为什么你偏偏对他一人痴情” “你”芷晴一时无话，呵道，“那我就告诉你，我已经不喜欢师兄了，我喜欢的人是啸衡，而且我也是要嫁给他的。” 身后被他牢牢抱住，这样过分亲密的举动，要是要是幻儿瞧见，她有十张嘴也不会说清。实在无法，她只好用最卑微的样子，哭泣着恳求“霍商，我怕幻” “我不许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提其它任何女人。” 她叹“你是何苦你如此做，伤的不仅仅是你自己的心，更有你的妻子。” “妻子”他轻嗤，“你是说幻儿还是瑟瑟无论是谁，她们其中没有一个人是我的妻子。若这一生我无法娶到你，那我宁可不要妻子。”他双手缩得更紧，恍若一个在闹市里找不到方向的孩子，叫人从心底感到怜惜，“小晴，你今日真的对我很冷，我不想你这样。” “那我便要如此，你不想我这样就不来见我。”她睁开眼，冰冷道，“我已经困了，大人连让我睡觉的权利都不给我了么” “我可以让你走，但你必须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对我这般冷淡，好么” 芷晴不语，他便补充“你若不回答，我就当你是默认。” 她依旧不语，霍商大喜，扳过她的身子关切道“小晴，你好好睡，我不会打扰你。咱们相处的日子还长，我明日再来瞧你。” 望着他渐渐而去的背影，他到底也是为了她的归来而欢喜。有今日这一事过后，芷晴原还想留在妖魔塔，如此看来，她这样的想法再一次被动摇。 她步伐缓重，一步一步走得艰难，所以并未注意到，那是幻儿躲在不远处，一字不漏的全部听下。 这一夜的幻儿注定无眠，她不知道霍商去了哪里，也许是因为过分高兴，所以自己找了个地方，总之她明白，只要芷晴还在，霍商便再不会与她同床共枕。心中愈发凄楚难过，她不是不喜欢让芷晴回来，只是在她心里，也许爱情比有情更重要一分。她不喜这样的霍商，回想霍商待她好时的场景，她更是痛不欲生。 她失神落魄的走到星空下，仰望繁星，这一世还漫长着，她本以为可以快快乐乐满脑子胡思乱想着，忽地就感觉身上仿佛是多了层衣物，她惊讶的眸子回闪，是霍商 有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做了迷梦。 “都这么黑了，你怎么还站在这儿是有心事”霍商对她说话的语气同往日没有半分区别，幻儿忙收敛神色，竭力想让自己放下心神，“霍郎不在我身边，我怎还能睡得着” 霍商唇角轻动，脸上蔓起如阳光般和煦的笑容，曼声道“你已经嫁给了我，就和以前不一样了，怎地还要这般小肚心肠”他凑上前一步，把声音压得很低，“你听见了” 幻儿知道他所指是什么，脸上愣愣的，低下头想了良久，方才凝眸于他，语中已含了份悲凉，“霍郎，我真的很怕。我知道你喜欢小晴” 他拥抱她，安慰道“那你怎么不知道我喜欢你我和你在一起近两年，难道这两年的情意也都是假作给旁人看的么” 幻儿面色稍稍好看些，想到他二人的对话，忽然又转了阴，“不对，霍郎你骗我，你和小晴不是这样讲的。你和她在一起就百般说你喜欢她，和我在一起又要百般说喜欢我。呵，我算是明白了，你现在说什么完全都是在哄我，没有半分真心实意” “那好，你且说，我是怎样和她讲的。” 幻儿想想，道“你同她讲，说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作妻子，在你心里，你唯认她一个人做你的妻子。” 霍商笑道“难道不是么虽然咱们成亲，但名义上你并非是我的妻子。” “那为什么你要抱她”幻儿含了哽咽。 霍商道“我若和你说我完全不喜欢小晴，那才是真的骗你。你知道我对她还有情，分别这样久，我见着她自然心里会激动，也不难解释我抱她这一说辞了。” 幻儿垂下双眸，犹如雨打的花朵，“就算你和我说你完全不喜欢小晴，我也是不信的。霍郎，我知道我不如小晴那般好看，所以你喜欢她我不能说什么，我只想让你不要因为小晴就忽略了我，就不要我了，好不好” 霍商极宠溺的拍一拍她光滑的额头，并印上一吻，“好，我会答应你。你就把小晴当成是瑟瑟，为夫和你保证，我不会因为小晴就忽略你或是不要你。” “多谢霍郎。”幻儿心中甜得如蜜，渐而也放下了先前对芷晴的小小不满。无论霍商有多喜欢芷晴，只要他心里还有自己，那就是好的。 由此，每每当看到芷晴时，幻儿也多了几分真心。芷晴虽不能解这背后缘由，但见幻儿笑靥如花，她也不再多想。只要大家都好，那不就是最好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07、精灵族宿命 日子一天天过去，妖魔塔是让人感到自由的一个好地方，越是离临盆之人不远，啸衡便越要保护她一份，只怕她走路都能摔倒。这样想着，芷晴噗哧一笑，不禁打趣“你这般守在我身边，干脆把我变小，捧在你手心罢了。” 他却认真又含情，“这也不成，我对你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掉了。” 每每听到这样的话，芷晴双颊都如饮酒般滚烫，以袖掩面道“谁要你把我含在嘴里的，想想都觉得甚是恶心呢。” 偶尔时分，她与啸衡说笑时会遇到路过的霍商，后来也不知是否当真是种巧合，只要她想去找幻儿说话时，就一定会在路上与霍商撞见。一来二去，弄得芷晴都不敢去见幻儿，思来想去，决定叫啸衡托话，以身子不舒服为由，叫幻儿自己过来。 啸衡喜爱坐在床上，然后再让芷晴坐于他双腿上，就这般从后面抱着她，既觉得温馨，也不怕伤着她腹中孩儿。有些，他也会问说“小晴，等你把咱们的孩子生下来后，咱们两个就成亲好不好” 芷晴倒像是真的用心在想，思量了很久，才终于摇头说“不好。” 有些失望，低声道“为何” 她说“因为我已经糊里糊涂的嫁过辰洛一次了，一女总不能嫁二夫，这样的理儿我可是明白的。” 原是这个理，他仰天大笑“难道你还当你自己是皇后娘娘不成离了那个地方，便和它再无半点瓜葛，你喜欢谁就去嫁谁，就算是辰洛，他也不会反对。” “真的么真的可以这样么”她眼睛亮闪闪的，要不是因为她有高高隆起的小腹，真叫人以为她还是个十六岁纯真少女。 当看到啸衡一身好功夫法术时，芷晴羡慕得双手直拍，欢喜叫道“一个个都好厉害，啸衡你快多教教我。”她低头快速一想，道，“其它的我都先不学，你只先教教我怎样想去哪里，就可以快速去哪里了” 原来她是心思回到了在现代的生活，她暗想，若有朝一日返回“故乡”，只需默念一个口诀咒语，转眼就可去到纽约巴黎之地，想想都觉得有些小激动。 啸衡一句话就把她从美好的幻想中牵扯回来“好，我当然愿意教了，但我有个要求。” “嗯” “外人我不教，我只叫我自己的媳妇儿。”他邪邪一笑，“所以说，晴儿，你要赶紧把孩子生下来，在你出个月子之后，就和我成亲。如此一来，我也不用再担心我媳妇儿被别人拐跑了。” “这话说得莫非从前时候我就被别人拐跑了”她语气中满是浓浓的怪罪之意，听得啸衡好不欢喜，“自然，当初你便是被辰洛拐跑的。” 说话间瑟瑟走进来，尽管这次回来和瑟瑟关系似是比以往更好了些，但瑟瑟通常都不会主动来她房间找她，这次过来，倒是让芷晴暗自在心里吃了一惊。她对啸衡屈膝以示见面礼，方曼妙道出来意，“瞧你们二人这般郎情妾意的样子，倒真叫见者羡慕。晚饭都不吃了么” 芷晴奇道“现在是几时” 瑟瑟道“已经戌时一刻。” 芷晴这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已过去了。啸衡扶着她，含笑道“走罢，就算你不饿，我儿子也饿得紧呢。” 芷晴同啸衡执手而来，霍商瞧见，惊讶的眸子仅仅在他们二人存留一个，很快就消失。幻儿见状，还特意道“霍郎瞧瞧，小晴同守护使还未成亲就这般甜蜜，要是成亲了，还不要叫人人眼红” 芷晴笑嗔，“也不知道这满嘴胡说都是和谁学的。” 幻儿一吐舌头，调皮道“自然是跟小晴你学的。” 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如此，能和幻儿接触的人除了自己便是霍商，瑟瑟，啸衡几人，她原本的性儿再加受自己感染芷晴无奈一笑，只得说“好啦好啦，就算是我误了你，赶紧吃罢，小心一会儿吃饭都要吐出来。” 和往常一样，用了晚膳，芷晴随啸衡一同回去。霍商目光从芷晴身上移开时，正好瞧见了幻儿饭碗，见几乎未动，心想这与往日狼吞虎咽的幻儿完全不一样，不禁问了句“你今日怎地吃得这么少” “不知道”幻儿愁眉苦色的一指桌上如是鸡血一般的东西，道，“尤其是这样，方才我尝了一口，难渴得我几乎是想作呕。” 霍商眉毛轻轻一挑，瑟瑟镇静道“幻儿妹妹，你可是把这当成了鸡血汤” “难道不是么”幻儿反问。 瑟瑟浅浅笑道“自然不是。前几天我随领主接待鬼族副主时，她送了许多鲜活心脏来。只怕这东西是人心罢了。” 幻儿暗暗心惊，不成想妖魔塔的饭桌上居然也有人类心脏这样东西竭力平息，她又问“鬼族副主怎会把这东西送来妖魔塔而且，为何我从前都不知” 正巧北戈路过，她解释了瑟瑟并不能解的问题，“你从前不知是因为我们知道你并非魔，所以才不把这样东西放到你面前。幻二夫人总不至于说不知道守护使，霍领主同我都是魔类吧” “原来是这种。”一语言毕，她一个干呕出来，样子好不难受。瑟瑟顿时起身扶她，转首又对霍商北戈二人道“我来照顾幻儿妹妹就是了。许是今天不小心碰到血液，所以才会难受的。” “嗯。”霍商点头默认，殊不知，一种可怕的想法从他心底滋生。 旁人都不知幻儿这是怎么了，唯有幻儿，她心里明白了几分。为了证实她心里的疑惑，她特意叫侍女去外面请最好的大夫偷偷过来。直到把脉验证，她算是一颗心如大石沉稳。她幸福一笑，真好，她是怀孕了。 欣喜之余，一抹忧愁也在不知不觉中浮于脸上。她记得从前女主人说过，精灵族的人一旦与外族人成为夫妻并怀有孩子，那么性命将会随婴儿的降落而离去。 换句话说，当幻儿的孩子呱呱落地时，正是幻儿死去之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09、我在夜幕空 幻儿没有把她怀孕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她现在不打算说，就一直没有打算说过。她想，待她肚子一天天像芷晴那样鼓起时，也不用和任何人讲，人人都会明了了。 真的离离去之期不远了么她认真想了想，她并不怕死，只怕再不能与心爱郎君见面。只是转念又一想，霍商原就没有十分真心喜欢她，要是她能为他们的孩子死去，那霍商会不会就一辈子记住她了 想来一定会的。 她像小兔子一样高兴得又是蹦又是跳，引得进来的瑟瑟也不禁问“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欢快成这个样子。” 她故意嬉笑道“你想知道么我就偏偏不告诉你咧，要你自己猜才好。”说完就跑了走，留下瑟瑟无奈的笑“真是奇怪了，这丫头” 幻儿一路跑到妖魔塔塔后，满头是汗也不解欢快之意，心中激动难平，扯着嗓子就吼了几声。忽闻身后淡漠女声传来，又几分莫名的寒冷“幻儿姑娘这样高兴，看来是遇到了高兴事。不知道是因为袁芷晴回来了，还是因为其它的什么呢” “怎么是你”这是幻儿回头后唯一想到的一句话，她暗自冷笑，嘲讽道“哦，是我傻了，你来找我除了利用我还能有什么呢那我就告诉你，我就是因为小晴回来才高兴的。没有她我感觉我整个人生都不好，就像少了什么一样，如今她回来了，我欢喜得几欲要疯了。” “是么”江郁婷冷冷一笑，也不做太多反驳，只步伐离她更近了一份，“我还真不知道，幻儿姑娘是如此喜欢让自己的霍郎心仪别的女人啊。看来幻儿姑娘家马上又要添喜事了。” 幻儿轻嗤“江姑娘何必在我面前费尽口舌你亲自过来说我的事，不妨，我也说几句给姑娘你听听”她稍稍一顿，粲然出笑，“小晴如今怀上了守护使的孩子，我要是没听错的话，应该是个儿子吧。真应该让江姑娘好好看看，守护使对她有多么的心爱。想来用不了多久，妖魔塔就会多了位守护使夫人。到时候小晴与守护使的婚礼，江姑娘可千万莫要忘记参加才好。” 江郁婷本就应在皇宫寻了大半天也未曾找到芷晴替长姐报仇一事而恼怒，现下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气愤难平，“袁芷晴那贱人勾引我夫君又勾引你的霍郎，幻儿姑娘好大的心，居然也能忍耐得下来，我江郁婷着实钦佩。只是我好生困惑，如果袁芷晴肚子里的孩子是霍领主的，那你会如何呢” “怎么可能”幻儿气红了眼。 “人人皆以为袁芷晴怀着守护使的孩儿，既然姑娘也说守护使对她爱护有加，自然会事事向着她说话。自然，也不难解释守护使为她承担孩儿父亲这一说法。至于霍领主”江郁婷娇媚的脸庞加上春水笑意，着实是好看极了，“幻儿姑娘就不曾怀疑，为何他明明心仪袁芷晴，却还要佯装成一副对你宠爱有加的样子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说他想保住他和袁芷晴的孩子。姑娘自己好好想想，我说的是不是条条在理” 幻儿两眼光芒弑人，良久，她凄厉笑道“固然你说的头头是道，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不懂事的幻儿么对哦，我还想帮江姑娘纠正一下，我不再是当年的幻儿姑娘，此时此刻，你应当唤我幻二夫人不是么” 江郁婷嘲讽“真是想不到，天底下居然还有你这等愚昧无知的女子，也难怪你捉不住你男人的心。我之所以不肯唤你为幻二夫人，那是因为我不想再伤你的心。你对霍领主明明是一往深情，两年了，还要做个二夫人，你不觉得这很可笑么她萧瑟瑟什么都不用做，甚至可以两年不曾和霍领主同床共枕，她一样可以和你平起平坐。幻儿姑娘，光是凭这一点，你也应该觉醒了。” “夫人同二夫人无非就是个名号，你稀罕，我还不稀罕呢。我知道我夫君心里有小晴，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他还愿意把我当成他的女人我心里就是开心的。”她嗤笑，“至于你说什么小晴腹中孩儿是我夫君这一说法，真是可笑，这一点你就算说得天花乱坠我都不会相信。我日日夜夜陪伴着霍郎，这两年来，我只听说有一晚守护使曾带小晴回来，次日又被北神使带走回宫。那一晚，霍郎身边抱着的人是我” 幻儿背对着她，手指不经意间轻抚上小腹。本意是想让江郁婷知趣离开，不曾想，江郁婷居然是笑得不可抑制。幻儿微微偏头，蹙眉问“你笑什么，失心疯了么” “只怕将来要失心疯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罢”江郁婷冷笑，如豺狼般扑她上来，幻儿还未曾反应，耳旁是她得意的声音，“不过，你是否真的相信我说的话已经没用了。你不是不信么我总会相信的，而且我还要让你知道，对你最好的人不是什么袁芷晴，而是我江郁婷，才是真真正正的为你着想。” 之后发生的事情无人知晓，第二日阳光明媚，芷晴一人坐于窗下，嗅着周围空气中弥漫的百合花香。记得这还是两年前啸衡为她择选的，102朵，不凋谢的爱。 有温馨的感觉包围着她，她会心一笑，转身竟瞧见幻儿站立在门口，下唇纯白，看上去像是被死死咬了很久。她心中困惑不解，就起身拉了她一同坐在窗下，关切道“你这是怎么了身子不好受么” 幻儿道“现在好多了，方才一来你这儿，忽然就觉得头很痛。”她一瞧那百合，不禁笑，“你在赏花” “正是呢。”她含笑。 幻儿走到百合旁，左手轻拈花瓣，笑意盎然，“真是好看，可见守护使待你是多有心。倘若霍郎待我也能有这十分之一，我就整日高兴得合不拢嘴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10、挺身一掌出 芷晴好声劝慰“你也别这样说，我见霍商近来对你比初婚时要好上许多。好啦，在一起过得长久了，自然也有夫妻情分在里面，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是么”幻儿恍惚，“我总是害怕将来有一天，霍郎会忍不住他自己的心，娶了他一直最爱的女人。如果是这样呵，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和他有郎情妾意的日子了。” 芷晴心中大骇，不晓得她是为何，好端端的又翻出了陈年旧事。幻儿定眼瞧着她，带着询问口吻，轻轻道“小晴，你说会么会不会有一天，他娶了他一直都喜欢的女人，然后就再也不要我了” “不会的，我也相信他不会做出这样对不起你的事情来。”芷晴忽然语锋一转，嬉笑道，“幻儿，我有件好事要告诉你，你听了可要恭喜我才是。” 幻儿见她笑得开心，不禁问“什么好事” 芷晴灿然笑道“我已经想好啦，待我生下孩子又出了月子后，我就要嫁给守护使。我知道他喜欢我，我也挺喜欢他的。其实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他毕竟是我孩子的父亲啊，我总不能让我的孩子长大后都不知道他爹爹是谁。” “他是你孩子的父亲” 芷晴不解其意，有些蹙眉，“幻儿，这件事儿你应该一早就知道了，怎么现在还要这样问” 幻儿转笑，搪塞着道“是我糊涂了。最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地，总是糊里糊涂的，又爱忘事。特别是有些欢喜的，说了一遍不多久又要再说一遍，真是连我自己都感到苦恼。” 芷晴挂心道“这可不能当小事去想，幻儿，我为你找个大夫来仔细瞧瞧吧” 一听要找大夫，幻儿吓得脸都白了，直摇手道“不要，千万不要我最怕他们了，有些时候他们的一句话，能让人从天堂掉进地狱里。我宁愿自己不知不觉知道些什么，也不想听他们跟我说不好的。” 芷晴听她还有小孩子的脾气，再撑不住笑，道“行啦，想你也不会是有什么大事，不请就不请，瞧你还说的那样吓人。想从前我在宫中时，隔三差五就有大夫过来请平安脉，要是我也和你一样心思，待真有什么事的时候，都没一个太医敢来为我治病了。” “我自然是比不上你的。”幻儿浅浅一笑，起身邀请道，“小晴，外面天气甚好，我们两个一同到妖魔塔后面空地那儿晒晒太阳聊会天吧” 想到啸衡临走前特意嘱咐说没有他的同意，她不可以离开这房间半步，她知道啸衡是为他好，妖魔塔固然安全，可难保会有江郁婷的人在眼瞧着幻儿如此热情，当真是有种左右为难的感觉出现。 幻儿仿佛是了解她的心事一般，一副失望的色彩，嘟起唇不满道“好吧，你不愿意出去咱们就不出去了。那小晴你就好好养着吧，我走了。” “幻儿你急什么，我跟你走不就成了”芷晴“霍”地站起，看着满脸满意笑容的幻儿，她自己也笑了，“走罢。” 阳光甚是温暖，没有夏日那般的毒辣，更不像冬日阳光那般的微不足道。两个人欢快的手牵手走着，时不时幻儿讲出一件有趣的事儿，逗得芷晴好一阵欢笑。 而一把冰冷的女声倏然响起，打破了气氛，“许久没见皇后娘娘了，娘娘离了皇宫，不知可还安心呢” 芷晴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突然剧烈的一跳，转过身去，果不其然，是这个女人，是这个一心想着如何害自己和腹中孩儿的江郁婷。有一瞬间的怀疑看向幻儿，却听幻儿声音最先响起“江郁婷你不是离开了么怎么又会来这儿” 江郁婷笑容里像是多了份满意，她低头轻轻抚一抚脸蛋，声音娇媚，“怎么就连守护使也未曾规定我不可以来，幻二夫人倒是勤快。再说了，在宫里见不着旧人，我自然是要回家看看。” 她把妖魔塔称作为她的家，话中意思正是变相说她自己成守护使夫人了。芷晴不由心中苦笑十分，想这天下怎还会有如此不知羞耻的女人报仇也就罢了，还要往自己身上贴金子，真是叫人听得恶心。 “你的家哦，我想起来了，江姑娘不是已经和别人拜堂了么莫非姑娘的夫君也住在妖魔塔附近那可真是叫人好一顿思索了，妖魔塔附近并无房屋，江姑娘的夫君究竟是位隐居高人还是一流浪汉” 江郁婷气得满脸通红，伸手欲打，一旁幻儿挺身，以一掌之力将江郁婷击得连连后退数步。惊佩幻儿武功突飞猛进的同时，不由也为她这般相救而感动。想之前还怀疑是幻儿故意要引她前来与江郁婷相见，她真想让幻儿也打打自己，竟这般不知好歹，幻儿明明是一心为她好。 这一掌幻儿用了十分力气，以至于腹痛又开始增加，全身更是无力。芷晴急急扶起她，道“幻儿，你真是个傻的，江郁婷她不敢对我下手。” “不，她敢，她一定敢。”幻儿睁开眼，静静道，“我知道她心里怨你，她没有什么牵挂，这样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我和霍郎成亲后，无聊时候他也会教我功夫。我一直都以为我用不上，想不到今日我能用这些功夫来救你。” 江郁婷捂着被重击的胸口，几度欲施初学的轻功飞走，却始终都无法。转身又见芷晴盯着她的双眼全是深深的恨意，不由产生些畏惧。并不是怕芷晴，而是担心啸衡会突然出现。那个时候，只怕她自己也要丧命于此。于是她留下一冷冷的笑，道“袁芷晴，你莫要得意忘形。今日我杀不了你，不代表这辈子我都杀不了你。你等着吧，你等着吧” 幻儿一直的腹痛始终让芷晴忧心，她用手帕替幻儿擦着汗水，蹙眉道“幻儿，你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我还是去为你请大夫来瞧瞧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11、千金寻一药 “不要。”幻儿倔强，“我不要大夫。小晴，我就是突然使了力气身子一时不适应罢了，养几天就没事了。” “可你痛的地方是肚子啊。”像是想到了什么，芷晴有些欢喜，“幻儿你说，你会不会是怀孕了” “啊”幻儿双颊顿时变得胭脂红，忙道，“什么啊，我和霍郎成亲两年都没有怀孕，怎么可能说怀孕就怀孕了。” 芷晴喜道“要真是怀孕，那可是大好事。你不是一直都担心怕霍商会对你变心么他要是知道你坏上了他的骨肉，不但不可能变心，反而还会对你加倍疼爱。” 幻儿有些期待的样子，微笑道“是么我也希望如此呢。小晴，再等一天吧。要是我这肚子过了三、四天后都是这般疼痛的话，我们再叫大夫来，好么” 她已经做了小小妥协，芷晴实在不好再要求，只得依照她所说，点头道“好，那你也要答应我，若三天后你身子还不好受，无论如何也要叫大夫来。” “嗯。”幻儿笑得愉悦，芷晴坐下又与她多聊了些她和江郁婷之间的恩恩怨怨，近晌午方才离去。 这件事很快就被归来的啸衡得知，在得知芷晴并未受伤后，一颗心终于放下，责怪道“如今我说的话你真是越来越不当回事了，明明知道自己挺着肚子去到哪里都不方便，还要跟着人家乱跑。若不是你答应下来，幻儿也不会因为你受伤。” 芷晴不喜别人教训她，固然是她理亏，可她并不认，反而道“你怎么能怪我你明明答应我说会天天陪在我身边照顾我的，要不是你走，我怎可能跟幻儿一起出去你去见了谁” “鬼族副主。” 芷晴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我当你是见了谁呢，原是鬼族那位绝世大美人。想来也是，只有那般美丽的女子能让你抛妻弃子” 啸衡一双眉毛微微一挑，脸上在忍不住笑，一把抱过她就道“抛妻弃子我还没有迎娶你呢，你便要把自己当成是我媳妇儿了。晴儿，你必须同我说实话，你可是喜欢着我可是打心眼里的把我当成你郎君了” “没有”这话明显的底气不足。 啸衡好一阵笑意，道“我可信不得你这话。晴儿，你方才一口一个大美人的说她，难道我还听不出你吃醋的心你若是对我没有情意，又怎么会吃醋就算你不说，我心里也能明白了。” 芷晴反驳道“哼，谁要听你在这里胡乱想你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自然是你想什么就是什么了，你又问我的心思了么” “我如何没问过，是你自己不要说，可不能怨我自己乱想。” 芷晴只觉百口莫辩，无奈之下，她苦笑出声。心下仔细又一想，自己对他的感情也着实是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她以为她心里喜欢秦楚原，但有时她可以整整一天都不想他，这也算是还爱么嘴角微微朝上勾起一个弧线，扑他怀中装成睡意香浓的样子，“我都要困死了，就你还在这儿吵来吵去。别说啦，我可要睡了。” “你睡罢，我守着你。”知道她还没睡着，啸衡不忘俯身在她耳旁，补充道，“我不是喜欢雅蕾娜，只是因为这些年妖魔塔和鬼族交情甚深，每每她来除了魔王之外便是要我见她。” 她翻一个身，不语。这番话何需真的需要他说出来呢就算他不说，芷晴也知道他的心思。心中甜蜜，没用多久就睡着了。 三日后芷晴按约定去找幻儿时，幻儿满脸挂着笑容的说她身子好全了。芷晴不信，幻儿就在她面前又蹦又跳。看她红光满面精神特好，芷晴想她可能也是真好了，关心一番后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倒是隔三差五，芷晴总觉得腹中有少许痛意，啸衡请大夫来看，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只道“您夫人离临盆之期不远，胎动是正常现象。多吃些补品，另外不要忘了每天按时喝安胎药，并非什么大碍。” 啸衡闻言放心，听这大夫把芷晴称为他夫人，喜色更浓，特意多赏些银子，那人自然高兴，欢欢喜喜的退下。 不知道是否真如那大夫所说是因为临盆之期不远的缘故，芷晴总觉得每每腹痛感觉是一次比一次剧烈了。那日幻儿端了安胎药给她，笑道“小晴你现在就忍不了了，殊不知真正到你生孩儿那日才真叫一个痛。” 听此话，芷晴更是害怕得紧。幻儿一指安胎药，道“好啦，别这样忧心忡忡，这是为你新开的安胎药，里面加了一剂可以止痛的，你喝下后想必痛楚能好许多。” 听闻能止痛，芷晴接过仰头就是一口气，竟是一滴不漏。幻儿笑得直直拍手，“你若是喝酒也能如何厉害就好了。还记得去年你生辰时候，你并不在，守护使独自一个人几乎要把整个妖魔塔存留的好酒都给喝了。那样子就和你现在喝药一样，只消一口气，一大碗全都没了。” “去年生辰”芷晴一怔，想来去年那个时候，她应该还在东宫做她的太子妃。她微微心生恼怒，怎地就没人为她庆生辰 “怎样可还痛了” 片刻过后，芷晴喜道“果然是好药，竟和刚怀一天时候一样，除了看着自己肚子大之外，几乎都没有任何感觉。从前怎地就喝不到这种好药呢” 幻儿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听说你肚子痛，为你开药的大夫都是守护使花了好多钱才请来的，能不是好药么” “光凭你们为我孩子这般费心费力，我也一定要把她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幻儿嘻嘻一笑，摇头说“可不要这样说，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你只当是为了守护使就好，他才是最费心费力的。” “嗯。”芷晴伸手，与幻儿十指紧握在一起，“等以后我嫁了啸衡，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了。幻儿，我真不想看到你和我反目的样子。” “我也不愿呢，再说，我原本就没多想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12、生死绕涅槃（上） 灯火明亮，已经整整一天了。啸衡紧握着双拳不被允许进去，说不得进去，会不吉利。呵，难道就这般干站在外面，这就是所谓的“吉利”了 幻儿低低的抽泣声在此刻贤德格外明显，霍商安慰，她就道“都是我不好，我前脚刚走，小晴就要生了。一定是我不吉祥，是我的错我不该来的。” “和你有什么关系”霍商轻轻劝慰，道，“小晴到底也算是九个月了，想她也是自己不小心碰着摔着，你莫要怕。” 里面痛苦的叫人害怕，清水端进去，血水端出来。啸衡是急了，转身就冲幻儿怒“你到底和晴儿说了什么她好端端的，就算是提前生了，也不至于这个样子你瞧瞧，你瞧瞧，这分明是要难产了你不是一直都说是她的好姐妹么原来你就是这样做的。” 幻儿“扑通”一声，狠狠跪在地上，像瘫软了，唯有哭声阵阵不停，“守护使，是我不对，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没有说什么，我只叫小晴要好好生，忍着痛，其它的我什么都没有说。　小晴也说等她生了之后她就会嫁给您，直到我走之前，小晴她都是好好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这个人说话从来都没有什么忌讳，我自己都不知道会是哪句话说得不好听了。” “想。”自幻儿嫁入妖魔塔两年，啸衡对她一向都以礼相待，从不曾有过半分怒意。这一次为了芷晴，他像是对一个犯了错的奴婢一般对幻儿，这叫幻儿的侍女也不禁开始想为主子申冤。“仔细想，除了这些，你还给晴儿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 幻儿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道“我就是给小晴送去了一碗安胎药。” “那就从那碗安胎药里仔细检查。”这话，是对北戈吩咐。 产婆从房间里出来，两手全是骇人的鲜血，一脸的惶恐无法掩下，“守护使，不好了，姑娘她只怕是要不行了。” 啸衡屏住一口气，声音安静得幽远如地狱中传出，“好好说，到底是怎么了。” 那产婆道“用了各种催产补血的药物，可不管怎样，姑娘她就是生不出来。而且，而且更可怕的是，姑娘留的血愈发多，只怕这样下去，姑娘最后会失血过多而亡” “啪”的一声清亮，惊了在场所有人。“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法子，立刻，马上找最好的大夫还有，我不想听你们再说半句不好，什么是不好了那就是你们不肯尽心去做事” 产婆脸上有明显五个手指痕，她怕极了，一个劲的磕头，哽咽道“是，是，奴婢们就算拼了命也一定会保住晴姑娘。守护使，奴婢想问一句，如果到最后，大人和孩子只可以保住一个的话，守护使到底要保谁” “自然是大人”他几乎是连思索都未曾刻意思索过一秒。产婆快速依言去办，周围乱成一锅粥之际，幻儿却一声长叫，惊破了天际。 瑟瑟忙去上前扶她，只见她双手紧紧抱着头，叫声直欲撕破嗓子。 “幻儿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了啊” 幻儿没有回答，快速挥开瑟瑟伸过来的手，惨叫声仿佛是身体被机器一点点绞碎。头好像就要裂开时，她抬头忽然猛然睁眼，放声大哭。瑟瑟急坏了，完全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幻儿紧拽着身边一人的衣服，却被那人狠狠踢开，原是她误拽到了啸衡。霍商蹲下身，尽量用最关切的语气，问“好幻儿，你别着急，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她扑在霍商怀中，骤然哭道“我不知道，我头好痛，我感觉我什么都要记不起来了。好像是另外一个我，好像是那个我害死了小晴我不知道，我根本就记不起什么。只要我回想，我就感觉我是要被撕心裂肺。” 啸衡像看到了一丝希望，紧拽住她衣襟就问“快说，你想起了什么是否真是你要害晴儿，你下的是什么毒你赶紧想，你赶紧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跌跌撞撞的跑进芷晴待产的房间，但众多产婆却拦住她，一个劲劝道“二夫人快别进来，晴姑娘还在生着，您这样进去只会让她分心啊” 她哭诉“我感觉就是我害的小晴，但我却完全想不起来什么。我想见她，也许我见到她我就知道了，我好难过，你们就让我见见她罢” 啸衡听得无比厌烦，所有悲痛化作成了此刻的一声吼“还不把这女人给我拖下去关起来不，关她太便宜她了，立刻给我把她关进蛇窖地洞，在没有我的允许之前，就算是魔王要求，也不准把她放出来。” “我不去，我不要走，我要看看小晴。守护使，你快让我看看小晴，你不要把我带走” 可惜，没有人会再听幻儿的哭诉。她被人厌弃得拖走，就连同霍商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心中都觉得就是她害死了芷晴，不肯为她求半句情。 血腥的味道没有因幻儿的离去而减少半分，看一次都看着产婆端着血水绝望走出，啸衡只觉心都快要碎了。从前他已经失去了一次，这一次，便是让他死，他也不肯再放手。 于是他大步朝房间里走去，产婆见他一个男子毫不避讳的就走进来，吓得各个脸色刷白。啸衡不会理会这些，只要他想，产婆又有何能耐能拦得住他他紧紧拥抱着芷晴，她的脸色早已经失去了血色，白的像一缕孤魂，当真可怕。她没有什么意识，只能微微感觉好像是有人来抱她了感觉真的温暖呢。 她一点点凑近，身上的痛楚好像也因为他的到来而减轻了不少。许是潜意识中，其实她根本就不需要睁眼看，也能知道身边的人是谁。 还好无论生死，他都会在她身边，为她欢喜，或为她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13、生死饶涅槃（下） “要用力，姑娘，再用些力就好了，姑娘。” 她的叫声亦是一声比一声低，周围的声音是那样吵，啸衡伸出自己手臂在她面前，俯身在她耳旁低声道“你若是痛便咬着我，叫出声只会让你更耗力气。” 这是生死间的折磨，恍惚中，她似陷进了一片黑暗，黑暗尽头是偌大的殿宇。她攥紧面前手臂，痛得呼吸都要停止，她始终不忍咬下。一声微弱的啼哭让所有人看到了希望，产婆抱着小小的婴儿，喜不胜收“恭喜守护使，姑娘生的是小公子。” 啸衡抱紧了心爱的女子，大有松一口气的样子，喜极而泣，“好了，好了，晴儿你不会有事了。你快睁开眼睛瞧瞧，咱们的宝贝可爱极了，和你一样好看。” 她没有说任何话，已是没有了力气。只浅浅淡淡的一个微笑，之后就再无任何知觉。 门外的人自是能听到婴儿声音的，北戈抱着出生幼子，喜爱的不得了。忽听一声惊叫，北戈吓得手足无措，“守护使，你快过来看看，这个孩子他怎么不叫了” “什么”啸衡一刻也没有耽误，直接来到北戈面前，朝着大夫就是怒吼，“还不赶紧瞧瞧孩子是怎么了” 一根粗糙手指在小小婴儿鼻前轻轻一搭，伴着双腿的跪下，脸上只有哀伤，“守护使节哀，小公子已经没了气息。” 一连的打击让他失声痛哭，北戈抑制不住情绪，拽起大夫厉声吩咐“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保住小晴，否则你就算有十条命也活不了” 一夜悲凉入骨，因啸衡不愿有任何人打扰，众人纷纷离去。刺骨的寒和五千年前那一日没有任何分别。她的眼眸是紧紧闭着的，唯有胸前的起伏让人知道她还是活着的。这低弱的生命气息还能坚持多久，没有人知道。 她是丑时三刻左右醒来的，黑幽幽的眸子闪啊闪，真像此时外面天空闪烁的星。啸衡睡意浅，只消她微微一动，他便醒了。一手扶起她来，勉强笑道“醒了真是要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芷晴轻轻颌首，见自己肚子已消，眸子不禁快速朝四周扫去，问“啸衡，我的孩子呢” 他握住她的手，清泪直淌。芷晴略有不安之色，有些急促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孩子出什么事了我记得我好像还听见他哭来着，我的孩子呢” 啸衡却对她撒了个小谎，“你别急，咱们的孩子好得很，这样晚了，孩子难道还会和我一样在这这儿守着你么早被乳娘抱走，现下算是睡得安稳。” 听孩儿相安无事，芷晴终于放心。就这般静静靠在他怀里，声音低软却温柔，“啸衡” “什么” 她低低一叹，“我是不是就要死了其实我很怕死的。我知道，死了之后就什么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么我有好多想做的事，还有好多想看的人，我不想让自己死呢” 他难过到极点，却不能表现在她面前。他知道，要是连他也绝望了，就真是要永别了。他握得甚紧，只说一句“你不要乱想，身子还这么弱，没有力气就别说话了。” “不，你莫要骗我了，我自己心里清楚得紧，我定是要活不过去了。”落泪道，“刚刚那阵子时，真是要痛死我了，我看到一片的漆黑，我知道，那一定就是阴间。我的孩子他真是可怜，那么小那么小，他就要没有了母亲。”想起一点，她垂下的眼睛又渐渐睁大，“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的孩子是男孩儿啊，还是小丫头” “是乖儿子。” 她颌首，道“我就知道宫里的太医不会骗我，你瞧，你活了这样多年，如今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是吧。” 他泪水滴落在她白皙的手臂上，像一朵耀眼的白花，逐渐逐渐绽开花瓣，“是，晴儿，你不会明白我心里的欢喜的。可是，我也不高兴。晴儿，我不准你再说不好的话，你一定要好起来，永远陪在我身边，我不要再失去你。” “我也想不离开你，可是啸衡，我没有办法”她淡淡摇头，有些无奈，“只可惜我没有办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她又恬静一笑，温声说，“我本来想过，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就和你成亲。每一次都是我见别人成亲，幻儿，瑟瑟，还有那一次的江郁婷我也想自己真正嫁一回。” “你愿意和我成亲，只是因为孩子的缘故么” “不，不是的。”芷晴坚定的摇头，诚恳道，“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就算没有孩子，我也是愿意嫁给你的。你一直都问我是否喜欢你，我怎会不喜欢你呢你对我那样好，固然有一层小少主的缘故在里面，我也不介意。我只是无法真正明白我对你，对秦楚原，对辰洛的感情而已。” 他轻声道“难道你一直以为自己长得和小少主有几分相似，所以我才要喜欢你么” 芷晴呢喃“你不要说，固然你否决，我心里也不会相信。我宁愿就像现在这个样子，你抱着我，让我以为你是真心喜欢我，不为别人的喜欢我。” 啸衡点点头，轻轻说道“好，你现在不想听，那就听你把身子养好了我再告诉你。不过你一定要养好身子，有件事情我始终都没有跟你讲过，我是一定要告诉你的。” 她疲倦的合上眼，语气愈来愈轻，道着“我想睡了，你要是愿意，就守在我身边，我喜欢你在我身边陪着我。等我要死的时候，你也要这样守着我。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啸衡心沉，提紧心神的他小心翼翼道“你一定要醒，好多秘密我都没有和你讲，你不可以给我留遗憾。” 她低低“嗯”一声，算是回应。在她羽睫下，似是渗出些露珠，那样的晶莹剔透，仿佛是晨曦时挂在莲叶上的小小珍珠。他伸出手，可终究还是忍住。 他想，她不会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14、世情为何物 大夫说，晴姑娘的身子似是好多了，大有恢复的征兆。啸衡欢喜之余，又吩咐北戈准备起婚礼的事情。北戈有一瞬的不大情愿，仔细想想，她建议“毕竟小晴的身子还未好，等她大好了再做也不迟。” 可啸衡不依，他道“还是早些准备吧，也许她见了，反而还能高兴些。人逢喜事精神爽，只要心里快活，身子自然恢复得快。” 提及“喜事”二字，北戈脸色骤然一变，“孩子的事情守护使可和小晴讲过了” 他摇头“自然是不能讲的，她要知道孩子也没有保住，那才是最大的打击。”嘱咐一番后，啸衡准备亲自端药去看芷晴。旭日温暖，阳光照进房间，多了份生机的感觉。他微笑，一面扶她，一面道“今日觉得身子如何” 芷晴颌首而笑“好多了。啸衡，我很想见见我的儿子，你把他抱来给我看看罢。” 啸衡不依，道“不好。这一点你说什么我也不依，你身子才有些转好，见着孩子必然又要激动，对你身子如何能好你放心，等你一好，我就抱他来给你看。” 她不甘心，细声恳求“只看一眼也不好么” 啸衡点点头，芷晴见他诚恳的样子，知道自己说什么也不管用，只能转一转话题，道“对啦，为何我没有见着幻儿” “这事儿我也不能告诉你，待你大好我才说。” 芷晴噗哧一声笑出来，“这样你也不肯告诉我，那样你也不肯说，真是逼得我不得不好。”这一笑费了她好多力气，啸衡赶紧扶她躺下来，关切说道“我自然是要事事为你着想，不过有一样我可以提前告诉你。” “什么”她面容满是期待。 啸衡轻轻一捏她柔软的脸，笑道“我已经让北戈开始为我们准备成亲该准备的东西了。只要一想到我马上就娶你，我激动得连觉都睡不着。” 芷晴低头想一想，道“啸衡，你亲自到集市让人为我做一个漂漂亮亮的喜衣好么” “万一我喜欢的模样和你喜欢的不一样呢” 芷晴含笑道“凡是你喜欢的我一定会喜欢，我不想让别人掺手，你今日下午便去，好不好” 啸衡一听“今日下午”就犹豫了，他面露难看的色彩，道“我不是不答应你，只是你现在身子还未真正大好，旁人不会有我这样悉心照顾你。” 芷晴拉了他的手恳求“你忘了还有北戈他们么不过一个下午而已，不会有事的。你快去快回，我等你。” 终是被这一句“我等你”牵动了心肠，他吻一吻她白嫩的额头，起身道“好，那我现在就去。你自己说要等我，就一定要等到我回来才好。” 因心中有挂念，啸衡见绣着鸳鸯的图案更吉祥，便吩咐裁缝去做。归来时并不算晚，他原是满心欢喜，但当见到北戈沉重脸色时，心底一沉，暗感不好，忙跑上前问“怎么了，是不是晴儿出了什么事” 北戈忍住泪水，别过脸说“你自己去看看吧。” 房间再次出现了渗人的血腥味，弥漫在身的恐惧感就如昨日一般，他大惊之下不免动怒，“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今早还说晴儿身子好多了，怎会突然就成了这样” 大夫不好言辞，芷晴就替他说“你不要怪他，是我的主意。我知道我铁定活不了，但我想撑着一口气，让你能不要为我担忧。” 他泪水夺眶，明明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从她悬在生死边缘时，他便数不清自己究竟落了多少泪。几乎是咬着牙，他问“你胡说，晴儿，你忘了我是怎么说的了么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我还为你选了漂亮的喜服图案，你见了一定喜欢” “对不起，我还是骗了你。”芷晴微微一笑，伸手想擦一擦他的泪，“我只是在想，要是我能在你回来之前就死了，也许你不会这样难过。”她突然眼眸一黯，仿佛是自言自语，轻轻道，“你也骗了我对么我的孩子他已经不在了。” “你怎么知道的”啸衡感觉自己的心都不跳了，“是北戈还是霍商和你讲的” “不是任何人，是我自己猜出来的。如果我的孩子当真平平安安，你怎么可能不会让我见一眼我只是觉得你用心良苦，而是也是为了不让我难过，所以才一直不想说。” 他痛心，“对不起，我都没有能力保全咱们的孩子。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你好好的，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不是么” 她的眼神像回到了很远很远的过去，像没有听到他的话，恍惚道“你不要为我伤心，你又怎知我在这儿死了，就真的是灵魂也死了呢” “什么”对她忽然的一句话，啸衡深感困惑，不解她究竟深指何意。芷晴淡然浅笑，说“也许我不会真正死去。虽然我不知道那些是不是真实的，但我看书中讲，若我能这样死，我才是真正回家。我已经好久没有回去了他们一定很想我。” “晴儿，你是不是傻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啸衡自然是不能明白芷晴所讲的内容，因为她所指，是一个与他而言还陌生的词 穿越。 他抱紧她，泪水多得近乎可以湿透她的衣服。不经意撩开床被的那一刻，鲜艳的红灼烧着他的眼，他都不敢相信，那么多的血，她的整个下身都被血液包围着，床单亦被染得完全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他心痛得比死了还难受，他不知为何命运偏偏喜欢与他做对。明明从前已经让她失去过一次了，这一次也不要放过么 “你真是好看，从前，我以为师兄已经很好很好了，可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这天下还有你这样好看的男子。呵，那个时候我又哪里知道我们真正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我还记得你给我的那一件紫颜色的裙子，真是好看极了，我好喜欢从我初次与你相见开始，你就在暗中保护着我。我知道我没有被他们抓了去都是你在帮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15、情深如深许 她就这么哽咽住了，每想到从前的一件事，就比以刀割心还要痛苦百倍。她是舍不得的啊，她突然又想起那一次在寒雪之巅，她醉着酒，和秦楚原说了好些醉酒的话。她以为那是她这辈子最痛心的一件事，殊不知让她离开啸衡才是真正让她痛不欲生。 她落泪无声，竭力道“你不像辰洛，他在明处说喜欢着我，替我挡风挡雨。可我更知道，我在皇宫能平安养胎那么多月，是因为你。我成了皇后，你可以假扮成一个女子，只为了能更好的在我身边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好无情无义其实不是的，我都知道你的好，我也感激你，我更想爱你，但我只要一想到你对我好完完全全都是因为我是别人影子时候，我真的好难过。寒雪之巅上，他为了更好利用我，可以装得那么真；你为了能怀念小少主，你也把我当成是她” “不是的，不是的，晴儿你不懂，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没有那你当作是什么替身，无论是现在也好，还是五千年也罢，我喜欢的那个人都是你啊” 她的手柔柔抚上他飘飞的长发，苦涩笑称“你何苦又想编一些谎话来骗我呢我方才说的都是我从前的想法，如今都再不同了。从那一天你抛下新婚妻子顶雨找我的时候，我就再不这样想了。我不想你在我和小少主之间犯难，至于你说的秘密，我也不愿意去听。我知道，我若是听了这一样，必然还会有更多不解的事情要问。我时间已经不过了，哪里能把心中所有困惑都问了呢与其是如此，还不如我从头就不晓得的好。” 啸衡几乎失控，拼命摇头“你不愿听我也要和你讲，你要好好的，我不许你离开我。晴儿，我都为你等了五千年，你难道还要我再等这样长的时间么” 芷晴唇边的笑意正如满室的百合，“那就算我自己有个小贪心好不好在我心里，我打心眼希望有一个男人能为了我等好多年。我不求五千年那样长，只消五年就够。唯一的一点小要求就是，这个人一定是为了等我，而不是旁人什么的。”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晴儿，你何时变得如此自私起来了你当真就希望看到我一个人守在这里，独自相思” “抱歉抱歉” 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再没有别的心思，只是一心一意的想着他，念着他一人。 “我不想听你说抱歉这样的话，晴儿，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能好好的好么我舍不得你走，我爱你。” 这是她最后听到的一句话，也是记忆中，他第一次亲口说过他爱她。再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能这样离开，有他牵肠挂肚，真是幸福。 不知不觉啊，就想到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她看着皇帝，不，不对，已经不能说是皇帝，应是先皇。那时的她目送着先皇离去，她唱歌给他听 她记忆越追随就越远，声音飘得一点都不像她自己的。满室百合，据说一百二十朵代表了不凋谢的爱，这是他给她的心意，只给她一个人。隐约有歌声响起，仔细听，是从她的嘴里而出。婉转，动人今生也仅这一次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歌声止，啸衡麻木得再无一滴泪落。缓缓的，他缓缓起身，横抱渐渐冰凉的她。她就这样走了，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好像是与她的经历仅仅只是一场不可思议的迷梦。她走了，梦也醒了。 他深吻她，再深的深情，如今的她都只像是一尊石像。她闭着眼睛的样子甚至好看，睫毛又长又弯，可他多么期待她能再睁开眼睛看他一眼，或是回一回他的话。 她又一次离他而去了，他完全不知道下一次相见会是在什么时候，但只要她还会轮回，他就一定会等。不，即便她再也不会轮回，他一样会等。他只痛心，下一次，她是不是又要将他遗忘得彻底这样的循环，究竟几时才算尽头 仿佛还是在那一夜，外面飘着雪，其实那个时候并不是真正冬天来临。他可以凭着性子抱着她，渐而，她就和现在一样，双眸紧紧闭着，唯独那时的她是熟睡。 当北戈进来时，啸衡已经把芷晴平放在床上，同她躺在一起，见她来，他也不说话。北戈心酸到极点，不由出声劝“守护使人死不能复生，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为什么会死”他苦笑，“明明晴儿可以不用死的，她就是给我生了孩子，她也说爱我，她也同意要嫁给我。我们就要成亲，就可以一辈子快快乐乐的在一起了，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她死了” 北戈垂泪，“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你看开一点好么” “你这么说，难道我的命就是克妻”他深深讽刺不已，“真是可笑极了，你知道，我是多么爱她。” “难道你这一辈子就要这样下去么” 啸衡凝眸望她，歉然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我只能同你说一句抱歉。这一世，除了晴儿一个人，我谁也不会爱。我还想多陪陪她，你先走罢。” 凉风毫不留情的吹进她骨子里，她忍不住痛哭失声。她用袖捂住口鼻，狠心转身，再没有回头去看一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16、三生石前忆三生 这是何处 她起身摇摇晃晃的走了走，周围漆黑无比，近乎是看不清来路的。偶尔有远远哀怨哭声隐约传来，她只思索许是哪个被男子抛弃了的可怜女子在痛哭。刚走出一步，一点点星火光摇曳闪烁，仿佛枯枝烂叶笼脸，缠得无法迈出半步。 一阵阵惶恐感由心底一点点如滴水渗出，她几乎是屏着呼吸，缓缓回头，那居然是一只柴瘦的枯手，长长的指甲刮着她的脸，吓得她一声尖叫，连忙躲在了周围房屋后。 直到这一刻，她依旧未曾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心神平静些后，她打算随便拉个人去问。转身，只见眼前是个深深眼窝，甚至还泛着点点血丝的白衣女子。 女子她连连后退两步，这当着是个“女子”不过除眼前人之外也不见其他人，芷晴逼得无奈，只好小心翼翼地开口，只觉一颗心就要跳出膛子，道“姑娘你你知道这是甚么地方么” 那女固然面容可怖，心倒还算是好，笑了一阵，回答道“真是傻了傻了，你都来了居然还说不晓得这是什么地方，可是想寻我的开心” 芷晴无奈强调“我真不知道。” 瞧她说得认真并不像诓人，那女就指了指左右，大声道“你自己好好想想也能知道啊，这四周处处皆是鬼魂，你觉得人间会是这番模样” 芷晴惊得连话也说不出来，“莫非我真是死了” “你以为你还活着我是鬼，你也是鬼，可以说这儿根本就不带一个活人，全是鬼”她干枯手指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条河流，介绍道“看到了么那便是忘川河。小妹妹，你去那儿饮了孟婆汤就可重新投胎转世了。” “转世”芷晴一个激灵跳起来，连忙摇头，“我才不要转世，我就等在这里。”她秀眉轻轻一挑，打量眼前女鬼道“诶你为什么没有转世” 女鬼苦笑道“但凡还留在这儿的，要么就是像黑白无常这种鬼界使者，要么就是心中有怨恨，有遗憾，有不舍的鬼，在这儿飘着不愿投胎。我便是个有怨念的”她眼中忽然闪过一道骇人的厉色，冷冷道，“我就在这儿等着他，只要他敢来，我一定会拔了他的皮，让他永永远远都无法进入六道轮回之中”说着，目光又转到芷晴身上，“小妹妹，你可知我为何如今会长得这样恐怖” 芷晴摇头，女鬼道“就是那个男人害我的。我原是个美的，他娶了我，不出三天就开始厌弃我，暴打我。起初我还喜欢他，所以不曾有什么怨言，想不到到最后，他居然纵容妾室骑在我头上我只是愤愤不平说了他二人两句，这对狗男女就合谋害我，在一个夜里不知道给我泼了什么汤，第二日我就成了这个样子。然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让贱人顶了我的正妻位置，我心里那个恨啊，我发誓一定要给自己报仇。可惜我太蠢，我以为贱人毁我容貌也就算了，不曾想她还把我害死。所以死后我就一直不要去投胎，我一定要等他们来，然后为我自己报仇” 芷晴听后也不禁为这女子感到可怜，这世间到底是男子多薄情。转念又想啸衡那样重情重义，自己死了，此刻他必是伤心绝顶。女鬼还当是她在世间也遇着负心人，就劝“小妹妹，你这样年轻就死了，当真是可怜。下辈子你可要记好，切莫随随便便对一人付真心感情，这天底下又哪里有半个好男人呢不过就是看你貌美，或是看你有什么好处罢了。时候一长，总会对你厌弃的。” 芷晴知道她是好意，低头微微想一番，说道“你方才说错啦，下辈子的我必定又要和今世一样，饮下了孟婆汤，还哪里能记得半分事儿了呢只能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轮回，转世，没有尽头。” 女鬼像是猛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对她笑道“方才是我一时生气说错了话，不过你刚刚的话也算是提醒了我。小妹妹，我不知你是否有想了解前世的故事，你若是想，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什么地方”芷晴诧异未觉。 那女鬼笑笑说“你跟着我就是。” 速速在心底琢磨少顷，想着这儿已是鬼界，眼前这女鬼应当不会有害她的心吧而且芷晴素来有好奇心，听说能见着前世的事儿，自是喜不胜收，更存几分迫切之心。一路跟着女鬼走，遇着不少枯魂野鬼，女鬼好心道“小妹妹你无需害怕，只要你不去招惹旁的鬼，他们自是不会招惹你。要实在遇上脾气不好的，你就忍一忍别顶嘴，他们觉得无趣自己就会走了。” 她带芷晴去瞧的地方正是三生石所在之地，这周围一带鬼魂甚少，芷晴好奇“明明是可以看到前世今生的地方，为何人迹罕见” “并不是谁都愿意来的。”女鬼道，“有些人巴不得自己能早日去投胎，怎会来这儿被感情所牵绊许多留下的鬼魂正是因为看了前世的画面，才不愿投胎的。” 芷晴若有所思的颌首，女鬼在旁问“你要看么” 她点点头，那女鬼浅浅一笑，“既然是你的前世，我不适合留在这儿，你自己先慢慢看罢，来的路你应该也清楚了，我就先走了。” 芷晴为她的好心感到感动，谁说鬼一定全都是不善之辈呢不过她的心思更多还是放在了三生石上，不知是为何缘故，她总隐隐觉得，今生某些事情会在了解前世事后得到答案。啸衡口口声声要说的秘密会不会也和她的前世有关 就在手指仅差一毫米就可触碰到石头上的那一刻，芷晴忽然又失去了兴趣。为何要看呢即便她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又能有什么用注定这辈子她要与啸衡说永别了。与其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一开始就选择不看。 她纠结又懊恼的背靠在三生石上，身体接触的时刻，一阵白光吞噬。这种揪心的感觉与她临死时的痛苦没有半分区别。她索性不挣扎，在耀眼的白光下，像可怜落水的薄纸，慢慢被浸湿，最终沉入水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17、今生无悔今生错 再一次昏昏沉沉醒过来的时候，周围是一片带着馥郁浓香的花海。金黄，粉红，青蓝，纯白，淡紫五颜六色，美不胜收。尽管芷晴完全不知道这些花儿叫什么名字，不过如此鲜艳娇美是让她感到欢喜的。毕竟，她在年龄上，还算是少女。 仅仅只有一瞬间的欢喜，可不用多久，就如一盆凉水从头生狠浇下，让她开始失望。她最后记得的一幕便是自己在鬼界，在三生石前，为何这一刻又来到了这里难道说这一切都是迷梦而已 远远似是听到有人声，喊得远，她听不真切，不过感觉上那人是在呼唤她。于是她大声回应了一句，过来的是个英俊的少年，白皙的面孔会叫人以为是涂了浓粉，乌黑的星眸透露着莫名的柔彩，乌发因奔跑而稍显凌乱，额上晶莹珍珠汗滴像用胶凝固在他脸上。最好看的还属他高挺的鼻子，固然是啸衡，只怕在鼻子上也要逊色一分。他拉过她的手，动作犹如家常，对她说话的语气更是含了足以让冰川融化的温情，快活道“可找到你了，快走吧，你爹爹让我叫你回去。” 芷晴愣得不能再愣了，“什么爹爹” 少年也愣了，突然又一笑，温柔道“小珺你许久未和我这样调皮了，似乎”笑容隐下，他目光变得空洞黯淡，“从那一次你见到他开始，你就不对我调皮了。” 芷晴心里气意难平，她是真不清楚，可眼前这英俊少年居然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谁会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呢她耐不住，一把将他推得老远，气愤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是真不知道哼，我管你呢，你爱说不说”一股气上来，她挣脱开他的手就要走，不忘回头道，“我现在又改主意了，你现在就算想和我说，我也不稀罕听。你带路，等我见到那个什么爹爹时，自然用不着你再多嘴。” 少年一副受伤委屈的样子，不过这样的神情并不能在他脸上存留多久，很快，他又重新拉过她的手，笑眯眯道“好啦，小珺算是我错了可好我这就带你去见神圣索王。” “这还差不多。”芷晴心里一阵满意，起初不觉得怎么回事，可脚刚迈出半步，脑中便如雷轰顶，就如要被裂开一样，她脱口喊“神圣索王你的意思是我爹爹是神圣索王” 少年的颌首与他那双坚定的眸子让她明白，他没有在骗她。她大吸一口冷气，这是怎么一回事脑中犹然记起从前幻儿对她说过的话“小少主就是神圣索王的小女儿，也是他最疼爱的一个女儿。神圣索王只有一对儿女，所以就把他们看得很重很重。” 看自己这样子必然不会是传说中那从未露过面的儿子，如此的话难道 现在的她是让啸衡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小少主 不，不，不，她知道，三生石是能看到前世今生的事，如此一来，难道她袁芷晴的前生就是小少主 巨大的惊愕让她一时间难以回神，固然在她心里也曾幻想过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可她也从前没有想过，不敢想过原来她就是啸衡心心念的女子难怪精灵族女主人见到她的第一次见到她时会说出奇怪的话；难怪北戈初见她时也会说她犹如记忆中的一个人；难怪自己刚一穿越到这里来的那一天就能遇着啸衡，还值得让一贯冷漠的他出手相救 原是从最初的一开始，在啸衡心里，他就隐约猜到几分她就是小少主，那个相传美得足以惊动三界的女子。 原是从最初的一开始，就是她错了。她一直以为啸衡是为了别的女人才对她用情，真是好笑，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啸衡完完全全是为了她一人。为她等了五千年，为她默默守在身边，为她哭为她笑，从来，在他的心里都只是她一个人。 她真悔她就像个傻子，只有当已经死去以后，才会明白这一切。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少年意识到她的异常，心里一惊，连忙摇晃着她的身体，问“小珺，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记忆像一把禁闭的大门，她终于能在这一刻拿着钥匙，堂堂正正的开门，去寻找她从前从未了解的事。她仿佛看到啸衡在失去她时的痛苦，她死了，他会伤心，而那个远远在寒雪之巅和狐妖在一起的男子呢他要是听说了这个消息，是不是连心都不会痛一下 她就这样拽紧了少年的衣袖，一双明亮的眼睛闪啊闪。这副身体不是她自己的，是从前小少主的。如今她的容貌比不上她的前世，她用那样的秋水眸光望着他，诚恳求道“我不想去见什么爹爹，我想找啸衡，我想找他” 少年失望到极点，拉着她的袖子不放开，声音极度压低，“小珺，我是哪里比不上他么你是同我一起长大的，我们的青梅竹马居然抵不过你与他的初见第一面自从你见了他，你整日就像失了魂一样，你告诉我，究竟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她垂下眼睑，滚烫的泪珠忍不住流淌，少年心疼得心也要碎了，只好紧紧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劝慰“好啦，都怪我不好，我不该这样说的。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但神圣索王真的是有急事要找你，所以我们先去找神圣索王好么” “也好，也许爹爹正是要和我说关于啸衡的事情。我们还是快些走罢，爹爹能让你来，想来一定是有急事，别让他等得太着急。”她已经清楚记起，眼前少年名叫随玄，这是鬼王的义子。鬼王膝下一直无儿无女，便收他做义子，视若己出。只是现在的芷晴还不知道，在鬼王心里，早就把芷晴视为自己的儿媳，只待有朝一日自己的儿子迎娶便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18、看朱成碧思纷纷 “爹爹” 芷晴知道神圣索王素来疼她，隔了五千年，她的确对神圣索王没有大多的父女之情，但这并不能代表她完全记不得他的好。见到自己的女儿来，神圣索王笑着把她拉到身边，眼里完全是对女儿的宠溺，道“我的宝贝女儿啊，平日只要爹爹一叫你，你就来了，今日耽误了是有事耽误” 芷晴嘟唇笑道“还不是随玄哥哥，我只要一说话他就说我是在开玩笑，都快把我气死了。我就和他吵了几句，所以就来晚了嘛” 好在随玄走了，他可以任意的胡编乱造。神圣索王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她这样回答，也不再多说，倒是语锋一转，话题归到她归宿一事上了，“挽珺，你是真心喜欢随玄是么” “喜欢随玄”她吼出声，“爹爹，你在想什么啊从小到大，我都是一口一个随玄哥哥的叫他，我从来都把他当成我哥哥。要说喜欢，也应该说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喜欢。” “你不喜欢他就好。”神圣索王像是呼了一口气，芷晴有些困惑，不由问“爹爹，您这是什么意思女儿怎么有点糊涂啦您到底是希望女儿喜欢随玄哥哥，还是希望女儿不喜欢他啊” 神圣索王笑起来有深深的皱纹横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活了多少年，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不再年轻，“别的女儿到你这个年龄都应该谈婚论嫁了，爹爹一向宠你，自然是依你自己的主意。爹爹本是这样想的，你若喜欢随玄，那就嫁给他，然后在鬼界快快活活的生活。你要是不喜欢他，爹爹还有一个人选。” 芷晴愣道“爹爹又为我选了谁” “爹爹说的这个人你是见过的，便是前几天那个叫啸衡的少年。他仅仅比你大一百岁，爹爹觉得你和他在一起过会更快活些。毕竟在爹爹看来，人间要比鬼界更有趣些，你觉得呢” 再听说自己可以嫁给啸衡时的一霎那，芷晴几欲要欢喜得发疯。她完全连想都不想，一口答应下来，喜道“爹爹，我喜欢待在人间。和人间比起来，在鬼界当真是一点情趣也没有，女儿要是在那儿过一辈子，可要无聊死了。” “爹爹也正是因为了解你这活泼的性子，所以才更心仪啸衡。”他又想想，说道，“虽然啸衡现在还没什么身份地位，不过他毕竟还年轻，爹爹相信将来究有一天，他会成大气候。” 毋庸置疑。在五千年后，沈啸衡将是妖魔塔的守护使，近乎天下无敌。她记得前世的她当初并不像现在这般答应得痛快，但总是不拒绝。她想，她是应该按照前世的轨道来走才对。 小少主挽珺的房间大可与天宫公主媲美，精美的布置，精细到每一砖每一瓦都是神圣索王的爱女之心。许久不曾有过的熟悉感，她坐在前世的床上，眼中热泪直淌。想到三日后就可再见到啸衡，她心中的欢喜直欲上青天揽明月。 然而，她这份异常的欣喜着实与前生截然不同，像命运开了一个玩笑，她就这样凄惨的从经历者变成了旁观者。她就站在啸衡眼前，却要眼睁睁看着他与另一个“她”有说有笑。她想靠近，甚至迫切的想抱一抱他。可她仿佛是一缕孤魂，永远也无法接近，只能瞧着。 真是好笑，她本不就是一缕孤魂么 前世的她真是美，不说男子，就连让她见了都难免心神一动。前世的她叫挽珺，长发绾君心，幸勿相忘矣。 啸衡怎会不喜挽珺她说要去人间集市游玩，他便主动提出要陪伴。 芷晴浅浅一笑，难怪今世的她总是愿意到急事凑热闹，原来还带几分前世的顽皮啊。 她同“他们”走在一起，热闹的集市，女孩子家甚喜爱小玩意，但凡挽珺能看上一眼的，他全都买下。芷晴不由嫉妒，仿佛生前他也未曾这般待她过 想了一阵，她苦笑的摇了摇头，哪里是他不曾这般待她在记忆中，仿佛她从未和他真正一起携手在闹市中玩游。纵使他有这份心，也无处可用。 再抬头，不知挽珺又因何缘故，竟惹得买包子的小二面红耳赤。只听她的声音尖脆入耳“我都说了对不起，你还要怎样我第一次来，如何知道吃了这白鼓鼓的东西居然还管我要钱” “噗哧” 在场围观的都笑了，这貌美的小姑娘看上去古灵精怪，难道竟不知世上有包子这样东西 啸衡一听就恼了，随手将携带的一颗上好明珠交在小二手上，冷哼一声，道“你瞧瞧这珠子可能抵上” 拿在手里装模作样的左右瞧了良久，他一个买包子的如何能懂鉴赏宝物路过一识货人见这珠子，眼睛鼓得就差未冒出来，一把抢过就道“这可是好东西啊，你发了甚么财这宝贝只怕连王宫也没多少。” 小二不解，斜眼道“你莫不是和这姑娘是一伙的，想要诓骗我不成” 那人眼珠一转，顿时想到一主意，提议道“宝贝落在你手里也是浪费，这样吧，我给你十倍包子钱，你只需把这颗珠子给我就好。” 小二自然欢喜，连连点头依了。 见事情渐渐平息，啸衡又恢复之前的欢喜样，拉着挽珺就往前走，提醒道“人间和鬼界不同，没有人认得你是神圣索王的女儿。你若喜欢什么，样样都需用银子买，世人最爱的就是那些白花花的银子了。日后你再来人间必须牢记这一点，否则谁会帮你呢” 挽珺心头一阵甜蜜，可她脸儿薄，自然不可能把心中感激直言出。快速一想，她笑了，“谁要你帮我呢要不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像我这般如花似玉，只消随便拉个人过来，他都会帮我”她拽下一片杨柳叶在手，似是不经意般又道，“固然我爹爹心里喜欢你，但是爹爹喜欢是爹爹的事，他喜欢不代表我也喜欢。今日我姑且算你是帮了我一点点，不过，你若想因此就让我以身相许，那可是连门都没有的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19、她将婚嫁他默言 仿佛呼吸在那一刻制止，她分明记起，初见的时候，她也曾说过和这相似的话。他紧抱着她，像失而复得的宝贝。真的好想念那个时候，如果可以，她情愿一辈子都停留在那时。 他微笑地拉过挽珺纤手，这个时候的他还不敢过分亲近她，他只能对她笑着，口中说“没关系，你现在不喜欢我，以后也会喜欢我的，是不” 挽珺暗骂一句，真是个呆子，难道她不说，他就不会明白了么杨柳依依，一池碧水映着她俊俏的身影，她含着红脸，呢喃道“好啦，出来时间挺长的，也该到了回去的时候。你自己先玩吧，我走啦。” 在几日后的一场宴席上，神圣索王稍稍有些醉酒，含笑着，把挽珺婚事之事随便提了一嘴。看似是随便，那也不过是给鬼王看的，关键鬼王的态度更重要重要一等，不是么 听他这一说，鬼王把目光转移到挽珺脸上，满是一个父亲对乖女儿的怜爱之情。话到嘴边，他忽而改口，转念道“咱们哪里知道这小丫头心里是怎么想的” 芷晴如同是侍女，定定站在挽珺左侧，她主意到一个旁人未察觉的细节，那便是在鬼王话音一落后，挽珺的眸光却是在啸衡身上一扫而过的。 她是在等啸衡的态度 对于前世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芷晴居然都无法做到十分了解。片刻的沉默过后，挽珺一副乖巧的样子，喜盈盈对父亲道“女儿要做乖女儿，所以一切皆听父亲安排即刻。 神圣索王一脸的无可奈何，“这小丫头，爹爹说要听你的，你却反过来说要听爹爹的，可是存心想让难为爹爹万一爹爹指了个你不喜欢的，你可不正是要怪爹爹了” 鬼王像发出一声感叹一般，幽幽道“珺儿这样乖巧，随玄，你若有幸能娶到珺儿，可是你的幸了。” 随玄既惊又喜，待回神过后，旋即就对鬼王承诺道“父亲请放心，若儿子能娶到小珺，儿子一定会待她极好的，不会让她有一点委屈。” 鬼王点头亦道“随玄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你同珺儿从小一起长大，更何况珺儿除了你也不曾见过其它什么男子，你们二人成亲，自然是最好不过。” 挽珺不顾父亲一个劲递来的眼色，一把起身，言语有难掩的愤怒之意，“抱歉，鬼王大人，我不愿意嫁给随玄哥哥。一来，我从小就把您的儿子视为了我的亲哥哥，我如何可能对哥哥动情；第二，我也是有喜欢的人的。我只要嫁给他，其它人我都不喜欢。” 众人目光齐齐落在挽珺身上，鸦雀无声。 鬼王似有不悦，却不明显，“珺儿心爱之人是谁呢” 挽珺微微冷笑，目光盯在墙角处的一朵百合花上，“他便坐在这大殿里头。只是我说我喜欢他，并不代表我愿意嫁给他。眼瞧着我就要成为别人的妻，他也不肯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可见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了。” 芷晴知道，她语中所指的自然就是啸衡。为此她更有些诧异，究竟是为何缘故让啸衡始终不肯站出来说一声难道这时候的他心中还不喜挽珺 她觉得不可能。 “你要是再不肯说半句话，我便答应嫁给随玄哥哥”泪水悬挂在眼眶，心酸到极点。他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么这份意气用事，真和芷晴毫无分别。 “好，好”挽珺擦一把泪，一脸冷笑，“父亲，鬼王大人，我答应了，我愿意嫁给随玄哥哥。至少我知道，随玄哥哥他是真心爱我的，不像某些人。” 鬼王大喜，拍手道“极好，真是极好的。其实珺儿，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自然会有感情，从前他是你哥哥，往后他就是你夫君。你们在一起好好的，过不了几十年，可不是段美好佳话” 宴会散后，挽珺直接去寻了随玄，主动提出要与他一起回去的想法。半路无话，忽然他开口，“其实你喜欢的是沈啸衡，你想嫁给的人也是他。” 挽珺一怔，随后坚定的摇头，“你别乱想，我早已经对他没有任何感觉了。他不喜欢我，我更不稀罕喜欢他。”然后又粲然微笑，“我们不是要大婚了么我就要做你的妻子，你干嘛老是要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 “好吧，反正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好。”随玄目光一闪，“可是我还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真心喜欢嫁给我不对，我不该这样问，我更应当说你接不接受嫁给我我不想做任何让你不高兴的事情。” “你真是比什么沈啸衡要好多了。”她样子快活，挽着随玄手臂就道，“我不会不高兴的，我们在一起那么久，能嫁给你也算很好的。至少，总比爹爹把我随便嫁给一个我见都没见过的人要好多了吧”她美目轻轻一转，妙声道，“假如爹爹要我选嫁给你还是嫁给一个陌生人的话，我一定选你” 她走得几乎不带半分留恋，前世的她不知道，不过这一生，她分明清楚看到，挽珺身后，是啸衡默默的眼光与无奈。 她仿佛突然就明白了什么，也许啸衡并非不想站出来，而是他尚还没有站出来的本事。只是可怜，挽珺为何就不能明白 鬼王说，婚期还是应当越早越好，免得节外生枝。选了选去，一致定在了两个月后。当结果出来时，一日，入夜前，神圣索王找挽珺道“女儿，爹爹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这样的结果爹爹也不喜欢，可爹爹没办法。” 她微微一笑，安慰道“我没有怪爹爹，通过这个更让我知道，什么沈啸衡，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爹爹您知道么我现在真心为自己感到庆幸，还好我身边还有随玄哥哥。无论我对他怎样，可他是爱我的啊。只要他是真心，我觉得我就是幸福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20、平平仄仄缔良缘 “自然，爹爹都是依你的，只要你自己觉得好，觉得可靠那就是好的。”神圣索王一拍挽珺纤瘦的肩，几日下来，女儿也是瘦了，想必亦是为情苦。他低低一叹，转身走出。 临睡前，侍女进来说“小少主，外头有个俊朗的男子，说是要见你呢。” 挽珺初以为会是随玄，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她的侍女怎会连随玄也认不得了心里有些好奇，于是就又问“长什么模样” 侍女想想道“很是英俊呢，哦，他头发是棕红色的，不知小少主可记得有这样一个人您要是记不得，奴婢们就叫他明日白天再来。” “棕红色”挽珺这下算是反应回神，是他一股怒气像咕噜咕噜喷出的泉水，凭两手的力气根本无法阻挡。前几日宴席上不肯说一句话，宴席后又不肯来安慰自己，如今听说自己就要出嫁了，他到时想来了，想想都生气。 于是冰冷道“去告诉他，我没有时间，不见不仅今晚我不见，这辈子我都不会见。我就要身为了，叫他还是躲远点，避嫌的好” 这一夜算是这样过去了，次日一早，挽珺早早起床想看看他是否还在，居然连半个人影也没有。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他怎可能傻傻在外面等她一夜 命运弄人，她不知在她起床的那一刻，正是他离去的那一刻。挽珺不知，芷晴却亲眼看在眼里。冰冷的夜，芷晴拿了被子想盖在他身上，她是这样的心疼啊可如今的她只能默默去做她的旁观者，透明的她根本无法拿得起床被。 从此之后，啸衡便再未出现在挽珺面前。偶尔挽珺也会控制不住想找侍女打听一番，可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无所获。渐渐的她觉得自己也该放下了，于是开始把心思放在随玄身上，打听随玄的喜怒，打听他的偏好。 两个月仿佛一眨眼就能过去，她穿着漂亮的喜服，画着浓妆，自然是一种美不胜收，叫人耐不住想多瞧数眼。 其实，把自己嫁给随玄，也许也不会有想象中那样不好，对吧她轻轻安慰自己，毕竟随玄待她的真心天地可鉴，嫁人嘛，就应该嫁一个真心待自己好的。 新制的婚服很美，金绣云霞的流云翟纹，赫赤百合霞披，据说百合会象征百年好合。垂下乌黑留海由红绒头花别上，又配一对金鸳鸯步摇，额前花钿仿佛是画龙点睛。镜前她凝目，一时间只觉金光耀目，更多分不自在。 喜娘说，嫁人是高高兴兴的事，应当多笑笑才好。 她但笑不语，哪里会笑得出来只求不哭便是顶好。 轿上绣着的数朵牡丹争奇斗艳，鬼界喜轿传统来源于人界，故类似于人界，唯独不同一点是这儿喜轿无需人抬，只凭新郎一人的法术维持。若不幸摊上个对法术半懂不懂的郎君，新娘子才坐上不久，轿就因法术耗尽而无法前行。渐而，这也成了考验一男子的小法子。 “无论你是否真心愿意，事已成定局，爹爹无法挽回，你更是无法挽回。这些日子爹爹仔细一想，随玄也挺好，凡事你多多看开些，兴许难过会有所减少。”神圣索王再次叮嘱，只为能让今日这婚礼顺利过去，为能让自己的女儿更开心一份。 挽珺觉乖颌首，唇上笑容虽算不上多明朗，但至少看得人欣慰，“这些话女儿自己当然会知晓，爹爹忘记女儿是怎样和您说的么”她垂首，声音低得唯有他能听见，“女儿早已经把能嫁给随玄哥哥当成是女儿的幸事，我不求其它，只求他对我是真心好。” 她深深拜别，安安稳稳的坐在轿上，没有喜怒，亦无哀乐。从今日起，她想，她的人生就又讲进入一段新的旅程了。 那是凡人口中的阴曹地府，是弥漫死亡血腥的黑暗之地。 “鬼界鬼界”她莫名开口，两个字直直在她口中不停呢喃，连同她自己，同样不晓是如何因素。 她轻轻合目，就快要真正成为了。随玄见到她，笑容一定灿烂，也许她自己也会被他的那份狂喜而带动少许。蓦然又是另一个男子的身影在她脑中似闪电一划，她记起，不知不觉已经是两个月未见了。其实她并不觉她本身有多么喜爱啸衡，只是啸衡给她的感觉是完全与随玄不同的，她不清楚自己是否当真对他动了心，可他宴席的默然直到今日 呵，她都已经出嫁了，他也不曾出现在她眼前，哪怕只说一句小小又微不足道的“抱歉”二字，也许都足以让她感到欣慰。至少这也能证明，她不是一厢的情愿。 她想得入神，以至于根本未曾注意到喜轿外的那声巨响。轿子倾落，她猝不及防的以狼狈姿势摔倒，转首，好端端的火红轿子就只残留帷下垂着的一条红锦丝以及挂在上面的风铃。 变故之快让挽珺几乎毫无回神的功夫，她怔怔望着眼前人儿，一身黑衣使他外表的冷漠犹添三分，他望着粉碎的轿，丝毫不觉惋惜。她暗自深吸一口气，不可置信地惊瞧着他，失声唤“你要做甚么” 他恍惚是笑了，月光明亮般的双眸倒映着她一身喜庆的火红，声音低沉却饱含无法抑制的欢喜，“我知道你在心里怨我，可有了这一刻，我亦信你会理解我，再不会怨我了。” 她湿红了眼眶，哽咽道“你胡说，我怪不怪你你又怎么会明白为什么那日宴席上你不出声为什么他们定下婚期你也不出来” 他静静抱着她，他的拥抱是那样紧，她似是感觉到，好像他的功力明显又徒添了许多。她汹涌大哭在他怀里，他也不言语。说再多的话也抵不上这一刻的真心相对，一切懊恼与疑团随之而解。 他说“那日宴席，并非我不想说，而是我尚没有能力。我知道即便我说什么，鬼王已然不会如你我所愿，反倒还让他们起防备之心，着实对我不利。这两个月来，我仔细研究各种功夫，又向你父亲请教，终于小有成就，这才敢在今日冒死抢亲。”他温暖的话应暖了她的心窝，细想下来的确不错，假设他惹怒了鬼王，何来苦心修炼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21、人间自由人间好 二人相拥缠绵说了好些情话，互明白了心迹，感情更是又上一层。望着这条长长通往鬼界大殿的路，挽珺有片刻的迟疑，“现在我们能去哪儿难道去找随玄哥哥” “好不容易把你抢来，我就不会再让你回去。”啸衡朗声笑道，“傻姑娘，难道我就不会为我们想后路么我对人间最熟悉不过，以后咱们二人就在人间畅游，我想你也必定不愿意整日在这昼夜不分的鬼界生活。” 闻得他将带自己去人间，挽珺兴奋得一把跳起，拦住他脖子，好不痛快，“世上唯有你一个人知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又突而惆怅，“你与我认识也不算太长，可你却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我的喜好，而我我这些日子，甚至还怀疑你根本不喜欢我。我一心想着要你对我怎样好，我可是太自私了” 他宠溺摇头，微笑道“你不是自私，况且就算你是自私，我也不会怨你半句。你愈是这样想，我才愈知道你对我的情意。”说着揽过她的纤腰，一脚登向黑柱，带她施展轻功跃身起飞。 “你就这样不辞而别，不怕你父亲焦虑么不如我们先去和他拜别再走吧”啸衡为她考虑。 她正欲点头，转念改变了主意，微吟道“罢了，还是莫要去找爹爹了。我这样逃婚，鬼王一定不肯罢休。咱们要是同爹爹说了，爹爹就算知情者之一，鬼王一怒之下只怕要迁怒爹爹。若是如此，还不如一早就不要告诉爹爹，到时候爹爹只能算一起被咱们蒙骗的，鬼王怎还能迁怒” 啸衡颌首，“你这样想也不错，那咱们就走罢。今日你如此美艳动人，若今日不能娶了你，可当真要辜负辛苦替你上妆的女子了。” 她嗔“什么辜负不辜负的听上去好似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们的事似的。我不依，你眼里心里只可以有我一个女子，否则我生气，再不要理你。大不了你要是实在招惹我，我就跟随玄哥哥走。左右还有他，我只需软声劝几句，随玄哥哥是不会不要我的。” “真是小醋坛子。不过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对于女子，这一世我都只要你一人。至于旁的，我半点兴趣也没有。” 一路嬉笑，鬼门关三大字近在咫尺。寻常鬼魂绞尽脑汁也无法踏出一步，不过挽珺不同，守门两个鬼将一见了她，甚至都不敢多问一嘴，忙着让出道路，任他二人离去。 小少主是何等人物，不必说，众人皆明了。 在闹市玩遍了，他们偷偷跑到王宫里头玩。里面国王还在熟睡，挽珺一挑他长长胡子，暗自窃喜不已。拿过一长长大剪，听“咔嚓”一声，人家辛苦留了数十年的胡子就这般被简单剪短。 啸衡对此只是无奈，笑道“真是顽皮，今日你开心了，可他明日必会难过十分。” 挽珺不以为然，道“不过就是胡子，又不是命根，他能有什么难过的”见啸衡面色稍有变化，她哪里知晓是因为自己方才说了“命根”一词的缘故呢她对世事尚不是极懂，男女之间就更属懵懂。一句无心的话，她自己不觉怎样，可啸衡不同。 出了王宫，他故意挑逗，“适才你说你只剪胡子而不是命根，珺儿要真把人家命根短了，那还怎么子嗣绵延了” “嗯”挽珺一脸迷茫，“这和孩子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生，他身边女人那么多，还愁没有孩子” 啸衡忽然就凑得更紧，“珺儿是在装还是当真不知” “知道什么”这样子有几分真实。啸衡微微一笑，柔情似水，“没事，你现在不知道，等以后你自然会知道。”说着爱抚的一摸她细嫩的脸，道，“你可知，你差点就要惹着我了” “我乖巧得很，如何惹你” “你哪里懂”语气中含着致命般的蛊惑，叫挽珺心神一酥，“你倒是个天真的小可爱，跟着神圣索王的确学不到什么人事，往后我教你。” 这一事算是这样过去，谁也不曾放在心上。有啸衡陪伴，二人游遍人间千山万水，赏尽人间繁华美态，最终选了一处青山绿水之地为家，木屋建于高树上，棚顶挂满五彩花藤。人间美食无趣，啸衡就从山上亲手为她摘青果。她咬一口，啧啧赞叹“真是好吃，不像外面的那些甜得发腻，这小果子吃起来感觉甚是酸涩，味道独特极啦。” 暗处芷晴仰观四周，终于明白，难怪自己从来到此地的第一天就觉得眼熟，原是这就是数百年后妖魔塔所伫立之地呵 日子长了，不明究竟是何缘故，挽珺从感觉身上隐约有些疼痛。似大火焚烧，每每却在那火几欲将她弥漫时又无形消退。不以为然，只当是吃坏东西，她不打算告之啸衡。他若知道，必又心中着急，她极不喜见他蹙眉时候的模样。 偶尔啸衡见她脸色红得异常，不禁关心“珺儿，你没事罢瞧你面色不大好看，我们下山寻寻大夫” 她头摇得好似小小拨浪鼓，“不去，我原也没什么大事，想是天热缘故。”她微微一笑，随口编一个谎言骗过，“你不知，从前在鬼界时候也是如此。只要天热我都会不好受，过一阵子就好了。” 啸衡半信半疑，“果真如此你可不能骗我。若真是有什么大事被你故意隐瞒，那才真叫我着急。” 挽珺亦觉得自己不会是什么大事，便坚定颌首，笑着一戳他头，道“我有什么事难道还会骗你么关心则乱不要过分忧心，要真是难受我必定第一个告诉你。” 他不好再多言什么，却暗暗把此方于心上，格外留一份心，发觉她痛苦次数像一日比一日多起来。隐隐感觉有大事不好，一颗心紧吊着，时常午夜梦回时，他翻来覆去，难不成是因挽珺的身子更适合在鬼界生活加上她又不肯仔细告诉，更叫人难以琢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22、人间四月芳菲尽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使盛开。密密麻麻的桃花无声绽开，尊贵而优雅，每一朵都仿佛是带了生命，使得四周生机勃勃。啸衡取下一朵别挽珺一头乌发上，小姑娘眼波盈盈，粉唇大胆在他脸上一印。 她还是她初次尝试亲吻他，乌亮亮的大眼睛写满了真挚与羞涩。一场桃花雨簌簌而落，他抱她坐在桃花树下，在她唇上深情留下一吻。虽然如流星一吻而过，可二人皆心满意足。突发奇想，他取来笔和纸，细细画着她的一颦一笑。 这便是二人最快活的一天了。 翌日清晨醒来，她如常开门，以为瞧见的会是由啸衡亲手做的精致饭菜，不成想竟是鬼王 她吓得失魂落魄，想都不想就跪下。余光快速流转着，为何不见啸衡踪迹鬼王仿佛看出她的心事，直接道明，“无需再找了，他早已经被你父亲带走了。” 听到是被爹爹带走的，挽珺终于松一口气。想着爹爹原本就更心仪于啸衡，应该不会太难为他。如此又不禁心酸，若不是自己的逃婚，也不至于会害他真不知道他会受到怎样的惩处。 她抬头直视鬼王，无先前那份畏惧，直接问“您会把他怎样” 鬼王语气中半分商量的余地，也不瞒她，道“他敢抢走我玄儿的妻子，你自己觉得我会怎样做难道当纵容不成” “可要逃婚的人是我啊”她吼。 鬼王像是在冷笑，嘲讽中有微不足道的叹息，“挽珺，我一直以为你会是个很乖的好孩子，所以才会同意让你嫁于玄儿。但是如今，我不这样以为了。你公然的逃婚便是告诉三界中人你对我的不满。”他压低了声音，“如果不是玄儿跪在我面前苦苦相求，我必然会让你的下场比他更惨。” 她不在乎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因为父亲再怎么说也是神圣索王，鬼王不会不给父亲面子。可那一句“我必然会让你的下场比他更惨”，这里面的“他”除了啸衡还会指谁 是谁用刀子一点点挖噬她的心房一滴清泪顺价而过，她失声道“既然您已经说我不再是您理想中的儿媳，您给啸衡惩罚，把我抓走之后呢您又想让我做什么难道您为了能够挽回自己的声誉，所以就让我任人嘲笑，唾骂” “我自然不会是那种人。”鬼王冷漠，一个扬手，身边顿时多出两个随之一起而来的鬼将，“你不会被人嘲笑唾骂，只是这一世你再不要指望离开鬼界半步。你的离去让你父亲很是伤心，以后你便陪在他身边罢。” “我心甘情愿接受这一切，我只想问您一句，请您告诉我，您究竟会把啸衡怎样”她执意要问，“我若听不到您准确的一句回答，我是绝对不会离开这儿半步” “你有什么资格值得我一定要告诉你”他仿佛是嘲讽，可笑道，“你以为你不愿意走，我就没了法子鬼王的功力还不至于弱于一个小姑娘吧” 挽珺微笑着站起，大眼眸里已然没有了初见鬼王时的那份惧怕，“的确，我功力不如您，可您忘记了，我知道怎样自尽。如果您觉得可以，我一点也不介意到时候您把我的尸首抬去给爹爹和随玄哥哥他们看。那时，他们更会以为是我自己自尽，还会更以为是被您逼的您自己心里清楚。” 鬼王一怔，他不曾想到，这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居然会在这一刻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叫人有些惊讶。不过静下来再想，他觉得自己是短见了。挽珺若真只是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就不可能做出逃婚这样的事来。 一个连鬼王之子的婚都敢逃的小姑娘，想必自是不畏惧生死。 鬼王并没有想让她死的想法，故换了副淡笑的表情，道“也罢，告诉你也无妨。你自小在鬼界长大，应是很清楚十八狱。那个人，他要是个命大的，能活着走出十八狱，我便饶恕他；若他自己命短，这也怨不得我，我给过一次机会了。” 像冰封全身，她痛苦得无法动弹。忍不住的泪水直往下淌，她重重跪道在鬼王身前，不顾尊严地抱着他双腿，如泣如诉的劝“不要我求求您，我答应嫁给随玄哥哥可好我什么都答应，您莫要让他受这样的苦楚” 什么机会芷晴真心忍不住想痛骂出声，嘴上说得好听，哪里真有人能平安走过十八层地狱即便真有命大者，不死也算半残废。 不过又想啸衡后来丝发无损，一颗心才渐渐有所放下，继续退在一边默默看着，希望能见到事情转机。 鬼王哂笑，“即便玄儿心里还有你，我又怎可能还会应允”由不得挽珺多嘴，两个鬼将轻松将她按住，等候鬼王命令。 “把她带走，叫神圣索王看住她” 鬼界于她是最熟悉不过的，在能清晰看到神圣索王的那一时刻，她看到他眼中犹挂着的泪痕。人间一天，鬼界一月。数月之别，让神圣索王忘却女儿所犯下的滔天大罪，含着泪将她抱住，又喜又悲。 “爹爹，都是女儿不好，女儿不孝，叫您担心了。” 神圣索王细细凝望她未变的容颜，叹道“你还知道爹爹有多担心你你不顾一切逃婚，你都无法想象出那一日发生的事情。鬼王带着随玄，几欲要毁掉整座府邸若当时你在，别说是爹爹，就连随玄亦无法保得住你性命。珺儿，你一向都甚让爹爹放心，为何会做出那般大逆不道之事啊” 一语下来，挽珺早已哭得泪如雨下，重重跪着不肯起，口上道“是，都是女儿不好，在女儿走得那一刻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会受到生死折磨。可是爹爹，那一日女儿真的准备好要嫁随玄哥哥，女儿从来没有想过他他会抢亲。女儿心里爱他，您不会知道当我清楚看到是他时心里有多欢喜。”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23、楼头残梦五更钟 他似是淡淡一哂，“你欢喜今日你的痛便是要抵那日你的喜，世上的事总是要以一样来补另一样的。珺儿，我真怕你这次回来，鬼王会忘了从前承诺，不肯轻易放过你啊” “我自知鬼王不会轻易放了我，他那样折磨啸衡，便是存心要我痛在心上。”她眸光一闪，跪上前几步，死死拽着父亲灰衫长袖，抽抽噎噎，“爹爹，我知道您待我最好，您帮我去向鬼王求情，我已经回来了，求他不要再难为啸衡好么” 终是不忍心肠，神圣索王扶起挽珺，痛惜道“鬼王受到如此大辱，此刻我愈是多加恳求，啸衡受的苦就愈大。爹爹从没有怪你，只是心疼你。我的女儿，你从小就长在这叫你不喜之地，长大后又嫁不得心上人，爹爹如何不晓你心中的苦再说啸衡，他是个好孩子，爹爹更是对他喜欢得不得了，但凡我有一点办法，也不至于舍得让他吃苦头。” 她慌道“难道难道就没法子了么” 神圣索王似极认真的思考了良久，终勉强开口，不忍道“也许真有一个法子，只怕要委屈珺儿。不到万不得已时，爹爹不希望你这样做。” 如行走沙漠数日终见一泓泉水般，只要还有希望就好，最怕连希望都见不着，才真是让人痛彻心扉。她两眼放光，忙道“无妨，爹爹说出来就是，若真不宜，女儿只当作是随便一听。” 神圣索王引她进了殿中，待四下人皆散去，方缓缓道来“鬼王之所以会如此生气，主要原因在于你逃婚有损他的颜面，其次是随玄。鬼王视随玄为己出，更视你为儿媳，你一言不发就离去，如何会不伤他的心”他语气放轻，似空中棉云轻柔，轻薄淡素，小小一阵微风也足以将它吹散，“随玄跪他面前苦苦哀求时，人人都以为鬼王不可能同意赦免你的罪，不管他是给随玄面子也好，还是真心不舍让你受罪也罢，至少能够说明一点，那便是鬼王心中仍有情。” “爹爹只管说下去就好，不必顾虑太多。”她有些急躁。 “珺儿，若到最后只有让你亲自去找随玄，你还会答应得如此畅快么” 突然就笑起来，“我以为是怎样大不了的事儿，爹爹是希望我去找随玄哥哥说好话，还是希望找随玄哥哥说回心转意的话，或是说愿意嫁于他呢”她渐渐隐下笑容，收起佯装的坚强的外表，呵，她内心原本也不过只是小白兔，“无论爹爹说哪一种，女儿都会照做。就像从前那样，我可以把自己装得很爱很爱他，我还可以装成一副不理啸衡的样子。我能和他快快乐乐的和他一起在人间游玩一场，我已经很开心了，所以我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 神圣索王半是心酸，半是感慨道“许是在人间你经历得多，从前的珺儿不会这样。” 她轻轻摇头，纠正道“爹爹这话算是错了，我的改变并非是因在人间经历得多，而是我遇着了真心心爱的男子。我的改变都是因啸衡而起，即便我从不去人间，只要和他在一起，我想，我亦是如此。” 神圣索王有一刻的无言以对，本以为当女儿听到自己又要去找随玄时会大惊，会拒绝甚至会大闹，他从未想过，她会是现在这样冷静直直呆望的女儿，甚至想问一句“这真是我的挽珺” 神圣索王特意叫下人多做几道挽珺素来喜爱吃的菜肴，面对满满一桌的美味，挽珺第一次失了胃口。随便吃几口清淡素菜，她便淡淡走开，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想与任何人再多讲一句。 华丽的黑水晶吊灯下，她掩面哭泣。闻得“咯吱”一声门启，她手忙脚乱的擦一擦泪水，见来者是神圣索王，才放心些，勉强浅笑，“爹爹怎地来了” “见你晚上没吃多少东西，所以给你带了样吃食，你瞧瞧看可还有食欲” 挽珺下意识看去，不觉诧异，“这这是艇仔粥”抬头询问，“这是人间的吃食，爹爹如何得来” 神圣索王只一笑，舀了一匙喂她。一时间止不住泪，如珠的泪同鲜虾粳米相溶，鲜甜的粥中不免多了份咸涩。他放下粥，疼惜着为她拭了泪，温声道“爹爹知道你心在人间，固然是你从小吃到大的美味，此刻也不及人间吃食的香甜。”他语气轻松甚多，道，“我的女儿，听说啸衡被带走之后迟迟未发落到十八狱，这拖得时日愈长，鬼王的怒气就愈淡。渐而渐而，指不定哪日心情一好，放了啸衡也说不准。” 挽珺顿时破涕而笑，“可当真鬼王真能放了啸衡” 神圣索王点一个头，故又沉声提醒，“以后在鬼界，珺儿言行还应当小心些，莫要一口一个啸衡的唤，尤其是在鬼王或随玄身前。” 挽珺依言颌首，“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往后我只用一个他字带过就好，多谢爹爹提醒。” “你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只要我能做到的事，自然都会帮你，劝你。你哥哥他时而稳重，时而顽劣，爹爹已为他操碎了心，珺儿千万莫要与你哥哥一样才好。” 挽珺握紧父亲的手，郑重承诺“爹爹放心罢，女儿这次知错了，再不会有下次。即便即便女儿将来又会冒出什么心思，女儿也会告诉爹爹，不会叫爹爹为我担心。” “好，好。”言到此，神圣索王眼角泛起泪花，“若是要爹爹说句私心话，爹爹是真心希望你能留在鬼界，天底下哪里有父亲盼望自己的女儿嫁得远呢” 挽珺正喝着艇仔粥，听到这话，她不由生出另一个想法，“我喜欢和他一起生活在人间，而爹爹又希望我可以陪伴您身边其实，爹爹何尝不可随我们一同到人间去如此，且不成了两全其美” 神圣索王一怔，旋即摇头，“这也许会是个好法子，只可惜不切实际。眼下鬼王的真正心思咱们都还不知道，你怎地想起那么久远的事儿了” 一阵失望从心底蔓延，不过转念又一想，也许爹爹说得不错，难不成现在就带着爹爹与尚未定罪的啸衡再逃去人间一趟，随之等着去见盛怒的鬼王她暗暗唾骂自己，怎会说出如此不明智的话呢 见夜已深沉，神圣索王自知不合适，便有了去意，微笑道“喝完了把碗放一边就是，今日你也劳累了，早些休息罢，有什么事待明日再议。” 点了头，目送父亲出去，扭过头来又不禁想不明因果的落泪。 彻夜难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24、自爱残妆晓镜中 清晨用过早膳，侍女为她精心妆扮。这样的打扮，几乎与初见随玄时无异。她浅浅微笑，料定他见了必然动容。随即萌发的伤感又令她微微垂睑，世人皆说“女为悦己者容”，可她的“悦己者”还在她都不知道的角落饱受相思之苦，而她要为别的男人修饰容颜。 胡思乱想着，神圣索王已经走到了她身边。望着镜中女儿的天颜，不禁由衷赞叹“珺儿出落得真是比天界仙人还要美上万倍。” 她只苦笑相对，“可惜他哪里能看得见” 神圣索王眉头一皱，小心翼翼着打量女儿的神色，轻声劝“珺儿忘记了昨日的话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要在中途说后悔的话。” 挽珺忽然粲然一笑，笑得如此美丽又温柔，“爹爹在说什么只是昨夜睡得不足以至于现在有些疲倦罢了，爹爹怎地会说出女儿后悔这样的话呢” “原是如此，是爹爹多心了。”神圣索王欣慰一笑，又转首看侍女，“为小少主打扮得不错，以后尽心伺候罢。” 那侍女自然欢喜不已，几乎无人不晓，神圣索王向来不随便口夸下人。 父亲说得不错呵，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要在中途说后悔的话。无论她此刻多么精心装扮，她的目的都只是为了心上人，问心无愧就好。 在随玄确认眼前女子就是朝思暮想的挽珺的时刻，莫大的欢喜几欲要把他吞噬。他紧抱着她，只怕她再离去，“小珺，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你告诉我，那日咱们成亲，你并不是真心想走，是沈啸衡把你抢走的对不对你也是有挣扎的对不对” 她被他抱着，死咬着下唇，就怕一个念头涌现，她会一把推开他，挣脱开他的怀抱，会癫狂的寻遍整个鬼界。他的声音在她听来是再熟悉不过的，甚至可以用“从小听到大”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听得他的问，挽珺完全可以把一切责任推到啸衡身上，然后与随玄和好如初。可是，这样的话，她如此能说得出口 她细细研琢一番用语，才缓缓道“随玄哥哥，我想你一定希望我对你说实话对么你方才问我，若我对你还想有一丝隐瞒的话，我明明可以说就是他把我带走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随玄哥哥，你并非庸人，这样的话骗得了表面，可能骗得了自己的心你明知其中缘由的。”她惆怅一叹，轻如吹面不寒杨柳风，足以让人心碎，“哥哥，我承认我对不起你，你打我，骂我，我都无怨无悔。今日前来，我便是向你负荆请罪。” 说着深深跪下垂首，一脸的诚恳实在不像假作。随玄本就无心责怪她，方才又听她一番“肺腑之言”更是感动不已，忙扶起她就道“傻小珺，你这是在做什么，我就算要怪，也不可能怪罪到你身上。你能如此真心对我说明这一切，我心里欢喜不已。” 她被他双手的力扶起，恍惚间一种陌生的感觉让她惊愕，她记得从前的随玄，似乎并没有如此大的力难道说，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内，他刻苦修炼过 不是不可能呵。 抬头时，她眼中已含了明显泪水，“随玄哥哥，我从来不曾想过，你会是这样包容我。对不起，明明你已经对我极好，我却还要不知足” “没事，莫哭，莫哭。”他复而重新拥她，微微含了份唏嘘，“你现在明白也不算太晚，至少你又可以回到我身边。小珺，我可以做到不在乎之前的种种，可以忘记你的逃婚，我都可以不管，我只想你能答应我，让咱们重新开始行么” 她愣，并非是因为她诧异于随玄的大度，只是她暗自泛想，难道从前时候，他们就在一起过这样的话她自然不可能真正说出口，就连心中也仅仅把这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就不再理会。 无论心中是怎样想的，此刻为救心上男子，她都必须要佯装成感激涕零的模样，“真好，随玄哥哥你还肯给我一次机会” “自然。” 她复而流露出惆怅难言的神情，在随玄的多次追问下，方才吞吞吐吐道“即便随玄哥哥心里还愿意接纳我，可鬼王却不一定会如此。你都不知道，鬼王他每次看我的模样有多凶，我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随玄闻言，朗声大笑几下，到“傻小珺，你还不了解我爹爹他一向都嘴上说得狠，实则心软的很。就如我私下求爹爹饶过你的时候，爹爹态度极是坚定，说什么也不肯，如今还不照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挽珺大喜，心中确定啸衡平安时，脸上的笑容不觉含了真心成分，“随玄哥哥若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一点。不过这可怨不得我，我从小在爹爹身边长大，与鬼王接触时都是宴席什么的，哪里能真明白鬼王的心思” “好好好，一切都是你说得对，你可开心啦”随玄宠溺搓揉她的发丝，乌黑亮丽的，看得他好不欢喜。见有了时机，挽珺故意小心翼翼瞥着他眼色道“对啦随玄哥哥，你知不知道沈啸衡在哪里” “嗯”口吻里有了些怀疑，“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她不慌不忙，一字一句认真道“我并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在想，他毕竟也是为我才受苦，我已经相安无事，却还不知道他的生死，心里总感觉过意不去。”说完她柳眉一挑，“随玄哥哥，莫非你还怀疑我” 随玄无奈一笑，在她问的那一瞬，脑中的确闪过一丝怀疑，却又担心她因此生气，只好道“你我都已表明心意，我若是再怀疑你岂不成了我的不是”他顿一顿，道，“他就被爹爹关在我房间后院，你想见他”不等挽珺回答，他倒爽快，“你要是想见，我现在就带你去吧” 挽珺几乎以为是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待平静后，她忙就是一阵狂点头。随玄亦不多言，拉着她的手就朝后院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25、永夜恹恹欢意少 关押啸衡之地除了有些幽暗之外，打扫还算干净。院内静寂无声，随玄亦不多言，伸手引她进了一个更为黑暗的小屋。想到即将就要见到他，吼间登时有了哽咽。也不晓随玄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但他的步伐的确没有因她的情绪而减慢半分。 黑暗的尽头是一个狭窄的小楼梯，狭窄到紧紧只容一人行走。她迟疑的指一指，“这” 他道“这下面就是关着他的地方，你快去快回。” 她一怔，“难道你不随我一起下去” 随玄放开她的手，微微颌首，“想见他的人又不是我，我去做什么下面黑，你一个人小心些，我在外面等你。” 闻得此言，挽珺不禁感激泪下，如翩翩纤细舞蝶快速扑向他怀，嘤嘤抽泣，“谢谢，谢谢你，随玄哥哥。你肯这样相信我，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 他也笑了，因挽珺靠在他怀中，故并不曾看到他的容色，“唯独的通道就在这儿，难道我还怀疑你能从那下面跑了”他轻轻捏住她下颚，唇角愈勾愈浓，“你要真想报答我，不如就吻我一下吧我若没记错的话，小珺，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从来不曾吻过我。” 挽珺仅仅怔了一刻，随后就踮脚于他相吻。他仿佛满意，舌似水蛇般缠绕在她口齿之中，一双手紧紧搂抱她蛮腰。惊颤的同时，她忽然想起也就是在前不久，她同心上人坐于桃花树下，她的心如吃到的青青果子那样青涩 他放开她，指尖划过她颊时的湿润让她惊觉，她是何时落的泪他眸子中的色彩复杂难言，“其实小珺，你终究还是喜欢他更胜于我的” 她怔怔的想否决，他忽而竟笑起来，“你别慌，我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别的任何意思。”说完，他转身背对她，“快去吧，别让我等太久。” 不晓得是何种缘故，当挽珺扶着扶手缓缓下去时，一种陌生的恐惧感席卷而来。像是什么地方出了错，可她内心的迫切使她完全来不及思考这些，直直奔下方跑去。 所以她不曾观察到，当她彻底消失不见的一瞬，随玄眼中复仇的色彩，是如此惊悚骇人。 啸衡双手被鬼界专用来捆绑鬼魂的黑色法线捆绑着，仔细看能发觉有深红的勒痕。他蜷缩在靠近窗边的墙角，棕红的头发好似一团枯枝再无生机。她难过得要命，“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冲上去不顾一切的狠狠抱住他脖颈，心疼道“你怎么样啊你哪里痛么他们有没有虐待你” 啸衡以为是自己眼花，良久没有动静，一双眼睛死死凝望着她，好半天后，终于困惑着唤一声“珺儿” “是我，是我。”她拼命点头，用手背擦着脸上泪水。 当他确认来的的确是挽珺而不是梦境时，他控制不住自己，死命地拥抱着她，像黑暗中无助的人看到了火光，他滑腻的舌急切而茫然的伸入她粉唇，口齿间彼此交缠甚久，他的吻慢慢下滑，从下颌，到脖颈，最后在胸前雪白处停留。 她伸手想为他理一番长发，奈何泪水笼罩了双眼，好似盲了一般，只见眼前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你快说，他们到底怎么对待你了或者，或者你知不知道咱们要怎样从这个地方逃走” 他的笑容淡淡又寒冷，“我没有事，珺儿，对不起如果我不去抢亲，你现在一定会过得很开心，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你混说些什么我几时怨过你那日抢亲一事若你真不带我走，此时此刻我必定要以泪洗面，天天在心里咒骂你千遍万遍”她竭力止泪，“啸衡，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让你平安出来的法子。你可知，你可知鬼王他已经心软了许多，只要我去和随玄哥哥求，然后再一起求鬼王，他一定会网开一面，饶恕你的。等你出来之后，你就赶紧和我爹爹说，说你这辈子都不要再留在鬼界了，你去人间，永远不要再回来。只有这样，才能抱住你的平安，我才可以安安心心在鬼界生活。” 他哂笑着别过脸，长长的棕发遮住他半面脸，“代价就是，要你嫁给随玄么”他顿了顿，复凝眸望她，一字一句道，“如果是这样，那么那日我把你抢来还有何意义还不如直接就让你在那一日嫁于他，也不至于变成今日的下场。” 她深深低头，不敢再看他的眼，“不是的，怎会没有意义至少，我这辈子也曾遇到了心爱的人，也曾快快乐乐的和你在一起生活过一段。今日我能来，就是随玄哥哥应允的，他为人甚好，他也对我包容，我嫁给他之后，他一定会忘却从前种种不愉快，会对我好” “你怎会如此天真珺儿，你根本就不会明白男人的心思他现在对你好是因为你还没有嫁给他，可十年之后，百年之后，千年之后一旦有朝一日他重翻旧账，你的下场会比今日的我更惨烈数倍，我如何会答应让你嫁给他”许是过于激动，他说话的声音有些起伏，喘息声亦比她刚来时更大了，“挽珺，你若执意妄行，我沈啸衡必会在你大婚那日撞墙寻死” 她大骇，猛地抬头，正要开口说相劝的话，却发现他脸色白的渗人。大惊之下，她慌忙叫喊“你怎么啦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啸衡轻轻蹙起眉头，下意识捂住胸口，强笑道“我无事。” 挽珺自然是不会相信，眼睛朝四周左右巡视，急道“快跟我说，你近日来都吃了些什么我只怕他们在你饭菜里下毒” “不可能。”啸衡坚定，声音却像清晨的大雾，飘渺而不真实，“因为自从我被关在这儿，我就从来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他们就算想下毒，也没有这个机会，对吧” 挽珺惊得几乎要说不出话，只愣愣的望着他这张白得异常的脸，口吃道“怎么会随玄哥哥他怎么会不给你吃东西”转身欲跑出去找随玄问个明白，忽听身后有一阵巨大动静，她克制“扑通”“扑通”狂跳的心，呆愣回眸，从他唇角一直流淌的液体 是血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26、回看血泪相和流 鲜艳的液体染红了他苍白的唇，这样的大红色，像极了小时候淘气时在黄泉路上见过的曼珠沙华。也是这样刺眼，看得她触目惊心。她瘫软跪下，不明为何事出如此突然，她不信好端端的啸衡会突然吐血。 “你到底怎么样啊啸衡，你忍一忍，我去把随玄哥哥叫来，他就算再不喜你也一定会给我面子，你忍一忍。” 有力的手却不容她离开半步，他极力笑着，掩饰着身体的痛苦，“不，你不要去。珺儿，难道到了此刻你还不明白他为何会放心大胆的让你一个人来到这儿见我你从来不曾怀疑过” 像突然想起什么，她惊呼，“难道啸衡，难道是我亲手害了你” 他苦笑，“你现在可才彻底明白了他让你来，便是想借你的手而杀我呵，他从此刻就开始利用你，他日他会待你如何，你可想而知。” “抱歉，都是我不好。”滚烫的泪水一滴滴如熊熊烈火灼烧着她，她惊恐擦拭着他的血，以额头相抵，“你不要死，我不想要你死。你快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好害怕，连鬼王亲自抓我的那个时候我都不曾这样惧怕。若你真是因我而死，我一定不会饶恕我自己。我知道你法子多，你快想想，你快想想啊” 他微笑，“你不要哭，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抱着我，就像在人间的时候。珺儿，你听一听我的话可好我很喜欢抱着你，你就躺在我怀里，任我嗅着你发丝的清香可现在，我再做不到了，你就如我的愿，也算是我在求你” “我不依”她似受惊的小鹿蓦然站起，跑得离他老远，才远远望他叫道，“你不可以死，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有法子救你。如果你死了，我保证我一滴泪也不会再落，我立刻就在你大殓那日下嫁别人” 她一路狂奔着，寻遍了整个府邸也不见随玄踪影。她失望到极点，啸衡说得果然不错，她居然还天真的以为随玄是真心大度他利用了自己，然后跑得无影无踪，这便是他口中对她的爱么 眼见随玄无望，她想到了父亲。 “我现在就去找爹爹，爹爹是神圣索王，凭爹爹的功夫，他一定可以救活啸衡”她心里想，“对，爹爹他自己也说他喜欢啸衡，我去找他一定不错。只盼啸衡能多坚持几刻，莫要把我一人留在这鬼地方才好” 她一心念着相救心上人，一路上竟不知摔倒过多少次，直至回家她低头，才发现两膝早已破皮得不成样子，滴滴鲜血如掷到水中的竹纸，无论如何用力也无法控制让它沉下。不过挽珺并不在乎，她如今只念着一样便是赶紧找到父亲，希望他能应允自己去救啸衡。 许是天意弄人，她到时，侍女却说“小少主是问大人么真是不巧，就在您回来前不久，大人就被鬼王唤去了。” “鬼王”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涌上来，随玄先是利用她去杀啸衡，紧接着又是鬼王把父亲叫走。呵，事情可不正是明显的摆在她面前么 鬼王父子二人联手，只为去杀一个人。她直直冷笑，真是不可思议，权利至高无上如鬼王，也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杀人 无论结果是否真如她所料想，她终究是要亲自面对。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鬼王，把她所想的一切站在他面前质问，尽管答案已经明了。 她恨不得自己早些去学那个可以瞬间转移到心中所想之地的法术，从前每次神圣索王想教她法术时，她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拖，果然到了后悔的一日。这条路太远，太远了，她不知道啸衡能不能坚持下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力而为。 双膝的血染红了这一路，两旁的曼珠沙华许是错觉的缘故，比从前更红了半分。好像置身在一片世外桃源，漫天洒满了曼珠沙华的花瓣，花瓣的尽头，是黑衣在身，棕发翩飞的啸衡。欢喜在这一刻把她淹没，她忘记了思索，只想着跑上去，投入他的怀里。凑近了才明白，这仅仅只是泡沫般的虚幻。 渐渐的，她开始憎恨，不知这是谁开的玩笑。她深知通往鬼王宫殿的这条路她不可能走错，那个会在表面佯装真爱少年的身影再次浮现在她脑中，她怀疑是随玄。 她打量四周，始终不见人影，她只得扬声，“出来罢我知道是你，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说。”不闻回应，她继续道“你不肯出来么你口口声声说得好听，你还说你喜欢我，我终于明白，原来你就是这样喜欢我的。随玄哥哥，亏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口口声声唤你哥哥，亏我这些年一直以为你是真心待我好，从不会蒙骗我，到底是我太天真，还是你太狡诈” “小妹妹，不要再叫了，你说什么他也不会听见。因为你口中的随玄哥哥，他根本不在这里。” “是谁”她警惕的环顾左右，只见一朵娇艳的曼珠沙华缓缓绽开，最终形成人影，虽不太真切，却不难看出这是个女子。 “小妹妹，你这样急匆匆的跑着，究竟是想找鬼王问什么呢” 挽珺并不想在此处耽搁时间，便敷衍道“不过是说件事罢了，还不赶紧把我放走” 女子并不在乎她的态度，只浅浅微笑道“你应该是想找鬼王，恳求他能够救你的心上人，对么” 挽珺奇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女子笑得更浓了，“我若是不知晓那才是奇怪。小妹妹，你是否问过你父亲这样一个问题。” “什么” “问，你是否真是你父亲亲生的女儿” 挽珺惊得连连后退，脱口就叫“你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胡言乱语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若真叫我爹爹听到了，只怕你有十个脑袋也” “就算真被你爹爹知道他也不能说什么，他自己是否真的有孩子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女子微笑着打断她的话，那张盈盈笑容中，只觉流露着骇人的意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27、一寸还成千万缕 挽珺故作镇静，蹙眉道“我不信。爹爹又不止我一个孩子，若我并非亲生，那我哥哥怎来的人人见了我与哥哥都会道说我们二人模样甚像，怎会有假” 女子不慌不忙，漫不经心的摘下身旁一朵曼珠沙华，轻轻吹一口气，只见花瓣瞬间变成娇美人形。挽珺见状心中更是惊恐万分，女子看她一眼，道“先别急着惊讶，你就好好站在这儿仔细看着，很快就能明白你心中疑云了。” 女子又摘下同一朵花上的另一花瓣，同法，只是这次出现的是男子形状。 “你可从这对男女中看出些什么了” 挽珺定眼去见，顿时脸色大变，惊道“这这两个人眉宇甚是相同，若成了真人站在面前，人人皆会说这是双胞胎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见同花变出的人容貌犹如兄弟姊妹，我这句话说得不错吧” “你给我看这个，莫非是想告诉我说，我哥哥他和我就是同一朵曼珠沙华上的花瓣”固然挽珺觉得这种说法匪夷所思，不过从方才一幕看去，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女子淡雅一笑，素手一扶，两个人影随淡烟散去，“果然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挽珺冷哼，不屑道“我如今什么都不想知道，我是人是鬼是妖我更不想去打探，我只想救我的心上人。”她柳眉一挑，打量眼前女子问，“你这样有本事，你能帮我么” 女子摇头，挽珺正要转身离开，女子又说“我不能帮你是因为爱他的人不是我，可我没有说你不可以帮他啊。”她故弄玄机，“小妹妹，你可以仔细想想，即便我现在让你身处鬼王面前，你恳求他，他就真会帮到你你身体宿主是这儿的曼珠沙华，你苦苦去求别人，还不如求一求你自己。” 挽珺听得厌烦，直接怒道“我如今焦虑万分，你却要同我说这样一大堆无用之话耽误我时间即便我真能就啸衡，被你这样一耽误，只怕我再回去时见着的就是尸骨了你若不想说不说就好，我自己想办法” “你宿主原为曼珠沙华，若以你血染花，将那血花带了去给他服下，自然有让你欢喜的成果。” 女子说这话时刚好是挽珺离开时，听她如此说，挽珺大喜之下不由深深叩谢，“多谢你肯告诉我，若啸衡真能相安无事，我自然会再深深前来拜谢。” 那女子淡淡挥一挥手，望着她的眸光深浓带有别样意味，“小妹妹，你不要忘记，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你把血染到曼珠沙华上，就” 后面的话挽珺没有听清，不过那个“代价”二字着实让她犹豫了一刻。却，仅仅只是一时念头，随后她携血花一路小跑至关着啸衡的后院。 那是依旧的昏暗。 啸衡安静躺在墙角下，没有半分动弹，要不是鼻下发出的微弱热气，挽珺几欲以为他已弃她而去了。他还活着，这就是对挽珺最大的欣慰。 “啸衡啸衡”她唤了两声，没有回语。她快速依照神秘女子所言，将血花喂于他吃。突来的血腥味让啸衡反感，他下意识拒绝。 挽珺暗道“良药苦口，这是救命的药，你不吃怎么行”情急之下，挽珺忙把血花送进自己口中，再以唇相送，以舌相抵。直到见他喉结鼓动，一颗心终石沉大海，只待他睁眼。 “珺儿珺儿是你在我面前么”他笑得极是虚弱，叫人由衷怜惜。 见他苏醒，挽珺长长松一口气，大喜道“你醒啦” “嗯。”他苍白的脸上浮出缓缓笑容，“初有知觉那一刻，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可我看到了你，我就想，即便我真是死了我也能见你，因为成了鬼魂，我一样可以来鬼界，而你就在鬼界，我说得不错吧” “你还能同我这样说笑，啸衡，你不会晓得我有多高兴。”她含笑抚摸他棕红发丝，动作甚是柔腻，“这回你好了，无论鬼王怎样威胁，我都不愿在留于鬼界生活。除却爹爹和你，他们没有人是真心待我好，连我一直以为是真心的随玄哥哥原来都是在蒙骗我。”她凝神望他，眼睛瞪得老大，“你愿意再和我一起到人间去么” 他颌首，“你心里明知的，我从不畏死，却畏不能和你在一起，更畏亲眼见你嫁于旁人。” 她同他紧紧执手相握，“我自小就在死人地长大，你说我会畏死么” “好，好极了。”啸衡起身时的动作有些吃力，挽珺忙伸手搀扶，口中关切道“当心些。” 他点点头，又问“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你是用什么法子把我救活的我并没有见着你爹爹的身影。”他一直以为，挽珺是去寻了神圣索王才得以救他性命的。 挽珺一怔，犹豫着是否要把事情的经过原本告诉给他听。她的心思啸衡如何不知，只怕她忌讳着故意不说，便道“咱们现在连生死都一同经历了，你还有何要瞒着我的” 挽珺细想也是如此，这才缓缓说道“我去找爹爹时，爹爹早一步被鬼王唤去，我无奈去找鬼王，却在中途遇上一女子，她说我同哥哥本是同一朵曼珠沙华上花瓣，成了人形被爹爹养在膝下。” 啸衡不可置信，惊道“神圣索王待你那样好，实在无法叫人相信你当真非他亲生骨肉。” “我原也同你一个想法，觉得那女子的话不可全信。”她淡然一笑，轻轻道，“不过如今看来，我应改想法了。” “为何” 挽珺道“因为她告诉说，把我的血染在曼珠沙华上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你能活过来就是因服用的血花。我想，如果我真与曼珠沙华没有半分关系，为何把我的血然在花上会有如此神效” 啸衡若有所思，忽而淡淡一笑，认真盯她问“可我并不能从你脸上看出多少忧伤的神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28、神仙仙侣游人间 挽珺笑得轻松可爱，“我为何要忧伤即便就算爹爹亲口与我讲说，我并非他的亲身女儿，我也没什么好在乎的。无论真相是怎样的，爹爹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我也是一如既往视他做爹爹。” “很少有人能如你这样想得开。”啸衡轻轻将她环抱住，仅仅只用说话间的功夫，他便已恢复成往昔样子，“那女子还和你说了什么” 这一语叫挽珺暗自发惊，想起那“代价”一词，不知不觉有了后怕之念。迅速思索一番，她抬头，笑靥如花，“当时我急急匆匆，哪里还有心思听她再言其它” 啸衡仔细一想也是如此，便不再计较，催促道“也是，好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出去罢。” 途径自家府邸，挽珺步伐渐止。啸衡以为她是舍不得，忖度道“你若真是不舍，留下来也好。这次再走，我不敢保证要何时才能归来。” 挽珺含笑挽过他的臂，浅笑倩兮，“怎么会这样想，我既下定了主意，便不会再反悔。只是我答应爹爹不会无声无息的离开。”她俏皮一笑，“你跟我来。” 这是啸衡第一次进女孩子的房间，尤其这里还是心上女子的房间，他心中更添忐忑。这样想着，他渐而萌起畏意，就这般呆呆站在门旁，再不敢上前半步。挽珺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他这番九曲之心。不由好笑出声，原来啸衡亦是个天真的。 回过神来，略略一想，她提笔在泛黄纸页上轻留数字，字体虽算不上多美，却着实秀气。出来后，啸衡泛起一丝疑惑，奇道“你在那上面写了什么” “你想知道”她自问自答，“我把心意尽写在那纸张上面，待爹爹归来瞧一眼，心中就能知晓我是到人间去了。人间一月，鬼界一年，啸衡，你应该知道，咱们根本不能快活几日。” 他只是微笑，“你我何曾在乎过这个哪怕明知还有一天要死，那么前一天，我们也要快快乐乐的在一起。” 挽珺低头浅笑，颌首道“是了，是我想得太多。哪怕是在一起一天，我们一样是开心的。待鬼王带人来抓我们的时候，我们就一起死。” “我早就是这样想的了。人生如白驹过隙，怎可不及时享乐” 双双携手，二人相持微笑，眼中没有半分对死亡的恐惧，反是那份享受，叫世人不解。 从这一天起，大到八旬老太，下到幼时孩童，几乎人人不晓这样的传说 “据说这是神仙派来的使者，专替穷苦人打抱不平。” 几人聚坐于小饭馆内，来往者甚多。有个看上去颇年老的，一扶胡须，无不骄傲道“你们可不知道，前些天有官府欺压良民被神仙侣瞧见了，神仙侣话都不说，就见那几个官兵面目全非，真叫一个痛快还有次，有个娃娃在衙门前恳求老爷为她做主，说自己的娘被县令家的公子骑马撞死，老爷不管，第二次那老爷便七窍出血，我偷偷上去瞧一眼，哎呀呀，那死相当真是恶心难耐” 周围一片喧哗，好些人被这几句话给吸引过来，令有大汉仰天豪饮一壶美酒，笑道“我有幸见过那神仙小妞一眼，那长的，比县老爷家的千金还要娇美数倍” “这话我可信不得，那日县老爷千金抛绣球招亲时众人可是见了的，天底下也没几个如她那样美艳的女子。” 说话的大汉一听，脸上大有不豫之色，指着手中酒壶道“你不信哼，哼，老子若是说了半句假话，这辈子不沾酒味半分，如此你们可信啦” 旁边吃菜男子笑道“你们可别不信他这话，女神仙我也是亲眼见着的，别说他县令老爷家的女娃子，就算是王宫里头的公主，也比不上女神仙十分之一。” 众人纷纷都笑了，有人故意道“瞧你说的这样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见了公主。” 吃菜男子一时尴尬，又觉下不来台，只得编话道“自然是见过我恰好转到王宫门口，恰好见公主做着轿子出来，如何见不着了” 皆知这是胡话，谁也不在乎，听一听也就过了。最先言语的老者不理会这种小辈们的闲余议论，继续同仔细听的几个人讲道“我细细给你们讲，那日有个法师说神仙侣二人阴气太重，怕是阴曹地府而来勾魂的鬼魂。听了这个，好些人对神仙侣心生芥蒂，后来才知，什么大法师分明是被神仙侣教训了不服气，一心念着报仇的官老爷所造的谣言罢。” 一阵笑声去，这里头就有个尖细的声音传来，“你们可别这样说，万一神仙侣当真是阴曹地府来的鬼魂，到时候有你们苦头叫的” 有人听了愤愤不平，“我呸阴曹地府来的鬼魂也会为民造福是谁说这样的话” 很快，尖细声音的主人就露出个头，众人见了，不由笑得更厉害。“我当是什么人，原是个不懂事的黄毛丫头。”甚至有人戏谑道“你这小小姑娘不赶紧回去找你娘，倒跑来男人聚集的地方。呦，莫非是云水楼新来的姑娘看上去还算水灵，就是年纪还小着，想挣钱啊，你再多练几年罢。” 小姑娘黄袍稍显破旧，她却不在乎，扬着一张被灰土覆盖的黑脸，美目流转如琉璃圆珠，“云水楼是个什么地方” 那人盯着她脸庞，笑道“你回头问问你娘，她必定知晓。等你再大些，就到那儿去，天天叫你过好日子。” “真的”小姑娘眸光一亮，旋即像被风吹灭的烛光，变得黯淡失色，“可是我没娘，我都记不得我娘长什么模样。前些时候我爹爹还带我向人家讨东西吃，后来爹爹就自己去，不理我啦。我见爹爹常来这里向人家讨，所以我才来的。” “原来是个小叫化。”有人不屑。 小姑娘极认真的摇头，大声反驳道“不对不对，你可说错啦，我不是叫化。有个算命的为我算过，说说”她微微低头，仔细思索道，“啊，我想起来啦，他说我有大富大贵的命，才不是什么叫化呢” “只怕你是被人骗了吧，就那些骗子，给些钱就能说你是个凤凰命，信不得信不得。你若真是个有福气的，还不如去寻神仙侣，叫他们帮你，那才真是可能离了鸡窝成凤凰。” 小姑娘蹦蹦跳跳，嬉笑道“是说那从阴曹地府里出来的两个人么我才不要去找他们，万一他们真是来勾魂的，我年纪轻轻，才不想这样早就死去呢。” 几人听得有些不耐烦，不愿再和小姑娘多嘴，就敷衍道“反正我话说到这，你自己爱信不信。”说毕还打量她，道，“就你这黑漆漆的模样，只怕神仙侣也不肯帮忙。” 见没人理她，小姑娘好生失望。低头细细琢磨一番，想道人人都道神仙侣厉害，指不定也是真厉害，我不妨就去找他们。管他们是人是仙是鬼，只要能帮我那便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 这样想着，她心中又萌生出好些欢快之意，提着破烂的黄裙就朝外头跑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29、金风玉露相逢处 又是一个深沉夜，仔细听，风声“飒飒”吹过树枝叶，就像有夜鬼在低低嘶叫。月光透过茂密的竹林，如洒了满地珍珠。竹下，一个小小的黄衣身影闪过，正是白日酒馆中的小叫化姑娘。在确定四周无人时，她方从袖中掏出一小小钱袋，满脸笑容的细数今日骗来的钱财。 “原来骗人如此容易，早知道我才不要做叫化子呢”她满心欢喜地起身准备朝家中走去，才一回头，正好撞上一人胸膛，不由“哎呦”一声叫喊，倒在地上。 “小妹妹，你怎么可以利用别人对你的信任，从而骗走他的钱呢” 声音细腻甜美，纵使是小姑娘，也不由一怔。再抬头，只见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齿，肤如凝脂，身上配一件繁花蝶纹蝉纱长裙，衬得她更娇小可爱。再定眼看去，见她说话时齿如瓠犀，样子美貌到极点，心中波荡难平，轻轻抿一口小唇，才小声道“你，你究竟是甚么人难不成是那天上的仙子，长得会如此之美。我随爹爹一同走了那样多的地方，也从未见过你这等貌美如花的姐姐。” “我并非是哪里来的仙子，不过是世人胡乱加在身上的称号罢了。”那貌美女子含柔一笑，细声道，“我们二人跟你许久了，所以你不要妄图骗我们什么。你是缺钱么你若是需要，我给你便好。” “真的”小姑娘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力气，起身道，“好姐姐，我一见你就知你是个好人。若不是为了钱，我也不至于会到处讨钱姐姐，你若是肯帮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既来了，就一定是会帮你的，只是我帮了你，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她微微柳眉蹙起。 小姑娘想都不想便连连点头，“你说你说，无论是什么事，我都必会答应。” “很简单，你只要答应我，以后不可再骗人，我就把带来的所有钱全全都给你。”貌美女子顿了一顿，又说道，“你可知晓你骗了他，回过神后他心中有多难过他是瞧你可怜才愿意帮你，那样好心的人，你如何忍心欺骗你只想自己得钱开心，哪知别人的心酸难过” 小姑娘本可以随口应下，轻轻抬头，却见她眼中含泪，如泣如诉，仿佛她亲身经历过被人欺骗一般，那样的神态，又流露出这样的恳求目光，着实叫人于心不忍。一个垂眸，她答应道“大姐姐，我答应你就是了。可是我没有娘，我爹爹也不要我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甚至连去哪里都不知道” 女子无奈的望一眼身旁男子，眼中大有哀求之色，“啸衡，你瞧小妹妹如此可怜，我们不妨让她跟在我们身边好了。” 小姑娘似突然想起什么，一副惊讶痴呆的表情，望着他二人道，“你们，你们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神仙侣” 啸衡亦笑起来，“我妻子已经和你说过。什么神仙侣无非是世人胡乱加身的称号罢。若说神仙，我们二人岂能配上左右我们也活不了几时，还不如多做些好事，想着名留青史也是好的。” 小姑娘敛衣，郑重跪在二人面前，诚恳道“大姐姐，大哥哥，你们要行侠仗义就带着我罢。我不像再被人说成是叫化，我也想当名留青史的女侠。” 挽珺自然欢喜，忙颌首想问“多一个人自然是好，你叫什么” 小姑娘面露苦色，摇头道“爹爹说女孩子不必有名字，所以平日里，爹爹就只唤我小妞子，没有真正名字。” “小妞子”挽珺复而蹙眉，轻轻道，“这不是真正的名字，而且叫起来感觉也不合适。” 啸衡思索一番，开口道“若真想如你所愿成一代女侠，可不能靠欺蒙拐骗的本事，关键还需有武艺武艺戈”眼睛一亮，他喜道，“北戈北戈，这名字可还喜欢” “北戈，北戈”她喃声默念几遍，狠狠点头，道，“大哥哥，我喜欢这个名字，很少有人名字中会有这样少见的字。”脸色一红，北戈轻轻低首，声音如蚊足般道，“大哥哥为我取了名字，便是代表了愿意让我跟着你。” 他只微笑，“若是珺儿肯答应，我自然毫无异议。” 每每他同她说起甜言蜜语时，她心中总是甜如蜜糖，“北戈妹妹都这般恳求了，我还能说什么可惜咱们自己原本也是孤苦漂泊，无定居之处，这位妹妹跟着咱们，怕是要吃苦的。” 北戈却仰着脸道“我才不怕吃苦我跟着爹爹到处讨饭讨钱时，还有什么苦头没尝过” 几句下来，三人已是如久别之友般亲密。再次从鬼界下来的挽珺二人每日仅在附近客栈暂居一夜，次日便将离去。初次名正言在客栈过夜的北戈喜不胜收，回想自己这番好运气，欢喜得翻来覆去，连觉也睡不好。 翌日，照旧是早早起来，简单收拾了行李就打算离开。小北戈有贪睡的习惯，挽珺见状，忍不住打趣道“看不出你还会贪睡，难道你不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北戈一听顿时起来，眉眼中是掩不住的笑意，“珺姐姐这话可错啦，我今日贪睡是因为我跟了姐姐，若换成往常时日，我哪里会如此呢” 挽珺浅笑着抚摸她长发，眼中有赞赏之意，“原来你是个这样好看的小姑娘，从前的你当真是被泥土淹没的珍珠。” 北戈面颊稍显羞涩，旋即抬头，琉璃圆珠不停打量四周，奇道“怎么没见着啸衡哥哥” 挽珺道“他还在收拾咱们该带的东西，等他来时，咱们也该走啦。” 北戈好奇，“为什么咱们不能固定在某个地方生活下去，偏偏要东走西窜呢” 挽珺稍有迟疑之色，支支吾吾的正愁无法开口时，正巧啸衡此时走进，她微微一笑，略带敷衍道“待将来有时间，我自然会与你讲，现在还不是时候。” 北戈听话的点点头，不再多问。望着她小小的背影，忽然有种莫名的心酸涌上。其实在她内心深处，也还是提防着北戈罢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30、塞下秋来风景异 又是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荒无人烟，杂草丛生。 秋风扫起满地的枯枝，连空气中也弥漫着死亡，杀戮的气息。北戈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不由浑身一颤，将小小身子缩在挽珺身后，“这是什么地方，有种甚是恐怖的感觉呢。” 挽珺把目光移到啸衡身上，“这儿连人都没有，怎地来了此处” 啸衡一面打量四周，一面回道“我也不知只感觉仿佛有什么力量把我吸引到这儿” 挽珺心一紧，脱口道“难不成是鬼王他们” “想来不会”啸衡凝眸认真，“若真是鬼王，着实不必大费如此周章把咱们引来此处。”说着执了她的手，流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有我在你身边，你别怕。咱们一同去前面瞧瞧，说不定会有人住。” “嗯”一句轻轻的低语，却如那燃烧在冬日的火把，叫人由衷感到暖从心来。算算日子，鬼界应该已经过去了数年罢为何迟迟不曾有人来抓他二人是鬼王决定要作罢了么不过这些并不是她此刻关心的，只要有啸衡相伴在侧，那些事挽珺真心不再惧怕半分。 没走多久，只见前方有一用树枝搭的简陋小屋，三人纷纷大喜。临近了，啸衡不忘谨慎道“你们二人在外候着，我先进去打探一番。” 二人依言颌首，片刻过后，啸衡笑吟吟的出来，道“放心就是，进来罢。” 屋内更是简陋，除却一张供以睡觉的床榻与桌子之外，再无第三样。迎上来的女子看面貌甚是年轻，一件紫红披风在身，颇有少女之态，“真是让几位客人见笑了，这是我随意搭的屋子，不介意的话便坐榻上说话就好。” 言毕，女子从身后桌上端来一杯清水，热情道“别看这地方样子不怎地，地下水却是极清的。几位不妨喝来尝尝。” 啸衡挽珺皆有提防之心，不敢轻易喝了这白白送来眼前的水。倒是北戈，一把抢过“咕噜咕噜”喝下，一滴不剩。舔着口唇，她喜道“我从未喝过这样清甜的水咧。” 啸衡询问“此地荒凉，姑娘怎会想到在这儿居住” 那女子含笑道“哪里是居住呢我也不过是途径这儿，觉得比其它地方更为僻静，所以才择此暂居罢。” 啸衡轻“哦”一声，挽珺颇有兴趣道“喜欢清静之地的女子，想来心中也是极清静安宁的。” 女子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抹遮不住的忧思烦恼，“我如何真能清静安宁我原有自己的样貌，有自己的言语。我们本应是独立的，而如今却连走到哪里都要受到别人的约束。想要反抗，奈何力量太过悬殊” 挽珺好奇“姑娘是个领主” “也算是吧可笑的是，我这领主居然完全无任何能力带领我的族人挣脱他们的约束也许姑娘会嗤之以鼻，可姑娘是否明白，我们不是不愿意抗争，只是没有这能力。” 喝了甘水的北戈眨眨可爱的一双大眼，带着稚嫩口音道“谁说没有能力就不得抗争啦你又不曾尝试过，如何真知晓若赢了欢喜的是你们，若真要输，早早儿跑了就成。虽然说上去有些不光彩，可至少你们是做过反抗的。也许经此一事过后，真能如你们所愿成了独立，不受他们的管。” 女领主眉心一动，大有跃跃欲试之态，“这小姑娘的话也许不错我倒真愿意一试。”她微吟片刻，又道，“光凭嘴上说自然是无用，我想，等再过一段时日，便把我的族人都引来此处。”她喜，“如此下来，总有一天我能摆脱。” 挽珺问“为何要把你的族人都引来这等荒凉之处” 女领主走到屋门口处，静静凝望远方。良久，掀起淡淡的不经意的笑容，“一来是因为这儿隐蔽，旁人不易寻到。二来，”她回眸望向挽珺，“若以寻找安栖之所的时间来修炼自身，且不是更高一筹在什么地方都不要紧，关键还是自己的心啊。” 这一语让啸衡身子轻颤，挽珺已细心留意到，他讪讪的不知当下该如何说明心事，恍然想了女领主方才所言其它话，稍加细磨，微微摇头道“北戈到底也是个小姑娘，有些事她算看不清透。不知女领主是否愿意听我一言，我总是觉得，女领主此时候反抗未免有些操之过急。” “我并不懂这位公子的意思。” 啸衡缓缓道“当女领主的族人来到此地后，我想知道，您是否会第一时间说出您想带领他们反抗的想法如果您说了，您的族人又是否会心心念着如何摆脱而忘记了最实质的修炼有恒心自然是好，可如此会不会变成了另一种盲目” 女领主微有不豫之色，“公子说这位小姑娘年纪轻所以不曾看得远，呵，可我却觉得这话说公子更为适当。公子也莫要因我这一句直言而气恼，我只想问一句，难道依公子所言，我们生生世世都只能被鬼魅践踏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这荒山野岭之地想来也不是公子的定局之所，公子远来是客，我该招待的也都招待了，几位若无其它事，便请走罢，恕不能远送。” 啸衡被她这几句不识好意的话说得火冒三丈，才要发火，忽听挽珺一个惊呼“你方才说什么生生世世被鬼魅践踏你们同鬼魅是什么关系” 女领主迟钝一刻，抿唇道“只要你们不怕，我自然没什么好忌讳不说的。我是精灵的领主，我的族人唤我女主人，精灵名字为薇。我们既然是精灵，自然有着精灵的血统。就因为我们族人法术弱，还无太深奥的本事，鬼族的鬼王，副主，他二人就随意屠杀我族人。我卑微到不能再卑微的样子，我恳求她，她说可以放过我的族人，条件是必须让我们归属于她的种族。”眼中冬雪般闪亮的恨意叫人心生惧意，“你说，我可能选择拒绝那个女人哼，她是我这辈子的心头大恨。早晚我总会”她顿了顿，没有再继续言下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31、林翠花香柳羞眉 挽珺极少有如此凝重的神色，她看一眼仍在气中的啸衡，轻轻握一握他的手以示安慰，也对薇认真道“也许方才啸衡的话有些直白，可他却真真是为女领主着想。女领主愿心里话同我们讲，我们也愿意和女领主言说一二。不瞒领主，我们正是从鬼界而来的人，但鬼界并非鬼族想来您口中的鬼王，副主，应是由鬼魂而变，不过是意志力比寻常鬼魂更高一等，故此得以修得如此无上功力。还请女领主仔细一想，能从鬼界处摆脱开的鬼魂，可是能和寻常鬼魂相提并论的女领主当真以为凭你们就能挣脱开他们的约束只怕有些失心妄想，不切实际罢。到时候去多少人，最后死的便会是多少。” 薇忽然脸硬如铁，淡哼一声，冷冷道“我还疑惑你们二人为何要苦苦劝我不得与鬼魅反抗，眼下终是算是明了了，原来你们亦是同鬼魅为伍之人” 啸衡气恼到极点，起身欲走，挽珺忙拉住他，转过身对薇急道“女领主，你真的是误会了。固然我们是从鬼界走出的人，却与那鬼族毫无半分关系你说我们与他们为伍，可我们连你口中的鬼王副主都大觉陌生，如何有这种可能” “在我眼里，但凡和鬼沾染上半分的，无一例外，通通为敌”薇别过头，冷然道，“在我尚未改主意之前，你们走罢。我这孤陋寡居之地，更无幸配三位” “女领主好自珍重，你是否当真希望攻鬼族亦与我等无关，只是好事做惯，白白提醒一句罢了。”啸衡紧握挽珺一双素手，吩咐北戈道，“这儿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我们走。” 不等挽珺北戈多言半句，啸衡已把她二人带出这间简陋的小屋。这般荒凉，实在让人感到不解，那个叫薇的女领主，何必偏偏要选择如此地方 正待开口，挽珺忽然意识方才说话时，北戈还在身边。方才那些话，北戈都听到了她惊讶的眸子恰好对上北戈一脸的微笑，仿佛能洞穿她的心，北戈道“珺姐姐，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嘛如果你们不愿意讲，我愿意永远都不知道。”她又迅速想了想，然后含笑道，“我不信旁人说的任何话。” 挽珺不觉有些心生感动，执了她的手，温声道“你都如此说了，我还有何理由不与你讲呢我与啸衡的确是从鬼界走出来的，但我们绝不是人们想象中的厉鬼。” 北戈笑道“就算姐姐不说，我自然也清楚你们不会是厉鬼。哪里会有如此好心又漂亮的厉鬼呢” 挽珺笑了笑，又道“从前我不愿把这些告诉你，不全是为了提防你，更是担心有朝一日你若知道这些，是否会心生芥蒂，从此再不肯真心相待。不过看眼下情形，可见是我太多多心”说着，面上多了曾忧愁，“你不知，我们二人虽表面瞧着喜盈盈，实则却日日夜夜提心吊胆，只怕哪天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又回到鬼界那种阴暗之地。” 北戈同她相持而笑，柔情目光似流水般划过啸衡平淡的脸，“珺姐姐，你怎会这样想就算你们真是会吃人的厉鬼，你们待我这般的好，我也会一样以此刻的心态去对你们。珺姐姐，啸衡哥哥，我想你们能答应我一样事。” 挽珺自然点头，啸衡亦默认，北戈按捺住心底狂喜，缓缓道“我想你们能答应我，无论将来遇到了什么事，都告诉我好不好千万不要因为我还小，所以就不愿同我说” 挽珺深深颌首，经此一来，北戈同他们的关系更进一层。无心行走在荒郊中，听着枯枝被踩在脚下发出“碎碎”的声响。不得不赞，若此地不是这般枯荒，也许着实是个适宜世人久居的好地方。 北戈走在挽珺右侧，小小的脑袋时不时朝啸衡张望看去。他总是淡淡的神情，偶尔表现的温情也仅属于挽珺一个女子。她轻轻浅笑了番，旋即想出个话题“我们还要去哪儿呢小时我听人家说西州好玩，不如我们一起到那儿去吧” 她乌亮亮的眼睛写满了期待，本想着啸衡会毫不拒绝的就答应下，不曾想他却言道“我不想去挽珺，其实方才那个女领主有一句话打动了我，与其我们二人这般四处飘泊，还不如专心留在一处，好好修炼自身。指不定有朝一日，即便鬼王派人来抓我们，那时我们功夫了得，他们自然无奈。” 这话自然是对挽珺所讲，他拒绝北戈原本已令她徒增伤感，如今又听他语中说“我们二人”，其中所指铁定不会是她北戈，足见自己在他心中并无任何分量。 挽珺笑容很美，她盈盈瞧着啸衡，颇有深思，“鬼王的力量且是咱们一日两日勤加修炼就能打赢的”又勾起粉唇，“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你若喜欢游走于人间，我便陪你游走人间。你若喜欢定局在某一地方，我便陪你定局，所以你自己做主就好。” 啸衡轻轻抱住她，柔声道“真好，我何尝不是同你一个想法既然要定居，咱们就应选个都喜欢的地方，你有主意么” 挽珺稍加思索，婉声道“旁的地方都陌生得紧，我并不喜。啸衡，你可还记得咱们上次偷偷跑到人间居住之地我觉得那儿甚好，有山有水，还可以吃到新鲜果子，看满山遍野的桃花”她微微脸红，提及桃花，不由忆起那一日，她头带啸衡亲手所插的花朵，拥抱着他，吻中满含真挚与少女的羞涩。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她身后，鼻间发出的呼吸麻得她心都酥了。她闭眸静静体会爱情的甜美，却疏落身边垂首的北戈。 不知过了多久，北戈着实难忍，如成人般轻咳一声，故作欢快道“好啦好啦，啸衡哥哥，我特期待珺姐姐口中说的那地儿呢，咱们赶紧走罢。” 第一次，妒忌的滋味在心中蔓延生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32、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是一段美好又恬静的日子。游遍人间，到头来时，挽珺终将尝到人间夫妻男耕女织的幸福生活。每日清晨醒来，侧头遥望窗外绵白柔软的云，再起身下床，恰逢啸衡走进。她端端正正的坐在镜前，他就细心为她梳发。一切看上去是如此惬意，沉醉在幸福中时，几乎已无时间与精力去想旁的什么。 什么鬼界早被抛之脑后。如果有这样的时间，她宁愿多享受一秒与啸衡相许的甜蜜，也不喜思考那些不知要待何时才能临头的灾难。 他会摘青涩的小果子给她以作早膳，偶尔的小缠绵无意让北戈撞见，她总含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道一句“哎呀呀，真是不巧不巧，啸衡哥哥与珺姐姐在一起欢欢喜喜的，我跑来插一下算是怎样回事你们好着，就当我从未遇着过你们。” 她跑得甚快，不过是转眼的功夫就没了人影。那时挽珺倚靠在啸衡怀中，不解北戈真正心思，只道“这小丫头从小就这样顽皮，若是等长大了，那还了得” 啸衡似是不喜在他二人中过多提及到别的女子，又见她笑嘻嘻的可爱模样，不由从发出想戏谑她一番的心思，就故意道“瞧你这番模样，就不怕北戈长大了变得水灵灵的，我移情别恋到她身上” 挽珺不想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脸怔怔的表情，极呆滞道“你会么你会移情到北戈身上，往后就再不爱我了么” 本想再多说点寻她开心，可瞧她眼中居还多了几滴清晨荷叶上露珠似的泪水时，一颗心顿时就软成了置身烈火中的铁块，双手不知觉中抱她更紧，安慰道“真是个小多心的，我待你的情意你有何不知我不过存心要逗逗你，你却这样说，真真儿是要让我内疚。” 挽珺轻擦眼角晶莹泪珠，呢喃中含了层怪罪道“只这一次，往后你若再敢说这样伤心话，我便不要再理你。你若是喜欢北戈，你便去找她好，莫要再与我纠缠。” 好似一把锋利的小刀掐紧骨肉，刀虽不大，却真真切切的痛在心头。她小小的吃醋与懊恼使他在不经意间变得如四月春风的温柔，一时间，他深感大悔，明知挽珺天真单纯，为何还要这番逗她，可不是存心要她伤心 一口长叹，他悔道“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这样玩笑。且不用说旁人家的姑娘，就算是北戈，她日后长大了，美貌如花了，也无法在我心中占半席之地。”语末，他尚觉还不够真心，开口承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无论是谁，终究不是你，更无法与你做比。” 埋首他怀中，心下是多么巨大的喜悦。这样的欢喜，正如那日他只身一人不畏生死，执意要抢亲夺她时的心境；又如两臂被人插上双翅，只消轻轻一挥，即翱翔蓝空，手扶轻巧淡云，置身莫大一片天海。回想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得上真正明了爱人真心更愉悦的事情呢 北戈的厨艺是三人中最好的一个，挽珺好奇问起，北戈会笑着道“从前做叫化时，爹爹较懒，家里的饭菜皆是我一人做。珺姐姐同啸衡哥哥一瞧就知从前受惯下人伺候，自然对做饭一事一窍不通。” 挽珺撑不住笑，一口饭喷出，口中甚至还残带着未咽的菜，这原是极不礼貌的忌讳，只是如今三人熟得就如从小玩到大般，谁也不会拘于小节，就听她道“你爹爹真是个没远见的，如你这般好的厨艺，就当把所有钱拿出来，自己开个小酒馆。你爹爹做掌柜，你去做菜，保证不出几年，你二人便是要发大财的。” 北戈轻笑一声，摇头道“爹爹懒得连向人家要钱都不愿意要了，哪里还可能有天天辛苦赚钱的心思” 挽珺笑道“什么叫做淹没了人才依我看，你爹爹真是配得上这一语” 好一阵欢声笑语，一顿饭下来，谁都是欢喜的。往后的日子几乎并无大异，日日如旧。偶尔觉得无趣，挽珺就拉着北戈一同坐在屋子门前，仿民间女子那样，细细琢磨起刺绣。不出几日，一对相依相偎的鸳鸯便活灵活现出自挽珺之手，她抚摸着，口上道“真是不错，待再练得熟悉些时，正巧也到了冬天，我就可以亲手为你啸衡哥哥做厚厚的棉帽，他要是见了，必定欢喜不已。”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垂首盯着飘落在脚下的黄叶，北戈有一瞬的茫然。假若有一日她亦可以光明正大的亲手为啸衡做着冬帽，再被他戴着，想来，一定是极好的。 她苦淡一笑，想象终究也是想象，想一想也就罢了，哪里可能会有成真的那日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是如此之快。 好像许久未有过如此寒冷的冬日了，寒风像是长了眼睛，迫切的盼能吹进人的骨髓，仅靠一件棉衣已无法与这种寒冷相抵。漫天大雪洋洋洒洒，从窗外看去，好似满地开起了洁白的花，一朵，两朵，三朵数不胜数。风稍稍渐止，北戈喜不胜收的跑出，小小的足印在雪地中，犹如开辟了一条细窄的河流。啸衡则站在屋门口处，握紧她的手，细声关切道“外头冷，况且你穿着这样少，不要随她去。” 挽珺静静凝视他，偏头道“你只关心我是否冷了，怎么不惦记北戈” 啸衡遥望北戈小小的背影，脸上不觉多了一丝深深笑意，“难道你觉得，就凭我开口说几句，她便能听了与她相识数月，你应该清楚她是怎样的性格。” 细想下来的确如此，就也不多言说，转身与他携手进了屋子，自是情话缠绵。 天色渐暗，直到腹中有了饥饿之感，这才想到北戈竟是还未曾归来。暗叫一声“不好”，起身就朝北戈所居小屋跑去。因是面积不大，故开门即可尽收眼底。彼时啸衡已赶来，问“可找到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33、熊咆龙吟殷岩泉 她面上的愁色已是给了他最好的答案，一个最坏的念头萌生在脑海中，啸衡惊道“莫非是那丫头自己不小心，跑去还未冻牢的薄冰上”他不敢再往下说。 挽珺浑身一颤，旋即冷静道“这样的可能想来不会太大。风雪这番厉害，哪里会有未冻牢的冰啸衡，咱们分头去寻寻她罢。” “不可。”他迅速反手紧握住她左手，她未及时反应，不过一个颠簸，已落入啸衡怀中。 “雪天最是可怕，你要我如何能放心的让你一人去寻她”她惊愣的同时，又听他说，“即便今生都再无法将她找回，我也绝不可能让你冒这个险。” 这一句，即是说明了挽珺同北戈在他心中的不同分量。 她深吸一口，抬头望着他明亮的眼，轻轻合眼，“好。” 雪后的路甚难行走，每走出一步，都需提起十倍的心。在被挂满积雪的桃花树下，有小巧正如北戈的脚印，只是有些轻浅，只需用脚轻轻一踢周围白雪便足以覆盖。挽珺大露喜色，双眼紧盯着雪地里的脚印，道“真好，咱们跟着这足迹走，定能找到北戈。” 啸衡微微颌首，牵她行走。这一路上二人左右张望，只盼能见着北戈踪影。若说她是迷路，想来不会有这种可能。固然下过雪有些难以辨路，可也不至于连回家的方向都无法寻找。就这样一路小心寻找，大约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抬头却发现，走了这样久，居然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的桃花出下。 挽珺大感好奇，啸衡劝道“许是方才一路上只想着怎样找北戈，未留心脚印的缘故罢。你先别急，这一次我来瞧脚印，你留心找北戈，铁定能找到的。” 除却这样，还能如何呢挽珺只好点点头，再次去找。说来也是奇怪，二人重试一次又两次，无论怎样细心，好像永远也走不出这诡异的脚印。二人奇怪之余也不由心生害怕，当尝试第三遍后仍无果，啸衡建议“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里有些与往常不大对劲，珺儿，我们还是先回去罢，指不定北戈已在家等咱们了。” 挽珺默然望一眼地上并非眼花而错看的脚印，她明知回去后几乎没有见到北戈的可能，可如今，处处透着诡异，又逢雪天寒冷，不回又能如何只得望着啸衡，轻轻颌首默认。 啸衡照旧牵着她的手，行走在这雪地上，顺着来时的脚印，二人灰心走着。此地距所住之地并不遥远，可唯有这一次，恍然觉得这条路竟是如此漫长。在皑皑白雪中，脚印突然如流逝了的飞星，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挽珺大大吃了一惊，下意识躲去啸衡身后。伴着狂风嘶吼，好似远远传来男人低低的声音。若隐若现，忽明忽暗，啸衡不由蹙眉扬声，“到底是甚么人若是个识相的，速速出来受死” 电光火石的一瞬，一头巨猛的野兽袭来，仿是受着大惊，一声吼叫之后，睁着一双红眼便朝挽珺奔去。莫大的惊惧之下，啸衡奋不顾身，甚至都不给予思考的时间，直接挡她前方，又顺势伸手去挡。暂处平安的挽珺回眸，只见那白熊伸着利爪，“嘶”的一声，连衣带袄，从肩头到手腕，裂开深深长痕。若非有冬日穿厚这层缘故，只怕这条手臂是要成了断臂。 白熊似是不甘心，又一个扑身。只是此刻二人心中皆提高警惕，白熊不过转身之际，啸衡早将挽珺带到几米开外。 “一会儿我杀这熊，切记，无论发生了什么，哪怕我要惨死它口，你必须躲得远远，不可上前半步。”他用别在腰间的匕首防身，一步一步缓缓后退，吸引白熊。挽珺心急如焚，她不想弃他而去，更知此刻若她开口拒绝，必将会使啸衡分心。张望左右，除这皑皑白雪，周围竟无任何可供暂躲之处。 骤然想起自己里头穿着乳白衣衫，只是外面的青色棉袄让人格外注目。深深一口吸气后，她不顾寒冷，脱了青袄扔在一旁，纤细的身子同白雪相融，不仔细凝神还当真无法分辨出来。 再说啸衡，他见挽珺果然听话躲起，心下欢喜，想着可一心对付眼前这白熊。又想自己同挽珺在此地居住甚久，怎就不曾发现还有这等野兽当真是平日过分疏忽了。莫非贪玩的北戈便是被这熊给吃了这番心思只存了一秒，转念他摇头，想这白熊若真吃了北戈，又何需来贪求自己同挽珺二人的人肉此刻天寒地冻的，早就拖了北戈尸身，回洞中慢品美味。 这样想了又想，他勾唇一笑，自己正愁数月的功夫无处可试，正好就拿这熊做试验品罢双手不过一个交替，一把匕首便成了一对。白熊眼睛血红，跃起前掌扑上，啸衡左手持匕首抵白熊头颅，右手直刺它腹。 奈何匕首终不是长剑，威力不足，仅伤白熊皮肉。白熊见自己非但不得手反倒还被人伤身，恼羞成怒下，仰天又一声嘶吼，来势比适才凶猛一倍。啸衡有恃无恐，它出左掌，他便伸左手去刺；出右掌，便用右手匕首刺去。几个回合斗下，谁也不分胜负。啸衡微感烦躁，后悔当初自己怎就要了匕首而非长剑呢此刻手中若是持着双剑，不说是一只熊，便是它把同伙唤来，也早命丧黄泉。 白熊好似有了疲倦，它也意识到啸衡手中匕首非同寻常，渐生逃跑念头。啸衡如何肯依翻身挡路，好笑着望那白熊，轻快道“输了便想跑你吓我妻子，我如何能允你轻松离去原还愁着怕今晚无吃食，正巧逮着你，你只怪是自己命薄罢” 白熊双眼流露着畏惧色彩，节节后退。啸衡见状也觉这熊可怜，一口轻叹，缓缓蹲下身道“你也不容易，这冰天雪地的你也不过是想寻点食物。这样吧，只要你能帮我们把一个小姑娘找回来，我便放了你。” 忽然，有白烟围绕着白熊四周泛起，如此白，几欲叫人无法从这雪地里分辨得出。又是先前的那个低音，细细听着，仿佛更真切了几分。飘渺中，含了抹熟悉 这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34、十里长亭霜满天（上） 啸衡怔在原地，明明张着嘴却无法言说出口。雪中挽珺不免也觉察一二，小心起身定眼一瞧，数秒流逝，她忍不住眼底泪意，似飞一般，扑向了她所看到的人 “爹爹” 谁也没有看错，是神圣索王。 泪水就在眼眶内闪之又闪，她不止一次的想象过，终有一日她会被鬼界的人带走，也许是鬼王，不，也许鬼王根本不堪自己亲自动手，他会让随玄来或者还可能仅仅只是鬼王手下的一将一卒却从来不敢想，真正来的人，是爹爹。 回了神，她深深望一眼啸衡，知道大限已至，两个人双手紧紧相握在一起，齐跪在雪地之中。挽珺笑道“女儿知道这一日总会到来，不过是早与晚罢。鬼王能给女儿与啸衡这样长的时间，女儿当真没有一点怨言，相反，女儿还感激他。在人间的日子，是女儿从有记忆起最欢乐的时光。来生，如果问我是愿意留在鬼界还是投胎为人，女儿一定毫不犹豫的给出答案，我一定会选人间。倘若我还有能见到鬼王的机会，我会跟他说真是多谢，他会同意让我的爹爹把我带走。与我而言，这是最好的结局。” 啸衡同她相持一笑，亦道“我的心思皆被珺儿说尽了。这一刻，我只想多看几眼我的珺儿，我只怕转世后，自己再无法与她相知相恋。” 神圣索王好似在叹息，“你们就这样留恋人间这儿哪里比得上鬼界千分之一。” 挽珺含笑，“旁人自然是不会懂的。爹爹，女儿已经做好准备了，您不用担心其它，待我去就是了。” “你不怕珺儿我来前无意听到鬼王和随玄之间的谈话，其实随玄还是希望能求鬼王给你次机会如果你” “没有如果。”她微笑却强势着打断神圣索王的话，“哪怕最终的结果是让我入十八层地狱，受尽种种苦难，我都不会有任何后悔的念头萌发。”她眸光的柔情足以化冰为水，“我相信，啸衡亦同我一样想法。” 时间是如此的凝滞，神圣索王一言不发，挽珺啸衡就静静跪着，只待灾难来临。啸衡的手在这冰雪中渗着丝丝暖意，偶尔有寒风划过面庞，有掌心的暖，挽珺便不觉冷。跪得久了，双膝仿佛是要烙印在雪中，麻木得感觉不到任何滋味。终于，感觉如过了几百年后，神圣索王才发出轻松愉悦的笑声，欢喜中透着欣慰，一面小心扶起女儿的双臂，一面道“我本对你们二人的感情尚存一份疑色，如今瞧来，当真是我太过多疑珺儿，珺儿，这般寒冷天气，还不赶些起来。” 挽珺不解其意，诧异望着欢笑的父亲，静待下文。神圣索王也不忍再打哑谜，缓缓道出“我的女儿果真是个傻女儿，倘若鬼王真心要你二人死，又怎会派爹爹来” 啸衡惊喜，“莫非莫非鬼王不追究了” 神圣索王轻轻颌首，道“不错。此次你们在人间几乎快活近两年，却可曾想过人间两年于鬼界而言是多久的时光遥想鬼王甫一发现你二人再次逃往人间时，谁也劝不得，连随玄亦被关进房间中不得走出。眼瞧着鬼王即要雷霆大怒，不知为何，不过一个夜晚，鬼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无音讯。鬼王失踪，整个鬼界群龙无首，所有人的心皆在鬼王失踪一事上，那些原本安排要入人间寻你们的鬼卒亦被我调遣，到人间寻起了鬼王。如此过了整整十个年头，因随玄阅历不足，我暂代鬼王掌管起鬼界。” 挽珺不曾想鬼界居然会发生如此大事，不由又问“那后来呢鬼王可被寻到了” “莫急，听我继续往下说。”神圣索王停一停，接着道，“那日一切照旧，途径鬼门关，隐约就见鬼王影子。已是十余年过去了啊，我近乎以为是自己眼花瞧错，直到鬼王同我说话，我才反应过来。后来据他回忆，我才终于大悟。”说到此处，神圣索王幽幽长叹一声，勾起了挽珺啸衡更大的好奇。 “爹爹怎地不说下去了” 神圣索王目光似蜻蜓点水一样划过挽珺俊俏面庞，旋即别过脸，仿佛有莫大的难言之隐，不肯细细道出。挽珺耐不住泛起的好奇，轻轻道“旁人瞒我什么都不要紧，可您是我爹爹，您不该有事瞒着我。更何况，经历了这么多，还有什么事是女儿承受不起的” “珺儿是爹爹不好，有一样大事，爹爹一直不曾与你说明。其实爹爹也并非有意瞒你，只是从前你还小，爹爹想着即便和你说了你也不会理解可当你渐渐长大后，爹爹爹爹倒私心起来，担心你知道真相，会难过，会埋怨爹爹” 顿然想起那日在鬼界啸衡即要垂死时，她偶遇的曼珠沙华心底渐而有了几分猜想，试探着开口，问“爹爹所指莫不是想说女儿非您亲生这事” 神圣索王眼皮一跳，忙惊道“是什么人告诉你的” 挽珺见神圣索王如此反应，也不打算隐瞒，一五一十尽道出口。神圣索王听了，沉默良久，才终于叹道“真是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安排我原想着只要我不说，这个秘密就不会被你知晓。” “爹爹这话错了，这样大的事情，难道鬼王会不知晓么”挽珺忽而一笑，道“只是鬼王看重爹爹，所以才愿意陪着爹爹一直瞒女儿。其实在我才知道这事的时候，女儿真的很震惊。事后我同啸衡讲，啸衡曾问我为何不难过，爹爹想听女儿是如何作答的么” 她莞尔盯着颇有失神的神圣索王，柔声笑道“女儿是这样说的无论真相是怎样的，爹爹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我也是一如既往视他做爹爹。”轻轻一顿，“难道爹爹还要再心存芥蒂么” 有泪水在神圣索王的眼中滚动，这当真是他的女儿他有一丝怀疑，他尚记得小时的挽珺那样顽皮，甚至可以说还带了份小自私，小霸道，小气性。他如何不怕他总以为女儿若真知晓真相，必会哭得翻天覆地，再不愿理任何人。难道还是他看错了女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35、十里长亭霜满天（下） 挽珺还想多说几句劝爹爹安心，步伐甫一上前，骤然心头一震猛烈刺痛，忽又如从前那般灼热。她隐隐有些不安，分明这样的疼痛早已不复存在了，为何这次又会复发 神圣索王看出异样，不由挂怀，“珺儿，你怎么了莫不是哪儿难受” 想起适才自己躲于雪地里的情景，她“噗哧”一笑，故打趣道“爹爹还好意思问若不是方才您假扮成白熊欲来吃我，我怎会脱了青袄穿如此单薄就躲躺大雪中呢” 啸衡闻言，直接脱下自己外袄披挽珺身上。见那被撕裂的衣袖，神圣索王也笑了，“一来我想给我的女儿一个小小惊喜；二来我也想看看我未来女婿是用怎样的法子保护我女儿的。若哪日遭遇不测，啸衡究竟会顾着自己性命，还是更多考虑珺儿” 挽珺双颊一红，轻道“如此，爹爹可能放心让女儿嫁他啦” “自然放一百个心。”神圣索王宠溺地笑起，眼中满是重重的欣赏，“啸衡的功夫照从前比起果然是有所长进”说完又惊讶问“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按照常理，你手中的匕首根本无法抵得住熊掌之力，你是如何做到的” 啸衡本正抱着挽珺为她抵寒，听神圣索王这样问，不免笑道“普通匕首自然无法与熊掌之力相抵挡，所以我在上面稍加一定法术，尽量使它变得坚硬。”言毕又自嘲道，“不过是用来防身的小玩意，倘若您以真身同我比试，只怕连三招难以接下。” 神圣索王却不认可，“你又何必如此自谦再者说，即便现下你功夫尚浅，未来的路还长，你急什么” 挽珺睁着大大好奇双眼，催促道“爹爹，您方才只讲了一半，还未说鬼王这十年来究竟去了哪儿呢” 神圣索王朗声一笑，道“若非有珺儿提醒，早忘了说下去既然珺儿已经明白自己身世，说来便简单许多。谁人也不知，鬼王哪里是失踪分明是被藏匿在曼珠沙华中的一位护花使困住了。因珺儿本命曼珠沙华身，又因护花使是因你的鲜血而苏醒，故此才心甘情愿保你十年相安。十年岁月的囚禁，再大的怒火亦能平息。就这样，鬼王思来想去，最终应允你与啸衡在人间快活一生。当鬼界真正平息，一切恢复往常，鬼王大发慈悲，准我在人间相伴我的女儿一生一世。” 挽珺感动着，早泣不成声，“如此说来，鬼王是真的允了让爹爹您在人间陪着女儿” “傻珺儿，你看爹爹可能是与你开玩笑么”一个无声无息的叹与笑，叹的是感慨这一日为何来得这样晚，而笑他做为父亲，终于可以陪在自己女儿身边。尽管，这并非他所亲生的女儿。 “真好，真好。”挽珺如同一只温顺小巧的白猫，哭泣着扑在父亲怀中，“从前我只以为鬼王一心想着如何利用我一点都不解人意，原都是我错了爹爹，是我错怪鬼王了。” 神圣索王含笑，抚摸女儿细柔的乌发，细闻下来，有淡雅扑鼻的清香，“鬼王自然不会在乎你这点错怪。往后有爹爹，有啸衡陪珺儿身边，我的女儿必会成三界最幸福的女子。” 挽珺抽抽噎噎良久，这才想到失踪的北戈，快速擦一下眼角泪水，问“爹爹，您可看到有个小姑娘的影子我们找了她好久，只怕她丢了。” “你是说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神圣索王眼中笑意仿佛更深浓了一层，道，“那可真是个小淘气，就和你小时候一样调皮。我初见她时，她远远就指向我，说什么这儿是我家，你是什么人要是再敢靠近一步，我就让大哥哥杀了你那时我有一瞬的恍惚，以为是见到小时的你，转念一想才回味过来，知道不可能是你，便想逗她一逗。我打扮成大熊模样朝她就跑去，小丫头一声尖叫，喊一句有怪物就跑了。后来被我抓到，她大叫说有本事你把我吃了罢，别怪我不提醒你，你要是杀了我，我大哥哥必定会把你碎尸万段，然后从你肚子里把我救出你可怕啦你要是怕啦就赶紧放开我，指不定我在大哥哥面前说几句好话，他就给你些食物。那样的语气神态，眼瞧着危险就要降临，她也不哭，当真和珺儿小时一个样子。” 挽珺起初还怔怔的，在听爹爹复述北戈最后那句“从你肚子里把我救出”话时，笑得当真是前仰后翻，“难道我小时便是这个模样么” 神圣索王大笑道“只怕比她还淘气咧” “爹爹怎能当真啸衡的面说我这个。”挽珺嗔怪，眸光刻意经过啸衡脸庞时，发觉他居然也在笑想着这笑必是嘲弄笑容，怪罪之心更浓，捂着脸就叫，“你们怎地都能这般笑话我小时候怎样连我自己都记不大清啦，怎能嘲笑我呢” 啸衡笑嘻嘻的搂过她，欢快道“真是个小多心的，我哪里嘲笑你了难不成走在路上，我冲着旁人笑一笑，你也要说我是嘲笑那人啦” 挽珺气得跺一个脚，趁她不满发怒之前，啸衡赶忙问神圣索王道“那北戈此刻在哪里” 神圣索王一指远方，道“被我绑到一个山洞里头了。那样顽皮的小姑娘，可要治一治她的气焰” 挽珺来了精神，喜道“啸衡，不如咱们就去那山洞里寻北戈罢不明真相的她指不定还以为是咱们来解救她了呢” 啸衡自然依言点头，但凡是挽珺喜欢做的事，他几乎没有不依的理由。挽珺向神圣索王道“爹爹且去家里先等着，我们去去就回。” 转身之际，忽地另想起一事，问“桃花树下的脚印是不是爹爹故意弄的” 听女儿如此问，神圣索王迅速加快步伐朝女儿所住的小屋子走去，只听女儿的嘶吼成了无奈的“唔”“唔”声。啸衡凑脸在挽珺耳旁，微笑道“别乱叫，小心引来雪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36、便自胜鬼界无数 自不必说，桃花树下那诡异的脚印，那绕不出的圆圈等各种，必定都是神圣索王所为挽珺一路的欲哭无泪，真相竟会是这种，亏她还那样害怕。只是再一想，神圣索王居然也会像小孩子一样偶尔做一个小小恶作剧，果然是有童心呢。 无论如何，毕竟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把北戈找回来。 只怕这地方若真有白熊出没，北戈毫无反抗能力，可不正是野兽们最好的食物 风雪渐止，再次来到桃花树下，随脚印前行，果真没走多远便瞧见了有山洞隐藏在茂密的松树后，远远望去，深邃暗黑，犹如一个无底洞，一眼望不到尽头。 啸衡含着微笑，愉悦道“这回大可放心了，走罢。” 凭着弱到只消一阵柔风就足以吹灭的烛光，只绕一个弯，便见北戈被高高悬挂在墙壁上方，双手双脚皆被牢牢绑着，样子甚可怜。见来者是再熟悉不过的挽珺啸衡，北戈欢喜得眼泪直淌，“啸衡哥哥，珺姐姐，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救我的” 啸衡暗暗苦笑一番，使轻功走壁，只眨眼功夫，便已揽着北戈稳稳着地。到底也是小姑娘，明明清楚知道自己已平安，却还不由自主的扑进啸衡怀中，嘤嘤哭泣，“我以为，我以为再看不到你们了那只臭熊好可怕，它抓了我又把我绑到那么高的墙上，我怎么挣脱也挣脱不开，真是吓坏我了。” 挽珺心中感慨，北戈心思简单，哪里懂得神圣索王这样做，分明是为她着想。若将她绑在地上，万一有真野兽前来，她且不危险若绑得轻了被她挣脱开，不说摔在冰冷地上会有多疼痛，单凭她的性子，准保第一时间跑出来，心急之下难免又要遇着危险可怜神圣索王如此为她着想，到头来却换得她的埋怨。 啸衡抱着北戈，只当她是小孩又受了惊吓，放柔语气道“好啦，如今没事了，莫再哭哭啼啼。” 北戈乖乖“哦”一声，忽然又睁着泪眼，可怜兮兮地问“我，我想知道，啸衡哥哥有没有担心我或者，有没有出来找我” 啸衡一怔，回神来时已笑了出声，“怎么这样傻我若不担心你，何必要来辛苦寻你我若不出来找你，此时此刻又怎可能站你面前” 北戈有些自嘲，也觉是自己问得傻了。一时尴尬，挽珺出声解围道“你们有这时间在这儿说话，还不如赶紧出去呢哪里也比不上家里安全。况且北戈妹妹，我有一位客人要介绍给你认识” “客人”北戈奇道，“咱们来这儿住了数月，从未听说有什么客人到访啊” 挽珺一心盼能早些回去，便故弄玄机道“回去你就知道啦” 北戈略有犹豫的望朝啸衡，当得到啸衡的颌首后，北戈这才欢快去揽过挽珺手臂，笑嘻嘻道“珺姐姐真是讨厌，存心想让人家好奇看在姐姐辛苦冒着风雪来渣寻我的份上，我就依姐姐啦” “明明是你淘气惹事，如今说得好似是我不对了。”挽珺手指轻轻划过北戈小而挺直的鼻梁，笑道，“你不是好奇么那赶紧走罢。” 三人回到房屋，正是神圣索王迎来。北戈见了，眼眸顿时一亮，连声叫道“珺姐姐，这个人怎在咱们家指不定野兽就是被他带来的，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挽珺心里泛起少许不悦，啸衡忙执了她的手，解释道“北戈不得胡说八道，这是你珺姐姐的爹爹，还不赶紧行礼拜见么” 听到这话，北戈按捺不住心底惊讶，连说话都变得结巴，“这这这是珺姐姐的爹爹” 挽珺瞧她一脸天真无邪，不由复恢复起愉悦心情，颌首如麻，“这自然是我爹爹，否则你以为还有什么人可能到这儿” 北戈突然“哇”一声哭起来，紧紧捂住脸庞，好似无颜再见挽珺一般，道“对不起珺姐姐，都怪我瞎了眼，竟不知道这是你的爹爹。我我我居然还冒犯你爹爹，都是我不好，你怪我吧” 挽珺正含笑正欲假意怪罪几句，就听啸衡先道“你何时变得这样爱哭不知者无罪，你珺姐姐又不是市井泼妇，怎会随随便便就怪罪于你” “果真么”北戈看看啸衡，又看看挽珺，这倒叫挽珺不好意思再怪罪，只得勉强笑了笑，颌首说“你若想求情就和我爹爹求，爹爹若原谅，我便原谅。” 北戈欢喜极了，忙“扑通”跪神圣索王面前，轻轻磕一个头，再抬起时，就不见了脸上笑容，“我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珺姐姐的爹爹。” 挽珺提醒道“爹爹在鬼界是神圣索王，你也随旁人一样称呼便好了。” 北戈乖巧拜道“北戈见过神圣索王。” 面对眼前这人，北戈多了几分敬畏。鬼界，她总觉那是个黑暗阴霾之地，充满着死亡，冤魂，遥远也陌生。在与啸衡挽珺认识之前，她甚是连想都不敢多想那种地方。可是这一刻，她居然能够站在鬼界大人面前，最重要的，是她尚活着。 就在她以为这一切皆为不真实时，神圣索王已高高抱起她瘦小的身，眼底尽是浓浓笑意以及对一个孩子的溺爱，“小姑娘，你名字叫北戈” “是，这是啸衡哥哥为我起的名字，我自己亦很喜欢。”北戈答。 神圣索王低低“唔”的颌首，又大笑道“这名字好听也好记，我也喜欢。你唤我神圣索王，嗯”他低低吟思片刻，摇头道，“我不喜你这样唤我，日后你唤我爷爷就是，如此听着倒好像是一家人了。” “是啦，爷爷”北戈笑得如春日花开那般灿烂。 挽珺微微轻笑，道“为了寻北戈，瞧瞧，天都这样黑了，你们不饿，我还饿得难过呢。就当是惩罚，北戈快去做吃的，做得不好就罚你” “我做的东西最是好吃，哪怕我只用三分心，也是人间第一美味” “少贫嘴，还不快快去” 挽珺还在与北戈玩笑争执着，啸衡如新婚女婿第一次见了岳丈般不断讨好。一时间，欢笑声，吵闹声，低语声一齐齐发，当真是便胜鬼界无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37、妖而天下众生狂 当挽珺正隐居山林过幸福生活时，殊不知另一边，精灵族女王薇已同鬼族做起反抗。这样微不足道的力量自然不能为鬼族所惧怕，却让鬼族首领心生懊恼。 冰雪世界，除却冰寒，今日又多了一种令人惧怕的血腥。 若用尸横遍地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红纱裙缓缓划过白雪上尚存的一点鲜红，犹如在漫天大雪中盛开的点点红梅，那样的耀眼，直欲刺心。红裙身侧，是亮眼的纯白，不带一丝鲜血污垢。当银发飘舞，依稀可从缝隙中看到红裙女子不易察觉的淡淡微笑。 “狄，今日你应感激我。” “我应感激你又逐了我部分族人么还是应该感激你原是供我歇息玩乐的冰雪之地，却被你瞬间成了一座死城”男子语气同他所在地方没有半分区别，同样的冷，亦或是从心底迸发出的极寒。 “你这样说，是否太冤枉我了”雅蕾娜娇媚的面孔忽然呈现成一张冤枉的表情，果然让男子大感不适，稍稍别脸。雅蕾娜只作未觉，继而道“我是在帮你，难道你真希望她们闹得翻天覆地”言止，她凑前，“更何况，狄，我从来没有喜欢过精灵族，你是知道的。因为她们都是女人，我一向不喜你的身边有除我之外的其它女人。” “妒忌我似是听人类说，一般会妒忌的女人，无非是因为情。你是想跟我说，你爱上我了”卡狄白袍轻扬，树上梅花纷纷扬扬，好似是在下一场红雨。他勾起唇，轻轻抬手，就有梅花准确无误的落于他手中。“我向来觉得无辜这样的神情甚不适合在你脸上出现。”说着，将手中红梅插进她细密发中，“如此便好了。” “爱你么那你可否先和我解释解释，究竟何谓爱情”一双比水蛇更难缠的妙手盈盈从他胸膛，渐而下滑，“或者你教我也好，有你这样好的导师，我相信我自己一定会更快了解的。狄，你觉得今晚可还合适” 卡狄不动声色，淡淡望着她渗透着春水欲望的丹凤眼睛，慢慢道“相比起教你这个，我还是更关心我的族人。那些精灵走了，其实我还是有一点可惜的。只消好好栽培一番，她们指不定能有大用途。雅蕾娜，这是你的过失。她们走了说明是你的不用心，你的不善待。所以” “所以你又要舍得把一切都怪在我身上了我真是冤枉到顶点了，狄。”雅蕾娜颇显不满。 卡狄冰冷手指无声无息划过她俊俏的一张脸，有时他自己都深感困惑，为何这世上会有如此妖媚的生物他不止一次私下想着要了解她尚未为鬼之前的过往，可每一次都会被她精明的发现，然后，以爱的名义打断。 这样的女人，也应该有段不为人知，或是心酸的过往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她静静的，用她并不擅长的认真神色，郑重颌首，“我的王对我有如此厚望，我怎能忍心辜负只是，我想我又有一段日子见不着你了，未免我对你的思念，我更觉得你应当在今晚给我留下点让我欢喜的事比如”她的唇就这样冷冰冰的凑在他耳下，紧紧贴着，“你知道么你是我死后，第一个愿意付出身子的男人呢你不想好好珍惜一下么” 他就知雅蕾娜的什么人什么性，这样的蛊惑在他看来仿佛家常便菜，变得普通再不能普通。他亦蛊惑向她投以微笑，避开她的唇，勾唇，“今晚好好休息罢，明早我亲自送你。多久回来都不要紧，我知道，凭你的本事，你一定能为我寻到比那些精灵更出色的人才。” 自然，雅蕾娜有这能耐。 神圣索王说，既然可以长长久久在人间活，为何不可为民除害 这一语勾起啸衡挽珺从前行侠仗义时快乐的时光，那时，人人都唤他二人为神仙侣，也正因如此，所以才能与北戈相遇。 再后来，妖孽横生，啸衡挽珺义勇相救，被世人称之为“救世侣。” 当手中长剑就要砍朝那猫形妖物时，它却哀求“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父母都被你们杀死了，我实在找不到吃的，迫不得已才出来吃人的。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它一直这样求着，眼中尽是深深的无奈。不知为何，已算“杀妖如麻”的挽珺忽然心软，对啸衡劝一句，“它也可怜，饶过它罢。” 啸衡正欲开口，北戈却道“珺姐姐就是菩萨心肠，别看这妖物如今可怜，那是因为它还小。待它长大了，还不是同其它妖怪一样害人既然如此，那咱们为民除害的意义在何处” 说着，北戈一剑落下，它化作原型。这是一只软软的小猫，毛色呈灰，很小很小，应是才出生不久然而北戈面对这样的小猫，丝毫不为所动，不过一剑，软软的小猫就成了一个尸体，倒死在血泊中，再不能用哀求的目光望着挽珺，不能说话，不能求什么了 北戈已经长大了，容颜和数千年后近乎看不出任何分别。唯与数年后略有不同的，是如此的她，眸中带着一抹凶恶的杀意。 这一剑让挽珺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她怔怔盯着北戈，仿佛从不认识这个人。相识十余年，在记忆中挽珺从未真正对北戈动怒，甚至连稍重些的口吻都未有过。她伸掌过去，分明要打，却也仅是冰冷是手滑过她的面庞。 没有半分痛楚的一掌，随着手臂缓垂，是北戈一脸惊愕，“珺姐姐你打我你为了一只妖物打我” 啸衡不觉亦是惊骇，“珺儿，你这是怎地了” 北戈忽然冷哼，尖细的声音犹如是一道划破天空的闪电，重重惊醒挽珺，“珺姐姐，我固然并非随你一同从鬼界逃出来那样死生相许的情分，可十余年了，咱们三人形影不离，也配用上一句姐妹相称吧原是我自己太过自作多情，还以为我唤你一声珺姐姐，你亦从心底把我当作北戈妹妹相待，此刻我终于能明白，从前那些过往不过是你惺惺作态，除却啸衡还有你爹爹，在你心里就容不下第三人”见她脸色有变，北戈不由又继续道，“你不信我且问，倘若今日是啸衡杀死这妖物，珺姐姐可否会打啸衡”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38、君心半夜猜恨生 劈头几句问话下来，挽珺哑口无言。她打下这一掌时心头已萌生大悔，却在闻到最后那一句时，咽下了原本欲说的话。 倘若今日是啸衡动手，她自然不可能有如此反应。如此，便是应证北戈话了纵使她不信，也想不出其它理由反驳。 也许不是的她脑中一片混乱，好似那一股炙热感再次袭来。每一次，都会令她痛不欲生。从心底发出的烦躁，焦虑，排斥，都是加重她疼痛的根本。 蹙眉中，恍然想起什么，她像是明白了。北戈没有说对，因为无论如何今日动手的人都不可能是啸衡。他向来是听挽珺话的啊，她不喜欢如此，他又怎可能去做而北戈不是。小时的北戈偶尔也能听几句话，可愈长大了，她便愈发要和挽珺做对仔细想来，北戈何尝不是故意 烦思增多，像盲了双眼一般，即便睁开眼，看到的也是昏昏暗暗。暗红的血映着啸衡焦虑的脸 她听得是啸衡的声音，他喊“珺儿珺儿你无事吧你脸色怎样白，你可能听到我说什么” 北戈也着急起来，紧紧拉住挽珺一只手，匆忙道“珺姐姐你怎么样，你是不是哪里不好受你快和我们说啊”她急得眼泪直在眼眶中打着滚，死死掐着自己掌心的肉，大声哭道，“啸衡哥哥，珺姐姐好像快睁不开眼睛啦。珺姐姐，你可能和我说句话你可能听得到声音啊”情急之下，她重重跺一个脚，“快回家快带姐姐回家” 待再醒时，已置身自己的房间。 啸衡静静倚靠在墙壁上，半睡半醒。而北戈同父亲皆爬在木桌上，桌前有一碗残留药汁的小碗，想来是啸衡特意到山下买的。回想之前的疼痛，挽珺下意识轻轻摸一摸头，好似痛楚少了许多。 她困惑的起身，低低“嗯”的发出声响。啸衡本未熟睡，听得这声音自然醒。见她醒了，啸衡情不自禁露出欢喜的神色，上前扶着她道“你醒来啦。” 挽珺比一个噤声手势，低低道“别说得这么大声，想来为了照顾我，爹爹和北戈都不曾好睡，莫要吵醒他们。” 啸衡喜道“好，好，一切都依着你就是，你可欢喜啦” 挽珺脸上一片绯红，忙别开话题，询问道“我这一觉睡得可久” 啸衡答“也不算多久，吃些药睡一夜就醒了。” “哦。”挽珺微微颌首，又问，“爹爹可说我到底是怎么了” 啸衡一摸她光滑的额头，怜惜地拥她入怀，叹道“是你近来太过辛苦劳累，所以才会晕厥。原也不是多大的事，可我却心疼。珺儿，往后我什么也不做，只一心陪伴着你，你欢喜不欢喜” 闻言如此，挽珺自是喜不胜收，很快又苦了脸色，轻轻摇头，喃声道“倘若仅仅只因我过于辛苦劳累才昏厥的话，我只消往后多多注意休息便是了。”停一停，继续说道，“从前我一直以为咱们灭妖是为民除害的大好事，可不知道为什么，自我见了那只小猫仔后，我忽然就有些变了想法。这天下妖，魔如此之多，咱们不是这三界的统治者，没有随意剥夺他人性命的权利。啸衡，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懂，可这些话我不说，我真的好难受。” “珺儿，正因为你每日想得太多，所以才如此疲惫不堪。”啸衡幽幽叹一口气，眼中微有不安之色。 挽珺稍起倔强，不依道“我不欢喜了。难道啸衡，你和北戈一样心思，觉得人间只应该为人类所居住你如何不想想，难道你我就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人类人亦有好坏之分，为什么妖不可以” 啸衡摇头道“并非我执意同北戈一样想法，我只是觉得既是妖物，善类甚少。更何况，你又何必为了这些小事便和我吵” “你觉得这是小事，我不觉得不知为何，经此一看，我当真觉得咱们二人应该都静下来好好想想，亦可说咱们二人是否不合适在一起”因为气极，声音也不觉增大些。这样的吵闹，使神圣索王朦胧地睁开眼睛，“怎么了”见是挽珺醒了，困意犹是被大风吹过，登时跑来道“醒了可哪里有难受” 挽珺正一正脸色，尽量想在自己爹爹面前表现得轻松，“我并无大碍不过是自己不注意身子罢了。只是身上的病多吃些药也许能好，可心上的裂痕却无药可治” 一语言毕，不觉连自己都深深惊了。这话怎会脱口就当着爹爹的面说出就这般无法控制么 她一声叹息，别过头不想多语。神圣索王意识到什么，把目光转到啸衡身上，眉头如被人攥在手心后又松开的带着皱褶的纸，“你们二人在吵什么挽珺病还未全好，啸衡如何不肯多让着她” 啸衡神态有些寂寥，只道“我本不愿吵，可珺儿的性子哪里能由得了我做主” 挽珺心中气意顿起，重重不满，“爹爹瞧瞧，可见这十余年来他就是如此想我的真是难为他，平常日子里要装得那么像，几乎要把自己也蒙骗了去” 神圣索王明白几分原委，思来想去，终还是觉得应当劝慰女儿。 “无论珺儿想做什么，都必须要把身子养好。无妨，他们不肯听你的，总有爹爹肯。待珺儿身子好了，有什么想法尽管和爹爹说，爹爹自然都依你。” 啸衡一脸遮掩不住的惊愕，“神圣索王亦要由着珺儿胡闹” 北戈乍醒，听闻吵闹声，秀眉蹙得似秋日枯枝飘落让人委婉心疼，“珺姐姐，啸衡哥哥，你们吵什么”像骤然想到一样大事，她猛然起身，大喜道“瞧我记性差得，几乎要忘了，珺姐姐，你可醒啦，你都不知道在你昏睡时，啸衡哥哥他有多着急心疼。好啦，这回好啦，你醒了就再好不过啦” 挽珺不过淡然一笑，颌首道“当真是难为了。” 北戈颇有好奇，上前道“珺姐姐，你可是有些不大高兴莫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39、迟迟钟鼓初长夜 挽珺撩起一个惆怅的笑容，直直凝望着她秀丽的面孔，目不转睛，“我早不怪你了，到底是我自己想法奇怪罢了，你们想的才是对的。” “珺姐姐不怨我就好，珺姐姐昏过去时，那时候我就想，倘若姐姐有什么事，我必也无颜在这世上存活” 她欢喜的说着，好似有说不尽的话，却被挽珺冷冰冰的一句制止，“你们出去罢，我忽然觉得好累，想一个人静静的歇一歇。” 北戈尚在不解中，啸衡伸手欲扶挽珺重躺，谁知她竟不依，直接一个闭眼，不愿多去瞧他。啸衡无奈，也不开口多劝，只是神色一点一点黯淡怅然，说一句“你既然想一个人歇着，那你好好歇着就是，等你冷静些我再来瞧你。” 人走尽了，挽珺才微微睁眼。仔细一想，她冷笑，原来看似再深的感情也有旁人不知的细痕呵。他既肯为她不眠不休，为何偏偏不可为她考虑还是他的心思已不复从前 这般想着，眼角骤然多了好些湿润。倘若他肯依她，也许她不会如此倔强执着，可他都没有。难道当真是说他对她的感情淡了 北戈出落得婷婷玉立，指不定啸衡早已心属北戈回想起好些年前，他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那如今呢如此再问，是否这样的承诺已不复存在 她沉默着，再不敢往下多想。 忽听门“咯吱”一声响起，她几乎以为来者是啸衡，正要闭眼打算转身不见，一个尖脆的声音响起，“珺姐姐，是我来了。” 她一怔，很快就笑了，“你怎么没跟在啸衡身边” 进来的是北戈，她轻轻掩上门，笑道“啸衡和你爹爹在一起咧，才没有时间理我。” “哦。”她低低回一句，恍然又记起，小时北戈常唤他“啸衡哥哥”，如今却改了“啸衡”这样更亲近一等的称呼。心头一阵刺痛难忍，她以微笑带过，“我知晓你玩心最重，怎地还有时间过来瞧我” 北戈美丽的脸庞被阴霾覆盖，“珺姐姐是因为我才晕过去的，我自然要来看看姐姐。昨儿都是我的不好，是我说得太重明明姐姐不是有心要打我，可我却还要放在心上。” “都说了无妨，我早不把昨日的事放在心上了，更何况也许错的人是我。”她轻轻揉着北戈细嫩的手，关切依旧，“昨儿我生气，不知下手可还重了些” 北戈头摇得似同拨浪鼓，“没有，一点都不疼，我知道姐姐心里疼我，怎能真忍心下重手打我呢”她安静片刻，继而轻声打探道，“姐姐可否能告诉我，适才你为何要与啸衡争执他怎么就惹姐姐不开心啦” 挽珺苦笑，“我不过和他说一嘴，他便要不开心。如今，我与他的情分到底无法如初始时那般美好了。” “姐姐说了什么”北戈没有到此为止的样子。 “是昨日的事。我并没有说过不愿让他继续杀妖，只是想劝他在下手之前多考虑考虑，若是善类，莫要动手。只是可惜，他不曾认真听入心。” 北戈有些难过，“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倘若昨儿我能听一听姐姐的话，不杀那猫便不会有这些事，姐姐和啸衡一样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神仙眷侣”挽珺轻嗤，“哪儿可能有什么神仙眷侣，不过是人们幻想出来的美好爱情而已，可实质上，实在无法遇得上。其实我从未怨过你啊，倘若没有你，不是因为你，我真的不知道啸衡对我有这样的想法。倒是你，让我明白了好些。” 北戈微微垂首，小声道“其实姐姐姐姐为何不可以按照啸衡想的去做我记得啸衡曾与我说，天下妖物皆无善类，我不杀它们，它们便会杀我，所以切记不能手软。昨儿，我正是想到了他说的这句话，所以才会如此快的下手。” 挽珺重重惊愕，“啸衡何时同你讲过这话” 北戈仔细一想，才道“好久之前的事啦，应是两年前罢，我记不大清楚。” 两年前了苦笑之中，挽珺觉得自己真如那诗经中的痴情可悲女子，居然被他如此蒙骗。敢情啸衡在两年前就背着自己偷偷喜欢上了北戈 是啊，怎能排除这样的可能世间何事没有可能 “珺姐姐，珺姐姐”北戈重重唤她两声，方才令她回神。 “珺姐姐，你无事吧” 挽珺粲然一笑，并不回答她的问，“北戈妹妹，我一心把你当作我亲妹妹，你莫要和我说谎，你与我讲，你是否当真喜欢啸衡啸衡又是否真心喜欢你” 北戈怔怔的，仓促摇头，“珺姐姐你可是病糊涂啦如何说得出这般胡话来我去叫啸衡过来瞧瞧再说。”说着就要走，挽珺哪里肯依，抓住她纤细手腕，眸光仿佛能看穿她的任何心思，“你不肯和我说实话，是不肯真心视我做姐姐素日来你口口唤我珺姐姐，也都是应付不成” 北戈大大摇头，认真道“不是的，我如何不真心视你做姐姐我能有今日，也都是你给我的。” “那你就告诉我。”她微笑，看不出喜怒，“你只消和我说一句话，若你们二人是真心相爱，我又何必在中间插足我大可跟着爹爹一起走，也算能成全你们。鬼界我从小便在那儿长大，我回去，不过就是回家罢了。” “果真如此么”北戈脱口就喊，在意识到自己说失言之后，又忙脸红，唤一声“珺姐姐” 果然是如此 挽珺愣在床上，有良久不再言说，原来自己的一切猜想居然都是真的。不过还好，好在她早为自己想好了结果，以至于听到这样的话后不会过于震惊。的确，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左右是清楚不过的，不至于，不至于 “你们，是何时在一起的”她缓一口气，希望自己能表现镇静，让北戈能更安心言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40、人间苦难载不动 北戈不安的觑一眼她的神色，见并无大碍，才敢放心些，道“珺姐姐，你莫要误会，我没有和啸衡在一起。珺姐姐，我” “你放心大胆的说就好，我都听着，绝不怪你分毫。” 北戈颌首，鼻尖一阵酸楚，眼眶红得如同打猎来的白兔。她的手握挽珺极紧，像掐入骨肉中，一分一分，足以痛得让挽珺刻骨铭心，“姐姐，你从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啸衡不愿意让你难过，更不愿意背叛你，姐姐真能理解他的心么他常会与我说，有时他亦觉得无奈，那种感觉好似陷入沼泽却又被人从上面拽着，想摆脱，又无法摆脱。珺姐姐知道这是种怎样的痛苦么我情愿我自己是你，如此，他不会这样难过。” 她静静的听着，一字不漏，只差不曾倒背如流。屋子里有着药草的气味，那是啸衡为她买的，他是希望她能赶快好起来的。屋内简单的陈设，每一个地方，都是曾经的曾经，他和她亲手布置的。这么些年，她从未动过半分。 有这样一瞬间，她极力忍着泪，以脆弱不堪的心，抵抗莫大的恐惧。 “我明白了。他不曾离开我，仅仅只因他还不想让我伤心，不想他自己做的绝情。从很久很久之前，他便早已希望我先放弃这段情意吧” 北戈没有回话，她头埋得很低，挽珺知道，她是在垂泪。她可以这样哭泣，挽珺何尝不想呢如果有可能，她愿意放肆的大哭一场，可最后，她不过露出了一抹惨淡的笑容，“北戈妹妹，多谢你肯与我说这些。不过多久，和他在一起的就会是你们。如果这样做能让他幸福开心，我情愿如此。” “珺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北戈抬起泪眼，迷茫不解的望着她。她伸手，指尖触碰在北戈肌肤时的一瞬，北戈明显一颤，想是她手指的冰凉惊吓了她。她不动声色，只继续笑着，淡淡道“很快你会知道的。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不辞而别，不要忘记帮我劝他，让他不要为我难过才好。” “珺姐姐”她深深唤了一声，眼泪越淌越多，“珺姐姐要是走了，啸衡一定会怪在我身上，说我没有好好照顾你。算我求求你，你不要走好么” 挽珺双眼睁得那么大，整个人都仿佛离了魂，“放心，我怎会拖累你我自然有自己的主意。”她安静地平躺在床上，“北戈，你出去吧，我真的已经好累好累了。其实，假若我这一次不曾醒来，也是多好的结局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可不再为难，于谁，都是再好不过了” 直到夜黑，四下是这样的安静，安静到几乎让她忘记了呼吸。她碾转反侧，无论怎样也难以睡下。想听春风吹过的声音，她认真去听良久，终究什么也不曾听到。 已经一天了，来看她的除了爹爹，只有北戈。 “真好。”她在心中默念，只有这样，两个人之间才不至于有那么多的挂念。那么同一刻，他又在想什么，又是否也同她一般无法安然入睡 她不得而知。 第二日的天气甚好，风暖暖的，使挽珺心情平静了许多。才一起身，恰巧啸衡端着汤药进来。忆起昨日北戈的话，挽珺有一瞬想要躲避，又怕被啸衡看出端倪，只得无奈一笑，淡然道“你把药放一边就是，过会儿凉了我自然会喝。” 啸衡依言，另格外关心道“药还是趁热喝的好，我在里头放了好些蜂蜜，想来不会多苦。” 挽珺道“经历得多，我怎可能怕苦你且先出去罢。” 啸衡轻轻颌首，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慵懒的朝白壁一靠，冲着她柔和道“你还在怨我” 她摇一摇头，带了几分真心，“没有。有些事情是我错了，那就是我想错了，不会去怨任何人。” 听她这样讲，啸衡心头一喜，随即这股欢喜又被乌云覆盖，“你口上说不怨我，其实心里并不这样想。否则，你何必对我如此不冷不热”不知何时他已无声无息走到挽珺床前，一双长眸如带了磁力，让挽珺的心不由自主的朝他吸去，“咱们这么多年了，你何时对我这样冷淡过仅为了一两句话不觉大为不值么” 唇角仿佛是绽开了一层笑意，淡淡的，不易觉察的，却更多恍惚。她微昂起脸，深深凝视他，如直欲望入心里，骨髓中心头一片柔软似有清水涌进，温和着，她含笑道“是，的确不值得。咱们这么多年了，你也陪了我这么多年，想想，真好。” 他把手覆盖于她微凉的额上，也笑着道“我从前答应过要陪你一世，自然不会食言。” 挽珺点点头，依旧望着他笑道“果真是难为你，为了一句话，却要牵绊你这一世”她声音减小，也不知啸衡能否听得清，只自顾自道，“我又如何能忍心下来，见你这般难过北戈果然也不曾骗我。” 啸衡见她复又恍恍惚惚起来，神色迷离得像被人抽去了魂魄，心头忧心萌起，轻扯了扯她袖子，问道“你这是怎地了什么北戈她同你说什么了” 挽珺含笑摇头，她尚记得北戈千叮咛万嘱咐，就怕她向啸衡道出原委。管北戈是什么心，可说的话没错啊想到这些，她收敛了笑容，怅然地叹一口气，道“没有什么，北戈与我讲说，我昏睡时她伤心欲绝，只悔不该说那些话，还讲说你着急得要疯了，夜里也不肯睡，只怕我半夜醒来见不着人，这些可都是真的” 啸衡低首笑笑，有绯红在脸颊一闪而过，“北戈那小姑娘也真是的，尽挑这些没用的和你讲。” 她伸手，去拽他的手。拉扯了好久，才终于覆盖上，会心一笑，“你别怪她，这些话我都爱听。啸衡，你可要答应我一样事才好。” “你说罢。” 她道“你答应我，在我身子未好的这段日子里，你就陪在我身边，哪儿也不要去，就陪着我，陪着我一人。可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41、耿耿星河欲曙天 啸衡深深被这一语说得愣在远处，好半天后，才微微回神，诧异道“这还用我答应你么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不管你身子是否好全。”浓眉一蹙，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忖度道，“莫不是北戈同你说了别的什么”心头一紧，连把她双手拉在胸前心的位置，深深道，“我不知她是否真和你说了其它什么不好听的，但你听着，有些话你可信，有些话你万不可放在心上。你我应该知道，北戈早不是从前与咱们初始的北戈了，无人能真正透彻明白她心里是如何做想” 他说得着急，甚至还带了一股气意。挽珺心疼到极点，有无数难言之隐明明就在嘴边，却不能言说。经一番细细思量后，她觉自己已想明白了，便微笑着一个颌首，一双眼睛清澈得仿佛是春日的小溪水，透彻而明亮。 “嗯，我自己心里有数。是正是邪，我尚能分辨。” 喝了药，挽珺静静躺着，也不言语，样子与木头人近乎并无分别。她不愿开口，啸衡便陪她沉默。四目相对，二人皆笑了。就这般与时间相守，一过就是数把时辰。生怕挽珺饿着，啸衡开口道“你且躺着，我让北戈做些吃的给你，身子弱时最需要多吃些好东西补养了。” 挽珺低低“嗯”一声，目送他去了。 几日照顾下来，挽珺身子渐而好受许多。这日只觉昼夜躺着着实无趣，便想着出去走走。哪知一开门未走多远，远远就瞧见爹爹同啸衡站在一起，因是背对着，所以并未察觉挽珺身影。 挽珺大感好奇，忙躲桃花树后，微微露出个头，盼能多听些秘密。 晚风如一个温婉女子的水袖，轻飘飘的伏上面颊，让人打心底的觉得舒服。月光下，啸衡仿佛是从天外飞来的仙子，如此飘逸洒脱，只消瞧一瞧背影，都足以令人倾心。 神圣索王的声音略有低沉，“若着实寻不到法子，也只能回鬼界” “旁的我都不怕，只怕鬼王见了珺儿，难免会勾起旧恨。一时气恼将她关入地牢，真的还有能再回来的可能么” “虽说凡事皆有可能，却也不能处处往坏处想。鬼王既能同意让我下来陪珺儿，想必就是真能放下了仇恨。再者说，有我寸步不离的陪在珺儿身侧，你有何担心” 啸衡身影忽然变得如此惆怅不堪，“有时我仔细一想，珺儿跟着我何曾真正过得开心此刻她受着剧痛，说到底也是因我而起我常会想，倘若我不抢亲，这一刻，她必定和随玄快活在一起。” 神圣索王轻轻在他肩头一拍，似是给予安慰道“既然走了这一步，焉有后悔一言天也晚了，你回去睡罢，莫去想太多。” “是。”啸衡颌首，依言走了。 挽珺躲于树后，心中一直不解爹爹话中含义。为何要回鬼界难不成爹爹也知道啸衡变心一事，所以才想着把自己带回去 正烦死不断，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她猝不及防。 “听到什么了” 她仓促回头，几乎要疑心是啸衡。直置见到身后那人，才微微放心了些，送一口气，“原来是爹爹爹爹过来怎不和女儿说一声，女儿如今病才刚好，爹爹也要这般吓我。” 神圣索王微微笑道“那适才你躲在这儿偷听，又可否与旁人说了呢” 挽珺顿时哑口，可片刻又反驳道“我若是与旁人说啦，还能算是偷听么” 神圣索王不语，挽珺只当他是不怒，便小心翼翼问道“爹爹，适才你同啸衡提及鬼界，又提到我，可是鬼界那边出什么事了” “你不是都听到了么”神圣索王眼底不见笑意，挽珺凝神望着，只觉这目光好似是试探。心中顿起寒凉，不明该如何回答是好。想能多了解些，又怕无意失言，思量想去，她终说了实话，道“女儿来时就只听啸衡说我若早早嫁了随玄哥哥会怎样，并未曾听到更多的话。” “唔。”神圣索王仿佛是松一口气，深深笑道“珺儿，你在人间游玩甚久，可曾腻了” 挽珺一怔，不觉话中深意，“爹爹如何会突然这样发问” “你且先回答。” 挽珺微微垂首，狭长的羽睫不断闪动，叫人难以看清她此刻的神色，“女儿早与爹爹表明过，且不要说才十年，就算十生，女儿亦不觉后悔。可如今，固然女儿心境与从前一般，他人焉能如此” 神圣索王见女儿竟如此言说，大骇之下不由脱口问“此话怎讲” “女儿从前一直觉得，只要女儿自己心境不变，旁人也会如此，可直到过了这么些年，女儿终于明白，其实这么些年，都是女儿自己多心想错罢了。”说到此处，她竟是哽咽起来，口吻也渐而渐低，“爹爹相信么这么些年，啸衡对我的情是愈发淡了。若不因怕自己良心过不去，他早会走了，抛女儿而去。” 这话若换成平时或出自他人之口神圣索王自然不可能信，但如今，是自己女儿亲口说的呵，更何况她的伤心他哪里可能看不到 “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 挽珺低道“女儿自有自己的法子。我知道爹爹不信，女儿亦不信。可自从女儿知道此事后，女儿真的有过留心观察啸衡，我不止一次的察觉到，他他刻意在躲避女儿呵”她蓦然抬眼，眼底的泪亦随着她此番动作而滑落，“爹爹，女儿真的好无奈。他答应我在我病未好的这段日子里会尽心照顾我，可是女儿仍是害怕，怕等我病好了，他会突然告诉女儿，说不再爱女儿，会离开女儿。您知道么女儿竟有过如此天真的想法，想着只要我不吃药，我自己折磨自己，尽量让病重一些，他就可能永远伴在我身旁。” 忽然她止口，错愕的望着爹爹，不曾想自己不知不觉竟说了这样多。神圣索王的声音遥远又清晰，有一种仿若置身梦境之感。寂静了良久，只听他说“爹爹信你。” “嗯”她恍惚，几乎以为是自己太多悲伤而产生了幻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42、当爱已成往事流 神圣索王凝视着女儿的脸，平静道“这些年我一直置身在外看着，也许你不知道，我却看出啸衡对你感情的变化。只可惜，固然我心知肚明，却始终没有和你讲，就怕你伤心难过，一气之下寻了短见或自己逃走不留任何音讯。如今你既然自己知道了，未尝不是件好事。这世上总有许多事并非你想象中那般美好，你能看清是你的幸事。最怕的是直到临死，也糊里糊涂，毫不知情。” 她喃喃点头，掀起的唇角多一层嘲讽，“原来，爹爹早就看透他了，就我一个人一直傻着一直不曾明白” 神圣索王如旧拍着女儿的肩头，轻轻叹道“我的女儿，直到这一刻，你还不懂爹爹的意思么如今你能醒悟过来，能明白这一切已是顶好的结果，难道你甘愿一辈子糊里糊涂的过下去珺儿，我不知是否因为在人界的缘故使你内心被得蒙蔽，但我不得不说，假若此刻与我说话的是从前的挽珺，她绝不会这般痴傻。” “痴傻”这一语重重惊醒了挽珺禁闭的心，她也许当真痴傻过，却无关人界，仅因被感情蒙蔽。她苦涩而冰冷一笑，泪水早已凝成了痕，“是，女儿的确不再聪慧了。”她静一静心神，认真道，“爹爹可否应允女儿，让女儿离开这儿” “离开”神圣索王道，“你若走了，沈啸衡必会为你寻遍整个人间。” “那又有何妨左右人间任何一个角落皆容不下我，我宁愿随爹爹一同会鬼界。” 有深深的喜色在神圣索王的眼中难以隐蔽，“果真么珺儿，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果真心甘情愿随爹爹一同会鬼界” 挽珺好奇，“为何爹爹如此迫切希望女儿回鬼界” 神圣索王轻轻一笑，话语有些敷衍，“莫非你已忘记，爹爹为何要来人界若没有你，我怎么可能会来” “哦。”她颌首，“女儿记得。”然后就是一片死寂。她低头去瞧落在地上的叶，是啊，她的一生也随这些落叶一般，尽管还活着，也仅能如此而过了。 “珺儿想何时走” 挽珺想了想，道“如今我身子也差不多健全了，我不想夜长梦多。爹爹，就选在明日罢。不用告诉任何人，就这样消无声息的。”她又沉静轻笑，喃喃道，“有北戈这样的好姑娘陪着他，不至于让他伤心太久。” 神圣索王不接下文，只是怜爱的抚摸女儿冰凉的手，道“好。既然明日要走，今晚便是在人间最后一个夜晚。好好儿回去睡罢，什么也不要想，只当咱们是回家。” 她走在回去的路上，心中仅念着神圣索王的话 回家鬼界，那个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真的也能算是她的家么直到经过啸衡屋前，透着门缝，她清楚可见啸衡已平静的躺在榻上，双目禁闭。他还不知发生什么事呢 热泪啊，就这般止不住，轻易而落。在挽珺心中，何处都可能是她要的家，只要身边有她喜欢的人 仅此而已。 一夜的辗转，临近天亮时分，才恍恍惚惚的睡了会。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朦胧中，她似是瞧见了啸衡的身影。她大喜，欢快的朝他跑去，临近了才察觉，眼前何时又多了北戈 她勉强笑了一笑，轻声道“北戈妹妹，我有话想对啸衡讲，你让一让” 一向对她笑脸相迎的北戈却在这一刻变得好似千年冰山，她神色高傲而不屑，头上所戴的金簪在日光的照应下变得格外闪眼，让挽珺下意识别过头，不敢直视。 “珺姐姐，你是怎么承诺的你说你要走，为何直到今日，你都这般犹豫不决” 挽珺想清醒头脑，不知为何，好似脖上盯着千斤的重物，压得她无法呼吸，“不是的，北戈妹妹，你听我和你解释。我昨夜已同爹爹说好了，我们今日就走。我没有别的目的，我，我只想再和啸衡说几句话。真的，就几句话而已。” 北戈轻蔑啐道“你以为啸衡还愿意理你么你若是个识相的，最好现在就滚远点，莫要让我再见你真是贱人，这么些年了，竟还好意思说自己口口声声爱啸衡。你若真心爱他，为何连他的心也不能了解你也配对啸衡说爱么” 她还欲图挣扎，“北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如你配，可有些话我若不现在讲，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安心。我求一求你，你就让我和啸衡说一说话，不需要太久，就三句话好不好我只说三句话” 北戈的笑声尖细而愉悦，叉腰，嘲讽，嗤笑这些挽珺都受了。直至北戈也累了，挽珺才终于抬头，那样的目光望着她，是卑微的。她连哭泣的泪水都没有，只静静望着有些笑累了的北戈，轻轻道“妹妹发泄了，可否能应允让我与啸衡说三句话呢我不贪心，只求能说三句；而妹妹，今日，将来，以后，妹妹永远都是这儿的女主人。” 北戈明显被“女主人”三字说动，脸慢露出得意的笑容，轻颌首道“好罢，毕竟咱们也是这么多年的姐妹，没有你珺姐姐，何来今日北戈你既想与啸衡说三句，那便说三句就是。” 她让出道路，挽珺终能再次看清她所爱的人的那一张脸真的也好，倘若这一生皆能如这一刻这般，静静的凝望着他，不理会尘世间任何繁乱纷扰，何尝不是世上第一幸事往后的往后，这世上任何人皆可凝视于他，唯她不能 “你要走”他的口气淡漠，仿佛在说一件和他毫不相干的事。她轻笑着，这些她都不在乎，她只想好好儿珍惜这一刻仅剩的存在。 他见她沉默，心生烦腻，转身执手与北戈相握，大有要离开之态。却在步伐才一迈出时，被挽珺轻轻拽住。她的手软弱无力，如此力气，啸衡只消往回一扯即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43、多情自古伤离别 啸衡蹙眉，语中含了气意，“你到底要说什么” 说什么呢她轻轻地叹息，她只求了北戈能与他说话，却不曾仔细想过自己应当说些什么。她摇了摇头，一字一句犹如默念，低声道“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杆。九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圆人不圆。”她深吸一口，眼眸禁闭，只剩最后一句了。她亦想学卓文君，作得好诗信得郎君回心转意。一声苦笑，她近乎心如死灰，才终道，“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 “你的三句话已完，珺姐姐，你大可以安心走了吧”北戈笑得是那样美丽，一双美目不过如飞星一扫挽珺的脸，瞬间回到啸衡面颊上，“啸衡，咱们也走罢。” 呵挽珺嗤笑自己，在说之前就应知道会是这般的结果，她还有何期待她静静跪坐在地，春日的地面，非但没有回暖之地，反倒更添几分冬日冰寒。 啸衡没有说任何话，牵着北长而去。他的背影洒脱，不带任何怜悯亦或者少许的不舍。从何时开始，他变得冷酷起 她抽痛的心使她在痛楚中变得惧怕起，她不断挥手挣扎，遥望他渐而消失的背影，只一个恍惚间，她置身悬崖边，身后是手握长刀的北戈。看着她一点一点挥起握紧刀柄的手，这一幕，犹似那日北戈挥刀毫不留情斩向可怜猫崽。 她知道，北戈既已来了，便不会动摇。 这就是要死了她是这样不甘，只要她尚在人间，她便是贪恋人间温暖的。她宁愿此后终身孤苦一人留于鬼界，也不愿这样简单死去。至少，能活着不就是一种希望么 只差半分距离，她闭上眼，耳边忽起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温润之声，“珺儿，你怎么了” 她错愕睁眼，几乎不敢相信，可又却不得不让她相信。她的双眼，清清楚楚的告诉她，面前的人不是啸衡又是谁 一瞬的迷茫过后，她才后知后觉缓过神，明白适才一切，不过是她在极度惧怕及伤感中萌出的噩梦罢。 噩梦只是一场梦呵。她庆幸，还好是梦 啸衡的笑如早春看到的一抹新绿，他关切道“适才梦到什么了，这样恐慌，瞧得我都怕了。” “是么”她看着他，想深深把他的容颜刻在骨髓里。方才的梦正是给她最好的点醒，不错，她既已经答应了北戈，就应当做到没有她，还会有北戈；没有北戈，还有天底下千千万万的女子，任凭其中一个，只要能使啸衡欢喜，这便是足矣的。 “怎么了”啸衡被她盯得略有红脸，不自在的别过脸，“一大早就莫名其妙，也不肯和我说梦着什么了” 挽珺只管笑，模糊听见啸衡的话，含笑道“想是被梦吓着了呢，我身子的病才好，这若再吓出了心病，可是不好了。你今日若是闲来无事，就下山为我买些安神的药罢，指不定我吃吃无事了。” 啸衡自然依她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北戈正为你煎药，一会儿你喝了就再睡一觉。这春日的风吹在身上也怪凉的，你且安分躺着就是，等我回来。” 挽珺一一应了，啸衡才肯放心离去。他走了没多久，神圣索王也进来，瞧自己女儿面色不大好，就问“爹爹昨晚让你好好睡，你可是没听” 挽珺摇摇头，道“我自然听爹爹的。我想安然睡了，可梦里却不让我安然。一夜就被梦魇缠身，也难怪让爹爹误会。” 神圣索王“哦”一声明了，紧接着道“昨夜说的事，你现在怎么想的” 她微微颤抖，强扯出笑意，说道“我都想好了，爹爹，咱们今日就走。我已支开啸衡下山，待他回来时，咱们早走了。” “你自己打定主意就好。”神圣索王颇为满意，恰巧北戈端药进来，在门外听得些他二人的谈话，自知躲不过去，便进来道“珺姐姐若真要走，还当抓紧些。啸衡一心挂念姐姐，必定不会浪费太长时间，过会儿回来也不好说。” 挽珺颌首，道“这我知道。爹爹，你且去外面先收拾一下，我简单梳妆番就出来。” 神圣索王走后，屋里就仅剩北戈挽珺二人。犹念梦中景，挽珺对北戈态度稍显生疏。北戈察觉此，心头难免不安，在为挽珺简易装扮一番过后，终于忍不住说道“其实我自己心里清楚得紧，珺姐姐这一走，心里必是要怪我了。” 挽珺一怔，问“这话怎么说” 北戈拉了木凳与她并肩而坐，忧愁道“珺姐姐到底也是因为我多嘴多舌所以才要离去，我若能忍一忍不与姐姐说，想必此时此刻，姐姐必定与啸衡欢快着，哪儿还有今日这番光景了” 挽珺听她又多心，连执了她的手，劝慰道“没有的事，我不开心无非是有些不舍罢了，哪里和你有关系待啸衡回来不见我，你切记要好好劝劝他，让他莫要太过为我伤心才是。” 北戈嘤嘤哭泣着，不觉垂泪下来。挽珺更好奇，道“我既已要走了，你还哭甚么往后由你一个人陪着他，你难道不开心么” “难道珺姐姐以为我是铁石心肠如今姐姐要走，我这做妹妹的若连哭都摒弃了，才当真是我的良心被狗叼去了。”她抹一把泪，缓缓道出心事，“姐姐这一走，啸衡回来情急，我若真上去劝了，才真真儿让他心里生气。” “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姐姐仔细想想，倘若我去劝，啸衡必会怪我知情不说。若一股火上来，保不准也要拿我撒气，我如何还能劝得了”这样说着，泪水愈发难以抑制，“我倒不怕自己受委屈，只怕他气上加气，万一万一”她哭着投向挽珺怀中，话中哽咽自不必说，“珺姐姐，我真的好怕啸衡会想不开，寻了短见怎么办”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44、断肠草愁愁断肠 “寻短见”挽珺脱口呼唤，自己在心里胡想一番过来，已是吓得魂飞魄散。外头神圣索王听得里面动静，忙进来询问怎么回事。当北戈哽咽着把心中所想全道明后，神圣索王脸色已难看到极点，也不理北戈，只对挽珺道“珺儿若真担心这一点，大可在咱们临走时做个假象便是。” 挽珺抬头，迷茫不解“爹爹的意思是” 神圣索王的目光淡淡划过北戈哭泣的面孔，“只需让啸衡相信，这丫头毫不知情即可想想也是寒心，我尚记得丫头很小时，那可爱活泼的样子当真与珺儿不差，到底是人心多变。” 因着后一句声音微小，两个姑娘皆不曾留心听到。 而神圣索王的主意，便是在临走送别时的一个动作。三人在屋内便已商量清楚走前，会由神圣索王从身后将北戈敲晕，啸衡回来寻不到挽珺，又见北戈陷入昏睡，自然会误以为北戈对此尚不知情。如此，也算完成了最后的一步。 就这样，便要离去了。这居住了十余年的小屋，这由她和他亲手搭建起的，这充满从前种种温馨回忆的地方，今日，就要诀别了。 明明，她早就安慰好自己，屡次劝自己不许落一滴泪，却在转身的一刻，由一滴眼泪勾起，最终失声痛哭。 为何偏偏世事要如此变迁为何情意无法深长再多的疑问，也无人作答。终，她要接受回去的命运，这一生，她终究逃不开鬼界，躲不开那种死亡的阴暗。 彼岸花开开彼岸，断肠草愁愁断肠。 奈何桥前可奈何，三生石前定三生。 这一生的路还这样漫长，却从她下定决心离开时，便已经结束了。 血黄黄泉，佛说彼岸，无生无死，无苦无悲，彼岸有花，超六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生于弱水，绚烂绯红。彼岸花，开彼岸，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开叶落，叶生花开，生生相错，不得见。 “若，我本彼岸花宿命，你可是那错落的叶” 这一生，也就如此了。 鬼界幽深黑暗，她的归来，人尽皆知，又如无人得知。她不分昼夜，平静躺于属于她的房。除却神圣索王，再无第二人前来看她一眼。 偶尔，她亦会想起在人间的美好，想起曾经与她相伴的少年，她木讷着，竟没有一滴泪落，泪水也早被哭干了么 她不得而知。 寂静的夜晚，她不知在同一时，啸衡在做什么。他又是否也仰望星空，深深如她思念他一般思念她 她苦笑自己的天真，不会的，这些不过是她单纯的梦。没有了她，他还有北戈。她只能把她所有对他的爱，全部盼由北戈带给他。 她所能做的，仅剩这微不足道的思念，无从寄托。 她消极的态度始终让神圣索王忧心，在一日，他正想着法子寻女儿开心时，忽听侍女说，随玄来了。 说这话时，挽珺正和神圣索王一起用膳。神圣索王本担心女儿听着随玄会难过，不料女儿却毫不挂心，仅道“他是鬼王的公子，自然没理由让他站在外面。” 很快，随玄映入眼帘。他的相貌依旧，只是多了些憔悴。甫一走进屋子，第一眼落挽珺身上，他顿时心生大喜，“真是赶巧，今日中午可不愁吃了。” 挽珺也不抬头，只淡淡道“你来吃罢，我回去了。” 她这淡漠的性子是随玄来时就想到的，因此他并不计较，笑嘻嘻上前拉扯她，道“小珺，怎地你见了我也不唤我随玄哥哥你可知你走后我有多想你” 挽珺只道“你如何想念是你自己的事，与我何干我只知我自己饱了，也不想见除爹爹以外的外人。” 随玄不喜，“咱们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你怎能把我也说成是外人” 一听他说“情分”二字，过往的那些甜蜜，那些心酸，一点一点浸入心田，挥之不去。伤心之下，连口气也不免加重了许多，脱口就喊“固然有从小一同长大的情分又能如何只怕是时间愈长，情分愈少罢” 随玄一怔，知是自己失言惹挽珺不快，情急之下忙拉了她手臂，好言道“好妹妹，你如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你若不喜欢听这话，往后我记着，再也不说便好。你这般生气，再气坏自己身子，可是不值了。” 挽珺也知自己失态，稍稍收敛了神色，扯回自己手臂，轻叹道“抱歉，近来是我自己不好，说话伤人，你听着只当没听就好，不必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之后就自顾自回去了，随玄苦恼望一眼神圣索王，又望向挽珺，轻轻叹息道“自这次再回来，小珺日日皆如此么” 神圣索王苦笑道“如今还算是好的，至少肯说说话了。你不知刚回来那段日子，日日夜夜以泪洗面，每每我去瞧她，她都不肯说任何话。一日三餐，也不过仅吃一次，草草了事罢了。” 随玄顿起大怒，厉声道“到底发生了何事若非当初我一心希望小珺欢喜，早叫爹爹关了那沈啸衡入十八层地狱。我把妹妹交给他，他就是这样待妹妹的” 神圣索王沉默片刻，低声缓缓道“这里头究竟是何种缘故，就连我，至今亦似懂非懂。唯有一点这次是我骗了珺儿。我并不想如此，可我若不这样做，珺儿性命难保” “有这等事”随玄明显大惊，忙在神圣索王身旁坐下，压低声音道，“这里头到底有着什么缘故如何会与小珺性命牵扯到一起” “此事极重要随玄，为了珺儿能平安活下去，你必须答应我，不得把今日之事与任何人讲起。” “我爹爹也不可说”随玄神色凝重。 神圣索王摇头道“不，不是不可说，是不用说。鬼界中大大小小的事，还有什么能瞒得过鬼王今日我随你讲后，你只当什么也没听到。即便未来有迫不得已的一日，你也不可告诉珺儿。” 随玄深知其中利害关系，连连颌首应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特别放送（免费）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离别伤情，为缓解情绪，今日特别放送一个大采访。 挽珺嘤嘤嘤嘤嘤嘤 梧桐诶小少主恭喜你做为第一个被采访的人物，你讲荣幸有机会回答一个问题。 挽珺嘤嘤嘤嘤嘤嘤 梧桐咳咳，听好了，我想问你 挽珺嘤嘤嘤不要和我说话除了我爹爹，你们谁也不要理我 梧桐退后两步好吧，这一位不在状态中，还是去寻寻下一个采访人物吧嗯，是咱们的大守护使啸衡。 累死累活，终于看到了沈啸衡的身影。 梧桐喘气终于找到你了，沈啸衡，我代表读者想问你几个问题。 啸衡打住正好你来了，我可以先问你几个问题吧。 梧桐当然，问吧问吧，我必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啸衡气我非常想知道，为什么我深爱的女人要离开我还有那个什么神圣索王，他居然和珺儿说我对珺儿的感情淡了，太过分了 梧桐这咳咳，镇静，镇静要不要吃点西瓜降降火 啸衡伤心也不知道我的珺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梧桐这一点不用着急，早晚她会回来的。就算她现在不回来，几千年后，她的转世会来找你的。 啸衡几千年突然讨好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最后我是不是会抱得美人归 梧桐这个我觉得世事皆会变迁，什么事都有可能不过没关系，后面你的戏份很多，非常多，超级多 楚原唔我想知道，为什么自从小晴离开我寒雪之巅后，我几乎就没了戏份难道我就这样杀青了 梧桐冲动是魔鬼，冷静点，你是男二秦楚原真的是男二么，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杀青呢仔细想想，一开始你戏份多的时候，啸衡戏份不也很少嘛 楚原失望也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出场。其实，我也有我自己感情，有我心爱的女子 啸衡别扯了，谁不知道在你眼里只有权利是最重要的，你哪里会有什么感情只有我才是最专情的，为了我的珺儿和晴儿，我可以抛弃任何名利。唉没有珺儿，即便这世上有再多好日子，却也除却巫山不是云 瑟瑟呜呜如果，如果楚原能有守护使大人一半专情，我，我就幸福了。 楚原 瑟瑟突然变冷哼，什么秦楚原，我早已摒弃了这段破感情，怎么还能想以前的事他竟然还敢把我这堂堂大小姐卖入青楼，要不是辰洛，如今的我，早就成了青楼女子 辰洛幽幽叹气你们谁都比我幸运小晴她走了，带走了我的思念，最重要的是她走了，我的戏份也没了 梧桐黄桑别伤心，连我都没发话，谁说你没戏份的 辰洛来了精神真的么我还有再次出场的可能 啸衡不管怎样，我男主的位置不可动摇，晴儿最终是我的这个事实不可动摇 霍商 辰洛 梧桐我有说过这话么 啸衡什么难道你的意思是，晴儿最终不属于我 梧桐咳咳，咳咳，为了提升悬念，这个问题，恕不能告之。 啸衡好想掐死你 红女唉，你们在干什么，都打扰到我了 众人白眼你闭嘴现在是我们重要角色接受采访的时刻，你就是个打酱油的，哪有你说话的份 红女气谁告诉你们我是打酱油的了我偷看了后面情节，我的重要戏份可都在后面呢还有那个什么守护使，你也别得意，你的最终情敌马上就要来了，你小心点吧 啸衡什么怎么还有我家晴儿何等何能，能勾搭这么多人喜欢。 幻儿伤感我，我也偷看了后面情节，我居然就这样杀青了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的夫君还没有开始喜欢我呢，我还没有和小晴解释呢，还有我的孩子，我还没把我的孩子生 梧桐顿时上去捂嘴谁允许你透剧情的看在你这么不听话的份上，好吧，你去死吧 霍商暗喜幻儿要是死了，瑟瑟心又不在我身上，我就可自由恋爱小晴了。 梧桐真的会这么简单么 郁婷哼，哼，你们都忽略我了么袁芷晴她杀我亲姐，夺我爱人，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哼，我另外一层真实身份，你们搅破脑汁也想不出来 幻儿上前掐住好你个江郁婷，你还敢出来都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我要你给我偿命 达依暗想貌似在这里，就我一个人最没有说话的份 雅蕾娜作者君，我可不像他们那么贪心，我只有一个小小要求，只要你能答应我我保证以后再不吃人了。 梧桐你想干什么 雅蕾娜抛媚眼你过来呀，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作者君被雅蕾娜带走 一个还未出场的男子为何直到今天，仍没有我的戏份 啸衡眼尖诶躲在树后的那个人是谁，乍一看，貌似还和我家珺儿有几分相似 霍商莫非是哪里派来的细作我知道了，一定又是寒雪之巅 楚原看我干什么我根本不认识这人 众人走，一起上去看看 众人皆踏起了寻找神秘人的旅程，上前一看，发现这居然是 s感觉这章废话忒多了点还是继续让我们回到情节中来吧。诶神圣索王居然对随玄说他骗了挽珺他究竟骗了挽珺什么又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呢根据前前前面幻儿所说，挽珺会突然失踪。明明已经回到了鬼界的挽珺又为何会失踪唔当然，还有上面那段采访中，红女口中所说的情敌又是谁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45、无情不似多情苦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星辰月落，挽珺静静抱膝而坐，面前是她以手指蘸着清水书写的清秀小篆。她呆愣着，没有任何言语。 在她记忆中，仅有随玄来过一次。倚栏而靠，她会无意想起许多年前，她与随玄的种种欢乐。的确有些甜蜜，那时的她，会常喜一口一个“哥哥”的唤，如今却再不会了。 无数个昼夜更替，伴着她的思念，永不绝息。 除却神圣索王，她几乎忘却鬼界尚还有他人存在。 直到这一日，神圣索王进她的房间。这样的场景再熟悉不过，可神圣索王却从未有这样犹豫又惆怅的色彩。挽珺未觉，静静呆望着地面某一角，只听爹爹声音缓缓，仿佛是欲图让她渐渐接受，低声道“珺儿，这些日我听鬼王说由一个女子率领鬼族与妖魔塔交战。” 挽珺淡淡颌首，恍若未觉，“哦。人间数年，我却是从未听闻有妖魔塔一地。” “你自然不曾听过。”神圣索王刻意一顿，沉声道，“因为这妖魔塔，是你走后，由啸衡所建。” “啸衡”心头像被一根银针猛然扎入，那样猝不及防的刺痛感，令她全身一震。自她再回鬼界，神圣索王从不会在她面前提及“沈啸衡”这个名字。哪怕是劝，也只用“人间”略略带过。可如今，他突然带来这样的消息，着实让挽珺一时半会难以接受。 神圣索王握紧了女儿的手，“珺儿，你若是不愿听下去，爹爹绝不再提。” “不，不”她奋力挣扎，苦苦哀求道，“爹爹，我求你了，你快说下去。鬼族鬼族不正是好些年前，那个精灵族女领主口中所说的那个种族么他们怎么啦适才又说什么交战，如今怎样谁赢谁输” “你冷静冷静”神圣索王拼命摁着女儿不断挣扎的身子，急道，“其实一开始时，鬼族力量悬殊于妖魔塔。那女子见状不好，就想着诱敌而出。就在洛陵城，当啸衡他们赶去时，发现漫天烟雾弥漫，根本无法看清路线。” 挽珺急得握紧了拳，“那如今呢如今什么样了” “仍是在被困当中已经一整天了，若再寻不到出路，不需鬼族动手，啸衡他们也会因没有食物而饿死。” 她甚至顾不得去擦拭不知不觉中淌出的泪水，猛然一个起身，直欲跑出。神圣索王大急之下，一手扯了她，大声道“你要去哪里” 挽珺脑中“嗡嗡”响个不停，恍惚着答“我不可让他死，他若落到鬼族之人手中，必不会有好下场。无论他待我如何，我都要救他”她着急着，款款泪落，“爹爹，我知道，您今日找我把这事告诉我，何尝不是希望我可到人间相救他既是如此，爹爹为何还要拦我” 愕然被道破心事，神圣索王面色一窘，旋即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样宝贝，模样犹似一面青铜镜。挽珺不解，连问“这是什么” 神圣索王无奈长吁一口，望着手中宝物道“果然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女儿，也就只有你一人最了解爹爹心事了罢这面镜子看上去与寻常镜子毫无两样，实则却并非如此。你只消拿着它朝眼前照一照，任凭再厉害的烟雾也皆可消散。” 挽珺闻言大喜，忙接过宝镜，感激不尽，“原来爹爹一早就为女儿思量好了，到底是咱们父女连心。” 不知为何，望着挽珺这样欢喜，神圣索王却别过了头。挽珺见爹爹面露不喜之色，道“爹爹是舍不得女儿，还是怕女儿此番会有危险” “不，不是。”神圣索王摇摇头，凝重道，“凭着手中宝镜，啸衡与你自然皆相安无事。”他叹一叹，摆手道，“罢，罢，你去罢。这次你去了，也算能了结你自己一桩心事。” 通往人间的路自然是她所不能忘的，固然已许久不曾走，却始终记忆如昨。因心头有着期盼，步伐不由也快了许多。到人间时已是深夜，银月如水。一想到即将就可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儿，被欢喜淹没的同时，又更多了一层惧意 自己已答应北戈终身不与啸衡相见了啊，如今她再次出现，可不是毁约了 不过转念又一想，她想，自己此番不过只是相救而已。待啸衡脱离险境，她再一走了之。无论最终结果怎样，能再相见的她都是幸福的。 她几乎要恼自己不能行走如飞。 洛陵城，她不陌生。曾经她与啸衡，北戈结伴行侠仗义时，曾三度经过这座城。这样一个虽小却温馨的地方，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住所。在她被病魔折磨得生不如死时，不仅是啸衡，更有居住于洛陵城的百姓亲自来探望。还有一小小姑娘带着怯意，给挽珺送去了亲手包的包子。 这样多的过往，多得几乎要数不清。当年那个声音细甜，话语中带着羞涩的小姑娘，如今也应成了，过起了相夫教子的生活。 相夫教子她笑了笑，如此简单又惬意的事情，于她，竟是毕生不可求的温暖呵 遐想着，她终凭记忆来到了洛陵。伫立于城门前，她仰头。若非是城门“洛陵城”三个血红大字，她几欲不敢相信，这儿便是曾经那个几欲她无数美好的地方 她进城，漫天的迷雾使她完全认不清方向。她使用父亲亲手赠与的宝镜，才渐渐看清。 这就是今日的洛陵呵河水干枯，草木萎竭，居民的住屋一眼望去，早成了堆在一起的废墟。上前走了几步，废墟后的骷髅惨白骇人，吓得挽珺忍不住，脱口一声尖叫。 这一叫，她就后悔了。如今啸衡生死不明，又不知鬼族女子躲在何处。若引来啸衡还好，若被鬼族女子听去了，凭她的本事，只怕到头来不过是多个陪葬的。 想到这些，挽珺顿时把自己小小的身子躲藏在废墟后。半响不见人影，她稍稍放心。起身拿出欲拿宝镜，低头一看，明明被自己紧握在手里的宝镜不知何时居然不见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46、洛陵城中草木生 心头顿时害怕起来，脱口就扬声道“是甚么人” 四周忽然变得静寂无声，万籁俱寂中，细听下，仿佛从远处幽幽带了一个女子的笑声。她越听越怕，捂住耳朵闭眼叫道“是谁要出来就光明正大出来，莫要在这儿装神弄鬼” 本就是夜晚，如今又多了个阴森可怖的笑声，挽珺只差要吓得离神。即使此刻，就连转头的动作都是这般困难，只怕稍稍往左瞧去，就见一只瘦如干柴的断手，在不停扭动着。 良久也不见人影，挽珺心头惧意稍减几分，壮着胆正准备在这四周寻宝镜，身后多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小姑娘，你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不觉怕么” 挽珺惊愕着指着眼前女子，游历人间数年久，她当真不曾见过有在容貌上能与她相比的女子。这女子一身露骨红衣，丹凤眼微微上挑，看上去好不张扬。随着眼波的盈盈浅动，好似被日光照应的黑色宝石，闪着诱人的光彩。 “你”一愣，在这种地方，眼前这个笑嘻嘻的美人完全不需思考皆能知她是何人，可挽珺却不信。如此美艳的女子，谁人能把她和传说中凶残无比的鬼族副主联系在一起 女子又“咯咯”笑了几声，好不欢喜，“我最喜欢别人用惊羡的目光看着我了，不过这一次，我好像更是欢喜。”她凑上前，一股玫瑰花香扑鼻而来，让挽珺稍感不适，“如此美人亦能见我惊奇，可见我的容貌有多惊骇世人。” 挽珺暗定心神，问一句“你你便是鬼族之人” “何止呢”女子笑容不减，“这种时候还敢到这儿来的人，无非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要寻至今被困在里面的那些人儿；二来便是找我。这漂亮的小妹妹，你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正要道出来由，转念一想，自己若真全说了，能相救啸衡的可能便更是小了，还不如随便编个理由糊弄过去，她若心情好，放了自己也保不准。心中有了主意，便一指这四周，说道“你倒错啦，无论前者还是后者我都不是。我爹爹妈妈都住在这地方，我到外面和人家玩，一去就是好些年。今日我偶然路过此地，就想来找爹爹娘亲，谁知却成了废墟” 雅蕾娜道“小妹妹，那你爹爹娘亲是什么人啊你同我说说，我也好心帮帮你。” 挽珺眨着大眼，编道“说了你认识么我爹爹叫王大君，我娘亲嘛叫王张氏” “王张氏那名字呢” “我娘亲没有名字，嫁了我爹爹之后就随了爹爹的姓，旁人都这样唤，我从小也听惯了，哪儿还知道娘亲到底叫什么。”挽珺哼哼道，“好啦，现在你要问的我也回你了。我倒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你。” “好哇”雅蕾娜瞧着面色有些喜色荡漾。 挽珺手指远处未散的迷雾，不满道“从前我小时，这儿可不是这样的。如今别说要找人，就连哪里是哪里也看不着此地之所以变成如此模样，可是你弄的” 雅蕾娜旋即无辜，皱眉道“小妹妹如何要这般冤枉我我亦是被逼无奈，才处以下策。”忽而又转笑，“你不是要寻你爹爹娘亲么我领你找。” 挽珺不依，“我为何要信你的话我爹爹与我说，走在外面，不得轻易信旁人的。我连你是好人坏人都不知道，才不要和你走。” 雅蕾娜格格娇笑道“我自然是好人我若是坏人，又怎会和你说了这半天的话也不曾有吃你之心呢” 挽珺似在深吟，很快叫道“有啦你若想证明你是个好人，那你便帮我把这些迷雾都散掉。如此，也方便我去寻爹爹娘亲我爹与我讲说，好人都乐于助人，就像那些大侠一样” 听了这样的话，雅蕾娜好似笑意淡了些许，“小丫头，你的爹爹娘亲当真在迷雾里” 挽珺毫不犹豫便点一个头，谁知却惹得雅蕾娜不喜，“哼，哼我当那个女人怎会甘愿为男人去死，原是早已成了狗夫妻” 挽珺有些惧怕，用手指轻轻戳一戳雅蕾娜红色薄袖，疑惑道“甚么狗夫妻我听不懂。” 雅蕾娜瞪一眼她美丽的面容，恶声道“难怪你长的这样好看，到底是随了你爹爹娘亲你不是想去见他们么我现在就带你去见” 挽珺生怕雅蕾娜是诓骗她，故意想把她拉走，就坐在地上，大哭道“你这样凶，我爹爹可是说了的，好人是不会随便凶人的。人家好好的夫妻又要被你骂成狗夫妻，你嘴上就说如此，可见心里更黑。我不走啦，我就要在这儿等着。只要我不死，我爹爹娘亲一定会找到我的他们说啦，无论我走得多远，都能感受到我的气息。” “只怕是不能如你所愿。”雅蕾娜望向里头漫天迷雾，如烧火人家冒出的浓烟，又如是被人蒙蔽了双眼，完全无辨别方向的可能，“哼，我不妨好心告诉你，你再等不回你娘亲了，她早被我一掌打死了至于你爹爹他就算是个命大的，也活不过今晚” 这话让挽珺听得糊涂，她口中的“爹爹娘亲”不过是瞎编出来的谎话罢了，雅蕾娜如何信以为真莫不是这里头真有一对可怜夫妻不幸被惨死她手上挽珺想了一想，此刻被困迷雾中应当只有跟随啸衡一同来的人，指不定那对夫妻亦是随行之人。既有一线希望，试试也无妨。 便哭道“我算是明白了，打一开始你便是在哄我玩儿甚么冤枉不冤枉，你杀了我娘亲，又想对我爹爹下毒手，杀人恶魔也能称得上好人么我要见我爹爹，你把我一起带了去，即便死我也要与爹爹死在一起” 雅蕾娜复绽开花朵笑容，转身朝某一方向指出一条道路，道“好啦，你随着这条路走，走到尽头就可见着你爹爹啦。” “真的”挽珺欢快跑去，甫一跑去，忽觉哪里不好，正欲转身说点什么，竟不见了雅蕾娜她深知自己被骗，又不见神圣索王给她的宝镜。正焦虑非常时，突然闪过的一抹白影带着蛊惑的迷迭香粉味，她昏昏欲睡。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47、天下谁人不识君 醒来她第一念自是啸衡，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倘若睡了三天三夜，只怕啸衡如今已她不敢想，起身下地，这才发觉自己身在一处诡异之地 房间以大红色为主，抬眼望去，梁上悬挂的是一个又一个死人骷髅。床的右侧是深红长桌，上面有一透明大瓶，可见里头装放着不知名的红色液体。唯有梳妆台最是精美无比，人间有的以及人间没有的皆在此处。台上放有一小小盒子，挽珺耐不住好奇，想打开看一眼是何物，门便在此时开了。 这是 一时的白光刺眼，让她刻意避了避。很快她也意识到，来者不是她以为的雅蕾娜。蓦然忆起昏睡前她看到的白色身影，莫不就是眼前这人 如此，让她的目光再次转移到这个男人的身上。 固然是属于男子的美，却不同于啸衡。 “你是”挽珺开口。 来者并不急着答她的话，好似是见着她方才想动梳妆台盒子这一动作，便自顾自的拿起那盒子，掀起了一层淡笑，“你想看么”他轻轻开启，挽珺定眼去瞧，却是失望了。 精美的小盒中，竟无任何东西。 “她自然不会把喜欢的东西装在这里头。”他仿佛极了解雅蕾娜的一切。这世上，能对她这般了解，又敢随意动她东西的男子，可不正是 “你便是传说中鬼族之王卡狄” 他笑得颇有妖艳，“原来我的名号是如此之大。” 挽珺也笑了。虽然明白面前这个男子若想杀她，可谓是轻如反掌，不知为何，她却真心不怕。不比和雅蕾娜在一起，总会被那个女子的一颦一笑所触动，故变得小心翼翼。 “有副主在外面名震四方，鬼王还怕自己名号不大”挽珺笑了一阵，很快又骤起眉头，“是你把我带到了这儿” 卡狄神色清淡，不经心轻笑，“我知道，你并非从迷雾中逃出的人。雅蕾娜骗你也非她有对你不善之心，否则她一早就杀了你。”他语气一停，多添一句，“她不过有些妒忌你。” “妒忌”挽珺大为惊讶，“我身上有什么值得鬼族副主妒忌的地方” 卡狄仿佛是瞧了她一眼，笑道“自然。想必她从人到鬼过了这么多年，也从未见着过如你这等能与她美貌相媲美之人罢。” 挽珺微感羞涩，不免脸红垂首道“我如何能比得上副主姿色半分” 简略的一番交谈，使挽珺对卡狄了解更多。这个相传比雅蕾娜更阴森的男子，实则并不是。和他在一起，不仅使人安心，更让人觉得他好似上天派来的仙子，这般脱俗的气质，淡抹的笑意，略带温柔的口吻，哪里能让人相信这竟是 鬼 说了一些话，挽珺也有些显得疲惫，卡狄立起身，微笑向她道“你身子好像有些奇怪，只是一时半会我尚不知是何缘故。我给你吃了些药，想也能暂时起到抑制的作用，你自己好好儿歇着就是，莫要存了太多心事，那便是自己不利了。” 挽珺含笑应了，在卡狄行至门外想起一要事，大声道“抱歉，我想多问一句，你可知那被副主困于迷雾中的人如今怎样了” 卡狄眸中多了抹疑色，反问“你怎会关心起这个” 挽珺稍稍垂首，抿唇轻声道“还是抱歉，我对你对副主撒了个小谎我来这儿目的便是想寻迷雾中人，可惜一进洛陵就被副主抓到。我生怕她杀我，所以才编出谎言。” “那又为何要对我讲真话” 挽珺黑幽幽的眼眸有少许的游离，“因为我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如果他都死了，那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固然他可以亲口告诉我，他不再喜欢我，不再需要我，甚至可以不再希望见到我。他可以如此说，如此做，我却是不能。此番前来，我几乎都不曾考虑过自己的安危，只盼着他能平平安安，哪怕我无法与他相见，知道他无事，我心里也是欢喜的。” 忽而，卡狄笑了一声“我便知道。” 挽珺愕然一怔，脱口一句“什么” 卡狄含笑，深深望她一眼，道“在你昏睡时，雅蕾娜曾与我讲过你的身世，当时我就觉好奇，若你真是回家寻爹娘的好孩子，怎会手中携带一面奇怪的宝镜可见你并非一般人。为了知晓你真正身世，我就对雅蕾娜说一个小谎，让她放了疑似是你爹爹那人。你醒后，我刻意与你谈话许久，更确定你绝非一般人类。”他笑意散漫，负手而立，“这世间的人，有几个见了我还肯与我交谈甚久无一不吓得面无血色，更何况是小姑娘。” “鬼王果然聪明。”挽珺道，“适才您言，说是让雅蕾娜放了一人，实不知是谁，可否让我一见” “自然可以，却有一个小小要求。” 挽珺颌首应允，抬头又问“是甚么” 卡狄聚起神色，认真道“我需要由你相劝，让他肯归顺鬼族名下。那个女人带着精灵族一去无返，我并不在乎一个精灵族，只怕日后鬼族中其余种族皆效仿如此，如此下来，人间哪里还有鬼族的存在” 这话自然是不错，里头利害关系挽珺不会不懂，不过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是眼下问题且不说啸衡是否愿意，就连他们口中释放之人是否当真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儿她尚还不知，哪里还有心过多思量这些事只想着赶紧答应下来，也好随他去见一见。 卡狄犹如有看穿旁人心事的本领，浅浅笑道“我肯留下你们二人，无非是希望能多与未来族人相处。可若你们不允，我也不喜留闲人一刻。我言之到此，心思长在你们身上，你们自己思量着办罢。” 说毕，留在门外等候。挽珺知这是要带她去见释放之人，除却欢喜，心中再存不了旁的心思。忙跟了上前，暗自祈求能与心上人再次相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48、落花时节又逢君 所有的积郁与思念在挽珺得以清楚看清啸衡面孔时得到释放，泪眼模糊下，她也见了啸衡的泪水。他哭了，他也哭了，他也是在想念自己的么她几乎不敢置信，他如何会想念她明明是他的不爱才使她离去，现在她回来了，他为何要哭 她分明听到他含泪，一字一句情深许许，“珺儿，是你是你来找我了真的是你” 她抱得那样紧，好像这一次抱住，便一辈子不愿放手。其实原本也是如此，至始至终，她也从未有过放手的念头。 可这一刻，她无法想从前谁是谁非的过错，无数个昼夜更替的思念，无数次入梦的牵绕，她早想扑他的怀，情不自禁喊一声“啸衡” 卡狄识趣离去，顺手关紧了外门。 啸衡仔细端详她面容，一颗心好似被人塞了青梅进去，心酸得不得了，“珺儿，你怎么都憔悴成了这样你从前，你从前”又禁不住落泪，“你从前有多好，比白兔还活泼如今，如今再不是了。” 她落泪道“我与你两地相隔无法相见，终日心中唯有你，哪里还有旁的心思想着自己的身子如今，若你见了我是体量丰腴着，那才当真数我无情。” 他摇头，怜惜而心痛，“果真是这样么你既不舍我，又为何话也不说就要离我而去你可知你可知你走后，我有多思念你若非有北戈，我实在不知自己要怎样活到今日。” 北戈又是北戈。即便他身陷牢狱，心中最挂念的果然也只有北戈一个人。挽珺苦苦一笑，轻垂首来，喃喃道“她，应该对你很好罢。也是，到底是我太过多心，有她在你身边，你自然是开心的。”又抬起头，带了哀求口吻，蹙眉道，“可是啸衡，固然北戈待你极好，甚至更胜于我，可我为了救你，甘愿只身一人来到这样的地方。倘若以我性命能换你一世平安，我立刻自刎我不觉自己哪里逊于她。我对你如此情深意重，如今她不在，我求你，我唯求你能多看我几眼，多陪陪我，让我知道你并非那么绝情，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好不好” 啸衡起初不觉其意，听到后面，不觉愤恨不已，勉强压下心头怒火，道“我心里除了你还能有谁，难不成有北戈咱们认识她时，她还是个小不点，一个街头小乞丐。也是你心善，留她在身边陪伴。这么些年，我也仅把她视为亲妹妹，从未有半点外心。你莫名失踪，我急得只恨自己不能分身，恨自己不得飞去鬼界。也是直到这时，北戈向我表露心意，我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喜欢着我。” 挽珺大吃一惊，叫道“不，不是这样的，北戈她不是这样与我讲的”她奋力摇头，“她告诉我，你早不爱我了，你心中喜欢的是她。你心里有甚么话也都愿意与她讲，只因有我在，你始终无法和她长相厮守” “珺儿，你怎能这样轻易相信她的话”他无奈而愤怒，“难怪自你走后，她便一个劲的劝我忘了你，又不止一次说喜欢我。我一早就该想到的，你突然之变正是她在其中挑拨。”他目光又重新回到挽珺脸上，叹道“可是珺儿，你不该这样傻的。她说甚么你便信什么么我近乎要以为是你不再喜欢我，所以才一声不说的离去。” “不会，不会，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我这一生一世，眼里心里仅有你这一个人，我若不喜欢你，怎会放着清闲日子不过，非要追随你”她的脸因过于急切而变得发红，“原来咱们皆是被她骗了啸衡，都怨我，都怨我。我若能坚定一点，若能有勇气问你一问，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啸衡心疼的把她揽在怀里，唏嘘道“好了。好在你离开我的这段日子里并未将我忘却，如今，只要咱们能在一起，之前发生的那些咱们权当是过眼云烟，过去就消散了。珺儿，咱们分分合合的实在是太多了，我禁不起。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抛弃我，更不要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是，往后我都听你的，旁人和我说什么我都不会听。”她破涕而笑，这才想起自己和他尚在鬼族手中，刚露出的一丝笑意不由又如乌云一般被忧色覆盖，“我来时，鬼王再三叮嘱，要我劝你降于鬼族。我当时一心想着能再见你一面，所以就随口答应了。我” 啸衡神色骤然变得复杂，放硬了语气道“助他一臂之力么鬼族残杀我妖魔塔数多族人，血债累累，他们一个个都指着我去报仇，我又怎能投到敌人身侧，为敌人做事” 挽珺一怔，问“妖魔塔在鬼界时我听爹爹提到过，是你建的” 提及这个，啸衡神色稍缓，幽幽道“不错。你走后，在北戈的劝说下，我渐渐冷静许多。仔细想了想你病重时对我说的那番话，我才知道你是多么心地善良。自那以后，每当要下手对付一妖物前，我皆会郑重留心，若是个迷途知返的，我就不杀；若是个无药可救的，我便下手。就这样整整过了一月，我忽然萌生起一个念头为何我不可给这些妖建一个住所”他笑了笑，道“也正是如此缘由，才有了今日的妖魔塔。” 挽珺垂首，唏嘘道“原来，仍是为了我” “自然。那时候我就想着，我这般为你，总有一日你会感受到，会重新站在我面前。”他似笑非笑，静静道，“珺儿，往后你可放心了，再也不会有谁能让你感到威胁，你也无需担心北戈对我的感情。” 心中一惊，像预料到什么一般，脸上浮现去不安的表情，几乎不敢说下去，却还要强笑着问道“怎么说” 他安静得出奇，好似是在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这样的安静，是让挽珺害怕的。只听他道“她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49、宁同万死碎绮翼 “谁”她声音嘶哑，有一丝风从未关紧的门缝中吹进，整个身子凉凉的，犹似被冰封，“是谁死了” “北戈。”他沉声道，“鬼族那个女人本想一掌击在我胸口，北戈为不让我死，所以替我跑在我身前替我接那一掌。只可惜，她如何耐得住鬼族副主重击我去瞧时，她跟我讲” 挽珺追问“她说了什么” 忽然他轻轻笑起，是个毫无缘故的笑，没有缘由，更无欢喜，只是一种彷如临近地狱的彻寒，忽而远，忽而近，终于再次开口，“没有了，说什么也不要紧，此后这个世上，再不会有北戈这个人。”他盯着她，温声道“珺儿，其实咱们应该欢喜的才对。她不在了，就再没有谁可以挑拨我们的感情，没有谁能在你耳旁说不好的话。从前没有她，咱们过得开心。此后没有她，我不信咱们不会比从前过得更好。” 她握紧他的手，苦涩道“我知道。可，在我听你说她死了的那一刻，心里真的好难过。啸衡，你能知道么我突然就想起了咱们与她初见的那个时候，她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被人说成是小叫化子。还有我爹来人间找我时，爹爹说那时的她真与小时的我一个顽皮样子。她会做好吃的菜，不开心了，她会想尽各种法子来逗咱们开心。”她哽咽，声音愈低了好些，“也许我应该憎恨她，甚至应因她的死而感到愉快，但我真的无法做到啊，啸衡在我心里，想得更多的是她对我的好。”她停一停，“我一直觉得我对你情意深切，只要你能好，我甘愿为你死去，我也觉得这世上除却我，不再有旁人如我待你这般好了。却，终是我错了，大错特错若在我走后你不为我建妖魔塔，便不会引得鬼族注目，她也不会死这到底，都是我的错罢” 啸衡拼命摇头，一字一句郑重道“不，你为何要这样想以我们的感情，你走了，你让我如何能不思念你谁人皆有错，我之所以拼命撑着一口气不愿死，就因为我还盼望能见一见你。我知道，只要我还活着，终有一日我能与你相见你可知，你可知北戈临死前说了什么她亦告诉我终有一日我会与你相见，我们能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啊她明知我活着，注定会再和你在一起，她为我而死，不正是为了拟补她自己的罪责么珺儿，难道你还不明白假若你真心挂念她，不舍她，就应该不负她所望啊” 他说得是那样的着急，她皆仔细听进了心。他握紧了她，轻声道“所以珺儿，许多事都是不可改变的。我不知上苍会怎样安排我们二人的结果，可我想着，咱们分了又合，合了又分，再大的苦难也阻挡不了咱们迫切希望在一起的心，上苍不能不眷顾。” 她颌首，将头深深埋进他胸膛。“扑通扑通”，她几乎能清楚听到他有力的心跳。这颗心，只因她而跳动。笑意掩盖了泪痕，她深深道“无论上苍是否真的眷顾，我都不在乎。能在一起一日，我们就开心一日。就如好久好久之前那般，我们已时辰计算。白天黑夜，我们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他微笑的望她浓稠乌发，他盼了这样久，终于盼到这一日，盼到能紧紧拥抱着她，和她说话。他就想起自己尚小时，因着肚子饿，连路也看不清了，跌跌撞撞倒在地上，周围全是冷眼旁观的路人。只靠一口气撑着，直到眼睛快睁不开了，终被人救了。那时他小，即便神圣索王与他讲自己是从鬼界来的，他也不怕，只觉鬼界应比人间好。从前好些事他都不大记得清，只记得自从跟了神圣索王，成了魔后，他便昼夜不分的练习各种所教功夫，那段日子当真是辛苦，好些次他后悔来鬼界，想要逃离鬼界，可笑的是，他却连把守鬼门关的鬼卒也打不过。仔细回想这些往事，才知一切皆是冥冥中的注定。若当初他不来鬼界，或是轻松就能逃出了鬼界，还怎能得到神圣索王的认可，怎能同心爱的挽珺长相厮守 “长相厮守”在他默念到这一词时，恍然一怔，像想到什么，欣喜道“珺儿，我想好了，等咱们回到妖魔塔，我便娶你做我妻子。我们两个在一起那么些年，却都不曾成亲，也难怪北戈随便一挑拨，你就信了。”他歉然道，“这些年来，我并非不愿娶你，而是我太疏忽，只觉能和你在一起便是人间最好的事，却忘了还有成亲一说。都怪我，竟忽略了这样重要的事。” “成亲”挽珺心头一甜，欢喜笑道，“你别急，别说是你，就连我也不曾想到呢。从小到大除了那次鬼王要我嫁随玄之外，我几乎从来不曾与嫁人这事儿接触过。”她双颊如抹了浓艳的胭脂粉，低眉垂首的样子，再加那女儿家的羞涩，果真是美艳无双，“能和你成亲，是我做梦也会笑醒的事儿。啸衡，我真怕自己是在做梦，我果真要成为你的妻子了么为什么我觉得好不真实” “你真是个傻姑娘。”啸衡会心一笑，手指轻捏她小巧玲珑的鼻子，“许是这些年你跟着我无名无份太久了，所以我突然提出要娶你为妻有些让你感到不适应。没关系，慢慢来，总会好的。” 他的话挽珺自然已是深信不疑，原是开心着的，忽而又想起一样，不禁苦恼道“可是咱们还能回妖魔塔么我们两个就算拼劲全力，也无法与那鬼王副主抗衡啊。连一个女人都是那么厉害，我真不敢想象鬼王的力量。” 啸衡深吟片刻，左右想不出对策，只得再问道“珺儿，你仔细想想，鬼王他除了和你讲要我降于鬼族外，还说了什么” 挽珺依言细细回想，她怎会不知此事的重要性如今她二人皆在鬼族人手中，除了惟命是从，再无其它法。可鬼族残杀族人，作恶多端。一对被世人称之“救世侣”的侠者，怎样因自己生死就沦入鬼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50、不忍云间两分张 一番细细琢磨下，她已把能想起的皆和啸衡说了。 “那卡狄虽表面瞧着对你客气，却从他最后那一语中就能看出他几分手段。我们两个若死活不依他，只怕他也容不下我们。”叹一口气，继续道，“珺儿，咱们原可以为了活命暂且听他的话，但你真愿如此么这般欺骗，会惹来更大的杀身之祸” “我知道。”挽珺怅然，眼睫轻闪，“我不晓得你是否能理解我的心思，但我还是要和你说。我总觉此番鬼族侵入，事情最终不能怪罪在他们身上” 啸衡摇头，以示不解，“我不懂。” 挽珺道“鬼王本和外族无任何牵扯，这次却要攻妖魔塔，又这般迫切的希望咱们能依顺，可见是鬼族缺人。啸衡，你可还记得好些年前，咱们遇到的那个精灵族女领主” “嗯。我记得，她披着个紫红色披风，格外醒目。”啸衡颌首。 挽珺蹙眉，缓缓道出心中想法“是了，就是她。当年因北戈年纪小让她有了反抗的念头，后来咱们要劝，谁知却被她赶走。那时候只觉与自己无关，她不听是她的事，可是现在，若她当年能多听咱们的劝，你我也不会被鬼王囚禁于此鬼族之所以迫切求人，仅是因为精灵族的背叛。只要我一想到那个女人，便气愤难平。” 啸衡深深吸一口气，道“所以你是指，咱们记恨的不应是鬼族，而是那些精灵” 她点头“不，不是不应记恨鬼族，只是在记恨前再多了曾体谅罢了。不仅北戈，还有更多人丧生于雅蕾娜手中，固然罪魁祸首应当归结在精灵身上，但，鬼族罪孽亦不能饶恕。” 不知为何，盯着眼前这个严肃的挽珺，啸衡竟有了份想笑的心。不亏是从鬼界来的，心思就是与常人不同。只是这次，啸衡的确是认真听了，觉得心爱女子说得并非全无道理。由此，他又想起北戈之死那一事，道“精灵族领主是因北戈的一句话才萌起背叛之心，起源于北戈，瞧，这最终死去的便是北戈。固然不能用报应一词去说，其中意思却也是十分接近的。” 挽珺苦笑，道“如此说辞，想来也能少些难过。” “好啦，死者已逝，说再多不过是求个安慰罢了。关顾着说这些事，珺儿，是不是都忘了眼前最最要紧的是什么。”啸衡微笑提醒。 挽珺接话“我怎可能忘，咱们还在人家手里，还不知此刻咱们说着话儿，旁人是否能听到呢。”顿一顿，才缓缓道出下文，“啸衡，方才说话时，我忽然就想到另一个主意。鬼王希望咱们依顺他们，那是因为他们需要人员，可光是人员多又有什么用咱们不妨从旁的地方想想。” 见啸衡有些听明白，挽珺俯他耳旁，低声轻语道“他既然希望咱们可以祝他一臂之力，咱们就帮它一帮。人再多能有什么用，更何况中不中用又是令一说。倒还不如结盟，让鬼族与妖魔塔多走亲近些，往后若是鬼族不幸落了难，妖魔塔可尽绵薄之力出手一帮；若妖魔塔遇难，鬼族再相救。如此既是帮了他，咱们也不用顶着鬼族之人的帽子出去，更不会被人说成是势单力孤。啸衡，你认为呢” “结盟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挽珺退后一步，冲他温婉笑道“不然呢你又不想做他的族人，可不做又无法活命。这样思来想去的，我觉得这是最好的法子。虽然，结盟听上去也会让世人误以为妖魔塔与鬼族有瓜葛，但只要我们不做坏事，大不了隐居，与世隔绝。几百年下来，这世上谁还记得曾有什么妖魔塔，什么救世侣了，你自是不用担心流言蜚语。” 他笑“然后我们两个再成亲，我要你为我生娃娃。听人说女子生孩子是很痛苦的事情，我不忍见你难受，所以我们就生一个，一个好不好生一个又可爱又漂亮的小宝贝，就像你这般好看，你可欢喜” 她甜甜笑道“好得不得了啦不过，生娃娃都是后话，眼前最最要紧的是咱们两个得活命。你就听我所说，跟那鬼王结盟。待咱们回了妖魔塔，就与鬼族不亲近也不生疏。”见他尚有几分犹豫，挽珺只得放软语气，恳求道，“好不好嘛，难道你真想死在这种鬼地方” 啸衡道“不，我不是不依你，只是有所担心罢了。他，当真能应允” 挽珺笑容中含着几分自信，重重道“应不应允是他的事，我说不说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你放心，鬼王并不像是多么无理的人，只要他答应，其它一切也都会迎面而解。” 本欲在说什么，外头就进来一下人打扮的男子，催促道“怎地说了这样久还说不够么鬼王大人都等急了。” 啸衡不舍，又一想到二人商量的对策，知道耽搁太久只怕惹得鬼王不悦，那时再想说什么便更是难上加难。如此，只得割舍，强笑道“你去罢，鬼王能允你来看我已是格外开恩，往后还有的是机会。” 一阵心酸伤感，这才随了那人前去。一路上忍着落泪冲动，生怕一滴泪会勾起无数泪水，泪流满面模样，瞧着只能让人家厌烦了去。 突然，心头泛起一阵疑云，好似什么地方不大对劲，越着急越说不上来。看了看走的这条路，只觉貌似与来时不大一样，便不经意随口向一句身边那人道“来时好似并未觉得有这般遥远喂，还要走多久才到” 那人瞟她一眼，这一眼令挽珺大大一惊。本是少年的双眸，此刻竟成了女子家盈盈的秋水眸子。心中那股疑惑越来越大，当她意识到什么时，面前人儿早已成了雅蕾娜。她暗叫不好，转身欲跑，长袖被雅蕾娜素白双手拽着，难以挣脱。只是一瞬功夫，整个人身处冰窖。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51、含情脉脉皆有言 挽珺怔了半天，方才解神回来。若非雅蕾娜此刻提及，想来她早就记不清还有这事了。再抬头去瞧，雅蕾娜笑意如初，没有半分变化。挽珺猜不透，又不敢把真实的说出口，灵机一动，她速速道“好罢，既被你瞧了出，我便跟你说实话。” 雅蕾娜静静听着，同时也不由暗自在心里发笑。她哪里真听出那话有什么端倪呢，不过只是说了心中所想，倒还助了自己。她既要说实话，雅蕾娜自是要侧耳细细聆听。只见她一个哆嗦，后又因寒冷咬字不清。一时烦恼，红袖轻扬，那池水竟没了寒意。挽珺欢喜不已，雅蕾娜一语却如凉水浇头，浅浅笑道“莫要高兴得太早，你若再编个瞎话来哄我，我就关你一夜，明日这时再来瞧你。我倒要看看，到那时，你还怎么嘴硬。” “是。”挽珺紧低着头，好像真惧怕于她的言语威胁一般，道，“我是骗了你，实则我来洛陵的原因很简单，便是来寻我的心上人。其实，其实我们也不算是什么眷侣，不过是有次我不幸遇到坏人，被路过的他好心救了。那时我无依无靠，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就一心想着怎样能报答他。我知道他功夫那么厉害，我根本没有能报答他的地方，但是我想，只要跟着他，也许会遇到机会的。可，可后来，我突然发现我离不了他了。当他不在的时候，我是那么思念，只想时时刻刻，每一分每一秒都能看着他。再后来，你便来攻了妖魔塔。因着我功夫弱，所以他只命我乖乖留在妖魔塔，我不肯，他便怒，我无奈只得答应。他走后，我日日问熟悉的人他怎样，却始终得不到好消息。我对他的挂念一日更胜一日，所以才只身一人来了这人生地不熟的洛陵。”不晓得是什么缘故，本是编着胡话，挽珺竟被自己所编的故事而打动，直直落泪下来。 “副主大人杀虐无数，想来从未经历过情爱吧副主既不懂，自然也不能明白人类的爱情。”她抬头，眼睛被泪水冲得分外水亮，“我只与副主说一句，假若我的死能换他一命，我绝不说一个不” “他既不爱你，为何你还要为他而死”雅蕾娜满脸写满了不解，她问出如此问题，连挽珺亦是一惊。这样关于情爱的问题，为何会从雅蕾娜口中说出 自然，心中这样想却不可在嘴上说，挽珺只微笑道“这不干系到他是否喜欢我，只要我还喜欢着他就好。因为我喜欢他，所以甘愿一辈子追随他；因为喜欢他，所以可以奋不顾身的一个人来到这里；因为喜欢他，所以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他一命。” “这世上，不会再有比你更痴傻的人了。”许是错觉缘故，挽珺能见雅蕾娜脸上微微一红，好似清纯少女初动芳心一般。虽然仅有一瞬，却让处黑暗的挽珺见着了一丝曙光。 雅蕾娜在她内心深处，也是有一个人的么 有那么一瞬，挽珺几欲要被欢喜掩盖。雅蕾娜所爱之人，定不会是平凡人类，而这世上能值得她所爱的，想必只有卡狄一人罢。难怪在她编出虚假故事后雅蕾娜会这样问，有这样的态度，想必定是如自己所想那般了。 正视图开口由着心思说点什么，抬眼一瞧，顿时心中“咯噔”一下，迟疑着开口道“你，你又怎地啦” 彼时雅蕾娜已面色大变，端坐在座椅上，再不见半分喜色。挽珺心知不好，又不敢多问，只得深深埋头，不敢再多瞧她。就这般过了良久，终听雅蕾娜冷漠开口，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因微微挑起而更多一层妩媚，朱唇亦勾得恰到好处，冷酷中带着妖艳，也许这才是外人眼中的“杀人狂魔”雅蕾娜。 “你这谎言编得倒还算有些心思，只可惜你算错一点。”她掀起一个毫无笑意的弧线，淡淡道，“你可知，鬼界之物，尤其是鬼界的宝物，若被人类碰了，顷刻间，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挽珺压住心头惊骇，勉强能使自己看上去能镇静些，“你胡说我从未听过这样说辞。” 雅蕾娜有些不耐烦，袖子一挥，清冷道“你一届凡人怎会知晓鬼界宝物秘密我已给过你许多次机会，你却迟迟不肯道实话来。也罢，你不肯说，我自然不会逼你，你便好好儿在这儿想罢，你何时想清楚了，再何时告诉我。” 伴她转身动作，满满一池的水渐升起了寒意，挽珺心知不好，望着雅蕾娜红色背影，匆匆叫喊“你别走，我和你说实话就是了。” “你愿意说，我却不再愿意听。”她回眸，一笑嫣然，“我既说明日再来，自然会明日来。你放心，我自然不会让你死，不过让你受点痛苦罢。” 然而一个转身后，她脸上蔓起一层复杂的交织表情，一瞬后，她复而转笑，“鬼王果然神通广大，看来素日里我一举一动皆逃不开鬼王监视了。” 鬼王挽珺眼前一亮，只觉有希翼闪出，不由欢喜十分。至少，眼前最要紧的是如何活命。 卡狄并不多言，开门见山，“那个小丫头呢” 雅蕾娜一怔，笑容不减，“卡狄，我真不知道从何时起，你就这样上心一个女人了我记得从前即便我杀死再多女人，你都不会管，这次，又是怎地了” “自然是不同的。”他静静的，在雅蕾娜面色大变前，他及时解释，“素日你杀的不过是女人而已，我不在乎，这一次却是不同的。你可知她是什么人” “哦”雅蕾娜大惑不解，转念一想冰池里的丫头既可以徒手接鬼界宝物，难不成是鬼界的人鬼界倒是个让她大感久违之地，想着也有数百年的分别了，“我原还不清楚，你这样说，她从鬼界而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52、初结联盟易破摧 卡狄没有回话，径直走至冰池前，手指轻轻一点，寒楚即成暖流，空气中弥漫的丝丝淡香沁人心脾。恍然间，只觉得置身迷梦，周围尽是虚幻，有柔腻花瓣萦绕着藕荷色水袖竖纹雨丝锦裙，伸手撩一把水面，花瓣覆在手上，好不舒服。一抬头，墙上好似被挂满了晶莹闪耀的碎钻，密密麻麻，闪光耀眼。如此幻境下，她隐约见门旁是卡狄雅蕾娜的脸，卡狄总是波澜不惊，而雅蕾娜，娇媚的面孔上含着笑意，这份笑容中，掺杂着各种挽珺无法看透的情愫。有气愤，有畏惧，有忧虑，有憎恶，有厌恶 她被这笑容吓得浑身一颤，侧耳想听他们的谈话，却犹如被笼罩上一层厚厚隔膜，使她完全与外界隔离。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眼，方才长舒一口。 终是得救了。 屋子里并不见雅蕾娜，回想适才那份心惊，她尚有些后怕。卡狄见状也只微笑，“你无需怕，只要我不想你死，你自然不会有任何事。” 她点点头，掀起一不易察觉的微笑，“多谢鬼王肯相救，您若不及时来，只怕我早要冻死于冰池中。” “不会的。”他笃信，“即便她对你恨之入骨，也不会无心无肺到对你起杀心的地步，不过想让你多吃些苦头罢。” “她恨我么我同她无冤无仇，她没有对我恨之入骨的理由。” “是么”卡狄抬眸，目光似不经意扫过挽珺惊疑的面孔，“你的容貌想来从她初见你的那一刻起，便对你有了几分恨意吧。”很快，他转移话题，“我更关心我让你做的事，你做的怎样了” 挽珺浅笑，才要开口，忽而想起什么，带了份调皮，反问道“鬼王既有如此大的本事，想必我与啸衡的谈话，您也早就清楚。” 卡狄不想她会如此作答，一时发怔，良久才朗声笑起，“不错，看来神圣索王的女儿果然也是有些聪慧的。” 挽珺按捺住心底掠起的波澜，勾起笑意，“与鬼王相较，我自知相差甚远。” 他安静，好像是在思量着什么，挽珺亦无语，更是不敢语。她无法从卡狄沉静的面孔中看出喜怒，能做的只有这样安安静静的陪他，待他的再次开口。 好在，卡狄也并未让挽珺等候太久，他只道“结盟表面说着，结盟是让鬼族和妖魔塔结为一起，实则也不过只是两个部落的互相利用。鬼族可确保妖魔塔永世平安，那妖魔塔能带给鬼族什么利益” “我们自然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以妖魔塔和鬼界的力量。” 卡狄倏尔笑起，笑声中是份包含自信的不屑，“可惜，鬼族不至于差到需要旁人力量相助的那一步。你信么即便是真正鬼界前来踏足，我鬼族也不一定会输给他呵。” 挽珺蹙眉，“那你需要什么” “族人。”他不慌不忙，娓娓说道，“我从不以为鬼族力量有何不妥，我所希望的，不过是壮大鬼族，有千军万马之势。” “壮大”挽珺喃声默念，明明她已觉自己看到曙光，可这一刻，复又黑云压境，让她看不到半分光亮。 难道最后，当真仅剩投降这一条路可走么 她不信，又不得不信。 便在她迷茫时，卡狄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我确认你身份的那一刻，忽而有了一瞬的惧怕。我的确不曾畏惧有朝一日鬼界冒犯，却也打心底不愿和鬼界扯上半分关系。让你做我的族人，着实不妥。或许结盟将会是最好的法子，你却又无法带给我任何利益。不止是你，连同我自己，亦是困难至极。” 挽珺急道“我便不信偌大鬼族，当真除族人外，就无任何所缺之物” “可事实正是如此呢。”卡狄优雅一笑，语气也含了无奈。 她怅然，无意巡视着房间中的一景一物。这是鬼族首领所居的屋子，放眼望去，不过一片雪白。她深知鬼族即便不愿与鬼界牵扯，也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正烦心着，忽见稍远处摆放着一个红色大瓶，通过透明的瓶罩，清楚可见里头尽是鲜艳的红色液体。这叫她不由忆起那个红色房间，是副主雅蕾娜所居的屋子。在长桌上，仿佛也有这样一个瓶子。 带着几分好奇，她伸手问“那是何物” 卡狄顺她手指的方向一望，解释道“是人类血液。鬼族喜食人类心脏，饮人血。几乎在没个房间，你都可看到这样的瓶子。正如人类所饮的水，皆是同一道理。” “哦。”挽珺颌首，心中撩起阵阵胆怯。鬼族族人如此之多，呵，要杀尽多少人类，才供得起众多鬼族一个大胆新颖的想法登时出现于脑海中，眸光一亮，她提议，“鬼王大人，您是否愿意以妖魔塔做您的储存库呢” “储存库” 挽珺细细道“鬼族族人不少，想必吃食亦不会少。与其让吃食占位，倒不如把众多吃食皆放在妖魔塔内。若有机会，妖魔塔自然也会帮鬼族寻食。固然听着好似妖魔塔所作之事过少，但也不落得虚名。鬼王大人倒不妨一试” “哦”卡狄挑一挑眉，“我的确从未听过这样的利益结盟。” 挽珺笑容荡漾，温声道“眼下鬼族除族人不缺，妖魔塔自知无法从大处相助，故只能以少积多。久而久之，鬼王必会发现，鬼族再缺不了妖魔塔。实则妖魔塔所求不多，不过只是担忧副主再次冒然进攻罢。我们互相不求太多利益，您仔细想想，难道还要不允我所言么”她垂眸，声音轻缓了许多，“更何况这一次，鬼族伤亡仅如发丝，可于妖魔塔而言，却是不可拟补的伤痛。或许鬼王无法得知，迷雾中，是副主亲手杀了与我朝夕相处的姊妹呵妖魔塔能忍大痛与鬼族结盟，我知鬼王从前亦为凡人，既是人，亲人离去之痛，您应能有所体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53、洛陵城荒人骨散 次日一早，啸衡被鬼族释放，得以归返妖魔塔。 当啸衡得知挽珺欲把妖魔塔做为鬼族储存之地的一刻，气愤难当，近乎整整一天未与她说话。他是何心情挽珺不会不知，而剩给她的，仅有默默的安慰。 每一个惨死雅蕾娜手中的皆是昔日里欢声笑语的族人，他们才刚刚体会到和众人在一起的欢乐，便要永远失去。相见挽珺，啸衡几乎是要恼恨的。 挽珺一人伤心难过，又不得见啸衡，只能暂留鬼族。这次无意同雅蕾娜照面，她稍感尴尬，行礼过后欲走，雅蕾娜却出奇的伸手一拦。 挽珺一愣。 雅蕾娜特意含笑，朝她道“怎地见了我这样生疏往后，你我都是一家人，从前过节大可忘了就是。” 她如此殷勤，着实令挽珺有几分惧怕。回想冰池寒冷，她当真怕哪句最快惹得雅蕾娜不怕，再受一次痛苦。雅蕾娜好像能看懂她心事般，娇滴滴道“怎么了，还在怨我，还是怕我再带你去那儿一次放心就是，王早嘱咐我千万次，你如今是贵客，我怎敢让贵客受一点苦头呢” 这话不由让挽珺有些想发笑，摇头道“我不信你当真事事都能听王的。” 雅蕾娜但笑不语，挽珺觉无趣，盯她道“如今，可能让我走啦” “反正你也无事，倒不如多陪我聊聊天，我一个人乏味得很。” 挽珺道“我与你之间，并无太多话可言。” 雅蕾娜恍若未闻，“是么近日我好像见你与那名男子感情并不亲厚，这是怎地了莫非他不愿意与我们联盟不成” “怎会，不过是在悼念那些死去的族人罢。”她轻轻微笑，心中却令是一番滋味。雅蕾娜忽问这等问题，谁人能说这并非乃鬼王指使 “原是在怨我啊。”雅蕾娜嫣然一笑，美目轻扬道，“我也不过是想唬唬那与你相好的，谁知突然冒出个女子来，当真是吓坏我。我并非有心。你们若是还欲怨我，我可当真要伤心了。” 挽珺笑一笑道“有心也要无心也罢，终究还是要看旁人心里怎么想。旁人说你有心你就是有心，旁人说你无心你便是无心。那时我并不在场，事实究竟如何我自然无法真正知晓。只盼往后副主再不要打妖魔塔主意，也算是妖魔塔一大福气了。” 雅蕾娜连连颌首，“这是自然，哪有一家人不认一家人的道理真是不想，你居然是神圣索王之女，也难怪鬼界宝物会在你手上。”她从袖内取出宝镜，递她道，“既是你的东西，我还给你。这样的宝贝留我手上可真真儿是浪费了，你可要好好儿保管。” 她接下，笑道“哪里就轮得到我保管了爹爹也不过是借我先用，到时可是要还的。” 雅蕾娜凑前几步，轻轻道“小妹妹，死者已逝，悲痛自是无法换回什么，但我却可让你最后瞧她一眼，你可否有兴趣一瞧” “什么意思”挽珺心头一揪。 雅蕾娜道“迷雾里头的人如今大多皆是骨灰全无，你若是不怕，便趁未走之前去瞧一眼罢，兴许能碰着那傻女人的尸首，也算道别。你瞧，我也并非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可对” 挽珺正要把这欢喜事转告给啸衡，忽又萌起另外一念，奇道“鬼族副主何时变得这般仁义了” 雅蕾娜微笑，眸光深深看向远方，碧天白云，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惬意祥和。日光暖暖的照进人心，一点一丝，好像数百年前的她，也是常喜坐在树下，静静仰望这样的碧空。 “你不信我也没有法子，你自己做主便是。” 离了雅蕾娜，挽珺默然走至啸衡房间外。这一刻，里面的那个人应还在恼她吧她苦恼一笑，妖魔塔同鬼族相比，力量本就悬殊，她能想到法子已是来之不易，啸衡却还要对她冷脸相对。 好罢，想来雅蕾娜也不像是欺骗，不妨以此为由，引啸衡出来散心也好。 她这样想着，门开了。 在二人对视的那一瞬，互相都有一份的惊愕。挽珺不敢耽误，直接冲他微笑，温声道“过几日就要回去了，你可想到洛陵去瞧瞧北戈” 啸衡默然片刻，摇头道“罢了，不过是多伤心一次，有什么用你且回去罢，我不想说话。” “我不要走”她脱口唤，“我辛辛苦苦做了这样多，皆是为了你，可你如今却这样待我，不觉有些过分么” 他微微垂下眼睑，认真道“抱歉，珺儿。我从不想对你冷落，我只是有些气愤，鬼族残杀我族人，你让我如何狠得下心，真正为他们卖命” 挽珺拼命摇头，急切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怎会让你为你的灭族之人卖命不过是我们和他互退一步罢。若如你这般说来，在洛陵城内，死去的仅是妖魔塔族人么鬼族亦有伤亡啊” “所以你还是觉得我应当为他卖命” 挽珺一时无言，凝望他双眸，幽黑且深不见底。落寞下，她渐开始惆怅，低笑道“啸衡，你是否还记得，曾经咱们就是这样，你与我争吵，我们的心思互不一样，所以我走了。我一直觉事情可全全赖在北戈身上，但此时此刻，没有北戈，没有挑拨，咱们还是越来越远的。” 他别过头，“好端端的，怎地又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来了” “不是我要想，眼下这一幕，让我不得不想。我并非质疑你对我的情意有何薄淡，只是突然觉得，即便有十年之久，你与我，有些事，有些看法，终也连不到一起去。”她仰起头，沉静得连她自己也不可置信，“而这些的根本，你有仔细想过么咱们两个人，到底是不了解的。这样的感情，固然有爱，当真能长长久久么” 啸衡若有所思，很快又倔强般的摇头，执了她的手道“珺儿，你多心了。咱们二人生死与共，我当真无法理解你为何又要这般说。”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54、长河渐落晓星沈 “生死与共”她垂首，忽而扬声笑起，“你不过当我胡说罢了，最近也不知怎地，总喜胡思乱想。” 啸衡眼中多一抹溺爱之色，紧握着她的手，又瞧她这番语气态度，硬生生的竟就怪罪不起。只得转了柔软语气，温柔道“你方才说什么去洛陵瞧瞧北戈么”他颌首，完全与之前那个失意的沈啸衡形若二人。“你喜欢就好，只要你喜欢，我便陪你去。” “果真么”他的突然转变亦让挽珺稍感不适。 “这些天是我不好，不曾考虑过你的感受。你放心，再不会有下次了。你既要去洛陵，那咱们就快快乐乐的一起去。北戈一直在那里，若她见咱们不愉快，九泉之下怎能安息” 挽珺深深看他一眼，叹道“好罢。那咱们两个也定个约定。” “你说罢，我都听着。” “今日这件事便到此为止，我既已经答应了鬼王，任你再懊恼也终是自寻烦恼。许是这一次我过于情急，不曾考虑周当。但你对我不冷不热，几乎快形同陌路更让我不开心。无论我怎样做，怎样说，皆是为了你，你能懂么” 他沉默，片刻才回复，“我懂。” “所以这件事，无论谁是谁非，我们都不可再提，再追究。”挽珺掀起一个如常笑意，“就是这般简单，你可应允呢” 啸衡微笑搂她入怀，含情道“我应允，你说的任何事我都会应允。这次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什么都不想求，唯独期盼咱们两个能如刚来凡间那般，没有芥蒂，没有生疏，只有一心一意的对待。我想这并不难啊” “是，并不难，不过是咱们相处得再久，始终不曾在一起认真说说心里话，所以才愈发不了解对方罢了。” 啸衡肯定道“好，既然这样，往后只要你稍有不开心，我便和你谈心，绝不会如这次这般。” “但愿如此罢。” 如此下来，好似已冰释前嫌般，二人挽手走至洛陵的路上，这一路好似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洛陵城”三字近在咫尺。挽珺仰头指着这三字，好像深有感触，“我感觉自己好像与这里特别有缘似的，总是逃不开，脱不掉。” 啸衡笑道“咱们要找的人还在这里头，莫要在这儿耽误太长时间。” “嗯。” 与上次来时不同，洛陵的迷雾早已散去，一眼望过去，尸骨遍地。每走一步，脚下踩踏的都可能是族人的鲜血。挽珺忽然有些后悔起，为何偏偏要带啸衡来这样的地方好在有啸衡不断的安慰，一颗心才终缓缓落地。 洛陵城并不大，找遍每一个角落也仅此需一个时辰。夕阳西下，二人已累得气喘吁吁，可北戈，谁也不曾寻到。 “也许她早灰飞烟灭了。” 挽珺生怕他难过，劝他的同时亦是在劝慰自己，道“别这样想，许是咱们太粗心，所以才不曾寻到。” “当真如此么”他苦笑，“还不如安慰我说她被人救走，呵呵。” 他笑得牵强，挽珺心几欲要碎成几瓣。勉强的微笑，可为何连勉强都是这般困难她伸出手，慌乱中终于拉出他，道“别这样，别这样。啸衡，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也和你一样难过啊你还记得北戈死的地方是哪儿么咱们到那儿去，为她立一个墓，也算尽一尽心意了，好不好” “嗯。”啸衡回首朝她一笑，轻轻道，“我不难过了，你也别难过。走罢，我领你去。” 待立了木碑后，挽珺半跪着细细抚摸上面几字妖魔塔神使北戈之墓。北戈，北戈，固然你生前对我有过欺骗，我却无法真正将你记恨在心。如此我待啸衡来瞧你，你也能安息罢 她起身，轻问“神使你这样在乎她，她会高兴的。” 啸衡伸手轻轻拍一拍挽珺细瘦的肩膀，皱眉笑道“你千万莫多心，我在乎她，不过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你仔细想想，当时雅蕾娜那一重击，若非北戈相救，只怕此刻我早已不在你面前。她对我舍命相救，我怎可能不感激，愧疚她” “是，我明白的，我也并未多心。”挽珺道，“因为我知道，我的啸衡是知恩图报的好人。” 并肩相坐，有互相的陪伴，谁也不曾有半分惧怕。夜幕渐起，抬头去瞧，天上闪烁无数耀眼的小星，如最璀璨明亮的宝石，铺满无垠夜空，当真是极美。挽珺含笑，手指其中一颗，深深道“指不定这一颗就是咱们的北戈，在瞧着咱们两个呢。” 啸衡只笑，“你也信这种人间传说么珺儿，你从鬼界而来，于人类生死之死再熟悉不过，怎还会说出这番话呢” 挽珺嘟唇，笑嘻嘻着摇头道“你不觉得，若这样想，心里总会更甜蜜些么是也好，不是也罢，她都已经离我们甚远。既是如此，倒不妨给自己留些想象的空间。” “是么”他仰头，望浩瀚天河，无数繁星好似映成北戈那一张清秀活泼的面孔。天真的眼眸隐约夹杂的爱意，这样的眼神，像极了她临死时的模样。 恍惚间，他就想起北戈最后说的那番话。她躺在他怀中，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安详，那份笑容更如秋日即将凋零的残菊，让人发自内心想要怜惜。 她含笑，那种有生以来最甜美的微笑，她轻轻着，一字一句道“真好，你从来没有此刻这般抱过我。你抱着我，你紧紧抱着我我想跟你好好的说会儿话。真是抱歉，我对不住你你从来都不会知道，我喜欢你，好喜欢你，从你和珺姐收留我的那一天起，我就喜欢你，我那么喜欢你，一点都不弱于她但，我都不在乎了，我能为你死，你能这样抱着我，是我毕生都不敢想的事，我真开心。啸衡，啸衡这些天是我陪你走天下，是我站在你身边，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你莫要嫌我啰啰嗦嗦，我就快死了，你要听我说，一定要听我说完。我知道你喜欢珺姐，你不用担心，她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找你。只是待她来了，你就不会再想我，不会挂念我，呵，我打心底不欢喜呵，可我又不能自私。怎么办，怎么办，我好为难。我会快快投胎，然后再找你，到那时我再亲口问你，我要怎么办，好不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55、喜看联璧宜家室 在半个月后的一日清晨，雅蕾娜亲送挽珺啸衡。一路几乎无言，于最后，雅蕾娜朱唇轻启，好似欲说些什么，终也是咽下了话。 阳光甚暖，这是挽珺第一次见妖魔塔，由衷赞口不绝。 在啸衡的一一介绍，挽珺很快对妖魔塔有了初步了解。最后才引她入自己房间，才一开门，只觉有巨大的熟悉感席卷全身，环顾良久，才觉察到有滚烫的热泪落下，动情道“这，这儿怎会如此像我在鬼界时的布置” 啸衡微笑，静静望她道“还记得那一次离开鬼界前，你曾领我进入你的房间么” 她惊愕，“我记得，却，仅这一次” 他却含笑摇头，语气认真道“虽然只有一次，我却牢记在心了。你走后，我在你原本房间的基础上又加了些我喜欢的小玩意，只是不知道你是否也能喜欢。” 她来不及抹泪，冲上去紧紧抱住了心上人，从前什么过节，什么隔膜，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只要自己喜欢他，他也喜欢自己，不就是最好么为何还要去追究那些虚无缥缈的无用事 啸衡脸上浮起一个邪恶的笑意，“莫不是感动了你若真感动，就拿一辈子来感激我罢。” 挽珺如被人随意乱摸了大把的胭脂，样子可爱至极，“好哇，只是不知道你是否记得在鬼族时对我都说了什么话。” “我自然记得。”他抱她更紧，“我答应过，只要咱们能有幸回妖魔塔，我便娶你做妻子。” 挽珺笑嗔，“亏你还记得，这话是你自己与我承诺的，可不能违背誓言啊” “我又何曾违背过自己的话” 挽珺羞得说不出话，只得转过身背对他，羞怯道“好啦，莫再说这些，你既要娶我，还不早早去准备成亲需用的东西我听人家女子讲，成亲最是繁琐。” 啸衡“嗯”的一一应答下来，又见她稍蹙的眉头，又不忘提醒道“这些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待咱们成了亲，你就成了我妻子。没有夫君的应允，妻子不可随意离开，这一点你可听懂了” 挽珺忽起俏皮之心，推开他怀抱，自顾自坐在窗下，故意道“你最是明白我的性子，即便今日我应允你，谁又能保证明日我不肯反悔呢你万万不可全全相信我对你的承诺，只要你待我不好，我想反悔便反悔” 此语仅作玩笑话说说一过便是了，谁也不曾真正牢记心中。因二人皆盼早日成亲，故此准备亦有些仓促。一日挽珺尚在睡梦中，隐约听好似有些吵闹，犹带困意抬眼，竟见眼前坐了个容貌平平的红衣女子。登时间睡意全无，她猛然起身，不解问“你你是甚么人” 那女子轻轻一笑，自我介绍道“原来姑娘还不知道，我是沈公子请来的喜娘。公子与姑娘大婚将至，姑娘怎还能一点准备也无，实在不该不过姑娘初次成亲，有些盲目也是正常。这三日啊，全由我带着姑娘，保证姑娘出嫁那日风风光光的。” 原是如此挽珺恍然大悟，又因尚有不解之处，故含羞问“甚么三日” 那喜娘奇道“难道沈公子什么也没和姑娘讲么” 挽珺道“他他这些天一直忙着准备成亲用的物品，偶尔我问他还需几日，他总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渐渐我也不喜问了，只等他来亲自和我说，却，却不曾想” 喜娘一听挽珺此言，心中便明白几分，大笑道“真是个傻姑娘，沈公子不与你细说，不过是等着今日给你惊喜罢。我瞧那沈公子对姑娘你也是真心真意，姑娘可要好好儿珍惜才是。” 挽珺虽也是笑着，却比任何时候皆认真，“是，他待我好我自是晓得，我俩走到今日实属不易，我若不好好珍惜，可当真是灭了自己的良心” “好啦好啦，你心里清楚便是再好不过的。从前我给一对有情人做喜娘，说起来也是可惜。那位公子待那姑娘也是如沈公子待你这般好，谁知那姑娘竟硬生生说那公子在外头有了相好的。后来那姑娘好不容易不这样想了，二人欢欢喜喜准备成亲。就在成亲前一夜，不知怎地，好端端的那姑娘竟就想起了两个人在一起不痛快的事儿，就这般想了一整夜，次日我来，只见桌上留封信。我打开一看，你猜是怎地” 挽珺摇头，喜娘叹道“信上面尽是悲伤话，左说今生再不相见，右说有缘自会再相逢。我找了新郎过来瞧，他伤心得几次想欲自尽。后来我听人家说，新郎找不到那个姑娘，投河自杀了。而那个姑娘听到这个，伤心之下也欲图跟着殉情，好在众人拉着，这才挽救了一条性命。” “这世上怎会有这般不知好歹的女子，着实叫人气愤” 喜娘幽幽道“姑娘，你不要怪我在你即将成亲前说了个这般不吉利的事，我也只是想告诫你，能在一起便是缘分，相爱的人能走到一起更是三生求来的幸事，万万不可像那个女子一样，轻易抛弃了自己的幸福” 挽珺心生感动，握了喜娘一双已不再年轻的手，感叹道“多谢您，我知道您的好意，这样的事儿绝不会在我身上发生。这一生，唯有他负我，没有我负他伤他一说。” “好，好极了。”喜娘说到此，眼角闪了几滴泪花，“我瞧你也是个机灵的姑娘，这样的道理你定一听就明了，也不枉我与你说这一回。” 见她止不住的落泪，挽珺咬一咬下唇，忍不住问“您怎地好端端哭了” 喜娘摇一摇头，神色中有一抹难言的伤情，“姑娘，你莫要怨我话多，方才我说的那个女子，正是我自己。我被救后，左思右想，终日后悔也难以拟补自己当日的过错。后来我渐渐想开，做了喜娘，只为能多见几对在一起的有情人，愿他们每一对都莫要走我的老路，我便心满意足。”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56、上穷碧落下黄泉 挽珺不想事实会是如此，怔怔的想不出什么劝慰之话，只得随心道“你真心悔悟，想必你的恋人也能安息。只愿你二人来生能再续前缘，相守在一起罢。”忽又想起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忙道，“实在抱歉，方才我不是有心要这样说您的。” “你是说那句话”喜娘苦笑，“你原也不曾说错什么，我作甚么要怨你能真心听我说这些的，还真没几个。”又转一转色，勉强使自己瞧上去能平静些，“姑娘不用一口一个您的称呼，倒让我不好意思。旁人都喜唤我秀姨，你不嫌弃也这样称呼便是。” “好，秀姨。”挽珺甜甜微笑，显得甚是乖巧，看得秀姨心情也转好许多，“你这丫头当真叫人喜欢不已，也难怪沈公子对你如此上心。” 再提啸衡，挽珺正色问“对啦，今日一早就见秀姨在我面前，他去哪儿了” “自然是为你二人的婚礼忙前忙后。”秀姨多有羡慕之色，“他让我跟你讲，无论他怎样忙，你们三日后成亲便是成亲后成亲，谁也改变不了。你是不曾见着，他说话时那模样，和你现在一般有趣我几乎要怀疑你们二人是从天上来的仙子” 挽珺装作要打，“秀姨怎地胡说八道起仙子仙子的，旁人喜欢，我偏偏就不喜欢。仙子固然长命却多无伴侣，常年孤苦伶仃当真无趣至极，哪有做人逍遥自在” “是了，能如你这般想的，这世上当真不多。咱们话说得也差不多了，你起来，我细细跟你说说大婚时新娘子需注意的事儿。” 挽珺一一仔细听了，秀姨为人善良，说话风趣幽默，很快与挽珺相处犹如一家亲人。大喜前一夜，挽珺心头激动难当，翻来覆去怎样也睡不安稳。原想出去见见啸衡，谁料秀姨却阻止说新婚前夕不得与夫君相见，无奈只得与秀姨说了会儿话，后就被秀姨逼着早些歇息了。 这一夜好似安静而寻常，与寻常没有丝毫分别。次日，秀姨早早穿着大红喜庆裙准备为新娘子上妆，敲一敲门，里头没有回应，秀姨心想许是昨夜睡得晚，故不曾起来罢。因着不忍吵醒挽珺，她便在外头等了半响，始终不见有何动静。她好奇侧耳贴门，唤两声“珺儿”无人应，便直接推门而入。 眼前这一幕，吓得她尖叫一声，甚至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房间内不见挽珺半点踪影，一地凌乱似有撕扯争斗痕迹。她找遍所有角落，终不见有什么书信一类物品。情急之下，只得跑去找啸衡相助。 彼时啸衡正坐于自己房间，仔细贴着喜庆的双喜字帖。在见秀姨魂不守舍的一刻，他暗叫不好，又不敢把心思往坏处想，强笑一声，心跳亦静止般，问“出了何事” “你快去瞧瞧，挽珺姑娘不见了” 短短几个字，已让啸衡窒息。他甚至连想的功夫都没有，推开秀姨便是一阵狂奔。 挽珺不见了她去了哪儿他焦急得直落泪，他知挽珺不可能是逃婚，莫不是鬼界或是鬼族雅蕾娜卡狄他们 有太多的可能像沉重的山，生狠压着他，叫他连移动都是这么艰难。甚至可能还有更多可能，是他不敢想的。他恨不得可以飞身去雅蕾娜面前，自己询问他的挽珺身在何方 可，若挽珺当真不在雅蕾娜手中，又怎么办妖魔塔已和鬼族结盟，固然这并非他所希望的，却是心爱女人为他竭力争取的结果。 秀姨定定站在他面前，安慰道“沈公子，也许，也许挽珺姑娘她只是偷偷一个人出去走走许是咱们想的太多。” 他却摇头，这么些年，他从未有这一刻这般坚定，声音低得连他自己都不曾听清，“不会的，不会的她走了，她是真的走了再不会回来了” 他是不敢相信的，就连那一次挽珺因北戈挑唆离开他后，心底都一直有个声音坚定告诉他说挽珺终有一日还会回来，所以他建了妖魔塔。可是这一次，心底的声音却仿若在他心头最深伤口处撒盐，用最坚定的语气，一字一句的告诉他别等了，她这辈子也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当真么当真么 “挽珺，你去了哪里明明今日就是咱们大喜的日子，咱们答应得好好的，我说要你做我的妻子，可你为何又一次说也不曾说一句的就离开你不该如此，你不该如此你答应过我，再不会离我而去。你要求我不可食言，你自己为何食言” 他如受惊的野马，发疯一般冲了出去。大街没有她，他就去鬼族。鬼族没有她，他就去鬼界。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如何，他只想把她找到。 他只信，她不曾死。只要她还活着，他就一定会找到她，一定 她醒了，好像身上被人用枷锁捆绑，令她无法动弹半步。她并不清楚自己具体身在何处，却有几分驾笃 这是鬼界。 她为何又回到了鬼界 她稍有迷茫，她唯独记得，她即将要与心上人大婚。秀姨一定会带最美的喜服为她穿上，她知秀姨手巧，经她的妆，她一定是这个世上最美的新娘。 可，为何总是事与愿违 挽珺拼命挣扎，终于坐起。这个房间，记忆中好像她曾到来过。原来不止是身子，连同记忆亦似如被人封锁，是一把关闭的大门，让她无法寻到出路。 “有人么”她试图呼唤几声，除了回音，她听不到任何回语。 这样莫名而来的恐惧是让她很不喜的，她不愿再去想太多，唯想清楚知道她究竟在何处，又为何会在这里。 疲惫让她连下床的动作都是这样艰难。 前方忽有一阵此言的亮光出现，她知道是门开了，她迫不及待的抬眼想看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她此生都不愿见到的男子。 这是随玄 呵，不言而知，想必这儿，必定是随玄的寝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57、叶叶声声是别离 随玄，随玄她在心头默念无数遍这个名字。按人间的说法，她与他可谓是青梅祖马。她的青梅祖马，她曾经最信任的哥哥，居然是让她连信都不敢信的阴险小人。 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不是么 她默然，只觉和随玄之间，没有任何可说语言。就连目光，也不过只在他身上停留一个，旋即便别过身去，再不愿多看。 随玄不恼反笑，“珺儿，怎地就这般厌恶我” 她别过脸，语气平淡，“我即将要与心爱之人成亲，你在这时把我抓来又是何意你口口声声说对我最好，喜欢我，难不成你是喜欢见我难过” “珺儿怎能如此胡说，我若有半分这样想法，便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挽珺嗤笑讥讽，“这话真让我不觉真，你是鬼王之子，你的父亲掌管生死大权，真是好笑，他会让自己的儿子不得好死” 随玄无奈一笑，轻耸双肩，“那我应如何做，才能让小珺不再憎恨我” 她认真，直视他道“很简单，你放我。你只要应允现在放了我，我可再不追究从前过节，更不再恨你。” “不可能。”他想也不想便生狠拒绝。 这话好像挽珺早就料到一般，她面上没有半分失望表情，只是一味的笑，“瞧，你果然不曾按我说的做。” “我自然不肯，却并非如你所想那般。我不是自私，小珺，你相信我，我把你带回来完全是为你好。” “为我好么”挽珺暗自一个摇头，别无所求的目光静静落在床沿荷花纹上，活灵活现的手艺几乎叫她以为是真的荷花，却在下一瞬，否定了这个想法。 “你仔细瞧，这些绣着的荷花可是极美的” 随玄不解其意，顺她目光望去，盯了片刻，点头“的确不错。” “是，它的确美，美得如真。只可惜再美又有何用，终究是没有生命的假物，见多了只会徒增伤感罢。而真正的荷花，它应在那片属于它的荷花池里，享受着属于它的欢乐。” 随玄登时笑起，欢快道“这有何妨你不喜欢，我即刻命人撤了就是，免得惹你不悦。” “不必了，我们不是一路人，我说再多你也不会懂。”她抬头，眸光恢复到往常亮闪样子，“我要见我爹爹，你不至于连这样的要求也不应允吧” “抱歉，抱歉”随玄深深埋着头，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听不清，他终结束这句呢喃，含歉道，“小珺，原谅我还不可带你去见神圣索王，因为你爹爹还不知你已回到鬼界这一事实。” 挽珺心底升起一股烦腻，蹙眉道“为何你偷偷把我抓到鬼界，又不肯把这消息告诉我爹爹，随玄，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帮你，除了我，这样的话谁也不会再和你讲” “什么话” 他走至房间玄关口，在确认无人，才稍稍放下心，随手拉了椅子坐下，静静凝视她道“你不用急，即便你告诉我说你不想听，我也一定要告诉你。小珺，你可否记得在人间时，你时常感到全身有莫名的炙热感，那种生不如死，我想你应该还不曾忘记。” 挽珺重重一惊，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想从他眼中看出自己想得到的答案，“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会不知道小珺，你知道为何神圣索王明知沈啸衡是真心爱你却仍要带你会鬼界么你知道当真以为神圣索王是因为思念你，所以才愿到人间陪你么你知道为何妖魔塔会建得如此之快么” 一连串的疑问让挽珺快失去呼吸，这一个个一件件并非她不愿想，而是根本没有她想的时间。可是这一刻，当这些疑问如重山向她压来的一刻，她好似突然清醒了。 难道，自己的爹爹知道什么秘密，却一直瞒着自己 她苦笑，难道连爹爹都不再爱她了还是因为她并非亲生女儿，所以他才不愿真心对待 不会啊，不会爹爹一向都是这般好，事事依着她，她实在无法相信爹爹刻意隐瞒她事实的这一事。 她恍然想到好久前，在那个夜晚，她以为啸衡不再爱她，就把心中所想全全告诉了爹爹。为什么为什么爹爹明明知道啸衡还爱她，却还欺骗她，还要亲眼见她难过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许爹爹有爹爹的苦衷，从我有记忆起，便是爹爹陪在我身边，无论什么事，他都依着我，帮着我。所以，无论爹爹做什么，我相信，他都是为我好，只是不愿告诉我罢。” 随玄眉心一跳，“小珺，你当真让我感觉你好似不再是从前的挽珺了。” “我当然不是从前的挽珺。”她深深吸一口气，平静道，“从前的挽珺分不清白黑是非，看不懂人心险恶，会随便傻傻叫一个人为哥哥。”她刻意一顿，“可是现在，再不会了，永远不会了。人间果然是好地方，能加倍使心变得更成熟，更透切。” “你早晚会知道，我对你的喜欢不弱于任何人，而我做的所有事，也皆是为了你好，就和神圣索王一样。”他叹息，默然叹息，“好，好，我也不和你再和你打哑谜，今日我便告诉你一切事实。因为你乃曼珠沙华花体，而曼珠沙华又常年生长于鬼界，故此，你不可离开鬼界，你能懂么你经常出现的炙热感便是最好说明了你的身体根本无法脱离鬼界，你的强迫只会加重你的剧痛。后来你为了解救沈啸衡，擅自与曼珠沙华花神交易，也许连你自己都不会知道这样做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后果罢当你血液与曼珠沙华交融，更是唤醒了藏匿于你心底的花体。神圣索王正因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在我父亲归来后，毅然决定下凡陪你。他身体鬼界气息强大，使你得以在人间快活好些年。”当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时，喘气也变得急促，“小珺，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何神圣索王会带你回来的事实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58、花叶千年不相见 挽珺轻轻颌首，脱口道“我还不傻，我听得懂。所以当我提出想离开啸衡时，爹爹心里是极度快活的。只有让我安安分分的留在鬼界，我才能平平安安，会么” “对，也不完全对。”随玄眼里浮现出一丝悲凉，“不过也不会有太大关系，小珺，只要你答应我，从今往后乖乖留在鬼界，就陪在我身边，哪也不去，哪也不想，你一定也会快乐的。” “若我不这样做呢”挽珺刻意避开他的话。 随玄道“你若再留人间，长则人间一年，短则人间一月，即死。” “哦。”挽珺喃声自语，恍若身旁已无任何人，“想来，即便我肯乖乖留在鬼界，也不可能活得长久。”她嘴角笑意如被风扫过的落叶，“呵呵，不过这又能怎样我原本也没有在乎过生死。你不让我与他在一起，何尝不是另一种杀我最后我所剩的，也只是躯壳罢。” “不，我不许你这样想。小珺，你听话，你忘了他。或者，或者你不忘记他也没有关系，我不在乎，我一点都不在乎。只要你愿意和你在一起，愿意嫁给我，我会好好待你，比他待你还好。你瞧，你瞧，我执意把你带回鬼界，就是怕你死，我不想你死，我想要你好好儿活着。”他快速起身坐于挽珺床上，死死抱着她，如同欲把她抱进骨髓中那般，“小珺，小珺，我喜欢你，我爱你，我好爱你。你别想他可好我们两个在一起，我给你一切你想要的，我是那么爱你，你不会明白的我爱你，我爱你，好爱你” 他的深情换来的，无非是挽珺冷酷的拒绝。她耗尽全身的力，只为推开他。她的冰冷，甚至不曾想到后果，无情而生狠道“从那一刻你欲借我的吻杀啸衡起，我早不会接受你这份爱了。就如我不晓得你有多爱我这般，你亦永远不会知道，在我心底，我是多么痛彻的恨你我为何要以自己生命唤啸衡平安我又为何会落得今日短命的下场你心里再清楚不过。此时此刻，你口口声声对我的爱，不过只是让我更觉恶心难耐” “不是的，不是的。”他的唇覆盖上她冰冷不含半分温暖的唇，他不愿听她再说半个伤心的字句。若这辈子，无法得到她的心，那得到她的人，也不是不可。 在她衣衫全部被解开的那一瞬，寒凉的风吹得她身子发起一个个点点颗粒，就如是被人撒一地的小豆，一点一点透着她微不足道的抗拒。 她无助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浸透枕头，他拥抱她，在她身上任意妄行，“不是的，小珺，你不理解。我杀他更是为你好，只要他活着，你就会跟他走，因他而死。我这样的爱你，爱到骨髓，我怎忍心看着你死你要和他成亲，我更是不允。我的小珺，你都不曾与我成亲，怎能和别的男人成亲你只可能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许第二个人对你好，不许第二个人碰你” 下身的剧痛使她几欲晕厥，浑身都麻木了，她是这般恨。只盼，只盼手里能多一把尖利的刀，能狠狠插入他心脏，看他垂死的模样。 如此，这一切便能结束，她便能逃 “别这样看着我，我不喜欢，我讨厌你带着仇恨的目光看着我。小珺，你想想咱们从小的情分，我待你多好，你小时候是那么喜欢我的。你想想这些，想想这些就没事了很快的，很快的，我不会让你伤心，我会对你好。只要过了今日，你就是我的，我终于再不用担心旁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真好，真好” 她垂泪，耳旁仅有随玄一个劲的声音，“别怕别紧张很快就会没事的你别怕，别怕” 会过去么今日过后，只怕她再无颜见他 这份缘分，终还是这般结束了么 在到达最深处，挽珺终放弃拒绝，认命的深深闭紧了双眼。就这样死去罢，那该有多好。她可以不用想任何事，就这样闭着眼，然后再不会醒来 啸衡，啸衡，你在哪儿这一刻，你是否拼命找遍了整个人间还是在怪我，怪我在咱们大喜的日子逃走 不，不是。我宁愿你亲手杀了我，也不愿你这样误会我。我怎会逃我欢喜还来不及可我的命运，并非我自己就能够决定的可是，从今往后，我只愿你能永远忘记我，再不要找我 否则，我当真不知道自己应当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你 他睡了，他睡得安详。她静静望着，能从他脸上看出他心满意足的表情。的确，他是应该开心的。他做到了这辈子最想做的事，如何不喜呵 随玄也不是不好看的。她想，倘若命中从未有啸衡的出现，她真的愿意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可惜，这一切，终究只能用一个“倘若”了。 夜很黑了，她无法安眠。试着扭动下，却还是丝毫无法动弹半分。她知道随玄法术的厉害，她也不远强求。 即便他放了她，她还能去哪儿 死么呵，说来真是可怜，这儿就是鬼界。她死了，一样逃不开这里。 当真是生生死死也无法逃脱。 还能怎样呢一滴清泪顺着眼角，缓缓滴落。这一生也就如此了罢神圣索王又是否能寻到她呢 可能，也不可能。 罢了，都不要紧了。她知道，她的身子已被随玄夺去，这辈子，即使有心，也终究是无法了。 那就这样罢，好在她活不了太久。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下去，就这样日日夜夜望着她不爱的人，就这样默默思念她在远方的恋人。 她，也终究只能这样了。 原来曾经一切皆是幻想，是她永远无法得到的一场美梦。如果可以，她甘愿一声沈醉。无法自拔，又能有何妨 往后，她再没有了任何想象的权利。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最后，仅剩生生世世的错过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59、魂落忘川犹在川 “” 三生石在这一刻，没有了任何字画。她缓缓睁开眼，脑中是一片的茫然。这周围，是无尽的黑暗。 那么 她是挽珺，还是袁芷晴 如果挽珺是她的前生，那么今生，又是否再续前缘，再续前生的命运生生世世的错过 她扶着三生石，一切时间好像静止，而适才又是一场真实的迷梦么挽珺，随玄，啸衡，北戈，雅蕾娜，卡狄，神圣索王，薇这一个个人，好像约好一般，在生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啸衡，啸衡”前生的记忆促使她更多一份对啸衡的思念，为什么他从来不愿把这些告诉她为何只有临近死亡，她才真正明白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她默然坐在距离三生石不远的一片空地，想是前世给了她勇气，让她无惧鬼界。她紧紧抱膝，思念之余不禁回想前世挽珺的最后结果，便是这般死在鬼界，无人问津了么她多想见一眼随玄，报前世的仇，将他千刀万剐。 尽管她清楚，这不可能。 她孤魂飘散，飘飘幽幽的，只见面前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面目慈祥，言语更是直勾人心，“喝了这碗汤，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等一个来世，来世又是一回。” “来世来世我还可以见到他么” 那女人只道“只要有缘，一切皆有可能。” “是么是么”芷晴恍惚的微笑，接过女人手里的一碗清汤，清澈如水，让她不觉笑得更浓，“真的可以再见到他么还会如今生这般的错过么” 女人不语，芷晴便好似忽然醒悟，猛地将“孟婆汤”砸到地上，着了梦魇一般，癫狂着拍打眼前任何事物，“我不要，我不要这是孟婆汤，我不能喝，喝了它我就忘了他我不能忘，我好不容易才想起来，我不能忘，不可以，不可以” 见惯这样态度的孟婆也仅稍稍叹一口气，声音如从幽远的深邃传来，“姑娘，你这又是何苦不过是一闭眼的事，你如此，最终痛苦的到底也是你自己。对你，对别人，都没有一点好处。还不如早日投胎，来世有缘，终会再相见的。” “不要，不要我不要听你说，我不能忘，我不能再忘了他，不能”她紧捂双耳，转身离去。路漫漫，她不知自己要到何处，只知快速跑着，跑着，她会见到他 她好不容易才把前世的点点滴滴想起，如何忍心再次放弃若真到了来生，即便能见到啸衡又如何不过是重新一个轮回，重新一个开始。 她实在不依 不知过了多么久，最初送芷晴去三生石的女鬼走至她面前。确认是她，女鬼笑得灿烂，“你跑去哪里了我找你找得好是辛苦。” “你”芷晴微微迟疑，“这是过了多久” “若在人间，想来应是四个时辰罢。” 四个时辰四个时辰仅才过去四个时辰么她笑得有些黯淡，女鬼并不多问什么，只伸手扶她，微笑道“几乎所有人在看到自己前世今生后都是你这般表情，就连我自己亦不例外。好了，你再怎样不舍，前世到底是前世，如此消沉，只是苦了你自己。” 芷晴摇摇头，缓缓道“我不曾消沉，只是有些感慨，或是有些追悔罢。只觉为何在有生之年，我没有好好珍惜” “这番话你若和那孟婆去说，只怕她要对你讲今生你做不到的，大可指望来生再做，有何追悔呢” 她淡淡笑笑，忽然问“我尚不知你的名字。” “我在鬼界待的时候久，几乎要忘了生前时候的名字，你唤我念萝罢。” 芷晴轻轻“哦”一声，又有些好奇着问“怎会给自己起这样的名字” 念萝简单道“我随便起的，好记方便。你呢” “袁芷晴。” “袁芷晴有名有姓，果然是人间的名字。” 芷晴点点头，与念萝说了这些话，心情也渐而变得好些，不再像初晓这一切时那样挣扎。念萝更是拍拍她的手，轻声安慰，“这样就对了，你既不想投胎，便不去投。就和我在一起，陪着我，我们两个人也算做伴，你说可好” “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我欢喜得很。” 念萝颌首，她这样深深笑着，好像整个人也变得美丽动人起来，“走罢，我领你去我家瞧瞧，今夜你便在我家留宿一夜罢。” 提到留宿，芷晴揉一揉太阳穴，含笑道“也不知是否因自己成了鬼的缘故，总觉得少了好些困倦。” 念萝答道“鬼与人总是不同的，如今你只是觉得少了困倦，殊不知成了鬼，就连一日三餐也大可免了。” “好像的确如此。”她笑笑，随念萝去了。 念萝房间一切装饰皆简陋无比，倒有几分犹似精灵族女领主薇那个临时搭起的屋子。一张大床白中带黄，坐在上面甚是紧致。好奇之余她不由问一句“这是用何制成” 念萝轻瞟一眼，淡淡道“好些年前做的东西，我也不大记得，只知躺着极舒服。来者是客，今晚你便在床上睡罢。” “那你呢” “我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念萝微笑指一指墙壁，语气中有些得意，“瞧见了么我只需靠着它便能安睡一夜。” “这如何能行。”芷晴蹙眉，起身拉过她温婉道，“你是我在鬼界第一个认识的朋友，我怎能自己贪舒适就不顾你倒不如这样，今晚咱们睡在一起，明儿一早你教我，我自己为自己搭建一个屋子，你说可好” 念萝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还想推脱，芷晴完全不由她分说，坚定道，“你若不答应我，今夜我便不睡这儿了。左右我是不困，我自己到外头玩儿。” “好啦好啦，你还真是与旁人大不同，我说不过你，依着你你总能满意了罢” 听得此话，芷晴这才作罢。 此地乃鬼界边缘，归属鬼界，却并不完全形似鬼界。只有饮下孟婆汤，走过黄泉路，才算真正达到鬼界，那个传说中的阴曹地府。恍惚的睡下，恍惚的醒来，朦胧中，似乎比初到此地时更黑了几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60、只在人情反覆间 无意转身，只见念萝尚在熟睡中，眉宇平静，不带分毫喜怒，想她也是在鬼界所居时间太久，渐渐淡却了心中仇恨罢。 她低低一叹，那么自己呢若在这儿久了，是否也会把自己对啸衡的感情放浅 她不得而知。 正要重新睡下，闭眼前见房门好似被风吹开一般。她眉间泛起一抹不耐烦的神色，手指刚欲触碰，浑身登时麻木，令她无法动弹。有恐惧在心头久久不散，她唤了几声念萝，没有答语。壮着胆，她闭眼大吼一声“是谁” 有一个声音飘飘忽忽，萦绕着耳边，如幽灵那般，挥之不散，“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吓得“哇”一声大哭，匆匆摇头，拼命的挣扎，“你是谁你是谁这儿是鬼界，我已经死了，你怎么杀我你走开，走开，快走开” “你果真想知道我是谁么”那个声音在一瞬间转换成女人“咯咯”刺耳的小声，“我若告诉你，我便是你白天认识的念萝，你信么” 容不得她思索，手臂被一股巨大的力吸入白床。她顺势定眼一瞧，床上哪儿还有什么熟睡的念萝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措手不及，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不再是飘忽。“真好，你这小美人，有了你，我就再也不用顶着这副丑皮囊了，我终于可以变得和从前那样美。不，不是，是比从前更要美” “是念萝的声音，是念萝是念萝”她奋力撕扯，“你真的是念萝我不相信，我不信。你对我这样好，你是个好人，不会的，不会的这一定是我的幻觉，我不相信” “好人”念萝一张可怖的脸变得扭曲变形，“好人都去投胎了，留下的全是冤魂，哪还有什么好人你这个傻子，你不知道么我心里有那么大的怨恨，我会是好人么呵，呵不过也好，正因为有了你们这些傻子，你们还会上我的当，我才有可能变得美丽只要我漂亮了，我就不信没有男人喜欢我。我会让他们，一个个臣服于我，然后趁他们沉浸在欢乐中时，用我的这双手，掐断他们的喉咙” 她笑得不可抑制，“你听听，你听听，这是否是个极好的法子到那时，我要天天享受复仇的快感愚蠢的人，你是永远不会明白我的况且，你也不用明白。因为，你很快会彻底灰飞魄散，再无轮回的机会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不是。”芷晴挣扎，试图多说些话能使她改变决定，“念萝，你不要这样，你听我和你说。我知道，你其实是很好的人” “你闭嘴罢”念萝不耐烦，有轻轻“哼”声从鼻间发出，“你以为我如你这般傻我知道你的目的，只可惜你打错了主意。哦，不对，并非你打错主意，更应该说你看错了你面前的这个人是谁”她转身，在手指触碰在床角一处花纹时，整个大床便旋转起。这种眩晕感觉是芷晴接受的，她忍不住大声求饶，终也无任何法子能使念萝萌起半分不忍之心。 念萝居高临下轻视她，嘴角渐渐扬起，“你以为我对你很好么如此说来，你还真是个可怜的女人，想必在人间，你从未真正得到一个对你好的人，所以才把我这点小恩小惠视作好呵，只怕你还不知，从前也有一个和你一样傻的女人，整整一个月，我对她那么好，几乎要骗了自己，以为我是恢复了人心。可是最后，她依旧是死在我手里。” 芷晴用全身的力捂住心口，使自己的身子能渐渐接受这速度并不算极快的旋转，“你你虽然嘴上说得狠，但我知道在你杀她时，你一样不忍心你毕竟曾经为人，既然是你又怎能真正做到彻底失去人性” “胡说”念萝暴怒，“从那个男人毁我的容，抛弃我时，我早就不再有了人性在我心里，所剩的仅仅只是该如何为自己报仇我要让这世上所有男人统统体会到被抛弃的滋味可是你看看，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这么丑，丑到连女人见了我都会害怕，更何况是那些喜新厌旧的臭男人”她快速一笑，停下旋转的床，以一双不美丽的手触摸上芷晴白皙的面颊，“袁芷晴我还记得你叫袁芷晴。小晴，你既把我视你的好姊妹，你不妨为好姊妹牺牲一点可好你放心，只要你不挣扎，乖乖配合我，我保证你不会有一点事。如今你既然已经死了，要这副皮囊有什么用来世的你，又是另一番样子，你实在没有一丁点损失啊。” 她摇头，难道要把自己这张脸给念萝么她打心底不愿，真的并非她有多在乎美丽面孔，只因她生怕如此换了，即便她等到啸衡，他还能认出自己么他还愿意见她那时丑陋无比的样子么 她害怕的哭出声，以双手紧紧抱住头，好像一头母兽要护自己孩子那般。念萝并不意外她这样的神态，轻蔑笑道“呵，果然，你和那些傻子一模一样。即便我不想让你魂飞魄散，这何尝不是你逼我的我本想放你一条生路，是你自己不珍惜” 芷晴怯怯盯她，一点点退后，用颤抖的声音为自己做最后的挣扎，“别过来念萝，你愿意听我说说话么我知道，我知道你没有失去人性，你如此迫切希望自己得到美丽面孔，是不是在你内心深处，也期盼那个抛弃你的男人在看到你这样美丽时，又重新喜欢上你而这种期盼，不是恨，而是一种你不愿承认的爱。” “你给我闭嘴，你闭嘴，你胡说八道”她缓缓蹲下身子，一直一直在摇头，震怒中却含着一丝哽咽，“你简直乱说，我怎么可能还爱他他对我那么不好，我恨他还来不及，我恨他我恨他恨他”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61、泪眼相看忘川容 也不知芷晴是何情愫，只见她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想起身拍她的手，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身子。她只能向她投去一个暖心的微笑，声音轻得让人感觉是碧空飘着的云，“恨，其实也是爱啊。正因为你的恨，所以才能把他更深一层铭记在心。你扪心自问，你这般期待改变容颜，当真与他没有半分关系若真没有，你只当我这话是白说了。” 念萝缓缓起身，一点点朝床边走去，“小晴，我可以说连我自己也是迷茫的么也许如你所说，我放不下他，我甚至能清楚记得初见他时的样子，和他成亲时的种种，他对我甜蜜的笑” 她回忆的神色在碰到床的时刻忽而转变，仿佛在她体内有两个人。芷晴能从她眼里看到血红颜色，全身的戾气在试图讲芷晴吞噬，“哼，贱人你便和那个贱人一样狡猾我差一点就要上你的当呵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莫要怨我，我给过你机会。” 她如魔鬼似的一点点靠近，她的声音带了一点蛊惑，“袁芷晴你知道这床是用什么做出来的么是人肉呵每当我趁机离开鬼界时，我便会一点点，一点点割下他们的肉，然后做成一张舒适的床” “人肉”在一股神秘香味的促使下，她很快昏昏睡去。 之后的一切，她不知道。 念萝已和魔鬼没有半分区别，她细长的手指一分一分渐长，用最细腻的动作，小心翼翼，从耳际刮下一张秀丽的面孔。 枯枝摇曳，可隐约瞧见一个女人在水池前，为自己更换皮囊 当芷晴再次睁开双眼时，四周已有了几分亮光。她尝试扭动着身子，惊奇发现，自己竟能动了。 一时的欢喜很快又被淹没，在旁的鬼嘲笑的目光下，她开始有不好的预感。接着忘川河的清澈，她终于得以看清了自己面孔 巨大的心痛让她登时有了想投河的念头，这这真的还是自己么这还是袁芷晴么 她本来一双动人的杏眼成了狭小的单眼，凹陷的鼻梁，裂大的嘴她轻轻摸着自己的脸，白皙早已变成了骇人的枯黄。一个踉跄，她瘫倒地上，无意竟瞧见自己的一双手，这是成了枯骨 忘川河清澈的水闪闪有着一点光亮，她定眼去瞧，好像能从水里找到她从前的样子。她会“咯咯”的笑，每每她这样笑时，双颊皆会有好看的梨涡 如今，往后，再不会有了是么 “呵呵，原来念萝你不杀我，便是想让我受这样生不如此的痛苦么你如愿以偿了，这个世上就只有我傻。天真的以为你是真心对我，你是好人真心还有真心么哪儿还有真心么真心又能到哪里去找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 “袁芷晴” 她蹙眉转身，眼前这个女人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生狠插进了她的心。伴随着她的泪，是心在淌血啊。她痛得不可抑制，如果可以，她会顿时跑上前，以她伤她的这把刀，狠狠插入她的后背，亲眼见她倒地惨死的模样。 眼前这个女人，有一张比从前袁芷晴更艳美的面孔。那笑起来浅浅的梨涡，这一刻是在她的脸上得意灿烂的绽放，如春日里最艳美的花朵，尽情炫耀着她的美。 这是念萝，是从前最最丑陋的念萝。 可，从今日起，一切都是从前了。从前，从前如此看来，这是个多么美好的字眼。从前的一切，如今再不会有了。 上天，你是在开一个最好笑的玩笑么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拥有美丽面孔的念萝是如此开心，她无时不刻不在展示她的微笑，她的身后是众人贪恋女人容颜的男鬼。她是得意的。她拉进芷晴的手，明媚的眼眸却是恶毒的神色，“小晴，真是多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会变得这样美你瞧，你瞧现在的你，比我从前更难看百倍。呵，呵呵”她仰天大笑，“咯咯”的笑声中除却讽刺还是讽刺。她扳过芷晴的身子，强迫她去看忘川河里她的倒映，“你瞧瞧，你睁大眼睛仔细瞧瞧，这就是现在的你哈哈，哈，你现在终于能明白曾经的我是何种心情了罢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憎恨像你这种好看的女人。这样的美丽，肯本不配让你拥有” “不，不”她奋力挣扎着，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猛力，她竟能挣脱开念萝，“即便你变得再好看又有何用即便你比鬼族雅蕾娜还要美艳又有何用你们不过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人是你是你不配拥有美丽的面孔你内心黑暗，再美也无法掩盖” 只是，这番话，早无法让念萝能听进心中，反之，她会更开朗的笑，“是么原来我还不够美。呵傻子，哪个男人会看一个女人心肠如何那些男人，只要他们看到美艳的女人，他们就会奋不顾身的扑上，像一头头野狼一样，你不知道么”她声音细尖，像最美歌喉的黄鹂鸟，“雅蕾娜是谁她很美么真好，真好她越美我越是开心，待她死了，我便可以把她的美占为己有。你听听，你是否也和我一样开心呢你不是一直把我视作你最好的姊妹么如今你最好的姊妹得到了她最想得到的东西，难道你不该几欲祝福么” 她喘一口气，妩媚的腰枝又接近她一分，“小晴，你看我对你多好，我留你一条性命。若是换做别人，你现在早就魂飞魄散了，你仔细想想，难道你不该感激我么你的命都是我给你的，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呵” “救命恩人”芷晴苦笑，癫狂的朝与忘川河反之的方向跑去，“你到底是救我的命，还是要我的命好了，你现在满意了，你开心了，你再没有不满的事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62、天下情乱迷人性 念萝不慌不忙，闪身挡在她面前，笑吟吟偏头道“你怎能这般恨我你自己亲口告诉我，其实我本性也是不坏的。我也相信这话。小晴，不妨咱们做个交易罢只要你答应我，多多帮我勾来更多美貌女孩，我就答应你，也帮你恢复容颜。你看，这样可就好啦” “勾你现在已经极美了，你还要贪心么” “你错了，哪里是我贪心，不过是那些男人贪心罢了。”她转过身，远远盯着忘川河中心的一个小小角落，淡淡掀起不含任何情愫的笑容，“我的确很美，但男人贪心，永远都不会实足。只要他们见到第二个比我还美的，便再不会喜欢我。你知道这种被人抛弃的感觉么他们口上说喜欢我，实则喜欢的也不过只是我的脸和身子而已，我会不知道么不过我甘愿如此，既然他们喜欢美，我就努力把自己变得更美。小晴，你能理解我的话么我和你说过，我一个人在这儿实在无聊，有你相伴，想必我未来日子，也会多好些情趣罢。” “好哇。”芷晴也向她投过去一个微笑，“若我下次转世还能再见到你，那时你再试图利用我罢。” 念萝暗叫不好，一个转身以闪电速度拦住她试图朝孟婆跑去的脚步，“你想投胎转世” 芷晴抬眸，“你已经在我身上得到了你想要的，难道还要苦苦纠缠我不放么” “我为何要放你我还没有允许你可以投胎，你就不可以走。”念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紧致得似如一把沉重的枷锁，“从今天起，你的一切由我掌管。” 见芷晴厌恶的眼神，念萝登时一脸无辜，“你别这样看我，我禁受不起的。其实我也是在帮你，你不是也不愿投胎么难道你真的愿意就这么转世你忘了么在转世前，你要饮一碗孟婆汤呵。你喝了它，你会什么也记不起来。你不是最害怕忘记爱人么我知道你的爱人与我那个负心男人不同，他待你好，他爱着你，你真的愿意就这样离去，然后再等一个来世，一个生生世世的错过” “错过”她垂下眸，如此的软弱无助，固然是念萝，竟也有了一瞬间的不忍。 也许啸衡便是她这一生最大的软肋罢。她有太多的舍不得，她宁愿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静静等着，也不愿意待到来世。她知道，那只会是第二次的错过。 她的无奈使她必须接受念萝得寸进尺的要求，终日，她眼睁睁望着面前这个貌美如花的女人。不错，如今的她美得好似天仙下凡。可她的心，实在比雅蕾娜更凶狠。 偶尔想起那个与自己前生有点点交集的鬼族副主，她的一颦一笑，她喜欢以最妖艳的姿势，撩起妩媚的手，从男人额上划过，最后终止在胸膛。 她的狠，得到全人间的公认，因为她的手段如她美貌那般凌厉，在男人醉生欲死时，带着妖媚的笑容，生狠把他的心脏一点点挖下。 芷晴坐于枯树下的一个角落，这里较为隐蔽，可尽量避免旁的鬼魂对她讥讽的面容。一个人时，安静到好像时间被谁按下了静止键。她会把念萝与雅蕾娜放在一起做较量，不知为何，脑中忽而闪出一个温婉少女的脸。 她默默一笑，这是多久了那么遥远，她几乎快忘却了那个白衣少女。最初的最初，正是她的出现，让她看清了秦楚原的面目。 那个被人称之为“狐妖”的少女，她会困惑为何狠厉如雅蕾娜，会收留一个白狐或许她也并非完全丧失人性。 可念萝呢她摇摇头，实在不愿想起这个让她觉得厌恶难耐的女子。不，她完全不该被称之为“女子”。女子是人，她却如“地狱魔鬼”。 同为鬼，这等差距果然不小。 鬼么芷晴稍稍蹙眉，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正烦恼着，忽听念萝声音响起，令她的心顿时沉入大海。 “你在做什么” 她登时起身，垂首低眉道“不过是无聊在想前世的事。” 念萝不曾把这话挂在心里，只瞟着她，淡淡道“你既闲来无事便跟着我。” “去哪里” 念萝不语，只紧紧拉了她，领她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伸手指着远方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漠然吩咐道“就是她。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只消取得她的信任便可，然后把她领去我屋子。” 芷晴眉毛稍稍高挑，颇有些好奇，“为何你不是说这几日我只需跟着你即可，用不着亲自动手么” 念萝简单道“你能跟我一时，总不能跟我一世罢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找到了另一个貌美小姑娘。她心思稍重，我居然用了三日也无法取得她真正信任。” “哦”芷晴泛起一抹苦笑，“在鬼界也有你摆平不了的女子” 念萝眼中闪过异样色彩，平淡道“自然不是人人都如你这般天真单纯。好了，你去罢，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她转身，又特意诱惑道，“咱们若能取得她的脸，我便帮你改变容貌。” 芷晴轻轻颌首，并不曾把这样的诱惑真正放到心中。容貌即便变美，她还能和从前一个模样么 她叹一口气，在走向那女子时，已在心里打定主意她不可害人，无论念萝给予她怎样的惩罚，她必会竭尽劝那个女子尽快饮下孟婆汤。只要离开了这个地方，她便不会受任何罪。 她没有任何其余想法，只怕有一日她会变成如念萝这般恶毒的女人。她坚信她会等到啸衡，若真到了那一日，她静静站在他面前，她怎能以一颗黑色的心面对他呵 只是，她永远都不知道，也永远不曾放在心上，念萝口中那个“貌美又不肯信任一个人的小姑娘”，正是妖魔塔领主二夫人 幻儿。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63、何事秋风悲画扇 这是个约莫十六、七的小姑娘，她清秀的脸上写满了稚气。芷晴望着她，忽然竟有了一瞬的失神。 她初来这儿，不也正是十六、七岁的上好年纪么 她就这样暗自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正想上去说些话，谁知那姑娘一见她，竟吓得抱头就跑。 芷晴一时发怔，直到良久后她才反应回味，原是自己的脸唬着她了。 她暗自深吸一口气，以她以为最好看的笑容快步接近稚气小姑娘，那小姑娘见自己无处可逃，吓得跪在地上，苦苦摇头道“不要，你不要过来，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嗯”芷晴垂眸大有惊愣，不想死么有谁愿意死呢果然是小姑娘，心思便是和他人不同。只是既来了这儿，可不正是死了 她的心软让她轻轻蹲下了身，她微笑着，软声道“小妹妹，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你不要怕我。” “你不是。”小姑娘怯怯看着她，声音低低道，“我娘亲说，像你这般丑的都是恶鬼。我见到鬼了，我自己是不是也成了鬼不要，我不要变成鬼，我好怕好怕。” “你听我说，我的确是鬼。不只是我，这儿所有人都是鬼，你能懂么这是鬼界啊” “鬼界鬼界”小姑娘吓得“哇”一声大哭出声，“我变成鬼啦，我变成鬼啦。我不要，我不要。我，我是不是变得和你一样难看了我不要，我不要成厉鬼，我不要成坏人。” 她这样态度激烈，芷晴又能劝什么她轻轻拍她的背脊，温柔道“小妹妹。别怕，别怕啊。你要记住，不是所有难看的鬼都是厉鬼。有些鬼，她长得极美，可他们的心却是最最恶毒无比的。你的娘亲是否和你讲过，在山上采蘑菇，只有那些五颜六色的蘑菇才是最有毒的，反之，那些灰溜溜，看上去不好看的蘑菇，倒是最香甜的呢。” “蘑菇什么是蘑菇” 芷晴又一怔，“你没有吃过么” 小姑娘摇一摇头，芷晴只好又道“好罢，但无论如何，你只需记住姐姐的一句话。这世上不是所有好看的人都是善人，明白么” 小姑娘若有所思，却因心中仍有惧怕，始终不愿再多亲近她。芷晴也不计较这个，拉过她细嫩的小手，微笑道“好了，不怕，姐姐不是坏人，我是救你的天使啊。你和我说说，为何你这样惧怕鬼呢” “我，我”小姑娘深深埋头，哭泣道，“因为，因为我爹爹，还有我姊姊，他们都是被一个女人害死的。姊姊死时我就躲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我看着那个红衣服的女人，她把姊姊的心脏掏出，然后，然后姊姊就死了。那个女人好可怕，真的好可怕。为何这个世上有这样的女人我，我吓得不敢出生，之后那个女人走得远了，我才敢伸出头来，然后一点点靠近姊姊，把姊姊的尸首背回了家。”说到这里，她更是哽咽，“娘亲看到姊姊这个样子，哭得死去活来，我也跟着哭。后来娘亲葬了姊姊，我就把当时是怎样回事跟娘亲讲，娘亲就告诉我，说那个红衣服的女人是鬼。她，她杀死了好多人，真的好恐怖。我讨厌鬼，因为他们害死了我姊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却变成了鬼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红衣服的女人”这样的说辞真的好熟悉，不用多久芷晴便想出，小姑娘口中的那个女鬼，想必正是鬼族副主雅蕾娜。 也是了，在这个世上，穿着红色大衣，又喜挖人吃心的鬼，不正是遥不可及，却又如近在尺咫的雅蕾娜么 “小妹妹，你不要怕，如今你虽是鬼，却并非他们啊。他们是鬼族，是一种成了鬼后，又想法子逃回人间的种族。你和他们不同，你不是他们。” “真的么我真的不是和红衣服女人一样的人” “当然不是，你看着我的眼睛，是不是不像在骗你呢” 小姑娘用嫩嫩的手覆上芷晴丑陋狭小的眼睛，触摸着，不明缘故，她竟笑了起来，“真的，真的，你没有骗我。我娘亲告诉我，一个人有没有骗人，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我知道，你不是在骗我。真好，大姐姐，你不是厉鬼么你会不会像红衣服女人对姊姊那样对我” 芷晴听得心疼，讲小姑娘的身子揽入怀中，郑重摇头道“不会的，你要相信我，我保证，我绝不会害你。” 小姑娘突然拉住她的手，和她一同起身，“谢谢你大姐姐，你真是好人。我相信你，你不会骗我的。” 芷晴握紧她的手，像被谁狠狠扇了几耳光那般，心痛到极点难道，想要取得一个人的信任，便是这般简单的一件事 她突然想起了来世的目的，不敢多耽误半刻，她问“小妹妹，你跟我说，你还这样年轻，为何就死了” 小姑娘睁大眼睛望着她，轻轻道“姐姐也很年轻的。” 芷晴恍惚一笑，只随口道“我，我是生生娃娃时难产。也许你还不懂。” “不是的，我懂。”小姑娘说的肯定，“我知道生孩子是会死人的，我两个姨娘都是这样死的。” “那你呢你又是因为什么” 小姑娘可爱的眼睛如同一朵凋零的芍药，变得黯淡无色，“我是得了病，娘亲没有钱，请不起大夫。我日日夜夜咳嗽，也就是这样最后我觉得自己好像是没事了，我开心得很，我看着娘亲红红的眼睛，心里真的好难过。我告诉娘亲，说我感觉身子不难受了，更不再咳嗽。娘亲已经我是真好了，便去外头说要买些好东西来给我吃。我等啊等，等啊等，感觉自己等了一辈子，娘亲也没有回来。我就静静躺在床上，好像又睡着了。我再醒来，就已经来了这儿原来，我是死了” “着实是可怜，你还这般年轻，怎能就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64、人性本初乃为善 小姑娘难过到极点，先前那些忍住的泪在此刻终是滴落下来，“我真的不想死，我喜欢和娘亲在一起，也喜欢和小伙伴在一起。现在我来了这儿，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回去的机会。我真的不喜欢永远留在这种地方。” 芷晴顿时萌生出一份希翼色彩，微笑对小姑娘道“你真的不舍离开人间么” “嗯”小姑娘的回答没有半分思虑。 “好，我领你去。” 小姑娘好似还不可置信，“你你真的能带我离开这里么为何我来时找了好久，都无法找到回去的路” 芷晴回眸，冲她绽放开一个温馨的笑容，“你不信我么我不会害你，更不想害你。你跟着我走，到时候千万不要害怕，只管往前走，你会重新回到人间的。” “没有没有，我相信你”小姑娘笑时露出一口洁白的雪齿，“我知道你是好人，好人怎么会骗我呢” 芷晴忍住心中难过，紧紧牵着她的手，一路上左顾右看，只怕在某个时候，念萝突然出现，拦下她此刻做的一切。好在，老天终不算对她残忍，她带着小姑娘，一路平安来到了孟婆前。 孟婆如旧给讲孟婆汤递向了小姑娘，小姑娘稍有抗拒，把目光停留在芷晴身上，芷晴只微笑相劝，“放心，没有任何事，你尽管安心喝下罢。” “为何要喝呢” 孟婆正欲开口，芷晴突然抢话道“因为里头的路很遥远，你喝下了这个，便不会饿肚子，懂么” “原来是这样。”小姑娘重重点头，接过满满一碗汤，微笑的把它们送入她的吼。 站在一旁的芷晴静静望着，忽然觉得这一切是如此美好。她不愿让小姑娘受苦，才编造出这样的谎言。但愿她不会怪她。 她深深一笑，果然又是自己多想，小姑娘怎会怪她喝下这碗汤，她便什么都不会记起。也许在她放下汤时，就已经不再记得芷晴是谁。 只是，这些都已经不要紧，要紧的喝了这一碗汤，她便是安全的。 正如她心中所想，能从小姑娘眼中看到的，除了纯真什么也没有。是啊，人之初，性本善。抛弃了种种记忆，最后剩下的真的只有纯真。 她微笑着，目送她一点点离她而去。也许这个丫头，永远都不会再记起在她生命中，还有一个丑陋的姐姐，对她说着安慰的话，再到领她饮下孟婆汤。 好可惜，芷晴稍有后悔，为何自己不曾问一问她叫什么名字至少，这是她今生在鬼界做的第一件善事，第一个真正信任她的人。 芷晴坚信，来生的这个姑娘，一定会幸幸福福。今生的她已受尽了苦难，上天不会再对她不公。 这样，也好。 在她回到念萝房间时，正是念萝刚换下一女子面容的时刻。芷晴抬眼细细望去，的确，她更美了。 念萝好似并未主意到她的到来，直到芷晴见她欲把床上女子魂魄打散时，她忽然出声“不要” 念萝眸中尽是不满之色，“你怎么回来了” 芷晴恍若未闻，只定定盯着床上女子，恳求道“她已经很可怜了，主人放过她可好” 自从跟了念萝，芷晴必须唤她“主人”。 “好哇。”念萝回眸一笑，果然有百媚生，“只是，你拿什么来和我换小晴，我让你带回来的女孩儿，她人呢” 芷晴暗自一惊，勉强微笑道“那个女孩在外头，我，我今日无法取得她的信任，不过我想时候长了，她一定会相信我的。” 念萝轻颌首，挑柳眉道“罢了，这是你跟着我后，第一次向我开口求点什么罢也好，这次我应允你，那么往后你欠我的可就更多了。” 芷晴并不在乎这些，只一个劲点头。念萝此刻本是心情大好，便不愿和她过多计较，秀手一挥，算允了她的话。芷晴大喜之下，忙跑上前扶住这个可怜女子。临走时，她听到念萝一声自语“我已经这般美了，美到只怕连我自己也要喜欢上喜欢。那你呢你见了我是不是也会喜欢我如此就好，我等了这样久，我便是要等你见到我，那副爱慕的样子。呵呵，只怕到那时，我会欢喜疯。我终于能报仇了，我终于能，我终于能” 芷晴不敢多听，速速领陌生女子离去。 在她昏厥中，芷晴已把孟婆汤送入她的口。她静静靠在桥栏上，神态安详。不知为何，芷晴看着她，总觉好似在很久之前，她与她相识。 莫非是前生的某一故人 她摇摇头，不愿再想。是谁都不要紧，终究在这里，都只会是一场最终的别离。 回去的路并不长，但芷晴不愿回。她已经习惯一个人坐在一个安静的地方，静静思考着今生所有美好的瞬间。不过今日，她心情大好，只因她救了两个人的性命。 从前的她，在后宫那样的地方，她几乎快迷失了自己的本性。终日面对，是清妃一个又一个心机。后来清妃没了，又有曹蓉婉 一个接着一个，她几乎是喘不过气。她安静思索，也许这样过下去，也不是不好。 脑中再次想起了先前那个想不出的事儿，如今她依旧想不出。但隐约中，她知道这是个十分要紧的事情。 可究竟是什么 她想到了适才那个清秀的小姑娘，那是个天真的孩子，更是个让人怜惜的姑娘。 真不知雅蕾娜究竟害了多少这样无辜的人儿 “雅蕾娜”她如鱼儿忽然看到清水，只觉心头所想的那一样是愈发清晰。终于她想出，她是这样安慰那个姑娘的 “小妹妹，你不要怕，如今你虽是鬼，却并非他们啊。他们是鬼族，是一种成了鬼后，又想法子逃回人间的种族。你和他们不同，你不是他们。” 她终于想起，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既然卡狄雅蕾娜有能力从这种地方重新逃回人间，为何她不可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65、彼岸忘川难寻路 唯独可惜，她尚对鬼界一切不了解。不过她并不担心，她的“主人”，念萝在鬼界生活数年，她必会对鬼界任何一处了如指掌。 忽又渐而失望，鬼界若真有能返回人间之地，念萝又怎会在这里始终无法离去 那么，雅蕾娜，卡狄，你们究竟是怎样离开鬼界的 她突然后悔，为何前生的自己不曾这样问过 两个时辰后，她回到念萝房间。念萝今生心情甚好，芷晴也跟着开心。并非因为旁的，只觉倘若念萝开心，想必她完全可以从她口中打探到更多的东西。 “怎样了那个小姑娘可否对你献出真心了” “还未。” 念萝唇角一勾，好似来了兴趣，“真是有趣。一个小姑娘，她对外人的防戒心就这般大么我倒真想去瞧一瞧。” 芷晴顿时道“主人别现在去。我，我领她到三生石那儿，想必她一时半会儿还不曾回来。” “那你可要留心了。想来从三生石回来的女人，心中必定要么难过，要么愤恨。无论是哪种，这样好的机会，你千万不可错过。今夜你也不用睡了，便去等她罢。” 芷晴微笑道“主人放心，想来她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倒是我，想和主人说说话。” 念萝也有兴趣，转首望她，“你你何时变得这样乖了不过无论你是否真心，我都喜欢乖巧的人。” “是。” “说罢，你想和我说什么” 芷晴含笑道“我想知道，我这样痴痴等着，当真会有一日能见到我的心上人儿么” “这是自然。”念萝面无任何异样表情，“他若是个短命的，也算你幸运。可若能活个好几十年，那可真是苦了你。你莫要忘记，鬼界的时间远远比人间长许多倍。” 芷晴深深望着念萝，忽而含了份伤感开口，“想来主人为了等那个人，也是等了好些年的罢” 念萝冷哼，“等再多年又有何妨只要他来了，我就可复仇了。为了复仇的那一刻，等再多年我也毫不在乎。就如你愿意等你心里那个人，不过一个是爱，一个是恨罢了。” 芷晴几乎要笑出声，念萝当真以为她自己心中对那个负心男人真的只有恨只是如今，这并非她所关心的，与这想必，她更关心自己该怎样逃出这里。于是她笑笑，颌首道“是啊，都是值得的。只是这么多年的岁月，我当真不知主人怎样走过” “能怎么走过每日我以寻貌美女子为打发时间最好的法子，这样久了，也就成了习惯。你无法体会到，每当我得到一个女人的容貌那一刻，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愉快么你甚至无法想象我初来这儿时，那副样子有多么恐惧，比如今的你丑陋数倍借着忘川河水的倒映，呵，我那副模样，当真和人们所想的恶鬼一个样子” “是么我原以为我这副样子便是最丑的了。” 念萝摇头，是一种让芷晴感到欢喜的语气，“你若真丑到无药可救，我自不会留你在身边。往后你跟着我，有享用不完的福分等着你。” 芷晴颌首，在于她欢快的交谈一段过后，她开始试着小心翼翼打探道“主人曾说在那些女人最伤心时给予安慰可最快得到她们的心，那么若是让她们惊惧，继而由我出现，是否也会起到同样效果” “嗯”念萝面露疑色，并不十分明白她话中意思。 芷晴的语调轻松，“主人请想，倘若有一女子无意走到一个恐慌而又人烟稀少之地，只怕她再胆大也必会受到极度惊吓。而这时，我需要做的，便是走出来给她安慰，以最轻松的样子对她相劝。主人觉得如此可好” 念萝一怔，旋即轻笑出声，“从何时起，你变得这般识大体了从前的你，似乎从不会这样。” 芷晴只是挑眉微笑，“难不成主人希望我一辈子都与你作对何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能帮我改变容颜的，也只有主人一个。” “孺子可教也。”念萝望着她笑一阵，随后低眉沉吟，“我明白你的意思，至于这儿好似三生石后有一片空地，几乎不曾有鬼踏足。你若真想以鬼神一类唬她们，那地自是再好不过。” “三生石”芷晴疑惑，“为何我不曾见到” 念萝反问“你几时仔细瞧过”她沉声，一双素手在人皮大床上细细来回抚摸，“你们这些人，几乎无一不是看了前生事，最后伤心或气愤得死去活来，哪儿还有什么心情肯在那种地方转转” 芷晴若有所思，若通往人间的路口当真在三生石后，想来也有几分真实可信。凡人多重感情，数来数去，如雅蕾娜这般的想必也仅有十几余人罢 之后也再多说什么话，她愈发迫切想离开，最终无奈正准备开口，倒是念萝抢了先，对她道“这会子想必那姑娘差不多也瞧完了前生，你便去那侯着，到时候跟紧她。其余的我都不管，只需你记住一点万不可让她有半点投胎的念头。”她轻轻垂眉，脸上是少见的惆怅，“起初我做事鲁莽，辛辛苦苦废了数日，好不容易才得到她们信任，就因嘴上功夫不足，眼睁睁看着她们一个个跑去投胎，当真是让我郁闷好些时日。” “是，我记牢了。”她低眉敛目，规规矩矩退出。这番规矩模样，让念萝不由心生好奇，“咦”一声，抬眼随口问一句“你和谁学的” “什么”芷晴被她这忽然一句说得一愣。 “规矩。你方才那动作，并不似寻常女儿家应有的，你莫不是生前为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有爹娘特意请人来教” 芷晴微笑，回道“主人瞧我哪里像什么大家闺秀我在皇宫里头待过些日子，宫里规矩多，教导姑姑叫得认真，我为着活命，学得也认真。” 念萝点点头，淡淡“哦”一声，在她快出口又道一句“到底是和皇宫有关的人，我瞧你这样很好，改日教教我罢。” “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66、潺潺溪水人间美 离了念萝，芷晴不敢耽误，朝着三生石快步走去。她到时，瞧着有个俊秀的少年正一手扶石，双眸紧闭。芷晴不禁心酸，三生石奈何桥头空奈何，三生石上刻三生，委实不知，多少人的轮回一念，便是来源于此了。 她不曾停留太久，匆匆绕着这附近细细找来。于枯树下，好似隐约藏着条窄小水沟。她好奇跑去，只觉这水无比清澈，犹胜无底忘川。 从未知的地方来，通向未知地方去。 芷晴并不知若顺着这条河沟会去到何处，只有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她忍不住想要尝试。 “罢，罢。管它这水流去哪儿，只要离开这地方，我便有一线生机。我留在这里，除了为那个女人做事，还能干些什么”她这样自我安慰，说完这番话，整个身子已经浸入水中。 出奇的很，这水并不如人间寻常河水那样清冷。她咬牙抵着心头惧怕，后来索性一闭眼，什么也不要想。她既已投身入了河水中，哪儿还有返回的念头 闭眼久了，整个人昏昏沉沉进入浅薄睡梦中。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她缓缓睁眼，只见眼前到处全是一片漆黑，完全不见半分光亮。伸手一摸，有水流涌动感觉。她知道自己尚在水中，水势愈来愈快，如下坡路。 她心底一沉，整个人的身家性命，此刻全交给上天罢。 但愿，能一切如人意。 再睁开眼时，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的花红柳绿，馥郁的花香顺着温煦的柔风轻轻扑鼻。那样低垂的柳树，柳叶儿随风左右摇曳。这样美，使人心旷神怡。 她起身，吃力的拽着满地杂草，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终算彻底离了这条长河。久违的饥饿感顿时席卷而来，她大喜，几欲被欢喜淹没。 她知道，只有回到了人间，才可能产生饥饿感觉。 她知道，只有回到了人间，才能见到如此大好风景。 这是人间，这一定是人间。 她肯定。 然而剧烈的饥饿感使她不得不开始寻找人烟，她一路走着，在空旷的林中，是由藤蔓搭建起的圆形小屋。当她终于辛苦走进小屋中时，打量甚久，终不曾见着半个人影。 “是居住的人有事出去了，还是根本无人居住呢”她默然坐在屋前一块巨大石头上，忽听身后响起一个清脆利落的声音，“喂，你还不快去练功夫，居然还偷懒哼，哼，这下可好了，被我抓到了，我必把你带到师傅面前” 芷晴随声音望去，说话的是个女子，年龄看上起好似比芷晴稍大些。久违了人类，芷晴欢喜得猛然站起，冲她笑道“真好，真好，我果然回到人间了我终于回到人间了” 谁知那女子见了她，吓得连连退后数步，“你，你，你怎么这么丑我不记得师傅有收留过这样丑的女人” “丑”芷晴回神，又不由懊恼，自己竟又一次忽略了容貌一事。她迅速以袖遮面，道，“抱歉，抱歉，我吓着你了。” 那女子也缓了缓神，恢复了先前声音，“我管你是什么人，若你是师傅新收的弟子，我便带你去见师傅。若你不是，我更要带你见师傅” 说着，她伸手便来拉她。你实在无法想像得出，一个女子竟会有如此大的力量，好似一头山间野兽，那种力，是完全让人无法抵挡的。 “喂喂喂，你轻一点可好你一个姑娘家怎会这样厉害你口口声声唤的师傅又是谁你能告诉我这儿是何处么” “等见了师傅，你亲自问他罢” 女子烦厌芷晴不断的吵闹，一双手不知使了什么法术，芷晴开着口，却硬生生无法出声。她心头大骇，“哇啦哇啦”的说了大堆无法听懂的话。也亏得那女子有几分聪明，冷冷看着不停挣扎的芷晴，只简单道一句“安静些。放心罢，我不会让你死，你不过是暂时无法说话罢了。到时候见了师傅，我自然会让你说。” 许是因着过分急切，芷晴只觉这一生都从未有过这样长的一条路。道路两旁的花儿开得极艳，的确是美，只是这一刻谁也没有静心观赏的心思。在最后一个大型圆顶屋子前，芷晴被陌生女子松开，那女子斜斜瞟她，清冷道“我瞧你也不像是师傅的弟子，过会儿见了师傅，最好懂点规矩。若敢惹师傅不快，你会比死更痛苦。” 芷晴吓得脸色也变了，连连点头。女子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再多言，只管掀了藤蔓帘子引她进入，又不忘多提醒句“你已可以说话了。我好心多嘴一句，在师傅面前，沉默是金。”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格外沉重，芷晴虽不见她口中那个“师傅”是何等人物，却也在心中大概刻画了一个厉色老人的形象。抱着这样的心走进内室，眼前的人儿，她近乎以为是自己花了眼得以使人人皆惧怕的首领，竟是一名女子 固然如此，她也不敢有半分松懈。想到鬼族副主雅蕾娜，同为女子啊，有些时候，女子的狠辣未必会少于男子 她规矩一个屈身，如还是置身皇宫中，她仅为一介小宫妃需向母仪天下之皇后行大礼那般恭敬，口中道“袁芷晴拜见女领主。” “袁芷晴又是个久违了的人类名字。” 她声音响亮，伴着话语，她缓缓转。芷晴抬头去瞧，只见这女子看上去年龄也不过三十左右，身披一件紫红色的轻纱，想是有手巧的弟子，将她的随云髻数得无一丝凌乱。她的容貌也算是清秀，却又因年纪而少见几许白发。女首领望着她，缓缓笑起来，“不错，你也算是好看的。” “嗯”芷晴似不可置信，睁大了双眼，“好看么女领主莫不是在说什么反话，还是在与我说笑我知道，我是这般丑陋” 女首领微微摇头，沉稳的吸一口气，“不。你五官也算端正，又见你鬓角有隐约刮痕，所以我知道，你从前必有一张美艳的脸。”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67、世间美恶向来明 芷晴从心底发出几分感慨，“女首领果然聪慧得紧。” “并非我有多聪慧，不过是我遇着如你这般的人罢了。”她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淡淡转移了话题，“你从鬼界而来” 芷晴颌首，“是。顺着三生石旁的那条河沟，一路来了这儿。” “哦。”女首领淡淡点头，声音平稳不起半分波澜，“能从那儿活命的，皆是有福气的。小姑娘，我素来不喜和旁人打哑谜，如今有个选择可供你选。一是乖乖留在这儿，和他们一起日夜练功。二则是压入地牢，我会日日叫人供你天下最好的食物，至于代价便是一生一世要留于那里了。” “一生一世”芷晴脱口而出，“我不依我巴不得离开鬼界，便是想着能尽早返回人间，去见我曾经错过的那个人。我怎么可以留在这种地方。” 女首领眉毛高挑，“人间我何时阻止过让你回到人间只要你能打赢我。” “此话当真”芷晴心头大喜，登时以自己曾在寒雪之巅所学功夫朝女首领披去，但见寒光一闪，一枚银针直向芷晴手腕飞来。芷晴哪里躲得开“啊”一声尖叫，银针入手腕深处，一滴滴鲜血如出了笼的鸟儿，汩汩而流。 芷晴并没有从女首领的口吻中听出什么讽刺声，她只是道“你这点功夫在这儿不过是微不足道，甚至根本无法以功夫二字形容。你下去罢，在明日清晨之前，你若并未过来见我，我权当你是不允。往后，你只管在地牢度过一生，也不是不好。” “为何会这样从鬼界离开，不应当是直接回到人间么” “谁与你说过这样的话”女首领目光淡淡望向深远的远方，“别看这儿表面与人间毫无差距，实则却是另一个世界。这里所有的弟子几乎无一不如你这般，一心盼望回到人间，却误打误撞来了这儿。” 芷晴惊愕，“所有的人都是从鬼界逃来的” “自然。小姑娘，你知道么但凡还活着，那便是最值得让人欢喜的事儿。”女首领看着她，饶有意味的笑一笑，“好些一心盼望能回到人间的鬼魂皆在那条河中丧命，你能平安来到这儿，难道不应该值得庆幸比起地牢中那一生一世的永无天日，我只认为跟我们学功夫，来得更实在些。” 芷晴突然默然无语，她静静望着女首领波澜不惊的面孔，心头有太多问题想要问，却无一能问得出口。临走前，她忽然停止脚步，回眸轻问“我不明白，女首领为何如此迫切的希望我，或是更多误来此地的人留在这儿，做您的弟子” “迫切么”女首领恍惚一笑，“我也不过是不愿再让自己落寞下去罢。” 落寞 芷晴最终不带答案的离去，这个女首领，想必亦有她不为人知的秘密。究竟会是什么芷晴有一分的好奇，但在这一刻，她并不愿耗费时间来想这个。 才一出门，就见门前围着众多从鬼界而来的鬼魂。在见到芷晴模样的一刻，有些胆小的纷纷抱头跑走，只剩些胆大的围在她左右，不停的问这问那。 “师傅怎么和你说的” “你是我们未来以后的师妹么” “诶，整日和这么丑的人在一起，真担心有朝一日我也变得这般丑陋。” 众说纷纭，旁人说什么芷晴都不愿在乎，唯有相貌这许是她这一生的逆鳞。一声声，一句句，如同是一把把重锤，毫不留情砸向她七零八落的心。 她以袖掩面，终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这里杂草丛生，想来不会有人能主意到她。 为何人人皆要以貌取人难道美丽的面孔背后也会拥有美丽的心么她并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除了沈啸衡，还有谁能真正可以做到无视她的相貌，真心与她在一起 没有，一定没有 她怅然的抱膝而坐，一朵娇艳的花在不经意间引起芷晴的注目。她呆呆望着，原是无心，最后竟生出怒恨来。恼怒中，她一把将它摘下，气愤吼道“不公平不公平凭什么连一朵花都能生得比我好” “美与不美皆是上天的安排，你又何必拿花来撒气” 芷晴惊讶回眸，身后那个声音温婉的女子，居然也有一张和她一般丑陋的脸。她顿时对这样的女子萌生出许多亲近感，却因在鬼界的经历，使她不愿真心相待，“你是什么人” “我师祖为我取名墨依。” “你的师祖是谁” 墨依含笑道“便是今日你见的女首领，她是我师傅的师傅。若你要留下来做弟子，往后她也是你的师祖。”忽然她停一停，目光落在芷晴眼睛上，“你叫什么名字” “袁芷晴。” 她讪讪笑笑，低头道“在这儿久了，再次听到这样的名字，当真感觉大为陌生。” 芷晴蹙眉，“你在这儿生活，想来也不好受吧” 不想此话一出，墨依非但没有半分难过，反而睁大了双眼，“这是谁与你说的虽然起初我一样和所有人一样，巴不得能早一日返回人间，但只要在这儿住久了，你就会感觉到，也许这里比人间还好。唯独让我不大欢喜的便是我师傅的脾气，你不知，他可是有些怪的，只要你哪句说得不好听啦，他生气起来当真可怕至极。” “他脾气如此不好，怎地你还喜欢这儿” 墨依轻轻微笑，一手拖脸，另一手不停拨弄着一地杂草，漫不经心道“因为我知道，师傅是真心对我们好啊。他生气是因为我们这些做弟子的有些事儿做得还不够好，所以我们才会加倍勤奋。更何况久而久之，成了习惯便好。” 她说话时眉宇飞扬，芷晴望着她这般模样，想必也是真心觉得幸福的。看了良久她回过神，满脸笑容问“地牢是个什么地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68、墨中伊人滞水前 墨依本还是在笑着，可当提到“地牢”二字时，一脸荡漾的笑容登时转变，仔细看，好似好有几分骇人模样，“你说地牢那可真是个谈虎色变之地。在那儿关押着的，几乎各个都是不愿顺从的鬼魂儿。不过也不算绝对，个别不听话的弟子犯了大错，一样会被关押进去。一旦进入那里，终身不得出。我初来这儿时，因着好奇曾到那里瞧过一次，当真可怕那些人疯得疯，傻的傻。被关了无数个日日夜夜，还有几个会神志清醒” 芷晴沉吟片刻，又道“我尚有一事不明，你怎就能轻轻松松去到哪儿” “又不是禁地，只要有胆量，哪个都能去。”墨依紧紧抱膝，低声道，“不过谁也不会喜欢去到那儿第二次。那种地方啊，真是活生生的冤魂恶灵之地” 芷晴苦苦一笑，笑容里含了一缕悲凉，“我晓得了。我若不依照你们女首领的话做，最终下场便是一世癫狂。” “跟着我们有什么不好难道你担心你的容貌会被人嘲笑”墨依一指自己的脸，粲然道，“你瞧，我长得可难道你放心啦，只要他们见你见惯了，谁也不会再多说半句。” “你”她稍稍犹豫，不明自己是否应该问出口。墨依见她一脸难言之色，只在心头稍稍反转片刻，旋即问“你是想问我的脸为何会这样丑么” “没有。”芷晴顿时摇头，轻笑道，“相貌皆是父母所带，这样的问题，也不过是白问一句，惹得你不快罢了。” 墨依却出奇的把她的手与芷晴的手交握在一起，笑嘻嘻道“你真是个多心的其实我这张脸在活着时真的也算得上有几分美貌，只可惜我自己天真单纯，死后轻易信了她的话，这才使我毁容如此。” 芷晴只觉这一段甚是熟悉，吃惊之余不忘多问一句“甚么你说得再详细些，你信谁了” “我哪里知道她是谁呢只还记得她丑陋无比，就在我思量着要去投胎转世时，她出现，费尽口舌就为能引我到三生石旁看三生。我原是不想的，后来禁不住她的说，便跟她去了。再到后来她苦苦劝我莫要投胎，说甚么来世会没有一切记忆，甚么今生的人一个也记不起来，又说我只要乖乖留在鬼界，终有一日我会见着我爹爹娘亲他们。我思念爹爹娘亲，就傻乎乎信了她，再到最后，她便趁我熟睡时把我的脸融在她脸上。她本还欲打得我魂飞魄散，好在那时我恍惚醒来，这才保全了一条命。” “念萝，是念萝”芷晴猛然喊出这个名字，心头激动难平，“原来是这样，原是这样墨依，你可知，我之所以成了如此这番模样，便是那个女人害的她对我好，我就以为她是好人，却不成想她竟有着这样的目的后来她夺我容貌还不够，甚至叫我助纣为虐，助她夺更多女子容颜。我我虽然无法阻止她，却也不忍心让一个个女子由我而摧毁，所以我四处游走，也是无意，发现了三生石旁这条河沟的秘密。”她语气轻轻，很自然的避开了关于知晓卡狄雅蕾娜之事。 墨依不可置信般惊望向芷晴，问“难道，你与我一样，皆是在鬼界被那个恶毒女人欺骗了” “我想应是如此。”芷晴含泪握紧墨依双手，“真是不成想，咱们竟有着同样命运。我只是仍有些心酸，不知因我的逃离，又要让她残害多少无辜女子。” 墨依拼命摇头，低低道“你不要自责，哪里和你有半分关系即便你不走，她那样贪心，也是要发了疯一样希望自己有朝一日成了鬼界顶美的鬼。我也真是困惑，她既都已死去，再美又能怎样终究也是不真不实的。” 芷晴长叹道“咱们哪里能知晓她真正的心，只能在无人时暗自为自己感到庆幸。能从她手中逃脱，只是多么不易啊” “真好，往后有你，我一个人也不算是孤单。自被恶毒女人骗了，我再也不愿相信任何人。可是如今，我愿意信你。我只觉咱们皆是命苦之人，你不能害我。” “是，我不会害你。”芷晴点点头，颇为深情道，“我原还不确定自己是否要留下，如今有了你，我想我也是不必再有任何疑惑了。活着时，我几乎没有一段真正真挚的友情，我希望死后有你真心待我，莫要让我伤心才好。” 墨依仔细点头，深思了良久，方才开口“我害我自己也不会害你。我最是看不得那些可怜的女子，正如你这般。你不要怪我存了这份心，我既已经真是把你视作姊妹，便想跟你说说真心话。我虽不晓得你从前容貌有多好看，却也能猜想几分。若你美得还似从前，说真的，我不可能接近你。也许正因你有着和我一样的悲惨遭遇，我才更愿多多与你亲近。将来咱们皆不分彼此时，我也会在午夜梦回时，暗自庆幸你在鬼界有这样一番遭遇。” “我何尝不是与你一样，皆是这般想呢”言说至此，芷晴心头更是涌出一阵阵暖流，这样的感觉，当真令她是久违，“好墨依，你肯把这样心事与我讲，我便知你是真心待我好。倘若你如那个女人一般有坏心，又怎会说这番话往后咱们是师姐妹，更是亲姐妹，如此你可欢喜” 墨依忽而拼命摇头，细细劝道“明日师祖若让你选师傅，你千万要慎重。虽说我师傅人好，可若他生气，只怕你没什么好下场。倒是三师叔脾气甚好，你若受不了苦，大可做她的弟子。” “真是胡说，你既都能忍受得了，我又不娇生惯养，怎会受不了只要咱们在一起日日这般亲近，无论到何时何地，受了怎样的苦，心里都是甜蜜的，你说可是这道理”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事事依你便是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69、冥外阎尘隐山林 翌日芷晴早早便穿戴整齐的去找了女首领，经昨日与墨依一番交谈，又一夜深思，她早已坚定了主意。 这里总比鬼界好，与其在鬼界辛辛苦苦等数百年数千年，倒不如和众人一起留于此地，草木花树，日月星辰。 自然，在她做出选择后，她能从女首领眼底看出一丝欢喜色彩。只是她并不敢多看，不过一眼，便连忙低头，只听得女首领缓缓介绍说“因为在这里的大多皆是从鬼界逃出的魂魄，所以既不能被称为人族，也不完全属于鬼。我思来想去，为这儿取名阎尘界，我们的人被唤为阎尘族人。即便有朝一日你能胜过我离了阎尘界，对外，你亦不可向任何人说出你曾是这里的人。这一点，你可牢记” 芷晴颌首，郑重道“女首领放心，我都记牢了。” “你是阎尘族人，是阎尘弟子，从今日起，你只能唤我师祖，不可唤甚么女首领这样的称呼。” “是，师祖。”芷晴乖巧。 女首领微微点一个头，继而道“真正得我真传的弟子仅有六人，后来有二人天资聪颖，未用多久时日便胜我，我依照自己诺言，为他二人定制肉体。瞧着与寻常人无异了，我才允他们离去。也是从他二人离去后不多久，我决心不再收第七个弟子。你瞧我阎尘界族人甚多，而他们的师傅，不过是我四个徒儿中的其中一个罢。他们是这样，你也不例外。你瞧着我哪个徒儿厉害，便跟着他。” 芷晴也不考虑，直接道“敢问师祖，有一位唤墨依的师姐，她所跟着的是哪位师傅，我便跟着哪位。” “你可想好了”女首领不慌不忙，静静道，“我那个徒儿脾气厉害得紧，你若跟了他，想必并不能有什么好过日子。” 芷晴微微一笑，半蹲身恭敬道“严师出高徒，我能明白这层道理。” 女首领问“这话说的在理，我愿意听。可惜了你的师傅并非我，这种话你跟我说毫无用途。你这般愿意做他的徒儿，想来也是知道了墨依的遭遇” “师祖聪慧。” “嗯。你二人既有同等遭遇，想来你们往后在一起也会亲近许多。”女首领淡淡一笑，紫红袖子一挥，端庄正坐在正北方之宝座上，“我那个徒儿名默阳，他虽不曾与我交手，我却看得出四人中属他功夫最好。你若一心一意好好跟他学，想必几十年后你必能成你方才口中的高徒。” “几十年”芷晴惊呼。 女首领稍稍挑眉，旋即晓得芷晴心中所担心之事，不由笑起，道“这儿的时间与鬼界一致，阎尘一月，人间一天。哪怕你在这儿修炼十年，于人间而言，不过是四月之别。” “仅是四月么”芷晴恍惚一笑，竟生出几分陌生的欢喜，“如此也好，十年的我与他只是四月之别。他等了我那样久，是时候换做我等他了。” 女首领并未对她给予过多安慰，那样淡淡的面孔，好似一切皆与她无关紧要那般。　过了良久，方才终听女首领道“好了，你去寻你师傅罢，我已累了。” “是，芷晴告退。” 出去时已见墨依吼在门旁，芷晴心头一暖，上前握紧她的一双手，“还这样早，你怎地就来了” 墨依抬头瞧一眼晴朗的碧空，轻快道“这也算早么咱们师傅可是有要求的，每日卯时必起” 一听“咱们”二字，芷晴心头更是有说不尽的欢喜与感激。不过一日时间，便已和她成了自己人。这一句“咱们”，墨依并非有心，却芷晴听来，是怎样的亲切熟悉 墨依见她发怔，不由伸手在她眼前晃一晃，“你这是怎地了” “我在想你适才的话。” 墨依一脸好奇，“甚么话” 芷晴本欲道明，忽而眼波一转，俏皮道“我在想你说的卯时必起啊虽说我算不得是什么千金闺秀，却也从未这般早起过。你说我可能不担心” “原是这样啊。”墨依嬉笑着一指她的额头，笑道，“你才来自然不适应，不过你多挨几下板子，不消几日就不怕了。” “挨板子”芷晴惊吼出声，“难道我晚起就要被打不成” 墨依不置可否。 芷晴顿觉心头一灰，仰头望一望天，无从知晓自己未来又是怎样一番命运。倒是常听人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这将来又当真能有好日子过 “又在想什么”墨依唤她。 她摇摇头，不过只是低首功夫，便已转换成了寻常神色，“咱们往后便是师姐妹，还愁没时间说话么眼下最最要紧的，是你速速领我去拜见师傅。若再晚了，你不担心，我还担心我的小命不保呢。”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你便是惹了天大的乱子，也不会有谁杀得了你。”墨依轻轻的道，“虽说不亲自动手，却也叫人生不如死。我常听这儿的老人们讲，那些被关押于地牢之人，过个几百年几千年便都要灰飞烟灭。不过你也不用终日忧心忡忡，你记牢三点即可。” “你说罢，我仔细听着呢。” “师傅说的话你需认真牢记在心，师傅吩咐的需用心完成，师傅的喜怒需留心观察。你别瞧这三条表面瞧着甚简单，可事实却难如登天。若其中一样做不好，最后受苦的只有你，谁也救不了。尤其是最后一条，倘若你连师傅的喜怒亦无法看出，这才是最要命的。这些日子你初来乍到，切记不要让师傅对你有任何不好印象。”她深深喘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沉重之色，“芷晴，这些是我唯独能帮到你的。至于你要怎么说怎么做，我不是你，无法掌控得了你的心。一切，最终还是要靠你自己，你能明白么” 墨依说得郑重而用心，随着这番话的最后一个字落，芷晴浑身一个颤抖，几乎是勉强扯出的微笑，她颌首“你放心罢，我若不用心牢记，如何对得起你我自己会加倍小心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70、默阳青袍望尊师 怀着忐忑，芷晴深深埋头，如风中雕塑，不敢动弹半分。她身前的男子一身青袍，负手而立。好似考验她一般，一语不发，只待时间这样一点点流逝。 “师傅。”芷晴颤声又唤一句，若她没记错，这已是她第三遍唤眼前这个男子。她知道他必是存了份考验她的心，可这样定定站着，又是在考验什么定力还是耐心 她生出一份急躁。 “就这般等不耐烦么”青袍男子淡漠一笑，他转过身时正好与芷晴四目相对。这个命为“默阳”的男子身形略胖，倒也算不得十分明显。时间使他的脸看上去饱含风霜，右脸靠颌处有一道明显疤痕，叫人不由好奇这疤痕的来历。他说话时不怒自威，只消瞧一眼这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便足以让人敬而远之。 芷晴心头大骇，连忙软了腿重重跪在地上，低眉道“弟子不敢。” 默阳也不叫她起，依旧是淡淡的口吻，让芷晴无从分辨出他的任何喜怒哀乐，“你叫袁芷晴” “是。” “这是你在人间的名儿，既来了这儿，便不能叫这个。”他似略一低吟，后道，“第三代弟子为墨字辈，我从你眉宇神态间可知你仍难放红尘旧事，你的双眼告诉我你是个机灵好动的。机灵好动的丫头的确惹人喜爱，可在我眼里，我只认为这样的人更易徒惹事端。既是这样，往后你便叫墨熙罢。墨同莫，熙同喜，为师的意思，应该不用详说了罢” 芷晴不敢面露半分不悦之态，只得连连颌首，望能得到师傅的首都认可，“是，弟子墨熙明白。” “在凡间，你可有曾练过，可有些功底”默阳冷冷望她。 芷晴仔细想了想，犹豫是否应当把在寒雪之巅所练过的一些功夫说出。转念却又想到师祖的话，她心头一酸，硬生生咽下了欲说的话，轻轻道“弟子并不曾练过，望师傅日后能多多费心。” “你在凡间做甚么的” 芷晴一怔，待明白师傅话中所指时，忙回道“弟子弟子是宫里之人。” 她并不知这样的回答是否正确，却的确是经过一番深思的。她初来乍到，所居之地乃为寒雪之巅，若真如此说了，只怕师傅定要觉她懒惰。再往后想，离了皇宫她便在妖魔塔快活过着“夫人”日子，如此也不妥。思来想去，仅有皇宫这说辞能暂站得住脚。 默阳“哦”了一声，沉默甚久，才轻哼道“从前我也有个弟子，我问她是从甚么地方而来，她与我说她在凡间乃是镇国长公主长女，后进宫被皇帝封做贵妃，日子过得好不得意。” 师傅默然，芷晴便好奇问“后来怎地了” “我又问她既富贵一世，已是终身无憾，又为何贪恋此生，不肯转世投胎她回正因富贵一世，所以才担心待到来世她将贫困一生。我待她如寻常弟子，起初她乖巧听话，我说什么她依言做什么。可惜，这般光景不过一月，我便听其它弟子说她常在背后哀声抱怨。那日我经她走过，你道怎地我只听她在里面尖着嗓子，与另外弟子吼甚么着实可恶，想想本宫在人间时，本宫是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有谁敢给本宫脸色看终日让本宫做那些下人做的事，本宫真是过够了这样的苦日子也是从这一日，我深知她无药可救，偶尔言语提醒一句，她却无视师徒尊卑，直接向我叫吼。”默阳饶有意味望一眼芷晴，继而道，“就这般一日日过去，那日清晨我没见她，以为她如常睡了懒觉。午后我去瞧她，忽听有人道她会携刀器要挟我师傅放她离开。墨熙，你可知最后结果” 芷晴暗自静一静心神，这才温声道“弟子斗胆猜说，想必那位师姊如今早已在地牢不见天日，近乎癫狂罢” 默阳淡然转身，没有对她的回答给予任何对错之说。然而芷晴早已明白师傅的深意，不禁深深一拜，沉静得完全不似素日的她，“多谢师傅。” “谢我什么” 芷晴听出师傅语中的欣慰，心情登时大好，放心大胆道“因为弟子知道，师傅之所以把师姊的事儿讲给弟子听，便是希望弟子不要如师姊那般。师傅对弟子尽心，弟子也有一句想对师傅说。” “说。”默阳颌首。 芷晴缓缓起身，眸光紧紧盯在默阳青袍上的一角，一字一句认真道“弟子不敢欺瞒师傅，在凡间，弟子的确也如那位师姊一般身为皇帝的妃嫔，却与她相同中又带着不同。师姊有师姊得意的资本，是因她为镇国长公主之女，宫里任何人甚如皇帝亦要给她几分薄面。而弟子弟子是不同的。弟子不过是市井再平常不过的女子，除却小心谨慎，弟子没有任何能做之事。弟子不是大家千金，得不到人人敬畏，弟子民间出身，又如何能吃不得苦” “你，不错。”默阳再次转身，目光却并没有落在芷晴身上，“你若愿意，过会儿可以去地牢瞧瞧你那位师姊。你很不错，为师不希望你同她一般。只要你有心，再回凡间的日子指日可待。对一个聪明的丫头而言，这样的话，你应当不难理解。” “是”固然师傅言辞上没有过多对她的赞赏，可得以在与师傅第一次相见时就得到师傅的欣赏，如此，不正是随了自己前来至此的本意 一时间，心头竟有无数如踊跃水滴般的欢喜跳出，几乎使她欲按捺不住，若非默阳在此，只怕她已激动得要跳起来。 “你去罢，为师希望有朝一日，你将成为为师最得意的弟子。但有一点，想必你师祖也曾嘱咐过你。无论往后的你是什么样，人前人后，你都不得与任何人说明，你是阎尘弟子历经万千光阴，阎尘所盼，不过仅是一个安宁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71、凄凉地牢人成狂 自默阳的房间走出，她四处瞧了瞧，不见墨依身影，心中思量想是墨依必是自觉练功，便不愿打扰。本愁不知现下应当去向何处，转而忆起适才师傅苦口婆心一番话，芷晴眼前一亮，快步朝地牢方向走去。 昨夜墨依无意曾说，地牢正处森林最深处，当你瞧见有块红色大石时，用手将那石头转个方向，便可进入地牢中了。 她走去一瞧，果真如此。不过轻轻用一个力，大石便自动后退数步，黑色的洞一点点出现在眼前。 她定眼望去，一片漆黑，使人完全不敢去想这里面究竟又是怎样一番光景但她知道，里面必是一个令人看着就害怕的天地，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昏暗，着实无法能让人想象出，又能有几个人能在这里，神志清醒的住上几十年。 她一闭眼，轻轻一跃，整个身子好似恍然置身云端，永远没有底端一样的感觉。周围渐渐有了烦躁的吵闹声，“咿咿呀呀”的一堆堆一片片，她仔细去听，也听不出什么。 直到双脚稳稳落地，她方才清楚，自己是平安的。 而睁开眼见到的一幕，又是让她感到震惊。这种地方，其实并没有她所想象中那么黑暗，到处是干枯的树，枯萎的花。这些发黄的草犹如生了一场大病，如今已变得病入膏肓。再往两侧去瞧，满满全是关押族人的巨大牢笼。这些牢笼好似是天然而成，哪怕天塌下来，也无法将它摧垮。她走进些，终隐约能分辨出一个声音。 这是个年轻女人的声，她话语中带着幸福的笑，“咯咯”不停道“还有十年，只要过去了十年，我就可以与我最心爱的刘郎在一起了。他可是亲口答应我的，只要我去见他，他就抬着大红花轿来娶我，真好，真好。” 芷晴随声音望去，终于在众多女人中看到了说话者的这一张脸。她长长的头发与狱外的枯枝没有半分区别，她安静的倚靠在墙壁上，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欢喜。这样的欢喜却并未她在脸上停留太久，下一秒，当她发现芷晴的身影时，她猛然起身，癫狂的试图扑上来，却因坚固的栏而不得出。但她不死心，她依旧叫着，口上吼道“就是你，你这个贱人，你给我过来，你过来哈哈哈，你过来让我仔细瞧瞧。你比我好看么你有我好看么我这样美丽，刘郎瞎了眼睛也不可能喜欢你你说，你究竟是用了什么迷魂药，才让刘郎娶你的你这个贱女人，今日，今日我非要扒了你的皮我死了，我也要拉你一起死” 芷晴被她莫名的叫喊唬了一跳，后来见她又一个人呆呆坐下才知，这原是个疯了的女人。她坐在冰冷的地，眼里是说不尽的绝望，“刘郎，刘郎，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那个狐狸精长得那么丑，她根本没有我好看，为什么你要喜欢她” 芷晴听她说得难过，自己也跟着伤心起，心里想着安慰几句，谁料甫一抬腿，忽又听另一声音响起。这是个男子的声音，芷晴回眸凝望，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不停厮打着身边一年轻男子，嘴上吼着“都是你你这个小白脸，你终落到我手里，老子今日非打死你不可” 被打的年轻男子样子看上去好不可怜，他跪在中年发狂男子膝下，捂着脸不停哭喊道“别打我别打我，我不是甚么小白脸，我不是，别打我，别打我” “你胡说你抢走了我老婆，你当老子认不出你你这个小畜牲，你还敢跟老子顶嘴好哇，好哇。你抢了我老婆又要算计老子家祖祖辈辈留下的给我子，就是你你害的老子无家可归，是你把老子害死如今你也死了，你也死了，真是老天开眼，叫老子又遇着你。你现在跟老子求饶嘿嘿，只怕是太晚了”他笑容中带着杀机，“你落得我手，就等着受死罢”他又像想到些什么，立刻摇头道，“不好，不好。你若这般死了，可不是白白便宜了你我不能，不能我要让你活着，不如死只要你不死，我也不死，哼，我不会放了你的” “不要，不要求求你饶了我罢，我真不是甚么小白脸，我冤枉，我好冤枉。” 中年男子不容他分说，一拳下来，芷晴不忍去看，匆忙别过头，然而耳后，只闻见是一声比一声更为凄惨的哀叫。 地牢便是这样一个，比鬼界更令人心惊胆颤的地方呵。 她望一眼更深处，里头以女子居多。她本意欲想找生前富贵的师姊，如今知是无望了。她轻轻一叹，转眼正欲离开，走至洞口才发觉，这竟是地下么 登时整个人变得不好起来，她仰头无望瞧着碧蓝的天，明明看似仅是轻而易举的事，当她试图沿壁攀爬时，这般光滑，她的心都寒了。 难道她就这般被困于这种鬼地方了 她有千百个不依，不愿 小时只听有这样一故事有海龟与一井中蛙相遇，蛙道自己在井中欢快，一个人无拘无束。海龟则与他讲海的广大，唯有在海中，才算是真正的快乐。从前芷晴每每听此，不过一笑而过，从不曾真正放于心上。而这一刻，她终透彻的明白何谓井底之蛙。 她摇头，她无奈，她叹息，她甚至不知要待何时，她才有被救之可能。 她定定倚靠于一棵老树下，放眼望去，竟是一不知羞耻的女子，不顾任何脸面，在数人面前硬生生扯开自己凌乱的衣袍，恍若无人般露出两个尽是泥垢的瘪乳，悠闲自在爬于地面。周围人也是全然不顾她此举，许是见得多了，自然成了见怪不怪。，脸上时不时露出厌恶样子，“你身子不好，躺着不舒服，我喜欢圆润的。” 女子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好啦好啦，过些天我给你找个圆润的小姑娘。唉，只怕也难，我在这儿这样久，怎地见不着有第二个小姑娘比我这身子更招人喜欢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72、纵使相逢应不识 这话说得芷晴连连干呕，只觉这感觉，犹似曾在皇宫时，初知清妃密室血腥秘密那般，令她好不难受。吐了一阵才渐而好过些，忙转了身子，不肯多看半眼。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好像身后有了落地动静，她不敢放过一线生机，连忙转身，隔着枯枝望去，只见那是个一袭淡蓝衣袍的年轻男子。她喜极而泣，匆匆跑去欲道明原委，谁知那还未靠近，便被那男子伸出的一掌，拒之千里之外。 “原来师祖亲建的牢狱也能让人轻易逃了去。” 芷晴忍着痛楚，缓缓抬头，不知这是为什么，总觉有种巨大的莫名的熟悉感如龙卷狂风，席卷包围着她全身每一处。毋庸置疑，这是个极美的男子。年龄约莫二十三、四，白皙的面孔上的一双黑眸，如不泛波澜的湖水，又如是一块巨大磁石，叫人不忍别过目光。她望着他，一分一分，恍惚能从他身上看出几分卡狄的感觉。 “你”陌生男子身上淡雅的香味使芷晴逐渐清醒，她仔细打量面前男子，只觉此人虽瞧着比寻常男子淡漠些，却不难看出他是阎尘弟子这一事实。 因她知道，但凡阎尘第三代男弟子，身上所穿皆是这般的蓝袍。而第二代男弟子，也便是自己世尊一代，皆是以青为主。 “你能带我出去么” 陌生男子眉毛一蹙，淡淡道“师祖若忘了说，我再多提醒一句便是。但凡被关来此处者，终身无走出之可能。倒是你能从牢狱中逃出足实叫我深感意外。” 芷晴怔了一下，旋即明白男子话中之意，一时间竟有一股笑意从心底透出，哈哈大笑起来，“你真是傻傻子，你误会我啦你瞧我这般机灵活泼，哪里像是甚么被关的人我是默阳师傅新收的女弟子，听人家说得好奇，就私心想着来这儿瞧瞧。谁知我竟就这般有去无回，只得坐在这儿等有人相救。好啦，我说了这样多，你可听懂了” 男子好看的长睫轻轻微垂，思索着道“我的确听闻师傅新收了个相貌平平的女弟子，可正是你” “相貌平平”芷晴又一怔，自嘲笑道，“自我成了这番模样后，听别人嘴里都说我丑，说我难看。如今你说这句相貌平平在我听着，倒真是顶好的好话咧就如是一个寻常女儿被旁人称赞为倾国倾城那般滋味。”她收起笑意，双眼紧盯着眼前男子，好奇道，“你方才说师傅莫不是你也是默阳师傅的弟子。” “正是。”男子点头。 芷晴喜不胜收，忙上前执了他的手，大喜道“这下可好啦，你我是师兄妹，方才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师兄快带我出去罢。” 男子面色一凛，略带尴尬神色收回自己双手，道“男女授受不亲，姑娘是自重。” 这一语说得芷晴不悦，气愤中声音也随之提高，“姑娘你叫我姑娘师兄，我是你师妹啊，你便是对师妹这般冷淡么”话一出口，芷晴忽然便沉默了。 师兄师兄在很久之前，她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对另一个男子这般称呼。 只，那是多久之前了 她几乎要记不得了。不是她忘了，是她不敢，她不敢去想那一段的日子。哪怕只是一瞬间，她亦不愿去尝试。 若说忘，她如何会忘，她怎会忘呵 她暗暗摇头，再望向眼前师兄时，脸上也只存了份沉静笑容，“抱歉，师兄，是我唐突了。若师兄愿意，还望师兄能带我离开此地。” 芷晴的突然转变让男子怔怔的，有些措手不及。他哪里知晓芷晴的心情，只以为是自己的话伤了她，微微一叹，声音好似也柔和了许多，“你不必和我道歉，适才是我不好。走罢。” 速度之快，让芷晴完全没有思索的时间，只觉腰上突然多一道重力，双脚一空，正当她欲叫出声时，才惊觉自己已安然落地。 “往后不要再来这里了，凭你的功底，只怕几年也练不好。”男子一指脚下地洞，缓缓道，“能凭一己之力从这里出来，是阎尘弟子的基本功。今日若非我来”男子忽然身子蓦然一阵，暗道一声“不好”，转身欲飞身而下。芷晴忍不住好奇询问“怎么了” “我是来给里头人送吃食的。” 芷晴惊道“这儿由你掌管” “不是。”男子简略回答，“若有缘再见，我再与你细说。” 芷晴“哦”的一声点头，又小心翼翼问“我还不知道师兄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一顿，很快道“墨寒。” “墨寒墨寒”芷晴眼中闪过一抹恍惚神色，喃声自语，“既是莫寒，为何仍旧感觉是这般冰寒” 自然，这话墨寒是不曾听到的。 “墨寒师兄为何我总是对你，有种似成相识的感觉你是前生的故人，还是今生墨寒墨寒，你见我时，又是否亦有如此感觉” 她越是想，心头越是烦腻，索性不要想，也图个清静。走了几步，转念想起自己还未曾得到阎尘服饰，忙朝默阳房间再次跑了去。 殊不知另一边，在纷乱的地牢，这样令人心神宁乱之地，墨寒端着食盒，以最安静的神态背靠着枯老的树干，而心中所想，不过只是 “你到底会是谁这究竟是我的错觉，还是为何在我触碰你的那一刻，我的心，会是这般强烈的熟悉” 固然冰冷墨寒，在他深思时，也会流露出一抹怔忡的神色。他不知自己是否当真与那个丑陋女子有何关联，亦，或是他的心在震动，让他分不清真伪只是这样的他不过如天上流星，一闪之后，便再无任何踪影。 “呵，当真是我过分多心。她，又怎可能是她有些人有些事，到底是再也回不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73、阎尘有墨熙然来 次日一早，犹在睡意未醒中，只听墨依声音响亮传来，扰得她心头涌起一阵阵烦腻之意。阎尘第三代女弟子穿着已朱红为主，说是看着喜庆。既是师祖之命，自也无人胆敢反驳。墨依穿好红衣唤了芷晴两声，见她仍不醒，无奈伸手去推，惹得芷晴更是不悦。 “还这样早” “还早么往后你日日都要这时候起。”墨依轻轻微笑，手上力气不由使劲几分，“好啦，别说三道四了，这若是被师傅听去了，你还想不想要好日子过啦你不是要给师傅好印象么” 正巧这时有一同住女子走进，见芷晴这副慵懒倦怠模样，上前毫不留情掀了她被子，随后拍拍手，挑眉道“瞧，就这般做，我便不信她不起长得丑也就罢了，人还这样懒，真不知师祖当初怎会同意收下你这等人。” 猛然袭来的寒凉之意驱走了倦怠，芷晴一把起身，拽着掀被女子便是一顿嘶吼，“我不好看，莫非你便是个极美的了” 墨依见状不好，忙在旁小声提醒，“墨熙，莫要无礼这是师傅最得意的女弟子墨婼，万不要招惹了她才是。” “最得意的女弟子么”芷晴目光再次落在此女身上，这一瞧才发觉，这姑娘容貌秀丽，肤嫩胜雪，着实算是大美人。见她这等容貌，芷晴心下嫌厌，淡淡道“我道你有多美，昨日我在地牢见着众多师姊，长得各个都比你好。” 墨婼怒极反笑，不断颌首道“好哇。我既作为师傅最得意的弟子，自然不会与你这等不日即将被关入地牢之人斤斤计较。墨熙师妹，你等着瞧罢，待有朝一日我出师，必会亲自去地牢瞧你。你可知，我这一生只讨厌两种人。其一是丑陋者，第二，是与我做对者。” 墨依吓极了，转首又见芷晴一脸淡然，恍若未闻般，更是为她捏了一把汗，“墨熙，好师妹，你快快与墨婼师姊道个歉罢。” “我又无做错什么，做什么要与她道歉”芷晴抬眼，直勾勾盯着墨依，“况且，师姊就是师姊，又不是师傅，你做甚么要怕她”她绽开一个大大的微笑，从容地披上外衣，轻道“我初来乍到，不愿与任何人有甚么过节。可若有人想欺负我，我也是不允的。墨依师姊，我不大会梳阎尘发髻，你来教我罢。” 墨婼嘴角微微轻扬，“很好，师妹，有你的存在，我想我往后也不会再觉无趣。”言毕，她拂袖离去。 芷晴从镜中望着一脸忧心的墨依，不免笑道“师姊，我真是不明白，你有甚么好害怕她的你瞧她那副样子，这般跋扈，终有一日师傅忍受不了，你以为她最后能有甚么好结果么左不过是被师祖压入地牢，除却如此，还能怎样” “但愿如你所说。只是今日你这番样子，倘若传进了师傅耳里，孰轻孰重，你道师傅更会偏向谁” 芷晴微微深吟，颌首道“你放心罢，你的话我都记着，我会主意的。” 穿戴毕，芷晴片刻不敢耽误，忙朝森林一处奔去。对阎尘规矩，芷晴虽算不得极熟，却也记下了分。但凡成了真正的阎尘弟子，每日清晨必于卯时两刻前集合在指定之地。 见默阳尚未到来，芷晴暗喘一口气。甫一站好，只听不远处响起一声尖亮的女声，尖细刺耳，“都规矩着，若有谁不听话，便去为那地牢之人送食罢” 这话勾起了芷晴对昨日之事的记忆，那位名唤“墨寒”的师兄，也正是因不听话，才被打发去了地牢，为那些人送吃食 芷晴隐隐有些不信。 正想着，默阳已负手而来。最先跪下的是墨婼，她恭敬道“弟子墨婼携众师弟师妹拜见师傅。”她话音刚落，其余人跟着黑压压一齐跪拜，嘴上喊着“师傅万安。” 默阳“嗯”一声，微微颌了首，道“起罢。” 芷晴这才敢偷偷抬头瞟师傅一眼，只见他依旧青袍在身，与昨日见到的样子没有任何分别。正巧这时默阳目光落她身上，直唬了她一跳，忙垂下头，旋即听默阳道“墨熙，你过来。” “是。”芷晴依言上前，伫立在师傅身侧时，她快速一扫众人目光，只觉各种复杂目光直直朝她盯来，有嘲讽，有惊讶，有不屑，有恐惧 正尴尬着，默阳道“这是为师新收的女弟子，名唤墨熙。想着你们私下必是早知了此事，原是不用说，但为师今日却要多嘴一句。往后你们皆是师兄妹，为师不希望你们当中，有谁因墨熙容貌问题而冷落她，奚落她。这事我只说一次，倘若被我瞧见什么，便不会只有去地牢送饭这样简单的下场了”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几个素日刁蛮些的不禁面面相觑，完全不明为何师傅会这般袒护一个新来的丑丫头。 “你们可都记牢了”默阳语气升起。 “是，弟子遵命” 接着说话机会，芷晴目光迅速朝众人扫。站墨婼左右两边的分别是师姊墨娆墨寅，其中乃墨寅与墨婼素日关系最是亲近，皆为默阳师傅第一批入门弟子。而另一位师姊墨娆却非其名妖娆，为人甚是安静，待任何人不亲近也不生疏。芷晴望着她，不免心生好些疑惑。 这样一个沉静的女子，又是有着何种原因，才会来到这儿呵 再打量过去，墨娆正后方的男子便是昨日相见的墨寒。想是有昨日这一层的缘故，再见他，更是在心中对他亲近许多。 待打量完所有弟子后，默阳也训完了话，众人皆可一一散去。她走向墨依，正准备与她一同走，却被师傅低声叫住。 芷晴径直走至师傅前，应一句“弟子在。” “你可是在于墨依同住一室” 芷晴不解其意，只能点头，“正是。” “哦。”默阳若有所思，“打今日起，你便搬去与墨婼同住罢。你初来乍到，即便为师说了，也难避免他们奚落。有墨婼的照拂，往后你日子也不至太难过。” 芷晴听得怔怔的，满心想着拒绝，却无法拒绝。墨婼她在师傅眼中必是个乖巧伶俐的弟子，又怎能因她一两句话，就让师傅对她产生厌恶 罢，罢，事已至此，只得走一步是一步，只盼往后自己与墨婼不再有任何交集才好。 这样想着，她乖乖依附，“是，弟子听令。”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74、针锋相对难上下 然而，这却仅是一个开始。 当她来到墨婼所居房间时，墨婼正同墨寅交谈甚欢。见她进来，二人皆起了身。出于礼节，芷晴不得不朝她二人点头示好，“两位师姊好。” 忽闻一个笑声响起，说话的是墨寅，“婼姐姐，你方才说的丑女人便是她罢。” 墨婼不屑轻哼，拉了墨寅自顾自坐下，阴阳怪气道“寅儿，还是少说几句罢，莫非你忘了师傅是怎么吩咐咱们的我可不想和你一起去地牢那鬼地方，给那些疯子送食。” 墨寅点点头，到底是忍不住，又道“我便是不明白了，怎地师傅要这般袒护她呢这丑女人看上去有什么好，竟也能得到师傅的青睐。” 墨婼嘲讽的笑，也不看芷晴，好似多看她一眼便全身难受一般，“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知她从前是皇帝的女人么想想从前那个贱女人便知道了，但凡是皇帝的女人，哪个不学点勾人的本事呵，想想都可知，她见着咱师傅时，是用怎样的狐媚手段，一心只想着怎地勾师傅的魂，当真叫人恶心” “只怕有狐媚手段的女人不是我，而是墨婼师姊您罢我好生好奇，师姊这等恶毒妇人竟也能得到师傅的青睐，这背后用了何等手段，这可当真值得叫人仔细想想了。”芷晴昂着头，一副不甘示弱的神情。 她本不愿惹事生非，却也不愿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这一番话惹得墨婼心生大怒，蓦然起身，一个巴掌准确无误打在芷晴不好看的脸上，五道指印瞧得人触目惊心，“贱人胡说师傅待你不薄，你这般污蔑，甚至不知羞耻的说了这种叫人难以启齿的话你可信，我现在即可带你去见师傅，告你不敬” “我分明没说什么，师姊却好端端打我骂我，真正不敬师傅的是谁”她紧捂着被墨婼扇红的脸，犹似即要发狂的野兽。 “婼姐姐又何必与这等贱人浪费口舌，也不怕累么”墨寅含笑倒一杯水递过去，笑容可掬，“姐姐喝杯水罢，有什么话和我说便是了，做甚么要跟她说” 墨婼粲然一笑，好似什么也不曾发生那般，回眸向墨寅温声道，“是了，还好有你提醒，为这种人，的确是不值得的。”她接了茶水，小抿一口，才缓缓道，“师傅既让你与我同住，便是说明往后你的衣食起居皆由我来掌管。阎尘不是用来供你享清福之地，你说说罢，在凡间时，都学了些什么功夫” 好一个善变的女人芷晴在心里唾弃。难怪默阳师傅以为她懂事，眼下她便能变化如此之快，在师傅面前又是什么样，想想也能知了。 “婼师姊在问你话，你也要装聋扮哑么” 她即善变，芷晴暗笑道我便陪你玩一玩。旋即她也收起先前被打怒意，换上温婉笑容，好言道“自然不敢，我此番前来便是特意向婼师姊请教的。至于功夫，说来也让婼师姊见笑，在凡间，我并不曾学过任何功夫。师姊也道我是皇帝的女人，既是在皇帝身边以色服侍，又如何有可能懂得武功师姊这般问，倒显得是师姊过愚了。” 墨婼脸上并不见任何恼怒之色，只是笑容更深浓了，“以色服侍好一个以色服侍。我倒不奇怪你，只好奇那位皇帝。如你这等不堪入目的女人，他究竟是以什么心，才愿意接纳你的” 一旁墨寅掩着袖子，“咯咯”笑道，“婼姐姐还用问么依我说啊，想来必是那皇帝一时喝醉了酒，无意撞见她。本带着玩玩儿之心宠幸她一次，哪知这女人命好怀了孩子，皇帝也是无奈之下，才封她做妃嫔。” “墨寅师姊这话可是错了。”芷晴不慌不忙，轻轻道，“在凡间，我先是太子殿下最喜爱的正妃，后太子登基，我又为冠宠六宫的皇后娘娘。正是应了那一句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可惜这样的事儿与二位师姊说来，想必不感同身受，也是无用的了。” 墨婼微微昂头，露出一个好看的弧线，“如此故事，只叫我觉得耳熟。好似从前也有位不懂事的师妹如你这般罢再后来，她便进了地牢。” 她说得意味深长，芷晴只冷眼微笑，又如何不懂她语中之意倒是听得墨寅嘻嘻轻笑，道“可不是要重蹈覆辙了唉，说来也是有趣，好似已许久未曾有人再入地牢了。不知那些人是否会因见不着新人而常常伤心难过。” “好了，寅儿，莫再说了。”墨婼收起微笑，颇有些严肃道，“墨熙师妹既说自己不曾会武功，只怕这便麻烦了。不过想来也不要紧，师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我也无法太过难为师妹。寅儿，过会儿你陪着她，林中属高树最多，那便叫她多砍些树罢。”她微吟片刻，提醒道，“便以五十棵为基础，寅儿在旁看着，谁也不许插手帮忙。若有谁有什么疑问，只说是我吩咐做的。” 墨寅一听这话，自是喜不胜收，如小鸡啄米般，不断颌首道“是，婼姐姐，交给我你便放心罢。” 芷晴还欲抗拒，“我初来乍到什么功夫也没有，如何可能做到凭一己之见砍五十棵树婼师姊，你这般做，可是在故意难为呢” “是么”　墨婼目光轻轻扫过她的眼，唇角淡淡掀起，平静道，“难为你与旁人打听打听，在阎尘做事，有难为这一词么若非有师傅特意叮嘱，只怕今日我要让你砍下一百棵来。”言毕，她闭眼，声音轻飘飘的，好似整个人困乏起一般，“你去罢，何时做好了何时再离开。我并不限制你的时间，只有一点你做不好，就不许吃饭不许睡觉。自己该怎样努力，你自己看着办。师妹，你莫怪我存心难为你，师傅交代下来的事，我怎能不尽心而为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75、林中高树五十断 然而芷晴最终也只得依她的话去做，墨寅走在前头，也不知是走了终究，才终于停下。她抬头往四周打量，只觉这一带人烟稀少，即便真有人来，也要被这参天大树遮掩了。 墨寅淡漠的一指周围大树，道“就是这儿了，你开始罢，我守着你。” 芷晴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脱口就道“你不拿给我工具，我如何砍得下来” 好似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墨寅笑得前仰后翻，“你还真是个傻子什么工具你到底是在练功夫，还是在玩儿若真拿了什么工具给你，只怕你几百年也无法徒手砍一棵树我直接告诉你罢，什么也工具也没有，你就用两手砍罢。也亏是婼姐姐这般好心的人，照下来下来不出几年，你功夫必然厉害。” “她好心”芷晴厌恶无比，“她明知我什么都不会，却还要让我做这样的事，你还要说她好心么不要说是赶在吃饭之前，即便让我在这儿砍一个月，我也无法砍下五十棵参天大树啊。” 墨寅“呵”一声冷笑出声，抱胸轻蔑道“你砍得下砍不下与我何干婼姐姐只嘱咐要好好儿看着你，并不曾让我管你是否当真砍得下。你若是砍不下，大不了就是不得吃饭，不得睡觉罢了。”说着她还不满道，“也是我倒霉，要陪着你一同受这番苦。好了好了，我可不愿再多说什么，你快些罢。你做好了，我自己也图个轻松。” 芷晴再忍不住，双眼登时变得通红，强忍住泪水不愿让它们留下，哽咽着吼道“我不做我又不是什么下人，凭什么要做这种事我就这般耗着，待到明日天亮，师傅不见我自然会来寻我。到那时我再把那位好师姊是如何待我一事全与师傅说了” “呵，原来这世上还真有你这般痴傻的女子啊”墨寅冷声道，“你以为师傅寻到你会怎样说砍树是阎尘所有弟子的基本功，你连这都学不会，你也有脸再见师傅么到时候师傅见了你，也不过会觉你如废物一般什么也不会做，对你厌弃罢” “我不信我不信”芷晴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我做什么要管你信不信如今话我是与你说了，你听不听都是你自己的事儿。到了天黑我自然会睡觉，而你，便老老实实留在这儿，没日没夜的砍罢。”墨寅正欲转身，又恍然想起一事，轻笑道，“还有，墨熙师妹，你莫要以为你奋力嘶吼便可引来其余弟子。哼，我早料到你这死丫头不会安分，所以才领你来了三师叔的地盘不要说这儿偏僻不易被人察觉，即便真有三师叔的弟子发现你，他们也不会为自己招惹是非” 言毕，墨寅不再多说，径直朝一颗参天大树走去，倚着而坐。 她的冷漠，几乎与墨婼没有分别。芷晴定定的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闭着眼，犹似沉睡了般，是这样的好看。心头的凄楚比一口含了大把大把话梅那样还要更酸，她犹自摇摇头，知道多说也是无望，只能以双手之力，试图朝这一棵看似最小的树动手。 结果，自是可想而知的。无非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太阳一分分朝西落下，灿烂漫天的晚霞，真像极了曾经在宫中，见到那些绣女们绣出的五彩丝绸。是这样美，她仰望着，竟是看呆了。依稀可见有几颗若隐若现的弱星闪现在视线中，从淡白再到明黄，从稀少再到繁多。 正沉静在这小小的喜悦中时，脑袋已被身后人重重拍了一掌，“你在做什么婼姐姐要你砍树，你非但不去砍，居然还有这般闲情逸致在这儿望天。哼，哼，我若是婼姐姐，必定叫你砍两百棵对付你这等女人，就不该有什么忌惮” “我原就没什么法子，砍与不砍有何等分别”芷晴淡淡瞟她一眼，眼中尽是疲惫。 墨寅不想她会如此回答，一时愣住，很快她仰头看一眼变黑的天，勾唇道“随便你。如今天也黑了，你不要睡，我可要去睡了。”她嫣然一笑，看上去好不可爱，“不过你不要妄想我离开后你便能趁机逃走。” 说着，只见她以手比划出一个巨大圆圈，芷晴还在迷茫不解中，墨寅看出她的疑惑，含笑解释道“不要多想，我不过是担心你会跑走，所以布下一个结界罢。你放心，只要你有能力把五十棵树顺利砍完，这个结界便会自动消失。你瞧，这法子是不是极好” 待这番话的最后一个字落，墨寅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芷晴想试试这结界，还未靠近，便如碰了弹簧那般，被弹得老远。她自知不将这些树砍完便是无望，渐而也不去管，一声长叹，直接坐在杂草上，心中则是如打翻了的百味瓶，各种滋味全有了。 本想着练了功即可重返人间，如今瞧来，一切，好似并不似开始所想那般简单了。 且不提远的，即便她无心回返人间，日日与那墨婼师姊在一起，也足以让她身心疲惫。忽然她摇摇头，原来阎尘这么多的女人，何尝不是另一种后宫 啸衡，啸衡究竟要待何时，我才能见到你在同一时刻，你又是否如我想你这般的思念我想着我你可知，你早已住进了我的心。并非我死后，而是在更久更久之前。究竟是何时起连我自己也无从得知了。 “嗯是谁在哪里不好好练武，竟躲在此处贪玩喂，出来” 芷晴又惊又喜，知道是有人来了，忙站起身，思索一番后，朝那个身影大吼道“师姊，我是迷路啦，你快来帮帮我” “迷路”那女子好似有些不大耐烦，连声抱怨，“哼，做为阎尘弟子，练个功都能迷路。看我怎么收拾你” 固然嘴上说得凶，却仍是朝她来了。芷晴长舒一口，仿佛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76、惜春更把残红折 “你不是阎尘弟子，你是什么人”也许芷晴早该想到，此女见着她会是这等态度。她一时茫然，不知怎样回答是好。快速平复一阵心态，方才轻声开口，望能得到陌生女子的丝丝同情。 “师姊安好。我的确与师姊一样乃阎尘弟子，我师傅为默阳。” 那女子稍稍蹙眉，仿佛想从芷晴身上看出什么，“默阳师叔的弟子你叫甚么名字” “袁”芷晴一怔，顿时明白应当报自己于阎尘的名号，便改口道，“我叫墨熙，不知师姊如何称呼” “墨熙”女子面色稍有缓和，曼声道，“听上去倒像阎尘弟子名字，你只管唤我墨攸师姊便是。” 芷晴依言笑说“是，墨攸师姊。” 墨攸细细打量她几眼，复又蹙眉，“真是糊涂，我还未曾问你，你既是默阳师叔的弟子，又为何会在此处你是不知此地为师尊墨芍弟子所居之处，还是要躲在这儿贪玩” “师姊误会了，我是受胁迫才来的。”芷晴细细把事情原委皆说了遍，墨攸起初还未见喜怒之色，待听到了后面的话，竟成了面红耳赤，“我当是谁，原是那位好墨娆。也是，除却她，还有第二人敢这般待他人” 芷晴暗自一惊，道“师姊认得墨娆” 墨攸跺脚冷笑道“她把自己弄得名气这样大，我在阎尘住了这样久，会晓不得她么也怪你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哪怕这次我好心救了你，谁又能保证往后次次皆能援手相助” 芷晴气愤难平，“她名气如此之大，为何师傅偏偏看不着” “哪里是看不着左不过是跟着的时间久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墨攸深深长叹一口，摇头道，“罢了，只怪我自己心太好，我送你回去罢。” “多谢师姊关怀。”芷晴轻屈双膝，叹道，“师姊肯救我，我心里自然是感激不尽，只是师姊若真就这般救了我，只怕往后，我要受的苦难便不止这些了。”含她着微笑，仔细望着墨攸美丽的面孔，一字一句道，“不是每一次，我都能有幸遇着师姊这般的好人。” 墨攸不过微吟片刻，旋即便灵光一闪，喜道“我自有法子，你先待在这儿，片刻后我便来。” 芷晴不敢反驳，连连低头，见她说了这话便迅速转身而去，心头疑云顿起，不知这墨攸师姊是否真心愿意相助。 就这样等了甚久，近乎是午夜了罢，始终也不见任何人影。 “原是我傻，我早该知道，我长得不好看，她与我更算不得熟悉平白无故，这样晚，人家自然不会为我的事而费心” “嗯你说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直唬她一跳，下意识转身一瞧，更是惊得直叫出声，“是你” “是你” 她与他几乎是同时惊讶出声，话一出口二人又一齐尴尬。良久，由墨寒再次开口，挑一挑眉问“你怎会在这儿” 芷晴反问“我亦想知你为何会在此” 墨寒犹豫片刻，才缓缓道“是墨芍师叔门下弟子，她与我说”似恍然大悟那般，他睁大了眼，“莫非师姊口中的师妹，便是你” 芷晴亦回神，连连颌首不断，“我原以为那位师姊是要弃我而去，不想她会这般为我着想。”言毕，又颇好奇道，“只是我不明，师姊为何偏偏要让你来” 墨寒但笑不语，他不愿说，芷晴也知趣不再问。就这般静了良久，忽听墨寒道“好了，咱们走罢。” 芷晴一试，果然轻而易举便出了这结界中。欢喜之余，她忍不住紧紧抱住墨寒身子，语中尽是难言的欢乐，“多谢你，真是多谢你”又微有伤感，低首摇头，“只是抱歉，依墨婼师姊性子，只怕要连累你。” “不会。”他望着她，眼中是满满的肯定。 芷晴问“为何你与她相处时日长，怎还会不明白她” “我从不喜招惹是非。没有这份肯定，你当我愿意平白无故于深夜救你”说着，他的蓝色身影已快消失在林中。芷晴心下一沉，不敢再想太多，匆匆跟着去了。 再回屋子，墨婼已深深睡下。唯是墨寅睡意浅，被吵醒后还当是自己眼花，揉揉才复睁眼，惊叫道“是你你是如何回来的” 芷晴冷哼，径直朝自己床榻走去，“我砍了树，破了结界，自然便回来啦。” “你当我是傻子，会信你这番鬼话”墨寅不再理会芷晴，起身去摇一旁熟睡墨婼，不停轻唤“婼姐姐，你快醒醒，婼姐姐。” “嗯”被扰醒的墨婼大有不豫之色，一双手慵懒一摆，烦腻道，“出甚么事了” 墨寅眼睛一瞟欲睡的芷晴，向墨婼道“婼姐姐，你快醒醒罢，我是管不了啦墨熙她说自己把五十棵树全砍了下，哼，这样的鬼话我怎会信可，若她不曾砍下，又是怎样打破我结界的婼姐姐” 墨婼不悦，烦扰道“这又有甚么难的你随便一想也可知晓，必是哪个不要脸的贱人帮了她，哼，哼，只怕是那墨依。罢，莫要拿这样小事来扰我，你速速再带她去一处，砍下一百棵再回。至于帮她那小贱人，待到明日，我必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墨婼师姊何必要待到明日我就在这儿。” 墨寅吓得脸色铁青，怔了良久，才想起应当唤醒墨婼。“婼姐姐，你快醒来看一眼啊” “你不曾长耳朵，还是听不懂我在说甚么” 墨寅急得无奈，狠心一掐师姊白皙手臂，待她“啊”一声长叫，被疼痛驱走了睡意时，墨寅忙俯身她耳旁，压低声音道“婼姐姐，是是墨寒师兄啊。” “墨寒”墨婼蓦然睁眼，整个身子都在打着颤，“墨寒” 她这等惊讶反应是让芷晴不为所知的，她坐在自己床榻上，如旁观者那般，静静看一场待演的好戏。 墨娆特意含了份和煦笑容，道“已这样晚，墨寒师弟怎会来此”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77、落花情而流水无 “师姊适才还说明日要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只想着多活一日也是无用，便特意自己来找师姊请罪了。” 墨娆听得发怔，半天才反应回神，“莫非莫非是你是你打破了寅儿给小小师妹的结界”她满心想唤“小贱人”，又见面前人儿是墨寒，着实不敢在他面前说这等话，只得改了口，唤了“小师妹”这样的违心称呼。 墨寒不带任何情绪，直视她颌首，“正是。敢问师姊有何惩罚” “你”墨娆好看的眸子不知所措的望向墨寅，墨寅微微侧目，正好与芷晴四目相对。只是这时她已不曾有太多时间仔细看她，忙收了目光，一面苦心思索，一面缓缓道“寅儿并不知婼师姊是怎样想，寅儿斗胆多嘴一句，墨寒师兄这样做，着实是为了师姊与墨熙师妹着想呢。” 墨娆轻轻惊讶回眸，不解其意，“此话怎讲” 墨寅微微一笑，暗自在心里喘一口气，“师姊请想，倘若墨熙师妹当真在外宿一夜，只怕第二日要让师傅担心。师姊如此尊师，师傅着急担心了，师姊怎会不跟着心急如焚更何况师姊一向最是仁善，小师妹在外睡了一夜，若受凉生病，可不是更费心所以师兄这般做，可不正是说明师兄更处处为婼师姊着想” 听她如此作解，墨娆面色稍缓，“知我者，莫过于墨寅师妹。” 得到师姊赞赏，墨寅欢喜中，不禁连笑容也变得比以往更是温婉，软声道“师姊谬赞了，寅儿也不过是随着自己所想而胡乱说了一通，若有哪句说得不称师姊师弟的心，也望多多海涵才是。” 墨寒只觉听着好笑，到底也不愿徒惹是非，只随了墨寅说的去。转首见芷晴无恙，一颗心稳稳落下，好在未白费了一夜功夫。墨娆见他欲走，轻“咳咳”两声，只见一双玉手从薄袖伸出，大有拉他手袖之意，“墨寒如今天色已晚，不如留下宿一夜也好。” 墨寒客气摆手，脚步朝后一退，正色道“正因如今天色已晚，我才更不应该在师姊房间久留。” “你可是在担心旁人流言”墨娆眉头紧蹙，“我是师傅最得意的弟子，人人皆知道我的脾气，又有谁敢造我的谣即便真被旁人知了，也不过只能说我这个做师姊的仁善，关心师弟妹罢了，你又有何担心” “那便多谢师姊，心意我已领，墨寒不便打扰，先行告退。” 墨娆的身影在夜风中显得好不单薄，晚风乍过，她亦不觉冷，仿佛被吹在秋风里的小小弱菊。平日里来的刁蛮，任性在这一刻，尽化作了无尽的柔情。而于那个人，也仅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不值转身留恋。 直至墨寒身影已消失良久，她方才转了身，在墨寅的搀扶下，默然睡去。 芷晴呆望着，怔忡了不知多久，听着墨寅轻微的鼾声响起，她才觉悟 墨娆师姊，竟是这般痴恋着墨寒么回想墨寒待她的那番态度，想必他是不曾在乎的。 若真是如此，自己当真不应与墨寒过分亲近了，能避一分是一分。 打量好主意再睡下，已是临近天明。一夜未曾好睡的她在次日显得有些疲劳，也庆幸墨娆心思在他处，否则还不知要受怎样一番冷嘲热讽。 梳扮间，听得墨寅声音传来，“婼姐姐不必生气，昨夜，墨寒师弟也是为了师姊您好。毕竟人言可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甚么好气的他若真留下了，我才要大感好奇。”说着，将一只蝴蝶簪插入发髻中，淡淡道，“你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我早习惯。只是我好奇，墨寒向来不喜多管任何闲杂事，为何会好心在深夜前去搭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师妹” 芷晴闻言忙道“我与墨寒师兄的确并非初次相见，更何况昨夜是墨攸师姊亲自找了墨寒师兄，以他对墨娆师姊的敬重来看就可知，师兄向来尊长。” “墨攸墨芍师叔的弟子”墨娆俊俏的脸上多了好些怒意，转身狠狠朝墨寅看去，怒问，“你怎要把她带去墨芍师叔的领地真是可憎，难怪墨寒要去救小贱人，原是见了墨攸的缘故” 芷晴听得发愣，不明这其中关系。又怕这其中有什么不该她听得被听去，又要惹得墨娆一阵不悦。 墨攸师姊的叮嘱，她也算是句句放心上。 见了师傅，也未多说什么便一一散去。墨依与她并肩走在一起，直至周围人少了，她才急问“怎样昨日那墨娆可难为你什么了” 芷晴只是叹气，缓声道“什么叫难为不难为呢左不过就是如此。无论怎样，我既来了，心里便只想着一样。那便是好好儿练功，早日重返人间才是。” “你这样说，我便知她必是难为你了。也不知师傅究竟怎样想，好端端的竟让你和她同住。今儿她让你做这个，你不反抗，明儿她就更要难为你。” 芷晴也不肯定也不否定，静静瞧着她，也是无话了。忽想起今早那未解之事，她便问“你听过墨芍师叔有位唤墨攸的师姊么” 墨依颌首，笑道“自然。她与墨娆一样，都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哦。”芷晴微微垂首，良久又道，“她比墨娆好许多。” “这我便不知了，我从未与她接触过，不过都是听旁人说的罢了。”她问，“嗯你听谁提她了” 芷晴道“不过是无意听墨娆说了一声罢，我总觉她二人之间好似有恩怨一般，故才来多嘴问你一句。” 墨依掩袖轻笑，“情敌之间若无恩怨，那才真是奇了怪了。”说着环视四周，确定不曾有人，才嬉笑道，“你若闲来无事，我便和你说说。” 芷晴颌首，见她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得闲得很，只要你无事，我随着等着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78、旧梦依稀往事离 墨依点点头，拉她往树下大石坐去，细细道“你也莫怨我，我晓得的不算多，左右皆是旁人议论听来的，你只管一笑，真真假假更是无需理会。墨娆喜欢的是咱们师傅起初收的弟子墨寒，我不知这名字你是否熟悉，不过往后日子还长，你总能见着他。初来时，除却师傅，他几乎不与任何人讲话。墨娆师姊的好胜心想必你也清楚，她如何能容得下这样一个不她话的师弟一来二去，相处得久了，感情也随之而来了。却是可笑，墨寒师兄对她不冷不热，倒是对墨芍师叔的大弟子墨攸最好。墨娆资历不如墨攸，功夫更不及她，除了在背后怨恨咒骂，还能有甚么法子” “原是如此。”芷晴若有所思，“不过我的确百思不得其解，以墨寒师兄的为人，怎要偏偏对墨攸师姊好” “你我皆不是墨寒师兄，如何能懂他的心”墨依苦苦微笑，握紧了她的手，“好啦，往后日子还长，这些事儿不用我说，你渐渐也能懂。我如今最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你记着，多让着墨娆总是好的。切记，不可因一时气恼而对她不恭不敬。如今你资历尚浅，只消她一句话，你都大有可能入地牢。” 芷晴饱受感动，眼中含着些许泪花，这么些年，这是她第几次听人说“日子还长”这样的话了她忽而就变得怅然起，往后的日子当真还长么若真取得打败师祖的那一天，她当真会舍得离开这里 “怎么了莫不是被我适才的话吓着了”墨依颇是自责，“抱歉，是我不好。不过墨熙，只要你听我的，不要招惹墨娆，无论她对你说什么，你只需忍耐即可。你只要做到这些，便再不用担心了。” “不，没有，我不是担心她，是你啊，姐姐。” 墨依发怔，“我我有什么好值得让你担心的” 芷晴摇头，认真道“傻姐姐，好好的我担心你做甚么我，我只是有些感动。没有人，从来没有人如你待我这般的好。” “你不要哭，我不愿看你这般伤心难过。”墨依怜惜的为她拭去泪痕，忽眼皮一跳，睁大了眼睛望着她，“墨熙妹妹，你莫不是怀疑我觉得我无缘无故，不该对你如此好” “没有，姐姐，你多心了，我从来不曾有一点点这般想过。” 墨依几欲要落下泪来，不住道“固然你不说我也知，你是从宫里出来的，宫里的人呵，哪能有不小心谨慎的我知道你小心点是好的，所以我不会怨我。至于我对你好，我还是那句话，整个阎尘，唯有你一人与我经历最相似，与我最说得来。我深知相貌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有多重要，如果连我也不再对你好，那么，世上当真还有真情一言了么” 芷晴伤感，“是，姐姐，我知道了。阎尘偌大，而相依为命的，仅有咱们两个。” “不错。墨熙妹妹，也许你不会知道，在我听到你唤我姐姐而非师姊时，我心里是多么欢喜呵。” 芷晴喜极而泣，转瞬脑中又闪过一抹好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墨依很是不解，“怎么了你好似还有心事。” 芷晴低下头，软语道“也算不上是多么要紧的事，我只是有一点困惑，我似乎并不曾与姐姐说过我乃宫中之人” 墨依撑不住笑，完全不顾及形象的朗声大笑起来，一面喘着气，一面解释道“你竟是还不知么墨婼师姊早和我等讲过你的身世来历了，你以为这样的小事也能做秘密瞒得下来” 芷晴也觉得自己好笑，讪讪道“也是，是我思虑不周，原本这样的事，即便师傅不说，墨娆也会说。”她蓦然抬头，眼中闪着好奇问，“姐姐，你从未与我讲过你生前是做甚么的你心底如此好，又是怎么” 墨依也不悲伤，含了抹浅浅的笑容，淡淡道“心底再好又能怎样人之初性本善，有的人甫一出世便夭折了，你能说这样的孩子心底不好么我可不如你，做过皇帝身边最喜爱的女人，我啊，不过就是普普通通商人家的孩子。我有两个兄长和一个妹妹，爹爹娘亲整日忙着生意，几乎一年也不曾见着他们几面。只有大哥对我还算好，我渐渐大了，他便抽闲暇时间为我寻夫君。其实这些我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什么夫君呢嫁人有甚么好终日要为别的男人做事，他对我好也就罢了，若他待我不好，我可不是要亏死” 她忽然不再言语，芷晴便问“那之后呢你大哥可否为你寻到什么如意郎君了” “我如何知道呢我只记得那日我本和哥哥说得开心，后来哥哥说有我惊喜给我看，便出去了。我在家侯着，忽就见了爹爹。我常年难见爹爹几面，故见着爹爹也不欢喜，更谈不上什么如别人家孩子见着父母那样的欢欣鼓舞。爹爹也不曾与我说太多话，只叫我跟着他便是。我乖乖应了，后来才知原是爹爹生意失败，欠了人家好些前，自己还不上便把我送给了人家。” 在芷晴听到此处时，忍不住一个惊呼，气愤不已，“我当真质疑，那个男人是否是你的亲生爹爹这世上也会有肯把自己亲生女儿卖走的说辞么” 墨依无奈的耸一耸肩，依旧不见她面上有任何伤感之色，“那个男人他有好多女人，妻子小妾多得数都数不清，当真和后宫女人一般多。而我呢，一个被送出的礼物，哪里配得上做他的小妾那时候心思单纯强烈许多，一心想着不受他的气，更不愿把自己的身子给他。你猜我便怎地了” 芷晴心头剧烈一颤，不敢说出心中所想。而墨依，好似能明白她的心那般，也不等她回答，直接道“我思来想去，以为死了便没事了，所以我就朝着那墙，硬生生撞了过去。”她笑出声，指指自己道，“然后便去到鬼界，再然后，便做了默阳师傅的弟子，遇着了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79、草色烟光残照里 明明很是心酸的一个遭遇，由墨依口中说出，好似分毫不曾放在心上那般，着实无法令芷晴理解。 “你爹爹如此待你，你不难过么” 墨依认真道“做甚么要难过他这般待我，哪里值得我为他难过” 他这般待我，哪里值得我为他难过 这样的一句话，好像一语惊醒梦中人。她又何曾不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伤心难过了数年，以至于忽略了挚爱 这样与她并肩而谈，再回房间时，已是午后。屋子里只见墨寅一人身影，她有些好奇墨婼的去处，又记起墨依的叮嘱，故不多嘴，径直朝床走去时，忽闻墨寅一身唤“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再不会回来了，给我过来” 芷晴不免被这样的呼唤惊得浑身发麻，硬着头皮上前，疑道“不知墨寅师姊唤我所谓何事” 墨寅勾唇一笑，也不知是未曾关紧门还是怎的，只觉有一股冷风徐徐吹来，“呵，我还没有吩咐你做事的权利，不过是个传话的罢。墨婼师姊一早便叫人去寻了你，你倒好，也不知自己去哪里贪玩，好哇，你才来几日，便是要翻了天了。” “墨婼师姊”芷晴仍是未解，“我并不知师姊寻我一事。敢问寅师姊，墨婼师姊眼下在何处我这便去寻她。” “也不用寻了，你直接到阳然居去便是。婼姐姐，她自会在哪儿恭候您这位皇后娘娘大驾” 阳然居，正是师傅默阳所居屋子。而墨婼她竟在那里，可想而知，在背后，她必是各种添油加醋，只盼师傅能一个命令，便把她袁芷晴打入地牢。 暗自一个感叹，不知此番前去命运如何。 “墨寅师姊。”她登时跪地，低眉恳请道，“如今能救我的便只有师姊您一人了，还望师姊能开恩，救墨熙一命。” “救你”墨寅冷笑，全然不屑，“我今日救你，只怕明日要喊救命的人便是我墨寅了。墨熙师妹，你也莫要怨我狠心，人不为己人诸地灭，我又怎敢为你而冒犯婼师姊” 芷晴咬唇，诚恳道“师姊若肯帮忙，墨熙愿为师姊做任何事。” 墨寅柳眉一挑，着意打量她几眼，“你我倒是有几分兴趣，不知你会为我做什么事” “任何。” “任何么” “是。任何事。”她含笑抬头，眼里早没有了先前的那份恐慌。许是曾在后宫待过的缘故，她亦学会了许多道理。在墨寅犹豫的一瞬间，她暗笑道婉妹妹，原来你也教会我许多。曾经的你可以为得到他的爱与未来皇后之位而向我卑躬屈膝，今日的我，为何不可向你而学 于是她微微昂首，缓缓道“墨寅师姊一见便知并非那种教养不多的女子，想必您也深知后宫女子的狠毒与计谋罢师姊聪慧，有些话想必并不用墨熙明示。” “那你又为何觉得我一定能帮到你你也知道，在师傅与墨娆师姊面前，我哪有什么说话的余地” 芷晴略一垂眸，很快勾起了笑意，“师姊没有不代表墨婼师姊没有，而这个世上，除却师姊，想必再无第二人再清楚墨婼师姊的软肋了。” 墨依一怔，旋即笑容已是愈来愈深，“先前真是我看错了师妹，不想师妹也是这般聪慧。往后，有这样的人在旁，想必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芷晴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喜从心来，深深扣一个头，笑道“那便多谢师姊了。” 当芷晴来到阳然居时，已是一个半时辰后的事了。师傅的面色可想而知，但这一刻，芷晴最在乎的并非师傅怎样，而是那位能说会道的师姊如何。 她也终于明白，若想在阎尘如墨寅这般逍遥自在亦或是得到师傅的青睐有加，唯有墨娆这一条捷径。 与其让自己多个敌人，还不如多个盟友。正如前世的挽珺和鬼族，今世的自己和曹蓉婉。 不过都是一样道理罢。 见到她这一张脸，默阳定是不会有任何好面容。甚至连看都不愿多看，转身负手而立，一句吩咐虽平淡，却不容人反抗。 “跪着。” 芷晴不会反驳，规规矩矩跪下，等待师傅的后话。在这沉默的过程中，她快速一扫师姊墨婼面孔，那上面写尽了得意与欣喜，只不易被察觉。 “我本想培养你做我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因那时我见你为人有几分机灵，也像是个听话的孩子。墨熙，很好，你就是这样给我的回答。” 伴随最后那一个字落，不知从何而来的长鞭已准确无误的抽打在她的脊背。是刺骨而又猝不及防的剧烈疼痛，她还不曾反应，整个人已向前倾倒，难看的爬倒在地。 “师傅” “我宁愿当初不曾收留你这样的徒弟。你自己说，整整一日时间，你是去了何处你以为阎尘便是供来养这等废物的么若你真如此想，即刻我便领你去地牢。” “师傅，不要”芷晴死命哭求，师傅已然有了怒气，若再不照墨寅师姊给出的法子在墨娆身上打主意，只怕自己永世也只能在地牢度过。 默阳冷冷一笑，缓缓转回了身，“你可知，今日你墨婼师姊原是打算亲授你功夫，她等了你整整大半日，你却在哪你若说出缘由，地牢，便是你永生的住所。” “师傅开恩，弟子说，弟子说。”她勉强以双臂之力支撑起身体，鼻尖酸酸的，好像仅需一股风，也足以让她的泪顺颊而落，“弟子，弟子是跟着墨寒墨寒师兄在地牢” “墨寒”果然，听到这个名字，最激动的还是墨婼，“你怎会和他在一起师弟他的为人我最是清楚不过，平白无故，他不可能领你去什么地牢”她速速起身，跪在默阳面前，叩首道，“师傅，您千万莫听信她一面之词，墨寒师弟向来对人冷淡，这是人人皆知的只怕她是担心自己受苦，才故意拿着师弟做挡箭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80、道是无晴却有晴 芷晴不住的摇头，泪水也就在此刻间，无法抑制的顷然而落，“师姊若如此说，才足实是误会了我与墨寒师兄。今儿一早师傅散了众人，墨依师姊与我说，只有好好儿练功，才有重返人间那日，又说众弟子中，唯是墨婼师姊功夫最是深奥，待人又好。我本想着去寻师姊，路上恰巧与墨寒师兄相遇。不瞒师傅师姊，在此之前我去地牢，因功夫不足无法凭一己之力重回地面，那时便是多亏了墨寒师兄的相助。” 她深深喘一口气，又拭泪盯着墨娆道“墨寒师兄甚是感激师姊，说当初若非师姊教他可于地牢中勤加修炼，他必不会有今日成效。我只想着师姊白日劳累，便恳请墨寒师兄领我于地牢教我功夫临走时，师兄还特意叮嘱我，要我与师姊问好，还要我给师姊带一物。”说着欲朝手袖掏去，却连试三次，每每皆因体力不支而放弃。 墨婼见状如此，更是焦急万分，一时竟扶稳了芷晴身子，急道“快拿给我瞧瞧，他要你给我带了什么” 有她的搀扶，芷晴顺利从手袖中取出一精致长笛，蹙眉道“不知婼师姊是否还能记得这支笛子师兄要我转达一句话这是寒若风笛。” “寒若风笛”墨婼如何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在听到这四字的那一刻，一颗心只差不曾蹦跳出来，旋即一扫芷晴脸庞，对默阳道，“请师傅降罪弟子原是弟子误会了墨熙师妹，更害得师妹平白无故受一鞭之刑，弟子甘愿受罚” 默阳神色稍稍好转，对墨婼道“你起罢，此事与你无关。” 墨婼执意不肯起，诚恳道“弟子有罪，如何敢起还望师傅能饶恕墨熙师妹，弟子也好安心。” 默阳深深望一眼筋疲力竭的芷晴，淡声道“此事尚不可过早就下结论。娆泰。”他吩咐身旁名唤“娆泰”的侍女，“你速速去将那墨寒寻来，说有要事。” “是。” 片刻过后，听得门外一阵喧哗，芷晴墨娆二人顺势回头去瞧，见是墨寅走前，携墨寒而来。这一幕让墨婼有些不解，待他二人参拜师傅毕，不由出声问“寅儿，你怎地也一同来了。” 墨寅迅速望一眼芷晴，见她脸上流露着轻松之色，便知此事已成一半，只差最后墨寒一句话，就道“我原就守在阳然居外，后见娆泰姑娘带了墨寒师弟，以为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这才未曾通报便进入。”她朝默阳叩头，轻声道，“望师傅恕罪。” 默阳只快速点一个头，继而便转了目光落在墨寒身上，淡淡问道“为师唤你来只想问你一样，今儿你都做了甚么” 墨寒道“回师傅的话，弟子照旧去地牢送食。” “可是只有你一人” 墨寒微微垂首，说话的神色给人瞧了去也不似是在说谎，“原本是的，只是路上碰巧与墨熙师妹相遇，弟子见她只觉与她有缘，便好心引她去地牢，私自授了些小法子。” 墨婼没有再说任何闲余话，一双水亮亮的眼睛好像是夜晚的烛光，能照亮整片天地。不知不觉，手上握笛的力也大了许多分，恍若墨寒所做一切皆是为她一人般，让她置身爱情漩涡，甘愿堕落。 “果然是如此么” “弟子不敢欺瞒师傅。”墨寒所答无一破绽，一时让默阳也无话可说。良久，他叹一口气，摇头道“你与谁学功都是好事，为师只怕你们胡乱贪玩，到最后”默阳意识到自己的失语，忙换了个口吻，继续道，“你虽无大错，可今日之事你是否能说你并无任何过错为师一向赏罚分明，你一心练功是好，不事先与师姊通传是错。既是这样，如今已快天黑，你回去后便当着你师姊的面扎马步，到丑时完。” 芷晴已不知这样的惩罚究竟属轻属重，扎马步，扎马步她不会不急得，寒雪之巅时，她清楚记得，是她的师兄在她身边，受了师傅之命，逼迫她不得不从。 又是寒雪之巅的记忆，又逃不开秦楚原么 她生狠的掐着自己的手心的手，几乎要渗出血来。她当真不愿想起任何与他有关的事物，可为何越是抗拒，便越是要与她所想的背道而驰 墨寅见她这样一副呆滞的样子，不禁情急，压低了声在她耳旁催促道“怎地愣住了师傅对你如此开恩，还不赶快拜谢师傅” 芷晴一怔，旋即回神，拜谢默阳道“弟子多谢师傅大恩。” “你能真心知道就好，为师最不喜见人玩虚的。”默阳侧眼瞧去，见她背脊有道深深血痕，看着甚是触目惊心，便从左面桌上一小匣子中取出一物，递墨寅手中，嘱咐道，“拿回去把药粉在她伤口处涂抹，不消几日自然会好。” “是。”墨寅依言接过。 默阳道“这一鞭不重不轻，算给你个教训。往后再有这样的事，便不止这一鞭了。你回去好生养着，明儿早上也不必随众人参拜。” 芷晴颌首，道“是，弟子明白。” “去罢，墨寅墨寒，你两个仔细扶着她。”默阳一顿，在芷晴忍痛起身，转身正欲离开时，才听师傅说了后语，“墨婼，你留下。” 固然墨婼在旁人面前有些泼辣，在师傅面前，却足实是个懂事乖巧的弟子。甚至看不出她面上有几分恼怒，只温声应道“是，师傅。” 然而默阳究竟与墨婼说了什么，芷晴并不知，自然，她亦无心知晓。这一路上，除却墨寅时不时关切般的几声“小心”之外，再无任何言语。好不容易撑回到房间，想躺倒床上好好歇一歇，哪知墨寅不冷不热道“好了伤疤忘了痛，师傅才吩咐的事儿，你现在就要忘了么” “什么”芷晴一时不曾反应回神。 墨寅蹙眉，反感道“师傅叫你扎马步，你可是早忘却了” “扎马步”芷晴一个惊呼，使得本欲离开的墨寒停下了脚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81、寒若一笛风萧瑟 芷晴握紧了拳，满心的不愿意，“师傅师傅的意思不是说，待师姊回来后” 墨寅冷笑，打断了她的话“师姊回来今儿的事分明就是你的错，你还要待师姊回来才肯谢罪么若非我帮你，你可知你现在身在何处” 许是墨寒于心不忍，又或者出于旁的缘故，他一指师傅赐予的药瓶，道“罢了寅师姊，师傅也吩咐墨熙回来后要你为她涂药，还是先把伤口解决了再去扎马步也不迟。” 墨寅无法不从墨寒，只得极不厌烦的依言去做。正当伸手欲解芷晴上衣时，才登时察觉到墨寒此刻还留于此处着实不妥，情急之下又不知该怎样说是好，又羞又恼，别过脸快速道“师兄请回避。” 墨寒顿时明白，面颊随之一红，仓促转身离去。 这一幕恰好被趴于床上的芷晴清楚看到，心头欢喜，一时也忘了背脊疼痛，只笑道“师姊瞧瞧，墨寒师兄这副模样，也当真是个可爱的。” 墨寅只冷哼道“你可莫要存了什么歪脑筋墨婼师姊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墨寒师兄是她心心念的人，你敢和她争什么抢什么，才是当真不要命了。” 芷晴“诶”的疑问一声，嬉笑道“寅师姊这样叮嘱我，我可否把这视作为是关心” 墨寅本正为她擦着药，闻言如此，生狠在她伤口处一拍，芷晴痛得连声大叫。她冷冷一哼，斜眼道“好端端的我做什么好关心你更何况师妹，你莫要忘记，今日我之所以会帮你，全是因为咱们之前的那个约定。永远别忘了，事前你是怎样对我说的。” 芷晴收敛了笑容，郑重道“师姊用不着反复提醒，我自己说过的话，我会记得。” “那便好。” 待擦药完毕，墨婼也恰好归来。墨寅见了她，忙收了药瓶上前关切道“婼姐姐，师傅和你说甚么了” 墨婼显得有些疲惫，摇头道“无非是些小事罢，无什么要紧的。”说着走进房间，正好与芷晴双眸对上。她下意识眯一眯眼，存了份试探意思，挑眉问“今日你当真与墨寒在一起练功” “不然师姊以为呢”芷晴反问。 墨婼拉了椅子坐她床榻旁，哼道“我分明见你被墨依拉到一边窃窃私语，怎地一眨眼功夫，你便跑去和墨寒在一起了” 芷晴也不解释，只一个劲的微笑，轻轻道“婼师姊这般问，可算是承认了这一切皆是师姊精心所为师姊就这般容不下我么” 墨婼尴尬望向窗外，此刻夜幕已然升起，一轮弯月在众多繁星的相伴下，如夜空中的主角，姗姗而来。她环顾四周，好似不经意一般问“墨寒呢” 墨寅上前道“墨寒师兄已回去了。” “哦。”墨婼从袖中小心翼翼拿出那支长笛，如是什么宝贝般，只怕自己一个不慎让它掉在地上，“这这寒若风笛，果真是墨寒要你给我的连同这名字，也是他亲口说的么” “我不明师姊何意。” 墨婼娥眉好看的蹙起，仿若是带了褶纹的柳叶，“你无需管那么多，你只用说这笛子和名字是否当真是墨寒给你的便是了。” 不等芷晴开口，墨寅已在一旁替她说了出声，“婼师姊若要降罪，只管怨我一人就是。这，这主意，是寅儿出的。” “主意”墨婼身子一震，“甚么主意” 墨寅不慌不忙，垂首道“救她。她不可入天牢，能在师傅面前救她的人仅有师姊一个，所以” 墨婼已然有了几分怒意，转眼又见芷晴相安无事的趴在床榻上，一时间心头怒意难平，“啪”的一声，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登时扇在墨寅白皙面孔上，就如她上一次扇芷晴那般，叫人猝不及防。 “师姊” 墨婼啐道“你还有脸唤我师姊我当今日是怎么回事，原是你二人早早就商量好的，知晓了我的软肋，便想着利用我真恨自己当初竟是瞎了眼睛，才要留你这等小人在我身边。” 墨寅慌忙下跪，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哽咽道“师姊息怒，寅儿之所以要这般做，全权是为师姊而打算啊。” 墨婼不愿多听，淡漠的摇一摇头，冰冷道“罢了，你再说什么我也听不进去，如今你的话，我听在耳里，只会感觉句句皆是在找着借口。你愿意与她在一起，我从不阻碍。只是，到时候有一日她入了地牢，我自是不会再顾念昔日之情去替你说好话。” “是。若真有那日，婼师姊可以不顾念昔日之情，那么此时此刻，墨熙并未入地牢，师姊可否顾念一下昔日之情，听我一眼呢” 墨婼被她说的语塞，不想自己的一句话，竟被她钻了口中。只得昂起头，冷道“好罢，你有什么话你便说，也算入了你的愿，不至于被旁人听了去，又要传我什么谣言。” 墨寅应了“是”，随即看向芷晴，厉声吩咐道“我要与师姊说话，你也要在这儿借机偷听么师傅说了什么你忘了么如今药也为你擦好了，你便到外头给婼师姊扎马步赔罪罢” 芷晴哪里还敢顶嘴争辩，因着身子为好，起身时一个踉跄，又跌倒在床上。虽然床榻算不得硬，可如此她背脊带伤被狠狠撞在上面，自是痛得“啊啊”的尖叫。墨婼也是听不下去，摆手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墨寅，你赶紧去扶一扶她罢，我不愿见她这副模样。” 而这个夜晚，芷晴深知，她注定是要在外头度过了。于是她没有开口再求任何闲话，她莫名的乖巧听话，是让墨婼隐隐有些吃惊的。 墨寅再回来时，墨婼已依靠床上，以居高临下的角度深深望她，嘴角掀起了淡淡不经意察觉的微笑，“你何必在我面前演戏，假装待她那样冰冷” 墨寅道“师姊这样说当真是要冤枉寅儿，师姊不喜欢她，寅儿又怎会和她亲近” “你不是有话要与我说么你快些说罢，说完了我也好去安睡。”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82、此情无计可消除 墨寅语气放缓了许多，柔声问“适才师傅留下师姊，可是埋怨师姊什么了” 墨婼眼中好像闪着什么，一瞬过后，她眉目一瞪，语气更是尖锐了许多，“好寅儿，你自道与我最是亲厚，你说呢你在那边费心费力想着如何帮贱人逃此一难，我却要在这边受着师傅一声声一句句的责怪真不知道贱人喂了你什么离魂汤，居然也能让你失了心神” “师姊教训得是，一切皆是寅儿的错，师姊说什么寅儿都不敢有任何话可说。”她微微抬头，以这样的角度看去，墨寅这番模样的确很是可怜，叫人没来由的想要心疼，“只是，师姊可否听寅儿一言若寅儿说了师姊仍要怪罪，寅儿必不再多说半句废话。” “说。”墨婼轻抚鬓角稍显凌乱的发髻，她一向都甚是在乎自己容貌。 墨寅恍若未见，缓缓道“今日之事的确全是寅儿的主意，但师姊可曾想过，寅儿又怎会平白无故答应为她做事” 墨婼轻哼，极是不屑，“她许你什么好处” “是，她许我不，应是许婼师姊，她愿意为师姊您做任何事。” 墨婼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答案，不觉态度认真起来，可转念她又暗自摇摇头，垂下眼睑道“即便她愿意又能如何只瞧瞧她那副丑模样就能知，她又能做好什么事” 墨寅凑上前，声音低得仅有她二人能听到，“寅儿若说不错的话，婼师姊此生最期盼的，莫过于能与墨寒师兄长相厮守罢” 墨婼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打，“是谁教了你顺便就说这样的浑话说你自己也就罢了，偏偏要把我算在里面，听着当真是不要脸” “婼姐姐，以寅儿和你的关系，你有心事也要瞒寅儿不成”墨寅佯装不满，道，“再者说，婼姐姐当真以为你的心事也能瞒得过寅儿么” 墨婼勉强镇住怒意，极力平息道“好，即便我有这份心，也终究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罢了，你不是不知道，这么些年，我做过多少次努力可他，他又何曾真正正眼看过我你今日说这样的话，当真不得不要我以为你是存了心的欲嘲讽我” 墨寅连忙摆手，道“婼姐姐这般伤感做什么从前是这样，往后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再说，姐姐以为凭我胡乱说几句，便能让墨寒师兄甘愿在师傅面前替墨熙说谎” 提及这里，墨婼脸上稍变，怆然道“这话我原想问你既然并非为你所说，我不得不”她抬起头，语气也因过于急切而变了调，“可我不信呵她你知道她长得有多难看，墨寒怎会喜欢这样一个女人” 墨寅急得脸色也变得铁青，连忙摆手道“婼师姊，这样的话也能乱说么墨寒师兄不过是觉得她有亲切感，而这种亲切感，到最后顶多能算半个妹妹，哪里能和师姊这位妻子相提并论” “妻子”墨婼只觉面上一阵滚烫，不知不觉中，早已是红若晚霞，“愈发会胡说了” 墨寅知她心中怒气已消，说话间也不由放得轻松好些，“所以，婼师姊现在是否还觉得寅儿今日做错只要师姊一句话，还担心她不帮你么” “我只担心她帮不到” 墨寅含笑与她同坐，细柔道“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师姊已尝试了无数遍，还在乎这样一次两次么再者又说，从今日墨寒师兄愿意帮她来看，她说的话师兄必不会怎样拒绝，师姊觉得呢” “好啦，那便权当今日是我错怪你了。”墨婼忍不住笑起，伸手与她的手紧握在一起，“固然这阎尘他们一个个皆敬我怕我，可若论真心，还当是你待我最好。之前我那样待你，你也莫要全怨我，不过是许久未受师傅训，一时不快罢了。” “师姊何必要与我解释，我都懂。” 不知为何，墨婼鼻尖一酸，竟有了欲痛苦一场的感觉。连她自己也记不清，应是从她死后，又或是来了阎尘之后，她便再无落泪习惯了罢总觉得人生在世，还有什么比死去更值得落泪 而这一刻，她当真无法说得清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心头仿佛有无数话哽咽在吼间，她笑一笑，似缓解心情，随意道“对了，当时我糊里糊涂的，还不知你究竟和她具体用了些什么法子” 墨寅笑着，半是顽皮问“师姊果真想听” “自然是的。”墨婼坐稳了身子，只待她说。 “我倒不怕旁的，只是有些地方只怕师姊听了会气恼。” 墨婼担保道“放心就是，你便是不说，我心里也懂几分，又怎会真气恼什么” 墨寅点点头，垂首稍稍思索，才缓缓道“当时她求我，我当真是一头雾水，后来墨熙一句提醒，我便忽然想起师姊你最在乎的，便是墨寒。于是我随意教她几句，她前脚才去阳然居，我后脚忙跑去寻墨寒师兄。只是未曾料想他答应得如此之快。” 墨婼若有所思，又想起什么，淡淡问“那那寒若风笛” 墨寅小心翼翼觑她神色，咬唇道“是寅儿教给墨熙的，寅儿只想着师姊若见着这一物，必定” “你别怕，我没怨你。”墨婼浅浅微笑，脸上多了一丝恍惚，“其实在未问你之前，我早想到会是这样结果，不过是自己不甘心，白说一句罢。倒是你，那样情急时刻，你能想出如此法子，当真不易。” 墨寅脸蛋红得如被抹上了数层厚厚胭脂粉，柔声道“师姊这样说，寅儿可要羞愧难当。若非寅儿跟师姊数年缘故，何尝不是同那墨熙一个模样，即便有心，也只能急得团团转” 墨婼深叹一口，她原就有些疲惫，如今说了这么多话，更是失了精神，懒懒道“如今我只盼她当真能帮我，也不枉你这份苦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83、红喜媒婆欲融雪 次日，芷晴筋疲力尽的趴倒在床榻，如木头人那般，一动也不能动。背脊的痛又加昨日一整夜的马步，她只觉自己全身每一处皆酸痛难忍，实在是烦厌。 不多久听得门口一阵喧哗，知是墨婼回来，她有些发怔，一时不知自己应当是起是趴。思索间，墨婼已走了进来，一眼见了她，只漫不经心道“好生养着便是，无需起来。” 她颌首，感激道“多谢婼师姊。” 墨婼恍若未闻，侧首对墨寅道“师傅近日总为小阎尘一事忧心忡忡，过会儿你亲自做些清凉茶送去，倘若去时见师祖也在，便只消把茶放着，然后出来便是。师祖脾气古怪，你最好莫去和她多说什么，免得惹起不必要的麻烦。” “是。”墨寅颌首，又道，“茯苓糕亦可宁心安神，可否同做了为师傅送去” 墨婼转首打量一眼镜中自己，后道“你自己随意看着去做便是，师傅不爱吃甜。” “是，寅儿明白。”墨寅规矩退下，她走后，屋内变得一片死寂。忽然听芷晴笑声响起，她道“当真看不出，婼师姊待师傅是这般好，也难怪师傅最疼师姊。” 墨婼不想她会主动开口与她搭话，愣了一愣，很快回神，望着她道“师傅乃再生父母，于我恩重如山，我自然要对师傅好。” “其实师姊本性也不坏，可对”芷晴柔和的微笑，从某个角度看去，好像能遮掩她的丑。 墨婼哑然失笑，随后颇含了些认真态度，坐下道“师傅待我好，我便待师傅好，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至于旁人，他们待我再好算不得真心，我做甚么也要待他们好” “那往后我也待你好，你可就能同样待我好了”芷晴仔细打量她，她今日头上发簪是一对翩翩蝴蝶，成双成对，真是极美的。即便是梳个再平常不过的单螺，远远望去，也如凌波仙子下凡，隐隐露着遥不可及的样子。 “你怎不先问问我愿不愿意”墨婼柳眉微挑，拂袖转身，“我不喜丑女，你也莫想讨好我什么。还记得昨日，你是怎么答应寅儿的么” 芷晴微微颌首，“自然不会忘。” “很好。”墨婼笑道，“寅儿自然用不着你为她做甚么事，恰好近日我总是为一样小事忧心，你便帮一帮我罢。” “是甚么” 墨婼道“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只看你自己本事如何。过几日师傅会从众弟子中选出四个最优秀的弟子随他和墨玖师叔一同前往小阎尘，往年几乎次次皆是我，寅儿，墨寒和墨娆，不过这一次我的意思是，让你替了墨寅。” “我”芷晴不可置信，惊呼道，“一来我完全不知小阎尘是什么地方，二来师姊明知我功夫过弱，倘若我真跟你们去了，可不正成了拖后腿的其三，师傅又怎会同意。” “这皆是我的事，无需你操心。”墨婼静静道，“你仔细听着，我待墨寒的情意想必即便无人与你细说，你也大概能明白几许。只是我难过，我待他如此之好，他是瞧不见，还是瞧见了故意不说但我不愿去想，我真怕事实不如人意，怕他不爱我。我爱他，爱他这么些年，陪了他这么些年，你可知，我真的好恨，不知他为何偏偏要对墨芍师叔门下的墨攸那么好，她说什么，他便听什么。我好妒忌，我以为他只会对墨攸好时，突然我又听说，他待你也好。” 芷晴隐隐察觉到不安的情愫，不禁出声道“婼师姊只怕你是误会了，师兄不过是觉得我与他似曾相似。不知师姊于鬼界时可曾去三生石旁看过三生墨寒师兄许是我前世的故人，但我认不出，也不敢确信” “好了好了，我不想听你解释这些，我来找你并非想追究你什么过错。”她叹一口气，轻轻道，“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帮我得到他，也只有你能帮我。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只看最终成果，明白么” 芷晴不想就拒绝，“抱歉，婼师姊，感情是自己的事儿，旁人再怎样插手也终究是徒劳。师姊若有心，终有一日师兄会觉察到你的好。” “你这般说，便是不依了”墨婼俊俏的面孔上登时多了许多怒意，冷哼道，“师妹莫要忘了，若非我与寅儿，此时此刻你早已被师傅关入了地牢我于你有救命之恩，如今我只要你为我做这一点点小事，你也要拒绝么” 芷晴默然不语，墨婼便继续道“师妹，你信不信，我既有本事救你，一样有本事害你。我决定的事，无人能够更改”说着把先前芷晴交给墨婼的寒若风笛递回芷晴手中，冰冷道，“把这给他，我希望下一次，会是他亲手换给我。” 芷晴抚摸着手中这并不特殊的长笛，好奇道“不过一支笛子，师姊怎会这般重视” 墨婼明亮的眸子闪了闪，瞬息黯淡，“这是许多年前我给他的，那时我把这笛子命名若寒风笛，我说，倘若未来有一日，他愿意坐我身侧听我吹笛，便把它换给我，并改名寒若风笛。所以昨日当你说出它名字的时候，我以为我以为当真是他” 她的忧色并未在她脸上停留太久，很快她站直身子，含笑道“该说的我都和你说了，丑女师妹，我可都指望你了。昨日的我没有让你灰心，我也希望往后的你，不要让我灰心。” 她开门时，微凉的风像无孔不入的清水，“嗖嗖”钻入里屋。明明并不十分寒冷，不知为何，芷晴却觉犹如暴雨前狂风。 风雨中的玫瑰，再美，也终将要被摧残。 而墨婼何尝不似那朵玫瑰 芷晴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直到她已消失久久，但她的心，也好像被她最后的这几句所牵动着，难以放下。 也许这个女子，本性的确不坏，她所渴望的，不过是最爱之人能够给予她的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84.小阎尘往事迷离（上） 然而芷晴的应允是叫墨依大为不解的，消息才一传出不到半日，午后阳光甚好，芷晴身上的伤也好了许多，便想着出来晒晒阳光。才一出门，恰好墨依也要进来。二人对视一眼，墨依不容她分手，拉着她手便走入内室，见四周无人，方才气愤道“妹妹，你糊涂了么” 她这样的态度使芷晴很是不解，迷茫中又含了淡淡气恼，反问道“姐姐什么意思” “妹妹，你只管回答我一句就好，只消一句。”她咬一咬唇，压低声音道，“那件事，是不是墨婼逼你的” “我并不懂姐姐的意思。” 墨依道“果真不懂么你明知我找你所为何事。”她蹙紧了眉头，道，“墨婼待你那么不好，你怎还能自愿帮她追墨寒师兄若是她逼你的我也就不说了，可若不是，墨熙妹妹，那可就是你糊涂了啊这么些年你没看到，可我都清清楚楚看在眼里。无论她用什么法子，墨寒师兄待她都视若无睹，觉无半分私情存在。” 芷晴轻轻一哼，轻轻道“也算她逼我，也不算。即便她不逼我，我也愿意帮她。因为我看得出，她是真心的在凡间时，我错过了一个最爱我的男人，我不想把我的痛苦加在墨婼身上。”她忽然又笑起，执了墨依的手，“更何况姐姐，你仔细想想，假若我帮她得到了她心心念的爱人，往后咱们的日子还会苦么” 墨依冰冷望她，生狠的撒开她的手，眼底满是掩盖不住的失望，“你真是傻，我跟你讲，你终会有一日会为你今日的好心而后悔。你以为她会感激你傻子，是你太不了解她待她觉得你没有半分利用价值时，你以为她还会留你只怕那个时候，你受得苦会比现在更厉害。” “我不信。婼师姊若真是个无情的，她又怎会待墨寅那样好待师傅那样好”芷晴有些不耐烦，“姐姐，我知道来找我全是为我好，我也很是感动。只是我不得多说一句，有些人有些事，许是姐姐太过多心。” 墨依微微一愣，痛心道“我多心我这样过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你忘了你自己是怎样说的么整个阎尘，只有我待你最好，难道，我会害你么妹妹，你快醒醒罢” 芷晴凭了呼吸，深深凝眸于她道“我知道姐姐的好，我更知姐姐不会害我，但也请姐姐能多体谅我一份可好” 她说得激动，连发髻也有些朝下倾垂。墨依望着，终是难能狠下心肠，伸手替她正一正发髻，苦苦道“傻妹妹，我真怕将来她会恩将仇报。你只消看看她在师傅面前多会装模作样便能知了，你怎还能上她的当” “好姐姐，咱们不说这个好么大不了往后我受任何苦，我都绝不抱怨任何人。” 墨依叹息，她这样执意，即便她有千言万语想欲说，又能有什么用又或者可以直接说，即便她说动了她，如今事已至此，便如踏上了孤舟，生死全在于天了。 “罢了，罢了，你自己的事儿，你自己做主就是，我再多说什么，也全是徒劳。只是，我现在看着你，忽然很是不解。真不知当初的你，究竟是怎样历经后宫沉浮，怎样历经了一番生死的” “姐姐，不是说好了，再不要提这事了么”芷晴微微一笑，这样的笑容，更像是在竭力给予墨依安慰。 墨依重新把自己的手与她的手紧紧相握在一起，温声道“是了，我依着你就是。对啦，我倒是听说，等再过些日子，师姊的意思，是要你替了墨寅师姊位置，跟着一同前去小阎尘” 芷晴颌首，态度认真起来，道“师姊的确是这样与我说的，师傅那边什么意思我还不知，不过我想既然师姊已做了决定，师傅不会拒绝什么。”又问，“姐姐，你在阎尘待的时间久，必定知道关于小阎尘之事，而我初来不久，对其真是半分用也不懂。” 墨依惊讶道“墨婼没有和你讲么” 芷晴摇头，轻道“她这几日忙前忙后，哪里有时间与我说这些而墨寅师姊，她更是要寸步不离的陪在婼师姊身边。你瞧，除了你，我还能去问谁所以即便今日你不来，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墨依微吟少许，一面回想一面道“在咱们阎尘，地牢不算禁地，但小阎尘着实是个不可踏足半步的地方。它与阎尘最大的区别便在于，阎尘里皆是世间死去的凡人，而小阎尘则是世间死去的动物，例如狗，狐，鼠等各种。经过数百年乃至数千年的修炼，那里渐渐成了妖的世界。个别不受规矩的阎尘弟子心里好奇便想着那那瞧瞧，无一不是有去无回。” “有去无回”芷晴大骇，脱口道，“那，那我们” 墨依“咯咯”的笑起，拍一拍她的肩膀，似是要给予安慰那般，温婉道“傻妹妹，你想什么呢。有师傅师叔他们陪着你，什么样的危险也轮不到你身上。”说到一半时，脸上已隐隐有了些不安的样子，低声叮嘱道，“我忽然就想起，小阎尘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墨婼此番带你前去，未必不是个陷阱。你必须记着，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师傅，哪怕跟着师叔或墨寒师兄也好，千万不得单独和她在一起。” 之前的话芷晴半听不听，倒是最后这几句，芷晴用心记了。既然阎尘人人皆道墨婼心思重，就绝不会是空穴来风。于是她微笑，郑重道“是，姐姐放心罢，旁的我可不听，唯是这几句，我必好好儿放心中，一刻也不曾忘怀。” 墨依满意，与芷晴坐在一起说了好些话，才恋恋不舍离去。黄昏时墨婼回来，见芷晴神清气爽的模样，不由随口问“你伤全好了” “托师姊的福，已差不多全好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85、小阎尘往事迷离（下） 墨婼并不在乎她这恭维的话，慢条斯理道“你身子既好了，从明日起，我便叫寅儿陪着你习武。身为阎尘弟子，若真一点功夫不会便去了小阎尘，当真是丢脸” “习武”芷晴一惊，连忙道，“师姊要让我扎马步，还是去砍树” 墨婼又是好气又好笑，这时墨寅端了饭菜来，正好又无意听到她们谈话，便含笑着替师姊解释道“墨熙，我真看不出你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从前师姊那样待你不过是想挫挫你这锐气，如今既说要教你习武，自然要教些真本事。” 这一语是出乎芷晴意料之外的，甚至几乎从来不曾想过有一日，自己的武功会是由墨婼亲传那么她又是否距离回到人间更进一步了呢 墨寅见她呆呆的，不禁“噗哧”一声笑得一口饭喷出，打趣道“婼姐姐快瞧，墨熙欢喜得都疯了呢。” 墨婼略一深吟，挑眉问“你什么时辰出生的” “什么”芷晴不解墨婼为何突然要问这种问题，一副不解的眼神迷茫望向墨寅。墨寅见师姊并无欲解释的样子，只得苦苦叹气，道“师姊的意思，是问你在什么时辰出生的阎尘有一套特殊功夫，最主要的便是根据你生辰而学。若你用心学好了，将来回了人间，一般人类不会是你的对手。好了，就是这样，你可听懂了” 芷晴问“那若碰着个厉害的，可是就打不赢了” 墨寅稍稍蹙眉，不满道“师姊愿意教你功夫已是很好了，你还要怎样再者说，这也算入阎尘的基本功夫，你连这都学不会，又怎么传你更厉害的功夫” “是。”芷晴顿时闭口不再多说任何闲话，只静静等墨婼说下去。 时间顿然就静止了般，墨婼双眸紧盯芷晴，然而芷晴却浑然不觉。这般过了好久，芷晴终于忍不住耐性，望墨婼道“师姊说下去啊，我听着呢。” “我方才问你的问题，你回答了么” “什么问题”芷晴这才醒悟过来，懊恼得只想打自己几下，吃在嘴里的菜也无味起来，每咬一下，都好像是最难的动作。好不容易咽下了嘴里饭菜，她敛衣下跪，低眉道，“师姊恕罪，适才只想着寅师姊口中那套功夫，全然忘了我，我应是戌时生的。” 墨婼恼道“不要应是，想清楚了再说。” 芷晴畏惧墨婼这样严厉的神情，俯首的瞬间又咬唇认真想了想，才道“是，师姊。我正是戌时三刻生，不会错。” 这顿饭吃得并不好，以至于夜已很深，睡梦中的芷晴因饥饿而醒。她知道师姊最不喜的便是正好睡着被人扰醒，思来想去，她最终放弃了寻食的念头，复躺下睡去。 次日她随墨寅一同拜见师傅，路上墨寅出奇地对她劝道“昨日的事，你莫要怨婼师姊什么，要知道，若真错了时辰误学了旁的武，非走火入魔不可。师姊，她是为你好。” 芷晴原也没怪罪墨婼，但听墨寅竟如此好心乃至特意劝慰她，感动之余不由心下更亲近墨寅几分，感激道“多谢你寅师姊，我从不曾怨过。” 墨寅笑道“但愿你所说是真心话。” 而当默阳在众人前说出此番前去小阎尘弟子名字时，虽早就知道了结果，但亲口听到时，难免仍旧有着小许惊讶。当众人皆散去时，默阳留下墨婼，墨寒，墨娆，芷晴四人，各自叮嘱一番，最后他看着芷晴，问“你身上的伤怎样了” 芷晴不想师傅第一句话会这样说，忙微笑答道“劳师傅挂念，弟子已大好了。” “哦。”默阳朝墨婼问，“这几日教了墨熙什么功夫” 墨婼道“回禀师傅，墨熙师妹因之前身子未曾全好，故弟子并不敢教她什么功夫，只怕最后伤神难愈。如今师妹既无事了，弟子准备先教师妹坠星术。” 默阳“哦”了一声，问“戌时生人” 芷晴知道师傅是在问自己，连忙颌首，“正是。” 默阳道“坠星术不错，你好好儿练，将来自会教你更厉害的。因是基础功夫，初学时较艰苦。至于能练到什么火候，只看你自己是否有毅力了。” “是，弟子必不辜负师傅重望。” 后面的话皆是关于小阎尘的，其它三人自然是对小阎尘熟悉得犹如回家那般，默阳这番重讲一遍，左不过是给芷晴听罢。 小阎尘似漂浮空中的单薄云雾，每每月初三日的子时时分，若睡不着，出门仰天即可见到隐隐有蓝色物体在上空悬浮，仿若一颗耀眼新星，这便是传说中的“小阎尘”。 原本仅有师祖沫麝一人可通过法术进入小阎尘，后来却有另一弟子自研出一套可通往小阎尘的法术。而这个弟子，便是今日小阎尘领主，昔日的阎尘第三代弟子墨署。自然今时今日，他早摒弃了“墨署”这名，为自己取了“疏燎”作名。 为在众妖中立威，他顺利获得当时小阎尘女首领骊絮芳心，以最快速度迎娶骊絮，自己做了小阎尘新一代首领。其下有两子，皆半鬼半妖。 而阎尘与小阎尘之间的恩怨，也正因疏燎的上位而一日比一日恶劣。疏燎野心庞大，当他日日见小阎尘族人一个壮大一日时，不禁萌发起了占领阎尘之念。也正因如此，阎尘界年年命人前往小阎尘，防其兴风作浪。 由此，阎尘也渐而平安。 当芷晴得知其中内幕的一刻，忽而有些后悔起。若当初她早知阎尘与小阎尘是这等恩恩怨怨，可还会答应得如此痛快 昔日的师兄，再相见，已是仇敌。 难怪墨依会说去到那里的人都是有去无回的下场疏燎，他又怎会喜欢让外族踏入他领地半分去到那里的外族人，又怎会相安无事的回来 在他眼里，阎尘，便是那个他容不得的外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86、戌时繁星纷纷坠 “在想什么” 一个温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芷晴暗自一个心惊，回头去看，说话女子竟是素不打任何交道的墨娆师姊。平日只远远望她，今日终得以进眼瞧瞧这美丽女子。 她年龄看上去很是年轻，约莫二十左右，肌肤白皙胜雪，唯有一点美中不足是她右眼角下一个小小黑痣，虽不算大，却分外惹人注目。她的声音形如黄莺鸟最美妙的歌声，叫人难免沉醉。 芷晴实在不敢置信，这世上，竟会有如此声音动听的女子。至少，在她眼里是这样。 “墨娆师姊。”她乖巧的唤她一声，这样一声轻唤，墨娆好像更是欢喜。 “师妹在想什么，这般入神适才师傅在，我真担心你这个样子，会惹得师傅不快，还好师傅不曾说什么。” 芷晴轻轻微笑，道“不过是在想小阎尘罢。我不比师姊常去，自然对那里心生畏惧。” 墨娆含笑“哦”一声，笑吟吟道“师傅第一次要我去时，我心中的畏惧不比你少几分。师傅口上说得骇人，实则并非如此。只要不徒惹是非，好好儿听师傅的去做，便不会有任何事。至于疏燎我从不曾与他接触，他亦不理我，你随我这般做就好。” 她的这些话，芷晴句句皆往心里去了。不晓得为何，这个沉稳柔和的女子总会叫人对她产生莫名的好感。她与墨婼有着相等地位，却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性格。 着实是不易的。 “是。恕我多嘴，我实在不明，娆师姊做什么要待我好” “待你好”墨娆微微惊愣，很快回神，“我并不觉自己待你怎样好了，不过是见你在师傅面前有些失态，过来提醒一句罢。若换了旁人，我一样会的。” 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时，抢先说话的已是墨婼，“说了这样多还说不够么今日寅儿还要教你坠星术，你速速去寻她。” 墨婼的命令容不得芷晴有任何抗拒，只得依她的言，快步离开准备去寻墨寅。 对于这一套传言中的坠星术，她好奇而期待。若有朝一日重返人间，她也能拥有雅蕾娜那般绝世功夫的话，啸衡必定要对她刮目相看。 如此想着，嘴角露出了一份笑意。 然而现实总是不尽人意的。 墨寅对她每一个动作，乃至一个手指的弯曲，她都仔细看着，不允许出任何差错。几个简单的手势，几乎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芷晴已累得气喘吁吁，用哀求的目光望着墨寅，希望能得到一刻钟的歇息。 哪知墨寅却分毫不容，“什么也未学到真本事就喊累，还好教你的人儿不是师傅或婼师姊，否则早把你视作废物一般对待了。” “废物”芷晴脱口唤出声，自己竟是他们眼里的废物么心头登时涌起重重的失望神色，却因倔强而不愿让墨寅察觉出，勉强维持脸上的平静，一字一句重重道，“我不是废物，师姊，你信么，我会是整个阎尘的最终骄傲” 墨寅笑了，芷晴并不知她这份笑意究竟是什么，也许是鼓励，也许是嘲弄，更可能是认为是在痴人说梦。但她已经没有心情去想这些，无论是哪一种，她想，她会有能够证明的一日。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站起来冲墨寅大大微笑，“师姊，我不累了，你继续教我罢。” 墨寅眼中也有些许的疲惫，道“你先把早上我叫你的好好儿练着，练熟悉了才好。” 芷晴“哦”的回应，又突然好奇问“师姊与我一样，皆是戌时生人么” 墨寅稍一发怔，当明白过来是怎样一回事时，她又笑了，“不是，我是巳时生人。只是巳时本命仙法与戌时仙法甚是相似，又跟着婼师姊见旁人练得多了，自己就会了。” “真是钦佩寅师姊的聪慧。”芷晴由衷感慨。 “聪慧这话我听着真如讽刺。”墨寅苦笑望她，怅然道，“连我自己也数不清这么些年，我日日陪在婼师姊身边，一次又一次看着不同的师弟师妹做着相同的仙法。我便是再蠢笨，也不能学不会。” 芷晴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更怕会引得墨寅更大的误会，她忙解释道“寅师姊，你莫要误会，我不是” “没事。”墨寅淡然一笑，“我知道你没有旁的意思，我不怪你。” 芷晴“嗯”一声，忍不住多问一句“师姊，寻常的师兄师姊们，学这套仙法需用时永久” 墨寅眉头轻皱，仔细想了想，给出了一个不确定，却又是最完美的答案，“每个人天资不同，自然所需时日也是不同的。”她正一正色，道，“好了，说得愈多，耽误的时间也就愈长。你以为要受苦的只有你一个人么师姊要求我在你去小阎尘前教会你这套仙术，真不知以你的天资要多久才能学会。” “去小阎尘之前”芷晴惊呼，“哪怕我再有天资，仅一个月时间，又怎可能做到婼师姊这般要求，可否也太过分了” 墨寅瞪道“你还埋怨婼师姊不是我说你，有这埋怨的功夫，还不如多去练练适才我教你的那些。更何况师姊之所以会如此做，难道不是在为你好” “我自然知道婼师姊是为我好，否则，我又怎会应允”芷晴笑容像干枯沙漠中稀少而罕见的清甜水，“寅师姊，从我应允沫麝师祖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我乃阎尘一员。既是如此，我就不会让阎尘因我而丢了面子。放心罢，师姊，我会好好学的，不会再叫你，叫婼师姊，叫师傅师祖为我操心。” 墨寅听着也不多说，沉静一笑，伸手拉她，温婉道“不怨你，也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心急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这样聪慧，想必对仙法也会学得快些。走罢，咱们回去吃饭，晚上再练。” 有层层暖流在心头涌过，芷晴莞尔，“是，多谢寅师姊体谅。”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87、两处沉吟各自知 正是有这样的决心，芷晴无时不刻不在仔细研琢，的确再不几日后有了飞快长进。 坠星术，这并不算是一套怎样厉害的上乘仙法，不过根据了所学之人的时辰而定，朝阳暮阴，为师祖沫麝亲创。固不是顶好的，可若真练到七八层火候，将来再学其它不算难事。 终在第三日的夜晚，墨寅开始正式教她功夫。 第五日，墨寅倚在月下桂树，花香沁鼻，目光紧紧凝视在眼前女子身上。即便她已累得汗流浃背，她所能做的，仅是冷眼。 第十日，芷晴凭一己之力，顺利施展坠星术。原是信心满满的盼望能得到师姊一句赞赏，哪知墨寅却道“太差，无法伤及皮毛。” 第十五日，墨寅道“动作还是不熟练，容易叫人看出破绽。” 第二十日，墨寅道“施展速度过慢，若真与人交手，你才一摆手，旁人便足以将你打得半死。” 第二十五日。 仅剩五日了，五日后，芷晴便要随着师傅师叔等人一同前往小阎尘，去到哪个不明生死的地方。 而当她走至墨寅身旁时，墨寅握了她的手，口吻是如常的平淡，没有一份波澜起伏，淡漠道“我只能说，以你今日的水平去到阎尘，仅能打过那些未修炼半分的畜牲。” 她握得这般紧，芷晴清楚感到了从手上传来的痛楚，墨寅竟这样大的力气。可她不敢出声，墨婼等众弟子皆还未走全，她此刻叫了，只怕会引来他人的注目。 然而墨依远远在树后望着她欲哭不能的模样，心中悲痛难忍，几番想上前说几句，皆被其它弟子劝了。 “师姊莫要犯傻，人是婼师姊亲自指定的，你现在上去了，只会叫人以为你是要与婼师姊较劲。往后这样的事，见了只当没见罢了。” 因芷晴身旁跟着的是墨寅，难免要随她一同去参拜墨婼师姊。见芷晴面色并不如先前那般好，墨婼轻问“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你，过去了便好了。” “是，我明白。”芷晴乖巧。 墨婼望一眼墨寅，微微沉思道“我瞧你二人这几日都未闲着，墨熙的仙法可有长进” 芷晴一惊，生怕墨寅会说什么不好的，低着头正反复扭搓着衣边时，就听耳旁声音响起，欢快道“回师姊的话，墨熙师妹天资聪慧，再加她比常人勤奋一倍，早是练得不错了。” 芷晴感激墨寅愿意在墨婼面前替她说了一个小小谎言，如此一句话于墨寅来说并不算难，墨婼更不会要为这一句话而验证。而对于芷晴，却犹如一根求之不来的救命稻草，足以挽回她的命。 墨寅也不求她的感激，只沉静道“你若真要感激我，还不如趁着这最后五日的时间里好好儿练功，这才是我更为关心的。” “是，师姊无需担心，我会好好儿练的。” 墨寅忽然轻轻一笑，转首凝视她道“你果然天真。仅有五日了，你以为你还能练到何种程度不过是浪费时间罢。” 芷晴失望，轻轻问“那师姊是要放弃了” 墨寅一拍芷晴脑袋，笑道“傻丫头，即便我愿意，婼师姊会同意么若到时候你什么本事也不会，别说是师傅，就算是师姊，也饶不了我的。”她思索了良久，后缓缓道，“如果可以也许我可以尝试授予你一些假本事。” “什么”芷晴以不解的口吻“嗯”了一声，低低说道“甚么是假本事师姊，我不懂。” 墨寅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快速看一眼四周，在确认并无他人时，才敢道出心中所想“不错，如今仅剩最后五日，即便你日日夜夜勤加苦练一刻也不曾歇息，也无法练出我与师姊说的那般。咱们既已经瞒了师姊，便只能一瞒到底。这法子我早早就想过，只是有些不敢。” “为何不敢可是有什么风险”芷晴整个心提起来。 墨寅轻蹙眉头，摇头道“风险倒并无太大，只是”她认真道，“墨熙，你必须要想好，我可以授你假功夫以便到时候得以蒙骗过关，可” 芷晴耐不住性子，匆匆就道“既有法子，师姊还有什么可要担心的如今能有个法子已经难得的事儿，还要再忌惮什么” 桂花阵阵的馥郁叫人忍俊不禁的想要多嗅几下，墨寅深深吸一口花香，肃容道“会骤减你的仙法天资。我不得不说，也许你对学仙法术有一定天赋，只可惜你在世时，并不曾好好儿去用。今日你仅有一月功夫便可大概熟悉一套坠星术，可若我传授了你只怕将来需用半年或是整整一年才好。” “竟是这般”芷晴惊得连嘴都无法合拢，就这般硬生生的望着严肃的墨寅，再说不出半个字。 不错，她的确十分迫切的希望能以最快速度获得她所期盼的仙法，这临近一个月的时日里，她几乎每一晚不再想着待到了小阎尘，她仅需一个挥手，便是大群的妖倒地。何等的风光，何等的威风凛凛，就如在凡间时的雅蕾娜，只要一听到这个称呼，便会叫所有人谈虎色变那般。 她真心期盼这样的日子能早日降临。 可是，可是她真的不得不想埋怨一句为何事实总是不如人愿总是这般，她愈是不愿，事实便愈要如此。好似故意与她做对那般。 墨寅垂首，再次问道“那你可想好了这样的事，仅有一次选择机会。无论你选什么，我都不会拒绝。哪怕你说不愿意，我只会让你在我五日中更加勤奋去练习，而五日后，一切只看天命。你若愿意今日我便传授你，然后你用这五日时间来熟悉，这并不难。墨熙，我为你，更为我自己，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俯首的一瞬，忽而有笑容在嘴角格外鲜艳的蔓延开，好像能遮掩她一切的不美。她禁闭着双眸，以最坚定的样子，回复她道“师姊，我想好了，你传授我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88、月斜楼上五更钟 墨寅不是不意外的。 她这样的坚定，甚至不求给时间思考，墨寅极缠绵悱恻的一叹，也不清楚她为何而叹，只听她声音缓缓如从幽谷中来，道“果真是想好了你莫要以为我如今传授你了，你便可一辈子仰仗这套仙法。假的终究是假的，以我今时今日的能耐，仅能保你半年。也便是说半年后，你的功夫会再回到今日这般水平。” 芷晴认真听了，也认真道“半年。半年是这样久，足够再回阎尘了。火烧眉毛，且顾眼下，我哪里有时间去思量半年之后的是是非非更何况世事的变迁总是如此之快，这半年内，许会发生太多无法意料得到的事。” “总之，一切皆由你自己做决定，今日我皆听你的了。” 芷晴颌首，抬眸微笑道“那师姊就来传授罢。” 就在这个夜晚，夜深人静，明月皎皎，连同吹在耳旁的夜风，也是分外柔和的。墨寅拉着她，携她来了初来时所身处之地。再次回到这里，她微笑的放眼望着四周，一切都与第一眼看到的没有任何分别。 长长的河水仿佛永无尽头，狭窄而漫长，当初，她便是顺着这条河，从昏暗的鬼界，来到了这个犹似人间的地方。 也是直到这时，她才大概能分辨得出阎尘与人间的不同。 人间有着格外分明的四季之分，什么季节长什么样的枝叶，开什么样的花儿。阎尘却并非如此。除却冬日里特殊的梅花与众物凋零外，你可能想象得出，在春日行走，眼中望着的是杨柳依依的美景，鼻中嗅着的却是八月桂花的清香走在杂草上，听着脚下传来的“簌簌”之声。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叫人舍不得离去。 她似乎更明白了为何默阳师傅为何不愿再与师祖比试功夫。他能赢，却，不愿赢。 这便是阎尘的魅力了，可以叫一个一心想要重返人间的鬼，安安静静的驻足于此，以阎尘为家，并长留于此。 她沉醉眼前所见之景，贪恋着，几乎忘却了自己此番来此的目的。墨寅恍若未见的，伸手拉她与自己同坐，淡然道“你好生坐在这儿等我。” 芷晴回神，觉她话中不对，颇奇道“寅师姊要去哪儿” 墨寅一指那条长河，道“为你配水。你等着罢，回来再与你细说。” 芷晴“哦”一声算是回应，见她去了，自己一个人抱膝而坐，只觉百般聊懒，手指无意拨弄身旁草，心思不知不觉飞到那个未知的世界小阎尘。 疏燎，这会是一个怎样的人会比师傅更叫人望而生畏么她轻轻笑了，暗自在心里否决这种可能。 他若是个面相凶的，当初又是怎样赢得女首领骊絮芳心，使骊絮甘愿让出首领一位 脑海中不觉又浮现出卡狄的面容，卡狄，一样是个叫人谈虎色变的名字。他那般美，像传说中勾人的狐妖，却不带任何妖媚之气，脱俗的仙气足以成为世间所有女子闺中的梦里良人。 而疏燎，会是如卡狄一样的男子么 这样男子的儿子，一定也会个犹如啸衡亦或是墨寒这般的美男子罢 她安静的想着，想了这样多。从小阎尘想到啸衡，如今的他，究竟在做什么又从妖魔塔，不知不觉联想到鬼族，最后联想到阎尘。 墨婼本性也许不坏，至少她是这样以为的。她这样一个活泼又任性的女子，生前，想来也是某家的千金小姐罢她会恋上冰冷如墨寒，也是不疑惑的。 墨寒。 墨寒。 这个名字在她心里默默念了数遍，她闭眸，更是不知自己是否当真能帮到婼师姊顺利得到他。她几乎能想象得出墨寅与墨寒执手相望的一刻，墨婼会是怎样的欢喜。 不过这样的欢喜，皆是不属于她这个媒婆的。那时，她一样会和今日一样，一心的练功，一心的思念她所应该思念的人儿。 “墨熙” 不知是什么时候，芷晴的思绪被墨寅刺耳的叫声拉回到了现实，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以迷茫的眼神抬头，听到的全是墨寅气愤的声音。 “这已经是我第四遍唤你了，我真是无法理解，你整日整夜心里都在想着什么。”她把取来的水放到身旁一个较安全的地方，然后继续蹙眉道，“你这般想早日回人间么人间有什么好” 许是墨寅跟着墨婼时间久了的缘故，耳濡目染，偶尔的脾气真是与她相似，叫人生畏。芷晴才要低头说点什么，忽而心头闪过一份困惑，不由自主的脱口问“师姊既然不喜欢人间，又为何当初在鬼界不选择直接投胎” 墨寅柳眉一挑，瞪道“我正是不愿回人间，所以才不选投胎投胎了有甚么好最后回的照样是那个地方还是咱们阎尘最好，日日都能见着自己想见的人。” 这一语更是让芷晴难能理解，不免多问一句“想见的人师姊想见的人是谁”话一出口，她登时明白自己的失语，连忙摆手赔笑道，“师姊恕罪，我不过多嘴，师姊只当从未听过就好。” 也不知墨寅怎样想，沉静道“祸从口出。今日只有咱们两个，有些话我听了可当作从未听过，可若坐你面前的是婼师姊，你这样的好奇心，终有一日要惹得师姊不快，最后只有入天牢这一条路。” “多谢师姊教导，我都记着了。” “但愿你是真心记得。你是在宫里住过的人，有些话你比旁人更能听得懂。好奇心过重永远是能害死人的，你只当自己仍身在宫中，小心驶得万年船，这道理去到哪里都不变。” 皇宫，这番过往让芷晴不自觉的稍稍蹙起了眉，“我记着了，若说旁的还不要紧，倒是这小心谨慎，我想我是能做到的。” “那便不枉我对你说这番话了。”墨寅拿过适才接的那小瓶水，笑笑道，“好啦，不说这些，你把这水喝了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89、天阶夜色凉如水 芷晴并不抗拒，乖巧颌首，口中却还是不解的道“师姊还未告诉我，这是什么” 见她接到手里，墨寅才缓缓道“莫要以为那河水只是普通河水，实则本事大着呢。我要传授你仙法，首先便要让你的体质能与我足以相溶在一起。你在我方才喝过的地方喝下去就好，水很是清甜，人间也是少有。”她微微一笑，另外补充道，“放心喝罢，水是好的，我并未下毒。” 本要饮下这一碗水的芷晴在听到这一语时，登时怔在原地，良久才回神，忍不住笑道“寅师姊这是说的什么话好端端的说什么下毒，当真叫人听着就生畏。” 墨寅也被自己的话说得忍不住笑起来，道“我生怕你不愿喝，还以为你是担心什么，你瞧，这不就和你多说了嘴，免得你忧心忡忡的，到时候又耽误了传授。” 这话笑得芷晴前仰后翻，连多打量几眼手中那碗水，笑道“我原没有任何心思，寅师姊却偏偏要这样说，当真叫我以为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装模作样的“嗯”一声，好似深思一般，意味深长道，“如此说来，我可当真要仔细些了。” 墨寅嬉笑着伸手欲图去拍打她的肩，芷晴灵巧一躲，这样一来，二人之间仿佛更是亲近了好些。就这样没说几句，墨寅心头念着传授一事，便正色道“好了，莫再多说这些无用的话，你快快把这水喝了，然后听我仔细说。” “是。”芷晴也不犹豫，甚至不多看一眼，仰头便全饮了。这水好似能净化心灵的甘泉，心头所有烦恼皆在这一刻而消失得烟散云散。 见她这份贪婪，墨寅笑一笑道“莫要有太多想法，你以为这河水是随随便便就能喝的若非今日有这样一层特殊缘故，你今日喝得畅快，赶明儿喉咙便要火烧火燎的难受。” 芷晴随着她的话把手按捺在自己喉处，好像已感受到这般痛苦般，神色紧张道“这般可怕我本还想多喝几口，师姊这样说了，我当真不敢再接近半分。” “嗯，你记着就是。”墨寅深吸一口气，道，“你稳稳坐着，我在你背后授你这坠星术，有什么要紧的我会在传授时一并告诉你。” “是。” 芷晴盘腿而坐，墨寅的动作柔顺，像不知名的清水一丝丝一阵阵涌入心田，舒心不已。因墨寅在身后，所以并不曾能看到她的神色，只听她说“静心一点，莫要想太多繁杂之事，更不要去想凡尘中的任何事。你的坠星术原本连得也是不错的，可惜伤害力太低，照这般下去，但凡稍稍修炼一点的妖，你都只能做他们的刀下之鬼。” “我能明白。待寅师姊这套伪仙法传给我后，我必时刻练习。师姊已为我做到了这一步，我焉能再偷懒” 墨寅微笑道“很好。你可知，也正是因你这般懂事，墨婼师姊才会选了你，觉得由你去做，更有一份把握。” 芷晴淡淡笑道“是，难为师姊能这般信任我。”转念又想起了前不久墨依同自己说的那番话，稍稍犹豫一刻，忍不住开口问，“可旁人却说，婼师姊很是狠辣。” “狠辣”墨寅一顿，很快笑笑道，“婼师姊得罪的人不少，自然旁人造她的谣也不会少。不过我想，怎么看待一个人并不是听旁人怎么说，而是要看你自己怎么想。你觉得师姊是好人，那她便是好人；你觉得她是个十恶不赦的，那她就是。与其说听旁人或者来问我，还不如自己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你怎样聪慧，又怎能得不到答案” 她认真听着，到后来不由笑靥如花，“不错，多谢寅师姊肯提点，我会以自己的心仔细去看的。” “是了。不过你好像又不曾听我的话了。”墨寅调皮一笑，引得芷晴不解，“此话怎讲” 墨寅挑一挑那对好看的柳眉，道“我要你静下心来，什么都不要想，你可曾做到了” 芷晴忽然失笑，道“好罢，那便算是我错了，再不敢了。” “待到时候去了小阎尘，切记不要随便施展仙法。只有到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能用，明白了么毕竟这并非你自己亲自所学，你用得次数多了，总是对自己身子不利的。” 芷晴眉间泛起片片乌云，沉重道“会是怎样对自己身子不利的” 墨寅摇摇头，轻缓道“我也不知，只是师傅偶尔提过一次，万事总是小心谨慎着些好。” 这仙法也是默阳师傅教的么芷晴陷入了沉思，若真是如此，师傅多提醒了这样一句，究竟是当真对身子不利，还是未避免有弟子私自随意传授仙法而故意说出来吓唬的 无论是哪一种，她知道，她都不得不慎重。倘若此事真让师傅知晓了，只怕便不会以小事而对待了。 由此，她不由对墨寅更是感激一分。 并未用时太久，墨寅声音再次响起，她笑着走至芷晴面前，与她同盘腿而坐，道“你试试，看可否比从前厉害了不少” 芷晴依言起身去做，双手齐齐打一个兰花指，交缠一扭，正愁无处可施展时，墨寅一指不远处的一棵垂柳。芷晴很快明白她的意思，眼疾手快，就在手中星光闪烁的一瞬，她双臂蓦然一伸，不过眨眼之间，柳树已被拦腰砍断。如大厦倾倒，使芷晴又惊又喜。 “寅师姊你快瞧，我，我终能亲手砍下一棵树啦我若早学了这仙法，当初婼师姊要我砍下五十棵大树，我哪里还能那般吃力” 墨寅欢喜的鼓掌，连连点头不止，道“如此便大好啦最后还剩五日时间，你就用这五日好好把这套坠星术熟练了，叫人看不出破绽才好。” 芷晴轻轻一笑，脸上满是难掩的得意，“这有何难我既都学会了，熟悉熟悉自是不在话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90、荆棘满怀天未明 墨寅同芷晴回去时，已是近寅时。又是一夜不得好睡，墨寅说话的声音很低，芷晴知她是怕惊扰了熟睡的墨婼，只听她道“快歇息罢，还要早起呢。” 芷晴习惯的轻轻嘟唇，摇一摇头道“罢了，已是这个时辰，我不愿再睡。更何况卯时便要起来，睡一个时辰或不睡没有任何分别。” 墨寅却不认可，摇头道“这是什么话，你可知那些因犯了错被师傅罚的弟子们都是怎样想的莫要说一个时辰，倘若有一刻钟睡的可能，他们也会欢喜得不得了。更何况”她将芷晴拉到自己身侧，压低声音道，“如今你身子还有些虚弱，哪有不睡觉歇息一说” 芷晴见她说得语气凝肃，也不便再反驳，只得依了。倒是这样一睡，再醒来时，天已大亮。 隐约听得门外有墨婼说话的声音，明明睡时还不曾有这样的倦怠，哪知小睡一会，整个人就被倦意所包围，再无法摆脱了。 而门外说话的女子的确是墨婼，她早已梳妆完毕，站在她身旁的是墨寅，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只是今日，这份恭敬中又似乎多了份若隐若现的笑意，她道“有寅儿在，师姊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墨婼恍若未闻，一双丹凤眸深深盯在远处杨树繁茂枝头上，仿佛凝神再想什么。她这个样子是墨寅不敢插嘴的，只能安静的站着，时不时朝里面小心翼翼的打量几眼，好不辛苦。 终听见了墨婼的回话，她语气平淡，不怒不喜，道“好好儿盯着就是，往后莫要再在这个时候与我说这种话，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不希望中途出什么差错。”说着她收回目光，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线，像是安慰她道，“放心罢，就这一次，往后随我一同去小阎尘的，仍是你。” 墨寅多了一份难以磨琢的恍惚，“多谢婼姐姐了若他问了什么，婼姐姐” “你还不放下我这样的话我会说，不会叫你担忧的。”墨婼轻轻拍一拍她的肩头，柔声道，“不过只是一年时间，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如今我日日夜夜勤加苦练仙法，也有一层是为了你啊，傻妹妹。” 墨寅温婉一笑，转身欲抱一抱面前的这个师姊，忽闻得里面传来声音，她心头一颤，忙走了进去，原是芷晴已起身，正准备穿衣。她回眸望一眼一脸淡定的墨婼，低头一整衣衫，微微一笑，轻起莲足进入房中，道“墨熙，睡得可还好” 芷晴见到是她，不由欢喜，颌首道“原是寅师姊。不过才睡了一个时辰，哪里有什么好不好之说不过是随了姐姐昨夜说的，歇一歇身心罢。” 墨寅忙比一个“嘘”的动作，一指门外，低声道“说话小心些，婼师姊还在门外呢，这样的话可不能被她听到。” “哦哦，是。”芷晴转首瞧一眼窗外碧天，不由又起了好奇，“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怎地感觉今日比寻常天亮了许多” 墨寅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疑惑的摇头道“才过卯时，你寻常差不多也是这个时辰起的。我只觉和素日无一点不同。师妹，许是你过分劳累吧。” 芷晴颌首，笑笑道“许是罢。” 下床时，无意碰上门外墨婼一双眸子，心中“咯噔”一声，忽想起适才隐约听到的声音，好似是墨婼与墨寅再说着话。 只是不知，她二人究竟在说着什么。 心头的怀疑转瞬而逝，墨寅还是昨夜那个愿意为她着想的墨寅，可为什么总觉得这一切，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想是自己想得太多了罢。 她只能这样劝慰自己。转眼，便到了临去小阎尘的前夕。 墨婼还未归来，她知道，她必定在帮师傅，同墨寒一起。愈是临近一天，墨婼便愈忙一日。原本她墨寅可陪她左右，哪知那个姑娘却陪了墨婼。 为此她有些失望，却并不怪责。孰轻孰重她还是清楚的，在墨寅心中，她一个丑女怎能比得上那个词光鲜亮丽又熟悉的墨婼师姊 她苦苦一笑，正准备去练习仙法时，门却被人敲起。 她一怔，原以为是墨寅，喜滋滋的去开门，来者却让她一惊。 实则她本不该惊讶的，这个红衣少女是墨依。墨依能在她去往小阎尘的前夕来探望她本是常理中的事，想想也可预料得到。可当她与她数日不见今日突然相见时的这一刻，她不是不震惊。 墨依见到她的时候，依旧会绽放出大大的笑。她会兴高采烈的执了她的手，对她问长问短，叮嘱了这个，又叮嘱那个。总之，是千百个不放心。 没有好的茶水，芷晴无奈，便为她倒一杯凉水递过去，微笑道“姐姐数日不曾与我相见，你若再不来，只怕咱们二姐妹是要生疏了。” 墨依笑笑，小抿一口，“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忙得很，哪里还敢过来耽误这不，你就要走了，我想了好久，终觉得应该过来瞧瞧，这便来了。” 芷晴道“我知道姐姐要和我说什么，姐姐的这些话，只怕寅师姊早早便和我说了千遍万遍，当真是要让我耳朵生茧，好生不耐烦。” 墨依“噗哧”一口，只差不曾将喝下去的水复又喷出，“傻丫头，人家都是为了你好，你却还要埋怨这个，怪罪那个，当真叫人听着就寒心。”她稍稍收敛笑容，握着芷晴双手时，这份冰冷让芷晴不觉一缩，心头一震。 “好妹妹，有一句话我不知道是否应当和你说。” 芷晴最不欢喜这样，反感的蹙了蹙眉头，点头道“咱们是姐妹，又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姐姐只管说，我只管用心听。” “好。”墨依吸一口气，重重道，“我无意听旁人说，你的那个什么寅师姊，她心里似乎有个意中人。” 芷晴又惊又喜，忙道“这是好事啊。连墨婼师姊都有自己喜欢的男子，寅师姊也是好好儿的姑娘家，怎就不会有喜欢的人儿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91、此生此夜不长好 墨依却连连摇头不止，丝毫不加任何掩饰，直接道“若真如你想的这般，我也不至于跑来特意说一嘴。妹妹，你可知她喜欢的男人是谁” 顿时只觉四周升起凝重之色，是令她生畏的，她不敢望太坏的地方去想，静了静心神，强笑道“寅师姊瞒得甚好，我与她也不算特熟，她又怎可能真正和我说” “哼，只怕墨寅师姊喜欢的男人是小阎尘的妖”墨依硬生生说出，叫芷晴好不吃惊，连忙用手死死捂住她嘴，吓得脸上无一点血色，“傻姐姐，这种话你怎么能随便说出来这这若被人听去了，是大罪啊” 墨依“唔唔”叫了甚久，芷晴看在眼里着实于心不忍，只得无奈松了手，又不忘提醒道“姐姐，你听着，这种话不得乱说。至少”她蹙眉，叹气道，“至少你也应当声音小一点。” 墨依忙大吸几口凉气，这才渐渐缓过来，盯着芷晴不满道“妹妹，你说归说，做什么还要来捂我的嘴” 芷晴也毫不示弱，哼哼道“你还说我若你捂你的嘴，谁知道你会说出怎样大逆不道的话” “是了是了，我听你的，我小声说总好了罢。”墨依瞪过去，道，“适才那话我可不是骗你，我与墨寅师姊无冤无仇，不至于胡乱说她的瞎话。你以为这种话我会随随便便就相信么我暗自留心观察了整整五日，这才前来与你说的。” 芷晴深知此事的重要，若说恋爱，阎尘似乎从未干涉，连师祖也从未提及过半分。譬如墨婼的一厢情愿，默阳师傅当真会不明白不过是看在眼里也当从未见过罢。可若阎尘弟子与小阎尘族人相恋，只怕此话一出，下场绝不是轻易能想象的。 然而，若换了从前，这等事儿芷晴必听听就过，绝不掺进半分。可如今她摇摇头，墨寅师姊待她的确不薄，她怎能坐视不管 至少，也应当适当提醒才好。 “姐姐，你可打听到寅师姊究竟喜欢小阎尘的哪个人我若早早知道了，也好格外留心。” 墨依苦恼的摇一摇头，歉然道“我并不知她喜欢的人究竟是谁。这种事儿，能打听到两三分已是极不容易的，我想，除却墨寅自己或是墨婼师姊，再无第三人知道她心中是何人了。而这两个人，你瞧，又有哪一个肯随便轻易就说了”见芷晴神色一份份变得凝重，墨依忙握紧她的手，小心提醒道，“妹妹，你可千万莫要犯傻到去当面询问她。” 芷晴“噗哧”一笑，却并不轻快，“姐姐大可放心就是，有些事儿我心里明白得很，绝不会轻易错的。至于姐姐今日所说的话，我听了只当从未听过，即便想留心，也只会暗藏在心里，绝不会稍稍流露了半点。” 墨依欣慰，浅笑道“你果然也是有些聪明的，我很欢喜。既然来了，你也莫要嫌我烦，我就再多说一句。去到小阎尘后，必要处处留心，所有你以为不经意的小事，都不可当作小事去看待。” 芷晴点点头，又奇道“怎地感觉师姊从前去过小阎尘” 墨依又是苦苦一声叹气，道“我这等容貌，哪里可能被应允去到小阎尘呢不过是听去的人说得多了，屡屡又见每每提及小阎尘时，师傅脸上的忧色，这才明白一些罢了。”说着她咧嘴一笑，像想到了什么开心事一般，道，“你一定要好好儿回来，待你回来了，便仔细和我说说，小阎尘究竟哪里与阎尘不同了。” “这话还要你亲自提醒么”芷晴开朗道，“我保证回来第一个见的人儿便是你。” 墨依连连点头不已，样子甚是欢喜，“好了，明日你便要去小阎尘，该说的想必墨婼墨寅早与你说了，我便走了。若真出了什么事，你再临时想法子。” “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知道姐姐心中挂念我，我更是挂念姐姐。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我亦不愿见姐姐与我都这样哭哭啼啼的场景，倒惹得旁人烦。姐姐今日既来见我了，明日便无需找我。”她低低着，语气中多了分恳求，“我已答应姐姐这样多，如今这件小事，也求姐姐能答应我。” 墨依眼角一红，唇微微开启，只听响起开门声，二人顺势瞧去，却是墨婼墨寅回来了。见墨依在自己房间中，墨寅脱口问“你怎在这里” 芷晴起身，恭敬唤墨婼一声“师姊”，才回墨寅道“墨依师姊惦记我，就来瞧瞧我了。” 墨寅“哦”一声，墨婼沉吟片刻，道“天色已晚，墨依师妹早些回去歇息罢。墨熙自有我照顾在坐，我不会让她有任何事。” 墨依点点头，笑道“有婼师姊这样一句话，我也大可放心了。” 芷晴恋恋不舍送墨依到门外，她知道有两位师姊在这，不可踏出此门半步。这样伤感不已的望着，墨依忍不住轻轻抚一抚她粗糙的一双手，声音细若蚊足道“熙儿，你放心，我答应你，明日，我不会要你见到我。” 芷晴怎么听不出她话中这番含义待她一语毕，不觉热泪不止，含泪唤一声“姐姐” 墨依狠心转首，红色的影子在夜空中更像是一抹被风吹得无留处的枯枝，一点一点，消失再夜幕中，再看不到踪迹。 偌大阎尘，当真仅有墨依一人还能如此在乎她了。 墨依，墨依若在鬼界，我从不曾遇着念萝，仍旧是当初那番貌美模样，我又怎能有今日，远远望着你的背影，心中同你一样，深深挂念着你 高大的杨树茂密繁盛，有种夏日的错觉。却哪知，如今早已是秋日末。会在还未见叶黄时，忽下一场飘雪，次日再醒时分，一切便是冰雪世界。唯能见着的，只有墙角仍旧骄傲绽放的红梅。 红梅，如墨依所穿衣裙一般的颜色，何等亮丽 冬日，就要来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92、阎尘犹似暗鬼界 这一日的天气晴朗，更胜于那日初来此地。芷晴穿着与墨婼墨娆同样橙黄的衣服，身上的桂花图案绣得逼真，不仔细触摸，只怕要误以为四周花香皆来源于此了。 墨婼跟在默阳师傅身侧，偶尔与墨婼墨寒说几句话，也不晓得在说些什么。所有人对这一幕都好似在熟悉不过般，芷晴独自一人安静坐树下大石上，孤零零的显得甚是可怜。 半个时辰后，由一看上去二十五、六的精明女子领头，身后所跟的是一样是四个眉清目秀的弟子，三男一女。 芷晴明白，这便是默玖师叔。 默玖在阎尘名气并不算大，为此愿意认她为师的弟子也并不多。其实这女人很是面善，叫人一眼看上去便能喜欢。想着因着沉默寡言的缘故，她便如墨娆，只愿做个安静的弟子，一个善良的师傅。 就这样又过了甚久，墨娆朝她微笑走来，热情中同时带了份不易察觉的生疏，“墨熙师妹么咱们过会儿去见师祖，之后便可去小阎尘了。” “是。”芷晴颌首。墨娆看着她，以为她仍畏惧，便多劝了句“我记得上一次我劝过你，只要你够乖巧，不会有任何事的。我瞧你也不像是惹事生非的人，就当是开开眼，有什么好怕的” 芷晴满脸感激之情，“多谢师姊。难怪旁人皆道师姊为人最好，这话果然是不错的。” “旁人能懂什么不过是我性子沉稳，又没有婼师姊那般的威风，这才被人称了做好人罢。”墨娆淡笑道，“走罢，倘若你害怕，便拉着我的袖子。” 芷晴嘻嘻一笑，伸手便轻轻拽了她的袖。倒也并非心中惧怕，只觉面前这个女子当真是个难得的大好人，愿意多与她相处罢。再加她又是默阳众多弟子中破有资历的，有她庇护，总是不错的。 再次见到阎尘首领沫麝，她挽了一个华丽而复杂的牡丹头，甚至不用说话，便会叫人油然而生的产生畏惧之心。她低声与默阳默玖交谈片刻，很快把目光盯在芷晴身上，不动声色问“小阎尘的事，你了解多少” 芷晴一怔，不敢耽误半刻，忙起身就道“回禀师祖，师傅同众师姊们已和弟子讲全了有关小阎尘之事，师姊无需操心。” 沫麝一个点头，淡淡道“你既都知道了，便好好牢记在心。每次前去小阎尘皆是有去无回的，谁也不指望谁能平安归来。若真出了什么意外，不会有任何人能去搭救。” 芷晴按捺住心底惊讶，极力控制神色，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是，弟子明白，弟子绝不给阎尘徒惹任何是非。” “你们在外室准备着，一刻钟后即前往小阎尘。” 沫麝走入内室，无人知晓里面究竟又是怎样一番天地，更无人敢问。所有人都静静候在外室，这份宁静，仿佛发丝落地也能有声。 就这般不知不觉过了良久，终再次见到了沫麝身影。 她手中拿着一径直盒子，芷晴定眼去看，只见有淡薄的烟从盒子中徐徐散发出来，仔细闻，好像还伴着点点清香。沫麝的声音带着一点蛊惑，道“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许想。仔细闻这香气，一点点静下心来。” 恍惚中，好似已置身小阎尘。这样一个充满妖气的世界，有些鬼界的昏暗。长长的溪水散发着腐臭的味道，她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却发现竟连睁眼这样简单的动作也是这样难。 她挣扎着，下意识拽到一双手。熟悉，太熟悉了芷晴几乎忍不住想叫出声。她听到风在耳旁轻轻吹着，吹得她长长的丝发任意飘逸。她一时只觉难言，忽闻耳旁响起了男人的声音，“已快入小阎尘了。” 忽远忽近，很是不真切。 不觉手上的力更重了许多，她并不知自己握住了谁的手，也不愿去想。腐烂的臭气在不知不觉中像是又浓重了许多，闻得她慌乱不已。再忍不住，“啊”一声叫起，像受了巨大惊吓，蓦然抬眼，竟见周围一双双眼睛齐齐盯向自己，她来不及思考，忙别开目光，这才缓了气氛。 “到了。”默阳难得露出笑容，半开玩笑道，“正好肚子饿了，等下咱们也好再尝尝小阎尘食物。” 墨婼“咯咯”的笑声在小阎尘中反复响荡，“旁人不知道，我心里可是清楚的，师傅莫想瞒我。我还记得小阎尘的焦叶是师傅最最爱吃的，师傅老实说，您可是馋了” 不得不承认，墨婼这番女儿家的模样的确惹人怜爱，如此一个机灵又活泼的少女，怎能不得师傅喜爱芷晴这样想着，嘴角掀起了一个淡淡笑意。 “师傅喜欢吃那焦叶么当真是弟子愚钝，不如婼师姊这般聪慧，来了这样多次，竟从不知这个事儿。”墨娆的笑容像一湖平静的水，又如春日微微的细雨。 芷晴好奇“焦叶”究竟乃何物，正想着上去问一句，脚一抬，忽觉有些不大对劲，猛然转首去瞧，不瞧不要紧，这一眼看过去，整个人痴痴的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适才她所握的人竟是墨婼师姊心爱的墨寒 似冰雪溅在头上，她忙缩手，干干赔笑道“抱歉师兄，我，我并非有意，我并不知是你。” “无妨。”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一般，墨寒的目光也不曾在她身上多留半刻，径直走至默阳身侧，垂首道，“默玖师叔似并未在此，弟子前去寻寻。” 默阳点头算是应允，墨婼活泼的声音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响起，她请求道“师傅，还是我陪着墨寒师弟一同去罢。固然师弟熟悉小阎尘，可他毕竟也是阎尘弟子，独自一人总不安全。” 默阳不语，墨婼便全当默认，一张脸满是写不尽的欢喜，快活道“多谢师傅。”又转身去拉墨寒双手，兴高采烈道，“快走罢师弟，我陪着你。有我在，任凭小阎尘再大胆，也不敢欺负你什么。” 墨寒张张嘴意欲再说什么，可转眼见墨婼这样期待的目光，便不再多说，任凭她拉着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293、腹有诗书气自华 待寻到了默玖四人，众人皆舒一口气。正好此刻有疏燎贴身侍女走来，恭敬一个屈膝，微笑道“主人有事，恕无法接待几位阎尘客人，还望几位能随我到府邸歇息片刻。” 默阳微微点头，全然没有先前墨婼提及“焦叶”时的那份神色，面色淡漠得跟死人无异，实在叫人看着可怕。他道“无妨，那便劳烦姑娘了。” “请随我来。” 由侍女引着，八人于疏燎府邸大厅静候。这样的所居之所，与其说是府邸，倒不如用“宫殿”形容更是形似。府中油灯甚少，使人极易对此产生阴森森的恐怖感觉。芷晴所坐的位置恰好是墨娆与默玖师叔一女弟子中央，一想到左右皆是仙法高凡的师姊，她一颗紧绷着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等了许久，除了来往路过的侍女之外，再无其余人出现。芷晴稍有不耐烦，又见一旁师姊神色端正如木头，不免上前好奇问道“师姊叫什么名字” 这女子快速望她一眼，并未回话。芷晴只当她不曾听见，便又重复一次，谁料那女子竟不再理会她。她甚感无趣，轻轻嘟起唇，正巧此番场景被墨娆瞧见，她笑容恬静优雅，曼声道“她们可不像你这般顽皮，师傅说不许理旁人那便是不能理的。” 芷晴反应回神，询问“难不成默玖师叔不许这些师姊们理咱们” 墨娆摇头道“不是不理咱们，而是不许与任何认不得的人或妖类说话。你初来乍到，她们一个个哪里认得你自然不会和你多说什么了。” “原是这般。”芷晴若有所思，又笑，“只可惜这份的懂事听话，只怕我是难能做到了。” 墨娆道“在阎尘，你做不到不过是受一受罚，忍一忍就好；可在小阎尘，你若不听话，随时皆可能再回不去。师妹，难道你想在小阎尘度过永生么” “自然不可能”芷晴惊呼，她还盼望有朝一日重返人间，怎愿意在这种如鬼界般的地方度过永生速速收回了神，道，“多谢师姊提醒，我记下了。” 说话间，一个二十五六左右年纪的男人出现在视线里，他身后则是众多人形妖物。为首男子一身紫色长衣，相貌好不英俊，又是气质非凡。芷晴怔怔的望着，想着这男人必定就是小阎尘首领疏燎大人了。 随众人起身时，又不免在心里暗暗嘀咕，想着难怪先前女首领要对她倾心，不要说是女首领，就算天界神仙见了，怕也是要坠入爱河的。如有此人相伴在坐，管它什么烦恼，皆可一并抛弃了。 转瞬她忆起在阎尘时墨婼师姊教导的话，便与众人一并轻轻朝他颌首，面露笑容，样子极是亲切的唤一声，道“疏燎大人好。” 话甫一出口，脑中电光火石一闪，她便是再傻也能明了。她尴尬站在那里，不敢看，更不能去看身边人人对她投来的目光。有惊异，有气愤，甚至还有失望。她如何能去看一眼知晓轻轻一个抬头，与随便一人对视，这样的目光，也可杀得她挫骨扬灰啊。 好像一脚踩下了通往地狱的通道，没有回头余地。 正不知该如何作解时，墨娆忽然开口。她声音本就如黄鹂鸟歌声一般动人心弦，如今她刻意委婉了几分，愈发叫人醉了心神，“阎尘弟子墨娆请少主安。适才这位姑娘是师傅新收的女弟子，初来贵地甚为小心而迷茫，又一直听说疏燎大人英俊乃三界少有，这才误将少主认成了疏燎大人，还望少主多多见谅。” 来者原是疏燎长子亦摩 亦摩一张脸孔本无喜无怒，听得芷晴的失言也是恍若未闻，如今听墨娆这般说，不觉抬眼多打量了几眼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子。静静瞧着，望着，嘴角忽而多了一抹嘲讽，轻挥紫袖，侧目道“阎尘弟子果然是一年比不上一年了，这等容貌，可真真是叫我大开眼见。” 芷晴心头愤怒难当，狠狠鼓起勇气抬眸时，亦摩目光早已不在她身上。他绕着大厅缓缓走了一圈，才继续道“我很是好奇，这样的女子，阎尘领主是如何肯收入门下的莫非是这世上的凡人各个都贪恋红尘，早早投了胎，所以阎尘弟子人数一年少于一年，以至于见着是个死人，便急匆匆收入门下了” 他这番的不敬，芷晴好奇，为何阎尘无一人站起来反驳半句难道如他所说，当真是如此么当真是阎尘无人了 芷晴无法相信。 无人阻止，亦摩愈发得意，随意拉了一个凳子，笑得淡漠，“家父原也是阎尘弟子，光阴似箭，转眼就是数年，我倒是常听家父说自己怀念故土呢。今时今日，年年皆是阎尘人来此地，指不定何时，便是家父踏足阎尘，还望几位到那时，亦能好好招待。” “少主大人请放心，疏燎大人若真来了，阎尘必然好好招待。”芷晴含了一缕叫人看不出意味的笑意，缓缓道，“在凡间时，我知晓有一词为入乡随俗。今日师傅师叔领我等来贵地，可贵地仅让区区侍女过来接引，来到府邸后又要一番好等。我私下想着，想必这便是小阎尘的规矩罢贵客来访，便要客人苦苦等候着，真不知疏燎大人是否在忙于准备什么惊喜以尽待客之道少主放心，您若随疏燎大人大驾阎尘，阎尘必会如您这般，甚至更重百倍。” 一语下来，亦摩面色大变，冷冷瞥她一眼，正欲开口再说什么，却被芷晴抢了先，“我又听得疏燎大人从前乃是阎尘弟子，既是阎尘第三代弟子，那便是我的师兄了。传闻小阎尘最是懂礼数，识大体，我好生困惑，为何少主见到我，不唤我一声姑姑”她展颜一笑，轻巧道，“我初来乍到，并不懂阎尘规矩，若有什么说得过重的话，还望少主大人多多海涵才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94、蓬门今始为君开 芷晴句句皆为阎尘考虑，固然言语上有些不妥，默阳微吟片刻，也权当未闻了。亦摩从小被父母娇生惯养坏了，如何能忍受得起这样的话他双眉一挑，清冷道“原来阎尘就是这样教导弟子的。” 不等默阳说话，芷晴抢先道“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少主可是耳朵有何问题我已说得再清楚不过，我来阎尘不过一月时间，而这一月内，我又一心掌握贵地习俗。我已说得这样明白，少主还不解么” 默阳慢饮一杯，朗声笑道“罢了。弟子不懂事，少主多海涵才是。” 芷晴知道师傅愉快，欢喜之余更是身心愉悦，回想适才的话，忍不住打趣向亦摩道“莫非疏燎大人从未教过少主规矩我要你唤我一声姑姑来听，你怎还不快唤” 亦摩恨得扬手欲打，胳膊却被眼疾手快的墨婼拽住。她笑靥如花，温婉道“少主气什么师妹不懂事，少主也要跟着胡来么倒显得是少主心胸狭隘，叫人见笑了。” 墨婼就是墨婼，断断几句话，说得亦摩也跟着笑起，昂首道“也是，区区丑女，自然不值得我为她气恼。”他轻轻拍了拍手，便有数十侍女从门外走进，手举托盘，盘中是一个小巧而精致的杯子。亦摩脸上全然没有了先前气恼神色，微笑介绍道“这是小阎尘特有的焦茶，几位尝尝味道可好。” 默阳颌首，取一杯饮下，很快即哈哈大笑起，赞口不绝，“不错。我若不曾猜错，这应是由焦叶所做罢” “默阳先生聪慧过人，的确是以烘烤的焦叶所致。莫要瞧这一杯中只有这样一点，为制这样一杯，需用时整整八日才可。” 对这个突然传来的女人声，芷晴大感好奇，含着一缕困惑抬眼去瞧，只想着能拥有美妙声音的女人，模样必定也是极美。可当她看清楚面前人样貌的一刻，再次怔得说不出半个字。 这，这是什么人 这女人头发几乎全秃了，几根花白的头发少得像天上稀疏的星。她脸上皱纹横生，一双眼睛更是黯淡失色。一眼瞧着，只觉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走来，唯有精神最好，叫人对她的身份深表怀疑。 墨娆温然举起杯子，接以袖遮面，暗暗对身侧一脸茫然的芷晴小声提醒道“莫要再认错，这是疏燎妻子骊絮。” “骊絮”芷晴一怔，险些惊呼出声。这样巨大的惊骇使她免不得多打量几眼这几乎可以被称作“婆婆”的女人，她竟是疏燎的妻子 而骊絮仿佛也见到了芷晴，微微一笑，上前敬她一杯，“想来这便是默阳先生收的弟子罢我瞧这丫头很是机灵的样子，想必往后也必会有一番成就。” 亦摩听得气愤，开口不满道“娘，您怎这样说您可知就在您未来之前，正是这死丫头羞辱了儿子这些年在阎尘，从来没有人敢和儿子说半句重话的” 骊絮却并不向着自家儿子，面上一凛，摇头道“即便人家丫头当真说了重话，你作为男子，又怎能和小女儿一般，动不动就撒娇埋怨” 一听这话毕，芷晴顿时大感愉悦，道“夫人果然识大体。” 亦摩冷冷一哼，目光再不看向任何人，好似自言自语一般，勾唇道“我早该知道娘护着谁也不会来护我，可不正是，若今日被羞辱的是弟弟，只怕娘就算拼命，也要讨回个公道。”他行至门旁，颇有些无奈道，“只是我不明，同时亲生之子，为何娘偏偏要分了亲疏” 他不带任何留恋的走开，看似毫不在意的骊絮，却在亦摩身影彻底消失的那一刻，暗自拭泪。芷晴只作未见，转首不再言语。 一杯焦叶汁饮尽，众人纷纷重新坐下。骊絮无奈叹气，含歉道“真是叫几位贵客笑话了，子女顽皮皆是父母之过，如今看他这个样子，当真后悔从前不曾好好教导。” 默玖道“夫人何需自责少主固执，夫人自是无可奈何。” 骊絮无奈，转了话题道“今日实在抱歉，因上阎忽然起乱，疏燎无法亲自待客，几位莫要嫌我一个妇人家愚笨才好。” 小阎尘由三城组成，分别为“上阎”“中阎”与“小阎”。上阎较荒凉，仅有个别妖类居住那里，称为“守阎”。而中阎最是繁华，不仅疏燎府邸位于此，更是妖类住所的所在之地。颇类似于人间“都城”。而小阎则是关押犯错妖类之地，如同阎尘的地牢。 据说疏燎初来时，小阎尘仅有上阎一块领土。在他上位后，小阎尘逐渐一点点扩大，当真足以叫人对疏燎本事钦佩不已。 然而对疏燎两个儿子，芷晴从墨寅口中了解到几分。长子亦摩自是下一任小阎尘领主继承人，向来却与母亲弟弟极不和睦。这数年来，无数小阎尘妖类女子倾倒于他容貌下，纳妾无数，足实“花花公子”一位。而关于次子亦良的传说并不多，除却一个婚约的传闻外，谁人也不曾再多听半分。 关于这个婚约，无人知得更详细。 之后宴席很是丰盛，荤少素多。听闻其中荤菜皆取自族人，割肉挖心，只为一次招待，死去的却是数十族人。 想到这里，芷晴望而生畏。满桌菜肴，她对“焦叶”最是好奇。不为别的，只疑惑不解，为何师傅独爱此菜 焦叶乃小阎尘特有的一种矮树，每三年结一次果，取果烘烤后再经一定处理，可制成“焦叶汁”，味如烈酒，辛辣无比。若取叶来做，便可成桌上美味，也便是眼前这道。芷晴夹一片咬紧嘴里，味道却不如她所想。 咸 这是她唯独能想出用以形容的味道，她大饮一口清水，缓一缓才问身旁墨娆道“师姊，这样咸，师傅怎会喜欢这种东西” 墨娆不慌不忙，解释道“你爱甜的，师傅爱咸的。各人口味不同罢了，又有什么好奇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95、人生若只如初见 芷晴一想，的确也是这个道理，就也不再计较，暗暗记下师傅口味，夹了别的菜去吃。 一顿过后，满桌所谓佳肴实则并无多少真正能使芷晴吃得下的。之后由侍女引领进入另一房间，与大厅不同，这里的光亮叫她有些不适，只觉甚是刺眼。 侍女道“这几日姑娘便睡这儿。” 侍女安顿好一切转身欲走，芷晴匆匆拉住她，小心翼翼问“我一人睡么” 侍女一怔，很快颌首道“正是。姑娘若不喜欢，我可去禀报夫人一声，为你重新安排住处。” 芷晴哪里肯依，不愿意也只得佯装出一副好不欢喜的样子，连连打发走了这个女子。躺在床上，无数烦思一涌而上，实在叫人难以睡得安稳。 无法入睡，她便想着出去走走。想到师傅师姊们对她的叮嘱，她有些畏惧。转念又一想，芷晴一笑，总觉得自己运气不会太差。这样想着，她披了外衣，悄悄离了疏燎府邸。 夜里的小阎尘好不热闹，芷晴躲在树后，远远望着那些得到修炼的妖，他们成群的交谈，说得说，笑得笑甚至，还有满心期盼能得到心上人的妖。 若拿阎尘与这儿相比，也许小阎尘的确是个欢乐的天堂。 有些腻了，芷晴也起了困意，正准备回去时，忽然一个巨大的力将她拉到一个僻静之地，她试图挣扎，嘴却被人紧紧捂着，说不出任何话。她欲哭无泪，登时想起未出门时自己所想。 果然她的确有着“好”运气呵。 不知过了多久，芷晴才终得自由。她怀着愤恨，意欲施展墨寅传授的“坠星术”。双手甫交织在一起，她一怔，不禁再一次因吃惊而无法说得任何话。 这是个男子。面容俊朗，嘴角含笑，好像想起了一个好笑的笑话，芷晴能从他眼中看出他的愉悦。只是，这些皆不是让芷晴感到惊骇的。她呆滞望着，只觉眼前这个男子很像一个人。 是谁她记不起来。 男子开口，打趣道“我听闻，你羞辱了亦摩” “你怎会知晓”芷晴心头剧烈一颤，屏住呼吸想听他的解释。 男子哼声轻若蚊足，“我为何不能知晓更何况这样的事，你以为能瞒得住” 芷晴脸颊一红，正想说些什么，忽而又听男子开口，缓缓道“我本以为我娘已是最丑的女人了，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这样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如揭起了芷晴心底深处的一道伤痕，她极力容忍着愤怒，因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她一来不熟悉，二来更不会是他的对手。她除了忍耐，其余还是忍耐。 “真是多谢夸赞了。” 可在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她想是想到了什么，蓦然睁大双眼，不由自主喊出来“你，你娘亲是谁” “你不知么”男子微微挑一挑眉，以质疑目光巡视着她。看了良久，才蹙起眉头，道，“我是疏燎次子” “亦良” 她与他同时说出这个名字，芷晴早已忘却何谓尴尬，呆滞的望着眼前少年，她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置信。 她分明记起，在自己抬头第一眼见他时，就觉得他犹似一个人。 现在她才明白，这个男人像的，竟是亦摩啊 是啊，是啊。亲兄弟，他们是亲兄弟。即便两个人再不和睦，兄弟血缘在此，又怎会不相似 亦良见她这个样子，不由也笑了出声，“原来你不是装的。其实也是，我本不该质疑你的。无论小阎尘也好，阎尘也罢，又有谁能知道我” 芷晴尴尬一笑，轻轻劝慰道“不是的，无论小阎尘也好，阎尘也罢，人人都认得你，你不应当这样说。” 亦良挑挑眉，似不信般。芷晴也不愿再说这个话题，微微低头，正好看到他一双白皙的手。她按捺住心底惊讶，一个男人，居然能有如此一双比女子还美的手 找不到可说话题，她便随口问“你，你怎会知道是我羞辱了你哥哥” 亦良含笑道“因为我听说，羞辱他的那个女人是比我娘更丑百倍的。即便是在人头攒动的闹市里，我一样能一眼认出你。” 芷晴也不知听到这话是什么心情了，她想反驳什么，却又发现实则没有任何可说的。他说得不对么固然骊絮今日容貌叫人看着恐惧，可若回到她如自己今日这样好的年纪时，她必也有几分清秀罢 这般想着，她生出一抹疑惑，微微侧目问“她是你娘，你怎能这样说你娘亲不好” “我有么”亦良淡然道，“我不过是说实话罢。我娘原已不是美人，若我还说她是个十足的天仙美女，那才当真是不孝。更何况娘亲，她从不在乎自己的相貌问题，我又有何在乎” “已”芷晴耳尖，对这一语大是不解，忖度道，“疏燎夫人，从前很美么” 提到母亲，亦良眸里多了几分真心笑意，好不得意道“自然。虽然在我记忆里，从未见过父亲口中的母亲，可我能想象得出，她与爹爹初见时，是怎样的貌美如花。” 芷晴奇道“那为何今日的夫人，会” 亦良叹道“因为娘是妖，又是修炼极高深的妖。修炼愈深，就愈不应生子。娘亲正因深爱爹爹，才心甘情愿摒弃自己的容貌，为爹爹生下二子。” 芷晴颇是感慨，更多的是羡慕疏燎能遇到这样一位深爱她的女子。一个女人，愿意抛弃她的美貌，甘愿一辈子做招人嘲讽的丑女，这究竟要有怎样的深爱，才能让一个女人有如此勇气啊。 “你爹，也是极好的。若换了旁人，只怕早要妻妾成群了。” 亦良颌首，有重重笑意，“所以我孝敬爹爹，更心疼娘。虽然娘已不再貌美，可爹爹待她依旧如初见，我好生钦佩。” 芷晴朗声笑道“人生若只如初见，这是人间的诗句，小少主也知晓”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96、春蚕到死丝方尽 亦良垂首道“姑娘似乎忘了，我的爹爹从鬼界而来，耳濡目染，我又怎会不了解几分” 芷晴点点头，暗笑自己的蠢笨。可不正是，疏燎从前乃阎尘弟子，而能入阎尘的人，不过皆是死去的世人罢。于是她一笑，福了一礼含歉道“抱歉，我不曾想到这样多。” “无妨。”亦良笑言，“你能在众人面前使亦摩难堪，我已很感激了，原应是我向你致谢，如今却成了你来向我道歉，当真是说不通。” 芷晴仿佛是无心，轻轻道“小少主与少主的关系并不十分要好。” 亦良轻轻一哼，别过头道“什么好不好不过就是这样糊里糊涂的罢。”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若可以，我倒愿意插手帮一帮，只要小少主愿意。”芷晴说这话是真心，却得不到亦良真心回应“姑娘心意我已领，只是有些事，还望姑娘明白之后再开口。”他闭眸摇一摇头，沉静道，“天色已晚，姑娘请回罢。若姑娘今日深夜出府一事让默阳先生知晓，只怕也不会对姑娘好言相待。” 芷晴安静下来，隔了良久才终于开了口，微笑道“多谢小少主为我思量周全，天色既已晚，那么我也斗胆恳请小少主能早日回府歇息，以免令夫人挂心。” 直到她见亦良点头应允，才转首而去。途径骊絮房间时，忽听里面传来声响，她侧耳去听，很快就辨别出声音的主人。 是亦摩骊絮。 她又惊又怕，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是否应当在此时快步离去。亦摩年轻，声音自是比母亲高得很多，他的愤恨与不满皆随着说话口吻一分也不隐瞒得暴露出来，“娘平日向着弟弟儿子没有任何话可说，打从弟弟降生那一天起，娘的心便从不在我身上。可是今日呢今日当着外人，当着一个从阎尘而来的小丫头，娘居然也要向着她么” 骊絮痛心，伸手意欲执起儿子的手，却被亦摩生狠甩开。仿佛是件在平常不过的事，借着一点点门缝，芷晴并未从骊絮眼中看到任何失望色彩，仅听她无奈道“因为娘和你说过数次，你是未来小阎尘的新一代领主，若不学会在外人面前收敛内心真正所想，又怎能做好领主” 苦口婆心却丝毫无法进入得了亦摩如冰铁般硬的心房，他不耐烦的挥一挥手，冷哼不止，“罢，罢。娘您知道为何每次您要见我我都会推脱么因为我几乎能想得到您要对我说什么。您口口声声说什么为小阎尘好，为我好，可惜，儿子我看不到。我只知道娘对弟弟的无比疼爱，更知道在娘心里，未来的领主，应是我那个好弟弟罢” “你胡闹”骊絮语气因气愤而提起，“莫要说娘没有决定领主由谁继承一事，即便娘有这样的权利，娘亦不会偏心谁更多一些。在娘眼里，你也好，亦良也罢，都是极好的孩子，从未有过任何亲疏之分。” “娘当儿子是傻子”亦摩微微昂头，一字一句道，“我不说娘怀弟弟之前的事，因为我知道，那时娘只有我这样一个儿子，所以娘不会不在乎我。自娘怀了弟弟，我看着您抚摸肚子那幸福的模样，而您对我是怎样我被爹爹重骂，您只让爹多想想弟弟，想想便不气了。爹不生气了，可您有想过儿子么您甚至都不来瞧儿子一眼，不安慰一句。后来弟弟出世，那样可爱的孩子，娘以为我不喜欢我为给弟弟做焦叶烫伤了半只手，娘发现过么不会的，因为娘心里只有弟弟一个人，再没有我了。再后来，我看着娘一天天变老，我想起从前那个漂亮的娘亲，儿子不难过么我去安慰娘，娘却说了什么您说，为了弟弟，您便是再老十倍亦是值得。弟弟，弟弟，弟弟，娘眼里心里除却弟弟还有谁只怕连爹爹都已不在娘心里了罢，更何况是我”他因说得急促而深深吸一口气，沉默了半响，终接了下去，“其实我明知这些话无任何用，娘听了只当从未听过就好。因为，我最不喜欢的，便是见到旁人惺惺作态的样子。呵，不过叫我深觉恶言难耐罢。” 骊絮静静听着，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入她的心，刻进她的骨髓。她抬眸，望着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儿子，儿子呵，这当真还是自己的儿子了 她有些质疑。 深思了良久，满腔肺腑尽被她重新咽下，几欲落下的泪在垂首时已换成了淡然而文雅的笑容。这是属于疏燎妻子的笑容，属于那个落落大方的骊絮的笑容。 “府上住着客人，你说得这样大声，是想让全阎尘的人都知道，小阎尘少主是这般无礼么”她眼中闪过一份凌厉，“我想我说过，娘疼爱弟弟，是因为你的弟弟不如你，他还有许多事不懂，需要娘的教导。至于适才你那些话，娘无言可说。娘只能再次和你说一句，娘对你，对亦良皆是一样的心，从未有亲疏之分。” 亦摩呆滞的望着，忽而，他便仰天大笑了。他的笑容干脆爽朗，很好的掩饰了他一丝丝透出的失望，“很好，很好。我本以为娘听到我的话会哭一哭，会对我说抱歉，会见到我时对我感到内疚。是我多心了，是我想错了。娘是什么人您是小阎尘最尊贵的夫人，是领主的妻子，这样的您，才是真正的您啊。您又怎会因为儿子的话而感到半分痛心”他点点头，像是欣慰，满意道，“不过也无妨，儿子最喜欢这样的娘了，让儿子看不出任何您的虚伪。我早该想到的，娘不会为我的话落半滴泪。从前的阎尘女首领，今日的领主夫人，哪里是能轻易落泪的” “我不会落泪，更不会为我任何作为而感动内疚或痛苦。”骊絮目光沉静，深深却毫无目标的望向远处的一个角落，“正如你所说，因为我是从前的阎尘女首领，今日的领主夫人。我既深知我的身份，那么我的儿子，亦摩，我希望你亦能如此。”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97、蜡炬成灰泪始干 亦摩不带任何反抗，淡笑道“是，儿子自然遵令。今日全是儿子的过错，儿子甘愿受娘任何责罚。” 骊絮朝前走两步，声音沉稳如大石落地，道“你的父亲已给了你过多的责罚，娘却不依，因为娘总认为，责罚只会叫你更加心生恼恨。今日娘的所有所作所为，希望你能记在心里。永远记着你是什么身份，而你的身份又该让你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你比亦良聪慧，娘无需说得很多。” “儿子知道。娘所希望的，便是要儿子便是一个无心无肺的铜铁之人，就如娘这般。”亦摩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扬起，“娘于儿子如此厚望，儿子怎能辜负” “那你告诉我，今日你做错了什么” 亦摩跪地，却依旧昂头，道“儿子今日不当在阎尘客人面前放肆，更不该对娘说这样轻易就能流露感情的话。” “很好。”骊絮满意，想想又道，“亦摩，娘唯独欣慰的，便是有一样事，你始终听了娘的。” “甚么事”亦摩有些不解。 骊絮道“正是你这些年来始终不曾迎娶正妻一事，娘很欣慰。这些年娘看在眼里，小阎尘中不是没有才貌双全的女子，可妖终究是妖，配不上我的儿子。虽说在你身边女子无数，但娘知道，你不曾对任何一人付出真心。爱情是比孟婆汤更恐惧数倍的一碗离魂汤，如果可以，娘希望这一生，你都不要饮下。” 亦摩唇角勾得愈来愈浓，“那么儿子想知道，在娘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配做儿子的正妻” 骊絮默然一笑，一字一顿认真道“阎尘，阎尘女子。” “阎尘”亦摩惊得几乎是吼出来的，“娘想让儿子娶阎尘弟子为妻娘娘难道忘记，阎尘一向是爹爹心中最恨呵。即便娘愿意，爹爹又怎可能愿意” 骊絮摇头，轻轻道“你不懂。至于你爹爹那边，娘自然有法子说通。这么些年阎尘每年皆有女弟子前来，娘一个个全是看在眼里的。不得不说，每一个皆优秀。”她停一停，压低声音道，“亦摩，你可知娘心中最希望由谁做你的妻子” 亦摩摇头，沉稳的样子仿佛是在想什么极重要的大事，实在叫芷晴看不透。可芷晴并不关心他是什么神色，脑中只久久回荡骊絮的那句话。 阎尘弟子，阎尘弟子么 只要小阎尘开口，只怕阎尘不会不允。无论中意之人是谁，阎尘，皆不会不舍。 若能以一个弟子而换来两地长久安宁，这样划算的交易，阎尘并非傻子，如何会不允 所以芷晴格外留心，只想听一听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是骊絮心中的儿媳 “默阳女弟子，墨婼。”骊絮轻轻吐出这几个字，让芷晴大松一口。同时她稍感好奇，她为何会担心难不成以为骊絮所看中的儿媳会是她袁芷晴 当真好笑至极。 暗自定一定心神，再次附耳去听，不知亦摩说了什么，只见骊絮脸色难看到一点，右手高高样子，却在临近亦摩脸颊处时又缓缓放下。 她到底也是不忍啊。 芷晴提紧了身心，暗自后悔适才不当想那样的小事而未曾仔细留心去听亦摩究竟说了什么。骊絮叹气声在屋内久久蔓延不散，终，听她道“无论你怎样想，这些年我留心看着，只觉那个姑娘着实不错，很配你，最要紧的是她天资极高，修为也好。你只能娶她，才能保你一世幸福，保小阎尘日渐繁盛。” 亦摩眉心一跳，像忽然想到什么，直视道“娘，恕儿子无法做到这一点。儿子不喜夺人所爱。” “夺人所爱么”骊絮一笑，漠然道，“为何娘这些年来，从未发现” “娘一心想着如何能让那个女子做儿子未来的妻子，哪里能主意到旁人心思”亦摩笑道，“不知娘可曾主意到，默阳先生每每来此，皆会带其下一男弟子。儿子有心观察，发现此人名唤墨寒，与娘口中的墨婼姑娘，则关系非同一般。” 骊絮眉头紧蹙，“墨寒”她深思，“你这样说，娘倒记起些了。” 亦摩淡然一笑，“娘既已知如此，还心心盼儿子娶她为妻么” 谁料骊絮蹙紧的眉头却在下一秒含笑舒展，“这有何妨，娘自有娘的法子。既已决定要你娶她，娘便不会让旁人轻易夺了去。至于那个叫墨寒的男子，只怕，他仙法再高深，也敌不过娘罢” 芷晴心里恐慌而狐疑，墨寒毕竟阅历不够，如何能比得上这高深莫测的小阎尘夫人然而墨婼心中又一直喜欢墨寒，如此下去，只怕会叫墨寒惹来杀身之祸。 骊絮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亦摩，笑容中暗藏着任何人都看不懂的情愫，只道“好儿子，明日还有明日的事儿，你且回去歇息罢。在这几日内，娘希望你能多与墨婼姑娘相处，不要让娘失望才好。” 芷晴骇得不敢再多听什么，慌张跑回自己房内，关紧了门。过了良久也不曾再听到任何声响，她终才渐渐放下心神。 躺在床上，却是难眠。 瞧墨婼的样子，想必还不知此事。以她的性子，她如何可能甘愿嫁一个不爱的人而自己又答应了她，协助她追到墨寒。 若自己恍若未闻，将来必有这样一日，由疏燎亲自开口，到那时阎尘应允而墨婼不允，真不知会发生多大乱子。芷晴想着，她倒也不全为墨婼考虑，那个刁蛮任性的女子，她并不真心喜欢。她更多担心的，是阎尘。 倘若有朝一日阎尘被小阎尘占领，归疏燎掌管，她的命运，众多阎尘弟子的命运，会是如何 难道就应当把这一切全全告诉给墨婼么 芷晴更觉不妥。而这其中原委，她想了许多。 翻来覆去，思前想后。心事愈多，便愈是难以入睡。待她被困意席卷时，天已蒙蒙发亮。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98、欲说还休梦已阑 次日吃过早饭，便再无芷晴的事。正欲回房间，忽见那坐树下的红色俏影，她一惊，上前去瞧，却是墨婼。 芷晴几乎从不见墨婼这样失神的样子，如今见她如此，不免好奇。墨婼却只朝她微笑，摇头道“别来管我，我无事。” 芷晴上前的脚步微有停滞，几乎以为她知晓了昨夜听到的那一事。正当准备开口问一问，墨婼却抢先道“今日无你事，你帮我瞧瞧墨寒在做什么。” “哦。”芷晴点头，“想必他也正闲得无趣。” “你瞧瞧再说，墨熙，你不会忘记在阎尘时，你答应过我什么罢” 芷晴失笑，“婼师姊这是说的什么话，当日我未被师傅压入地牢，全是因有婼师姊和寅师姊的相救，我不是忘恩之人。” 墨婼笑得甜美，“极好。”她缓缓起身，垂眸道，“正好我也闲得无事，咱们一同去瞧瞧墨寒。” 芷晴不便拒绝，只得默认。可当二人走出还不到十步，登时有男子身影在眼前一闪，二人皆止住脚步，定眼一瞧，这个男子竟是亦摩 不由忆起昨夜之事，芷晴眉头一蹙。 墨婼微微举目，正好迎上亦摩笑容，“不知婼姑娘是否有时间我倒是有几句话想对姑娘说。” 墨婼目光不经意扫过芷晴，很快含笑道“少主客气了，我不过是平凡弟子，少主有事应当对师傅说才对。” 亦摩却笑“婼姑娘这样说，便是不肯赏脸了” 芷晴盯住亦摩，慢慢道“婼师姊说得不错，婼师姊不过是一介平凡阎尘弟子，少主的确无需和师姊说太多。若要师傅知道了此事，只怕会误以为是师姊不懂事，要责怪师姊了。还望少主能多多体谅。” 可亦摩却神情淡漠道“倘若默阳先生当真追究，我自会站在婼姑娘这边，为姑娘说话，更何况”他勾起一个淡淡的嘲讽笑容，挑眉道，“我与婼姑娘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 芷晴气不过，才要张口反驳些什么，却被墨婼暗自扯了扯袖子拦下了。亦摩只当未见，轻笑道“在我房间，我会等姑娘整整一个小时。” 他转首离去后，芷晴愤怒不已，“师姊，你瞧瞧他那副张狂的样子，为何你要阻止我说他连昨日师傅也不曾怨过我啊。” 墨婼喝止道“胡闹他张狂是因为他有张狂的资本，而你呢你以为昨日师傅不曾责罚你，便当真不曾在心里气愤你看不出来，便当真以为我也看不出来，旁人都看不出来么”想来墨婼也是真的生气，声音变得尖锐无比，“早在阎尘之时我便提醒过你，师妹，你必须认清，他是小阎尘的少主，是未来的领主。即便你对他再不满，也不能表露半分” 她这样说，令芷晴登时忆起昨夜时在骊絮房间门外听到的话。她清楚记得，骊絮便对亦摩这样说“永远记着你是什么身份，而你的身份又该让你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果然，骊絮的目光不会错。如墨婼这般聪慧识大体的女子，的确极适合做未来的阎尘夫人。 今日的师姊，便就成为未来的敌人么 芷晴缓缓摇头，低首道“抱歉师姊，是我过分冲动了。”又问，“那么师姊，你是否当真要去找他” “不错，我会去找他。”墨婼叹一口气，可转瞬又恢复了笑容，“他是小阎尘的少主，我没有权利拒绝。师妹，无论我和你之间有任何恩怨纠葛，在今日，我都要提醒你一句在你没有权利前，永远不要得罪你得罪不起的人。” 芷晴笑了，因为她清楚，墨婼能对她说这样的话，是真心为她好。 “是，这句话我会永远牢记在心。”在她目送墨婼一步步离她而去时，忽而大声开口，一字一句认真道，“多谢你婼师姊，我也有一句话想对你说。无论将来身处何地，是什么身份，我都不希望今日的师姊成为明日的敌人。也请师姊永远记得，你是阎尘的弟子，是默阳师傅最得意，也最喜欢的弟子。” 她不知墨婼是否用心听了，但当这样的话说出口时，她是真心高兴。 只是，也许她永远也不会想到，当墨婼出现在亦摩面前时，她的第一句，是怎样轻快。 “亦摩，你何时变得这样糊涂了” 这样的语气和态度，以及她望着他含笑的眼神，就好像他二人是再熟悉不过的伙伴一般，是让人无法置信的。 亦摩答非所问，“她怎样了” “很好，我早说过，有我的照顾，她怎会不好”墨婼嫣然一笑，玉手仿蜻蜓点水轻拂他的肩，“我在问你话，你不回答么” 亦摩昂头，居高临下的望着面前这个大胆的女子，从内心深处发自一笑，“我不明，我怎就糊涂了” “你为何要当着她的面找我你明知今夜我会主动找你的。” “我只是忍不住而已。”亦摩不再望她，严肃道，“如果我和你说，我的母亲希望我能娶你为妻，你会怎样” “娶我么”墨婼从鼻尖发出一个轻轻的哼声，却是笑意不减，“真是好奇，以疏燎夫人这样高的目光，竟会看上我。只是，我倒更想听听，亦摩少主是怎样想的。” 亦摩一怔，不想她会这般毫不在乎，惊讶中不免也是笑了，“婼姑娘明知故问。” 墨婼勾唇一笑，“的确，我是明知故问了。你有你心仪的女子，我也有我的恋人。以咱们二人的交情，我如何可能不帮一帮你” 亦摩面露喜色，道“婼姑娘当真愿意帮我” “自然。我帮你的同时，也是帮我自己。只是要劳烦少主大人要听从我这样一个小小女子的话，想想也是难为你呢。” “那有何妨一来我是为了我的心，二来，”他轻笑，眼底闪过一份深深的厌恶，“愈是那个女人不喜的，我便愈要这样做。呵，我何时愿意做如她仆人一般的儿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399、此情可待成追忆 与此同时，芷晴已伫立在墨寒身后。师傅所疼爱的弟子，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墨寒懂事，听话，想来无论换做是谁，也会喜欢他罢。 直到墨寒修炼毕，芷晴方才敢说一句话，哪知却被墨寒提前说了，“你来了多久” 芷晴微微惊愕，很快明白以他的仙术，能知晓她的到来也不足为奇，便笑笑道“应是挺久了，而我不忍打扰你。” 墨寒如旧的淡漠，只“哦”一声，转身快速看她一眼，随口就问“听说你最近研习了坠星术，如何练得怎样了” 芷晴尴尬一笑，为防止被他看出端倪，下意识微微垂了头，抿唇道“我不过才学了一月，自不敢在师兄面前夸口。”她笑着，又突然想起什么，向他道“那日的事，真是多谢师兄了。” “不必。”墨寒道，“我知道被压入地牢有多苦，不过是好心，不愿再到有人去那里罢，你实在无需谢我什么。” 芷晴却执着，“不，师兄，即便你说不是有心救我，在我心里，也的确十分感激你的。若非你愿意，固然墨寅师姊有心，今日的我，也无法再站于你面前呵。” 墨寒淡淡瞟她一眼，道“如若可以，我倒想听一听你究竟应允了师姊什么，才会使她甘愿帮你” “师兄怎会知道的”芷晴垂首闭目，几乎疑心是墨婼将这一切告之了墨寒。正这样想着，墨寒开口，依旧是那样平淡的口吻，对她道“因为我知道，师姊绝不会平白无故帮你。” 她轻轻一笑，由衷道“师兄果然如此了解婼师姊。” 墨寒一怔，很快道“你若也与她相识数十年，必定会同我一样了解她。” “许是罢。”芷晴缓缓睁眼，绽放出一个她自以为最美的笑容，紧紧盯着面前这个男子道，“师兄既这样了解婼师姊，可否也有着喜欢她的缘故呢” 墨寒眉毛一挑，反问道“我为何要喜欢她” 芷晴一时语塞，却转瞬低首笑道“师兄是明白人，应当清楚婼师姊对你的感情才对。我不得不说我曾对她有几分怨恨，可我一样深知她对你的情意有多么真切。” “是么她怎样喜欢我皆是她的事情，与我何干” 芷晴几乎嘶吼出来“难道墨寒师兄便是这样心冷你当真心甘情愿看着一个女人为你苦苦守候多年，为你暗自落泪，为你做任何旁人做不到的事么” 墨寒淡然一笑，好似完全不曾听到她叫吼的声音那般，道“也为我去谋害别的师妹么抱歉，许多事我不过是看在眼里不愿说罢，她当真以为我如傻子，什么也不明” 谋害别的师妹芷晴浑身一颤，他说得这样清楚，她怎还会不明白以墨寒的优秀，不知得到多少女子倾慕，而这同时，也不知有多少女子因墨婼的几句话，便被关进了永无天日的地牢。 她心头酸涩，却仍不愿放弃，为墨婼做最后的争取，“你应体谅她的，师兄。试想，若你早早能与她在一起，她又怎会做出之后种种之事” 墨寒张口，想了想，终还是摇摇头，转首欲走。芷晴快步上前拽紧他衣袖，大声道“我知道师兄并非那种冷酷无情之人，我只问一句，师兄今日这个样子，明日如旧是这样，你果真愿意见那一个个如花似玉的面孔再遭婼师姊陷害，被残忍夺去永世幸福么” 墨寒回首，轻轻道“我不愿，可我也无能为力去救赎。” “不，不是的”芷晴叫道，“你可以，只有你你去找师姊，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一句话亦或是一个眼神，都足以让婼师姊心满意足” “值得么” 他突然说得这一句让芷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这句“值得么”说的究竟是他自己，还是指旁的。 墨寒随手伸出手，轻轻一个用力，小小的树枝便被他折断在手，“我所说的人是你。墨熙，你不值得。我只知不爱便是不爱，无论旁人怎样努力，说再多的话也无法能改变我的心意。相反，只会让我觉得烦腻。你明知应当有许多人劝过我，为何还要如此傻傻的答应她如今你的费尽口舌在我听来，不过就像现在吹在耳旁的细风，吹过了就散了。” 芷晴大增伤感，踏着沉重步伐，一步一步走至他身侧，低低道“师兄，你不会明白的。我帮她，有我自己的原因。不单是因为我承诺了她，更多是因为，我不希望再看到一个人爱着一个人，却得不到。”微风吹动她鬓间凌乱的发，她站在风中，如秋日里默默无闻的花，“师兄，其实我亦是为你好啊。你知道么在凡尘时，我一直喜欢一个不值得我喜欢的男人，哪怕是今日，我想起他，亦做不到心中毫无半分波澜。正因如此，我才会错过一个值得我去爱的人呵。如今回想起来，他待我真的很好，从一开始，那个在背后帮我的人，就是他，只可惜我从不曾留意过。” 她抬眸，深深注目墨寒，认真道“我不希望有朝一日，师兄你如今日的我这般，剩下的只有追悔与怅然。师姊真的挺好，只是因为你的态度，使她总感茫然。” “我曾来小阎尘数次，却从未留心主意过小阎尘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就如对婼师姊，我亦不曾用心看过她，想过她。其实每一个来到阎尘的人，不，应当是鬼，他们皆有着自己的故事。”他举头，目光深邃，“我亦是。即便已经过去了数千年，我依旧无法放下。” “是恋人么”芷晴问。 他摇头，笑得惆怅，“不，不是。说来也不怕你嘲笑，我从不曾爱过任何一个女人，但我喜欢过。这份喜欢，也不是你口中的情爱。我怀念我可爱的妹妹，可到了如今，我所怀念的不过只是一个影子，我甚至忘却了她究竟是什么摸样，仅依稀记得，她喜欢围在我身边，喜欢笑，喜欢乖巧的唤我哥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00、只是当时已惘然 芷晴默然，脑中却如拨开云雾见青天般，恍然明白了墨寒之所以会到此的目的。她望着他，明明如明镜般清楚，却仍忍不住多问一句“后来呢” “后来我走了。我并非不喜欢那个家，而是不喜欢周围的人。我本有个要好的兄弟，可正因他的身份地位，使我不得不整日看他的脸色，听他的话，甚至连和他玩笑亦要小心翼翼。我走的时候，我看到妹妹她哭得伤心。她很少会哭，我更舍不得她哭。我无法，只能安慰她，说我不会走，会永远陪在她身边。” 芷晴好像明白之后发生的种种一般，道“可后来你还是走了。” “没错。”墨寒颌首，他长长的眼睫很好的遮挡住了他眼底的悲伤，“在她睡下后，我选择了离开。但凡我能去到的地方，我无一遗漏。许多年后我开始怀念爹爹，妹妹，我从不曾想到，当我一脸欢喜想抱一抱妹妹时，爹爹却告诉我，妹妹没了。我知道这个没了意味什么，我突然就开始悔恨，如果最开始我没有离开她，我能好好陪在她身边，也许会阻止往后的所有悲剧。” “师兄，你莫要这样自责。”芷晴伤神道，“你如何就确定若你未走，你的妹妹也不会离开你呢许多事情，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即便当初你在她身边，她执意如此，你也不会有任何办法。而这最终的结果，一样是悲伤。” 墨寒幽幽道“师妹，这样的话我不会随意跟一个人说，我愿意告诉你，是因为其实你有几分像我的妹妹，可若仔细瞧，又并不十分像。” 芷晴犹自一笑，思绪飘到许多之前，“是么从前我在凡尘时，也有许多人说我很像一个人。后来，我去到鬼界才知道，原来他们口中与我很像的女子，正是我的前生。”她似是劝慰像在安慰自己，凝眸道，“如果你愿意，你不介意你把我当作你从前妹妹来看待的。” “多谢你。”墨寒深深打量她一眼，最终还是摇了头，“你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小姑娘，我却只能对你说抱歉。在我心里，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能做我的妹妹。从前也好，以后也罢，我心里的妹妹永远只有她一个人，更不会唤第二个人作妹妹。” 芷晴惊叹，不想这世上竟有如墨寒这般待妹妹如此之好的哥哥。即便他的妹妹已不在人世，却能永远得到另一个人如此牵挂。 当真也是幸福。 “你留在阎尘，便是希望有朝一日你等到她么” 墨寒颌首，芷晴忽又想到一点，道“通往阎尘的路口并非人人皆能发现，你这样苦苦守候着，当真有一线希望么” 墨寒嘴角的苦笑愈浓，“所以，我已等了这么些年。无论我妹妹投胎转世变成何等容貌，变何种声音，我必能一眼认出。”他长舒一口，深深道，“在我未找到妹妹前，我不愿把心思放在任何一个女人上面。墨熙师妹，请你也体谅我，为我劝一劝婼师姊，莫要再为我费心了。” 芷晴苦笑，“我去劝她那才当真是以卵击石。她喜欢你的心思早不是一日两日，你以为凭我几句话，就能说动” “反之，我不喜欢她早不是一日两日，凭你几句话，能说动我”墨寒伶牙俐齿，让芷晴顿时语塞。 墨寒并没有顺势继续说下去，而且恰到好处的止住这个话题，笑笑道“今日这些事，谁也不要放在心上。更何况此地乃小阎尘，祸从口出，能少说便尽量少说。” “是。”芷晴屈膝，恭敬道，“是师妹唐突，扰了师兄练功清静，师妹告退。” 这儿距离疏燎府邸的路途并不遥远，她不知亦摩究竟会与墨婼说什么。会一五一十的把一切皆告诉给墨婼，还是想着试探墨婼，瞧瞧她是否当真有成为未来小阎尘夫人之本事 无论是哪种，她知道，眼下最该做的，是快步回去寻墨婼。 就在拐弯处，猛然一股大力，让她再次被人拽到了树后隐蔽之处。因那人拽她袖时又无意掐到她肌肤，她痛得连声大叫，痛楚中，不免对此人生出好几分憎恶之心来。 痛意缓些了，她才抬眼去瞧。她震惊得几乎能感受到自己心脏漏跳的半拍，她怔了良久，才咬着唇，硬生生道出三个字“小少主” 不过，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亦良又是谁 亦良很快将她放开，哼道“适才你与那人说的话，我全听着了。” “怎会”芷晴脱口问。 亦良也不加隐瞒，直接道“从墨婼离开你的那一刻，我便跟着你了，只是你自己粗心不曾发现罢。”说着，他眼中竟闪过一份失望之色，“真是可惜，原以为能听你与那人说些与阎尘相关的，不过如此看来，果然要让我失望了。”他微微昂头，以芷晴的角度去瞧，他下颌昂头的弧线，当真与亦摩毫无分别，“不过也并非无任何收获，至少我知道，娘一心盼望的事儿是要不成了。” 他一连说了如此之多，令芷晴不解。旁人未听清，唯独最后一句她隐隐有些意识，蹙眉道“什么” “你不知道罢娘早已打量好，亦摩未来的妻子正是那位婼师姊。说来也要感激你，若非是你，我又怎能得知我未来的嫂嫂，居然心里另有其人” “所以你想怎样做”芷晴揪紧心窝，“你想杀了墨寒师兄” 亦良淡然一笑，“杀他我为何要杀他你可知，我非但不怨他，甚至，还很是感激呢。” 芷晴听得茫然，“此话从何说来” 亦良道“亦摩已有爹爹疼爱，我怎能让他再得一位贤妻哼哼，他不是不愿娶么这次我便成全他，让他永远也无法娶到阎尘女人。” 芷晴起初还听得糊涂，可当恍悟的那一刻，她深深一震，睁大眼睛叫道“莫非你想做未来小阎尘之领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01、他年我若为青帝 亦良笑得十分好看，而这份笑容的背后，暗藏的是骇人的杀机，“有何不可么我也是小阎尘领主的儿子，与亦摩有着同样血脉，为何只有他有这样机会，我却不能更何况，固然爹爹更喜欢他，可不要忘记，娘心中更喜欢的儿子是我。” “他，是你的哥哥。”芷晴蹙眉，为争夺一个王位而兄弟残杀的故事在她眼里早已不再是什么新奇的话题，可，可当眼前这个看上去一脸天真的少年竟亲口说出这等话时，她不是不惊讶。 亦良冷哼，啐道“哥哥我没有那样对娘不好的哥哥。你又何时听我唤过他一声哥哥” 不错，在亦良口中，他向来唤哥哥皆是直呼其名。 “不过我也不算毫无良心之人，即便他日我当上领主，我依旧会保他一辈子荣华富贵。他喜欢女人，我就每天送不同的女人给他。我真想亲口听他说，女人与领主之间，更让他眼前一亮的究竟是什么”他含笑，目光始终不离芷晴双眸，“为了小阎尘，我未来的妻子，必是你的师姊，或师妹。” 芷晴心头如一片理不清的乱麻，亦良也欲娶阎尘弟子为妻么会是墨婼她摇头，一定不会，莫说亦良对她毫无情爱可言，就说此刻，他已知晓了墨婼心中有属意之人，他怎会要她 烦乱中，芷晴登时想到一样，问“我，我似听人提起过，小阎尘的小少主似乎有一个婚约的传说。” “婚约”亦良一怔，旋即大笑出声，“的确有，可惜早已是从前了。好些年前娘为我寻了一个妖族女子做未婚妻，本是个不错的女人，只是那时我早已下定欲娶阎尘弟子的决心。我不愿，娘亦不能说什么。如此拖延不提，渐渐也要忘却了。” “你这样做，就不怕伤了那个女子的心”芷晴不满，“她已和你有了婚约，可你又不愿娶她，往后她还怎样嫁给旁人” 亦良不屑，“我若娶了她，才真真儿是要伤娘的心。娘虽口上说要我娶族中普通女子为妻，我却再清楚不过，以娘的心思，怎会当真希望如此不过是为了亦摩，才勉强如此开口罢。”一抹调侃笑意在亦良脸上缓缓露出，“其实，在我看来，你亦是个不错的女子。” 芷晴大骇，忙摇头拒绝，“小少主当真是谬赞了，我无德无才，哪里配得上留于贵地” “旁的都不要紧，只是有一样。”亦良伸手一指她的面孔，叹道，“当真可惜，你为何偏偏有这样一张丑陋的脸若你是个美的，我必会娶你做妻子，要你安安稳稳坐上领主夫人一位。” 一时间心头各种滋味涌上，酸甜苦辣，甚至连芷晴自己亦是感到困惑，不知为何，她竟有些心酸难过。 是因着亦良再次提到她相貌么她垂首，不敢再往细去想。 亦良见她神色不如之前，便想必是自己方才那话惹她不悦。他从小与母亲相处的时日最长，因见惯了母亲丑陋的面孔，所以他至少比他的兄长更容易接受那些相貌平平的女子。如今见一个女人因他伤心，他心中当真有说不出的不好受。便轻轻咳嗽一声，劝慰道“我不过随口一说，你莫放在心里。” “无妨。”芷晴勉强笑笑，她知道亦良不是有心，哪里可能再怪罪什么她抿唇，略经吟思，道，“也许小少主着实比你哥哥更适合做未来的小阎尘领主。” “为何”亦良眼中多了笑意。 芷晴目光平静，严肃道“因为许多事儿，你或许能做得比少主更好。你可以轻易隐藏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更有着该属于领主的那份狠心。” 亦良笑言“那么姑娘是否愿意助我一臂呢我可以与姑娘担保，若姑娘应允，日后我做领主，必保阎尘同小阎尘永世安宁。” “永世安宁”芷晴轻笑出声，如此笑声传入耳中，更叫人觉得这如嘲讽，隐隐刺心，“我既说小少主心狠，今日的诺言，我怎敢真正放入心中深信不疑忆昔年楚汉之争，刘邦为救父亲妻子，与项羽签订互不侵犯之盟约，可当父亲妻子重回身边时，刘邦却将一纸盟约撕毁，最终有了无颜见江东父老一词。” “姑娘的意思，是觉得我如刘邦那般奸诈” “不敢。”芷晴微笑，缓一缓道，“小少主，请您勿忘我的身份。我乃阎尘弟子，我若助您一臂之力，则将成阎尘千古罪人。如此骂名，我担当不起。也望小少主能多多体谅，言已至此，小少主聪慧，自不需我再多言。” 亦良快速拦住她欲走的步伐，笑容不改道“姑娘这份心当真是难得，只是，姑娘不愿助我早日坐上领主一位那么，你又是否愿意阻碍亦摩坐上领主一位呢” 芷晴巧笑，“我不过是阎尘中再普通不过的弟子，又无厉害本事，小少主怎就放心让我帮忙” 亦良眉毛高高一挑，笑着道“因为，除了你，再无第二人知晓如此多事，对不对，墨熙姑娘” 芷晴并不十分惊讶，只笑道“小少主果然有心，不过一夜功夫，竟就知晓了我的名字。”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芷晴含笑，不再继续问下去，“小少主盛情，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想必此刻你兄长与婼师姊的交谈也正好结束，走罢。” 亦良欢喜，“墨熙姑娘如此说，可是应允了” 芷晴回眸，嘴角掀起明媚笑容，“我只应允帮你阻碍你兄长做未来领主一事，至于旁的，我可从未点头。” 她的红色裙子在风的吹动下扬起得甚至好看，微风里，她仿佛能听到钗上坠饰与发簪相碰撞的声音。她心里是愉悦的，实则，她并不清楚亦良是否当真有做领主的资质，可她却深知，若一切能顺利如计划中所办，必能使小阎尘一阵混乱。 如此，阎尘可不就能得到暂时的安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02、汉宫长有隔生春 芷晴不知自己所想究竟是对是错，心里却总隐隐想着，事若真成，亦良会不会感激她会不会因她的缘故，对阎尘手下留情 她暗自摇一摇头，这是多么遥远的事，她不敢想。 再抬头时，已是置身疏燎府邸大门外。脚步不由微微停滞，亦良却并未发觉，自顾自走入这个与他而言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真不知，这样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而当打定主意欲走进时，远远竟见是墨婼的身影。两个女子四目相对一刻，由墨婼别过目光，上前道“你回来了” 芷晴“嗯”一声，问“亦摩与你说了什么” 墨婼表情好似有些尴尬，想以笑来遮掩，却当笑容露出时眉头蹙得更紧了。芷晴见她如此，忍不住拉过她的手，小声道“师姊，你莫着急，我都已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墨婼大骇。 芷晴垂首，低低道“抱歉，师姊，其实昨夜，我无意经过骊絮房间处时，听到了她说的话。我怕你知道了会不好受，所以一直不曾与你讲。” 墨婼顿时又惊又怒，气得脸都变得通红，“你既早知道了，又为何不告诉我你可知，在亦摩告诉我说他要娶我时，我有多少震惊有多少胆颤又有多少不甘心”她气极反笑，呵呵道，“莫不是你自己喜欢上了墨寒，所以才私心在心里琢磨着正好借这个由头，把我推出去，你再趁虚而入” 芷晴闻言不由睁大了眼睛，急急道“婼师姊，我一心为你着想，可你怎能这样说我不告诉你，正是怕你伤心难过，我原以为可以想个法子帮你渡过这劫，我如何知道亦摩会这样快就找到你” 墨婼心中怒火也平静了不少，默默朝前走几步，颓丧道“即使你当真是为我着想，如今，又能有什么法子墨熙，你真是傻，你以为他们是你想象中那样简单应付的，还是你一直以为自己还是宫中的皇后，只要你一句话，他们所有人都无法反抗你甚至都不知道你与他们之间相差怎样的天壤之别么”她抬头凝眸望芷晴，有了些哽咽，“你还记得从前你在皇帝身边服侍时，看到过的那些外殿侍奉的小宫女么昔日的你荣华富贵足以让人人惧怕，可今时今日，你便是那默默无闻的小宫女，你能有怎样法子蝼蚁之力，岂敢于天争何其愚钝啊” 那样的惊怔，并不为她一连的相问，而是突然回忆起适才与亦良说话时，她的心中所想，难道不是正应了墨婼的话么皇后，皇后。不错，她曾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即便是那个恨不得喝她血的清妃呵，见到她时，都要恭恭敬敬，不得轻易对她无礼冒犯。 多么遥远的时光了她苦笑自己，或许此刻在那个皇宫中，早已无人能记得从前还有一个名唤“袁芷晴”的皇后，曾得到皇帝满心的真情。 为何，为何如今自己都已死去，在内心深处，依旧有着昔日的一份骄傲她已是阎尘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弟子，甚至连这套唯一学会的“坠星术”，亦是伪装成的。 不过只是和师傅最的得意的师兄师姊能说上几句话，她便也要把自己当成是阎尘举足轻重的人物么便也要觉得自己简单的几句话，便能让亦良顾忌她的面子，轻易饶过阎尘 从何时起，她竟是这样的天真 她不说话，似恍惚绽开一缕笑意，墨婼在旁看着，不免问道“你怎地了我不过说你几句，你就受不起” “不是。”芷晴摇头，认真道，“并非我受不起，而是我突然没了任何反驳之语。也许师姊你说得对，是我不自量力，以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即便我在外人面前自称我只是个普通的阎尘小弟子，可在心里，也许，我从未真正这样想过。”她闭眸，深深道，“师姊，我当真要好好谢你，这样的话除却你，不会有第二日对我讲。” 墨婼怔了一下，很快又轻轻笑起，“我总是毛躁，有些话你不必放进心里。” 芷晴轻声道“无妨，忠言逆耳，与其听旁人在耳根子旁一个劲的说你的好，还不如说几句真心的。” 墨婼叹一口，也不知是在叹自己还是叹芷晴，“墨熙，我适才说那样的话，也不过是想提醒你，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师姊信么，这样的话我听得实在是多。”芷晴微微一笑，目光复杂看向远方，“或许我的确是个心高的，可是师姊，你也要信我，我今日所做皆是为了阎尘。我虽来阎尘不久，却深知若无阎尘，我必过着并非常人可想象得到的日子。” 墨婼颌首，言语更是怅然，“我何尝不是如此只是与你相比起来，我更多了一份多阎尘的情意。在我心里，师傅便是比我爹爹更好的人儿，尽管他会责备我，甚至出手打我，我从不恨过半分，因为我深知，他全是为我好。正因这份情，我不可能嫁给亦摩。你可知，若我去了，若我成了小阎尘领主夫人，待到两地交战时，我情何以堪一面是我的夫君，一面是我亲人，只怕到那时，我只能自请回阎尘去地牢罢。” “我知道，这些事儿我都” “你不要说，你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听我说下去可好”墨婼不等芷晴一语完毕，匆匆打住道，“小时，我看史书，上面记载昭君出塞，那时的我还懵懂，只觉昭君嫁单于，单于死后又因匈奴婚俗不得不被迫嫁于继子。她哭父兮母兮，道且悠长，呜呼哀哉，忧心恻伤，她叹独惜国家黜涉，移于贱工，南望汉关徒增怆结。而有父有弟，惟陛下幸少怜之，我那样小，就能知她的苦与哀。后我长大，重翻看昭君出塞，我忽然就不解，当真以一个柔弱女子之力，就可保西汉匈奴和睦安宁即便史书不错，一个柔婉的王昭君可保六十年和平，若换是我呢六十年也好，六百年也罢，于阎尘而言，不过是一瞬即过，又有何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03、 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无论今后嫁去小阎尘的女子是何人，终难逃离昭君的悲凉之心。是，墨婼看得更透。哪怕亦摩愿意与阎尘和睦，亦摩之子呢之孙亦能如此想么 她真觉荒谬。 “哪怕我无能为力，能阻止一次是一次。”芷晴紧紧握着墨婼白皙的双手，微笑道，“师姊，你且看着罢，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嫁给一个你不爱的男人。” 墨婼惊怔，“墨熙，你想做什么”她眉心一动，惊得睁大了双眸，“莫非，莫非你要为阎尘嫁于亦摩”她倒吸一口凉气，“墨熙，你千万莫要这样想，你以为小阎尘是什么好地方且不要说你的容貌，哪怕亦摩真心喜欢你，他也未必能做到对你一心一意。好师妹，你莫犯傻才是。这样的话要叫师傅听了，准保要气得狠狠打你。” “师姊误会了，我从未这样想过。”墨婼还在惊愣不解中，芷晴笑笑，言，“若真可以这样，我何尝不愿让自己为阎尘出嫁呢只是可惜，如我这等容貌，我便是再优秀，也无法入得了骊絮夫人眼。” “那你想怎样”墨婼好奇。 芷晴松开她手，暗自握紧双拳，将目光移向亦摩房间的方向，斩钉截铁道“师姊放心就是，我保证，这一次，你不会嫁去阎尘。” “可即便这次我当真能如你所说逃过此劫，下次呢再下次呢你又能担保次次皆能如此么” 芷晴目光迷离，压低的声音轻得正如此刻吹动发髻的风，“这是我极力争取来的一次机会，师姊也要拒绝么” 说着，抬腿欲走，墨婼冰冷的声音却清晰传来，不带任何感激，只是寒冷，像难以融化的冰川，“你的条件是什么是想借此从而把与我的所有恩恩怨怨皆一笔勾销么” “如果可以，我求之不得。”芷晴回眸，不带任何表情，“我从未想过能从师姊身上得到任何东西，我为师姊，更为我自己。抱歉，婼师姊，我也是有一点点私心的。我不愿有朝一日阎尘沦陷成亦摩手中的地盘，更想着希望自己能早日赫赫有名。你知道当一个女人从权利，爱情的巅峰跌下是何等心境么我不奢求在阎尘能有任何心爱的男人，更不稀罕，我想要的，不过是走到别处，当旁人提到我名字时，会是一脸畏惧亦或是敬畏。就如今日的婼师姊，如今日的师傅。”她缓一缓，继续道，“至于师姊方才所说，恕我无礼，那不过是师姊的一厢情愿罢。昔日师姊于我乃救命之恩，固然我做一万件事，也无法回报半分。” 墨婼垂眸，面色复杂道“但凡入阎尘的，哪一个心中不盼着能有一日成师傅最得意的弟子，哪一个不盼着自己功夫能胜过师祖其实墨熙师妹，你分明可以借这个理由来拒绝我之前要求你为我追到墨寒一事的。” 芷晴仅挑一挑眉，不想再说任何话。实则她很能理解墨婼为何会有这份心，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数百年来，她自是早养成了不再信任任何人的习惯。这并不足为奇，倘若今日二人角色相换，说话的成了墨婼，听者是她，想必她一样不会信。 有时，人与人的信任便是这样脆弱，不堪一击。 “走罢，咱们说得太多了。师姊教过我一句话，不知此刻我是否可以斗胆用在师姊身上” 墨婼颌首，微笑，“自然可以，你说，我会仔细听着。” 芷晴静心，声音缓缓道“师姊教会我一个道理什么身份的人应当说怎样的话，做怎样的事。如今在小阎尘，咱们虽是客，却无能为力摆出客人的架子。师姊明知道这个道理，此刻又为何要站在这儿还要与我说话难道咱们应当在这儿晒太阳，等少主他们亲自来接我们再进么” 墨婼一怔，却没有任何恼怒的神色流露，“极好。可见你的确把我的话仔细听入心里去了。”她垂首一捋鬓角碎发，笑吟吟道，“走罢，咱们可没有权利让少主侯着咱们。” 也不知是否是上天有意，两个姑娘才一推门，进入屋子后，恰好对上亦摩一双不悦的眸子。见状，芷晴但笑不语，墨婼道“抱歉，适才见小少主走入与少主说话，并不曾知晓少主竟是侯着我二人。少主大度，望恕罪。” 亦摩似笑非笑，“有时连我也不由钦佩娘的目光，竟可在从未与姑娘接触前，就可看出姑娘是最合适的未来夫人。” “有其父母必有其子女，少主一样不弱于疏燎夫人半分。”墨婼浅浅微笑，一副很恭敬的样子。 亦良在旁听了这话，似玩笑般，嘻嘻笑道“这话也是把我也说进去了呢。” 亦摩不理会，微微吟思道“其实我很不愿委屈自己，也不远委屈了旁人。我知道墨婼姑娘并不愿嫁来小阎尘，我心中更是无姑娘。这并非人间，为何要讲究人间的父母之言，媒妁之命” 墨婼很是感激，却也苦恼道“多谢少主能体谅。只可惜少主也说，这是您母亲的意思，只怕终也是无能反抗。” “反抗自然是无稽之谈，可我又何时说过反抗”亦摩目光缓缓落在芷晴身上，深深打量几眼，方道，“母亲看重的是墨婼姑娘的聪明才智，更觉你是个好姑娘。可若你并非一个好姑娘，而是水性杨花一流，母亲再不喜我，也不舍让这样一个女人做上小阎尘领主夫人一位罢。” 墨婼隐隐意识到有些不大对劲，惊道“少主的意思，是想” “不错，我正是要让母亲知道，你，墨婼，没有任何资格成为小阎尘的领主夫人。”亦摩含歉笑笑，道，“唯有一点让我颇有些犹豫，女子清誉最是重要，不知墨婼姑娘是否愿意戴上水性杨花这样的一顶帽子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04、玲珑骰子安红豆 墨婼犹豫，亦良便道“不过是旁人的目光罢，与嫁给一个不愿嫁的人相比，墨婼姑娘更愿意接受前者，还是后者呢”他低首笑着，毫不在乎道，“倘若姑娘觉得名誉比自身幸福自由更要紧的话，今日这些话，姑娘只当什么也不曾听过，我与亦摩也觉不会泄漏半分。毕竟决定的权利在姑娘手中，如今只要一句话，也许，就能有着意想不到的后果。” 芷晴无法断定墨婼究竟在犹豫什么，却隐约能猜出几分。她心中所想，只怕要与墨寒默阳师傅有关。如今的墨婼已不得墨寒欢心，倘若再被人误加“水性杨花”这一称呼，墨寒愿与她在一起的可能更是少之又少。 无论自己所想是否果真也是墨婼所想，芷晴想壮胆尝试一次。她不与亦摩亦良二人商量，直接作保道“师姊，我知道你所担心的是什么。你且放心罢，此事我不仅会告诉墨寒师兄，更会让墨寒师兄帮咱们一起做。” “不”墨婼脱口就唤，想是因为过于急切，以至于面上发白得无一丝血色，“不可以这样的事若要墨寒知道了，还不知他会怎样想我。” 芷晴忽而莞尔，口吻中带着一点点诱惑，上前俯身在她耳畔道，“婼师姊不一直想得到墨寒师兄的情爱么在此之前，师姊可想验证一下，在他心中，你有着何等地位呢” 墨婼听得发怔，“我不懂。” “假若师兄知晓这一切后，非但不愿协助，反而将这一切皆告诉给师傅，可见在师兄心中，丝毫不在乎你的存在。”她故意顿一顿，卖弄玄机道，“但，若他甘愿替师姊隐瞒真相，协助师姊，师姊还不明白师兄的心意么不过是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罢了。” “是，是。”墨婼连说数声“是”，突然展眉笑起，大喜道，“他若真能帮我，随便他口上怎样说，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他舍不得我，他不愿意见我嫁给别人，对不对墨熙，你告诉我，他若当真愿意和我一同演这出戏，是否意味他不忍见我嫁给别人的样子” 芷晴为墨婼对墨寒的情意而感动，望着这样为爱几欲快迷乱头脑的女子，芷晴真心不忍。 她知道，几乎如亲眼所见一般笃信，墨寒一定会答应。从那次墨寒愿为她一个还并不熟悉的师妹圆谎的一刻起，她便清楚，那个素日冷漠，不愿同任何人过多接触的男子，实则心中，也有女子般的柔软 只是她不知，这样苦心欺瞒着墨婼，当真，就好么 就在她欲图开口说些什么时，亦良何等聪慧，早在心里令有了一层打算，顺着芷晴的话，对墨婼道“即使墨熙姑娘不说，我也正要与你说的。你作一个水性杨花的坏女子，其中哪里能少了旁的男子不过据墨熙姑娘话中意思，好似墨婼姑娘有心仪的男子了” 芷晴暗笑，这样的谎话在亦良口中说出，就好似是真话那罢，叫人没有任何怀疑的理由。 亦摩高高挑着眉毛，道“每次阎尘派人来，我都留心瞧着，似乎姑娘与那位叫墨寒的男子关系不寻常” 芷晴一惊，暗道这男子看着粗枝大叶，竟也有这等心细之时由此想着，眼睫微微下垂，日后亦摩做上领主，与阎尘而言，是何等的心腹大患 墨婼死死咬着下唇，仿佛就要失去心上人，要强道“少主聪慧，墨婼钦佩不已。不错，我正是心仪墨寒。也正因我心仪他，我这一生要么嫁他，要么，永不言嫁” “如此甚好，剩下了不少麻烦。”亦摩食指叩着木桌，慢条斯理道，“两位姑娘要做的很简单，仅需说动墨寒公子，其余琐事全由我们兄弟完成。如此安排，两位姑娘可否满意” 芷晴墨婼二人不可置信的面面相觑，不仅因为所做之事如此简易，更惊叹这一个“兄弟”之称。就在时间出奇的静止时，亦良冷冷道“左右不过是表面的兄弟，有何值得宣扬我没有兄长，你亦没有弟弟。甚么兄弟我听着只觉恶心。” 如触碰到他的逆鳞，他甚至不愿同亦良在同一屋檐下多待一刻，直接甩袖离去。四个人的谈话就因一句无心之词而闹得不欢而散，午膳时也不见亦良身影。芷晴开始有些不安起来，生怕他会意气用事而不再管任何事。 心里想着事，一顿饭吃得并不好。午膳后她走至窗下凝视远方，忽而如开窍那般，一丝欣喜从心头缓缓蔓出。 果真是傻，她究竟为何担心正因亦摩亦良二人闹得不欢而散，才更会使亦良憎恶兄长亦摩，才更不愿把未来的领主之位拱手相让给自己的哥哥。 想到此处，她开朗许多。恰好这时墨婼也走进，向她道“走罢，咱们去找墨寒，但愿他能多多为我着想，莫要狠心让我嫁去别处才好。” 经了这样多，芷晴早已没了当时心境，便执了她的手，喜滋滋道“莫要这样挂在心上，好些事儿你愈是害怕，便愈可能出现。倒不如不去想，到时候喜讯传了耳里，那才当真叫个高兴” 墨婼被她说得笑了笑，很快却又是乌云笼罩，轻轻摇头道“可不知为何，我总觉他不会应允。师妹，你是不了解他，才会这样说，想来你还从不曾见过他冷淡的模样罢无论我与他说什么，直到我自己都要失去耐性了，他才肯回我一句。每一次我恳求他为我做什么，他更是一脸的不情愿。我当真不敢想，若这一次见他拒绝，我是否会承受得起” 芷晴见她说得认真，不似说谎模样，不由得也凝重起神色，“你别多想，既已决定要如此做了，你再担心也是徒劳。况且，你为何一定要往坏处去想你怎不多想想若他直接应允你，你会是多欢喜。” 墨婼叹道“我何尝不想我只是怕想得太好，事情往往会朝另一端发展。” 芷晴微笑，劝慰道“好了，师姊，想想素日的你是什么样子。事不宜迟，咱们走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05、入骨相思知不知 当日深夜，芷晴躺于床上，难以入睡，心里总是想着下午与墨寒的对话。 他平静的面孔难得流露出一份惊讶之色，墨婼急得连眼眶也微微红起，忙道“墨寒只有你能帮我了。我不想，我真的不想嫁给别人，尤其不愿嫁去小阎尘啊我知道你不会看着我嫁过去的对不对” 芷晴在旁瞧着，也特意道“昔年昭君一走，今生不得回，师兄当真愿意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重演于婼师姊身上么” 墨寒沉默良久，方才缓缓抬眼，问“我只想问一样，你们究竟与小阎尘有着怎样的关系，才能致使两位少主愿陪你二人一起演把戏” 墨婼只当他是误会，连声解释道“墨寒，你误会了，不是如你所想的这般。我虽不解亦良为何会做此举，却清楚明白亦摩的心思。我不愿嫁他，他心里更没有我，他如何愿意娶一个不爱的女人为妻可即便事实如此，今日的他并非领主，哪怕他再不依，只要骊絮一句话，我和他谁也没有反抗的机会与权利。”她难过，低低说道，“墨寒，若你不肯，只需一句话就好，实在无需找各种理由。如此，反倒更叫我难过。” “我不肯什么”墨寒糊涂起来。 不知是从哪里涌上的勇气，墨婼昂着头，极力抑制声音中的颤抖，咬着下唇，一字一句清晰道“抱歉，我知道今日是我想得太过天真。我原应想到的，即便是我素日里的一个小小的请求你都不会应允，更何况是如此大事可我阻止不了自己，我分明清楚得很，却还是想跟墨熙一同过来问一问你。”她恍然撩开一抹淡然的笑意，“真是多谢你，因为有你的存在，让我恋上阎尘，让我从心底觉得阎尘是我唯一的家。我每一次清晨睁开眼睛，心中所期待见着的人儿都是你。” “师姊” “抱歉，我第一次打断你的话，还请你能够原谅。”她如同满身是伤的白色小兔，脆弱到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可是，可这一次，我要嫁去小阎尘。我几乎能想象得到未来是怎样的日子，我怕有些事儿我不说，永世都不会再有任何机会。我也知道有些话哪怕我不说，你也能明白几分。” 芷晴目光本一直落在不远处枝头上新出的嫩叶上，在听她语中大有失望之态时，心头一沉，不免轻轻拽一拽墨婼衣袖，小声在耳旁道“婼师姊，你糊涂了么” 谁知墨婼却以粲然笑容相对，“没有，做了这么多年的阎尘弟子，我从未有像今日这般清醒过。墨熙，你什么也不要说，答应我，就这样静静听着。今日过后，我依旧是从前你见到的那个墨婼。唯有这一次，好不好” 她仰天闭眸深深吸一口冷气，沉静道“墨寒，我喜欢你，我真心爱你。我是这样深切的爱着你，你知道么打我对你动心的那一日起，我的心里除了师傅，便只有你。我会躲在任何地方偷偷看着你，看你练功，看你吃饭，看你做各种事儿。正因我这样，所以那一次，我亲眼瞧见这一幕墨攸犯了小错，墨芍师叔罚她到地牢送饭。她和你相遇，她一句柔婉的请求，就可以让你二话不说，甘愿替她去了地牢。我看着你，你望她的目光，与我望着你时的样子没有半分区别。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喜欢她。所以我特意去找所有墨芍师叔门下的弟子，我想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有着怎样的魅力，可以让你对她那样喜欢。” 墨婼睁开眼，却没有将目光落在任何人身上，“我努力学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模仿她说话的眼神，学她走路的姿态，甚至急切到希望能让自己的声音与她相仿。我这样努力，几乎荒废了仙法，直至师傅亲自找到我，我才渐而恍悟清醒。可即便如此，我也从不怨你对我冷淡，每一次，我都只认为是我做得不够好，是我还不够优秀，或者，是我不够主动。我憎恶每一个心仪你的女子，因为我好怕，我害怕有一日你会当着我的面与她们嬉笑，我怕那时我会因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变得疯癫。”她忽而嘲笑自己，“其实，我原本就早已因爱变得疯癫。我做不到那种崇高伟大的爱情，旁人说幸福来得简单，只要每日都能见到你，能与你说说话，便是最幸福的事儿，可我不觉得。许是我太过贪心的缘故，我看着你时，希望你能主动与我说话；在我与你说话时，我又贪心希望你能多陪我一刻。你在我身边，我祈求你能说些挽留我的话，希望你能早日喜欢我。墨寒，你别笑我，我知道我傻得不能再傻了，更知道这些话即便今日你听了，明日你也会渐渐忘却。” 眼睛一红，她便别过头，任风肆意吹在面颊上，盼这风能吹到眼中干涩，能无一滴泪落，“所有人，他们都要羡慕我。他们看着我能得到师傅的喜爱，看着我吩咐旁人做事时那威风的样子。可，可若要我拿这些来换你，我一定会毫不犹豫。除了你，我不稀罕，我什么也不稀罕。我是如此真切的深爱着你，你却熟视无睹。你都不知道，每次我看到你对我不冷不热，我我有多难过，我宁愿你直接拿刀刺我的肉” 芷晴听她不大对劲，蓦然蹙眉抬头，有一瞬近乎以为是自己眼花，无法置信，面前这个女子，芷晴何时见她落泪样子她泪容中，凄然一笑，“还好，无需多少日子，我就可嫁给他了小阎尘，我依旧是高高在上，他们会唤我领主夫人。漫长的岁月中，我见不到你，我的思念，或许会就这样被剪断” 过了片刻，一直沉默的墨寒忽然开口，像冬末的第一场春雨，令人振奋。 他道“师姊，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何时说过愿意眼睁睁看你嫁给亦摩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06、 这样突如其来的巨大欢喜不仅是墨婼，更让芷晴震惊。他简单的一句话，让墨婼欢喜到几乎想手舞足蹈，来不及擦拭仍不断淌出的泪水，一句“你说什么”哽咽在吼间，她努力想咬字清晰，却才知无能为力。 墨寒的笑容十分好看，让芷晴迷离中忆起从前的啸衡。许久之前的时候，那个少年也有这样明媚的笑容，与她坐在一起，无比欢喜的说这话。 “墨婼，你适才说了这样多，前面那些我听不懂，唯独听懂了后面。”他伸手，与她的双手交握在一起，“你说你要嫁去小阎尘做领主夫人么呵呵，墨婼，我何时应允过了从你说的那一刻起，你可否有一刻见到的点了头我可以说，即便你自己愿意，我也是不依的么今日你要快快乐乐的在阎尘做师傅最喜欢的弟子，明日依旧是，甚至往后，更久的未来，你都是。你说的话我听不大懂，那么现在我所说的，你听得懂么” 墨婼泪眼婆娑，怔怔的竟完全不知自己应在这一刻说些什么。芷晴更是不明是何情愫的酸了鼻子，见墨婼发愣的模样，不禁破涕而笑，道“师兄你瞧，婼师姊当真是欢喜得傻了。” 墨婼含泪，哽咽道“你从未唤过我墨婼。” “算上适才，往后可不能这样说了。”墨寒微笑，仿佛与她是恩爱无比的神仙眷侣，从未有过任何纷争。 墨婼无法抑制住动荡难平的一颗心，像娇弱蝴蝶，毫不犹豫投入墨寒怀抱，“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曾无数次在梦中梦到过这般场景，可每一次醒来，我才知道一切不过是我幻想罢。墨寒，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墨寒只觉这姑娘甚至天真得可爱，实在与往日不同，便将语气放轻好些，笑道“这样傻的问题也问得出来” “是，我可不正是傻了”墨婼抿唇一笑，又抬起亮闪闪的丹凤眸，道，“我不是什么聪慧的女子，更配不上做什么小阎尘的领主夫人。我傻，任性，还会时不时闹脾气。我这样不好，我谁也配不上，只能配上你一个。所以墨寒，你一定要娶我，再不可这样把我抛弃给旁人，我再不愿这样伤心了。” 墨寒也不应允，只是一个劲的笑，“我何时随便把你抛弃给旁人了倘若这话被师傅听去，指不定要怎样责怪我。” 墨婼一双眼睛如初一月亮那样弯，好看极了，“不会，师傅才舍不得怪你。虽然师傅不说，我却也看得出来，在师傅心里，巴不得你能早日娶我呢。否则你以为做什么不管我这般对你的喜欢” 墨寒溺爱的搓一搓她长而柔顺的丝发，好笑道“明明是你不懂，还要在此乱猜呢。师傅不管你，是因为以师傅的才智，他自然知道打你骂你全是徒劳。与其如此，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不闹得厉害，他也不愿理了。” 墨婼也不往心里听，乖巧依偎于墨寒怀中，嬉笑道“是啦是啦，你说什么都是，我全听你的。”似想到什么，她忙一抹眼中泪水，向芷晴道，“墨熙师妹，真是多谢你，若非是你苦心劝我，只怕我不会有这种勇气，将一切告诉墨寒，也不会” 她面颊红得可爱，娇羞起来果真与小女儿家别无两样。芷晴掩唇一笑，别过身子道“师姊感激我做什么师姊这些年苦苦相恋，全是师姊应得的，与我没有半分关系。师姊若执意这般，反倒要我不好意思。”她停一停，又道，“好啦，你们二人卿卿我我，我却在旁看着，可真真儿是不应景。正好我忽然想起还有事儿未做，我便先走了。” 才迈出一步，又回眸向墨寒嘱咐道“师兄，婼师姊是真心喜欢你，还望你莫要辜负她对你的这番情意。” 而当要转过身时，登时发现墨寒不经意的一个屈指动作。若不仔细，几乎无法叫人能够发觉。 芷晴有一瞬的惊怔，不解这个小小的动作究竟有着怎样意义。她不敢多看，匆忙转身，只听耳后是墨婼幸福甜蜜的声音，“如此说来，你就是应允了” 然而，她无心再听墨寒低低的回语，却再清楚不过，他必是能应允的。 这样想着，芷晴有了些烦躁。回忆上午墨寒的话，他明明说对墨婼无情，又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再加上那样的神情，当真无法让人相信他乃佯装。 莫非上午对她说的话才是佯装 芷晴也不信。 即使可抛弃了这些不去想，那小小的不经意的屈指动作，又在向她说着什么只是无心之举么她笃信不会有这种可能。 仔细想了又想，从墨婼的深情告白，再到墨寒口中的妹妹。无论是谁，话中所语都不会有任何虚假成分。那么 她眼前一亮，登时联想到一种最有可能的可能。 墨寒师兄的意思，莫不是在提醒她在无人之时独自找他 她像拨开云雾见青天，心情随着自以为的真相大白而一点点变得开朗。生怕是自己想错，她又将前后思绪仔细重理一番，忽而咧唇一笑，不觉暗暗钦佩自己智慧。 而欢喜之余，她也是生出了一份悲凉。墨寒到底也不会喜欢墨婼，如此一来，她当真为墨婼伤感。 既不爱她，何苦要骗她 而她却又怨不得墨寒。许是他为阎尘，同时也许是会墨婼有一点点的不忍，可这份不忍，绝对不可能是爱。 可惜墨婼，此时此刻她必正激动得难以入睡罢 情爱究竟有着怎样魔力，可以使一个人迷失自我，仿佛饮下了剧烈麻醉剂，再无法于情爱上分清左右 她并不知，的确她也不应当知。若她能自解，这一刻又怎会在这里 终究不过是一样的情中人，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能看清旁人的情情爱爱，唯独在自己身上 迷茫。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07、金蝉未动蝉先觉 当次日用过早膳，她随便找了借口离开墨婼，独自一人进了墨寒房间。她有太多问题想要问他，不过是几句话，却足以让她思索了一整夜。 可，当她才一入门时，所有的疑惑皆在墨寒熟悉而冰冷的话语中给予了她一个最好的答案。 他道“都是假的，昨日我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芷晴一怔，明知会是如此，不是么她缓缓绽开一个笑容，沉静到仿佛不是她自己，“我知道，所以我不会放在心上，可旁人，我不敢保证。” “无妨，师姊早晚会明白。”他本是背对着芷晴，如今转身，芷晴不由更是怔住。墨寒一向俊秀的外貌，好看的双眸，如今竟如上了烟熏妆，叫人心疼不已。她脱口，“你一夜未睡” 墨寒笑笑，并不在乎，“她睡不着，我一样睡不着。”他顿了一顿，长叹道，“其实，如果我说昨日那些话，有一半皆是真心话，你可信” 芷晴面上没有任何惊讶神色，只是笑，“我信。和一个如此爱你的女人朝夕相处这样久，即使你当真不爱她，在内心深处，她的存在也必会成一种习惯。” “许是罢。”他微微含笑，“我当真不愿陪你二人演这样的把戏，可与这相比，我更不愿让她离我而去。或许也可以说不是离我，而是离整个阎尘而去。” 之后皆是无言，芷晴出了这房间，转首时忽见一烟青色身影一闪而过。她蹙眉，露出一份困惑的神情。可待她走去时，早已再无任何人影。 心下隐隐有些不安，总觉适才那个烟青色身影颇是奇怪。 甚至，透着一丝诡异。 只是此刻容不得她多想，寻了良久也不见人影，就回了。午膳后她随墨婼一同去找亦良时，出来的却是侍女。 “二位姑娘是找小少主么实在不巧，小少主出去了。” “出去了”二人面面相觑，芷晴急道“可知是去了哪里” 侍女道“当时是夫人的侍女前来通报，奴婢们哪敢多问。” 墨婼幽幽叹一口气，道“罢了，领主夫人唤他去必是有着比咱们前来还重要百倍的事儿，大不了今夜再过来瞧瞧，若不成就明日来，不差这一日两日。” 芷晴“嗯”了一声，却是有着另一番心事。墨婼见状，不解问“你这是怎地了” 芷晴垂首，犹豫着道“我想起一事，不知是否是我多心。” 墨婼见她说得凝重，更是狐疑，道“你先说是什么事。” “今早我无意瞧见个女子，因着不仔细，并未看出更多。” 墨婼舒眉一笑，安慰道“这有甚么奇怪的府上侍女颇多，想来不过是谁的侍女经过，你多心了。” “不。”芷晴摇头，忆道，“她必不是侍女，她穿着烟青颜色的衣裳。” “烟青色又怎”墨婼如被人泼了一头冷水，有着刺进骨髓中的寒凉，“我仿佛也想起了什么疏燎府上的侍女，皆着妃色靛青衣裳才是。然而偌大府中，除却骊絮与众多侍女，还有阎尘女女弟子，便再无旁的女子。” 芷晴沉声颌首道“正因如此，所以我始终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咱们的人衣着乃大红，府中侍女又着靛青色衣裳。若真是疏燎骊絮请来的客人，为何不于午膳时与众人说了” “疏燎府邸门卫众多，是不会轻易叫人混入的。” 芷晴道“如此种种说在一起，怎样要我不担心旁的我也都不在乎，只是有一点，我真怕她的出现，会扰乱咱们原定的种种计划。” 墨婼眼皮一跳，强笑道“不会。任她怎样厉害，只要少主简单一句话，她还能不依不成” “不依什么”身后是骊絮声音传来，骇得两个姑娘皆心头一震。 暗自缓一缓心神，这于墨婼而言并不难，不过转瞬功夫，她已恢复了心平气和，微笑道“夫人安。师妹顽皮，得罪了少主大人，我可不是正教训她呢” 骊絮“哦”一声，深深打量几眼墨婼，仿佛很是满意，“默阳先生有你这样懂事的弟子，当真是他的福气。” 墨婼忙低首一笑，温声言“夫人谬赞，我懂事乖巧全是师傅一手教导，所以此生，我不愿离师傅半步。” “姑娘能有这份孝心自然是好，只是女孩子大了终究要嫁。到了日后，哪怕姑娘不愿，默阳先生也必要为你寻良人。”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也不迟。”墨婼屈一屈膝，平静道，“少主年纪也已不小，夫人有心不妨多花些在少主身上。墨婼见夫人与少主关系并不融洽，夫人大可好好借此机会，依着少主。若换我是少主，必然要对夫人感激万分。” “我自有主意。”骊絮目光淡淡一扫一旁芷晴，扬长而去。 芷晴暗喘一口，笑道“适才当真是害怕，这样的话若要骊絮听了，咱们从前商量的种种全要作废。” 墨婼回眸一笑，却于眉心含了几分凝重，“墨熙，不知你是否觉得，好似有什么地方被咱们忽略了。” “什么”芷晴显然未觉。 墨婼绕着墙壁走了几步，像对芷晴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喃喃道“骊絮一定是骊絮，问题正出现在骊絮身上。” 芷晴又急又不解其意，“到底是什么是很重要么” “是，很重要。”墨婼道，“你莫说话，容我静下心仔细想想。适才咱们本说了什么咱们” “我想起来啦”芷晴蓦然一声大喊，墨婼吓得几乎脸色苍白，忙快步上前捂住她的最，小声而厉色道“骊絮还未走远，你喊得这般大，可是故意想要她听着” 芷晴将唇对着她耳畔处，一字一句说“是亦良，亦良没有被骊絮叫去” 墨婼脸上浮起不安的表情，“不错，我要说的也正是如此。咱们去寻亦良时，侍女说他被骊絮的侍女唤走。若事实当真是如此，又为何骊絮会出现于此。”她顿一顿，极力压低着声音，道，“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侍女说谎，要么便是有人故意打着骊絮的旗号，引亦良与他相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08、恨不相逢未嫁时 本不算是什么要紧的事，可在如此这种关头上，芷晴如何不急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胆量，又是什么人有如此做为 种种，皆待她二人来解。 忽而又是一阵不安，芷晴揪紧心窝，“婼师姊，咱们去寻寻亦良罢，我怕他会走去旁人的陷阱。” 墨婼沉吟良久，缓缓摇头，“不，不能去。亦良向来与外界无任何关系，或许那个人不过是想见一见他，但绝不会有任何杀心。倘若咱们去了，只怕要引来更大事情。” 固然有墨婼如此坚定的话，可芷晴始终无法安下心来。诡异的烟青色身影，侍女的谎言以及骊絮的突然出现，她甚至觉得好像自己走入了一个由旁人亲手布下的局。最让她感到不安的，是她已无能走出。 “婼师姊，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感觉，明明是咱们给旁人布局，却好像自己已彻底走入别人的陷阱中那样。”芷晴苦笑着，缓缓道出她的心事，“而且我还感觉，不仅是我，连你，连两位少主，甚至还有些茫然的墨寒师兄，皆在一点点走入。” 墨婼大惊失色，“你怀疑骊絮” 芷晴摇头，叹气道“我也不知，只是觉这其中事儿太过复杂，并非我料想中那样简单” “从前是你劝我莫要想太多，如今你又为何要苦苦想着这些”墨婼秀眉一挑，怒道，“你莫要告诉我这一刻你要退缩若换了从前，也许旁人对我说些什么，我伤心之下愿意嫁给亦摩。可是现在，现在再不同了墨寒他喜欢着我，我做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偏偏要嫁给旁人你与你说，此事你爱做要做，不爱做也要做那日我与寅儿一同救了你的性命，今日也当是由你来报答我们了。” 芷晴听得此话更是难过，并非因为她言语逼迫，而是可怜她的那句“墨寒他喜欢着我”。她这样一厢情愿，这样苦苦痴恋，哪里能真正知道人家是不是真心喜欢呢 墨婼见她久久不语，就以为她仍旧不愿，恨得狠狠推一推她的身子，厌恶道“难看死了，真是叫我恶心。你可知，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多难看，师傅怎会有你这样的弟子你自己在这儿好好想着罢，我才不愿见到你这副丑模样。” 她小跑而去，芷晴无奈。转念又想到先前所说那一事，颇是挂心亦良安慰，又一想墨婼的话，叫她进退两难。 自己冒然前去，当真会惹来更大麻烦么 她突然怅然，进也不是，退更不舍。时间一点点过去，已近黄昏了，她走去亦良房间外，仍是不见亦良。 “罢，罢，无论是怎样结果，总比傻等好得多。我不过躲去树后瞧瞧看一样，只要亦良相安无事，也能放心回了。” 她这样劝慰自己，甫走出两步，新的困惑使她不得不止住脚步。 偌大的小阎尘，她究竟应当到哪里才能找到他 就当她一头雾水时，耳旁传来的这个声音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一时间，双眼几乎要被泪水覆盖，她急切的回眸，不知怎地，竟扑入他的怀，哽咽道“你去了哪儿你可知这半日来，我无时不刻不再想着你在哪里，可遇着危险。” 亦良微笑，并不急着将她从自己怀中推开，“你担心做什么你莫要告诉我，不过才几日功夫，你便心仪我了。” 芷晴登时脸颊一红，滚烫滚烫的，又发觉自己竟如此失态扑在别的男人的怀中，更是恨不得找地缝钻入。她搓着双手，一副纠结不已的表情，“小少主怎不提醒我” “我来得及提醒么你才一见我就扑上来，我惊骇还来不及。” “抱歉。”芷晴强笑一声，尴尬道，“我等了你大半日，忽然见你，有些激动罢。” 亦良只“哦”的一声，仿佛没发生任何事，自顾自进入房内道，“你有什么事” 芷晴不答他的话，反问“你究竟去了哪儿” 亦良含笑，“你并不曾嫁给我，我去到何处与你有关系么” 芷晴恼怒，恨恨道“的确与我没有关系，可你必须告诉我，很重要。” “很重要么”亦良微微挑眉，看着她的眼神里隐约有巡视意味，“你今日可是见了什么人，或是听到了什么话” 芷晴吸一口气，严肃道“我什么人也没看到，更不曾听到任何话。小少主，我只想问你一句，你适才究竟见到了谁” 亦良昂首，“故人。” 芷晴追问，“是女子她着一身烟青色衣裳而且，除却你，没有第二人知晓这个女人的到来，包括你的母亲领主夫人对么” 亦良“噗哧”一笑，继而收敛笑容，静静道“你果然是见到了。” “不，我什么也不曾看到。”芷晴哑声道，“小少主，我知道你对领主之位的渴望，对此我并不反对。但你要记住，如果这中间出了什么意外，此事传进了疏燎大人耳里，无论夫人怎样铁齿铜牙，你也无法担任未来的领主。” “她不会。”亦良静静地望着她，“是你想得太多，她的到来不会对咱们的计划构成任何威胁。” 芷晴冷笑，“究竟是我想得太多，还是小少主存心护着那个姑娘呵，当真叫我疑惑了，那姑娘是何方神圣，能使小少主如此真心相待，甚至愿意为她赌上一把” 亦良忽而勾唇一笑，似打趣般问“你在吃醋” 芷晴登时恼羞成怒，交手欲施坠星术。亦良脸上大变，忙上前拦住她，言语中有着少许怒意，大声道“你疯了这里是小阎尘，你莫不是忘记了我是什么身份你若敢对我有半分伤害，只怕你们阎尘都要因你遭殃。” 芷晴明白这层道理，只是气不过他说那样的话。啸衡对她情深意重，只要她还记得前生，便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如今，如今 她怎么可以对别的男人动情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小阎尘领主的儿子。 她好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09、情动却无动情理 亦良喘了口气，见她一点点恢复平静，方才放开她，自己重新坐于长椅上，满脸的不耐烦。 芷晴眼中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下，哽咽道“亦良，你仔细听着。我担心你，全是因为我怕你死了，我以为那个女人会对你不利，我怕到最后嫁给你哥哥的人仍是墨婼，仍是阎尘弟子现在我见你无事了，我也大可安心了。”她止泪，沉声道，“我有所爱之人，无论我是生是死，定不负他。” 待随最后一个字落时，她的泪落得更多，好像从前在书中看旁人的故事，如今，却是在流自己的泪了。 亦良在她已走至玄关处的幽幽响起，不带任何情愫，向她道“我不知你所说是否全是真心，我多嘴提醒一句我亦良虽不厌恶丑陋女子，却也无法爱上。或许你是的确是个招人喜欢的姑娘，但我能说的，只有一声抱歉。” “极好，极好。”芷晴不住点头，快步走出门去。 这不正是她所求的答案么亦良不喜欢她，很好，以至于可以让她不用多心去想那些本不属于她的事。 可为何心会这样痛 好像走入了时光隧道，她怔怔望着远方，那是从前再熟悉不过的画面。画中的女子是她，她穿着莲纹藕色蝉翼纱柔裙，略微繁重的头饰象征着她高贵的太子妃身份。 这还是从前她做太子妃的时候，她是辰洛名正言顺的妻。她有忠心而心细如发的锦宜在旁伺候，那是她极好的小丫头，陪她说话陪她笑。她着着一身合身的淡绿宫装，小小的声音站在她的身侧，仿佛是红花绿叶，衬托着太子妃娘娘华贵与美。 仿佛还是牧玄尚活在人间的时候，她因一句话而气恼，可究竟为何而气，她始终无法真正明白。 她带着一丝迷茫望着含笑的锦宜，一点一份，好像突然能看进她的心里。 她分明听见锦宜心道原来自家主子便是这种，即便我不能爱你，你也一定要爱我 顷刻间，如五雷轰顶，惊得她张着口，硬生生说不出半个字。 即便我不能爱你，你也一定要爱我 自己原来，当真就这般自私 不，不会的。她双手紧紧抱头，试图能给予自己一些安慰。她不相信自己会是这种女人。她分明记起，当辰洛对她漠视时的心痛，当牧玄不再亲口说爱她时的失望，她甚至都不敢去想在熟悉的妖魔塔，她本是要劝霍商不要恋着自己，为何，为何在她内心深处，会有隐隐的抗拒以至今时今日，亦良向她肯定他不爱她，明明值得欢喜，她竟是出奇的难过。 究竟是从何时起，她萌生出这样的心呵 想得出神，身旁站了个女子她都不曾觉察。直到天上清楚见了繁星时，芷晴方回神，侧眸一见她，唬得整个人几乎跳起，“你是谁” 那女人但笑不语，芷晴打量着她，起初还不以为然，可当她看清女子衣裳时，一时间如木讷般，惊道“是你” “我叫梦柔。” 芷晴近乎是强笑，道“梦柔，是个极好的名字，有这样芳名的女子，想必也必是有着无限柔情的好姑娘罢。” “多谢夸赞了。”梦柔盯着她双眼，“听闻你于凡尘时，名唤袁芷晴，小小白芷虽不起眼，于百花之中却也算不得是怎样丑陋。名字本不过是个称呼罢，哪里能以它来衡量一个人呢” 芷晴静一静心，闭眸道“白芷平凡，功效却不凡。若哪日姑娘头痛目痛，取白芷四钱，生乌头一钱，研末茶服即可。或是醋调白芷末敷之，可管肿毒热痛。可见无论是人是物，皆不可以外貌而衡量了。” 梦柔闻言只一笑而过，微微侧目道“适才我见你哭着从亦良房中走出，心里好奇便跟着来了。在我记忆中，亦良从不喜对女子言语过激，真不知是哪句话惹得姑娘不快” “梦柔姑娘似乎与小少主很熟。” “自然。”梦柔眸中有着一丝得意。 芷晴轻轻一笑，凝眸远方道“小少主向来对女子无感，而姑娘名号更是不大。所以抱歉，姑娘的话，恕我无法信任。” 梦柔突然严肃起，不见半分笑容，“你不曾听过我不要紧，我只问你，你可知道传闻中，小阎尘疏燎次子有一扑朔迷离的婚约” “自然”芷晴仿佛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这个女子，呐呐道，“你莫要告诉我，你便是亦良的未婚妻” “其实你自己已经清楚了，何必又要多问一嘴呢”梦柔抿唇，扬起好看的眸子，“你喜欢亦良” 芷晴摇头，毫不犹豫道“姑娘多心了，我早已有心上人，自然不会和姑娘抢夫君。” 梦柔又是一笑，只是这一次，若仔细看，可发觉出一份诡异，“我知道你喜欢的男人是谁。” “嗯”芷晴一怔，对其意有些茫然。她所指是谁啸衡她暗自摇头，否决了如此想法。想她自死后，就未曾与任何人提过“沈啸衡”这三个字，即便是对亲切如墨依，也不过以“心上人”简单概括。而梦柔，她所知道的寥寥信息顶多是亦良与她说话时无意提及罢，而亦良，再厉害也无法打探更多她于人间时候的点点滴滴了。 这样想着，一颗心如大石重重放地，只好笑般的望着她，心想着要听一听她究竟会说谁。 可梦柔哪里能就这样如她所愿她调皮的伸舌一笑，得意洋洋道“你愈想知道，我愈不要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儿，等将来有一日，我觉得时机成熟了，再与你说也不迟。” “当真是个狭促的丫头。”芷晴苦笑不已，去不以为然，只当她是调皮，听了也就过了，“你爱说不说，左右你也猜不准。连亦良都不曾知道，更何况是你，我不信。” 梦柔毫不介意，大声道“信不信是你的事，不过你若以为这秘密我是从亦良那儿听到的可就大错特错了。”她神秘一笑，故意凑近了道，“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10、女子容颜最珍贵 当她完全勾起芷晴心底最后一份好奇的时候，梦柔已淡淡的移开了话题，“你近来似乎与亦良走得很近。” 芷晴心疑她是知道了什么，故试探着问“你如何知晓” 梦柔蹙眉，“因为亦良和我说话时提到过你，而且并非一次。所以我就想着，若非你们二人走得近，他做什么要提到你呢” 芷晴稍稍放心，想了个理由就道“我长得丑，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惹得少主不悦，不仅是小少主，只怕就连领主夫人，亦是对我记忆犹新罢” 梦柔“哦”一声，颌首道“听着也算合情合理。只是墨熙姑娘，今日因你是阎尘之客，我唤你一声姑娘。来日若你敢对亦良动半分不轨之心，我只当咱们从不相识。以你的功夫，只怕我无需动用任何仙法，也可随便一掌将你击得半死罢” 芷晴微微一笑，笑容中却是无尽的凄凉。望着梦柔，她愈发惆怅。这样的一个女子，其实她并不算是什么极美的姑娘，甚至不如墨寅。一时难过，她恨得几乎要呕血。她几时招惹过念萝，做什么要受这样不公平的待遇若有往日那等容貌，若有 可在今日，她能做的，唯有在心里暗道亦良啊亦良，你既已有未婚妻，你既与她好，又做什么招惹我做什么要在那一夜晚，堵我于墙角 “你又在想什么莫不是想到情人，才这样伤情” “你胡说”芷晴恼怒，恨得一个跺脚，冲她大吼道，“抱歉，恕我无法再多陪半刻姑娘既回来了，便应当去找领主夫人，求领主夫人早已让你与小少主完婚，这才是你最应当做的。而不是与我在这儿闲谈，呵，这若要我师傅瞧见了，只怕又要怨我不懂事” 她本渐渐平静的心就这样被梦柔的一句话重新勾起怒火，夜里墨娆进她房间探望，瞧她这魂不守舍的模样，不免担心，“墨熙，你无事罢” 见是墨娆，芷晴朝她笑一笑，沉静道“多谢师姊挂念，我无事，不过有些累，想着歇一夜，应当便无大碍了。” 墨娆点一点头，从袖中掏出馒头，递给她道“今夜用膳时我并不曾见着你，无论怎样，不吃东西怎么好这馒头我吃过，与人间味道别无两样，你也尝一尝，就当是重回了人间，也许会好很多。” 芷晴有些惊讶，望着她手中馒头不解道“这是人间食物，小阎尘从何而来” 墨娆笑道“骊絮怕咱们吃不惯小阎尘食物，所以才特意做了馒头拿来吃。你知道她的本事，做几个馒头又有何难” 芷晴细想也是如此，便也不多问，只咬了吃了。这一咬，果然满是喜色。并不因馒头本身怎样好吃，只是这样的味道，唯有人间有。一时间，满心全是久别重逢的欢悦。 人间，人间，已离她多陌生了 墨娆笑靥如花，望着她问“怎样你感觉可还好” “好，当真与我在人间时吃到的别无两样。”芷晴感动得落泪，哽咽不已，“师姊，多谢你。多谢你带了馒头给我吃，更谢你记挂着我。整个阎尘，除了你，也许只有你一人，还能如此想着我了。” 墨娆微笑着替她擦一擦泪水，苦笑道“你谢我做什么我也不过是用晚膳时见少了一人，这才想着你还未吃，即便你现在不觉饿，到了夜里也要饿的，所以就为你送些馒头来了。”她一叹，深深道，“我已记不清自己究竟在阎尘待了多少时日，只知是那么久，许是几十年，更可能是数百年。我不知道，更不愿去想。在我尝到这馒头时，心里思绪当真比你还多。却到底也因时间关系，慢慢就痊愈了。” 芷晴奇道“师姊，在人间时，你可有不舍之人” 墨娆平淡道“再不舍，到了今日，我在想起时，已无任何心境了。墨熙，我知道你不会信，但我还要多提醒一句。若你在阎尘待上五年十年后，你就会发现，从前值得让你哭到撕心裂肺的人，到时候再想起来，不过只会单纯的想一想，再无法惊起你心底的波澜。” “师姊，我信。这些道理我都懂，其实我很相信时间可以磨平心中所有烦思。也许不用十年，有你们在，我也可以渐渐忘却。” 墨娆点点头，柔声道“好了，你慢慢吃罢。吃东西时可不能这样说话，你若无旁的事，我也走了。” 芷晴速速将馒头塞入嘴中，然后冲她呵呵笑道“师姊你瞧，我吃完了。” 墨娆无奈，一指她额头，怜爱地叹道“你倒真是个有趣的。只可惜上天无眼，如你这样好的女子，为何不能拥有一张平凡的脸蛋” 芷晴垂眸，却很快又抬起头笑吟吟道“我自己都不在乎了，师姊怎地还要提” 墨娆叹一口气说“容貌于一个女子而言是最最要紧的，没有漂亮面孔的女子就如默默无闻的小花。墨熙，你当真能全放下” “娆师姊，若我和你说我分毫也不在乎，那才当真是在欺骗你。我看着你们一个个姣好的脸庞，又看看我自己，我怎可能没有触动”芷晴面带苦笑，指着自己道，“固然这样的想法更多，可师姊知道么，有些时候，我当真暗自感激自己还好是这副丑模样。我若是个好看的，只怕在这小阎尘中，会惹来多少烦恼之事。” 墨娆点点头，欣慰道“你能这样想就好。其实有时，你怎知俊俏女子不盼望拥有你今日容颜” “是么”芷晴微微侧首，颇是奇道，“师姊也是俊俏女子，难不成师姊还希望自己有我这等脸庞不成” 墨娆恍恍惚惚的，含着笑容，轻轻反问道“何尝不可在阎尘，也许不俊俏的女子更好命呢。” “我不懂。” “无妨，我不过说说罢，你也只当随便一听，勿放心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11、 红日高升，又是晴朗的一日。仔细回想，不知不觉，已是第五日了。谁也不知究竟还要在这个地方住上多久，旁人什么心思芷晴不知，但芷晴总是欢喜的。 如此一来，墨婼无需和亲，阎尘亦能相安无事。真不知师傅知晓后，会是怎样的喜悦。 然而一切看似都极为顺利。 先是由亦良引着，故意叫骊絮听着墨婼与亦摩之间的谈话。而所说内容自是与和亲相关，墨婼不应允更不拒绝，只道“此事需与师傅师祖商量才是，我不过是普通弟子罢。” 亦摩就道“默阳先生那边我母亲自会去说，如今我只想听一听姑娘的意思。” 墨婼微微一想，很快笑道“能嫁于少主自是我三生之福，只要师傅师祖无异，我便无异。” 这话听得骊絮满意，心满意足的随亦良同了房间。一路上，她满是遮不住的微笑，不止道“娘原本担心墨婼姑娘会不愿，如今能听她亲口说出这样的话，也大可安心了。” 亦良也笑道“这也算了却了娘一桩心愿。” 骊絮点头，倏然又收起笑容，望着自己心爱的小儿子正色道“亦良，娘知道你更愿娶阎尘女子为妻，但说真心话，娘并不希望如此。未来的小阎尘领主必定是你哥哥，他娶阎尘女子亦是对小阎尘有利。而你，若你同娶阎尘女子，你哥哥本就多心，那时更要加倍恨你。” “娘多虑了，无论我妻子是人是妖，他该恨我一样恨我，不会有半分改变。” “就因娘疼你么” “不。”亦良摇头，静静道，“不全是这个原因，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怕我的存在会影响他当上未来的领主只怕他曾无数次怨恨娘，恨娘为何既生瑜何生亮” 骊絮感慨，终究无话。待确定他二人回到房间后，芷晴才出现在亦摩的房间，赞道“果真好极了，竟听不出一丝瑕疵。” 墨婼疲惫一笑，忽而问“少主，你分明知道小少主为何会这样做，又做什么要应允他呢” 芷晴心头蓦然一惊，只听亦摩轻松笑笑，淡然反问“我知道什么” 墨婼闭眸，沉静道“少主明知的，还需我再多言么” 亦摩道“他有他的目的，我便有我的目的。他以为如此便可阻止我做领主么当真愚蠢而好笑不过如此也好，他既然想让我陪他玩玩，我便恭候着，左右在我内心深处从未有过娶你这样的念头，也算他如了我的愿。” 墨婼扬眉，无奈着道“罢了，左右这是你兄弟的事儿，我管不得。只是可怜了我自己，背上的不止有水性杨花这样的骂名，更要被人说成心计深重的坏女人。真想听听那时，旁人会怎样于背后议论我。” “你好似并不在乎。” 墨婼粲然一笑，颌首道“旁人的话我做什么要在乎只要我爱的人愿意相信我，我便可放心。至于其他人，他们愿意怎样说就怎样说，指不定我还愿意凑上去多听几句当笑话呢。” 亦摩“噗哧”一笑，却颇是羡慕道“你这样的心态当真少有。” “难道我说得不对么”墨婼凝眸他道，“我再厉害，也总不可能一个个捂了他们的嘴，即便可以这样做，最终也是无趣。我既无法改变，便不去理。只当他们说的是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何必给自己徒增烦恼” 这句话入耳，使芷晴不由联想起自己。其实自己何尝不可如墨婼这般，做甚么要去理会旁人的流言蜚语只要她在乎的那个人不会介意她这个模样，便是最好的。 是啊，她明知的，她的啸衡，他不会在乎，他又怎能在乎他是那样的深爱她，即便她再丑陋无比，在他心中，她都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子。 墨婼偏要转过头望着站在一旁的芷晴，问一句“你说是不是” 芷晴一怔，干笑道“师姊说得不错。” 墨婼大声道“我适才说得那话你也仔细放到心里头，莫要再在乎旁人怎样说，你美丽丑陋又不是给他们看，做什么要听他们的话” 芷晴颌首，感激道“是，多谢婼师姊提点。” 此话末了，墨婼就不再继续理她，继续同亦摩如聊家常一般说起了话。固然是心事重重的芷晴在旁见了，也不由好奇他二人的关系，就怎会是这般亲近呢 墨婼吸一口气，询问“然后可是要我去找墨寒了” 亦摩颌首，不忘问一句“墨寒那边，你都与她说好了”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就是。” “很好。”亦摩又望芷晴，简单吩咐，“你躲到不易被人察觉到的角落里去，仔细瞧着我娘表情即可。” 芷晴不敢反抗，忙点了头，依言道“是。” 亦摩低首想了想，又说“不可随便轻觑了我娘，若不慎被她发现你，你便便只说你是路过好奇，所以想着多瞧几眼。无论我娘是否相信，你只能这样说。” 芷晴有些畏惧，“你觉得你娘发现我，当真不会把我带回去逼问么” 亦摩道“你以为亦良会站在这儿白看戏若真在娘那边出现意外，亦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这是他的计划，他如何能应允自己的计划不成功” 傍晚时分，依照亦摩所说，墨婼墨寒相会于一茂密森林中央，好不隐蔽。四围尽是高大的树，偶尔有风吹过，入耳的也是“飒飒”之声。芷晴感激亦摩能选一个如此隐蔽的地方，同时也不免心生忧虑，“若亦良引夫人来此处，只怕会叫她生疑。” 亦摩习惯的挑一挑眉，一副全然掌握于手的表情，“我自有我的道理，你无需管，好生看着就是。” 芷晴一缩脖子，不敢再多言语。墨婼微微垂眸，上前低声在她耳边道“少主选此地是因骊絮素喜于傍晚时分前来这儿采取食材，放心罢，只要安排得好，不会叫她生疑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12、满地槐花满树蝉 “来了。”亦摩一声低语，令所有人提紧了心神，仿佛一场大战将至，他们皆乃护城将军般。 来者果然是骊絮，一旁亦良挽着母亲，好像一对再平常不过的母子，让人不忍破坏这一幕。 “她虽算不得是什么贵客，但好歹也算与咱们有些关系。娘仔细一想，还是觉得趁阎尘那些人尚留府上，把她介绍给他们认识，你怎样想” 亦良静静道“一切全由娘做主即可，儿子只有一样事想恳求娘。” “你说罢。”骊絮颌首。 “娘要把她介绍给旁人认识，儿子无任何异议。可若娘说出要儿子娶她为妻这样的话，儿子不敢保证不会转身就走。”亦良微微一笑，不理会骊絮渐变的脸色，继续自顾自地道，“我不是不愿娶她，而是不愿娶族中任何女子。我的心思，娘不是一向都是知道的么” 骊絮微有不豫之色，“亦良，莫要任着性子胡来” “娘忘记了么，儿子打小便如此呵”他的声音颇大，仿佛故意让谁听似的，“我也是领主之子，为何只有他有娶阎尘女子为妻的权利而咱们族里的那些女人，她们一个个皆由畜牲修炼才成人形，娘如何忍心让我娶畜牲做妻子” 骊絮凝眸，竟从嘴角蔓出一抹笑意，“论你的说法，娘亦是畜牲。所以许多时候，在你内心深处，无论娘怎样疼爱你，你依旧恨娘，可对” 亦良别过脸，低低道“儿子不敢有这样的心。娘是因我才变成今日这等容貌，娘为我牺牲甚多，我哪里敢恨娘什么。” 骊絮才要言语，忽闻女子声音幽幽传来。只用侧耳去听，即听得出这声音中夹杂了多少暧昧，几分柔情。亦良蹙眉，有些不悦道“不知是什么人，母亲可要去瞧一眼” 骊絮吟思少顷，又听那声音再次传来，笑嘻嘻着道“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不过表面应允了他，哼哼，我哪里是真心愿意嫁给他呢那种男人，一瞧就知往后指不定有多少妻妾，我要不要整日做怨妇。到时候他来娶亲，咱们前一夜一起逃了就是。” 骊絮心头本就不快，如今听了这话，更是不悦，厉声道“随我去瞧瞧，我倒想看看，我们小阎尘何时出了这样不知羞耻的狐狸精” 然而说话的女子正是早已被安排妥当的墨婼，她依偎于墨寒怀抱中，满脸洋溢着幸福。墨寒痴望着怀中人，却担忧道“我只怕他们不会这样好对付。” 墨婼“哎呀”一声，哼道“你怎么还听不懂我的话么我说了无事就是无事，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只要我一句话，阎尘中谁敢说半个不”她从怀里猛然挣扎开，狠狠望着墨寒不满道，“难道你就甘愿要我嫁给那个什么少主，到时候整日以泪洗面” 墨寒忙道“胡说，我怎可能让你嫁于旁人我只是担心到时候节外生枝，咱们谁也没有好下场。” 墨婼低头默默想了许久，终昂着头，喜滋滋道“墨寒，我有个好法子，到时候就算骊絮有再厉害的本事，也阻止不了咱们。” “是什么” 墨婼勾勾手指，嬉笑道“你把耳朵凑过来，我悄悄跟你说。” 墨寒依言而为，只见墨婼将唇凑他耳旁，也不知究竟嘀咕了什么。言毕，她不忘于他耳后轻轻落下一吻。这样意外的一吻本不在原定的安排下，可是现在，墨婼的种种神态，犹如这一切并非做戏，而是事实那般。芷晴虽站得远，却也能清楚看到，墨婼脸颊绯红的可爱样子。她那样娇羞，那样温婉，与小家碧玉没有半分区别。 更让芷晴惊讶的更是墨寒的态度，他朗声的笑容惊起成片栖树鸟，仿佛抱着墨婼的双手更紧了许多，欢快道“果然是你想得最周到。如此一来，咱们再不必担心更多了。” 芷晴呆滞良久，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应当做的事是什么。忙别过目光重新落到骊絮身上，见她专注望着墨婼所有举动，一张脸竟无任何面请，完全与想象中的大不相同。 “差点要忘了，墨婼，为何那时亦摩问你是否愿意嫁于他，你不直接拒绝” 墨婼一戳他额头，嘟唇道“你真真是个傻蛋我只有这样先应允了他们，他们才会对我彻底放心。你想啊，若我拒绝了，只怕骊絮那老妇终日都要让他儿子缠我左右，当真烦腻得要死” 墨寒宠溺的颌首，轻笑道“是了，我的婼儿做什么全是对的。只是有一样”他坏坏一笑，含情对她道，“你竟承诺要嫁给旁的男人，固然你是为了咱们将来的日子着想，可我也吃醋。所以，我要罚你一样。” “好罢，你说出来给我听。” 墨寒笑道“我罚你今夜到我房间，咱们一同睡可好” 墨婼大惊失色，忙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方才低道“胡闹，我不依。” “你怕什么，左右也不是第一次，倒是你这番扭扭捏捏的样子看着好是可爱呢。” 墨婼一推他胸膛，如轻盈蝴蝶“嗖”的从他怀里蹿出，娇嗔道“适才说你是傻蛋当真是没说错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阎尘也就罢，这儿可是小阎尘呵，若叫哪个多嘴的瞧去了，往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人” 墨寒失望，苦恼道“好罢，我只盼咱们能早一日回去。”说着又忽然一笑，坏坏道，“我好想你。” 这一个“想”自不会是普通的想念，个中意味在场众人皆心如明镜。夕阳西下，红了大半边天，二人如新婚夫妇一般甜蜜，手挽手一点点消失于茂密丛林中，随后，就再不见了踪影。 亦良小心地觑着母亲神色，轻轻道“娘可要跟上去” 骊絮沉静了良久，终于缓缓昂头，掀起唇角呐呐道“你可瞧见了这便是你一心想着要娶的阎尘女子。娘一直以为，望遍阎尘，数她最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13、 亦良沉默，后摇头，“她不是我心中中意的人选。” “娘已把话说得如此清楚，你还不懂么”骊絮怒气微起，厉声道，“墨婼是整个阎尘中最出色的弟子，可今日，她适才说得那些话你也全听了。她都是如此，更何况旁人” 亦良只道“我不信所有人都如她这般。” 骊絮仰头，微微冷哼道“罢，亦良，娘只当你尚年幼无知，不与你计较。终有一日你会明白娘的苦心。” 亦良听不进这话，又不愿与骊絮做更多的言语冲突，便转了话题道“娘打算怎么办” “是问墨婼么” 亦良低低“嗯”一声，骊絮默然思索了良久，缓声道“派人盯着她，包括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甚至说了什么话皆要一一告诉我。她很不错，我不愿放弃。” 亦良稍感惊愕，“娘难道还觉得她配做未来领主夫人一位” “先看看再说罢，凡事莫要太早下决定。”她顿一顿，似是叹道，“墨婼姑娘并不像这样的人，我只怕这中间有某种误会。来日方才。” 亦良失笑，道“也好，日久见人心。” 骊絮回神，轻声道“已耽误了太长时间，回去罢。我原想着自己亲自做些好东西来招待他们，如今只怕这愿望只能落空。” 亦良关怀道“其实娘大可不必如此。咱们与阎尘关系本就算不得顶好，娘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娘自有娘的道理，更何况你忘了，今晚的客人可不知阎尘人士。” 待二人走远，芷晴才走出来，重重叹道“不想你娘会这样说，究竟是她太过通情达理，还是说她在怀疑婼师姊是故意做戏” “皆有可能罢。”亦摩目光深邃，让人看不懂里面的情愫，“许是通情达理，自然，不能排除她怀疑的可能。不过你放心，我答应的事情，无论怎样都会做到。” 芷晴斗胆道“其实少主也有少主的想法是么” 亦摩道“想法我打心里的不愿娶墨婼为妻，这便是我的想法。可是，你不信，可对” “我也不知。”芷晴垂眸，轻吁道，“但我不愿去想，无论少主您是否有何种想法，都与我无关紧要。我所关心的，是阎尘。”她想了一想，终迟疑着开口道，“抱歉，那日初见无意冒犯少主，还望少主多见谅。” 亦摩朗声笑道“今日的你可与那日大不相同。” 芷晴也笑了，继认真道“少主今日之举无非是从侧面帮了阎尘，我不是不懂人家恩情之人。不知少主是否愿意应允我一样” “你先说来听。” “若少主愿意，从此刻起，从前种种过节皆抛之脑后。只当一切从未发生，少主觉得呢” 亦摩笑道“我求之不得，谁也不愿让自己多个仇敌。” 芷晴半开玩笑般，笑嘻嘻道“那我就贪心再求一样，咱们既清了过节，往后少主可不许再说我丑啦。” 亦摩忽仔细凝眸望她，良久，他大笑道“你让我如何昧着良心说谎话” 芷晴气得跺脚，大叫道“我只是要你莫要再说我长得丑，又不是要你夸赞我美若天仙，这怎地就成了昧着良心说话” 亦摩忽然又陷入了沉默，好似是在想一样极要紧的事情。芷晴茫然又好奇，便上前问“少主在想什么” 亦摩迟疑着，缓缓问“阎尘阎尘可好” “嗯”芷晴一怔。 亦摩忙道“我随口一问罢。” 芷晴“哦”了一声，低首想了想，后道“阎尘很好。” “你莫多心，我并非是想从你身上打探到什么，我只是”他一停，眼中流露出柔情之色，“你的师姊们都还好么” 芷晴隐隐想到什么，脱口道“少主也看到了，婼师姊很好。” “我不是在问她。”亦摩稍稍蹙眉，“我找你问，正是因为我信不过墨婼说的话，但愿你不要骗我。” 芷晴沉思片刻，道“我实在不懂少主所指何人，所以我只能说阎尘，人人都很好，甚至更好。” “如此便好。”亦摩长吁一口，微笑道“走罢，墨婼他们应该已在我房间等我们了。” 芷晴颌首，跟紧了他的脚步。与初见相比，这一刻的亦摩完全与那时的他大径不同。然而，这并非她最最关心的。她只是狐疑，为何亦摩会突然关心阎尘，又或者说，他在关心某一个女子 除却墨婼，还有什么女子能与小阎尘的少主接触 她想到了墨娆，可又觉得不可能。墨娆素来温婉，的确十分招人喜爱。可，凭她对亦摩的生疏就可让芷晴确定他二人之间绝不可能有任何关系。 既不是墨娆，又会是谁 她似乎隐约又想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待到了亦摩房间时，果然见墨婼墨寒站在窗下小声嘀咕，也不知在说什么。见亦摩回来，墨婼快步上前，不满道“为何小少主对我说，你娘居然要派人盯着我” 亦摩微感诧异，“亦良已经和你说了么” 墨婼颌首，亦摩便道“娘到底不是寻常妇人，我早该想到她会生疑的。不过也无妨，这几日你时刻留心些，尽量不要见我或是亦良，无事时多去找墨寒。”他想了想，又道，“娘这样做也不全对咱们无异，用过晚膳后，墨熙到你房间，多演一场戏。” 墨婼蹙眉，“一定要这样做么其实我想只要这些日子我多找找墨寒便无事了，她一定会信的。” 亦摩怒道“你莫要把自己的情愫加在这场戏上若做不好，咱们一切的努力白费不说，我更没了任何拒绝娶你的理由”他怒极反笑，“除非，墨婼姑娘愿意做未来的领主夫人。只是我要提醒你，你莫要给自己招来太多的仇恨才是。” “放心。”墨婼勉强一笑，却于不经意间暗自握紧了双拳，“我不会让少主失望的，更不会让自己失望。”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14、 好似与素日无异，不过是聚在一起再寻常不过的用着晚膳。芷晴打量着这一桌人，最终把目光落在了那一直空着的座位上。这是疏燎的座位，小阎尘的主人。自入小阎尘以来，她便从未见过这仅在旁人口中中出现的男人。 这样想着，不觉又转了目光落于师傅身上。除却吃饭功夫，她几乎不见师傅影子。当真是好奇，既不见疏燎，师傅整日又做什么 她不敢多想。 眼瞧着一顿饭就要用完时，骊絮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静，“今日我府上来了一位客人，虽算不得是什么贵客，我倒觉得是时候过来引她给大家瞧瞧了。” 这话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只见骊絮轻拍三掌，帘后一个身着烟青色长裙，笑意盈盈的女子姗姗而出，好像云雾里飘然的仙子，如此非凡脱俗气质，亦可抵了她稍逊一等的容貌。 骊絮粲然笑道“从前有个关于我小儿子婚约的传说，众人应当也皆知了罢正好趁着今日众人都在，我便私自做一回主，往后也莫要说什么传闻不传闻，这位梦柔姑娘，即是亦良未来名正言顺的妻。” 亦良登时起身，恨恨道“娘忘记您是怎样应允儿子的么” “我何时应允过”骊絮瞪眼过去，皱眉怒道，“旁人如你这般年纪早已生子，娘如何还能任着你的性子让你胡来更何况这份婚约早在许多年前便已定下，如今娘只是公布出来，又有何错么” 亦良忽而笑起，淡淡道“娘亲以为你这样做，我便非娶她不可么” 一旁亦摩端坐着，听得此言，“噗哧”一声格外响亮，“二弟真真还是顽童之心，如此固然是好，只是二弟要明白，做为领主的儿子，你终究要有长大的那天。” “这话自轮不上你来教诲。”亦良挑眉望他一眼，忽眼前一亮，勾唇道，“娘莫不是忘记，亦摩尚未成亲，儿子做为次子，哪有抢在长子面前先成亲的道理” 即便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依旧不愿称呼亦摩一声“哥哥”。芷晴暗自轻垂眼睫，当真只因亦摩对骊絮冷漠，故此才惹来亦良的恨么 这是她无法知晓的。 骊絮“哦”一声，毫不介意道“小阎尘并非凡间，没有这样多说辞。再者说你兄长是未来领主，选妻自然不得含糊。” 亦摩恭敬起身，朝骊絮鞠躬道“多谢娘亲体谅。” 亦良冷笑，“都说娘亲最偏向我，如今瞧着，可知是全是谣言了。我与他同为领主之子，做什么他选妻不得含糊，而我，偏偏要随意找个女人就来充当做我的妻子” 梦柔听得这话，竟把自己也说进去了，面上露出一抹不快的神色，却终究不敢在骊絮面前放肆，只好极力忍下了怒气，娇嗔道“亦良哥哥怎能如此说我咱们青梅竹马，这是何等的情分，如今你怎能说我是夫人随意找来的女人你可不要说从前你对我的好全是装模作样出来的。”她微微一笑，昂首道，“不过，即便你这样说，我也是不会信的。否则当时你明明知道是我，又为何愿意来见我” “嗯”骊絮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解之色。 梦柔甜甜一笑，声音仿佛是林中飞着的黄莺鸟，倒叫芷晴不由想起墨娆那甜美声音。“夫人请恕罪，实则实则柔儿昨儿一早便来了，只是一心挂念亦良哥哥，这才先去寻了哥哥。想着哥哥与我许久未见，若突然见了我必定又惊又喜，便斗胆要求侍女只对哥哥说是夫人叫。谁知过会儿哥哥一见我就说知晓是我来了，这可当真要换做是我惊讶了。” 骊絮也有了笑意，轻声道“亦良怎会知道是你” 梦柔道“柔儿当时也是好生不解，就问了哥哥。哥哥说真是夫人找他，几乎从不让侍女过来通传。会如此做的，就只有我一人呢。”她以帕掩嘴，红着脸继续道，“就连我亦快忘记了，不想哥哥还记得这样清楚。从前我与哥哥在一起时，便总喜欢用这法子骗他。” 这话听得芷晴仿若针扎，难受得甚至不愿继续在这个房间多待半刻。难怪骊絮心仪梦柔，打小就在一起的情分，如何可能是她一个外人可比拟的终究是自己想得太多，他对她笑，她会自作多情的以为他喜欢她 骊絮深深望一眼梦柔，缓缓道“柔儿，你大可不必去理亦良。只要你愿意，我自会为你做主。” 梦柔如闺中女儿被谈及心上人那样的羞涩，扭捏甚久，才细声道“多谢夫人，柔儿愿意得很。” 亦良哑然失笑，拍手道“娘既如此喜欢梦柔，依我看，倒不如让亦摩娶了这位好姑娘做妻子。有她在，哪里还需什么阎尘女子呢左右娘也看清了阎尘女子的真面目” 阎尘人氏本是冷眼瞧着，只当是看场好戏。可如今竟听这小子说阎尘的不是，默阳正欲起身，默玖一手拦住，小声道“师兄莫急，我来。”她起身，冷冷一笑，昂首道“小少主是否愿意娶这位姑娘为妻是小少主的事，或说这是小阎尘的事，我本不应插话。可小少主适才竟说出这等话，当真是叫我好生不解。如此可要好好儿请教一番，我们阎尘女子究竟有着怎样的真面目了” 亦摩脸色一变，忙上前拉住默玖道“小弟不懂事，姑娘多多海涵才是。” 默玖冷冷“哼”一声，不屑道“此事与少主无关，少主最好还是沉默为好。况且今日，我只想请小少主能给个说法，阎尘女子究竟有着怎样的真面目怎地我身为阎尘女子数百年，一直都不曾看透么莫非这便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亦良也不看默玖，只垂首低低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说，默玖姑娘最好只作重未听过，这才是明智之选。倘若因一句话而惹得大家都不痛快，这样的损失，才当真无法拟补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15、 默玖仰天“哈哈”大笑两声，待平静时，眼睛全然不见有半分畏惧之色，厉声道“阎尘的确不愿与你们有任何纷争，可若你们实在过分，也休要怪我不顾平日里的情面。” “姑娘想与我比试一番”亦良垂着眸子，让人无法看清楚他面上的色彩。 默玖冷笑，“难道小阎尘的小少主这是怕了不成也罢，我也不计较。只要你说清楚阎尘女子究竟有怎样的真面目，你说得好了，一切事便既往不咎，你若说得不好” 亦良轻轻一笑，挑眉问道“我若说得不好，你当怎样” 骊絮喝道“此处乃小阎尘，并非阎尘我们已后退一步了，还望阎尘莫要步步相逼才是。亦良说得不错，若因一句话而惹得双方不快，这样的后果，只怕不是默玖姑娘一人能承担的。” “她一人承担不了，若再加我呢”默阳冷冷开口，骊絮大惊，不可置信的脱口道“我一直以为，默阳先生很识大体。” 默阳道“不错，可这样的话是有前提的。若有人已拿刀架我脖颈上，于我脸上唾口水，我也应当识大体，不给予任何反抗么” 骊絮蹙眉，“先生说这样的话，未免太过小题大做。”她静一静，深深道，“先生莫要怨我这话说得难听，却也全是事实。这里到底是小阎尘，若动起手来，先生自己以为胜券会有多少” 默玖道“那么我也替师兄说一句难听的话，有些时候，领主夫人莫要把自己看得太过重要才是。你当真以为阎尘人人皆是废物么” 骊絮大笑，双手一挥，随着木桌裂开之声，一桌饭菜皆碎满一地。默玖一时失神，唯有默阳意识不对，吼一句“小心” 待一切归为平静时，芷晴同另一默玖弟子已被骊絮紧拽在手。默玖恨得几欲呕血，恨声道“卑鄙居然用这等下流手段，简直与小人有何区别” 哪知骊絮丝毫不在乎，勾唇反驳，“什么君子小人，在我听来不过是句笑话罢。更何况，难道默玖姑娘忘记了我本就是畜牲修炼得了人形，你同畜牲讲话，难道还要说什么是否为君子小人作为么” 另外那个被骊絮抓住的默玖弟子似乎是吓极了，只顾大哭，叫喊道“师傅，师傅快来救我我还要回人间呢，我不想死啊。师傅，师傅，你知道，素日来我最最听话了，师傅你千万不要让我死，我不要死，我不要就这样死了。” 默玖听得不耐烦，朝叫喊的女子狠狠吼道“闭嘴你若是个有本事的，又怎会叫旁人抓了你去你便算死了，也只能怨你自己不好好学些本事” “师傅，不要啊师傅，你不能这样心狠”这女子泪流满面，不住叫道，“师傅，我向你作保好不好只要你救我，你别让我死，回去后我必定仔细研习，绝对不再给师傅丢脸。”她深深喘一口气，激动道，“师傅，你，你快和领主夫人道歉，你快和她道歉啊你和她搭配浅，她便会放了我，便不会杀咱们了。” “废物”默玖怒极了，嘶吼道，“当初当真是我自己瞎了眼睛，才会收你这种无能鼠辈做徒弟身为阎尘弟子，你居然在敌人面前说出这等不要脸的话，羞耻是我默玖这辈子的奇耻大辱”她伸手，仅是眨眼功夫，刺眼蓝光直朝该女子心脏射去。随后，便是一地的血流成河。 芷晴怔怔的不敢说出半个字句，这个女子不过只是求胜欲望太强罢，默玖是她的师傅啊，就这般毫不在乎的杀了她 就这般死了么 芷晴浑身一颤，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自己面前，她再清楚不过，若她敢多说半个字，下一个死去的人便会是她袁芷晴 然而骊絮见了，她只一笑而过，“默玖姑娘果然是好狠的心，居然连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徒弟都忍心亲自杀死，这一点值得我钦佩。” 默玖不屑，“徒弟又能怎样不过就是没用的废物。与其死在你手上，还不如由我这个做师傅的亲自动手，也叫她死得干脆。” 骊絮似是感叹，摇头道“可是默玖姑娘忘记了么这女子本就是鬼，你这样杀了她，永生永世，她都再没有投胎转世的机会。姑娘这样说，是否太过狠心了” “夫人未免管得太多罢既是我的徒弟，我怎样做便是我的事。更何况夫人好像忘了，如今咱们要解决的并非是我这个死去的不争气的徒儿，而是小少主的那句话貌似，还没有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罢” 骊絮微微一笑，望着自己儿子问“亦良，你可愿意说” 亦良仿佛能从母亲目光中看出意味，他闭眸静一静心，随后向默玖道“默玖姑娘，我想我还没有和你解释的必要。” “很好。”默玖早想到会是这样结果，她回眸望一眼默阳，柔声笑道，“师兄不必担心我，对付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我想我有这样的能耐。” 默阳颌首，能得到师兄的肯定，默玖更是信心百倍，朗声笑道“似乎从小师妹走后，我便再不能和人痛痛快快的打一仗了真不知过去了数百年，是否荒废了我打量功夫。”她勾唇，凝视亦良道，“不过小娃娃，你可要小心。若你被我不小心砍断了手脚，你莫有怨我出手太狠” 骊絮则道“若亦良不幸死于你手上，我必亲自领人踏平整个阎尘。” 亦良回首朝母亲笑道“娘能这样说，儿子就算死了，也心满意足。只是若要儿子战败于这个女人手上，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正当亦良准备与骊絮交手的前一刻，梦柔柔婉声音忽然响起，她奋然上前，说道“亦良哥哥素来心慈手软，只怕也不忍对女人下手罢哥哥只管在一旁瞧着就是，这个女人交给柔儿来处理”她嫣然一笑，仿佛面临的并非决斗，而是大婚将至，“若我赢啦，哥哥可不得推三阻四的不娶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16、岁月长相静厮守 默玖本就不屑亦良，如今见一个小小姑娘竟说出与她比试这样的话，她更觉好笑至极。梦柔仅一笑，旋即飞身，左手迅速指默玖白额，默玖眼疾手快，以右手来挡。梦柔嘿嘿一笑，速速伸掌欲图打在默玖左肩，同时又变化重影攻向默玖右肩。一时间左右难分真假，就在思索的功夫，梦柔手掌已重重击在左肩处。 默玖本一惊，后知后觉才知道这丫头虽能命中要害，可力气不足，实在无法对她产生任何威胁。想到如此，她一颗心更深深放下，再不忌惮什么，直接取三针藏于指中，待手掌与梦柔娇弱的身子接触时，三针一齐扎入她身体。起初还不觉疼，梦柔也不在乎，笑笑就过。可又与默玖周旋几回合后才发觉自己两只手臂疼痛难忍。本已抬起的手麻木落下，她大惊失色瞧着自己一分分变得红紫的双臂，登时花容大变，忙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妹妹，凭你的功夫，你以为你抵得过我么”默玖得意一笑，后不耽误半刻，莲足轻踩断桌，直冲亦良奔去。亦良侧身去挡，随手以断裂的木做武器，炫光一闪，本是一块木头，瞬间成了无数，仿佛骤雨，默玖布巨型结界，同时分身去墨娆身侧，低语一句“去救你师妹”　，然后就以分身之身从背面攻击亦良。 墨娆明白回味时，亦良已被默玖击倒在地。她快速瞟一眼骊絮神色，此刻骊絮早已将芷晴抛之脑后，心里眼里所想全是自己儿子安慰。她知这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在心中默念“炫移术”咒语三遍，一分作三，她从前，左，右同时下手，待“左墨娆”接近芷晴时，“右”墨娆交手施展无数飞刀刺向骊絮，而“前墨娆”则一指攻骊絮小腹，欲穿肠再入心脏。 只可惜墨娆固然有些本事，却始终无法与曾做过领主的骊絮相比。当“左墨娆”背起芷晴正欲离开时，骊絮一道噬人黄光飞入，“左墨娆”便如消散的烟，最终失去踪影。 默玖见墨娆失败，不觉深深叹一口气。正转身欲攻骊絮，飞身时却发现自己双脚不知何时被人用红丝线牢牢捆绑。她试图挣扎，哪知这线愈挣扎便愈是紧，实在叫她气愤难平。 “嘿嘿，默玖姑娘，不知从前你还活着时，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说法” 默玖怒眼圆瞪，狠狠看去，竟是适才被自己击倒的亦良。她心一沉，敢情这小子适才是在骗自己当真属自己太过大意，竟就这般轻易着了一小孩子的道。 亦良拽着那红线，嬉笑道“据说这红丝线不可小觑，只要用它把男女之足系在一起，你们二人无论有怎样的仇恨恩怨，天涯相隔，最终皆要成了恩恩爱爱的小夫妻。从前我只是听着好奇，今儿倒好，竟能如了我一小小愿望。” 他巡视四周，坏笑道“我先想想，默玖姑娘这样大的火气，到底要怎样一个男人才能管得住她的脾气” 默玖本在气头上，现下竟听他如此羞辱，愈发气愤难当，脱口就道“臭小子，你只管等着罢，若叫老娘我挣脱了绳子，必要将你碎尸万段也不足解心头大恨” 亦良并不介意，只是一味含笑，“那便等姑娘挣扎开再议也不迟。” 默阳本就有意助师妹一臂之力，只是有墨婼一直苦苦相拦这才作罢，如今听得这小子句句皆乃羞辱之话，而骊絮也不加阻拦，心下只觉阎尘与小阎尘已到了水火不相容，就差亲自交锋。这样想着，心头涌上一股男子汉当有的无畏之心，如疾风吹过，手里不知从何时起就多了一把宝剑。而所用招式正是阎尘绝技之一的“寒焰十变术”，所谓“寒焰”，正是一冷一热同攻击，又加之此招有“十变”，一齐使来只叫人看得眼花撩花，一会如冰川落，一会如火焰升。亦良生平从未见过如此法术，无从下手。就在长剑距离亦良心口不差半分距离时，“当”的一声声响，剑竟被硬生生断去一截。 默阳惊愕看去，却是骊絮出手救了儿子一命。亦良颇有些惊魂而定，骊絮稍作安慰后，快步走至默阳身上，大声怒道“默阳先生可知这一剑下去，亦良便是没命了。” 默阳却道“那么夫人如此纵容儿子，又是否可曾考虑过阎尘中人心中如何做想当真叫我长见识，小阎尘的待客之道便是如何呵” 骊絮深吸一口，道“他不过还是孩儿罢，先生竟狠心到对他下手我的儿子有错自是我这个做娘的不对，先生若有任何怨恨，只管朝我动手即可。若我输在先生手上，我必携二子一齐与先生与整个阎尘致歉” “甚好，但愿夫人能记得你说过的话。”默阳冷冷一笑，抛了断剑不再去理，霎那间手中便又多一把崭新宝剑。 墨婼顾忌师傅安危，连飞身上前以自己单薄之身大胆挡于二人中央，大叫道“万万不可，师傅师傅难道忘记了咱们年年前来小阎尘究竟是什么目的么即便师傅可以忘记一切，毅然决然的要与小阎尘拼死一战，可是师祖呢师傅又想过师祖么若真因一句话而惹起纷争，师傅可曾想过阎尘众人弟子又当如何” 默阳有些动摇，转眼却又见死去的阎尘弟子以及被骊絮控制在手的默玖芷晴，他怒意重新燃烧，生狠将墨婼推开，道“不干你的事，我师傅要如何罚我也无需你再多管。若不能报今日之辱，往后，我如何能在阎尘抬起头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墨寒忽然开口，高高一声几乎震了所有人的心。因，他道“是，师傅想做的事弟子自知无法阻拦，更深知若待师傅回去，师祖必会重罚您。可是师傅，弟子只想替我，替所有师兄妹道一句您可以不顾我们，我们却不能没有师傅。这样长岁月的相守相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又要我们怎能狠心舍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17、直挂云帆济沧海 终究是这一句触动了默阳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可若要他就这般不管不顾自己的师妹与弟子，他更难以做到。一时间进退两难，更有墨婼哀声道“师傅，即便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应当想想弟子们。” 墨娆忽然想到什么，顿面生喜色，匆匆上前，拾起缠住默玖双足的红线的另一端，柔柔一笑，后姗姗行至骊絮身前，认真说道“还记得小少主说只要用这红绳子把两个人的双足缠在一起，无论从前有怎样的仇恨恩怨，最终皆可做一对神仙羡慕好伴侣么”她又一顿，笑道，“可惜我并非月老，即便拿了这红绳子给默玖师叔牵上，也成不了什么好姻缘。既是如此，我不妨斗胆将这话改一改。今日这红绳一端系师叔双足，另一端系夫人双足，只愿此绳当真能化开所有恩恩怨怨，也盼阎尘与小阎尘永世和平安好。”她扬一扬手中红绳，微微侧头问，“这样小小的要求，不知夫人是否愿意呢” 骊絮尚在惊怔中不曾回神，墨娆也不多语，全当她这是应了，便蹲下身将红绳这一头紧紧系骊絮双足上。一面是骊絮，另一面是默玖，长长的红线仿佛能将彼此的心接连一起。墨娆喜滋滋地拍掌道“如此，果然是好极啦。”她回眸，问默阳道“师傅您瞧，如此您可满意” 转眸又见亦良，妙手一伸，另一条细长红绳便稳稳落于手上。同时又挥动左手，盈盈如水雾般一丝一丝浸透亦良全身，仿佛春雨洒入心田。未待亦良开口，她便先道“小少主莫惊，这是疗伤法术。无论怎样说，小少主与我师叔比试，到底还是会伤身。恕我无才，只习得了这套疗伤法术，只望小小仙法，在疗得小少主身上伤时，又能疗得阎尘与小阎尘的种种不合。” “多谢姑娘，我已好多了。”亦良微微低首，之后便不作他语。墨娆双手柔软，如天上那能织得一手绚烂彩霞的妙手织女，甚至未与亦良碰触半分，便借着法术稳稳将红绳系于他的手腕。又侧身将红绳另一端与墨寒手腕紧紧相系，她言“小小红绳，表面瞧着是将两个人系在一起，实则却是将两个心紧紧系在一起。但愿小少主与我师兄能如手足般恭敬友爱，不分彼此才是。”言说到此，她眉头微蹙，很快又舒眉轻笑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也愿少主小少主兄弟二人皆可摒弃前嫌，做一对叫世人羡慕的好兄弟才是最好。”她退后一步，静静道“自然，这只是墨娆的一点小小心愿而已。其实阎尘与小阎尘之间又如何不与少主同小少主这般微妙关系皆从人间来，二位少主更有着与阎尘族人同样的血脉，只盼莫要发生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这样的悲剧才好。” 亦摩轻轻一笑，拍掌道“墨娆姑娘果然是伶牙俐齿。从来只以为众多阎尘弟子中属墨婼姑娘最是才华出众，如今才知素日里姑娘你默默无闻，当真是如被黄土淹没了的珍珠，好生可惜啊” 墨娆脸色微微一变，快速以余光瞟一眼墨婼已大变的神色，连忙收了目光，柔声道“少主大人过奖了，我资历远远不如墨婼师姊，有婼师姊在，又哪里担得起少主以珍珠相夸赞呢” 亦摩也随之明白几分其中道理，便轻笑道“墨婼姑娘资历自然不错，只是有些时候，若资历过深，只怕也少了初心。” 墨娆只作未闻，转身径直走向默阳，双膝微屈，恭敬道“弟子适才自作主张乱说一通，如今可不正要来与师傅负荆请罪了” 默阳深深打量几眼眼前这个在往日并不算出众的弟子，仿佛是在后悔为何当初在阎尘时，便从未发现她竟有这样的本事。这样想着，不由怜爱中更多一份怜悯，双手轻轻拍一拍墨娆双肩，道“你虽是简单说了几句，却叫为师再无动手的理由。好娆儿，为师疼爱你还疼爱不来，又如何舍得怪罪于你” 说话间骊絮已以解开了红绳，默默走至默阳身前，颇是感叹道“默阳先生能有这样懂事能言的好徒儿，当真是先生的幸事。”她微微一笑，内疚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正如姑娘所说，阎尘与小阎尘本是一家人，又何必因一点小事而闹出众多不愉快若以夫君辈分而论，我也当真该称呼您一声师叔，称这位墨娆姑娘一声师妹才是。” 墨娆忙道一声“不敢当”，又心知自己今日风头过浓，若再这样下次只怕要惹得墨婼不悦，便趁着骊絮同师傅说话这会子小小功夫，暗自退后，站与和墨寒同排之地，再不作声。 默阳笑一笑，摆手道“甚么师叔不师叔夫人这样称呼，我才当真是不敢当。适才的确是我过分唐突，若非有这几位徒儿奋力阻拦，只怕要闹出更多的不愉快。” 骊絮也笑，道“先生何必出此言到底也有我的不是。好在如今凡事都已说开，咱们便化干戈为玉帛，再不提从前过节。”她亲送芷晴回默阳身边，又对默玖致歉道“害得姑娘徒弟就这般死去，着实抱歉。” 默玖却狠狠啐道“夫人不必这样说，我倒应当好好感激夫人才是。若非如此，我又哪里知道自己竟白白长了双瞎眼睛，收了这等无用徒儿，简直是我整个阎尘的大辱。”似是气不过，她跺脚道，“生死关头，竟一心想着自己怎样活命，阎尘怎有了如此废物，死了也是活该哼，哼，待我回了阎尘，必要好好儿查查，瞧瞧我那一个个口上说得好听的徒儿心里究竟都想些什么。” “默玖姑娘果然是真性情人，实属难得。” 默玖嘿嘿一笑，道“甚么真不真性情，我不管这个，只是看不得这种贪生怕死之辈罢。” 骊絮忽想起什么，好奇道“恕我冒犯，姑娘说这话，倒让我觉得姑娘生前，必是某位上阵杀敌的女将军才是。即便不是为皇帝做事，也必是难得少见的女中豪杰，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女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18、 “夫人果然就是夫人，着实叫我无法不钦佩。”她笑一笑，道，“夫人说得的确不错，我生前正是个女将军。但我却不为皇帝卖命，皇帝怎样与我何干，我只想保住自己的国，才不愿为他做什么。”似乎意识到自己稍有失言，她顿时又补充道，“那皇帝便是个十足的昏君，我在战场杀敌，他却在宫里享乐，简直是另一个商纣王可即便有着这样的郡王，谁又愿意当亡国奴呢他若真是个好帝王，满心想着百姓，他便是要我的命我也心甘情愿给他，绝无半点后悔” 骊絮微叹道“这倒当真应了这一句生不逢时，时不与我。” 默玖叹一声，脸上却是笑着道“若不是今日夫人提了一句，只怕这样的事我早已忘却到九霄云外了，哪里还能记得当初我战死沙场，本应将生死抛之脑后，只是可惜我那仅才三岁的小女娃，这样小就失了娘亲，想想也是可惜。” 芷晴又是惊讶又是叹息，不想默玖师叔生前居有着如此故事。实在可惜，即便默玖口上说着不愿为皇帝卖命，实则她这样奋不顾身，甚至舍弃了家中有小孩童，何尝不算为那个根本连一面都不曾见过的男人做事呢这样的英勇最终又换来了什么不过只是丈夫孩子的以泪洗面，那个朝廷，哪里又可能会管他们一家的死活 “姑娘也莫要太过伤神。”骊絮劝慰。 默玖摇摇头，道“我哪里怎样伤神呢到底也是我自己的亲生骨肉，每每想到总难避免会不愉快，但日子久了，唉，这份情感就渐而淡却的了。”她抬眸笑着，朗声道，“咱们做甚么要提这些事，叫你们跟着我一同不愉快了，当真是坏了气氛。” 墨婼上前，笑嘻嘻挽过默玖的手，甜甜道“师叔何必这样说，您瞧我虽做师傅弟子时日久了，却从未晓得师叔您竟有着这样英勇的事迹。如今却当真小阎尘领主夫人以及两位少主的面儿说了来，可不正是说明了咱们阎尘与小阎尘已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这是何等融洽啊。也只有和最亲的亲人，才能说出这些子话呢。” 墨婼短短的几句话惹得在场所有人全朗声大笑起来，骊絮望着自己两个儿子，笑着道“亦摩亦良，你们俩若有人家阎尘姑娘一半会说，我这个做娘的听着也能高兴高兴了。瞧，本是一场不愉快，就被这两个小姑娘几句话调解得好似大家在一起说笑话那般了。” 默玖指一指站于一侧的梦柔，道“夫人有什么担心的我瞧这丫头也像个机灵样，往后嫁了小少主，您还有什么可愁的” 骊絮温言向梦柔道“你也听了，日后可要好好儿教导我那不出息的小儿子才是。他性子最是不好，也不知和你在一起可能改一改。” 梦柔乖巧屈膝，柔声道“夫人尽管放心就是，亦良哥哥打小就与我在一起，我的话他多多少少听些。” 亦良正欲开口，便被骊絮微冷的口吻打断，硬生生道“梦柔姑娘既与你有着打小的情分，往后她说什么你便仔细听着些。今日种种不愉快说到底也由你而生，亦良，你难道还想再徒惹是非么” “儿子不敢。”亦良快速垂首，以掩饰心头懊恼。 默阳忍不住开口，皱眉道“我多嘴一句，夫人也只当随便一听就是。我知夫人更为心仪梦柔姑娘为小少主之妻，许是我多心，我却真真看不出小少主有对姑娘有多喜爱。强扭的瓜到底不甜，望夫人能明白这层道理。” 骊絮侧首，正色道“我这个儿子未来妻子注定要从同族女人中选，只可惜竟无人能入他的眼。我也是仔细经一番深思熟虑，才选了与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女子，只盼来日成亲后，二人之间也多份亲切，少份生疏。” 默阳微吟，旋即笑道“此乃夫人家事，夫人自己做主就好。” 梦柔妩媚一笑，轻起莲足上前曼声道“默阳先生有所不知，亦良哥哥不过是不善表达自己情愫罢，实则心里同样是十分欢喜的。” “既是如此，只当我白说一句就是。”默阳不再理会梦柔，转身至芷晴身边，轻声问“你如何” 芷晴按捺心底欢喜，忙道“多谢师傅挂念，弟子一切无恙。”抬头正好对上墨娆笑意盈盈的目光，不禁道一句，“今日当真是多亏了墨娆师姊，待回了阎尘，师傅可要好好嘉奖一番才是。” 墨婼清冷声音传来，仿佛是不屑道“是否当嘉奖墨娆，咱们师傅自有他自己的主意，连我都不曾说什么，何时轮到你多嘴提醒知道的以为你是关心师姊，不知道的”她一哼，讽道，“还以为你见人家今日得脸，便巴巴的讨好呢。她做为阎尘弟子，为阎尘说话是分内的事儿，又有什么好值得可以奖赏的” “婼师姊”芷晴蹙眉，默阳更是不悦，厉声阻止道“放肆，谁教你说出这样的话功是功，过是过，更何况墨娆今日所举乃是救了整个阎尘，如何不当好好奖赏一番倒是你，当真是平日为师太惯着你，要你当着这样多人的面也敢胡说八道，回去后的一月内，便由你到地牢送饭罢。” “师傅”墨婼还欲反抗，默阳便道“你若再多说半句无用话，往后便日日到地牢送饭罢，直到立了大功再另行别论。” 墨婼气得咬牙，却终究畏惧师傅，不甘心地退到了角落中。 骊絮静静看着这一幕，直到稍稍平静，她方才开口道“如今也不早了，今日又闹出这样多的事，且回去早些歇息就是。” 众人这才忆起这个时辰，也应当再各自房间准备入睡了。 临走时默阳经过骊絮身侧，犹豫良久，终问“这几日不见领主，尚不知他究竟要待何时方可归来甚么事便这般要紧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19、 骊絮只是平静的笑，微微垂首道“他总是这样，无论什么事，总希望能一并全处理好了。其实我并不愿亏了阎尘贵客，倘若实在等不来，你们回去也好。总之，来日方长。” 话既说到这份上，默阳也不好多言，转身便去了。 芷晴本欲随墨婼一同走，哪知尚未靠近，她便冷声道“今日出尽的人是你的娆师姊而并非我墨婼，你还找我做甚么正好趁着大好机会，怎不快步追上去和人家说说好话儿呢指不定她一高兴，到时候赏你点什么也不好说呢。” 芷晴只觉这话刺耳，不由道“恕我愚钝，实在不知婼师姊为何偏要说出如此话来我也不过是忽然想起今日娆师姊之功，想着为她说一句，别无旁意，怎到了婼师姊这儿，便成了巴结” 墨婼冷笑不止，“如你这般说来，莫非还是我冤枉你不成”她别过脸，恶声道，“你去罢，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看着只觉你恶心得紧。果然不亏是从皇宫里出来的女人，旁人一个个都带着漂亮脸蛋而出，你倒好，学了一身如何讨好旁人取悦旁人的本事”她一笑，冷冷道，“呵，我倒忽然又想起一点，你既有这等本事，怎不好好儿教教我啊你明知我正需要着，我若好好学着，又何愁墨寒不喜欢我” “师姊，你不觉你这样的话太过分么”芷晴抬眸，与她四目相对，却被墨婼不屑的移开目光，“你莫要这样瞧着我，好似我让你受了天大委屈一般。今日师傅已说了要罚我的话了，你这个样子，莫非是觉得师傅罚我罚得还不够狠么” 芷晴暗自在心底一哼，暗道不过只是叫你去到地牢送一月吃食罢，这一点点惩罚于你而言又算得了什么自然这种话她万万不可说出口，只一想便过，重重叹道“罢，师姊，只当今日千错万错全是我的错便是，师姊只说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原谅你么”墨婼忽而莞尔一笑，执过她的手，芷晴大喜之余还以为她这是不恼了，只任她牵着，径直走于月下，听她问“你瞧见这漫天繁星与那轮明月了么” 芷晴不解其意，只得颌首应是。墨婼道“你今夜便不必睡了，只管好好儿守着这弯月与这漫天繁星，倘若明儿一早我见到的仍是与这一刻同样情景，我便既往不咎。” 芷晴脱口惊道“如何可能我又不曾修炼得高深法术，如何能做到这一点” 墨婼慢条斯理道“这便是你要考虑的事儿了，与我何干”她转身，忽又想起一样，回眸道，“再说一样，我不愿见到你讨好旁人才换来的这一幕你若做不到，甚么原谅，我只呸，听也不愿听” 说着她扬长而去，唯留下芷晴一人独自站于这夜空下，身孤影长。 墨婼明知她不会做到，此举，不过是打心底里厌恶这个女人，不愿再与她说话罢。 摆脱了芷晴，她便朝亦摩房间走去，正待欲到时，忽而闻亦摩声音从身后响起，不带任何情愫，淡漠道“我记得我有提醒过你，往后不得轻易找我，或是亦良。” 墨婼一怔，旋即笑道“抱歉，适才我有些出神，便未想到这样多” “出神那你可知正因你的出神，从前所有努力皆可前功尽弃”亦摩轻哼，环顾四周见无人方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连我亦认不出究竟什么人是娘派出盯着你的，你居然敢恍若无事人一般来我房间找我，真叫我深深开始怀疑娘的目光。如你这等愚蠢女子，怎配做未来的领主夫人” 这话不由让墨婼想起今日在晚膳上风光倍出的墨娆，她勾唇，挑眸轻道“是，我不配，我自然不配，否则当时站出来说动师傅和你娘的女人便不会是墨娆了。” 亦摩怒极反笑，缓缓道，“你这样的性子，怎能成得了大事” “我原就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得以成大事，我所求不过是能与心爱之人安静度过一生。至于旁的”她微微昂首，“皆须建立在如此基础上，方可考虑。” “罢，你要如何这并非我所应当考虑的，我来找你除却要提醒你小心母亲所派之人外，另也是来提醒你，莫忘记今夜你所要做的事，尚未完呢。” 墨婼垂眸，颌首道“是，我知道了。” 亦摩点头，又提醒道“咱们相见无益，明日我会送一个侍女给你，若有什么事，你只需告诉她即可。” “还是少主思虑周全。” “自然，如今娘已对你好感骤降，只需坚持不几日，想必娘必会放弃让我娶你为妻之念头。如此，也算了却你一桩心事，更是如我的愿。” 墨婼莞尔笑道“咱们倒在婚嫁上想法一致，当真是有趣。” 亦摩淡然的笑，就在转首欲走时，忽而问“是你叫那个墨熙呆站在外头” 提及芷晴，墨婼脸色有些微变，“我便是瞧不惯她那副讨好旁人的恶心模样，我算是明了了，难怪她从前愿意帮我，竟是因着我得师傅喜爱的缘故。瞧瞧，如今倒好，我受罚，墨娆却得到了师傅的赞。她见了，便眼巴巴尾随人家屁股后面，莫说是见，就连听一听都觉得甚是气愤” 亦摩失笑，墨婼便多心道“少主怎不说话莫非少主还欲为她说话，是去救她少主可别忘记，那日是谁在众人面前将你气走，害你脸面全失” “她还不至于让我去理她，是你太过多心了。”亦摩转身，吸一口气，道，“回去罢，今日的戏还未完呢，但愿你能做好。” “少主尽管安心就是。”墨婼微笑凝视他的背影，直待她已走远，方才转身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而去。 不错，这场戏尚未完。她笑一笑，眼中却流露出一抹伤情神色，“只是你们有谁知道，倘若可以，我多期盼这场戏永远不会有结束的那一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20、露似真珠月似弓 月色如霜，另一边是芷晴安静依于老树下，默默仰望这样好似极祥和的夜空，仿佛时间被静止那般，没有任何声音，唯有她这小小身影在月下，显得无比怅然。 恍惚是过了极久罢，隐约听得远远有脚步声来，她回眸去看，却是墨娆，不由一怔，“娆师姊怎还不睡” “你不也未睡么”墨娆含笑走来，顺着她适才的目光仰头望天，无限含柔问，“更深露重的，怎想着要来看月” 芷晴轻轻嘘一口，淡笑道“再美的事物见多了也终有腻味的那日，可怜我却必须要想尽法子留下此景。” 不过只是一刻的惊愣，聪慧如墨娆很快便明白了她语中含义，故道“倒是我连累了你。” “娆师姊这是什么话。”芷晴微笑，轻缓地摇头言，“师姊是为阎尘着想，你立下如此大功，又怎能说什么连累不连累再说那时我说得本也不错，师傅当真应当好好儿赏你的。” “其实婼师姊并非全因你生气，左不过是心里恼我，又找不着恰当理由当面说我的不是。正好听你那样说，自然要把气撒你身上。” 芷晴叹道“婼师姊竟就这般小气。” 墨娆轻道“你到底不了解她，否则就不会这样说。左右我也睡不着，趁这功夫与你说说也好。”她与芷晴并肩站在一起，如是阐述一个故事，缓声道，“或许婼师姊本性的确不坏，她对师傅恭敬，更痴恋着墨寒师弟，对待墨寅那样好，不知道的人，真要以为墨寅便是她的亲妹妹。只是我到底不是墨婼，怎能真正明白她本性如何啊一个人的好也许你并不能从表面瞧出，可若要看一个人的坏处，这倒简单得很。正因她痴恋墨寒，故见不得墨寒与任何一个女子亲密；正因她深得师傅喜欢，故受不了师傅对旁人好。从前无论在任何人前，皆是她出尽风头，如我这种，左不过是站在一旁静静听她说，从而衬托她罢。一样事儿做久了，自然会成为习惯。哪怕换做旁人也难忍受，更何况是婼师姊这样心思重的女人。” “是，我能明白。好比宫里时我为皇后，年年家宴我皆要坐皇帝身侧。倘若有那么一日换成贵妃抢了我的位置，我心里要怎样想”她莞尔，轻轻道，“我自是要在心里咒恨她的呵” 静了良久，墨娆挽过她手，问“她叫你在这儿做什么” 芷晴一指漫天繁星，道“师姊要我把此景留下，倘若明早儿起来她所见仍是现在这番景象，便可既往不咎。” “难道你看不出来，她是存心难为你么” 芷晴苦笑道“我自是再清楚不过，凭我自己的本事，如何能留下此景” 墨娆望着星空，低首又仔细一想，若有所思道“其实这样的要求也不算难，至少于我而言并不极难。你若想，我倒不介意帮一帮你。” 芷晴摆手道“多谢娆师姊，只是婼师姊走时特意叮嘱，不许叫任何人帮我。”她轻轻微笑，曼声细语道，“我一人在此本是无趣，有娆师姊肯留下来陪我说会儿话，我已是很心满意足了。只是如今天色已晚，我哪里还敢贪心留下师姊，师姊且回去歇息罢。” 墨娆闻言蹙眉，“那你随我一同回去。这样晚的夜里，你一个人站在这儿有什么用，不过只是吹风罢。走罢，自己身子才是最最要紧的。” 芷晴却执意不肯，挣扎开她紧握着自己的手，摇头道“多谢师姊关怀，只是我并不想这样回去。” “傻子”墨娆微有怪责之意，语气放重道，“你以为你这样站一夜就能感动她不成你是不知道，从前有个师妹，年纪差不多就和你一般大吧，惹了师傅不愉快要被打入地牢，她为保自己的命，整整在婼师姊门前跪了三夜，只求婼师姊能帮她劝一劝师傅。可咱们的那位婼师姊呢她非但不帮忙，最后觉得心烦，便一个劲在师傅面前说那个女子的不好，可怜那女子，终究也逃不了入天牢的命运。墨熙，我只劝你一句，莫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傻事，没有半分用途的。” 芷晴闭上眼睛沉吟甚久，终是拒绝，道“不，无论怎样我都想一试。更何况我非跪更非三日，又有甚么可担心的”她抬眸微笑，“师姊，你快回去罢，若叫婼师姊见你与我在一起，只怕又要误会，我当真怕极了她的误会。师姊，你待我好，我都记在心里呢。” “你不肯走么” “我不走。” 墨娆深深一叹，作罢道“罢了，我也不多劝你，左右也是你自己的事儿。我该劝你的也都说尽了，你爱不爱听便是你的事。我回去了，但愿你能想明白早些时候回去睡。” 芷晴启唇一笑，“是，多谢师姊成全。” 墨娆也是忍不住笑，明明已走远了，还是回眸手指她，掩唇道“什么成全不成全呢不过是说不动你，我只得自己灰溜溜走了罢。” 见墨娆走远，芷晴才深吸一口，望着不远处茂密树丛，低低道一句“你出来罢，我师姊已走远了。” 丛中人不由一愣，却也不多言其它，直接笑吟吟地走出，口上道“墨熙姑娘何时学了这等好本事我这样悄然无声竟也能叫你察觉，当真钦佩。” 芷晴“噗哧”一笑，望他道“小少主说这样的说，我听着倒真如是讥讽呢。” 亦良旋即收起笑容，颇有几分认真地说道“姑娘是不信我的话还是怎地你能察觉到，当真叫我又是意外，又是佩服。” 芷晴见他也不似玩笑，就道“是啦是啦，我也不管你此言究竟是真是假，我却是在与娆师姊说话时，偶然听那边树丛仿佛有什么声音，便好奇去瞧。起初只依稀辨出是人影，后来我自己想了想，说话间又忍不住多朝你这便打量几眼，这才想着这样的晚的月夜，也只有小少主一人会有如此闲情逸致，过来偷听墙角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21、 欲把相思说似谁 “如此说来，我倒应该怨我自己太过大意，弄出声音被人察觉了都不知道。”亦良嬉笑道，“还好发现我的人儿是你，若换了那位与你说话的墨娆姑娘，只怕又要惹来一场不必要的麻烦。” 芷晴想一想，仔细道“即便真叫娆师姊发现了，她必不会把你说出去。你只想一想适才饭桌上，她是怎样劝你娘和我师傅的便应能猜得到娆师姊是怎样一位好姑娘了。” 亦良像忽然想起什么一般，长“哦”一声，忙道“多亏你说这话，否则我只顾和你玩笑，险些忘记正事。” “怎地了莫非你娘又有了什么新主意” 亦良哼一声，道“如今可好了，娘讨厌了墨婼，却中意上这位能说会道又懂事的墨娆姑娘。” 芷晴大惊，几乎不可置信。怔了良久才稍稍回神，脱口道“怎会是这样” 若要从墨婼墨娆中选一个非去阎尘不可的女子，芷晴宁愿是墨婼。墨娆这等好的女子，怎能嫁到小阎尘做敌人的妻子若有朝一日阎尘与小阎尘无法避免惹起一战与敌人并肩作战的女人，绝对不可以是墨娆 她努力使自己静下心，缓一缓道“夫人是怎样与你说的” “娘说，从前当真是她有眼无珠，分明有这样好的姑娘就在眼前，却每次皆被她遗忘。若非今日突起事变，只怕她永生都无法得知阎尘弟子中，竟有着比墨婼更出类拔萃数倍的女人。” 芷晴抿唇，别过头道“唯独值得庆幸的便是娆师姊尚对少主无情，只要无情便好。”她喘一口气，自我安慰道，“或许此事尚有转机之可能。” 亦良道“虽说娘几乎已对墨婼丧失好感，却仍派了她最信任的亲信时刻跟踪着墨婼。可见对于墨婼，娘依旧抱有一份希望。” “无论叫谁瞧着，在未清醒了解两位师姊前，都必定以为婼师姊更胜娆师姊。”芷晴苦笑一声，叹道，“瞧，这便是婼师姊的厉害之处了。莫要说旁人，就连能与娆师姊朝夕相处的师傅，也几乎快忘却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女弟子。” 亦良低低“嗯”一声，同时又打趣道“只是无论她们如何，你皆放心一样。” “是什么”芷晴一怔。 亦良忍着心头笑意，伸手示意她靠近。芷晴只当是什么要紧事儿，便凑耳去听。只觉时间凝滞甚久，他终带着重重的笑，道“你大可放心，无论到何时，我娘不会把目光放在你身上。哪怕你更胜墨娆姑娘，哪怕娘再不疼爱亦摩，他终究也是娘的长子，娘如何忍心要自己的儿子娶你这等容貌的女人为妻” 芷晴怒得满脸通红，顾不得亦良小少主之身份，生狠将他朝后一推，自嘲道“我知道我相貌丑陋难登大雅之堂，却也用不着小少主这般时刻提醒。若小少主觉得我不堪入目，只管转身离去就好。当真是叫我好生奇怪，几时有人逼迫小少主要与我在一起了小少主不喜见我这等丑女不见便是，为何今夜还要躲去树丛后做那种非君子所为之事其实小少主也不必气恼什么，想必不待多日夫人便会好生安排您与梦柔姑娘大婚罢如此，小少主日日夜夜面见美人，也可全然忘却了阎尘中还有我这等难看的丑女” 亦良从不曾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会惹来她如此愤怒态度，一时间怔怔的，竟是哑口无声起来。也不太久，他认真凝望眼前女子，是难得的正色，道“抱歉，我并非有意想冒犯姑娘，只想一句玩笑博姑娘一笑罢，哪知却惹得姑娘如此气愤。”他苦笑，低首道，“想必也是因我不曾与你这般大的女子过多接触的缘故罢，如有什么过分地方，姑娘多多海涵。至于姑娘口中的大婚”他刻意有一刻的停顿，摇头道，“不过是娘的一厢情愿罢，无论现在也好，小时也罢，甚至是往后，我都从有过娶梦柔为妻的念头。” 这话说得芷晴心情只如打翻的五味瓶，分不清究竟是何等滋味了。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事儿，又仿佛与她无关。 她不语，亦良便继续道“如若我再多嘴说一句与姑娘相关的话，不知姑娘是否会怨我” 芷晴紧握双手，轻声道“你说罢，我不会怨你。” “多谢。”亦良客气，微微一个淡笑，目光却从芷晴脸上一分一分扫过，最终落到了她身后的树枝上，沉静道，“我不愿瞒姑娘，这么多年的岁月里，我的确见过许多女子。她们中间的确有许多美的，比梦柔美上好几分。更有才华横溢的，就如今日的墨娆姑娘，这般懂事，又能说会道，着实招人喜欢。可无论是哪种女子，她们能入的不过只有我母亲的眼，或许能让我有一瞬间的心动，却从不值得让我爱上，若说婚嫁，更是无稽之谈。可是墨熙”他垂眸，盯着的是自己衣角上的一个底纹，“我当真也对你心动过，甚至，甚至我想过是否可以娶你为妻因为你不仅让我有一瞬间的心动，更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阎尘女子，你是阎尘的弟子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期盼能娶到阎尘弟子为妻子。可是娶你这样的想法不过只是断断的一瞬间，或许我喜欢着你，却无关爱。我时常会望着你，默默在心底想，如若你能有一张好看的面孔，不需要太美，只要能比现在好一点点，只是一点也行，我都必定会跪在母亲面前，恳求母亲为我做主，让你可以顺利嫁给我，做阎尘小少主夫人，甚至，是未来的领主夫人。” 说得多了，自己便也被牵动了情绪，他有了些哽咽，近乎是在用尽全身的全部理智，来克制自己在这一刻，如此迫切的想抱一抱眼前这个女子的冲动。更或者说，他是用自己全部的心，克制自己对她一点一份产生的爱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22、今夜还如昨夜长 “我知道你必定会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痛恨自己为何会有这样一张丑陋的脸，不仅你，更有我。你知道能遇上你这样的女子是我期盼了多少年的事情么我当真不解，为何明明有一个很好的你站在我身前，而我，却不能爱。甚至不到此时此刻，我依旧还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愿意见到你，仅因和你在一起会有欢愉，会有一份心灵的解放或是更多我无法言说的情愫。”他长吁一口，半是感慨道，“着实可笑，原来我竟是这般的不懂自己的情感。” “如果你全说完了，是否应当换做我了”芷晴淡淡开口，轻抚自己这一张带给她无数情绪的脸庞，恍惚的，就变得笑靥如花起来，“抱歉，小少主，我当真并非什么好女子。不用旁人说什么，我自己清楚得紧。我知道我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呵，哪怕是被鬼见到，都会惹来他们的嘲笑与讥讽。我怎能说我不恨啊我不愿，我痛恨，我又有什么法子我多盼望这世上能有后悔药，倘若有，我必会不顾一切代价的去换，哪怕这个代价是我的寿命。我总认为，能美艳的活一日，总好过丑陋的活上百年要好得多。小少主，你不会知道，如若我不说，你永远不会知道我对你的情意甚至我自己都不曾清楚明白，我究竟是怎样的喜欢你，恋着你。” 还在亦良未反应回神时，芷晴已言出下话，“正因我发觉自己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你时，才会这般痛恨自己这丑陋的样子。我多想用两手把我现在这张连我自己都觉恶心的面孔一丝丝拽下来，直到血肉模糊，我真的好恨，我不想看我看着梦柔，她并不算个极美的女子呵，你能想象得出从前的我的容貌胜过她多少分么我看着她笑意盈盈的在我，在骊絮夫人面前说着你与她的事儿，我只觉自己连死的心都有了。我受不了她说那样的话，我会无法控制的妒忌她，憎恨她。” 她蹲下身子，以长袖掩面，低低哭泣道“可是，可是亦良，如果你真的能了解我是个怎样的女人，你必定会厌恶我。我不敢对你说，可这一刻，我又是多么盼望能跟你说。我求你，我求求你，你只听着，不要恨我，更不要觉得我是个很不知羞耻的女人，我求求你千万不要这样，你答应我可好” 亦良默然陪她蹲下身，郑重颌首道“好，我答应你就是，你说，我愿意听，我全都仔细听着。” 她抬起头，含着泪眼轻声问“你当真不会怨我么” “不会。” 好像这是自己打心底里最钟爱的女人一般，他宠溺着她，给她一切尽可能给到的安慰。芷晴将头深深埋入膝上，静静道“从前，从一开始，我也是在一个与阎尘很相似的地方。我入门最晚，他们都唤我小师妹。那时候，我只觉得一切皆是这样好，这样美满。有我心爱的男人，只得我庆幸的是，他同样也喜爱着我。每一日，我看着他，陪着他，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直到天荒地老时，忽然就有个狐妖出现在我的世界。后来，我这辈子第一个深爱的男人，他就找到我，是他亲口与我说，他从不曾爱过我，我对他，对他们而言，不过就是个棋子。如今我无用了，就成了他们看都不愿多看一眼的弃棋。后来，我气不过，我离开了那里。我看着街上，是这样多的人，多啊多，多到眼花撩花，呵他们谁也不知道我心里的悲伤，我无处可去，什么能耐也没有，唯有张漂亮脸蛋，我就走进了青楼。亦良，你知道青楼是什么么” 亦良如纯真少年一般摇头，芷晴“噗哧”一笑，却是无尽悲凉，“我便知你不会知道。我与你说，青楼，那里面全是女人。那些女人，她们整日学着如何取悦男人，学着各种各样花枝招展的本事。然后那些男人来了，找个喜欢的，那女人就可以和他走，供他一夜玩乐。却只是一夜，待这一夜过后，便谁也不记得谁了。男人记不得昨夜和他欢好的女人是谁，女人更不记得，因为她们还需留更多身心想着怎样找下一个男人”她失神笑着，又问“你现在可听懂啦” “所以你说你并非什么好女子，便是因为你到了青楼么”亦良的笑容像最清澈无比的湖，他轻轻拍着芷晴柔软的后背，劝道，“你莫要这样想，我并不觉你因此就是坏女子的。” 芷晴大笑，摆手道“仅这一样，自然算不得是什么坏女子，更何况我又不曾卖身给任何男人，哪里就算什么真正的青楼姑娘好在，我到底也算是个幸运的，因着脸蛋好看，便能被太子殿下看中，阴差阳错的成了太子妃。我当真要笑话我自己，分明已经嫁给了未来天下最最尊贵的男人，偏偏我却爱不上。我一心痴恋着那曾经我爱的男人，却把身子给了一个爱我的男人。你瞧，你听着是否也极为好笑我的夫君也一心爱着我呵，我不仅和别的男人在同一张床上过了一夜，甚至还怀上了这个男人的孩子。后来，在皇宫里，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我吩咐我的侍女杀害别人的性命，甚至连我自己也开始小心经营，想着怎样去害那个名为江百婷的女人。再后来的时候，太子坐上了皇帝，我顺理成章的成了皇后。我的夫君，这世上当真不会有第二个如他这样好的男人。分明已经知道我腹中之子并非他骨肉，却愿意把这个孩儿当作他的骨肉对待。可是我是如何做的我一面对薄情男人的情意无法割舍，一面盼着我宫里侍卫心中爱的女人是我，另一面，又对我腹中孩儿的父亲不知是何感情。”她默默垂首，喃声道，“忽然间我才转念发现，如我这种借着自己容貌便胡作非为的女人，有得今日报应，当真是活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23、江畔何人初见月 亦良略一迟钝，终是忍耐不住，迟疑着问“在你心中，你究竟更偏爱谁更多一些” “抱歉，我当真不知。”芷晴垂泪，缓声道，“我一直以为自己这一生所爱仅有薄情男郎一人，却在鬼界，在三生石前，我看到了前生的我。少主，你知道为何我明明把你放在心上，却要竭力阻止自己么” 亦良沉默，芷晴也不再继续问，自答道“因为我不愿背叛那个深爱我的人。我活着时，他为我付出甚多，那样的默默无闻，几乎让我看不到他的好。我真的不忍，所以我拼尽全力只想有朝一日可重返人间，可保留我所有的记忆去寻他，去好好爱他。可我也不知为何，我看着你，我的心，就如那脱了缰的野马，再也不受我自己的抑制，我愈是不愿，心便愈是要像你奔来。我知道我不配你，更没有做你妻子的资格与权利，我却”她泣不成声，起初还只是低低的抽泣，到后来却成了痛哭。豆大的泪滴顺着她的面颊，缓缓的，缓缓的，无声无息的落于亦良手臂上，火烧火燎的，像极了他的心。 他静静搂她入怀，没有言语，只想这样抱着她，在月光下，让自己的心亦能得到一次小小的满足。 良久后，她脸上已不再落泪，仅有几道清楚可见的泪痕。她轻轻抬脸，沉静地勾唇道“当真是胡来，我竟和你说了这样多话。亦良，你可否对我说一句真心话，我是不是当真属于那一种极不知羞耻二字如何作写的女人或许如我这种更不知何谓爱的女人而言，根本不配拥有爱。” “不。”亦良的目光在月光下显得无限柔和，“墨熙，是你太多虑。即便听你说了这样多，我对你的感觉仍是初见那般，没有丝毫改变。你能把这样的话对我说，你可知，我真心感到高兴。” “是么”她苦笑，摇头，“我不信。其实你当真不用顾忌我的想法，我只想听一句真话。” 亦良柔声道“真话亦是如此，我不明白，为何你会不信” 芷晴垂首，恍惚道“想来的确是我自己想得太多罢。”她起身，凝望漫天星空，忽而一抹如花灿烂的笑容出现于脸庞，不带伤神，更没有愁虑，她道，“你瞧，今夜可美” 亦良随她起身，顺着她的目光而笑，“极美。” 芷晴牵过他的手，大胆而活泼道“那我可否斗胆向小少主提一个小小要求” 亦良笑道“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他停一停，深情道，“左右我不困，咱们便坐在一起，一同看这月夜可好” 如此的甜蜜与欢喜一点一分从心中渗出，近乎是整个人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没有出口，没有低端，只是这样的无穷无尽，取之不完。她重重颌首，露出大大的明媚笑容，“好。我期待了这样久，不想有生之年，我亦有这样一日，可以放下一切，与你手挽手，坐在一起同看月夜。” “是了，这样的一幕，我也只以为能在梦中见到。”说着他走去她身后，以最亲密恋人的样子将她抱在怀中。芷晴还欲开口，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吹在耳旁，有一瞬的麻木，“莫再多说什么，此刻我什么也不愿听，只想能这样好好儿抱着你。就当咱们是被世人共同祝福的情侣，你说好不好” 芷晴含笑，拼命忍着再次欲淌的泪，道“既是情侣，自然是你说什么，我便依着什么。你觉好，我便也觉得好了。”然而那不争气的泪水，依旧是伴着最后一个字落，簌簌下流。 亦良察觉，奇道“为何哭” “你忽然对我这样好，亦良，我又喜又怕。我欢喜自己能有这样一日入你的怀，却怕这样的幸福如飞星一瞬而过。”她垂下眼睫，伤情道，“过了今夜，咱们二人，便又要回到从前那般模样。你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小少主，而我，就彷如被谁打回原形一般，安安静静的做我的阎尘弟子，看着你的未婚妻可以高傲的在我面前走过，听着你的娘亲欢喜的为你操办婚事” “今夜还未曾过去，咱们做甚么要去想那些无用的事儿”亦良劝慰道，“我不想，你也不说。你若当真怀念，我便为你留下此夜可好” 芷晴眼皮一跳，才脱口说一个“不”字，亦良已含笑走至她身前，以食指轻轻挡住了她的唇，“我全听着了，你不必说。” 芷晴柔婉一笑，甜蜜之感再次蔓延心田，“好啦好啦，你既知道不能用法术留下今夜，难不成还有旁的法子” “这有何难”亦良得意道，“你只瞧着就是，我保证你你见了定欢喜。既能留下今夜，同时也能让你那位婼师姊心服口服。” 芷晴跺脚急道“你别和我打哑谜，快说快说，到底是怎样的好法子啊” 只见亦良双手在空间轻轻一划，一张洁白如雪的纸张登时稳稳落于他左手上。芷晴隐隐明白了些，奇道“莫非你” “对啦。”亦良嘿嘿一笑，以手指做笔，于芷晴看来，不过只是随意在白纸上轻轻划过，不想划过之处竟是如此的栩栩如生，几乎叫人难以分辨得出真伪。 不觉钦佩不已，拍掌赞道“这样美的画，莫说是我，就算旁人见着，也必要赞口不绝。不把它当作画，而是当作顶好法术观赏了。” 亦良挑眉一笑，道“这原本就是法术，否则你以为我是如何用区区手指便能作画的”见她渐生狐疑，亦良忙又补充了道，“你安心就是，墨婼只说不得让旁人以幻术相助，又何时说过不得把这一幕画下来明日一早，你只管拿着这画给她看，保准让她哑口无声。” 芷晴这才放心，又回想他适才说话口吻，不由“噗哧”一笑，道“听你这样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与婼师姊有怎样的深仇大恨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24、江月何年初照人 亦良微微侧头，仿佛的确也是认真想了她的话。他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又勾唇，惹得看在一旁的芷晴不住含笑，“你好似是那些唱戏的变脸人，当真瞧得我是眼花缭乱。” 亦良以两手夹一夹她的鼻，宠溺笑道“甚么乱七八糟的，我只是在想你适才说的话罢，你就这样说我。”他微微收敛了笑，正一正色道，“固然墨婼性子既是不好，只是我不与她过多相处，本也不应对她有什么仇恨的，只是她总这样难为你，当真叫我对她大感不悦。” 芷晴含羞，道“这样说来，你便是为了我” 亦良不看她，只低头作画，答道“我不为你，难不成还为了梦柔么” “谁知道呢，今夜你对我好，指不定明夜便去寻你那梦柔姑娘了。”芷晴板起脸，很是不快的样子。亦良无奈，只得过来哄她，直到见她脸上再次有了笑意，才苦笑着叹气道“女人最最麻烦，不过几句话便要气恼这个气恼那个。你自己说，若你不闹，此刻我早早儿就能把画作好了。” 芷晴佯装气恼，伸手就欲打，“咱们不过才在一起一日，你便嫌弃我啦我还算是个脾气好的，这若换成梦柔，只怕你一百个哄她也不要理你。” 亦良哼道“所以无论母亲将来怎样逼迫，我都不愿娶那个女人做妻子。” 芷晴依偎于他怀中，带了几分不满，小声道“可是亦良，晚膳时我仔细听了她的话，不知为何，我总觉你与她关系很好。用一句青梅祖马来说，当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所以你便是吃醋了么”亦良抚着她的长发，微微笑道，“我记得从前我这样问你，你大气着离去。那么今日我再问你同样的话，你必须与我说实在的。我且问你，你见我同梦柔在一起或是听她怎样说时，可是在心里吃醋了” 芷晴红一红脸，本想着说不，转念却又一想，这样的日子只怕唯有这一日，或连今日都不曾说，往后，便再不会有这样的好机会了。如此想着，她伸手同亦良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喃声道“我的确会难过，会妒忌。亦良，你莫要怨我，我当真便是见不到你对她好。或许正如你所说，我果真是在吃醋。” 亦良笑声清朗，“好墨熙，为何偏偏要这时才说你若早早儿说了，也好让我早高兴些。你听着，这样的话我只和你说一遍。无论她说什么，你只管半信半疑，切记不可全信。小时我的确常与她在一起，她性子顽皮，借着母亲颇是宠爱她，便总一副凌驾在上的模样。每每被母亲见了，也只说她年纪小，叫我多多包涵。她如此，我又能有什么法子只是在一起相处时间久了，自然彼此熟悉了，对她也有了份纵容。到后来长大了，我娘想着小时唯一一个与我接触得最多的女子便是她，就私下里爹爹商量，未经我应允便定下了这亲事。我知晓后自是愤怒，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不愿，娘不提，渐而也被放去一边，若非这次梦柔突然前来，只怕我当真要忘记小阎尘中，还有一个叫梦柔的女子。” 芷晴稍稍安心，笑道“你倒是个会说的，不过几句话，便把自己抛得干干净净，好似全然与你无半分关系一般。” 亦良一面作画，一面笑道“我原本说得也不假，又有什么抛不抛之说呢”他停下笔，细细打量芷晴问，“难不成你又要多心，不信我的话么” 芷晴掩唇笑着，忙摆手道“瞧瞧，到底是谁多心我分明什么也不曾说，你便要说这个说那个，真真儿是叫我好不委屈呢。” 亦良笑一会儿，也不说话。二人沉默下来，不过多久，亦良唤道“好了，你过来瞧瞧罢。” 芷晴“嗯”一声应允，姗姗上前定睛一望，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惊得只差不曾吼叫出声。一时怔怔的不知如何言说，这般形象逼真，连同画上的人儿，也与真人没有半分区别。芷晴轻抚画中自己，鼻尖一酸，几欲又要落泪。 “觉得可像” “何止是像呢，完全与真人实景无半分区别。”芷晴抿唇，忽然又想起另外一样，不安道，“画自是美的，只是到了明日婼师姊见着这画中人” 亦良笑道打断她的话，得意洋洋道“傻姑娘，难道我会忽略这一点么” 芷晴狐疑，“什么” “你仔细瞧着。”亦良随手折柳枝在手，柳叶轻轻一拂画中人，便如飘在云空中的淡雾一般，一分一分渐渐散去，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芷晴惊奇不已，忙抢过柳枝，好奇的琢磨道，“这是何等宝物这会是这样” 亦良解释道“你心里的顾虑自然也是我所担心的，所以在画时，我特意用了小小仙法。你若想看咱们，便随便折柳枝轻拂月下景，咱们两个便可出现于画中了。若不要看，同法，以柳枝轻拂，人便淡散。任凭她墨婼再聪慧，也想不到这层了。” 芷晴赞叹道“不想这世上居然也有这等神奇之法，如此瞧着，倒好似我自己是井底之蛙了。”芷晴将柳叶拂过画中月下景，的确与亦良所说没有半分区别，看得芷晴好不欢喜，将画捧在怀中，欣喜若狂道，“好极了，有了此物，往后我回到阎尘，思念你时便拿出来一瞧。” 亦良笑道“即便是有朝一日你如愿以偿重返人间，若那时的你仍能想起我，同样也可拿出来一瞧。但愿此画能伴你久久，莫要将它摒弃了才是。” 芷晴难过极了，哽咽道“这是什么话我便是摒弃了自己的性命，也绝不可能将你送我的这画摒弃了。我袁芷晴在此于你发誓，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日，便会视它如命，永远好好儿珍惜，更珍惜你。” 亦良欣喜中，同时在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觉察到的落寞，“已是很晚了，你回去睡罢，我看着你回去。”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25、迢迢不断如春水 芷晴含泪低头，却有着份倔强，执意不肯道“我不愿走，你若困了，你便回去罢，我想再一个人留在这儿。” 亦良奇道“如今你已没什么可担心了，为何还要留在此地” 芷晴别过头，呜咽道“我不愿走自然有我自己的原因，若你实在困，你便回去罢。今日能和你说这样一番话，我很满足。” 她握紧了拿着画卷的双手，如何愿回呢若这样回了，她再清楚不过，到了明日，这样好的一夜便再不会重来。她怎么舍得放下 哪知亦良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他说“你不愿回去么好，我也不勉强，你过来，今夜咱们两个就在这月上，我抱着你睡。” 芷晴尚在惊愣中，亦良已将她紧抱在怀中。二人一同倚靠着巨大而古老的树干，芷晴躺在他的怀，听他“扑通”“扑通”有力的心跳，一声，两声，三声她默默在心里数着，许久后，却始终不觉困。 亦良见她久久不语，便试探着唤一声“墨熙” 芷晴应一句，亦良便又是好一阵的沉默。不知又是过了多久，她才终听得亦良再次开口，他道“若将来有朝一日你当真有机会重返人间，可否答应我，在离开阎尘前，先来找我” 芷晴沉默，亦良便问“你这是不愿么” “不是。”芷晴垂眸，像迷路的白兔，很是无助，“我只是忽然觉得，当真会有这样一日么” 亦良一怔，“我不懂你的意思，莫非你觉得你难以超过阎尘领主之功” 芷晴摇头道“只要我肯勤加苦练，早晚能有超越她的那一日，不过是时间关系，这并不难。” “那你在担心什么”亦良不解。 芷晴恍然一笑，抬眸仔细凝望他，郑重道“是因我觉得，以今日阎尘与小阎尘的关系，我实在不知疏燎大人是否会留阎尘再过一个百年亦良，他是你的爹爹，你能告诉我一个答案么” 亦良沉默不语，芷晴仿佛也明白他的心意，犹自一笑，低首道“抱歉，我知道这样的问题让你为难。” “倘若我能坐上小阎尘领主一位，我向你担保，在我继位的年月里，我必与阎尘和睦，绝不起任何冲突。这是我和你的保证。” 芷晴望着亦良一脸郑重，竟从心底觉得有几分好笑意味一点一分的渗透出来，“且不说你是否真能如愿坐小阎尘领主一位，即便你能坐上，许多事情，也不一定会如你所想中那样发展。正如今日，倘若不是娆师姊，只怕此时此刻，阎尘已与小阎尘水火不相容罢你瞧，不过就是你一句话的关系，便可能引发得起这样无法承担的后果。” 亦良思索良久，微笑道“那我们再换一个约定可好若有朝一日你得以重返人间，只要那一日我还活在小阎尘，你便来找我。无论那时已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你答应我，只要咱们都活着，你便一定要来找我，这一点你必须答应我。” 芷晴虽是在心中闪过无数疑问与苦笑，却始终不忍拒绝他这样的小小要求，又或者在她心中，的确盼望着能在临走时再看一眼曾经这个爱过的少年。故此她淡笑，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无论那时已是怎样的物是人非，哪怕你早已认不得我，我也和你保证，必会来看你。”而在说到“你早已认不得我”这七个字时，她甚至清楚听到自己心脏漏掉的一拍，“所以，你也要答应我一样。一定，要好好活着。你若死了，到那时，你要我还能来小阎尘找谁” “我不会死，你更不许。咱们都好好儿活着，墨熙，我要你永远记住，这是咱们两个的约定。” 她含泪，却面带微笑的躺在他的怀中。沉静了，便如时间也停滞了那般，连月光也是格外柔和的，不忍心打破这份难得的和睦。 亦良望着怀中女子，想她已经熟睡了，望着那张被她紧紧拽在手中的画卷，一颗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难过得要命。正欲离去，身后那个女子却说“你要答应我，如果我走了，我回到了人间，你要娶她，娶梦柔我能看出，她是真心喜欢的，她爱你，固然她性子不好，她一定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你难过。” “我这样快就忘记我是怎样和你说的么我绝不会娶她。”他转首，才发现原来适才那一句，不过只是芷晴在梦中的一句低语。她究竟梦到了什么是自己么 他一笑，必定是自己了。能在她梦中出现，他是欢喜的，可却又为着那一句揪心的话而深感难过。 他重又走回芷晴身侧，缓缓俯身，有无尽的悲伤夹杂在声音中，难以掩饰，“墨熙，我真恨上天不公平。我多喜欢你却无法娶你。你说你从前是那样的美，呵，我多想能在那时遇上你。若能我甘愿舍弃小少主的身份我却知道，这样的想法不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永远都不可能而我能做到的，不过只有能让你再最后的最后，能让你笑靥如花，也让我自己看到一个最美的墨熙，最美丽的袁芷晴。”他顿一顿，哽咽道，“若那时，你愿意” 他却自嘲的摇一摇头，止住了自己欲说的话。沉默着，缓缓拉过她的手，低首，一个如蜻蜓点水般的吻稳稳落在她眉心。她眉目平和，这样平静的她，仿佛，也是很美的。 他犹记得那日，不过是几个侍女嬉笑着，仿佛是在说什么极有趣的事儿。他觉好奇，便上前去听。 那时侍奉母亲身侧的侍女，母亲一向严厉，绝不许侍女私下里议论左右。除却好奇，他更想见见是怎样大胆的侍女，敢这样违背母亲之命。 只听其中一女笑嘻嘻道“不想阎尘中竟有这样的女人。长得这样丑陋骇人也就罢，居然胆敢在众人面前羞辱少主” 另一女道“从前只觉咱们夫人容貌已是稍有，原来这世上，还当真有比夫人更丑的女人看来往后，咱们还真不能轻易小觑了阎尘。” 这才发觉，一切缘分，皆从这一刻起，便已悄悄注定。正如扑身蛛网的飞蛾，即便用尽全力，也难能挣脱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26、 当芷晴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了。耳边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这是墨婼。见她这慵懒躺在树下熟睡的模样，墨婼不由冷哼，讥讽道“师妹睡得倒真好，不知昨夜那景师妹可曾留住了” 芷晴有些乏倦，却仍撑着身子起来，扯出一个笑意问“若我说做到了，师姊可不能食言才是。” 墨婼一怔，脸色大变道“凭你的本事也能做到么指不定昨夜你是用着怎样恶心难耐的话才哄得墨娆好心帮你。呵，不过我早说了，若你是靠着旁人相助才做到的，我绝不多看一眼。” 芷晴神情淡定，微微低首，曼声道“婼师姊误会了，我并没有靠娆师姊相助，婼师姊聪慧，一见必能明白。” 这话说得墨婼摸不着头脑，蹙眉问一句“这是什么意思” 芷晴从怀中取出昨夜由亦良亲手而画的画卷递去，笑笑道“师姊瞧瞧不就知道了” 墨婼接过画卷，本是不屑的目光却在看清这幅画时变得惊震不已。芷晴早想到她会是如此态度，故此也不觉意外，只含着一缕微笑，道“师姊只说让我将昨夜月色之美留下，却不曾仔细说出究竟要用什么法子。不瞒师姊，昨夜我的确与娆师姊相遇。只是那时娆师姊有意相助，却被我拒绝。师姊走后我仔细想了又想，忽然便想出作画这法子。墨熙画功平庸，师姊只随便一瞧即可，若有不得入目之处，还望师姊能多多海涵才是。” 墨婼半信半疑，“我不信，如此逼真，怎会是出自你的手笔墨熙，你仍是借了旁人的相助” 芷晴不慌不忙，轻声道“婼师姊若这样说，可当真是要误会墨熙了。但请师姊仔细一想，望尽阎尘，愿意帮助墨熙的不过只有墨娆师姊一人，婼师姊与娆师姊相处时日最长，她是否擅长作画婼师姊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然而另外一点便是，我斗胆问一句，即便师姊已练得今日这般炉火纯青地步，你又是否能以法术作出这等画呢只怕这样的本事在今日，不过只有师傅师叔二人能做到罢墨熙无闻，何等何能能请师傅师叔亲自出手，如此才当真是荒谬。” 墨婼哑口，芷晴便笑着上前，亲切挽过她的手，好言道“婼师姊，其实无论中途是否当真有人相救，我不过只是希望师姊可以原谅昨日我的过错，莫要再计较才是。如今我作了这画，也算按师姊要求完成，难道师姊还要出尔反尔么” 墨婼轻轻哼一声，又叹气道“罢，你既有这本事，我还能说什么”说着瞪她一眼，厉声道，“我只是看不得你昨日行为罢。今日瞧着这个好，便巴巴的上去恭维，明日见了另一个有本事，有跑去巴结那个。”她目光重新落在画卷上，语气稍稍缓和，道，“这画画得着实是好，看得人赏心悦目。我无心去管作画者究竟是你还是另有其人，你这份心我就算收了。不过你记着，这次我可以这样便原谅了你，若再有下次，你便是将天上月亮拽下送我，我也绝不与你多言半字。” 芷晴大喜，忙点头应“是”。墨婼“嗯”一声，说道“你随我走罢。” 芷晴茫然不解，问“去哪儿” 墨婼道“适才师傅派人要我带你们去他房间说事，我私下想着师傅叫咱们过去，应是想回阎尘了。” 芷晴喜后又生出一股悲伤来，回想起昨夜，她躺在心上人怀中，是何等的喜悦。而这份喜悦，终究无法留住。纵使亦良有心为她作出这样一幅绝妙佳画，然而往后若真见了，到底也是徒增伤感，哪又能有什么喜悦 而墨婼却是不能明白她这份心思的，继续道“能早日回阎尘也好，昨夜我当着那几个细作面前说故意又说自己并非真心喜爱墨寒，想必此刻骊絮定早已对我灰心，觉我大失妇德。如此就好，咱们再回阎尘后，也不至于整日提心吊胆，就怕哪里师祖说要我嫁去小阎尘。应允也不是，不允更不是，当真是左右为难。” 芷晴心想“纵使骊絮如今已对你心灰意冷，昨夜却听亦良说骊絮已把心思放去娆师姊身上。与你相比，我更不愿娆师姊嫁去小阎尘啊。”心里这般想着，口中却强笑着道“如此也算如咱们愿，但愿一切皆顺利罢。” “走罢，莫要让师傅等急了才好。” 而默阳的意思正如墨婼所说那般，道出了欲回阎尘的念头。为此墨娆犹豫甚久，终还是忍不住蹙眉轻道“可疏燎大人到底也未归来，师傅若就这样走了，不知他会如何做想。” 默阳道“你的忧虑为师已和你默玖师叔仔细琢磨了番，只想想昨夜便可知，咱们若再次多留一日，惹出众多乱子的几率便高一分。固然不曾与领主相见，难道骊絮夫人在小阎尘的地位便低么更何况咱们已等候多日，即便走了，疏燎也无理由埋怨。” 墨婼微微一笑，道“徒儿亦觉得师傅所言极是。来者是客，哪里有让客人等候主人这样多日的道理墨娆师妹未免也过于多虑了。” 墨娆应一句“是”，却仍旧忧虑不减，“我倒当真盼望是自己太过多虑了。” 默阳侧首，问“墨寒，你怎样想” 墨寒沉吟，片刻道“二位师姊所言皆有道理，徒儿倒觉得，师傅不妨把自己想法向骊絮夫人道出，若连夫人也应允，咱们自然可无后顾之忧。” “师傅，徒儿觉得师弟说得极是呢。”墨婼冲墨寒温婉一笑，才将目光移到默阳身上，妙声道，“与其咱们在一起思量疏燎大人之心，当真不如去问问他妻子的主意。” 默阳若有所思的“唔”一声说“那便依墨寒所说，墨娆是个会说话的，便由你跟着我。墨寒去把此事通知给默玖一声，再问问她有什么好主意。” 墨婼脸色微变，起身疑道“那徒儿做什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27、夜来幽梦忽还乡（上） 默阳望她一眼，想一想道“你便留着照顾墨熙罢，为师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出什么事端，你们两个安安分分留在房间里，哪儿也不要去，可听明白了” 芷晴对这样的安排并没有任何欲反驳的心，她深知自己在阎尘地位并不重要，师傅不让她做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墨婼却并非同她一个想法，她只想着若换成平常时日，师傅必让自己跟于身侧，如今却成了墨娆 然而默阳并不给予她任何多说的机会，起身对墨娆道一句“你随我走。”便转首离去。墨寒也不耽误，起身去按师傅吩咐做事。屋内便只剩了芷晴与墨婼二人，显得格外空荡。 墨婼目光深邃幽远，芷晴试图劝些什么的时候，她却又如花般笑起。这让芷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墨婼静静望她，道“你也瞧见了，墨娆不过说了几句话罢，今日便得了师傅如此器重。当真不敢再想，日后回了阎尘，是否事事师傅皆要墨娆替我去做，最后顶了我的位置” 芷晴一时想不出该全些什么，只得道一句“师傅还是很在意娆师姊的。” “是么”墨婼苦笑，“你可知师傅为何叫咱们二人乖乖留在房间难道你还不明白么师傅便是信不过咱们，以为咱们会惹出事端，故此才不许咱们两个随意走动的。” 芷晴一怔，摇头道“不会的。即便师傅有这样的心，也不过只是觉得我一人会徒惹是非罢，不干师姊的事儿。” “我心里如明镜般清楚，你何必劝我”墨婼长长叹了口气，重重又无奈道，“罢了，我不愿想，你也不要提，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就照师傅所言，回去罢。” 然而整整过了一日，芷晴守在墨婼身边，除却亦摩，谁也不曾来探望她二人。其实也不足为奇，他们各个都忙于自己的事儿，哪里还会顾得上自己 芷晴安静的抱膝而坐，旁人她都不在乎，她所想见的，不过只有亦良一人，仅此而已。 却，直到一轮弯月再次升起时，她都不曾见到她所想见的那个男人。 心思就这样再次飞回到了昨夜时分，她倚靠他的怀，安静的听他说着话。她是满足的，哪怕他已明确告诉他，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娶她为妻，只要他能这样抱着她，心里想着她，她觉得，这便是好的。 想着想着，便有困意袭来。她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她依旧站在昨日她所站的地方，凝望着眼前的男人一步一步，缓缓向她走来。他笑得好不清朗，他抚摸着她的脸，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欢喜，赞到“墨熙，原来你竟是这样好看。” 她茫然，脱口问“什么” “你瞧。”他一指她的身后，她回眸，不知从何时起，身后竟多了条清澈无比的河流。他挽着她的手，携她一起走至河前。她凭着呼吸小心翼翼的朝喝水中看去，清晰可见，水中倒映着的是她的面容。而这一张脸，是她久违了更是心心念的从前容颜 有这样一刻，她惊讶得几欲昏厥。 当稍稍回神时，亦良已紧紧将她抱紧了自己的怀，他的笑容正如天上繁星那样灿烂，他道“真好，你这样美，有这样好看，我终于可去求母亲，我定要娶你为妻，永远好好待你。” 她却有些害怕，退缩道“不，我怕夫人不会同意。夫人她不是一向都喜欢梦柔姑娘么” “梦柔”亦良笑得不可控制，“我的傻姑娘，你怎地还不明白我从来对梦柔都没有半分男女情意，不过只是纵容她罢，你又何必总是这样惊心胆战” 她红了脸，低首道“那，梦柔姑娘会同意么” 亦良抱紧了她柔软的身子，两个手指轻轻一夹她的鼻，宠溺地笑道“你放心就是，我自然会和梦柔说清楚，我爱的姑娘只有你一人，任凭她怎样，我都永远不可能对她有半分情意。” 芷晴安心，又想起另一样，轻轻问“你当真不在乎我从前在人间” “这里是小阎尘，并非人间。”亦良微笑打断她的话，柔声道，“我会比他们所有人更加倍的好好爱你，所以你不必担心太多。” 芷晴“哦”一声颌首，亦良便问“还有什么困惑，尽管说便是，我不愿让我的妻子有半分烦恼。” 芷晴“噗哧”一笑，脸颊红得仿若已到了新婚时，喜娘为她涂抹上了浓重胭脂，“我现在只有一样困惑。” “是什么” “我的困惑便是，我的小少主，你当真愿意娶我么你娶我，究竟是喜爱我，还是喜爱我此刻的美丽容颜呢” 亦良几乎不加以思考，直接肯定道“自然是喜爱你，你是知道的，即便从前你没有这样美丽的容颜，我一样是喜爱你。” 芷晴却摇头，不信道“那为何偏偏只有我恢复了美丽容颜时，你才肯说娶我这样的话我丑陋时，你便不娶我。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你更喜爱我的容颜而并非我本身么” 亦良仔细想了又想，终于道“你丑陋时我不愿娶你，并非因为你容颜缘故，我只是担心娘亲会拒绝，故此对你心生厌恶。如今我既决心要娶你，便也不瞒你。其实我不愿娶不美的你，更有另一层缘故。” “又是甚么缘故呢”芷晴侧首，颇是好奇。 亦良笑道“我若真说了，你可不得生气才是。” 芷晴板起脸，佯装不悦道“那要看你究竟说什么才好，将来你莫要怨我不曾与你说才是，我可并非什么好脾气的丫头。你若喜欢好脾气的，如今后悔也还来得及，我瞧你那个梦柔姑娘便是个极好的，懂事而乖巧，你娶了她必天天欢喜。” 亦良大笑道“难道我没和你说过，梦柔才真真儿是脾气最最不好的姑娘么再说，咱们两个说话，好端端的，扯什么梦柔我可不愿听。”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28、夜来幽梦忽还乡（下） 芷晴嫣然一笑，连连道“是”。如此的她看得亦良更是喜爱不已，忍不住低首于她唇上落下轻轻一吻，才说道“从前我不愿娶你，不瞒你说，当真是存了分小小私心的。虽说我娘今日已无美丽容颜，但小阎尘人人皆知从前的她美艳到极点，当真是要人神共愤。我一心想做未来小阎尘领主，我若娶了你，即便他们不敢在我面前议论纷纷，私下里会说怎样的话我也是再清楚不过。无非是终日以你这位领主夫人作茶余饭后的玩笑，不仅我不快活，难道你便会快活么” 芷晴垂眸，良久，才缓缓道“是，我不会快活。我无法做到能真正不介意旁人的看法，哪怕在我身边，曾听过无数次的劝，我依旧无能为力。” 亦良紧紧拥抱着她，仿佛就要永远失去，故才要牢牢攥在手中似的，轻声道“好了，如今全无事了。你恢复了往日容颜，你是这样美，我终于可娶你，终于可再不去顾忌其它了。墨熙，墨熙，你不会晓得我也多么欢喜。” 芷晴美目凝视他双眼，一字一顿地道“正如你亦不会明白此刻我的欢喜。” 他点点头，沉声道“墨熙，我只想再最后问你一句，待咱们成亲后，或许你再无可能重回阎尘，更或许将来有朝一日你会同阎尘为敌。若真是这样的结果，你还愿意嫁我为妻么” 芷晴并不含糊，极是认真的仔细想了又想，最终将满腔深浓情意化为三字“我愿意。”而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落时，亦良的唇已贴在她光滑的额上，深深道“我一直以为这样的景，只有在梦中可见。” 芷晴眼角多了些湿润，哽咽道“我何尝不是如你这般想亦良，你告诉我，如今咱们可是在梦中我实在无法相信这一切全是真的。我重新拥有了美丽容颜，我更更拥有你在身旁，这当真并非一场虚梦么” “傻子，你不是在做梦，全是真的，我就真着在你身边。你跟着我，咱们一同去找娘。你这样聪明，又懂事，娘必然欢喜得不得了。” 不过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骊絮已身在眼前。她脸上挂着无比灿烂的微笑，欢喜着拉过她双手，含笑道“亦良一直盼将来他的妻乃阎尘女子，如今有你，可不正是皆大欢喜” 亦良笑着看一看母亲，又看芷晴笑道“娘，熙儿总比梦柔好罢” 骊絮大笑，连声道“何止是一般的好这机灵的小丫头，娘一早就欢喜她，想让她做你的妻子。只可惜那时她相貌平庸，娘即便有此心也无力。这下子她是这样美，不要说你，就连娘见了，也忍不住想多瞧几眼。” 亦良道“儿子担心夜长梦多，所以还请娘能尽早选个良辰吉日，让我和熙儿早日成婚。这样好的姑娘，儿子不想错过。” 骊絮略略一想，忽然眼前一亮，道“还用得着选什么好日子依娘看来，今日便是个顶好的日子。你们二人现在便成亲，娘在一旁看着。” “现在”芷晴惊愕，“这样固然是好，只是若选现在，是否也未免太过着急了些” 骊絮却摇头道“你哪里懂你莫听人间那些说辞，什么叫好日子我可没瞧哪对夫妻是因选了良辰吉日才白头到老的，全是浑话罢，两个人是否能恩爱度过一生，关键是情字要紧。正如我同疏燎，哪怕我已不再貌美，他依旧在我身边不将我抛弃，这便是情了。亦良乃我亲生之子，他什么性子，难道我这个做娘的会不晓得么他既说喜欢你，便绝不会待你不好。” 芷晴含羞，只道一句“一切全由夫人做主即可。” 低头一瞧，不知是何时，身上衣服便成了一件喜庆的大红嫁衣，是新婚时新娘子应穿的衣服。转首再瞧亦良，他同样穿着一身吉服。他伸出手，她便笑意盈盈的伸手过去，终能如愿以偿嫁给自己挚爱，乃是她毕生所愿。 她执着亦良一手，仿人间成亲习俗，二人双双跪下。心头好奇，她便偷偷抬眸打量一眼，只见眼前这人着一身黑衣，棕红长发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亮眼夺目。他双眸淡漠，只紧紧盯着芷晴，全然如陌路人，从不曾与她相识那般。芷晴慌了神，此人不是沈啸衡又是谁她大惊的看向亦良，他依旧面带微笑，好像并不发觉她的失神。她又欲去瞧骊絮，哪知骊絮早已没了身影，任凭她寻了良久也未曾发现。 啸衡淡淡开口，道“晴儿，你这是要成亲了” 芷晴本是跪在地上准备跪拜天地的，如今却生出这等事端，惊慌中忙跪走到啸衡身前，两手紧抱着他双腿，问道“啸衡，啸衡，你怎会来此这，这里是小阎尘呵，莫非你也死了你也死了么你怎么能死，你怎么能死啊” 啸衡不答她的话，只淡漠笑着，语中态度更胜冬日冰寒，“晴儿，怎地你成亲了，也不告诉我么” “不是，不是这样的，啸衡。”她试图解释什么，却发觉自己根本无言以对。啸衡蹲下身，轻轻扳着她的下颌，语气放缓许多，道“晴儿，为何我要与你成亲，你便离我而去，而如今你要与旁人成亲，就是这般欢喜你告诉我，究竟是为着什么缘故还是你从来也不曾爱过我，宁愿选择死，也不愿做我的妻子” 她拼命摇头，凄声叫道“啸衡，你不要这样想，我爱着你，我是爱着你的啊。我知道你待我的好，你可知，你可知我在鬼界时，我看到我的前生，我看到咱们在一起，我全明白啦”她喘着粗气，奋力道，“你知道我为何不愿投胎而来于此么便是我不舍你，我不舍离开你。我多么盼望能重回人间，可以重回你身边，嫁给你，永远陪着你，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29、 他却将她猛然一推，怅然地打断她还欲说下去的话“那你又当如何做解今日你又要与他成亲这一事我分明清楚看到，你脸上难以掩盖的欢喜，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么” 芷晴大哭，仿佛这些泪能一并将她心头话流落出一般，就在她无助得不知前后左右时，亦良又来到她身侧，苦笑问“熙儿，这是怎样一回事难道你所爱之人并非我么难道你真心想嫁的男人也不是我么”他望着她双眼，逼视道，“熙儿，我可以不介意你从前种种，却不希望你明明已嫁给了我，却仍旧爱着旁人。你与我说一句实话，你究竟更喜欢他多一些，还是更喜欢我多一些” “我”芷晴讪讪的不知如何是好，若真要论她自己的心，自然要属喜欢啸衡更多一些，而这样的话又如何能让她说得出口她同样亦是喜爱着亦良呵。 亦良仿佛能看出她心事一般，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失望，摇头道“熙儿，你当真更喜爱他么你忘记昨夜时候咱们一同在月下，你躺在我怀里睡去的样子么你忘记这个不要紧，难道连那副画，你也全忘了么” “不是，我不曾忘。” 亦良眸中渐渐露出喜色，捧过她面颊道“熙儿，你与我说，在你心里，你还是爱着我更多一些的是么你若不好说，点一个头也好。只要你点点头，我便再不顾旁的什么，咱们成咱们的亲，你说可好” 他的手好像带着是磁石，叫她无从动弹。她想转过脸看一眼啸衡，却无论怎样挣扎，也无可奈何。慌乱中，她听到啸衡幽幽一口叹气，声音越来越远，好像他又重回人间欲将她抛弃那般，她吓极了，脱口叫道“不要走，啸衡，你不要走” 可是耳边传来的，只有亦良清晰而沙哑的声音，“墨熙，你当真喜爱我么” 她一心只想留住啸衡，对亦良的话，全然未觉。感觉好似他放开了双手，她拼命朝啸衡的方向跑去，奈何好像吹起了风沙，她双眼迷路，再看不清任何事物。她一味挣扎，口中含糊不清的叫着。 终究是受不了这样心神迷乱的滋味，她渐而放弃挣扎。分明已经离去的骊絮又重新出现在视线中，她眼睛一亮，想要诉说所有委屈时，忽地又被一道寒光所闪。她定眼望去，不想被骊絮握在手中的竟是一把尖利的小刀。 她吓得泪水更多，拼命退后，又呼唤亦良盼能得到他的帮助。亦良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用悲伤的目光望着她，她大叫“亦良，你快来救我，我还不想死。” 亦良摇摇头，道“你不愿死，是因你还想回到人间与他相会么” “是，不是”她矛盾着，哭喊声愈大，“我求求你，你快救救我罢。我不想死，我当真不愿死去。我发誓我嫁于你后，我好好的，我再不去想他，可好” 骊絮冷冷一哼，啐道“一味爱说胡话的贱人，适才你是怎样做的我全清楚看在眼里。如你这种败类之女，即便我儿子愿意，我怎还会让你嫁给我的儿子哼，哼，你做的孽也够多了，如今也是时候该结束你的性命。” 芷晴大哭道“不要杀我夫人，求你能为小阎尘着想。”她极力想要自己冷静，试图能如墨娆那般，只需几句话，便可让所有人平静下。可她抬头却见骊絮一步步向她逼近，痛苦中她更是绝望，只得随着心意哭叫道，“夫人，我到底也是阎尘弟子，我是默阳师傅的徒弟啊。倘若，倘若你不顾一切的杀了我，我师父必然会为我报仇。难道你希望看到这个由一个深爱你的男人亲手所建的地方转瞬就沦为一片废墟么” “废墟”骊絮仰天大笑，“墨熙姑娘这样说，是否也未免太自信了我倒真希望这一日早早到来，也好见见究竟是小阎尘厉害，还是阎尘更厉害” “你身为领主夫人，如何能拿整个小阎尘做赌注你可知，可知最终无论结果无论谁输谁赢，最终所受伤害的都必然是两地子民，难道夫人希望听到那些尚未成年的小妖叫喊哭啼，愿意看到因战乱而妻离子散的一幕么” 骊絮挑一挑眉头，道“小阎尘子民如何不是姑娘应该考虑的事儿，姑娘还是先想一想自己会是怎样命运再言其它罢。” 话音甫一落下，她手猛然张开，那把尖刀便径直飞向芷晴胸口。芷晴哪里躲闪得开，眼见着这把刀离自己愈来愈近，几乎就要扎进胸口了，她奋力嘶吼，近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睁眼，如置身一片陌生的昏暗，后知后觉方才渐渐清醒明白，原来适才一切仅为一场虚梦。 真真假假，却真实照应了她的心。或许这便是一个提醒，她分明清楚自己挚爱应为何人，又为何要对亦良动情 想必同一时刻，啸衡正因对她无尽的思念而难以入眠。 她默默，泪水无穷无尽落下，一双手不过随意抚额时，惊觉自己已是汗水淋漓。 为何人总是无法控制自己情感 她不解，更想为自己寻一个解答来。 心头烦思如此之多，她再睡不着，便出门悄悄至府外。仰头去瞧，这样好的月夜，完全与昨夜无异。只感慨，物是人非。 转眸的瞬间，仿佛见有一抹黑色影子一闪而过。她怔怔的，因着适才梦的缘故，几乎心疑是啸衡了。然而这种念头不过只是一瞬间，登时后她便再清楚不过，梦终究是梦，正如啸衡永远不会到此，正如她永远不可能有嫁于亦良的这一日。 亦良 她在心里默念这个熟悉却陌生的名字，一双眼睛死死盯在适才人影消失的那片矮小树丛。她甚至有这样的预感，只要她愿意走上去一瞧，必能知晓适才那个人影是谁。 可自己当真有这样做的必要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30、 就这样止步下来，她勾唇，掀起一个怅然的笑容。是的，她不会不知道，她怎会不知道那个藏匿在树丛中的男人是谁 他既有心要藏，自己又为何不去如他的愿她垂眸，或许他是对的。相见不如怀念，此刻的他，是否是带着这样的心，才选择躲于丛中呢 她转身，欲悄然离去。而低声，是这样清晰入耳，伴着夜风，吹进了她的心田中。这是什么曲子她并不能明，却听得出曲中伤情。 或许仅需一个转身，他就在身后。以忧伤的目光静静凝眸望着她双目，不远，不近。 近乎是当手掌心中被她掐得就快渗出血滴，她依旧是背对着他，只是心头，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不可回头，不能回头。 她究竟是带着怎样巨大的心痛，方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无人得知。 而这一决定，以至于直到她随师傅离开小阎尘，也再未见到这个少年的影子。如此思念悄然无声的在心底蔓延，从尚未萌芽的种子，再到参天大树，紧紧牢种在她的心，至死亦难割舍。 回去的日子定在了两日后，芷晴并不知道墨娆究竟是用着怎样的妙语，但从师傅对她时不时投去的赞赏目光便可知晓，她必是另有一番言辞，让默阳欢喜不已。 的确应是如此，天下所有师傅皆喜欢聪明伶俐的弟子，如她这种终日为情所困的，又怎样惹师傅欢喜 她近乎整日都难以与墨娆见上一面，想着那夜亦良所说的话，她是真心想劝墨娆切莫如此出头，明明已在心里酝酿好了欲说的话，却无这种机会。 她所听到及见到的，不过是墨婼时常孤独的背影，她会静静坐在一个僻静的地方，置身入这份完全不属于她的惆怅中。 偶尔见芷晴过来，墨婼会淡淡一笑，问一句“师傅可好墨寒可好” 其实这样的问不过是废话一句罢，师傅自然不会不好。终日有墨娆陪伴左右，很是欢喜的样子。而墨寒，永远都是一个样子，不喜与人过多接触，师傅吩咐的事儿仔细做。这样的墨寒，与所有阎尘弟子影响里的墨寒没有半分区别。 她这般想着，却在口中说道“很好，只是师傅没有师姊相伴在侧，难免会不适应。” “是么”墨婼淡淡的，恍惚笑道，“无妨，墨娆那般懂事，又处处讨师傅欢心，想来不用几日，师傅便受不了没有墨娆在旁的日子罢这样也好，我再不是人人羡慕的婼师姊，褪去了光环，或许，墨寒会更喜欢这样的我。” “师姊” “你切莫劝我什么。”墨婼回眸冲她微笑，低声道，“我这个样子，感觉也挺好的。墨熙，你若真心想为我好，便走罢。现在的我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这儿，什么也不去想，不去看。你知道么这份宁静于我，是多不可得。” 芷晴垂首，轻轻问“师姊，你果真是这样想” 墨婼颌首，叹道“如今既已成了这样，是与非又能如何呢”她忽然一笑，说道，“你别瞧这几日我整个人好像失了魂一样，实则我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虽然我不知你的伤感到底所为何事，却不得不好心劝你一句。” “师姊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墨婼浅浅一笑，摇头道“我也不过只是随便一说，你不必这样。更何况我哪里知道我自己是否真想对了”她静一静，沉声道，“墨熙，我知道情爱乱人心智，因为我感同身受。所以你若一心怀念你于人间时所相好的男子，我不会有任何话说。但若你心仪的男人是小阎尘中人，我必须要劝你趁早断了这样的念头。现在你还不会知晓，但日子久了你便会知道，相恋却不得相见，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芷晴惊得仿佛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小心翼翼道“婼师姊，你你怎会突然这样说” 墨婼道“因着这几日我发觉，你似乎并不如从前那般开朗了。一个女人，会突然从活泼再到终日伤感，只怕也只有恋上一人，才会有如此之变罢。无论你是否当真恋上小阎尘的男人，适才我那句话，你都必要仔细牢记在心。”她缓缓起身，一字一字道，“墨熙，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喜欢你。或许是因为你长得过丑惹我不悦，或许是因墨寒对你稍稍较好令我吃醋。但我见你沉浸情爱中无法自拔，就如我一个样子，我是真心难过。” “师姊”芷晴轻轻唤。 墨婼勾唇一笑，仔细望着她面颊道“好了，我要说的已全和你说了，听不听在你。你更无需告诉我你是否当真恋上小阎尘某个男子，我并不愿听。我说这样的话，不过只是单纯的想劝你一句，为你着想。”她失笑，叹一声道，“其实就连我自己也觉可笑，为何这一声单纯在我口中说来，总觉得参杂着许多假意” 芷晴认真道“婼师姊，我能明白，你是真心为了我好。” 墨婼抬头望一眼天，又一扫芷晴脸庞，“噗哧”一声笑道“你知道么你这一张脸如今看得习惯了，倒也不觉十分丑陋呢。反而好似还更多一份纯真。” 芷晴亦真心笑起，略略昂首道“师姊信么，你是第一个说我这张脸并非十分丑陋，反而带份纯真的人。”却在提到“纯真”二字时，难免伤神，“只是纯真二字与我而言，只怕已不再何时了。我在人间经历种种，谈何纯真呢” 此后二人谁也不曾再说什么，芷晴自知无趣，便也转身去了。途径墨娆房间外时，忽听里面传来墨娆声音。她心头一喜，正欲推门而入，忽然又听里头有男人声音传来，叫她好不惊讶。 “难怪娘会更心仪你，假若我是娘，见你如此，也定要喜欢你。” 这话听得芷晴惊心，不仅是因那一句“喜欢你”，更要紧的，是她分明听出，里面这个男人不是亦摩又是谁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31、 转念想到那一日与亦摩的对话，莫非亦摩所恋的阎尘女子是墨娆师姊么 芷晴暗暗感叹，若当真是墨娆，她掩饰的竟是这样好，近乎叫人完全无法怀疑在她身上。 胡思乱想一番后，她又将耳朵贴在门上，想再多听一听里面又说了什么。 随后传来的是墨娆甜甜的声音，墨娆并不算极美，却有着无比动人的声音。即便是在她严厉或是微微动怒时，这样美的声音，亦叫人无法对她心生畏惧。 “多谢少主夸赞，墨娆不过只是平庸之辈罢，哪里能担得起夫人与少主您的喜欢。” 亦摩笑道“原来姑娘除却伶牙俐齿外，更有这份难得的谦虚。这倒叫我不由想起你们阎尘中的那位墨婼姑娘，若换做是她，是绝对不会如此说的。” 墨娆只道“师姊得意是因她的确优秀，所以才有得意的本事。而若叫我与师姊相比，我自知还差许多。” 门外芷晴在听到二人这番话时，不免再次蹙起眉头，倘若亦摩同墨娆当真乃恋人，又何必左一个“姑娘”，右一个“姑娘”称呼她暗自放心，只想着是自己多心罢了。 亦摩轻轻从鼻尖“哼”一声，摆手道“罢，今日我来不是听你怎样夸赞你婼师姊的，只是想问一句，你当真想好了” 墨娆的回语有一刻的停滞，旋即淡淡笑道“是，我已再清楚不过，一切全由少主做主即可。阎尘我早已把这个地方当作我永生的家，即便有那么一日我的功夫更胜师祖一筹，我都永远不会去试，就如师傅那样。” “极好。我原还担心姑娘这样一贯沉默的性子会一时难以转弯，如今方知是我自己多虑了。”他眼中颇有赞赏之色，低低道，“姑娘到底聪明，孰轻孰重你自然清楚。” “是。”墨娆温婉一笑，眉宇中又露出一抹忧虑，上前低声问，“只是少主，您可否能告诉我您究竟要用什么法子你这样什么也不说，当真叫我无法安心。” 亦摩略略吟思，还是摇头拒绝了，“姑娘放心，在明日临走之前，我自会把一切全告诉你。其实姑娘大可不必担心太多，如姑娘这般冰雪聪明的女子，我又怎会不怜香惜玉自然不会叫姑娘受太大的苦楚了。” 墨娆轻叹一口，淡淡道“我并不怕自己受苦，只要阎尘可不受苦，我自己多受些苦楚又有什么呢” 芷晴不禁暗自钦佩墨娆，明明在阎尘时，她并不似婼师姊那般深得师傅喜爱，更不算出众，到底是为何，她会这这般恋着阎尘 阎尘当真有它独特的魅力所在么 用午膳时，芷晴又见梦柔身影。原以为有她在，或许亦良也会跟着过来，却始终也未见着他的影子。回想昨日夜里她的转首离去，她开始怀疑自己如此的决定究竟是否正确 他当真不会再与她相见么 这般为情烦扰，不觉连一桌佳肴也觉无味。人人都暗自想着自己心思，并无人主意到她的失态，只是，除了梦柔。 梦柔很是亲切的靠近她，笑吟吟的望她问“是墨熙姑娘么”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芷晴一时怔忡，梦柔只作未觉，热情地拉过她双手，含笑道“这饭菜全是骊絮夫人亲手所做，我瞧姑娘这般样子，莫非是觉得不好吃” 芷晴忙赔笑道“姑娘这是说得哪里话，领主夫人的手艺自然是再好不过。” “如此说来，姑娘无心吃饭，便是心里有事了”她微微一想，试探着问道，“莫不是姑娘想起心上人，所以才吃不下饭” 芷晴心头猛然一惊，几乎以为她所指之人乃亦良。顿时就如心跳漏掉半拍那般，怔怔的不知该怎样作解。眼前这女子对亦良是何等情意她自然无比清楚，倘若倘若此番问话是她有心安排，只怕她有口也是难辨。 然而梦柔却无视她尴尬的表情，继续笑嘻嘻道“姑娘怎地红脸啦莫非是被我说中了”她双眼睁得像两颗大而闪亮的珍珠，细声道，“墨熙姐姐，你快说快说，到底是什么人有这样好的福气，竟被姐姐看中啦” 这话明显是讥讽，刻意在众人面前嘲讽芷晴容貌丑陋罢。墨娆在旁听着，也觉这话实在刺耳，不免开口道“梦柔姑娘，我师妹到底也是好好儿的女儿家，即便有心上人也是她自己的心事。她若愿意说也就罢了，若是不愿，哪有旁人逼问的道理呢” 梦柔则道“墨娆姑娘这话说得好似我故意要难为墨熙姑娘似的，我也不过只是好奇，墨熙这样的女子，究竟心仪何人”她掩唇轻笑，“不过从今日她这失神落魄的样子也不难看出，只怕这位墨熙姐姐是单相思。”她微微蹙眉，朝芷晴道，“我这样说，姐姐千万莫要难过。其实这男人嘛，别听他们口上说什么，全是假装骗你的呢。只要姐姐有耐心，终有一日是会打动你心上人的。到那时，姐姐不要忘记把这等喜讯告诉给才是。” 墨婼嘴唇微动，好像要说什么，仔细想了想，还是选择止口不语。默阳并不看芷晴，只冰冷道“墨熙，难道你不要说什么么” 芷晴明白师傅的意思，略微沉思，她含着缕微笑，向梦柔道“姑娘误会了，我茶饭不思只因思念阎尘，无关男女情意。” “果真么”梦柔一脸不信，“姐姐这话究竟是在骗众人，还是在骗姐姐自己的心” 芷晴狠狠抬眸，与梦柔四目相对时，听得梦柔“咯咯”清脆无比的娇笑声，“姐姐这番态度，可见是在骗自己了。其实今日我也没有旁的意思，不过只是想对姐姐说一句。姐姐喜欢谁都好，这是姐姐的自由，只是姐姐莫要忘记，门当户对，这才是最最重要的。若姐姐一心痴恋着自己不当喜欢的人，莫说姐姐自己，就连我听着，亦觉是场悲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32、 时间静止，她阵阵笑意中暗藏的，却是深自内心的仇恨。芷晴不经意的一个昂首，仔细打量她眸中各种复杂神色。嘴角渐渐勾起的笑意，这个名唤“梦柔”的女子，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实则竟是个耐不住自己情绪的小丫头。她究竟都知道什么是看到了那一夜芷晴躺在亦良怀中的一幕，还是昨夜里芷晴亦良二人各自刻意的回避 无论是哪一种，于梦柔，皆是难以承受的痛恨。她忽然得意起来，虽说她已不再拥有那张可让人神共愤的脸蛋，却可以凭一张丑陋的脸获得梦柔毕生所爱之人的喜爱。或许，在她与她两个女子之间的情战中，最后的赢家是袁芷晴。即使将来亦良会不得以的与梦柔成亲，可在他内心深处，始终都有芷晴一分存在。如此的结果在今日的芷晴而言，其实已是最好了。 只是这样的道理，梦柔哪里会懂 芷晴深吸一口气，淡淡别开望着梦柔的目光，缓缓笑道“姑娘的话我全记在心上了，只可惜这些话当真于我无用，我倒忽然觉得这话甚是适合姑娘。姑娘痴恋小少主，然而小少主却看不上姑娘这等花容月貌。强扭的瓜总是不甜的，还望姑娘能多多三思才是，莫要误了终身。” 梦柔本应气恼，破口大骂几句，哪知在这关头，她居然能笑靥如花。骊絮欲说什么，梦柔便摇摇头，温婉道“夫人只当看戏就好，我与墨熙姐姐一见如故，这样掏心窝子的话，也就只有姐姐能与我说了。”她慢慢为自己倒一杯清水饮下，后盈盈笑道，“姐姐愿不把柔儿我视作外人，柔儿当真是欢喜极了。既然姐姐与我说贴心话，我便也和姐姐说几句贴心话。”她神秘一笑，以手帕轻轻擦一擦嘴角水痕，缓缓道，“从我与姐姐初遇那日起，我便瞧出姐姐心上人是谁了。” 芷晴又是一惊，回想自己同她初遇时应当正是那日她从亦良房间走出，因亦良所说的一句“吃醋”而恼羞。她快速瞧一眼梦柔，莫非这个丫头，是想把这一切全抖搂出来了若是如此，她目的又是什么仅是希望自己能在众人面前难堪，受她奚落么 在旁人眼中，优秀如亦良，如何可能喜欢她这样一个既丑陋，更无半分名气的普通弟子简直就彷如是个极好笑的笑话，无人信服。 芷晴尽量使自己面容平静，叫人看不出波澜，一声轻咳后，她淡淡挑眉，曼声道“这倒有趣，莫非在凡尘时，我与姑娘认识么我所心爱的男子，如今时日自还在人间。” 梦柔靠近，轻轻在她耳旁以只有她二人能听到的声音，笑道“你忘了么我一早便和你讲过，我知道你心中所爱为何人，只不过我应选个恰当的时机再说罢。明日你便要走了，而这最好的时机，自然就是今日了。” “你想怎样”芷晴低吼，眉宇间泛起阵阵怒意。 梦柔却坐直了身子，依旧是之前那嬉笑的样子，“姐姐说什么呢我怎地听不懂。倒是姐姐这样生气的样子，好像更不美了。柔儿好心劝劝姐姐，姐姐还是多笑笑罢，至少姐姐笑起的模样，总是比现在好些的。” 墨娆声音变得有些尖锐，“梦柔姑娘，你这样随意在众人前道出我师妹心事，当真叫我好生怀疑姑娘教养。试问，倘若此刻我道出姑娘你所爱之人，姑娘又当怎样想” 梦柔毫不介意道“我自然欢喜得禁。喜欢便喜欢，有什么好隐瞒的正巧今日默阳先生，默玖姑娘还有夫人都在，这样说了也是好事，指不定还能成一桩美好姻缘。墨娆姑娘还看不出么，我全是为墨熙姐姐着想才是。”她咯咯的娇笑声再次响起，刺耳而响亮，“至于我的心上人，自然是小阎尘的小少主亦良。我同他青梅祖马，毋庸置疑将来要嫁给他，更何况夫人也是应允了的。” 墨婼冷哼，冷眼瞧着梦柔，不屑道“不想这世上居然也有如此不知羞耻的女子，什么青梅祖马，又什么嫁给他人家分明不爱你，倒是你想得天真，还说什么嫁给小少主，听着就叫人恶心。” 梦柔甜甜一笑，道“这话说得当真不错，不知墨婼姑娘心上人是否已与姑娘在一起”她伤感一叹，连连摇头道，“真是可惜又可怜，姑娘你只看着旁人怎样，怎就看不到身边人呢”她笑盈盈的别开目光，大声道，“墨熙姐姐所心仪的男子，可不正是这位一直默默不语的墨寒嘛。” “墨寒”所有人异口同声，芷晴下意识看向墨寒，又看看梦柔，随后便如同被人点了穴道那般，惊得无法动弹。 她明知芷晴所爱应是亦良，而她所说的男子也应是亦良，为何，为何她会说出墨寒的名字 墨婼更是不可置信，猛然起身，一时间愤怒到极点，“你胡说这几日我几乎整日同墨熙在一起，她所爱的男人怎会是墨寒” “那姑娘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姐姐所爱的男人不是墨寒公子呢”梦柔莞尔，“姑娘知道么那日我可是亲眼瞧着芷晴走入墨寒公子房间，那时我只是好奇，便偷偷去听。”她掩袖一笑，微微脸红道，“那些话当真是不堪入耳，本以为是府上某个不检点的侍女，后来直到姐姐走出房间我才看清，原是默阳先生的小弟子啊。这本算不得是什么大事，只是后来我无意听亦良哥哥说，好似墨婼姑娘同样恋着墨寒公子，这倒叫我生疑了。明明瞧着墨熙姐姐与墨婼姑娘极是要好的样子，怎就同时喜欢上了一个人” 墨婼定一定神，向芷晴道“墨熙，我不要听这个女人在此胡说八道，我只想听你一句话，你对墨寒”她咬一咬牙，生狠道，“你究竟是否恋着墨寒”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33、 芷晴顿时觉脑中一片混乱，好像被谁困在一张大网中，无法挣脱。她深深喘一口气，沉声问道“师姊信么” 墨婼一愣，芷晴垂眸，轻轻道“这样挑拨的事儿在凡尘时我见多了，我只想问一句，婼师姊信么无论旁人怎样说，心长在师姊身上，一切也全在师姊一句话上。” 墨婼盯着一脸淡然的墨寒，他那副样子，好像此刻争吵与他没有半分干系一般，使墨婼不由从心底发出叹息，道“我并不知，或许我应更信你的。但我知道即便这个女人在话中添油加醋，可到底也并非空穴来风。那么墨熙，你是否能给我一个答案，那日你去到墨寒房间，究竟是所为何事” “我”芷晴仔细回想，不知是否因为近来发生事儿太多的缘故，这等要紧关头，她竟就硬生生想不起来自己那日究竟前去做了什么。 “事已到如此地步，姑娘还不信么”梦柔得意的昂首，尖声道，“若姐姐当真与墨寒公子清清白白，又为何在此刻什么也说不出” 墨婼淡淡微笑，连连颌首道“好，好极了。那么麻烦梦柔姑娘，你可否把当时你听到的说出来” 梦柔“哎呀”一声，忙道“墨婼姑娘如何要这样难为我我也说了那样的话不堪入目，即便只有咱们两个再，我亦难说出口，更何况此刻这样多人” “墨寒，我想听你说。”墨婼语气中多了份哀求，低低道，“旁人的话无论他们怎样说，我皆可当作未听。墨寒，我只想听你说一句。你若不愿说，哪怕摇一摇头也好，就当我求你，可好” “真真假假不过是你一念之间罢”话甫一出口，他仿佛意识到什么，快速抬眸与墨婼对视，目光灼灼如火，“因为在我心中，何谓真假，你自然有数，不必我多言。若我告诉你她所言全是虚假，若我说那日我同墨熙师妹相见不过是想通过她得到你的消息，你信么” 墨婼惊骇得不能自己，“你,你所说全是真的么你当真是这样想” 墨寒起身，目光没有扫过任何一人，径直走向墨婼身前，握紧了她双手，微笑道“你明知的，为何还要来问我一句你信不过墨熙师妹不要紧，连我也信不过么” 梦柔发觉事情不如她所料想那般，不禁失色大叫道“不要信他墨婼姑娘，他全是在骗你啊我清楚听到墨寒公子和墨熙说，他装出与你好的样子，不过是佯装出的罢。我今日站出来一心想着帮帮你，你应当信我才是” 墨婼瞪眼过去，啐道“我几乎要被你骗进去，你当我是傻子，上一次当还会上第二次么”她冲墨寒微笑，柔情道，“我自己所心爱的男人，我自然清楚得很。他待我好，他更不会骗我什么。其实从一开始，我便不敢怀疑的。墨熙师妹与墨寒相识不过一月左右，这样短的时间之内，他们二人哪里能产生情愫” 梦柔还想再说什么，骊絮却阻止道“够了柔儿，你今日说得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听，旁人更不想听。” 梦柔眼眶一红，快速走至骊絮身侧，哽咽道“夫人，你最是明白我了。固然素日里我顽皮，却也不敢拿这样大的事情开玩笑啊。夫人，你要相信我，我当真没有胡说。” 默阳淡漠开口，冷哼道“梦柔姑娘，我是否能问一句，即便今日所言并非虚假，那么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道出，这其中又有何意” 梦柔一怔，忙一指墨婼道“我自然是为了墨婼姑娘好。我见她喜欢的人竟骗着她，不爱她，替她觉得悲哀，这才想着能趁今日将此事说出，也好让墨婼姑娘知道那个男人的真面目。” 默阳冷笑，“墨婼是我的弟子，他当如何想必还用不着姑娘好心来管。今日只当是姑娘唐突，我可不再追究。但你听着，我并不希望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梦柔气不过，快步走去墨婼身前，懊恼道“难道你当真愿意和这个丝毫不爱你的男人在一起么都道整个阎尘你最是聪明不过，难道这层虚假情爱，你便看不透了还是说旁人所说皆是虚言，实则你墨婼根本就是白痴” 墨寒暗自劝墨婼莫要动气，墨婼无法不依墨寒，又着实难以咽下这一口气。低首略略一想，她眼前一亮，微笑道“其实从前我亦听传闻说小阎尘小少主的未婚妻梦柔姑娘乃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今日见了，果真名不虚传那位小少主也真是有福，能娶得你这样的妻子，可不正是三生有幸。” 梦柔气得跺脚，“我全是为你好，你不信我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这样说我” 墨婼柔情望着墨寒，依偎在他怀中，甜蜜道“因为我爱他，所以只要他说的话，我全信。他既说与墨熙师妹毫无任何关系，那便是与墨熙师妹毫无任何关系。更何况以我对师妹的了解，我清楚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倒是梦柔姑娘，你不断念念叨叨，倒显得是你太多嘴了。” 一旁墨娆忽然拍手笑起，让众人一时间把目光全齐齐落她身上。她笑一笑，起身行至墨婼面前，笑吟吟向她道“婼师姊竟然瞒我们瞒得这样苦，不知究竟是师姊瞒得好，还是我太过愚钝，竟不曾发觉原来师姊早已和墨寒师弟在一起。如此喜讯，若非有今日梦柔姑娘提醒，师姊还要瞒我们到何时呢” 这话说得墨婼脸颊绯红，轻轻唤一声“墨娆” 墨娆拍掌笑道“如何当真是皆大欢喜。阎尘中有婼师姊与墨寒，小阎尘有梦柔姑娘与小少主，这将来若能在同一日成亲，那般风光场景，想想也觉美好。” 骊絮“嗯”一声，喜道“墨娆姑娘这个建议的确值得考虑。若亦良的婚事能与默阳先生最得意的弟子赶在同一天，倒当真是件欢喜不已的大好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34、 芷晴登时想起一事，大喜道“夫人这样说，莫不是是应允了让婼师姊同墨寒师兄成亲” 骊絮好奇的“嗯”一声，不解地反问“我为何不允呢” 芷晴这才发觉自己失言，尴尬笑一笑，目光快速从墨婼脸上瞟过，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夫人同意让婼师姊于小阎尘成亲么若当真是这种，旁人再怎样说，也找不出阎尘与小阎尘不睦之理由了。” 骊絮朗声一笑，抚掌道“原就如此，阎尘与小阎尘，何时不睦了” 也正是这般，梦柔赌气坐回自己位置上，不过饮一杯水，便借口说自己身子不舒服，在得骊絮应允后，匆匆离去。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芷晴再次陷入沉思。 梦柔再糊涂，也觉不可能糊涂到这种地步。既然如此，那么今日，梦柔真正意图又是什么为何她这般竭力要说芷晴与墨寒相恋，又或是，她真正想要做的，是让墨婼通过这一事彻底对墨寒心灰意冷 可，即便墨婼当真对墨寒心灰意冷，梦柔又能从其中得到什么好处 她随意瞟向其它在座之人，不知为何，总觉有一道极寒的目光向她投来，可仔细去瞧又无法发现此人究竟是谁。 好在明日便能回阎尘，在短短的一日里，但愿不会再突生事端。 午膳后，默阳唤走墨寒，墨婼不明师傅是何意，正要随之上前去瞧，衣袖却被另一人紧紧拽住。回眸去瞧，她一怔，脱口唤一句“少主。” 亦摩眸中闪一抹寒光，逼视她问“你可知适才你犯了怎样严重的大错” 墨婼茫然，完全不解亦摩话中含义，“还望少主明示，我并不知自己哪句话有说错。” 亦摩冷笑道“你的确没有哪句话说错，是因你没有一句话曾说对过墨婼姑娘，你不要和我说你忘记了咱们之间还有计划呢。” “这样大的事我怎可能忘” 亦摩低吼道“亏你还记得你若真记得，又为何会在梦柔说出墨熙心仪墨寒时，你竟有如此令我失望的言行你莫要忘记，在娘心里，如今的你，是一个表面深爱墨寒，实则却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单单一个墨寒又能如何，即便他当真与墨熙乃亲密恋人又当如何你记着，只要你还在小阎尘，只要我尚未娶亲，你便必须时刻想着你现在的身份。” 墨婼心中一急，忙道“可是，即便我当真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在我听到与我相好的男子竟和别的女人有不为人知的关系，难道照少主的意思，我应当端正坐在自己座位上一动不动，犹如什么也不曾听到一般么” “自然不是。”亦摩冷冰冰的侧首，道，“可你那一句叹息以及你望着墨寒那低低的哀求，你以为娘是傻子，什么也看不出来” 墨婼愈发情急，更见亦摩此番态度，只觉一时间无从辩解。像一口含了许多话梅那般，酸涩的滋味一分一分从口中，蔓延入心田。她低下头，轻轻哽咽道“抱歉，那时我的确忘却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因为，因为你可知，我是真心喜欢墨寒。在我听梦柔居然说墨熙也喜欢墨寒之时，我真真不清楚自己应当说些什么或是做什么。我只想听墨寒能亲口否认，能让我安心。这样的情感，少主，你又能明白多少” “那你又是否明白，就因你这小小失误，只要娘肯仔细去想，她便能明白咱们所做一切全是演戏。到那时，所有的努力皆会因你今日的失态而前功尽弃。” 墨婼握紧双拳，低吼道“为何偏偏要如此才行我倒真心觉得今日的我才是最真实的墨婼，才能让夫人知道我根本不喜欢你，更不稀罕嫁你。少主，你还记得咱们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么或许，我可以不再当什么水性杨花的女子，我爱墨寒，就应当让夫人知道，我所心仪的男子是墨寒。我当真不解，我这样的想法又有何不可” “好啊。”出乎意料，亦摩竟微笑的同意了她这样的想法，“你果真这样想么那我便依你。只是你莫要怨我不早早提醒你，或许有一日你打开他房间门时，看到的再不是那个能冲你微笑的男人，而是一个死尸。” 墨婼重重一惊，强忍着声音中的颤抖，“什么意思什么死尸” 亦摩瞪她一眼，冰冷道“连这样简单的结果都不曾想到的女人，真真让我怀疑，为何在阎尘，你会被人称之为是个最聪明优秀的弟子究竟是阎尘其它弟子傻得过分，还是你太会伪装”他顿一顿，“若真能如你所想中这样简单，我自然不必花费心神去安排其它那些无用的事。倘若娘看出你心上人只有墨寒一人，她必定要用极高明的手法将他杀害，从而让你死心，安安分分的嫁到小阎尘。可若你是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子，这便是两个意思了。一来可以让你在娘心中形象大毁，二来，纵使娘仍有心要你嫁我，杀了一个墨寒，或许还有第二个与你相好的。有了第二个，便会有第三个第四个都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固然娘能杀尽所有在阎尘与你有染的男人，谁又能保证嫁到小阎尘后，你不会继续与小阎尘的男人有染” 墨婼这才恍然觉醒，惊道“原来少主是这样想的” “你既然明白了，为了你所爱的男人能活命，我想，你应当已经清楚自己要如何去做罢” 墨婼吸一口气，沉声道“是，多谢少主提点，我知晓了。” 亦摩勾唇一笑，回想道“倒是那个墨寒，很是聪明的样子呢。即便是那种要紧关头，仍不忘自己身份，敢在自己尊师面前说出那番话，同他相比，墨婼姑娘，你果然差得还很远。” 墨婼浅浅一笑，侧眸道“我从不许这世上任何人本事胜我一筹，却除他。”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35、 回去的这日，天空密密麻麻的下起了小雨。隔着雨帘，芷晴回眸，近乎看尽了每一个角落，始终不见他的身影。 他一定会来，一定就在某个她看不见的地方。可是，亦良，你究竟在哪儿 她停住脚步，在这一刻，她是这样迫切的希望见到那个男人的身影。哪怕不能与他说话，哪怕只是能静静的远望着他。什么都好，只要他肯出现，肯在让她多看一眼 只是可惜，她这样的期盼所换来的，只有墨娆的声音。她撑着伞，快步朝她奔来，大声道“师妹，你在这儿发什么呆师傅他们已经要到上阎了，快走罢。” 最后一眼，依旧不见他。芷晴撩起失落的笑容，眸子下垂，点一个头，轻轻道“嗯，莫要让师傅等急了，走罢。” 因有墨婼法术相助，故此并不曾耽误太多时间，但当默阳见是芷晴拖延少许时间后，还是不免动了怒，“你这般喜欢徒惹是非么，若不是因着你，此番来小阎尘哪里会多出这些事端当初我怎就能应允把你一起带来，真是糊涂至极” 一旁墨娆见状不好，忙拉住师傅道“好啦师傅，好在一切平安无恙，这便是最好的不是么如今既已要走了，又何必吵吵闹闹，害得大家都不高兴。” 默玖也道“是了师兄，罢了，这丫头也并非有心，初来小阎尘，难免好奇，往后便无事了。” “哼。”默阳冷眼看着芷晴，恶声道，“我自然饶不得你。” 芷晴正惊怕着，一只温润的手便覆于她手上，抬眼去瞧，果然是墨娆。墨娆嘴角含着温婉的笑意，轻轻对她道“别怕，师傅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不会有事的。” 她这样说了，芷晴只得点点头，随后把把心思放到何时可归去这一事上。 沫麝并未让几人等候太久，待当白色呈圆状的炫光出现在眼前时，墨娆指着它向芷晴道“就是这个了，是师祖。”更是欣喜道，“真好，终于可回去了。” “果真就这样回去了么”言毕，整个人便陷入一片昏暗中。嗅着水中腐臭的味道，与来时无任何区别。恍恍惚惚，好像眼前又出现亦良的影子，她试图伸手将他紧紧拽住，然而却发觉自己已无法动弹。她慌乱，在心底大喊“亦良，亦良你不要走，不要走亦良” 再次见到亮光的那一瞬间，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芷晴清楚，阎尘，这是阎尘，这个被其它弟子称之为“家”的地方。 她听得师姊们欢快的呼喊声，还有沫麝的关心。默阳不住的在师祖面前称赞墨娆的好，听得沫麝好不欢喜，直道“这丫头能得默阳这般夸赞，可见是真的好了。” 另一面墨婼行至墨寒身前，细声关怀道“你怎样可有什么地方不大舒服若有事你定要开口与我说才好。” 墨寒淡淡微笑，刻意朝后退一步，仿佛是在与她保持距离，恭敬道“多谢师姊关心，我无事。” 墨婼一怔，正欲开口再说，却听沫麝道“既都无事得以平安归来，便都回罢。默阳默玖，你们二人留下。” “是。”众人行礼退下，才一出门，只见门前围着众多阎尘弟子，有些凑着热闹，有些则是故意守在沫麝房间门外等候，就如墨寅。她一见墨婼，登时上前紧紧同她抱住，想来是因过分激动欢喜，竟落下泪来，哽咽道“婼姐姐，你可回来了，可要想死寅儿呢。” 墨婼同样一副好不喜悦的模样，就如见墨寅便能忘却一切烦恼般，道“傻寅儿，我自然也十分想你。回想这些年来，咱们何时有过这样长久的分别” 墨寅连连颌首，道“正因如此，我才更思念婼姐姐。这次若非是墨熙，能陪在姐姐身边的人便是我了。”她这才想起身旁还有墨熙这人，转了头仔细望她笑道，“数日不见，怎地就连墨熙也变得整个人好看起来啦” 芷晴羞怯一笑，忙推她道“寅师姊当真是个惯会胡说的，不过只是去了趟小阎尘，哪里就能变美了” 墨寅“咯咯”笑道“你也真是的，我夸你你也不愿听么若真是这样，往后可不夸你了。”止了玩笑，她悄悄问，“怎样这是你第一次去小阎尘，觉得如何呢” 芷晴颇为尴尬，想一想道“小阎尘自然无法与阎尘相较量，他们的夫人还有二位少主我也全见了。” 墨寅浅浅一笑，风轻云淡道“亦摩少主倒极易见着，倒是另一位名唤亦良的小少主，他并不似他哥哥，很不喜与外人相见呢。” 芷晴道一句“是么”，又跟着笑笑道“那也是我凑巧，这一次倒是见了小少主数面呢。” 墨寅故作神秘的凑上前来，携着深深笑意，压低着声音道“怎样想来你也是瞧了那位小阎尘的领主夫人的，她那副模样，可是足足把你吓了一大跳” “还好罢，只是待我听说小阎尘领主夫人是因爱才毁容之后，对她更多的是一层敬畏。一个女人愿意为了所爱的男人抛弃自己的容颜，可见这是一份怎样深重的情爱。”这话说得好不凄凉，芷晴之所以能体谅骊絮，想来也因她自己同样有一张不美的脸，故此才能以平等的心去看待罢。 “话虽如此，但那副长相到底也能让初见她的人惊骇一番。”墨寅忽然又朗声笑起，道，“好啦好啦，好端端的才不要提旁人。如今最最应欢喜的事，便是我最思念的婼姐姐终于归来了。我早早儿便做好了美味佳肴，只等姐姐回去尝了。” 墨婼轻轻颌首，转头又望芷晴，“一同去罢。” 芷晴一愣，旋即笑道“两位师姊先去罢，我先随意转转，过会儿便回去，还望师姊莫要把我那份同吃了才好。” 墨寅捏一捏她脸庞，嬉笑道“你何时也学了这份顽皮好罢，你既还想随意走走我便随你，只是记着，切莫惹事。” 芷晴重重颌首，目送她二人有说有笑的渐渐远去，或许是极美好的一幕，可此刻的她，心绪却一分分变得凝重。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36、 “墨熙，你，你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芷晴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个转首，嘶哑着声音，两眼就在这一瞬间被泪水覆盖。虽视线模糊，却再清楚不已，眼前这个女子容颜，好像已深深刻在心中，无法忘怀。 “墨依姐姐” 她再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哇”一声大哭出来。见她哭得伤心，墨依也落泪，呜呜咽咽道“你可回来了，你不知我有多想你。没有你在身边，甚至没有一个能与我说话的人儿。这样的感觉，就如，就如你从前你未来到阎尘那般，就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姐姐，你不要哭。”芷晴抿唇，哽咽道，“如今我回来了，咱们又在一起了，有什么好去哭的” 墨依“嗯”的一声，轻轻擦擦泪水，又道“适才我见你与墨寅师姊她们一同说得开心，我在旁瞧着，只以为你是把我忘记。我正灰心着，忽听你说要自己一人转转，这时我才知是我自己多心。好妹妹，当真是我不好，我想得太多，你千万不得怨我才是，往后我再不会这样想了。” 芷晴闻言怅然，方才她会这样说，当真并非墨依的缘故。只是听墨寅提及“亦良”这个名字，心头难过，又怕被她二人瞧出端倪，这才随口找了这样的借口，不想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被墨依这样理解。再去看墨依时，心头大生愧疚。张张口想要说出缘故，更怕她伤感。思来想去，还是悄悄将真相瞒下，摇头道“姐姐别这样怪自己，偌大阎尘唯有姐姐一人全心全意待我好，我又哪里会怨姐姐什么” 墨依低低哭着，有其余弟子经过，见她二人这样抱在一起痛哭落泪的样子，偷笑不已。更有稍稍胆大些的，低低笑道“这二人分明已长得这样丑，如今哭得鼻涕眼泪粘在一起，不仅更为丑陋，反倒还恶心。真是想为她们两个叹一口，上天怎就这样不公，有些人美丽得像明艳鲜花，就如婼师姊那般；而有些人，就只得做泥土，就如咱们眼前看到的这两人。” 有胆小些的听得这话，忙制止道“罢了罢了，这样的话心里明白就好，何必说出来这一次师傅带丑女去小阎尘听说还与婼师姊有关，指不定丑女和婼师姊有怎样的关系。往后见了丑女，咱们识相点得还是躲远些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姐姐，你可听到了，他们说得当真过分”芷晴恨得几乎要双眼滴血。 墨依叹一口，摇头道“这样的话听得多了，自然也不会再放进心上。他们那些人，又哪里会懂咱们的情分莫理他们便是了。” 芷晴无比难过，转念一想墨依这话是不错的，除却不去听不去记不去想，其它又能有什么法子嘴巴眼睛到底长在人间身上，总不能一个个拿来割掉，想想也是荒谬。 墨依执了她的手，笑笑道“别提他们了，只会伤感难过。倒是说说你罢。” “姐姐想听什么呢” 墨依含笑道“我什么都想听。但在听旁的之前，我更想问一问。许是我自己多心了，但我总觉得你们这一次去小阎尘所用时间比以往多了许多，可是发生什么事儿呢” 芷晴摇头，道“倒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只因并不曾见到疏燎大人，师傅师叔又担心若就这么走了是否会不好。后来想了许久又经与骊絮夫人商量，这才在今日归来的。” 墨依一惊，道“怎地你们不曾见到疏燎大人么” “是啊。”芷晴盯着她双眼，道，“疏燎大人，似乎在处理什么要事，具体我并不大清楚，故此这些日子来接待我们的一直是骊絮夫人。” 墨依若有所思，道“原是这种，只是我好奇疏燎竟为一件事而不曾接待你们，即便是看一眼也好这倒当真是个疑事。” 芷晴道“管他是什么呢，左右这不是咱们应去想的事儿。我不去想，姐姐也莫要想。” 墨依笑着一戳她脑袋，又问“你临走前不是说墨婼师姊要你为她追墨寒么这事办得可还合师姊心意” 芷晴蹙眉，低首道“此事颇为复杂，我也不清楚该怎样和你说。但现在瞧着，师姊是欢喜。”她抬头苦笑，声音也放低了许多，“但我却清楚，墨寒师兄并不真心喜欢她，不仅是现在，往后，他都不会喜欢婼师姊。” 墨依微微黯然，“其实也是可怜，墨寒师兄若真有可能喜欢她，早就喜欢了，哪里用得上你来帮忙” “姐姐知道么，我之所以应允婼师姊，便是因为我一样和姐姐你一样，觉得师姊是个可怜人。”芷晴微笑，昂首迎着风道，“所以即便我知道这样的可能很小，也不忍心拒绝她。” “我说过，你自己的事儿，你自己做主就好。”墨依大方一笑，温声道，“说实话，我当真不希望你去小阎尘，那并非什么好地方。你只仔细想想，一个女人她可以把一手经营起的小阎尘交给一个并非同族的男子，这样的女人，应有着怎样的一颗心” 芷晴却并不这样以为，她道“可是师姊，在我看来，骊絮夫人之所以能这样做，全是因为她真心喜欢疏燎就如她会为了疏燎，甘愿摒弃她从前如花般美丽容颜那般。” 墨依眸中闪过一丝奇怪色彩，俯身上前道“也正因如此，你才更应当看出这个女人的心有多狠。容颜对女子来说是最最珍贵的一物，就连普通女子亦要在乎，更何况是她那种从前拥有极美面孔的女人。然而她却可以就这样将那张脸丢弃，她的心，并非是常人可想象出的。”她握紧芷晴双手，一字一字格外仔细的提醒道，“所以我的妹妹，你是我在阎尘最最在乎的人，我实在不愿眼瞧着你去那种如虎穴般危险的地方，你可能明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37、 芷晴突然从心底萌发起一阵笑意，掩唇道“不知姐姐是否听过这样一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就当墨依脸色大变时，芷晴忙大笑道“姐姐息怒，姐姐饶命我只是随口说一嘴罢，姐姐可千万不得放到心里。” 望着这样可爱又顽皮的女子，即便墨依有满腔怒火，此刻也发不出来，更是不忍发怒。她摇头，声音无奈地道“你这个小促狭鬼，你再这样，我可不要理你了。” 芷晴忙大变脸色，急得变了声，叫道“我不依，在阎尘中，我除了姐姐便什么也没有了，姐姐怎能狠心不理我” 墨依又气又好笑，连声道“傻丫头，你难道听不出我是在与你说笑么倒是你这番认真的可怜样子，存心叫我过意不去。” 芷晴换上一副笑嘻嘻的表情，拉着她道“好姐姐，你当我是真傻么我如何不晓得姐姐是在与我玩笑，姐姐既想，我这个做妹妹的哪有不配合的道理我全全都是在为姐姐好，姐姐倒也真是，竟还怨我说什么存心叫你过不去，可真真儿要伤我的心。” “好啦，看来适才我那话的确不错，你这丫头，果然是个促狭的小东西。”墨依瞪她一眼，很快又微微正色，提醒道，“如今我既见了你平安无事，也无什么挂念了。你不是还要回去找婼师姊她们么你快快去罢，莫在我这耽误时间。” 芷晴摇头道“姐姐，凭寅师姊能做出什么美味，此刻我只想陪着姐姐一人，并不愿回去。再说她二人久别重逢的，自然有许多话要在一起悄悄说，我去了算怎样一回事啊。” 墨依却道“傻妹妹，你这话固然不错，可若你当真晚回，只怕婼师姊又要多心。咱们往后在一起的日子还长，何必在乎这一点时间” 芷晴细想也是如此，便点了头，乖巧的转首跑去了。而当回到墨婼房间门口时，甫一进门，就听墨寅惊叫一声，唬得芷晴心头大惊，不由止住脚步。定眼去瞧，只见墨寅一脸震惊，捂着嘴小声道“婼姐姐，你莫不是在与我玩笑她，她当真有意让姐姐你嫁给，嫁给亦摩么” 墨婼正好见了站于门口的芷晴，便向她道“你快去将门关上，千万莫要让旁人听了去。” 芷晴依言行事，墨婼继续道“正是如此。呵呵，那个骊絮，自然一心想着她的小阎尘往后会怎样强大，只怕她为了小阎尘，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不过你也莫要太担心，亦摩心仪的女子到底不是我，我是什么性子他也再清楚不过，所以我便同他，同墨寒，亦良，墨熙几人一同演了几出好戏。”她微微一笑，温婉劝道，“寅儿，你大可放心，我心里唯有墨寒一人，除却他，我谁也不要嫁。” 墨寅眸中闪过一丝恍惚，失神道“是么婼姐姐说的事儿，我是深信不疑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墨婼问。 墨寅稍稍回神，饮一口清水，后才道“只是我忽然想，既然骊絮夫人有意希望她的儿子能娶阎尘女子做妻子，纵使她断了姐姐你这边的念头，可除却姐姐，还有旁人呵。早晚，他仍是要娶别人的。” 墨婼惆怅一叹，握了她双手，缓声道“妹妹，你莫要如此灰心，总是有法子的。再者说，骊絮夫人一心希望亦摩娶阎尘女子为妻也并非不是件好事，妹妹难道忘记，你自己本身便是阎尘女子么” 芷晴一怔，忽然忆起临去小阎尘时，墨依曾与她说墨寅所恋正是小阎尘中妖物，那时她并不信。而之后她听得亦摩有意无意的一句问话，她开始怀疑。如今，如今 墨寅所心仪的男子，当真是小阎尘的少主亦摩么 她双手一抖，又见墨寅心事凝重的点点头，一个发愣，她脱口喊道“寅师姊是喜欢亦摩少主” 墨寅被她这声叫喊吓得更是六神无主，心事本就烦乱的她“哇”的一声，趴在桌上开始痛哭起来。墨婼忙跑上前用手捂了芷晴嘴巴，低低怒道“你心里知道便好，你可知你这声叫喊若叫旁人听到会是怎样后果师祖曾严厉规定过，阎尘弟子不得恋上任何与小阎尘有关人物，若被有心人告发，寅儿便会因你今日过错而被压入地牢” 芷晴听得这话，吓得更是血色全无。她只知阎尘弟子不得与小阎尘之人相恋，又哪里知晓会是这种结果她忙快步走至墨寅面前，歉然道“寅师姊，我并非有意如此，我当真是惊讶得紧，所以才会叫出。你，你莫要怨我才好。” 墨婼也道“寅儿，不会有事的，即便当真让师祖知晓，只要我尚还活着，便不会叫你有任何事。” 墨寅心下感动，抬头哽咽道“不，婼姐姐，墨熙师妹，你们误会了，我并非是担心师祖会将我押入地牢才哭的我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命运甚苦，才一时不曾忍住大哭出来。” 墨婼浅浅一笑，上前道“傻妹妹，你怎就这样天真我不是与你说了么你是我最最在乎的女子，无论发生怎样的事，我必会站你这边。”她怅然轻笑，静静道，“只是妹妹，或许从今日起，纵使我有心，也无法真正帮到你。” “此话怎讲”墨寅止泪，抬眸不解。 墨婼望一眼窗外湛蓝碧空，唇角上扬，“想必从今往后，师傅身边的得意人便要换做是墨娆了罢从前我并不信，如今却不得不信。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这话，真真是不错的。” 墨寅惊道“墨娆”转头向芷晴，“师妹，这又是怎样一回事婼姐姐从不这样伤感的，这次你们去小阎尘，究竟还发生了什么在我记忆中，娆师姊向来是个温婉的女子，从不喜与旁人争什么的才是。”她似是想到什么，不可置信道，“你莫要与我说，她往日那番模样，全是佯装出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38、 芷晴细细将所发生之事一并与墨寅讲了遍，正如所料想中那般，待墨寅听后，一张嘴因过分吃惊而长得老大，大声道“娆师姊，竟有这样本事么为何从前在阎尘，她从不曾表露出来” 芷晴垂眸，犹豫道“正因如此，骊絮夫人” “骊絮夫人方才不敢小觑了阎尘。”墨婼若无其事般接了下面芷晴欲说的话，“其实若非她说出此番话来，莫说师傅，就连我，亦是要被蒙在鼓里，难怪师傅会喜欢她，换做是谁，皆会如此的。” “是么”墨寅望一眼芷晴，又看看墨婼，脸上浮现出一抹怀疑的表情。墨婼只作未见，轻轻笑道“好了，只顾着说话，都不曾好好尝尝寅儿的厨艺。好些日子没吃寅儿做的饭菜，当真是想极了。” 墨寅道“是我糊涂了，竟还饿着婼姐姐。还好未凉，否则又要拿去热，姐姐，墨熙师姊，你们快吃罢。” 芷晴笑吟吟道“婼师姊不说还不觉得，如今倒真觉饿极了。回想在小阎尘时，虽眼瞧着是一桌美味，可到底无法合胃口。这样比较下来，还属寅师姊做出来的东西最是好吃。” 墨寅甜甜一笑，仿佛全然忘记了适才烦恼那般，道“果真是个小馋虫。好啦，要是再说话，菜全凉了，快快吃罢。” 就在这时传来“咚咚”敲门神，墨婼露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扫兴道“也不知是什么人，居然在这时候来。墨熙，你过去瞧瞧，再问问他是什么事儿。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太要紧的，随便打发走就好。” “是。”芷晴放下碗筷，乖巧开门。见敲门者是墨娆时，芷晴唇角一弯，亲切道“是娆师姊。” 话音刚落，墨婼已来到芷晴身后，冲门外墨娆笑道“正好我正用膳，墨娆师妹若不嫌弃，一起吃罢。” “不必了。”不知是否是错觉，芷晴总觉墨娆似乎颇为奇怪，脸上也没有了往日时的微笑。她心中一沉，怀疑是否发生了什么要事。 墨娆长长叹一口气，忧心忡忡道“婼师姊，墨熙师妹，你们快去阳然居罢，是师傅让我来找你们的。” “师傅”芷晴墨婼二人面面相觑，墨寅见状不好，也走过来问“娆师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墨娆道“我也不知，只是师傅从师祖那儿回来便是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我怎样劝也不管用。后来也不知师傅怎样想的，就吩咐我把婼师姊还有墨熙师妹一起唤去。我并不敢多问，只好过来找你们了。” 墨婼若有所思，却在抬眸时从眸中清楚闪过一份疑色，“师傅怎会突然唤我与墨熙过去莫不是墨婼师妹，是你在从中说了什么么” 墨娆脸色大变，忙道“婼师姊这样说当真是要误会墨娆了。自师傅归来，墨娆可发誓在师傅面前所说之话皆是相劝的话，从不曾有半分挑拨。师姊若是不信，过会儿见了师傅，大可问一问师傅。” 墨婼却道“如今你已得师傅欢心，自然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若真有这份心，也只需在师傅面前稍稍提点，勾起师傅怒意火上浇油，这样的事于今日的墨娆师妹而言，应不算是什么太难的事罢”她顿一顿，冷哼道，“至于什么问师傅，哼，你以为我们是傻子我们若真把心中怀疑问了师傅，不说师傅定会偏袒向你，即便师傅不曾偏袒，也必然要怪是我们太过多心，随随便便就怀疑你，是不是啊墨娆师妹。” “那师姊究竟要怎样才肯相信墨婼是无辜的”墨婼垂眸，仿佛是一头受伤的小鹿，叫人好不怜悯。 墨婼低低道“是否无辜全在你自己心里，除你之外，无人再知你存了怎样的心了。可是墨娆，固然我从不曾与旁人说过这样的话，可这样的疑团却在我心里存放很久了。” 墨娆问“是甚么师姊尽管说就好，只要是我知道的，必会告之。” “从前我跟在师傅身边，无论什么事，师傅都会要我去做，因为那时的师傅信我，觉得我是不错的左膀右臂。可是现在，你自己瞧，莫说要我做什么事，就连让我陪在师傅身边，师傅亦不肯了。”她哽咽，双唇紧抿道，“墨娆，今日这般光景，即便我不想，我也不得不这样想。到底是不是你你在师傅面前说了什么话，所以师傅才会这样待我” 墨娆伤心垂首，放软了声音道“婼师姊执意要这样以为，我没有办法辩解。我只能对师姊说，无论婼师姊是否相信，我从不曾在师傅面前说过任何关于婼师姊的坏话，相反，我往往会说师姊的好，希望师姊你能早日重回师傅身边。毕竟现在的我表面风光，其实却什么也不懂。师傅喜欢，不喜欢什么，我几乎是一片糊涂，我哪里又能比得上师姊半分只能说那日在小阎尘，我也只是急中生智，碰巧有好运气罢。我若真心想与师姊争什么，何必等到今日” 墨婼望一眼身旁一脸情急的芷晴，轻声道“罢，只当我什么也不曾说过，你也不要放进心里去就是。师傅还等着我们，既然只说唤我们二人，你便帮我一个小忙，留下来陪着墨寅就是。她心情不大好，有你在旁照顾着，我也可放心。” 墨寅一听这话，连忙紧紧拉着墨婼一手，大声道“不，婼姐姐，你让我跟你一同去。”她向墨娆看了一眼，继续道，“姐姐也听到娆师姊是怎样说的了，师傅如今正在气头上，又不知究竟所谓何事。若姐姐真只与墨熙去了，师傅气恼起来，连个说话劝慰都没有，如此怎行所以姐姐还是让我一同跟了去罢。” 墨婼摇头，道一句“糊涂”，低声道“我自然晓得寅儿你的用心，只是寅儿，你忘记了么在师傅面前，如今连我亦无法说得上话，更何况是你。再说你别瞧师傅平日漠不关心的样子，实则什么大大小小的事儿他都再清楚不过。你这样去了，只会更叫师傅以为是我刻意安排。”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39、 仿佛的确是这个道理，墨寅却缓缓说道“不，婼姐姐为何不这样想正因我在师傅面前说不上话，所以若换做是我来劝，或许师傅会听一听。”她抬眼，眸光坚定道，“师姊恕罪，无论师姊是否能够应允，这一次我都一定要随师姊一起去。师姊可还记得那一次，眼瞧着墨熙师妹就要被师傅送入地牢，是我，是我啊是我想出了法子，才挽留了墨熙师妹一条命。我既然可在那日保住师妹，今日，我也必能顺利保下师姊。” 只当是笑话，墨婼“噗哧”一笑，表面瞧着好像是不屑，却是在极力试图以笑来掩饰心中的波澜起伏。阎尘中，好像人人都与她墨婼甚好似的，只要她张口，几乎无人不去按吩咐行事。可，可在这背后，她不是傻子，她不会不知，那些人，他们一个个所看到的，只有她从前高高的权势，这其中又有几个会是真心屈指可数能伴她左右的女子，唯有墨寅，这个天真单纯的女子，她以一颗真心相报。她分明记起在许久以前，她尚不喜欢墨寅时，她会用长长的鞭打在她身上，会以最狠毒的话骂她。而她 从不曾有半分怨言。后来无事时她常常会问起其中缘由，墨寅听在耳里，只浅浅笑道“因为我看得出，婼姐姐同师傅一样，心中怎样想便会怎样做，从不可以隐瞒。” 听了这样答语的墨婼会奇道“可你忘了么人人皆知真正的我为人很是狠辣，唯有在师傅面前才会表露出小女儿家那般的乖巧懂事。难道你不觉得我十分善于伪装” 墨寅缓缓站起了身，仰望天上漂浮的云，微笑道“倘若在凡间，一个平日很是活泼开朗的女子在随父母初见未来郎君时，请问师姊，她的表现会是同往常一样，还是会变成一副很懂事的模样，有大家小姐般的矜持” 墨婼想想道“想来应是后者。” “这便是了。因为女子初见未来郎君，激动中更是含带许多小心，总希望能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给那个男子看。而师姊便正是如此。师姊之所以会在师傅面前表露得如何懂事，并非因为师姊一心想着伪装，只因在师姊心中，师傅是你最最尊重的男子。因这份尊敬以及对师傅的小心，所以师姊会在不经意间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师傅面前。”墨寅回眸，美丽的眸子如月牙一般弯起，笑盈盈问，“师姊，你说呢” 回了心绪，墨婼微微摇一摇头以便让自己快些清醒。一旁的芷晴已再次开口，她语气多了些哀求，墨婼静静望着，想来她是怕的。她以那双并不好看的眼眸认真盯她，一字一字道“婼师姊，你便应允了寅师姊罢。若留她在这儿，只怕也是要忧心忡忡，倒不如一同去，就如师姊所言，师傅气恼了，到底也有她在旁劝说。” 的确，芷晴怎会不怕地牢，这是她于阎尘中的噩梦。但凡想起那一日在地牢所见的场景，永生，她都不愿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关在那里。 她还要回人间，她的心还在人间，她必须要回去找到她的心。 墨婼被她二人说得心动，又看墨娆，她无法从这个女子的眼中看出某些想法。在时间有片刻凝滞中，很久很久，墨婼吸一口气，道“不要去，连阴曹地府我都走过，这样的我怎会害怕去再熟悉不过的阳然居”她伸手向芷晴，平静道，“你也不应害怕，师傅不是铁石心肠，不会让咱们受太大苦的。” 芷晴无奈，只得伸手把自己的手同墨婼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她抗拒不了。墨婼的笑容中带着安慰，道“莫要为我担心，谁又能否定师傅唤我二人前去，不是嘉奖呢” 不过只是一句假话罢，众人皆知，只是不愿戳破。嘉奖呵，怎么可能。你见过有谁想嘉奖某一人是怒气冲冲的么 实在不会是如此。 墨婼握着芷晴的手，再不多言，同她一齐走了。站立在原地的墨寅怔怔望着她二人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清踪影，方才对墨娆道“娆师姊，你是真心想帮婼姐姐么” 墨娆一愣，很快颌首道“这是自然。” 墨寅颌首，目光坚定道“好。既然娆师姊同我是一样想法，那么就请娆师姊随我一同悄悄跟着婼姐姐她们罢。无事自然是好，即便真出了什么事，有咱们帮着，想必也不会惹起太大风波。” “你这样做，难道就不害怕婼师姊知道后，会不快么” 墨寅凝眸片刻，认真道“可是师姊，咱们谁也不知师傅究竟为何生气。师傅的脾气谁都晓得，若真是什么大事，指不定当咱们知晓时，婼姐姐已身在地牢了与这相比，即便婼姐姐会因我今日的擅作主张而气恼，便算她打骂我，我心里也是欢喜的。” 墨娆仿佛也被她这份姐妹之情所打动，颌首应允道“好罢，今日我便全听你了。” 墨寅感激，又小心着的犹豫道“另外，墨寅还想向娆师姊求一样。” “我说过了，今日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全听你的。” 墨寅道一句谢，然后垂首道“墨寅想求师姊，若师傅真有重罚婼姐姐之心，还望娆师姊能随我一同相劝师傅。婼姐姐说得不错，在师傅面前，我不过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小弟子，即便我有心，单凭我简单的几句话，也无能无力做到让师傅回心转意。”她啜泣不已，“今时今日，能在师傅面前说得上话的人，除却娆师姊，就再无旁人了。还望师姊能看在大家皆乃同门的份上，多多开口劝说几句，娆师姊应允可好” 墨娆慌忙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替她擦一擦欲淌下的泪水，道“便算你不说，若师傅果真有意重罚婼师姊，我也必是要站出来相劝的。好了，你莫要再哭，咱们快跟上去罢。”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40、 正走着，背后传出一个呼唤“墨婼师妹” 二人转首，在见此人是墨攸时，芷晴从心底泛起少许喜悦，甫一开口，登时转念忆起因墨寒一事，墨婼应是不喜墨攸的，便只得微微屈膝，如寻常见同门师姊那般，随墨婼一起唤她一声“墨攸师姊好。” 墨攸上前，握了墨婼的一双手，亲切道“远远瞧着就觉眼熟，走近一看才确认原是墨婼师妹。”她挑一挑眉头，颇是好奇道，“两位师妹走得这样匆忙，不知所谓何事” 这一句问话让芷晴很是大惑不解，回想起自己与墨攸初见场景，那时墨攸应当并不喜欢墨婼师姊才是，如今见了她，怎变得这样亲切就好像是久别重逢的亲姊妹一般，当真叫她狐疑。不过既是师姊问话，自然不应闭口不答。转首见墨婼没有欲说的意思，她便微微一笑，正欲言时，墨婼急忙拦住她，含了一缕矜持笑容，向墨攸道“师姊乃默芍师叔的弟子，今日这是怎地了，怎会来到归我师傅所管辖的领地上师姊莫要与我说你是迷了路，这才误入的。” 墨攸嘿嘿一笑，丝毫不理会墨婼的冷淡，依旧道“我入阎尘并非一日两日，迷路自是不可能的事。”她凑上前，压低声音道，“其实今日我来，是有一句话想告诉墨婼师妹的。” 墨婼不解，“这倒真是奇了怪，究竟是怎样要紧的话值得让墨攸师姊特意为此跑一趟” 墨攸目光扫过芷晴面庞，迟疑道“她” 墨婼明白她的意思，淡淡道“师姊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墨熙是不会说出去的。” “嗯。”墨攸声音很低，这一声后，就又陷入了沉默。她垂首，好像是在深思什么很要紧的事，然而墨婼却没有这份耐心，语气中大有不豫之色“师姊究竟是什么事我可没有时间在这里等师姊苦思冥想。不妨如此，师姊便在这儿好好想，待我回来时，想必师姊也能想好。如此倒也不耽误时间。” 墨攸浅浅一笑，目光深邃道“你有事是去阳然居么” “你怎知道” “我怎就不能知道呢” 一问一答，一个模样冰冷，一个模样热情。墨攸也不再打算继续打哑谜下去，直接了断道“其实师妹你本就不该疑的，你不要忘记，我是默芍师傅最得意的弟子之一，这样的事情，师妹以为能瞒得了我么” 她的话勾起了墨婼的冷笑，两个女子冰与火之间的对视，墨婼道“打从一开始，我也不曾想过瞒墨攸师姊呵，因为在我心中，从来便不曾有过师姊你的存在才是。” 墨攸也不怒，反而笑得更浓了，“我真是喜欢墨婼师妹你这样坦荡的性子，不比旁人，口上一套心里又一套。这样的人总是九曲心肠，说话也是费劲，还是妹妹更好。” 墨婼昂首，并不畏惧的反问，“妹妹我没有什么姐姐，不知墨攸师姊这一声妹妹又是从何论起的” 芷晴生怕在这种关头她二人吵起，更担心另一边师傅会等得不耐烦。于是轻轻拽一拽墨婼袖子，小声提醒道“婼师姊，咱们还是快走罢，别叫师傅等急了。” 这话却被墨攸听了去，含笑地问“墨熙师妹好像很是畏惧默阳师伯。”抿唇道，“师伯此刻正在气头上，两位师妹若这时去儿，只会叫师伯更是气恼。倒还不如让师伯自己先消消气，到那时你们再去，总比现在要好上许多。所以我此番半路拦下师妹，也当真全是出于为师妹考虑的心呢。” “师姊迟迟拖着不肯说，你到底有何事”墨婼微恼，只碍于墨攸到底比她厉害，这才不敢发作。 “我原以为师妹会有所收敛，不想你这脾气怎还与从前一个模样呢你还把自己当作是从前人人敬畏的婼师姊么”墨婼收起笑容，神情严肃，“你应当再清楚不过，人总是这样，势利得很。今日见你好，就过来巴结你。明日见旁人好，便跑去巴结旁人。若单是如此也就罢，最最叫人愤恨的，是当那些人巴结旁人了去时，转身回来就找你算旧帐” 墨婼有些恐慌地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墨攸，她好似什么都知道，可仔细一想，她又不当知道啊，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稍稍平静心神，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墨攸凝望着她，眼里尽是得意之色，低低说道“默阳师伯从师祖那儿出来的时候，那时我就在远处看着。” 墨婼依旧迷茫“便算你瞧见了，又当如何” “若我未记错的话，以往伴在默阳师伯身旁的弟子，应当是师妹你才是罢怎地今日这般蹊跷，竟成了墨娆那个面生的姑娘”她唇角划出一抹好看的微笑，试探着问，“所以，我想应是在小阎尘中，那位墨娆师妹做出让师伯愉快的事情，而墨婼师妹你做出的，皆是让师伯气恼之事罢” 墨婼涨红了脸，忙道“你胡说师傅一向最是喜欢我，今日之所以叫墨娆陪在身边，不过只是因为师傅觉我劳累心疼我，这才让我早早儿先回去。”她吸一口气，冷声道，“倘若今日墨攸师姊便因此事才想着特意寻我的话，那么便饶我无法多陪。我还有事，先行告退。” 不过才迈出一步，便听身后墨攸声音再一次清楚传来，“难道两位师妹就这般想去地牢那种阴森可怖之地么不要说你们心知肚明，就连我亦清楚，默阳师伯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若真不幸惹他不快，他哪里还会记得你们平日的好” 墨婼转首，冷笑不已，“一向都听人家说我墨婼为人最是不好，原来墨攸师姊也同我一样，偏爱在背后说旁人的坏话呵果真是让我长见识，默芍师叔所教出来的好弟子，一个个便是这种样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41、 这话说得墨攸明显是气愤的，芷晴甚至看出她嘴唇的微微颤抖。然而，她却在很快时间内自行平息了怒火，转瞬换上的，是嫣然的笑容，“难道师妹，你当真从今往后，甘愿成为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弟子么你便当真一分也不恨她么” “你”墨婼气得脸上血色全无，芷晴听她语中竟大有挑拨之意，暗叫一声不好，忙向墨婼道“婼师姊，你同墨攸师姊素来并无任何交集，她又会是真心想帮你什么师傅本就生气，咱们若去晚了，只怕师傅更要气恼。快走罢走罢。”说着，伸手就要拽墨婼一并离开。 墨攸眼疾手快连忙拦住，道“墨熙师妹这样说，难道是觉得我有坏心么”她垂眸，颇是伤情道，“这话若是旁人说也就算了，不想居然是你真是叫我难过，难道你忘记了那一晚，究竟是谁帮你我若不是好人，哪里还会管你的事” 芷晴登时语塞，她的话并不错，　那夜若非是有墨攸相救，她如何有可能砍下五十棵树可是，可是今时今日，她不得不说，墨攸之所以会对墨婼说出这番话来，分明是在挑拨墨婼与墨娆的关系。 墨攸看穿两个女子的心事，笑道“还是觉得我不可信么你们只需想想，即便墨婼师妹与墨娆当真不睦，我又能从其中得到什么好处”她望着小路两旁高大参天的树，静静道，“我也只是真心想为墨婼师妹好，觉得师妹实在是亏得很。固然这些年师妹有些跋扈，可师妹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难道这些功，便只因其它女子的一两句话就可轻易夺了去么墨婼师妹，你一向皆是看得清是非黑白的人，只有你，才配站在师伯身边。明明应当属于你的位置，你自己好好想想罢。” 墨婼仿佛是被她说得微微动了心，这些芷晴都看在眼里。其实对于墨婼的心，她十分能理解。这般情景，就犹如还在皇宫时，原本属于她的皇后之位却要被别的女人夺去，无论换做是谁，也绝不会容忍。只是她垂下眼眸，好像墨娆盈盈笑着的脸就在眼前。这样一个看上去毫无心机的女子，她必然不是有心。难道，就真应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被婼师姊怨恨在心么 墨婼的目光与墨攸对视良久，才慢声道“知道了。师姊的好意我已心领，师姊也完成了此行的目的，你可走了罢” 墨攸道“难道已到了这个份上，你还听不进我说的话么” “是。”墨婼冷目相对，缓缓道，“无论你所言对与否，哪怕我已看到未来的结果，我的态度依旧不会与这一刻有半分区别。因为我做什么要听你的话你以为我喜爱他便同他一个样子么”她目光中闪着雪亮的恨意，厉声道，“墨攸师姊，我还不至于必须听你的话” 墨攸有些愕然，糊涂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婼压住了心头的愤怒，面无表情道“师姊既然今日能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着这样的话，又何必故意装蒜难道师姊以为你不说，我便能全然忘记，从此再不追究么他是我一生最心爱的男人，却被你勾了去，你觉得今日，我会听你的话依你的言行事么我只恨自己不曾练到些更厉害的本事，无法当场与你比试一番，更恨明明眼前之人便是情敌，而我做能做的，只是这样的低三下四，一声声唤你师姊” 墨攸忽然失声笑出，指着她道“我还以为是怎样大不了的事儿，竟是为了这个。”她收起笑，仔细道，“墨婼师妹，如果我和你讲我并非有心，我也从不曾心仪墨寒，这样的话你是否会信” 墨婼不想会是这样的答案，一时怔怔不知怎样接话。墨攸轻轻叹一口，也不知她所叹的究竟是什么。或许是在叹墨婼对爱情的执着，也或许在叹当初自己为何要与墨寒说话，以造成今日墨婼对她如此之强的敌视。可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所听到的，也只是她说“我知道你不会信，但我已经把今日要说的话全和你说了。信不信由你，这是你自己的事。至于墨寒他对我是怎样的心我并不愿去理会，我只知道我不会喜欢他，更不至于要喜欢他。我所要想的事情太多太多，情爱”她莞尔，“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思考这个。所以师妹，你不必担心。” 墨婼颤抖着身体，隔了甚久，才终于露出一个微笑，而这样的微笑，却并非是因相信墨攸所绽放的原谅的笑。她轻轻道“但愿如此。多谢师姊肯对我说这一番话，我会好好记在心里的。该怎样做，我亦有数。” 说罢，便挽着芷晴，扬长而去。墨攸留在原地，止不住的笑着，转首间，看到的竟是墨娆的一张再清晰不过的脸。她二人皆是入阎尘很久的女子，却因不同一个师傅而常年不得说上几句话。虽是如此，可彼此见面时也是认得出谁是谁。就这样怔怔的望着墨娆，从内心深处，居然有了种做贼般的心虚。她抑制着声音里轻微的颤抖，问“你几时来的” 墨娆道“一早就在了，师姊若想问具体些，应是从师姊与婼师姊说第一句话时便在你们身后了罢。” “哦。”墨攸轻轻回应，扭过头又见墨寅也在此。她晓得墨寅同墨婼之间的关系，略略一想，她道，“我没有旁的意思。” “我知道。”墨娆笑容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笑声柔和道，“我也从不曾以为墨攸师姊有什么旁的意思。若换做我，想必也会如此劝婼师姊罢。其实墨攸师姊也是好心，我如何不晓” 墨攸挑眉，“你果真这样想” 墨娆颌首，柔柔道“自然，师姊不要多心才好。”她屈膝，很是乖巧的样子，轻声道，“我尚有要事，恕无法多陪。也望师姊莫要想得过多，我什么也不曾听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42、 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会是这样害怕“阳然居”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止步门外，墨婼仔细望着三个大字，哪怕是再过几百年，她仍不会对这三个字产生任何烦腻的心。 她这样想，所居住在里面的这个人，也会是同她一个想法么 从前，她是多么欢喜进入这个房间，是因每次当她走进时，她所能看到的是一张带着笑意的脸。可是如今，如今还会如此么 不会，不会了 她在心底呐喊，痛苦着，极力压抑着心中想哭的欲望。她并不喜欢脆弱的自己，是因她从不需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所展示出。是阿，不过只是去一趟小阎尘，为何当自己再回来时，一切却令成了一番模样 芷晴的手被她捏得发疼，她慌乱，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并不十分明白婼师姊所想。她是在害怕么害怕什么害怕看到师傅一张恐惧的脸，还是害怕师傅一句话，便会将她们二人同时关入地牢又或者可能，她是在害怕自己的位置被墨娆夺去 她的声音很轻，像犯错的小孩，低低道“师姊，走罢” 带着商量的口吻，唤回了墨婼飘忽的心。她失笑，点点头，道“是，险些要忘记了，走罢。” 就如想象中那般，默阳斜坐在椅上，双眸紧闭，沉静得好像已经熟睡。芷晴带着一双迷茫的目光转到师姊身上，她并不知道师傅究竟是否已入睡。若是睡了，那么自己又当如何应当唤醒师傅么 她看到墨婼握紧的拳，目光上移，是墨婼额上细细的汗滴。一滴，二滴芷晴大气都不敢喘，呆滞的站在原地，全交由师姊去拿主意。 墨婼缓缓上前，她迟疑着，凝眸望着师傅紧闭的眼，紧蹙的眉，过了良久也不曾说出任何言语。 默阳应是真睡着了，否则他不应这样平静。然而果真是如此么芷晴总觉不大可能，墨娆一定不是说谎，她分明说师傅那时还有着极大的怒火，又怎可能在这样不短不长的时间之内入睡 可能性实在是小。 墨婼笑了，她转身，向芷晴道“你去拿被子，师傅这样睡着，只怕会着凉。” 芷晴一怔，并没依她的话行事。墨婼也不怒，静静道“我记得从前，又一次师傅也是这样睡着的。那时是中午，我便进来为师傅送饭，恰好见师傅睡得正香。我不忍唤醒，便拿了被子为师傅盖上，然后坐在一旁等师傅醒来。” 这是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小到几乎能叫人忘记，可在这一刻，由墨婼口中说出时，芷晴分明听得出在她说这样话的时候，她是何等温馨和喜悦。 只是从前从前这是个多么刺心的词。 “师傅当真睡着了么”芷晴缓缓道出心底疑惑，“如此短的时间，更何况师傅还有着心事，想来应当不会这样快就睡去罢” 墨婼摇头，并不认可她这样的想法，“不。师傅在小阎尘想必从未睡过一夜好觉，如今回了家，能这样放心安睡也是正常的。” 芷晴低首，问“那师姊，咱们要留在这儿么” 墨婼一掐自己手心的肉，勉强露出一个微笑道“是的。若师傅醒来不见咱们，想必又要生气。往后能这样陪在师傅身边的机会，当真是少之又少。” 芷晴无语，只听墨婼似乎是在对着她说，也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她的脸上露着羡慕的神情，这也是芷晴从未见过的样子。 “往后，能这样欢喜陪在师傅面前的人儿，想必便是墨娆了罢。不知她是否能做的比我好。”她笑一笑，微微摇头，“想来一定会的。她那样聪慧，又肯仔细学，如何会不如我” 芷晴到底是担心的，便走到墨婼身旁，轻轻在她耳旁小声道“好了师姊，你不要再说了，万一师傅是醒着的就不好了。” “会怎样”墨婼不改表情，“我并不觉我自己有何错。” “跪下。” 很淡的两个字，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叫人无法抗拒。两个姑娘在听到这一句时，皆吓得脸色全白。谁也不敢反抗半句，连连跪下。墨婼到底耐不住心底巨大疑惑，问一句“师傅，您未睡么” 默阳一个冷笑，缓缓抬眼，“我有怎样大的心，方才能睡得着” 墨婼惶恐的磕着头，哽咽道“是弟子糊涂，弟子不知” “你自然是糊涂的，否则今日，你又怎会跪在这里”默阳别过看着墨婼的目光，生狠盯在芷晴身上，仿佛这个女子从未做过他的弟子那般，厉声喝道，“墨熙，你可知今日我为何会叫你来” 芷晴大骇，连忙道“弟子不知，还望师傅示下。” 默阳逼视向芷晴，森冷道“你究竟是真不知，还是在我面前装糊涂你说，在小阎尘时，你做了什么事” “小阎尘”芷晴喃喃自语，奋力想要回想自己在小阎尘时，究竟做了什么让师傅不悦之事，“师傅恕罪，师傅恕罪，弟子当真记不起，弟子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会惹得师傅不快。”慌张之下，她又想起小阎尘内的那个少年，莫非她不敢往下去想，若此事果真被师傅无意瞧见，莫说旁的，就连性命也是堪忧。她吓得无助的大哭起来，不住叩首道“师傅，您千万莫要听了小人之言，冤枉弟子阿弟子敢以自己的身家性命发誓，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阎尘的事。弟子，无论弟子做什么，全是为阎尘好。师傅，师傅，您要相信我” “身家性命么”默阳冷笑，重重一鞭已鞭在她背脊上。身上疼，心里更疼。这一鞭让毫无防范的芷晴直接身子一软，重重趴倒在地。她再顾不得任何形象，哭道“师傅要打要骂弟子皆受着，但恳请师傅能告诉弟子，弟子究竟做错了什么，弟子真的不明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43、 “好，你既口口声声说你不明白，为师便让你明白”默阳无视她背脊伤口，硬生生将脚踢在她伤口处，只听芷晴“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便撞在不远的墙角边上。 这样痛比在伤口上撒盐还要更痛数倍。可她不敢再叫，死命抵挡着背脊伤口的痛楚，默默期盼这一日快些过去。只要能过了今日，一切便能好了她落着泪，心里这样想。 默阳居高临下的俯视墨婼，静一静道“你，你一向是个明是非的，如今却也要和她一起糊涂，真叫我失望”他转首，负手而立，“你们所演的戏，是谁，究竟是谁先出的主意” 二个姑娘这才终于恍悟，原来导致师傅大怒的，居然是这件事。惊慌之余又不免狐疑，究竟是谁把一切告诉师傅的是墨娆么或许是她，毕竟这些天来，都是由墨娆陪在师傅身边，也只有她有告之的可能。 可，又不会是她。能知晓整件事情前因后果的人，仅有墨婼，芷晴，墨寒以及小阎尘的二位少主。然而这五人，无论是谁，都没有告之给默阳的理由。 想到这一层，默阳之所以会知晓此事，想必必是他无意听着了。 这样的结果非但没有让两个女子喘一口气，反而更叫她们不安起来。师傅究竟是何时知晓的他知晓了多少 全是未知。 芷晴偷偷同墨婼对视一眼，事到如此，她二人唯一能做的，便是要瞧瞧师傅知道多少，再决定要怎样答。 于是芷晴忍着痛，止一止泪，抿唇道“师傅您怎会知道” 许是过于气恼的缘故，默阳甚至不仔细想便直接道出“我本从不曾有过什么怀疑，可直到昨日打从梦柔说出墨熙喜爱墨寒时，我便生疑了。后来又听你们说了那些话，见到墨寒的举动。你们一直以为我是傻子，什么也看不出么这样的小把戏，果真能瞒得过骊絮”他怒目直视芷晴，恨声道，“竟还是从宫里面走出的女人，怎会做出这般愚蠢的事” 芷晴微微松一口气，又想师傅所说之话，心头到底泛起一阵酸涩。宫里走出来的女子又如何难道一个个都应如武则天一般可以狠辣到自己亲女杀死的女子，才是真正皇宫里的女人么 她流着眼泪，尽量让自己咬字清晰道“回师傅的话弟子的确不应当擅作主张，可是师傅又可曾想过，弟子之所以要这样做，不仅为婼师姊一人着想，更是为师傅，为阎尘着想。”她深深一拜，继续道，“弟子经过骊絮夫人门前无意听得夫人竟说要与阎尘联姻，让婼师姊嫁亦摩少主。弟子当时又惊又怕，奈何天晚，想着待到第二日时在将此事告诉师傅。可夜里弟子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想起此事，觉得无论如何，师姊都不可嫁到小阎尘。弟子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因弟子觉得，难道两地和平当真是一个小女子便能决定么婼师姊嫁给一个她所不爱的男人，不说她不会幸福，难道亦摩少主会顾忌妻子的心情便放弃侵略阎尘这样的想法与自欺欺人又有和区别于是弟子就在第二日时将一切告诉给婼师姊，再由婼师姊告之给墨寒师兄。待取得墨寒师兄的应允后，便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在骊絮夫人面前演上戏码。” 默阳眉头紧锁，“为何你一定认为我会让婼儿嫁给他我的确气恼你这份糊涂，更气恼你不肯将此事告诉我你不过才初来阎尘不多久，就因你的到来，阎尘也好，小阎尘也罢，为了你惹出多少是非是谁教你这样做的更何况，你以为婼儿不嫁，那个女人便可从此死心么愚蠢太愚蠢了” 芷晴哭泣道“是，弟子已经知错，也望师傅能看在弟子全是为阎尘着想的份上，能够饶恕弟子。” 默阳深吸一口气，对墨婼道“她不懂事我可以当她新来的缘故，可你，你跟在我身边这样多年，竟也由着她乱来。果然是平日我太惯着你，若我今日仍轻易原谅了你，只怕将来整个阎尘都在毁在你的手中”他摇摇头，叹道，“这些日子你什么也不要做，安分呆在，更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他一顿，别过脸冰冷道，“我不愿再见到你。同墨娆相比，你果然还相差甚远。” 或许默阳明白，于墨婼，最重的惩罚莫过于此了。哪怕他一声令下要将墨婼打入地牢，也比不上这一句“我不愿再见到你”更叫她痛苦难过。果然，墨婼整个人瘫软在地，美丽的眼睛也再没有了明艳神采。泪水也好像就此淌尽那般，她呆望着默阳，想出他冰冷的眸中看到一丝怜惜。她不信这些年来她最最敬重的尊师会对她这样冷漠，她唇角划开的笑容像被风吹残到仅剩一片花瓣的秋菊。 难道往日她的好，师傅全忘了么固然墨娆更懂事乖巧，难道她短短几日的相陪便能抵得上墨婼数百年的相伴么 芷晴跪在另一边，不敢为墨婼多劝半句。她开口唤一声“师傅”，这一唤，好像让默阳回神，这才想起尚有个墨熙还未惩罚。他想一想，闭目深深道“至于你，便跟着墨寒一同到地牢送饭罢。能多习些法术自然是好，只是你莫要忘记，在习法术前，更要紧的是明白究竟怎样才配做一个真正的阎尘弟子若你始终皆是这个样子，莫说几百年，哪怕过去了几千年几万年，你也没有拥有身体，重回人间的资格罢” 芷晴连连叩首，口中道“谢师傅不杀之恩，谢师傅不杀之恩。”暗自长吁一口，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来日方长。只是不知到那种地方送饭的日子要过多久，师傅不曾说具体了，只怕正是想着将功补过。 她轻叹一声，将功补过便算她有心，又有什么权利立功而小阎尘，来年，她也失去再去那里的机会了罢 亦良，亦良，不知下一次相见，会是几年之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44、 虽说默阳愤怒，可到底也顾念往日之情，便未曾将此事宣扬出去。偶尔听到有弟子私下忖度，默阳一气之下罚他们面壁思过一年整。芷晴见墨婼终日无精打采黯淡失神，便借着这件事故作欢喜对她道“师姊，其实师傅还是很在意你的，否则又何必重罚那些在背后议论你的人呢” “在意”墨婼冷笑讥讽，“师傅若真在意我，又怎会说出再不愿见到我这样的话左不过是怕那些人议论的事儿被师祖听了去，到时候又要徒增许多麻烦罢了，哪里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都这样说了，芷晴又有什么法子墨寅整日跪坐在墨婼身前，一个接一个的为她讲笑话，说过去种种欢喜的事儿。每每见墨寅暗自垂泪的模样，芷晴心酸。回想起自己于人间时种种经历，她多么渴望能拥有一个真心待她好的知己，然而直到闭眼离世，她都不曾遇见。 瑟瑟也好，幻儿也罢，又或说跟在自己身边的侍女锦宜，九晞她们，当真是真心对她，不图任何回报么 她摇摇头，不愿去想。一个转身，正好对上墨寅的泪眼婆娑，她唬了一大跳，忙劝道“寅师姊，你这是怎地了，快擦擦泪。如今已有一个婼师姊消沉了，难道连寅师姊你也要消沉下去么” “不，不是。”墨寅拼命摇头，一字一顿哭着说，“墨熙，我一向与娆师姊无任何往来交集，如今还能和她说上话的人，也就只有你了。我求你，我求求你快去找找娆师姊，求她能在师傅面前多说说好话。其实婼师姊所求并不多啊，只是希望可以重新站在师傅身边，可以重新得到师傅的信任。你说，你说这样并不算贪心是不是” 让墨娆再多劝劝么这样做铁定是行不通的。如今师傅气意未平，倘若墨娆一味在他面前恳求，必然会引来师傅更大的怒意。于是她放柔了语气，软语道“寅师姊，你莫要如此着急。眼下这般情形，师傅气恼婼师姊，哪里能听进去任何言语依我看来，还不如再静候几日，待师傅火气渐渐消了，待众人也全忘了此事。到那时候咱们再求娆师姊，倒还有些可能。” 墨寅听得这话，眼泪留得更多了，哭泣道“这些道理我何尝不懂只是墨熙，你可知，我真的好着急，真心心疼师姊。你不是没有看到，师姊这样消沉，连饭菜也不愿吃，这样下去，这样下去我只怕师傅会更厌烦这样的婼师姊”她擦擦泪，继续道，“其实那一日，你们在阳然居和师傅说的话我和娆师姊在外头也全听着了。那时我就劝娆师姊能进去说些什么，娆师姊所说的话，就与你今日说得别无差别。” “这就是了。”芷晴微微一笑，道，“这事急不来。这些日子你便好好儿陪在婼师姊身边，有你在旁，想必师姊也能安心些。另一边正好师傅命我同墨寒师兄一起去到地牢送饭，我便借此机会好生再多劝劝师兄。倘若墨寒师兄能亲自前来劝慰婼师姊，师姊必定欢喜” 墨寅皆仔细听了，芷晴又想起一样，嘱咐道“还有，近来外头总有那些势力人暗地里议论师姊，所以你小心盯着些，莫要让婼师姊出这个房间。虽说婼师姊并不十分在乎旁人的流言蜚语，可这些话传到耳里到底不是什么好事，能避免一些是一些。师姊，你可都记好了” 墨寅颌首，道“最后这一样不难，婼姐姐整日这个样子，便算我有心要她出去，她也是不会去的。” 芷晴点点头，笑一笑道“好了，想必此时墨寒师兄已准备好了饭菜，我便去了，婼师姊这儿，就全全交由寅师姊照顾。” 果然如此，当芷晴到时，墨寒早已全准备好就等她来了。见状，芷晴微带愧意道“抱歉，我来得晚了些。” “无妨。”墨寒淡淡扫她一眼，径直朝地牢方向走了去，“走罢。” 一路上墨寒并不与她说太多话，不过就只简单叮嘱几句，全是关于地牢的事儿。他道“好在从前你去过哪儿，不至于害怕什么。” “嗯。” “你若习惯了地牢，便会觉得这是个极好的地方，很是适合练功。”他微微偏头，问，“所以待送完饭后，你希望我用轻功送你上来，还是要自己练” “我功底并不好，还是麻烦师兄罢。” “嗯。” 之后墨寒便不再言语，这让芷晴大感手足无措。她只得微微咳嗽一声，轻轻问“师兄，你便不想问一句婼师姊怎样了么” 墨寒沉声道“我知道她不会有事，自然无需问。” 芷晴着急，“可婼师姊终日伤神，倘若师兄你愿意去探望一眼，或许会好许多。” “师妹高估了，我并非华佗神医。” 原也应当想到他会是这样态度，然而他愈是这般，芷晴便愈是不甘心。只因那一次在小阎尘，只为让墨婼不嫁亦摩，他明知这是个糊涂的决定也愿意这样糊涂到底。他的内心绝不会如表面一般冰冷 或许曾无数次，他走到墨婼房间外，分明手指已触碰上门，却仍是选择放弃，一个人惆怅转身，离开。 不，不是或许，一定是这样芷晴这样想，拽紧了他的袖，无视他眸中闪过的惊讶，脱口道“师兄，你也是不忍心的对么无论你是否真心喜爱婼师姊，可这些年她的相伴早你让你再离不开她，其实你也很担心她，对不对” 墨寒一收自己的衣袖，面容依旧平静，风轻云淡到甚至让芷晴产生一份懊恼，“师妹多心了，我从不曾这样想过。连同上一次于小阎尘时，我所要帮的人不是只有婼师姊，更希望能帮到整个阎尘。” “所以你便连看一眼也不愿么”他不语，芷晴失声苦笑，“好，好师兄，你果然狠心，真让我钦佩”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45、 墨寒平淡的眸子倏然黯淡，轻轻一笑，有些悲凉，“师妹果然健忘，我记得我从前说过我为何要来阎尘。” 芷晴一怔，旋即回神道“是，师兄你一心想着自己的妹妹，所以我并非不理解你。可，我从不曾要求过让你真爱婼师姊呵甚至今日，今日我只是想希望你可以去看一看婼师姊。你不爱她，为何不可以把她视作姐姐一般待她” “那么，倘若我对你说，我不敢看她，这样的话你会信么” 芷晴呆愣，“不敢为何” 墨寒微微一笑，很是疲惫不堪的样子，轻声道“因为我怕自己会真心喜爱她啊。我亦有自己的感情，我真怕有朝一日会不可自拔的爱上她。到那时，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应当怎样面对我的妹妹。”他苦苦一笑，“若我妹妹知道她最爱的兄长居然在她下落不明时自寻所爱，她会怎样想” 芷晴静一静，认真道“若是我，我必然会高兴。既是最爱的兄长，你的妹妹又怎会不希望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是么”墨寒似笑非笑，“可是抱歉，我并不这样以为。在我没有找到妹妹前，我不想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所以也请师妹能够多多体谅我的难处，从今往后，莫要再逼我了，好么” 他这么问，芷晴真心想由着性子摇头拒绝。可忽然间，她又一次忆起那个棕色头发的男子。如今的她，如今的他，还都是如旧的心么或许他是的，不，一定是。漫长的年头，每一日每一夜，她完全能想象出他要怎样度过。他在等，可所等的究竟是什么一个又一个无法停止的轮回么他的辛苦，她心中明镜，却一发不可收拾的恋上其它男人。墨寒的那一句“我不想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何尝不像是一句讽刺都道女子痴情，为何连一个男子都可做到的事，她却无法做到 她低下头，想了很多。她的确不应再继续这样逼着墨寒，她没有资格。就如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墨寒而是梦柔，梦柔跪在她的面前，哀求她能应允嫁给亦良。 不错，她是愿意的，怎会不愿意倘若真能如此，她必会欢喜得晕过去。可待醒来后，清醒的她会知道，明明她恋着亦良，却无法嫁给亦良。 只因一颗心。 心不允许她背叛，她只能拼命选择摇头，然后像刺猬，让自己变得满身是刺，然而让自己以最冰冷的表情，生狠拒绝他们每一个的哭求。 许多时候，人生本就如一场最好笑的笑话，到头来，如果你愿意回首，会是无尽的热泪流淌。多少次的错过，多少次在梦中的期待阿，终究只能自欺欺人的指一个来生。就像此刻间眼前这些被关押在地牢中的男人，女人，他们一个个哀叫着，哭泣着。会有就要死去的女人，她们安静的靠在墙壁上，泥垢以让人完全看不出此刻她们的神情，只有一双无神的眸子，还有一张会动的唇。 “要死了罢这一生，又要结束了二郎，今生我不得与你相见，来生，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寻到你，再和你相守一生” 她们没有来生。会来到这里的人，本就是一缕孤魂，何来什么来生所以这也是所有阎尘弟子畏惧地牢的主要原因。 墨寒娴熟的将饭菜送到每一个牢狱中，许是因为见惯了的缘故，故此他完全不曾抬头，只专心的做着自己的事，不理会任何人事。因着芷晴有一张陌生的面孔，许多人激动的叫着，大声喊着“快看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一定是救我们的” 芷晴恐慌又好奇，墨寒道“莫怕。他们以为你是放他们出去的人，往后便没事了。” 其中一个女人疯癫的伸出手，在半空中挥舞着，试图能拽到芷晴裙子的一角，“好妹妹，你先放我，先放我出去我知道错了，我再不会偷懒冒犯师傅了。我一定改，我求求你，你快放我出去”说着她痛哭起来，流泪道，“我真的好想念阎尘，想念人间我要回去，我要看我夫君，还有我姐姐。我姐姐还在病着，姐姐这么长时间不见我，一定会着急。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见姐姐，我要回去见我夫君啊” “小妹妹，你不要理那个女人，你过来，你过来听我说”又一个女人尖锐声音响起，芷晴转首去瞧，只见那是一个肥胖妇人，满脸的凶煞之色让芷晴不敢靠近。 “小妹妹，你先放我出去哼，哼，老娘我一定要回到人间，那个贱人居然用毒药害我，我如何能轻易放了她” 芷晴问“那个女人为何要害你” 墨寒撑不住笑，上前走至她身边，说道“你不用问，这些女人早就已疯了，她们才听不懂你问些什么呢。你若真有心想听，就站在这儿只管听就是，她们一会儿全会说出来的。” “果真么”芷晴半信半疑。 还未等墨寒接话，那女人便继续自言自语道“哼，贱人，勾引我夫君，竟还被我亲眼瞧见。小姑娘，你没瞧见不知道，那一幕当真恶心她搂着我夫君，坐夫君身上，一口一个郎郎的唤着。呵，不过她以为老娘是好惹的主儿么居然被我瞧着，我就拽着她的头发。我听着那女人惨叫声音，果然是舒服”她失控大笑，叫道，“你可知，我最最喜欢听她惨叫的声音了，比我夫君对我说甜话儿还要好听。不过我也是个有福的，这样一个狐狸精在我夫君面前勾引着，我夫君连瞧都不瞧一眼，哈哈，狐狸精，她以为我夫君是这样好被勾引上的我夫君一心爱的人是我，我们成亲时他发誓说这一生只爱我一个女人的”她止了笑，望着芷晴道，“小妹妹，我一瞧你就知道你必是个心好的丫头，你放了我，然后再送我回去。我若不在夫君身边，指不定小贱人要怎样勾引。等我把那小贱人千刀万剐了后，我就把她的钱全给你。你有了钱，整日都笑嘻嘻的，欢喜得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46、 芷晴好奇向墨寒问道“她夫君果真爱她” 墨寒冷眼道“你自己想想也能知，如她这般女子，哪个男人会真心喜欢她不过是她家有钱，那个男人才愿意娶她。” 芷晴掩嘴一笑，全然忘记了适才的不愉快，问“师兄怎地这般清楚莫不是师兄你便是她在人间的夫君” 墨寒被她问得发怔，见他这样，芷晴更是起了戏谑之心，拍他道“好哇，果然被我猜中了。难怪你总是喜欢来这儿，原来是来找自己的娘子的。你快说快说，你与她口中的那个小狐狸精到底是甚么关系莫不是你二人”她睁大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惊道，“莫不是你二人果真有奸情好哇好哇，从前我还看不出来，墨寒师兄你居然是这样的男人，从前可真是我自己太过疏忽，怎不曾发现这样大的秘密呢” 当墨寒回神明白时，他早已气得脸色发紫，伸手就要打，却被芷晴轻快躲了过去。她尚不觉够，继续道“师兄，你这是要做甚么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就是这时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轻哼一声，冲芷晴道“小师妹，这女人是个疯子，整日只会说这几句话，这样的疯子不值得你放出去”她嘿嘿一笑，讨好道，“师妹，你多来瞧瞧我，我不疯，我可是正常的人儿。你瞧，我还记得你身上所穿的这裙子，从前我便穿着同你一个样子的裙子，我记得这是阎尘第三代弟子所要求的衣着罢” 芷晴茫然，跑上去拉过墨寒问“她不是疯子么” 墨寒本气恼适才她那样的玩笑，可转眼又见她这样单纯的面孔，心里想着就原谅罢。仿佛许久之前，他的妹妹也是这般，总喜爱与他说笑。入阎尘数年，他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自己的一言一行，只怕哪里做错会惹得师傅不快。日子久了，整个人也随之变得紧绷起来，就连笑容，亦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求。 她只是一句笑话，自己又何必太过在意 于是他唇角划开一个连他自己亦不曾察觉的笑容，回答道“她是咱们去小阎尘前一天被关进地牢的人，所以还不是。” “哦。”芷晴轻轻颌首，面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忧郁。 那女人见她不大高兴的模样，便笑嘻嘻道“小师妹，你怎地啦莫不是这个男人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话”她“哎”一声示意墨寒离她近些，墨寒只作未闻，女人见他如此，重重一个叹气，道“这世上的男人果然都一个样子，负心薄情” 这话让墨寒极为不解，更是好笑，不知自己何时背上了负心薄情这样的骂名。只听那女人继续絮絮叨叨“你娘子已这般伤心难过，你却不好生安慰一番。你若不爱她，当初便不要娶她，何必娶了她，然后又不爱她” 墨寒芷晴二人各自一怔，不想这女人竟是误会了。回过神后，芷晴又觉好笑，什么娘子相公呢她如何敢有这样的心。却想着借此寻乐一番，就道“师姊，你果然好眼力，当真是相见恨晚。我夫君自与我成亲后，便整日对我无任何好看颜色，我一个女人家又能如何只得自己默默忍耐着，想着有朝一日，夫君能回心转意” 女人冷冷道“甚么狗屁的回心转意，你也是个难得的傻子你怎不好好瞧瞧你自己，若是个好看的倒还有几分可能，你这般模样莫要说是这个臭男人，便算是我，也要抛了你去” 芷晴听得怔怔，哽咽道“可，可在成亲前，他分明说今生唯爱我一个人，再不会有二心的。” “这样的鬼话也只有你能信了。你这傻子，明知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便应当找个怎样的郎君，哼，哼，现在有你叫苦的日子了罢”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好像亲身遭遇过那般，芷晴暗道“只怕这位师姊在凡间时，便受了男人的抛弃，真是可怜人。” “我若能早早儿遇着师姊这般好的人儿，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般下场。”她装得极像，微微抽搐的身子，眼中欲流不流的泪滴以及支支吾吾的话语，实在叫人难辨真伪，“我早已认命，这一生只能如此了。好在还有师傅，不至于让夫君一纸休书递我” 墨寒听她二女左一句右一句说着，再好的心性也要被逼急了。一声“够了”之后，不容芷晴开口，登时将她拉到一旁僻静之地，怒责道“我原一个心软想着原谅你一次，不想你竟如此过分，若我再不阻止，你又当编出怎样瞎话来可是又要说我与旁的女人在一起叫你瞧见可是要说我整日　对你打骂，对你威胁” 芷晴黝黑的脸上完全没有畏惧，反而笑吟吟道“师兄，原来你这般聪慧，你怎知我正要这样说” 他惶然，并非是因为她此刻的大胆，而是她这一句“原来你这般聪慧，你怎知我正要这样说”。曾经，的确应用曾经而言。那时很久很久前的时光，久到连他也记不清，唯忆有张可爱的脸颊得意洋洋的抬着，口上说“原来哥哥这样聪明，哥哥怎知我正想这样告诉爹爹” 究竟是怎样一件事会让她有这样的回语墨寒已记不清，只是妹妹说这话时的神情，她的话，她的一切的一切，都几乎让他误以为眼前这个名唤“袁芷晴”的女子，便是他日思夜想的亲妹妹。 亲妹妹不错，她应当算是他的亲妹妹。本是同根生，甚至是同一脉，怎会不亲 “抱歉，是我不好。”他轻轻说，“我不当对你凶。” 芷晴愣住，她无论怎样也无法相信，墨寒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心下隐隐感知到什么，却还愿意佯装不解，笑嘻嘻的伸手捏一捏他的脸，重重颌首道“好啦，你和我道什么歉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也只是想能在这时候逗一逗乐，真的不曾有旁的意思。”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47、 “往后莫再如此了。”墨寒淡淡说一句，转身便离了。空留芷晴一人独自望他一份份远去的背影，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他在想什么他会想什么呢 芷晴不知，也不想再知。她摇摇头，想了想，终究还是跑上去跟了他的步伐。 在这种地方，她哪里能离得开墨寒 二人之间也因此变得沉默起来，在回去的路上，芷晴时而找话佯装一副欢喜的样子想对他说，而他却不为所动。每当她问话时，只用简单的“哦”“嗯”而敷衍。 或许他是有些生气的。 临别时，芷晴抿唇，对他背影叫喊道“师兄，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过来瞧瞧婼师姊，她真的很想见到你。” 然而，她听到的并非墨寒的回答，而是其它师姊们“咯咯”的娇笑与嘲讽。 “我当这是谁，原是咱们阎尘最最丑陋难看的小师妹阿” 芷晴不愿与她们纷争，转身欲走，却　被人拦住了道路。 “师妹怎这般无礼貌难怪师傅不喜欢，这样难看到让人作呕又只会徒惹是非的女人，谁会喜欢呢”说话的女子芷晴是认得的，正是前不久因偷懒被墨婼教训一通的师姊墨清。芷晴暗自冷笑，她尚记得那时墨清跪在墨婼面前，一口一口“婼师姊”的唤着，哭着恳求墨婼切莫将此事告诉师傅。如今墨婼失势，这便来报复了 若说丑陋的容颜会叫人恶心作呕的话，只怕这样的女人更叫人恶心难耐 “好了小师妹，我们素日里也与你无什么恩怨，你回去把墨婼叫出来”墨清冷声啐道，“哼，适才我去找她，却被墨寅那个疯婆娘赶走，真是可恶她不过就是墨婼身边的一条狗，有什么好得意洋洋的她以为墨婼还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望而生畏的婼师姊么小师妹，你只管把墨婼叫到我几个面前就好，她再厉害也比不上我们这样多人” 芷晴轻轻就笑了，凭什么，凭什么她们是这样卑鄙的小人，就一定认为她袁芷晴也是凭什么就认定她一定会将墨婼带来 她骄傲的昂首，一字一顿道“抱歉，恕我无能为力。” 这话引来墨清等人的不满，墨清上前一步，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蹙眉望她，“你说什么” “我无能为力。婼师姊是否愿意是师姊的事，我没有办法能将她带来。若墨清师姊果真有本事有胆识，自己去婼师姊的房间不就是了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倒显得是墨清师姊懦弱了。” 墨清气得脸颊涨红，一个上前，衣领被她牢牢勒紧，让芷晴有些难以呼吸。“你是说我懦弱么” 芷晴冷眼相对，“难道不是么我尚且还记得那个时候，是谁跪在婼师姊面前苦苦哀求。想必今日某些人早已迫不及待去讨好娆师姊了罢呵，真是可笑，你怎就不想想若有一日婼师姊重得师傅喜爱，到那时你几个会是怎样下场” “重新你觉得墨婼那个贱人还有可能么”墨清冷冷笑着，一点一分的宣泄这些年她的怒意，“小丑女，恐怕你还不曾见到过有娆师姊在旁的师傅是多欢喜罢你知道从前婼贱人是怎样对我们这些人的么每每被她痛骂一次，我便恨她一分。”她回首，指着周围随她一同而来的众位弟子，厉声道，“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你知道她们为何心甘情愿的愿意和我一同来羞辱贱人么你能想象得出我们宁愿被师傅责骂，也不敢在她面前做错任何事儿，她比师傅更叫人生畏如今终于好了，师傅终于长眼把贱人从他身边赶走，你知道当我们得知这个消息时，心里有多激动欢喜我恨不得那个贱人立刻就在我眼前，可以任由我把她千刀万剐” 被勒得久了，芷晴不得不开始喘着粗气，她尽量让自己脖颈稍稍后倾，以便能咬字清楚，“若没有婼师姊，墨清师姊以为今日的你，还会站在这儿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芷晴闭眸，喘着气道“你这样勒着我，叫我如何能说得出话” “哼。”墨清狠狠松手，瞪她道，“说罢。” 芷晴快速吸几口空气，深深道“难道墨清师姊便从来没有想过，倘若婼师姊不是这般严厉，师姊们一个个放纵，最终闯下弥天大祸，师傅焉能饶你们今日的清师姊，是否早已被关入地牢，终日落泪呢” 见墨清发怔，芷晴眼底闪过欢喜色彩，不料身旁便一女却在墨清耳旁道“清师姊何必听她在这废话丑女在这胡说八道，无非就是想像那疯婆子一样护着贱人罢，师姊千万莫上了当才好。” 芷晴脱口气道“墨清师姊应当是不要上了这个女人的当才是真不知她说这样的话究竟是何居心” 那女站出来，恨声喝道“我自然是一心为墨清师姊好更何况我是何居心与你这丑女有何关系呵，你还是先好好儿关心关心自己，何时变漂亮了，再何时跟我们说话”她轻轻拉扯墨清衣袖，小声道，“师姊，咱们还是少在这里跟她废话了。与这样一个丑八怪说话，难道师姊不觉得是在降低咱们的身份” 墨清听她这样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声道“原来又是一只狗呵，多亏有墨贞师妹，否则我差一点便要上了她的当” 墨贞嫣然一笑，挽过墨清胳膊，继续笑道“可不正是，这若是只长得好看些的狗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只如此丑陋的傻狗。这样想想，其实贱人也真是可怜，身边不是疯狗便是傻狗，连个正常人儿都不见” 这话引得众人纷纷笑起，笑了一阵，墨清也觉这样继续和芷晴说下去也是无趣，便摆手“哎”一声道“罢了，墨贞，咱们走罢。我不愿看这样的丑子在我面前，走了。” 墨贞却不依，急忙拦住她道“师姊糊涂，这样的狗若不好好教训一番，且能安分依我瞧，今日便是个顶好的机会，咱们啊好好儿出出气才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48、 墨清眸里有着迫不及待的色彩，更是欣喜道“难道师妹你已经有了主意” 墨贞微微冷哼，瞅着芷晴得意道“自然。师姊，咱们难得师傅欢心，可若谁说要对付一条傻狗，这还不算是什么简单的事儿么”又为勾起众人对芷晴的愤恨，她高声道，“我记得只一次师傅好像是带了小丑女一同去的罢当时我还疑惑呢，师傅一向最是慎重，这次怎会同意带了什么也不懂的丑子一起过去后来我才得知，原是墨婼贱人在其中搞鬼，也不知她说了什么鬼话，师傅竟就同意了。哼，小阎尘那种的地方，咱们眼巴巴想去都去不上，而这个丑女，她凭什么借着关系想去便能去这样的丑子若不好生教训一番，指不定哪天她巴结了娆师姊，下一次能去小阎尘的人，便又是她了。”墨贞柳眉舒展，眼里全是欣喜道，“如今贱人已不得师傅欢心，丑女自是无望。指不定来年能去小阎尘的人儿，便是咱们几个呢。” 这话果然有效，尽管一直传闻小阎尘阴森可怖，却有这样多的弟子眼巴巴的想去看看，或许这便是好奇心的缘故罢。芷晴暗自摇头，忽又听墨清喜道“对了，我一直听说小阎尘里头的两位少主好看得不得了，尤其是那位神秘的小少主，更是英俊。指不定咱们去了后，有一段奇缘也难说。” 众女纷纷羞得低头，令有一女站住来，小声道“可是，可是师祖有规定咱们阎尘弟子不能是不能恋上小阎尘之人的更何况还是少主” 说话的这人芷晴也颇有印象，好像名为“墨樱”，本是个默默无闻的弟子，只是那一次她来墨婼房间送东西时正巧芷晴也在，便对此人有了映象。 墨清听了她的话，板起脸道“你真是个傻子，咱们自然无法违背了师祖的意思。可师祖不允，不代表咱们便没了机会啊。” 墨樱奇道“清师姊这是何意” 墨清道“你仔细想，倘若少主当真能喜欢咱们，自然会向领主夫人请求。到那时，由小阎尘出面，就如这种。”她轻咳一声，故作正色道，“那时候，领主夫人便会对师祖说我偶然听得人间有一个名为昭君出塞的故事，昔日大汉和匈奴因一个王昭君而和睦，今日阎尘与小阎尘又是否能因一个女子能得到永世和睦师祖会说夫人此话是何意”她面颊绯红，笑盈盈道，“领主夫人就道，就道不瞒夫人，犬子亦摩有意欲娶阎尘弟子墨清姑娘为妻，另外小儿亦良更是心仪默阳先生门下的墨贞姑娘，我今日远道前来，其实也正是为着此事，只是不知夫人是何意了。” 墨贞连忙以袖掩面，羞怯怯推墨清娇嗔道“哎呀师姊，师姊说归说，好端端的算上我做甚么真是要羞死人了。” 墨清大笑道“你才不要骗我，我知道实则你心里还是很欢喜的，可对” 她们所有人皆是有说有笑，墨清尚不觉够，甚至还玩笑幻想亦良墨贞成亲时场景。嬉笑着，谁也不再记得站在一边的芷晴，她颤抖着身子，摇摇欲坠。好像只剩最后一口气在，黝黑的脸也在此刻变得发白，毫无血色。 亦良，她们所说的人儿正是亦良。拿谁玩笑都好，哪怕是唾骂自己，也比让她听到这些话好受得多。 亦良一定会娶梦柔的吧。那个并不算极美的女子，却懂得如何讨骊絮的欢心。这样一个女孩子，固然亦良不愿意，终究也会在骊絮的催促下，与她完婚。 只是此事，又有多少人真正知晓 她看着她们脸上那遮掩不住的欢喜与女儿家的羞怯，嘴角无声无息，蔓延上了苦笑。她们都还是天真单纯的，其实她也是。 否则，她又何必至今仍念念不忘她所无法得到的人或事呢 她紧紧抱住自己，迫切的希望能有一个人在此刻出现，能将她解救。只因她不愿再听，不愿听到她们说的每一字每一句。 然而这一等，就是很久，很久 “墨贞，你，你真美” “良郎” “贞儿，贞儿，你可知，你可知我有多欢喜我终于娶到你，终于可与你长相厮守。只是贞儿，你嫁我必定要受尽委屈。我一出生就注定与领主之位无缘，贞儿，你若后悔，我绝不勉强。” “不，不良郎，你真是个傻子，你这是什么话我所爱的是你这个人啊，你是不是领主我又何时在意只要你能永永远远陪在我身边，好好爱我，这便是我最最幸福的事。良郎，答应我，永远不要娶别的女人，不要抛弃我，可好” “自然，我这样爱你，自然永远只娶你，只要你一个人。什么旁的女人，我从前不稀罕。天上地上，我眼里心里仅能容下一个墨贞。” 唯美的一幕却被墨贞嘤嘤的啜泣所破坏，墨清有些不大高兴，拉着她问“正好好儿的，你这是怎地了” 墨贞只掩面哭道“师姊师姊，我当真有可能嫁给他么我，我不敢相信，我甚至还不曾与他见面。” 墨清轻轻拍一拍她瘦弱的肩，轻声安慰“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么就如从前，我也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师傅会厌恶墨婼，如今你也瞧见了，这便说明许多事并非是咱们所能料想的。放心，只要咱们好好儿跟着娆师姊，来年必能有机会前去小阎尘。待咱们去到那儿后，还怕没大好时机么” “住口”忽然传来的凌厉女子声音让众人大骇，一时间不知所措，又想如今还敢这样严厉的，也只有墨娆了。难道适才这一番话，全被墨娆听去了么 “果真是败类女子，也配做阎尘弟子么师祖说的话也全被你们抛之脑后了可是哼，你们居然还打小阎尘少主的主意，真是活腻味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49、 无论说话女人所谓何人，芷晴心头一松，她知道，这女子便是她所盼望的救星。她匆匆回头，本已在心中打定三分以为是墨娆，却发现原是墨攸。 “墨攸师姊” 异口同声。 墨攸冷目相对，她的语气同眸子一样冰冷，道“我警告你们，莫要以为今日墨婼师妹不得默阳师伯欢心便代表她这一辈子都会如你们一样是普通弟子，若真如此想，才是你们的愚蠢至于适才我所听到的事儿，你们自己觉得应当如何做是好” 几人面面相觑，因着见是墨攸，几人都松一口气，然而却又想起墨攸同位阎尘优秀弟子，怎能得罪了她 几人带着讨好的笑，一并道“我们知错了，还望墨攸师姊恕罪，莫要将此事告诉旁人才好。” “我又凭什么要听你们的话今日我好心相助，若有一日我失势，你几个又是否要像对待墨婼这般来对我” 墨清忙叩首急道“师姊误会，倘若师姊肯出手相救，日后我们必牢记师姊恩情，没齿不忘。” “没齿不忘”墨攸如同说着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含笑道，“这话由你们口中说出，当真叫我觉得恶心。”她转眸，问芷晴道，“她们可难为你什么了” 芷晴摇头，如实道“多谢师姊挂怀，她们并不曾太过难为我，无非是想我能把婼师姊带出来罢。” “墨婼师妹若真到了她们手中，指不定又会怎样”墨攸深深吸一口空气，想一想道，“不过还好有你，不让她们得逞。这一次我也不想重罚什么，更不想将此事闹大。”几人面露喜色，以为她这样说便是不罚了，却听又淡淡开口，说道，“只是你们实在可恶，既是如此，那便每人各抄一百遍阎尘规罢。正好也让你们长记性，好好儿看看师祖究竟都立下了怎样的规矩” 几个女子惨白着脸，嘶喊道“不要，师姊，求你不要” 墨攸只作未闻，另外提醒道“你们也不要试图把此事告诉旁人，要记得，若真说了，最后吃亏的人是我还是你们自己我想你们也不愿让此事被默阳师伯知晓。到那时，可就不仅仅是罚抄阎尘规这样简单了。” 这样的惩罚若换做从默阳口中说出，并不算多重的惩罚。只需把自己关在房里两日整，一百遍阎尘规便可抄写完成。然而如今说出这样惩罚的人却是墨攸，如此便意味着她几人不仅白日里要如平时一样辛苦修炼，到晚上还要辛苦抄写，近乎整夜不得安睡。墨攸到底也是狠的，不过是轻轻一句话，即可让几个女子六神无主。只是这样做，果真便好么 当然，这已经不再是芷晴应当在乎的事了。她的手被墨攸微笑执起，她盯着眼前的女子，笑意盈盈，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放心罢，往后我会多来这儿走动的。只要有我在，不会有人敢再欺负墨婼师妹的。” 直到走得远了，已完全看不见墨清几人，芷晴才缓缓道出心事，“墨攸师姊，我记得我同你初见时，你似乎并不大喜欢婼师姊，如今又怎会” 墨攸含笑问“所以你怀疑我” 芷晴忙摇手解释道“不，我自然不会这样想。我知道师姊你这样做必有你的道理，我只是好奇罢了。” “哦。”墨攸淡淡一笑，在芷晴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破天荒的开口，适当的做了解释，“那个时候我自然不会喜欢她。她高高在上，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更有无数传闻说她是怎样的心狠手辣。若换成是你，对这样一个女子，你会喜欢么可是后来师伯不再重视她，我不止一次见她暗自伤感的样子，当真从内心深处觉她是个可怜女子。所以我才想着帮她，虽说这样的话极不容易被人相信，却句句发自内心。” 芷晴点点头，真心道“不，墨攸师姊，我相信你。我知道师姊你是个很好的人，从那晚你愿意帮我时我便知道，所以我怎会不信你” 墨攸的失神不过只是一瞬，很快她又恢复了往常神态，“多谢你，墨熙师妹。其实你可知，我愿意帮助墨婼师妹，更有另外一层缘故。” “是什么” 墨攸笑道“因为我一直想着能有朝一日同她一起去小阎尘，若有这样的机会的话，我还想和她一比高下呢那个小姑娘因为墨寒师弟的事情一直误会我，真真儿让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开始她还愿意和我比试法术，到后来这样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你知道么，她是个极好的对手呢真不知这些年过去，她究竟进步了多少。” 芷晴嘻嘻笑道“婼师姊同我说过这事，婼师姊心里巴不得能和墨攸师姊你比试一场，只是她明知结果如何，却又不愿输给你。正因如此，她才迟迟不找你比试” “原是这种。”墨攸若有所思，片刻的沉默过后，她又道，“今日我看着她的失势，就仿佛能看到自己一样。虽说我师傅如今待我极好，可我真不知这样的日子会过多久。或许在某一天突然出现一个顶好的弟子顶了我的位置，我想那时的我不会比今日的墨婼好多少。我帮她，也是希望到那一日，能有她在我身边陪伴。” 芷晴微微一酸，每人都有每人的难处，这话果真是不错她缓缓，阖上眼睛道，“一定会的，婼师姊她很明白别人对她的恩情，她全都记在心上。” 墨攸呵呵一笑“是了，所以师妹，咱们快些走，也不知现在墨婼师妹怎样了。” 芷晴抬头奇道“师姊是要去探望婼师姊么” “否则你以为我来这儿做什么”墨攸笑着反问。 芷晴也觉察到自己的失语，自嘲道“是我糊涂了，我本以为墨攸师姊是凑巧路过。师姊多去瞧瞧婼师姊也好，患难见真情，指不定日后还能做一对好姐妹”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50、 再见墨寅，她两眼红红的，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见芷晴回来，她登时双眼一亮，连忙上前道“你可回来了，当真是急死我。” “这是怎地了”芷晴来不及向墨寅说明墨攸为何前来，忙问。 墨寅本已止泪，她这样问，泪水再次肆意淌下，抽泣道“你，你不知适才那些人，她们有多过分她们，她们”连续叫了几个“她们”后，墨寅没了动静。 闻言如此，芷晴再傻也能明白墨寅口中所指之人是谁了。她怅然一叹，墨清几人竟能惹墨寅落泪，可见所作所为是怎样过分又回想那时墨清口口声声唤墨寅为“疯狗”，可想而知，当墨寅同她们争执时，究竟要有着怎样大的忍耐，才能控制自己的泪能在她们走时才一并流落下。 因为她清楚，倘若真在她们面前落了泪，便代表了墨寅的懦弱。这样一来，只会加重墨清几人的嚣张。 芷晴柔声劝道“寅师姊，你莫要这样，被婼师姊瞧见了才真是不好。” 墨寅哽咽，低低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无用。若，若从前我能努力，去讨师傅的欢心，今日便不会如此。墨熙，你不知，当我瞧见婼姐姐一个人独孤伤感时，自己却什么也帮不上，我心里有多难过” “师姊，你糊涂了”芷晴淡淡一笑，认真道，“你素来与婼师姊交好，即便从前你果真能得到师傅欢心，今日师傅厌恶于婼师姊，你以为你还能逃得了干系么便算你再好，师傅也不会愿意听你在旁劝说啊你别瞧那些人一个个口上功夫了得，实则各个都是纸老虎就如方才，她们见了墨攸师姊，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是么”墨寅抬头，这才主意到原来墨攸也在。她忙屈膝，低首道，“多谢墨攸师姊肯出手相救，日后若有机会，墨寅必当以涌泉相报。” 墨攸忙“哎呀”一声，伸手扶她起来道“师妹这是说得什么话，什么出手相救呢我也不过只是随便说一嘴罢，关键还是那些人见我在阎尘第三代弟子中颇有地位，这才作罢。好了好了，你也不要哭，你是墨婼师妹如今最要好的人儿，要是被她瞧见你这个样子，可不是也要她跟着你更难过了” 墨寅点点头，道“墨攸师姊说得是，我会自己主意些的。” 墨攸“嗯”的一声，朝里面望一眼问“师妹如今怎样了” 墨寅叹息道“还能如何左不过是老样子，整日里不爱说话。唯一值得欣慰的便是姐姐偶尔也会和我说点什么，虽不几句，可我听在耳里，也是乐在心上的。” “这便是了，她今日肯和你说说话，明日便肯和我们再说几句。墨婼师妹本也不是那种伤感的性子，不过几日自然能好。只是这些日子要多多麻烦墨寅师妹。” 墨寅惨然一笑，笑到让人心底发凉，“什么麻烦不麻烦呢倘若婼师姊真能无事，即便天天让我麻烦，我也是乐意的。”她微微退后一步，轻轻的恭敬道，“师姊若要进去瞧瞧便去瞧罢，我下去重新梳妆一番，师姊看到我这个模样不好。” 说罢，墨寅快步离去。见她这副样子，两人心里皆不好受。到底也是个可怜的丫头，就这样无辜的不得师傅待见，这样无辜的落泪。 其实至始至终，整个事情也与她毫无半分关系。她有做错什么么不过是忠心墨婼，真心视墨婼为姐姐。可为何墨婼做错了事，她便要跟着受牵连 实在可怜 墨攸长长叹一口气，径直走向了内室。墨婼抱膝坐下窗下，一双眸子失神的望着窗外，是夕阳西下的景。微弱如蝉翼般的光芒透过朦胧的薄纱照应在墨婼面颊上，蜡黄的脸衬得她整个人更显憔悴不堪。好像并未觉察到有人到来一般，她一动不动，甚至呆怔到连同眸子也未曾闪过。芷晴不忍，想开口劝，却发觉无从开口。无论怎样说，都注定会伤到她的心。她只好垂眸，用最细软的声音，轻轻唤一声“婼师姊”。 “是你来了。”墨婼应是划开了一个笑容罢，芷晴并不能看清楚。 见桌上摆放着未动的饭菜，芷晴上前将饭菜端去墨婼身边，微笑道“师姊还不吃么这菜我闻着都觉香，想来应是寅师姊的手艺罢我记得从前师姊说过，你最喜爱吃寅师姊做的菜。” “是么我都快忘了呢。”她闭上眸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前，从前的事儿还有谁能记得呢物是人非，早都不一样了。就如从前我喜爱寅儿的厨艺，可今日，我却快记不大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了。” 芷晴如何不懂墨婼话中含义，不过是无心一说，想着能劝墨婼尝一口，不想竟换来她这样一席话。墨攸淡然一笑，上前接过芷晴手中饭菜，闭眸一嗅，赞叹道“果然是好。这样好的厨艺，真叫我望尘莫及。”她笑一笑，舒眉道，“师妹说自己已快不大记得了，既然不记得，师妹再尝一尝不就记得了其实人总是这样，再好的饭菜吃多了也会腻。心想着不如尝尝旁的菜饭如何，而到最后，所欢喜的到底还是曾经已吃腻的这一道。哪怕这菜早已发凉，早已被他人厌弃，可这其中味道，终究只有自己能明白。正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否则为何行走异乡的人们单单偏爱家乡的味道” 墨婼轻轻回首，见是墨攸，微有惊愕，“墨攸师姊” 墨攸笑道“是我。上次与师妹分别后便一直挂念着，今日正好无事，便跟着墨熙师妹一同来瞧瞧你了。” “我无事，多谢墨攸师姊挂怀。”墨婼别过脸，不愿再看她。或许她仍旧因墨寒的事而不喜墨攸，墨攸同样想到这一层，偏头问“难道上一次我说得还不够明白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51、 墨婼淡漠一笑，远望夕阳道“师姊误会了，我自然不会这样想。只是今日的我早已不再是往日里那个风光的婼师姊，而墨攸师姊却是默芍师叔得意的弟子，你我二人有着天壤之别，若来往得多了，只怕又要让旁人生疑议论。” “难道师妹也怕别人的议论么既然怕，为何不努力重新争取呢”墨攸微笑着将饭菜递到墨婼面前，柔声道，“你这样秃废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无论你是否想吃这些菜，这都是墨寅的心意。你不好好善待自己，难道也要让墨寅为你终日难过么在我的映象中，墨婼师妹不是这样的人。”见墨婼不为所动，墨攸噗哧笑道，“我一直以为墨娆师妹抢走的只是墨婼师妹在默阳师伯心中的地位，原来她还另抢了一样。” “是什么”墨婼蹙眉。 “你的自信。”墨攸淡然道，“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此刻的师妹必然会想无论我怎样努力，师傅都不会再看我一眼。你不是默阳师伯，师伯的心你怎样会懂又或者我可以说，墨婼师妹，难道你就真心愿意这样消沉下去，看着墨娆那个女人一天天稳固地位么”墨攸转眸望着芷晴道，“我听说你是宫里出来的女人，我想这样的道理，你应当比谁都懂。既然如此，你更有权利站在这儿和你的婼师姊说我想说的话。” 芷晴带着惊愕与墨攸对视，同时也迟疑了一下子。她要自己说什么后宫么女人的斗争么她读过史书，这样的故事数不胜数，只是，只是她果真应当说出口么若真说了，或许的确能换来一个振作的墨婼，然而这样的后果岂不是以着另一种方式，在促使墨婼对墨娆的仇视 如此，当真是最好的结果 墨攸见她迟迟不语，急道“墨熙，难道你愿意见你的婼师姊继续这样消沉么” “自然不是” “那你犹豫什么”墨攸的口气突然变得凌厉，让芷晴几乎没有反驳的机会。说什么说什么呢她脑中一片混乱，应怎样说应从何说起就当她毫无任何主意时，还好墨寅进来，她双眸紧闭，深深吸气，轻轻道“我听说唐太宗死后，武则天剃发入了感业寺，后来通过各种手段，再利用李治的感情，终能重回宫廷，最后成一代女皇。” 平淡的几个字，却成了芷晴的救命稻草。她并不知墨寅究竟是有心帮她还是仅对墨婼说，都让芷晴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不错，有一个武媚娘。她的故事家喻户晓，更能让众多失意女子因她而振作。然而她的狠 芷晴不敢再想，眼下已没什么事能大过让墨婼振作，于是她静一静心，仔细回想史书上的一字一句，如教书先生一般的口吻，道“初，则天年十四时，太宗闻其美容止，召入宫，立为才人。及太宗崩，遂为尼，居感业寺。大帝于寺见之，复召入宫，拜昭仪。时皇后王氏、良娣萧氏频与武昭仪争宠，互谗毁之，帝皆不纳。进号宸妃。永徽六年，废王皇后而立武宸妃为皇后。高宗称天皇，武后亦称天后。后素多智计，兼涉文史。帝自显庆已后，多苦风疾，百司表奏，皆委天后详决。自此内辅国政数十年，威势与帝无异，当时称为。 “够了。”她不愿听，美丽的面孔仰朝夕阳，甚至连眉头也未曾稍稍蹙起，平淡的吐出这两个字。芷晴垂着眼睑，她既不愿听，那便不用再说。好在区区几个字，却已深入她心。良久，一声怅然的叹息，出自墨婼的口。她转眸，目光深深落在墨寅身上，轻轻问“寅儿，你果真觉得我有复起之日么为何我不信” 墨寅蹲坐在墨婼身旁，浅浅微笑道“当局者迷，姐姐又终日只顾伤神，自然一心以为自己再无机会了。” “是么”她也笑了，“许是吧。这些年，师傅曾无数次打我，重骂我，我从不在乎唯有这次。我多么想忘，师傅就站在我面前，他对我说不愿再见到我” “那师姊又怎地师傅说这话时并非一时气急”芷晴似笑非笑地问，然而并没有听到答语。 墨攸沉声向墨婼道“你愿意说便是，不愿说也罢，只有你心里有数，说不说都无妨。今日我来，除却想看看你，另一层也想着再好好儿劝一劝。师妹，我早说你是聪明女子，应当怎样做，你无需我细说。” 言毕，转身欲走，墨婼一声低唤，让她止了脚步。墨婼眼中仿佛重新恢复了旧日的光芒，就在芷晴尚未觉醒时，她已道“师姊是觉得我应当与墨娆争么她深得师傅喜爱，更比我温婉懂事许多，我如何争得过” 墨攸嫣然一笑，抿唇道“这是你自己的事儿，做甚么要来问我”她顿一顿，深深道，“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就已很好了。墨婼，你不是喜欢墨寒么你以为，墨寒师弟会喜欢一个颓废的女人” “墨寒”她喃声自语，回神时，墨攸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一个转首，迎上的是墨寅欣喜不已的目光，“婼姐姐，你终于肯反击了。姐姐，为你这一句，我等了好久好久。我实在不想听旁人在背后对你的议论，不想看到她们一个个讨好墨娆的样子。姐姐，你原就是凤凰的命，为何却要甘愿让自己的位置给别人坐离宫的女人都可重做皇后，姐姐不过只是听了师傅一句话，做什么就要自暴自弃我不想姐姐这样样子，师傅亦不想” “寅儿，你容我再想想可好我再想想，再想想”她双手与墨寅双手紧紧交握一起，一字一句缓缓说，“我答应你，明早就给你答案。寅儿，这些天来，辛苦你，我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苦，更不会让自己受苦。”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52、 而墨婼的答案，让所有人震惊。芷晴本以为她会亲自去阳然居或与墨娆冷眼相对，可都不是。她亲自做了许多可口的糕点，至少看上去是可口的。然后她冲芷晴微笑，柔声道“你陪我一同去罢，我不想一个人。” 芷晴茫然，看了看内室疑惑道“师姊怎不叫寅师姊作陪” 墨婼笑道“自然不能让她跟着，屋里不能没有人。” 芷晴登时明白，其实墨婼这样小心是对的。若三人同去了，前脚才一走，后脚便会有那些平日里对墨婼积怨已久的弟子趁这大好机会潜入屋内，一番作为后，遭殃的只会是她们三人。 于是芷晴点头，很快又蹙起眉头，犹豫地道“可，我还要去地牢送饭若被师傅发现我未去，必又要以为是我偷懒。” 墨婼“哦”了一声，道“那便算了，我自己一人去也好。这些日子你跟在我身边也着实让你受尽了委屈，还是少惹些是非的好。” 看她独自孤单的背影，芷晴心头再次泛起了酸楚。还是去罢，难得墨婼能有这份信心。可师傅那边又不能不顾忌，更何况此时此刻，墨寒应还在等她。想了又想，她终下了决心，跑上去拦住墨婼，快速笑笑道“婼师姊，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墨婼问“你去哪里” 她来不及回答，能少耽误一刻是一刻，如今她只盼自己能行走如飞，可以转瞬就站在墨寒面前。就快到了，她激动着，在心里默念“婼师姊，你千万不要走，要等我我不希望你消沉，更不能让你伤害墨娆师姊。我知道她并非有心要与你争什么，所以你不可以对她狠心。” 喘着粗气，终于到了墨寒面前。她顾不上去理会墨寒眸中的惊讶，解释道“今日只怕师兄要自己一人去地牢了，师兄切莫将此事告诉师傅才是。” “你怎地就这么肯定我会答应你” 芷晴一怔，旋即笑道“难道师兄不会答应我么”她轻轻的一句反问，让墨寒同样忍不住笑意，微微上扬起了唇角，“你有何事” 芷晴简单道“是婼师姊，她要见娆师姊，我不能不陪着。” “见婼师姊”墨寒微微垂目，“你只小心些，莫让她对一个糊涂，对娆师姊不利才是。到底今日的娆师姊并非往日，她是师傅最喜欢的弟子。” “正因我知道这一点，所以我必须跟着。”芷晴略略后退，道，“我不与你多说，若去晚了只怕婼师姊会先走。今日麻烦师兄，往后若有一日师兄有事不得来，我必毫无怨言相助。” 墨寒摇头道“我不拘这个，你只管好好儿看着婼师姊就是。” 芷晴道了句谢，快速转身离去。她此行的目的便是如此，如今做了，的确没有过多的话要和墨寒说。回想起墨婼手中的糕点，芷晴心头一震，莫非那糕点里 可很快她又否定了这样的想法，或许墨婼心中仍旧有着难平的恨意，她却不至于愚蠢到这地步。倘若糕点中果真有毒存在，只需问一问就可知道一切都乃墨婼所为。如此，只会自掘坟墓。 她笑了笑，是自己想得太多也不好说。为何她一定觉得墨婼是有坏心眼的说不准她真的只是单纯的想与墨娆交好，希望这一幕能让师傅瞧见罢。 固然这样的可能性极小，却也不能否决对么 还好回来时，墨婼依旧是等着她的。一颗心终于能彻底放下，想起从前，若还在从前，婼师姊怎会这样等她 见她归来，墨婼粲然一笑，好像一切从未发生，墨婼依旧是默阳最得意的弟子。她热情的迎上前，含笑问“你去了哪里” 芷晴如实道“去找墨寒师兄，把一切简单的告诉他。” 墨婼的失神只是一瞬，很快又舒眉问“墨寒可好”这样的语气，只是一个师姊关心师弟该有的，不含任何男女之情。 芷晴点点头，道“他很好，师姊无需挂心。” 墨婼一笑，“好了，咱们走罢。” 墨娆所居的房间距离墨婼所居房间并不多远，不过只是走几步又转一个弯即可。与想象中的不同，墨娆房内并为因她今日的身份而门庭若市，她安静的坐在床边，额头有少许汗水，紧紧闭着双眸，很像刚修炼完毕的样子。墨婼放下糕点，轻唤一声“墨娆师妹。” 墨婼的突然来访让墨娆很是意外，甚至有些尴尬，“婼师姊” 墨婼呵呵一笑，“师妹见我怎地这样意外今日未曾早早儿告诉师妹就冒昧前来，当真是我不好。” 墨娆忙道“旁人和我客气，婼师姊做什么也要和我这样客气说一句真心话，我巴不得师姊能来。这些日子我也听说师姊不大高兴，总想着能去瞧瞧师姊，却又担心师姊见我会更不高兴。还好今日你来了，也可了却我的一桩心事。”说着又向芷晴热情道，“墨熙师妹也一同来了，快坐罢。” 墨娆亲自倒一杯清水递上，含笑解释道“我一向只喜爱喝白水，也未准备什么好茶水，师姊莫要见怪才好。”她如旧的笑容与甜美的嗓音，完全叫人看不出有任何因身份突然大增而显得得意洋洋。墨婼挑眉，无心问一句“难道平日师妹不准备些好茶水给那些来找你讨好的师弟师妹们么” “我并不喜欢他们来打扰我。”墨娆浅浅笑道，“所以我不会让她们随便进入我的房间，更不愿听他们的讨好。” 墨婼小饮一口清水，缓缓放下问“师傅最近怎样” 墨娆答道“师傅很好，婼师姊若是有时间也可去瞧瞧师傅，想必师傅会更好。” “是么”墨婼轻笑道，“只怕师傅见了我，便不再好心情了罢。其实有你陪在师傅身边，这是极好的。你做事很是沉稳，比我好得多，这些天我仔细一想，真心觉得师傅选你是正确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53、 墨娆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之色，连忙道“婼师姊所说都是真的么师姊果真这样想” 墨婼疑惑着，一时无法理解她话中意味，随口道一句“自然”，之后才后知后觉，在心底暗自冷笑。原来她一直都怕有朝一日自己抢了她的地位呵，当真是心计深重。如今有了自己的许诺，她就放心了 如此一想，也难怪她会这般欣喜。 “墨娆师妹放心就是，你的地位，你这一生都不会有谁和你争抢。”墨婼带着深意的微笑，而这话中的内容让芷晴眉头一蹙。并不是因这话有什么不对，只是为何听着总觉不大顺耳 墨娆并非发觉出话中有何不对之处，她有些慌张不安，连声摆手道“婼师姊误会了，若说帮助师傅，我哪里比得上师姊的十万分之一我欣喜只因师姊原谅我。如此真好，我再不用整日心生愧意。我早已想好，等再过些日子，师傅的气全消了，我便去劝师傅。” “不必了，做惯了万人瞩目的婼师姊，如今做一做普通小弟子也是不错的，至少能图个清静。我知道师妹的好意，我什么也不求，只希望师妹能照顾好师傅，多为师傅分担，我便能心满意足。”墨婼朝芷晴招一招手，示意她拿过糕点。芷晴连忙照做，嗅着食物的香气，墨婼笑道“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一尝罢。只是许久不曾亲自动手做糕点，实在生疏。我一番心意，师妹随便一尝即可。” 墨娆欢喜的道一句“好”，毫不犹豫伸手去尝。墨婼噗哧一笑，抿唇儿问“师妹不怕我下毒” 墨娆一怔，笑道“我知道婼师姊不会的，再说，师姊做什么要下毒你自己也说原谅我了，没有下毒的理由。” 墨婼微微一笑，半是感慨道“师妹心思这样单纯，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往后万事还是小心为上，人心这东西，谁能猜得透呢”她伸手，随便拿一块糕点轻轻一咬，温柔笑道，“你瞧，我也吃了，我无事，可见里面无毒。” 墨娆无奈一笑，摇头道“婼师姊这是何必，我自然信你。”吃下一块，她认真道，“我只望师姊不要因为师傅的事儿而与我生疏，平日里小吵小闹都好，谁也不要放进心里才行。” “谁放进心里了呢原来师妹也是个多心的人。”墨婼含笑戳着墨娆额头，惹得三个姑娘全大笑起。满屋欢声笑语，犹似寻常人家里的三个好姐妹，从无争执，更无彼此之分。 在回去路上，芷晴忍不住问“婼师姊果真不在乎” 墨婼轻笑着，目光远眺远方，“在乎有什么用，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她也是个好的，不是么” 芷晴垂下头，犹豫着道“我不知道。只是个人有个人的想法，我觉得好的不一定旁人也觉得好，反之也是一样。” “好在墨寒并不喜欢她，否则我真不知自己应当怎样面对她了。”墨婼带着说笑的口吻，冲着芷晴笑。这话并不假，因师傅喜爱，墨娆已得墨婼仇视，若再与墨寒牵扯上什么关系，墨婼如何还能镇静 说话间，不远处传来一阵笑意，二人循声望去，是墨攸。她含着笑意快步上前，见着墨婼，连拉住她双手，笑吟吟道“真好，我终于又见到以往那个墨婼了。” 墨婼掩唇一笑，道“还多亏有师姊相劝，这功劳到底也全是墨攸师姊的。” 墨攸笑道“与我有什么干系呢我也只是随便说了几句，其实若真要论功，也应是墨寅。” “嗯。”墨婼重重颌首，墨寅的好她自然全记在心上。正因如此，她才愿意待她真心好。 “对了，适才你去找墨娆，是怎地和她讲” 墨婼浅浅笑着，静静道“我并没有和她讲什么，她挺好。难道师姊以为，我去找她，便是大骂她一顿，然后再度惹师傅厌么” “自然不是。”墨攸侧首笑道，“只是我觉得，师妹有些不似从前了，甚至让我困惑，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子，究竟是不是墨婼” “人当然还是从前那个人，只是连日来的孤静让我想了许多，或许从前果真是我错了罢。”墨婼莞尔，“难道师姊不希望见我这个样子么” 墨攸收起自己的失态，仰起白皙如玉的面孔，粲然笑道“我自然欢喜。如今你无事，我也可安心了。墨婼师妹，你永远都要这样才好，但愿你会记得你今日所说的话。” 言毕她走了，留下这一句困惑的话，无论是芷晴还是墨婼，谁也不解她语中的真正含义。这份茫然于墨婼而言不过只是一瞬，下一秒时，她已把思绪转在墨寅身上。想起那个娇小的女子，墨婼唇角划开了微笑。见到墨婼的墨寅，会有着怎样的激动呢 事实总是能证明一切遐想的。 墨寅如轻快的小鸟，红着眼眶扑进了墨婼的怀。“姐姐，你可还好她可有难为你” 这一句问话令芷晴动容，她第一句竟是问墨娆可难为墨婼，而非墨婼是否难为了墨娆。情不自禁的，她笑着替墨婼说“你放心，婼师姊没有任何事。她很好，娆师姊同样很好。” 墨寅犹还不信，抬头问墨婼，“姐姐，果真是如此么她果真没有难为你” 墨婼笑着点头，微微哽咽道“傻妹妹，我到底是她的师姊，她怎会难为我” “如此便好，听到姐姐亲口这样说，我也能放心。”她欣慰一笑，舒一口长气才问，“姐姐与她说了什么” 墨婼拉她坐下，又吩咐芷晴倒两杯水过来，一口饮下大半杯，才缓缓道出。芷晴不好插嘴，只得乖巧坐在一旁，仔细听墨婼话中语，盼望能从她话中再听出一层意思。 墨婼师姊，果真能这般大度体谅芷晴无论如何也是不信的。她既要佯装，便必有她佯装的目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54、 在听了墨婼细细阐述后，墨寅本舒展开来的眉头再次合拢，大有不豫之色道“姐姐是怕她么做什么不与她抢”言此她狠狠“呸”的一声，愤愤道，“什么抢那个位置原本就是姐姐的，姐姐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若说抢，她才是真真在抢呢” 墨婼噗哧一笑，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我都不曾气恼，你气什么” 墨寅不屑一哼，旋即又想起什么，凑上前小声道“姐姐，你该不会是另有目” 这话引来了芷晴的兴趣，墨寅所问正是她所想。墨依曾不止一次说过墨婼的为人，而这些话芷晴也并非全然不信。她默然一叹婼师姊啊婼师姊，你究竟是怎样想的你不信我我并不怨你，难道你连墨寅也不信么 “我什么心思也没有，只想图个安静，再不听旁人的流言蜚语。”她笑容里浮起一抹清淡，“如今的我除了仰仗她，还能有什么法子” 像是一句敷衍，又如真心话。真真假假，芷晴无法分辨。墨寅许是信了罢，然而她也只能用一句“许是”来衡量。墨寅总是这般，即便心中仍有不解，可若墨婼不愿说，她绝不会继续追问。 夜里沉静，除了晚风，她再听不到任何旁的声响。转首去瞧，墨婼墨寅都已熟睡下，唯剩她一人，心事重重。她起身行至窗下，月色朦胧，不知不觉，又一次勾起对凡尘的思念。 他可还好 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让芷晴深深闭目。不是说好了不再想么为何还会不自觉的想起 不是不愿想，只是想了，他便能在她面前么 她转身欲走，登时在脑中又浮现起墨依的笑容。自从被师傅罚，自己已有多久未曾与墨依相见了倒不如去瞧瞧她，只是不知这样晚，她是否入睡。 前进的步伐在看到墨依房间烛光已被熄灭的那一刻停止，果然还是睡了。芷晴转首离去，夜里黑暗，使她看不清前方的路。茫然的走着，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她第一反应便是她撞到了谁 而忐忑的心又在听到被撞人声音的一瞬而如大石入地，她迟疑着，不敢置信的开口“是墨依姐姐么” 她感觉到眼前女子同样与自己一样，有一瞬间的惊愣，“墨熙” 一时间只觉有狂喜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借着感觉，她抱紧墨依，欢喜道“姐姐，你怎会在这儿适才我见你房间烛光全熄了，还以为你睡了。” 墨依笑道“我哪里就能睡呢这些日子娆师姊新教了一套法术，一个个都忙着能早日习得。” 提及法术，不由让芷晴回想起未去小阎尘前，墨寅曾传授一套伪坠星术，原以为小阎尘会是怎样一番凶险，如今想想当真是杞人忧天。非但毫无用途，反而使她天资大降，实在是悔之又想到当初应允墨寅的话，适才的欢喜也全被忧愁笼罩。怅然着，她不由自主的发出叹息声。墨依见她神情变化之快，十分困惑，转念又想着逗她一逗，就笑着道“你这是怎地啦适才还欢欢喜喜，这会子功夫就愁眉不展难道你想给我看变脸儿么” 芷晴苦笑，无奈望她道“什么变脸不变脸我哪有这样的心思，姐姐就不要再取笑我了。”她微吟少顷，疑问，“姐姐这样晚还在忙着练法术么” 墨依不解其意，颌首道“是阿。” “姐姐难道也要和那些人一样巴结娆师姊么” 墨依眼皮一跳，不觉加重了语气，“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也把我和她们归为一类么”她沉下心，哑声道，“妹妹，若要我从墨婼和娆师姊中选，我自然更喜欢娆师姊，只因她为人好，待人也好，无关其它。我这般苦练也只为能让我自身修炼更高一层，今日妹妹见了，便要以为我是故意做样子给娆师姊看的么那么，倘若日后墨婼有幸重新得势，妹妹便要以为我是在巴结墨婼” 芷晴大慌，连忙摇头道“姐姐误会了，姐姐的为人我怎会不明白，你自然不是这样的人。” 墨依却别过头，红了眼圈道“你若真这样想，适才也不会这样问。” 芷晴心酸不已，更懊恼自己，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会问出这一句惹墨依难过的话来即便墨依有心想与墨娆接近又能如何她不过只是想多多亲近些罢，又怎能和“巴结”二字沾上一丝关系 于是她拉起墨依发凉的手，诚恳道“依姐姐，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说。姐姐就当我说疯话，原谅我可好” 墨依无力，也疲倦，轻轻推开了芷晴握住她的手，道“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日子久了自然不会有谁记在心上。好了，我好累，想回去睡，你也去罢。” 芷晴呆望她一分分远去的背影，夜凉，心也更凉了。冲着那背影，她大声道“姐姐这样说就是不原谅我了姐姐知道么，这几日我所见，除了一个个讨好娆师姊的样子，便是奚落婼师姊。我真是又怕，也难过。今日我怀疑姐姐讨好娆师姊，难道姐姐就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刻意讨好过婼师姊么” 墨依止步，终究无言以对。说没有么这是不可能的。近日她不止一次听旁人说墨婼身边有两条狗，墨寅和芷晴。果真是如此么她不信，就偷偷跑来瞧，然而结果是让她失望的。她多想能当面问芷晴，问她为何要对墨婼这样好如今墨婼失势，这分明是件值得欢喜的事儿，甚至可以两个姐妹在一同庆祝。真如那些人所说，芷晴在期盼有朝一日墨婼的东山再起么 “瞧，咱们竟都对彼此有了怀疑。先是怀疑，后是生疏，最后，就是仇视么”在漆黑的夜里，芷晴无法看到墨依脸上的神情，独能瞧见一双亮闪闪的眼睛，仿佛能照亮整个夜晚。 “因为我不忍啊”芷晴轻轻笑着，一字一字道，“姐姐只看到墨婼她的狠辣，就从不曾看过她的失落么我帮她，何尝不是在为我，为姐姐好毕竟谁又能否定，数年之后她不会重新站在师傅身边” 墨依冷笑相对，“是么那就等数年后再说罢，我是真的累了。” “姐姐”芷晴唤住她，本欲抓住她的右臂，她下意识的一躲，所抓到的就只是衣袖。心头酸楚更浓，她顾不得，不由墨依分说便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姐姐，今日这话我只和你讲一遍。我跟着婼师姊，是因我在怀疑她。” “什么”墨依不明白，就蹙起眉，“你用不着找什么借口，即便你果真想巴结她，难道我会因此就与你断了姐妹之情么我不是墨婼，做不到这样狠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55、 芷晴又急又气，见她这个态度，本打算罢了，说了也无用，却又想阎尘中除了墨依，还有谁能真心待自己呢这样反复想着，只好先稍稍平息怒意，尽量使自己语气平淡些，道“姐姐可否先听我说完我与姐姐相识并非一日两日，姐姐真就一味以为我是那种只想着自己利益的小人么” 墨依见她真动了怒，加之于心不忍，一个叹气之后，还是点了头，“好了，你说吧，我听着。” “姐姐知道么，我怀疑婼师姊有对娆师姊不利之心。” “什么”墨依大变脸色，此事的重要性她不会不知道，二人皆是默阳首席弟子，倘若她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拉芷晴到一旁树下，小声道，“妹妹，你疯魔了么这样的话也敢说，若，若” 芷晴正色道“正因我深知此事后果，才必须寸步不离的跟在婼师姊身旁。只要有我在，我便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妹妹，你不是在骗我罢” 芷晴道“我再胆大也不至于拿这样的事与你玩笑。”她一五一十的将白天事全告诉墨依，后道，“姐姐，你相信婼师姊会这样好心么” 墨依冷冷一哼，道“她若真有这样好心，就不至于受今日之待遇再傻的人也能看得出，还好有你告诉我。哼，只管等着瞧，我不会让她得逞” “姐姐要做什么” 墨依语气中难言愤怒，“自然是找个好机会将此事告诉娆师姊，早早儿有了防范总是好的。” 芷晴忙叫一声“使不得”，望着墨依不解的眼神解释道“姐姐糊涂姐姐若真说了，可不成了打草惊蛇到那时婼师姊有什么心思还会让我发现么” 墨依急道“那你说该如何是好难不成咱们就这样眼睁睁瞧着娆师姊被她害死”这话说得急，脱口一句“害死”，吓得就连墨依本身也惨白了脸色。芷晴捂住了她的嘴，急急道“姐姐，这话不是能乱说的。”见她好似也明白这个道理，芷晴渐渐松开了手，听她道“我知道，是我过急了。妹妹，你要明白，倘若婼师姊果真得逞了，其后果的严重性，不是咱们能想象的。” 会是什么后果呢师傅的震怒是必然的，甚至这件事情会被师祖知晓。固然师傅气恼墨婼，到底也顾念往日情分，他应当会恳求师祖。那么小阎尘呢小阎尘是否会借这个机会侵略阎尘 芷晴浑身一抖，不敢继续再想下去。再看墨依，她眼中满是愧疚，微微低首道“墨熙，我不该这样疑你，我真的不知原来你在她身边，是这样想的。” 芷晴宽心一笑，“姐姐说什么见外话，我何尝不是疑心姐姐了如今说开了，咱们还是姐妹。” “是啊。”墨依感慨，“咱们还是姐妹，再亲密无间的姐妹也有闹别扭的时候妹妹，我再不会疑心你，也希望往后有什么事，你不要瞒我。” “好。”芷晴含笑应允，同时更感动此刻的这份赤诚真心。如果可以，她愿意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哪怕以她永生不得再回人间相换。 “婼师姊那边只能靠妹妹多多留心了。”墨依仔细一想，还是道，“若你实在无法阻止墨婼，还请你不要怪我，我一定会把一切告诉墨娆。无论怎样，娆师姊是个很好的女子，我不希望她有事。” 芷晴点点头算是应允，墨娆是个好女子这自然不错，不仅墨依，她同样不希望那个笑容嫣然，声音如清脆黄莺儿般甜美的女子出任何事。至于对墨婼，芷晴是自信的，这并不算极难。墨婼亦是有情有义的女子，她怎会毫无顾忌 “我一样是。” 于是二人再无言语，并肩坐着，墨依无意仰头，却见天上繁星众多，当真是好看至极。心血来潮，她便建议道“妹妹，咱们一同数数星星罢。” “数星星”芷晴来了兴趣，陪她一同望天，“这样多星星，哪里数得过来呢便算数得过来，也不得准确。” 墨依笑道“正因如此才有趣，咱们比试比试，看看谁数得准。” 就这般，两个姑娘仔细仰望满天繁星，这样多，却谁也不厌腻。 一颗两颗三颗 “姐姐，这是什么星啊” “问我做什么，我哪里会知晓” “姐姐你快瞧，那边的星星好似书中的北斗七星” “甚么北斗七星不过是寻常的星星罢。好了好了，你莫在耽误我，我要一心数星星。” “好了好了，依着你就是。” “啊” “姐姐又怎地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姐姐遇上什么大事儿呢” “墨熙，都怨你谁让你说什么北斗七星，我适才数到哪儿了，这会子竟全忘了，你可要赔我” “果真么可见是老天帮我，不愿让你先赢呢” “” “” 时光流逝，瞬息而过。已过了三更，连夜风也不忍打破这份寂静。树下，是两个不美的女子相依相偎，谁也不知她们何时睡下，所见的，唯有她们脸上荡漾的甜蜜笑容。 在次日芷晴如旧准备去地牢送饭时，墨婼便笑吟吟上前，挽过她双手道“可是要去地牢我陪你罢。” 短短几个字，却让芷晴暗自叫惊。墨婼竟会自愿陪她一同地牢，然而很快她又想到或许是因墨寒的缘故，又见墨婼满眼期待的神情，不免脱口问一句“师姊想见墨寒师兄么” 墨婼怔怔，却也不隐瞒，颌首道“我已有许久不见他了。”她勉强笑出来，这样的笑容若换成从前，芷晴必要惊讶，而如今 如今还是从前么她也已看惯。 于是笑道“师姊既想见墨寒师兄便见罢，只是我瞧着，总觉师姊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大好，看上去憔悴得很。师姊若肯，倒不如好生打扮一番。”她凑上去小声道，“若路上与旁人撞见，那些势利的见师姊好不憔悴的样子，可不是又要借机嘲讽了” 墨婼听此话有理，便依着道“依你言就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56、 连日的失落让墨婼学会了何谓冷静，所以当她站在墨寒面前时，所有的欢喜皆被她悄悄埋入心底。波澜不惊的面容，平淡的微笑，犹如这些年痴恋他的人并非是她。 “这些日子因为我的事连累了师弟，当真是抱歉。” 墨寒轻声答道“无妨，我从未怨过师姊。今日我见师姊又恢复到往日光彩，真心为你感到高兴。” “是么”墨婼浅浅一笑，“还好师傅未曾重罚你，不过只是来地牢送饭，加之从前你常常来，这样的惩罚于你而言算不得有多要紧。” “是。那师姊此番前来又有何事” 墨婼咬一咬牙，低垂下眸子，晃了晃身子问“难道你便不想问我这几日过得如何么” 墨寒笑得轻快，“为何要问我分明能想象得出，做什么还要多嘴多问一句我自以为自己对婼师姊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墨婼也跟着哑声一笑，“是啊，你原本就应当明白。”她停了停，笑意一分分从脸上撤去，最终换成了伤恸，“可是为何即便你知道，却还是不愿意过来瞧我呢” “婼师姊，你高估我了，我不是神医，如何能医得了师姊心里的伤” 墨婼本再欲说什么，忽而呵呵一笑，自叹道“罢了，我一早就该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不知着了什么疯魔，偏偏就是不相信。也好，能听到你的真心话。” “师姊”芷晴轻轻开口唤。 “我无事，你不用挂心。”墨婼嫣然一笑，回头向芷晴道，“我有些累，想回去歇息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些日子我不常出来走动的缘故，才出来不多久便累得很。” 果真是这样么芷晴在心里默默问她，不会的，若说身子累，还不如说心累更实在些。每一次日升，带来的是她的希望，所以她才喜欢坐在窗下，只愿能看到这个她所期盼的身影，哪怕只是一瞬，她亦会欢喜。然而这样巨大的心换来的唯有墨寅哭泣的面孔，每每听到墨寅在身旁的劝，她怎能视若无睹一声声一句句都回荡在耳旁 “婼姐姐，你不要这样，你看看我，你和我说说话。” “婼姐姐，我与你讲个笑话可好可我不能白讲，我若说了，你可要笑一笑才行。” “婼姐姐，今日外面天气极好呢，我陪你出去走走罢。” “婼姐姐” “婼姐姐” 她不是不知道，在清甜话语与纯美笑容的背后，墨寅究竟要忍着怎样大的悲哀墨婼苦笑，也清楚，她若再不振作，如何能对得起墨寅这份心 所以她决定了，在墨攸再一次前来劝说的一日后，她去找了墨娆。是时候了，忍耐了这样久，她怎甘心做一只小绵羊 墨娆，墨娆她暗自叫着这个名字，忽而听芷晴唤一声“娆师姊”，她怔怔，几乎以为芷晴学了读心术，能看透她的内心。 她回头，墨娆已含笑唤了一声“婼师姊。”墨婼来不及想，冲她微笑问“墨娆师妹，你怎会来这儿” 墨娆双眸轻闪，轻笑道“我是来找墨寒师弟的，婼师姊你又是为何而来” “墨寒”墨婼脸上闪过一丝狐疑的色彩，不待分说，墨寒已伸手将墨娆拉到一边，在她耳旁低语，叫人无法得知他们的对话。对于这一幕，芷晴是迷茫的。记忆中墨寒应与墨娆毫无瓜葛才是，如今又是怎么了转眼又看墨婼，芷晴沉了沉心。墨婼如此神情，只怕又是多想了。 不多久，墨寒墨娆二人才结束了此番的窃窃私语。墨寒又格外问一句“师姊可记在心里了”墨娆微笑点头，这如常的笑容在墨婼看来，也成了含情脉脉的凝视。压了压心头的羞恼，她强笑道“不知师弟究竟有着怎样大的事，竟还要背着我们说，不过几日不见，便把我们全当外人看待了么” “师姊不要多心，我们从来不曾这样想。”墨娆解释，却得墨婼讥讽，“你们真不知从何时起，你们变得这样亲密无间了更何况我真是奇怪，怎地墨寒师兄的心思，师妹你会晓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已经同心” “婼师姊”三人同时开口，激起了墨婼更深的冷笑。芷晴快步走朝墨娆，小声道“娆师姊，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你快说快说啊，再这样下去，只怕婼师姊的误会会更深。” 墨娆咬唇，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芷晴愈发着急，想再劝墨婼，墨婼却转首离去。墨寒仿佛也有些恼了，向芷晴道“你不要管她，几日后她自然能想明白。本以为她能改改性子，不想还是老样子，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芷晴也听了墨寒的话，发出一个微不足道的叹气。如今这个时候，她费劲唇齿也无法哄得墨婼欢喜，倒不如让她自己琢磨罢。三日还是七日还是十日芷晴也不知，或许更长。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墨婼会在第二日喜笑颜开。 不仅是芷晴，连同跟在墨婼身边数百年的墨寅，同样大吃一惊。 “你二人这是怎地了我欢欢喜喜的不好么还是说你二人巴不得我整日失落” 墨寅连忙摆手道“自然不是，我若有这样的心思，便让我明日就被师傅关入地牢，落得个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 墨婼“哎呀”一声，上前捂了她的嘴道“傻寅儿，你这是说得什么胡话真是傻子，好端端的，说什么被关入地牢你再这样，我可要不高兴了。” 芷晴在旁跟着笑道“寅师姊只是想不到婼师姊竟这样快便恢复了好心情，果真是不易。昨儿墨寒师兄还说，师姊最少要十日才能好。依我说，师姊当真应该这样欢欢喜喜的站在师兄面前，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墨婼若有所思，止不住点头道“你这主意好，我若无事的话，定去找他。一想到他那副惊讶得不能自我的样子，真是忍不住想笑。”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57、 墨寅轻轻道“墨寒师兄必然吃惊。” 墨婼微微一笑，又正色道“昨日我对墨娆态度不大好，夜里我仔细一想，到底也是我的不对，所以我过会儿我会找她道歉。” “道歉”墨寅目瞪口呆，叫道，“姐姐做什么要和她道歉，分明是她的不对昨日夜里我还想着让她来找姐姐赔不是呢哼，明见姐姐就在墨寒身旁，还要故意上前。依我看啊，她明摆着就是想勾引墨寒师兄” “好了”墨婼厉声阻止道，“墨娆不是这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往后我更不想听你再说这样的话，否则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 “天啊”墨寅感慨，伸手摸着墨婼的额头惊道，“姐姐，你莫不是睡傻啦我认识的墨婼姐姐可从来不会这样大度，更谈不上要和旁人道歉。姐姐，你果真无事么” 墨婼不愿和她争辩，转首朝内室走去。太阳落山前芷晴归来，墨寅已做好可口饭菜，墨婼更是满脸的喜色。芷晴一心想着能探听到墨婼究竟同墨娆说了什么，就问“师姊不过是去见了娆师姊，回来竟这样高兴，可是娆师姊与师姊你说了什么笑话” 墨寅闻言，转头道“她能讲出什么好笑话若说讲笑话，我倒想起了前几日我陪在姐姐身边，我才真真儿会讲笑话呢。” “好了好了，就你们两个最会胡说八道。”她微笑道，“如今我才真心觉得，墨娆师妹为人真是极好的。你们可知，我与她道歉时，她却说早已忘了昨日与我发生什么不愉快。她如此大度，真是让我望尘莫及。” 墨寅哼哼道“她自己做贼心虚，哪里还有脸怪罪姐姐只是姐姐这样给她面子，真不知到了明日，旁人会怎样说” 墨婼毫不介意道“做什么要管旁人怎么说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不过是我听不听的事了。若真说流言蜚语，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没听着过” “他们说姐姐什么了”墨寅柳眉蹙起，双拳不自觉的握紧，好像下一秒便要跑出去找那些人新仇旧账一起算似的。 墨婼莞尔，“说什么又能如何既然管不了，由着他们又能怎样我依然过我自己的日子，干他们什么事不过只是这段时间不好过罢了，等这段日子过去了，一切也都好了。” 墨寅叹道“我只觉姐姐委屈得很。只可惜得到师傅喜爱的人并非我，否则我必要一个个撕破他们的嘴，再关他们入天牢” 墨婼噗哧一声笑得清脆，“傻妹妹，你把他们压入了天牢，你自己便能好过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寅儿，我不需要。” 芷晴默默，只觉在墨婼同墨寅说话时，她犹如一个外人，完全无法插话。即便说话，寥寥几句，哪里能引来她们的兴趣只能快速吃了，然后借口有事，开门而出。 出是出来了，可是，能去哪儿呢找墨依么她摇摇头，墨依必然在忙于修炼仙法，她不能打扰。难道自己应该找个好地方修炼她苦笑，明明之前答应了墨寅必会勤加苦练，为何她偏偏懒得练 好罢，那便瞧瞧娆师姊罢，也方便问问白日里她到底与婼师姊说了什么。那个笑容温婉的女子，芷晴并不晓得她是否对墨婼的用意全然不知。还是说她分明清楚，却，在纵容呢 脚步一点点加快，墨娆的房间总是显得极为冷淡，她到时，正巧见墨寒远去的背影。 墨寒他怎会来 芷晴心底的疑惑被再次勾起，回想起昨日所见，墨寒同墨娆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秘密难道墨寒已经把她所担心的一切告诉墨娆了么 也并非毫无可能。可惜墨寒没有证据，墨娆果真会信他的一面之词 无论怎样，有提防心总是好的。 清冷而空荡的房间，里面的墨娆正亲自为自己准备晚膳。见芷晴来，她热情邀请道“师妹来得真是巧，你先在旁等着，咱们一起吃。” 芷晴有些讪讪，笑道“我已用过了。” 墨娆一怔，很快反应回神，点头道“是墨寅师妹为你做的么之前我有幸曾尝过一次，她的厨艺果然极好，即便已过去这样久，还能叫我念念不忘。说来也真是可笑，我是个贪吃的，却不会自己做。” 芷晴噙着笑道“若说贪吃，我自己又何尝不是” “好了，你难得能来一趟，就让我好好招待你，再用膳也无妨。”墨娆笑语盈盈，拉芷晴走入了内室。这话一说出口，倒让芷晴很是惭愧，低首含歉道“打扰师姊用膳，实在来得不巧。其实师姊大可不必理我，左右我也无事，明日再来瞧你也是一样的。” 墨娆却道“今日你来都来了，为何又要推到明日只是师妹，你这样整日无所事事实在不妥，要知道师傅最厌烦懒惰的弟子，无事时还是多多修炼法术更好。一来可不必惹师傅恼，二来也能让你自己早一日重返人间。” 芷晴小脸一蹙，不大高兴道“师姊，你说的道理我都能懂，可我真的不喜欢练仙法啊。我承认或许是我自己太过懒了，我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打败师祖，能重返人间成为一代女侠，得到世人敬畏。可，可这样的想法是否离我太远” “谁说的只要你肯，这有何难”墨娆的笑看上去更像是极大的鼓励，“然而凡事都不能太过急于求成，你若真有心，从明日起我陪你便是，倘若你敢在我面前偷懒，看我怎样罚你” 芷晴“啊”的一声代表了她的不情愿，然而又有什么借口呢且不说她懒得修炼，此事若传到墨婼耳中，又当如何想她墨娆自然不会想到这一层，芷晴只好快速想着借口，道“师姊恕罪，师姊的好心我怎会不知只是，只是近日我无法脱身。师姊忘了么师傅还罚我日日到地牢送饭呢，我可不敢耽误。”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58、 墨娆娥眉轻蹙，轻声道“这可不是什么简单活儿，师傅如此，也当真难为你。” 芷晴笑了笑，如实道“我倒并不觉这是什么难活，更何况有墨寒师兄在旁帮忙。若连做这个也有怨言，才当真显得是我娇生惯养，惹人生厌。” “好罢。”墨娆摆一摆手，恬和笑道，“不过这样下去到底也不是法子，这些日子我瞧着，师傅心情好了许多，再过几日我便可在师傅面前好生为你与婼师姊劝几句。” 芷晴微吟片刻，终是谢绝道“此事还是先压一压再提罢。师姊自然好心意，只是我总觉劝说的时日愈晚，成功的机会愈大。再说婼师姊的模样看上去仿佛真心已不在乎，这是好事。她都不急，师姊你何必再为此事着急呢再等等罢。” 墨娆抿一口水当是润喉，道“无论怎样，我既答应了婼师姊，小心去做就是。” “师姊自己拿主意就好，我也无权插话。”她自行拿起摆放于桌上的清水，饮一口道，“我今日来也是想再多提醒师姊一句，万事都要小心。无论旁人说得有多好听，师姊不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更重要的是用心揣摩。她说得好听，你怎就知她心里所想亦是如此呢”她莞尔一笑，柔声说，“如今师姊你正得师傅喜爱，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嫉妒，小心驶得万年船，师姊你说是不是” 言毕她转首去看墨娆，竟见墨娆清秀的面孔痛苦的扭曲着，下身仿佛成了棉花，软绵绵的毫无力气。一个不慎，整个人跌倒在地，直唬了芷晴一大跳，连忙小跑上前扶她起来，着急问着“娆师姊，你怎地了你哪里难受么” 墨娆吃力的喘息道“我不知道好痛真的好痛。我说不清楚，好像，好像我被火烧了一样不止一处的疼” 芷晴慌道“师姊，你忍一忍，我去找人来，我出去给你找人。” “等，等一下。”她紧紧咬着下唇，痛苦的吩咐道，“我好喝，你为我拿水，我喝一下，快，快” “水师姊是要水么”她慌张转身，顺手去拿适才墨娆喝过的那一杯递过去，一面喂她，一面道，“水来了，师姊小心些，莫要呛着自己。” 一杯不够，她又倒一杯，“师姊可感觉好些了” 墨娆挣扎着，扭曲的脸蛋上隐隐泛起一层疑云，“奇怪，难道，难道他是在骗我么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师姊你在说什么是谁骗你你快告诉我，你快告诉我。是婼师姊么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师姊娆师姊” 可惜墨娆已昏厥过去，芷晴忙手忙脚的将她抱到床榻上，片刻也容不得她迟疑，匆匆跑到外面，也无论是谁，拉了人便急急吩咐道“快，快去找人，快去告诉师傅，娆师姊不好了” 那人面色惨白，不敢置信道“你在这胡说什么一个时辰前娆师姊还在我身旁，她怎会就不好了” 芷晴哪里还能和她解释，见她不信，忙一把推开，奔向另外一人就喊道“师姊，你快去禀告师傅，娆师姊整个人都不好了，快让师傅过来瞧”说完定眼一瞧才见，原来面前人是墨清。此刻墨清一听墨娆出了大事，哪里还能有上次那番得意的神情，完全一副怯怯的样子，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芷晴急得跺脚，厉声喝道“师姊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莫非你是巴不得娆师姊能早死么还不快去找师傅禀告了师傅再把婼师姊她们换来，切记莫惊动师祖就好，快去” 墨清被她的口吻震住，忙应一个“好”，匆匆转身跑去。芷晴长长叹息，她原就心疑墨婼对墨娆有不利之心，如今墨娆这般，想必也与墨婼脱不了干系。她分明记得回到房间时，见到的墨婼一脸欣喜的笑容。 是了，若墨娆真有个三长两短，墨婼如何会不欢喜这也难怪她会笑得合不拢嘴。 想到这里，芷晴暗暗冷笑。墨婼啊墨婼，我果然不曾想错，你到底是忍不住了。可你也是个傻的，这样明显的手段，难道旁人真会不知道么墨娆若死了，你以为你还有安宁日子过么 叹气，只因可悲。墨婼的无知，亏旁人还夸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如今才可见，谣言有多不可信。 什么是聪慧且不提荣宠，就连自己性命也保不住的女子，配得上“聪慧”二字么这样的话在此刻，真如反话，是无比的讥讽 这样想着，默阳已大步走向了这里。她压低身子向师傅问好，却换来师傅厉声的责备，“好还有什么好墨婼的事情才一消停，如今墨娆也出了事。哼，哼，如此下来，不等小阎尘动手，阎尘可不是要自生自灭了” 这种话委实是对阎尘的大不敬，芷晴有些叫惊。若非师傅是真恼了，如何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种话来芷晴不敢想太多，连跪在地上磕一个头，道“师傅息怒。娆师姊就在她房间内，师傅去瞧瞧罢。” 默阳冷冷留下“哼”的一声，不再理会芷晴，快步去了。望他这焦急的背影，或许这些日子的陪伴，师傅是真心疼爱墨娆。其实这并不足为奇，谁会拒绝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子 再转首，她见到了墨婼的身影。在墨婼身后，跟着的自是墨寅。显然易见，墨婼看到了师傅。数日的不曾相见让墨婼有些怔忡，在她发愣时，墨寅行至芷晴面前，小声问“你怎会在墨娆这儿” 芷晴微怔，她自然不可以说自己是故意而来的，想了一会儿，她道“出来时碰巧遇着娆师姊，她盛情要我来这儿小坐，我拒绝不得，便跟着来了。还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娆师姊便成了这个模样，当真要把我吓坏了。” 墨寅轻轻凑上前，瞪大了双眼问“她到底怎么了果真严重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59、 凝望墨寅的面颊，清纯写满了一脸，加之她又这样问，想来她的确对此事无知。还好她未曾参与其中，芷晴松一口气。墨寅待她虽算不上极好，却也不差，就拿她甘愿传授芷晴“坠星术”的这事来说，墨寅算不上是个有坏心眼的女孩儿。于是芷晴她道“很是严重，如今怕是已没了知觉，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寅闻言，非但没有半分担忧，反而偷偷笑道“她若真有事，那才叫痛快谁让她不好好儿安分守己，偏偏要和婼姐姐争地位。我巴不得她早死了，也叫旁人看看，忤逆姐姐是怎样的下场” 芷晴大惊道“师姊你疯了，这样的话也敢乱说么师傅如今正气恼着，这周围又全是讨好娆师姊的人儿，被她们听去了还了得师姊就算不考虑自己，也总不希望连累到婼师姊罢” 墨寅一想是这个道理，也不敢再多说，连忙点点头，回到了墨婼身边。芷晴凑上前想到里面瞧一眼，然而眼前乱成一锅粥的情势哪里让她迈得开腿一声深沉的低吼是默阳的声音，众弟子听了，仿佛潮水大涨，黑压压的朝外涌来，只为给默阳让出一条道路。 芷晴跪着，连头也不敢抬，唯能听得默阳的声音如夏季雷电，又携暴雨之势。“墨娆怎会成这个样子”短短九个字，并不多，可再傻的傻子也能听出，默阳是愤怒的。芷晴只觉脑中“嗡嗡”作响，似有无数蚊蝇在脑中肆意飞着一般。默阳已唤了她的名字，“墨熙，当时只有你在，你来说。” “是。”芷晴起身至默阳身前，复又跪下道，“回师傅的话，那时弟子与娆师姊在一起喝水说话，不知怎地，娆师姊脸色愈发不对劲，身子也软了下来，弟子着急，师姊只说口渴要水，然而弟子将水给她后，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昏厥过去。弟子吓极了，把师姊抱到床上之后就匆匆出来叫人。” 默阳问“那时墨娆什么也没说么” 芷晴有片刻迟钝，默阳盛怒“我让你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谁让你有隐瞒若此事因你的隐瞒而无法查个水落石出，你只消等着去地牢过一生罢” 芷晴吓得大哭，正要开口全盘道出，听到身后有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冷笑着说“师傅，依弟子说，指不定就是这个墨熙把娆师姊害成这个样子呢对了师傅，弟子这些日子可是亲眼瞧见墨熙师妹常常与婼师姊在一起，她们两个全不是什么好人，哼，我原本还怀疑她们是做什么坏事，原来是把坏主意打到了娆师姊身上也是可怜，娆师姊怎就能轻易相信她们的鬼话呢” 墨婼气得双眼通红，完全不顾师傅尚在于此，一把抓住说话女子柔软的肩，喝道“贱人，你竟敢这样胡说呵，我倒想起来了，从前那个躲在树后面信誓旦旦的说着早晚有一日我会取代了墨婼这样话的人是谁阿应该是你，我不曾认错罢” 此女脸色微变，又想着今日的墨婼早已不再有往日光彩，故此她放下渐渐畏惧，大叫着冲默阳道“师傅，师傅救我师傅瞧瞧，她若真是个无辜的，又何必恼羞成怒”墨婼手上的力度越来越紧，她慌忙朝身旁众多弟子喊道，“你们，你们还在那儿傻看什么快来救救我啊，这个疯婆子要杀了我呢” “闭嘴，你还嫌不够乱么”默阳怒道，“滚下去，我不愿再见你这张脸” 她如何会想到自己一番话会惹来这样下场，一时间吓得热泪直淌，不住磕头恳求道“师傅，师傅恕罪啊，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师傅，师傅，求师傅看在平日我一向懂事的份上，还望师傅开恩，求师傅饶恕” 默阳心思全在墨娆身上，丝毫不理会她的叫喊。烦腻的摆一个手，距离默阳最近的两个弟子起身，拖着哭泣女子远远去了。芷晴默然，只是把头压得更低了。 委实也是个傻的，若只说自己倒也不至于让师傅如此怒气，她却非要把墨婼牵扯进来。固然师傅表面对墨婼不冷不热，然而墨婼到底也是跟在他身边无数个风风雨雨的弟子。这样的情分，哪里有可能说忘就往 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关头。 “说下去。” 默阳冰冷开口，这一句是对芷晴说的。在经历过刚才一幕的芷晴再不犹豫，或许仅因她的漏掉的一句话，便大有可能与那个女子得到一样的下场。 而她的下场是什么到底也是死在阎尘罢了。 “是，师傅。”她俯身在地，双眼紧紧盯着师傅一双破旧的布鞋，一字一字道，“娆师姊在昏厥前，我听她说奇怪，难道，难道他是在骗我么怎么会怎样。” “他你可知所指是何人” 芷晴摇了摇头，轻轻咬唇道“我并不知。师姊说了这话便昏了过去，更何况这些日子我只与婼师姊在一起，完全不知娆师姊口中的他所指何人。” 默阳疲惫的闭眼，吩咐道“都去罢，用不着这样多人。留几个平日里与墨娆要好的，其余人下去，我瞧着只觉心烦。” 众人答“是”，芷晴自知自己并算不得与墨娆要好，转首正要走，却听默阳低低一声“墨熙”唤住她，她半是疑惑，半是畏惧问“师傅还有什么吩咐” 默阳目光别有深意，示意她靠近后，低低问“墨熙，这些日子你都陪在墨婼身边么” 芷晴颌首，“正是。师傅是想问婼师姊过得可好么”她略略勾唇，瞧，自己果真没有想错，师傅到底挂心墨婼啊。于是她斟酌小刻，轻轻道，“起初师姊有些难过，后来有寅师姊在旁开导，渐渐也好了。婼师姊她，也很思念您。” “哦。”默阳沉默，隔了半响，仿佛不经意看她一眼，淡淡地问，“她果然不曾来找过墨婼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60、 一语惊心，芷晴目光里带着疏远，师傅，他也是怀疑墨婼么若自己真说出墨婼行踪，是否师傅便要从她身上查起 究竟会不会是墨婼或许是的，除了她还有谁会对墨娆有这样大的仇恨那么她最终会得到什么下场终身无再起的机会么还是会被默阳忍痛关入地牢 她知道，答案只看墨娆。墨娆若真死了 她若死了，墨婼怎会好过 “她果真去了是么”默阳噙着冷笑，是啊，芷晴这样犹豫的神色，哪怕她不说，默阳也是能明白的。 芷晴跪在地上，哀求道“弟子恳请师傅，您不可因这一样便认定一切皆乃师姊所为，弟子只怕您会无辜冤枉了婼师姊。” “可若真是她呢”像是问芷晴，同时也更像问他自己。若真是墨婼所为，他这个做师傅的应当怎么办究竟应该站在墨婼的这一边，还是墨娆 然而一夜的等待在这个夜晚显得有一世这样长，在这个不安静的夜晚，默阳坐在墨娆床边，只盼她能睁眼。芷晴依于窗下，凝望繁星，她憎恨自己，就在娆师姊命悬一线的时刻，她却是这样如痴如狂的思念一个她不该思念的人。 偷偷展开画卷，是那晚的夜。很美，与今日的夜晚无异。她细细抚摸画卷上的每一个角落，仿佛亦良就在眼前。 亦良，你可知，在阎尘，有一个并不美丽的姑娘，是这样的思念你 东方的天渐渐起了亮光，是第二日了。隐约听外头传来吵闹的声音，墨婼也已早醒，扭过头吩咐墨寅道“你去瞧瞧，她们都说什么呢” 墨寅依言出门，很快回来道“是墨娆，她醒了。” “真的”芷晴一颗激动的心几欲跳出膛子，喜得不知如何说是好，“寅师姊，你当真听清楚了当真是娆师姊醒了么” 墨寅站在墨婼身后，淡淡道“是啊。那女人也是个命大的，原以为她会必死无疑，不想居然能活过来，实在可气” 墨婼轻轻责道“寅儿，休得胡说墨娆醒来是好事，你素来与她无大恨，如何要如此咒她” “姐姐何需如此如今外头那些人都私自传言说就是姐姐你把墨娆害成这样的哼，姐姐这话要是再传出去，她们又要说姐姐是装模作样，想想都可气。” “走罢。”墨婼没有顺着墨寅的话题说下去，“去看看她，如今她醒了，咱们若不去，才当真叫别人以为是咱们心虚。” 墨娆的脸色是惨白的，甚至看不到一丝血色，是可怕的。默阳坐在她身边，手上拿的是药还是汤芷晴无法分辨，只见默阳亲自喂她，这样宠爱，像极了一对父女。 “娆儿快趁热吃罢。” 墨婼并没有看到芷晴以及墨婼墨寅三人的到来，含着歉意向默阳浅浅笑道“都是弟子不好，让师傅操心了。弟子哪里能让师傅喂我吃东西呢师傅只放到一边就好，等过会儿弟子自己会吃。” 默阳却不依她，催促道“凉了不好，如今都这个样子了，还在乎由谁喂你吃么”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61、 墨娆婉声笑道“好啦师傅，徒儿明白您是为我好，可规矩到底是规矩，徒儿不愿意让外人对徒儿有任何流言，所以徒儿不愿的事情，师傅也莫要强迫，可好”她看一看默阳手中的汤碗，美目流转，“再说，徒儿何尝不喜欢发凉的东西” 她执意拒绝，默阳也不好再强求，只能暂时先将手中汤碗放置一旁，宠溺道“好罢，我全依你就是。你现在不爱喝，那便不喝，等过会儿叫人重新热了给你。” 墨娆颌首，笑道“是，多谢师傅。”她微微动了动身子，无意以余光见玄关口好像有人，定眼一瞧，才发现是墨婼。于是挣扎着起身，笑盈盈道“原是师姊来了，怎么来了也不说声，偏偏要站在门口” 墨婼不动声色的呵呵笑着，道“来时见你与师傅说话，不方便打扰，只好站在门口等等了。”说着含笑上前，敛衣跪道，“弟子墨婼拜见师傅，师傅万安。” 默阳淡淡一笑，望向她问“我听说这几日你常来这儿” 墨婼隐约意识到什么，不敢说慌如实道“回师傅的话，弟子，弟子这些日子的确来找过墨娆师妹。” “哦。”默阳目光复杂变幻，“你和娆儿说了什么” 墨婼轻轻挑眉，勾起嘲弄的笑容，问“师傅莫不是疑心我” 默阳牢牢盯住她双眼，“我不是疑心你，只是婼儿，只有你有害她的理由，除了你还可能是谁” 墨婼连连冷笑，“弟子晓得了，师傅的意思便是无论弟子怎样说，师傅都不肯信了”她骄傲地昂头，缓缓道，“既然师傅已经疑心于我，又何苦再问我师傅认准是我害她，无论我回答是否，还有任何作用么” 床上的墨娆声音微弱而细，若不仔细去听，根本无法听到是她在说话，“师傅，是你误会婼师姊了，不是她。” 默阳回头看她，哑声道“娆儿，为师知道你一向心善，这是好事。可若你一味心善，最后受苦的也到底是你。” 墨娆低下头，声音轻飘如天上的云，“不，不是弟子心软。师傅，真的不是师姊。”她平静的目光落在墨婼柔软的身子上，轻笑道，“因为婼师姊仅前几日送我一盒糕点，而那糕点，我在师姊走后，曾吩咐人仔细去查，没有任何毒物。”她的笑容如是盛开的樱花，无声无息在唇角蔓延，“所以师傅，您还疑心是婼师姊么更何况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清楚。” “娆儿，你所言果真么果真与她无关” 墨娆微微一笑，颌首道“是。起初婼师姊突然待我好，不说师傅，连同我自己何尝不是疑惑呢可是这样的想法不过只是我自己太过痴傻罢，师傅，咱们真不能再这样疑心师姊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62、 默阳一怔，仿佛不可置信，“果真是如此”他扭过头看向墨婼，“婼儿，果真么” 墨婼冷笑，“从前的师傅从不疑心我的，如今不过几日没有我在身旁，便轻易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如今，如今居然还怀疑是我害死了墨娆呵，真真儿让我失望。” 默阳含愧色道“婼儿，是为师不好，可为师也是真心焦急娆儿。” “所以师傅便随便疑心于我”她低眸轻笑，眸中闪着异样的色彩，“真是好笑。” “可如今最最要紧的不是旁的，而是娆儿。平白无故，娆儿怎会突然晕倒若果真并非婼儿下毒，那这其中之人又会是谁” 墨娆柳眉微蹙，柔声劝道“师傅，是弟子自己的身子不好，无关他人。还望师傅莫要再因弟子的事而追查下去，更不要迁怒于旁人。到底，也是弟子无福罢了。” “傻娆儿，你这是何苦倘若真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说出来，否则为师也会寝食难安。” 墨娆大慌，连忙道“弟子该死，都是弟子的错，让师傅挂心了。师傅，弟子从不曾求您什么，这一次，弟子求你莫要再追查下去了可好弟子真的不愿阎尘因我而闹得人心惶惶。” 默阳思忖着，终究还是允了下来。芷晴在旁瞧着，墨婼这般辛苦，她心中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难道此事果真与墨婼无关 而且，素来与墨娆毫无往来的墨寒师兄，究竟又是为何会出现在墨娆的房间里 这样反思着，注定又是一个无眠夜。夜里，墨寅趁墨婼熟睡，将芷晴拉到一旁，小声道“师妹，你不用瞒我，我不知婼姐姐是否看出，然而我却都看在眼里。告诉我，你为何这样挂心墨娆难道在你心中，墨娆果真比婼姐姐分量更重么” 芷晴愣神，墨寅便继续道“你不信我，不愿和我说么” “师姊，你这是什么话，我自然信你。只是”她微微犹豫道，“寅师姊，你并不喜欢娆师姊可对” 墨寅颌首，“这是自然的。” “这就是了。”芷晴浅浅一笑，继续道，“只是我疑惑，师姊，究竟是你自己发自内心的不喜娆师姊，还是说只因婼师姊的缘故” “应当是为着婼姐姐的缘故罢。”这话墨寅并不是直接开口，而是经过了一番深思。若说她恨，她为何要恨她与墨娆并无深仇，实在不至于说厌烦。只因墨娆抢了原本属于墨婼的位置，她替她的婼姐姐抱不平罢。 想到这儿，墨寅还是笑了，抬眸深深笑道“我做什么要讨厌她呢实在没有必要的，是不是” 芷晴轻巧道“是啊。如此便好，只要师姊自己不讨厌，我便可以放心大胆的和师姊讲了。”她上前两步，轻轻道，“寅师姊，其实你也不是没有疑心给娆师姊下毒的人是婼师姊的吧” 墨寅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低低道“可我相信，婼姐姐不会这样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63、 “倘若不是婼师姊，数遍阎尘，还有第二个有可能的人选么我担心娆师姊，何尝不是为挂婼师姊好呢此事一经被查出和她有关，你以为师祖会原谅婼师姊” 墨寅垂眸，压低声音道“是，我明白这里头的道理。” “其实娆师姊也实在可怜。师姊，你今日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怨她，只因你不曾亲眼看到当初在小阎尘时，若没有娆师姊劝说，只怕今日阎尘小阎尘早已开始了屠杀。今日师傅更喜爱娆师姊，更看重她，难道当真有错么” 墨寅呵呵一笑，半是无奈的道“你和我说有什么用无论怎样，我早已在心里认准了是她抢了我姐姐的位置，单凭这一点，我便不会原谅。”她侧眸，淡淡道，“墨熙，你是个善良的姑娘，可我要说的是，你想一想，善良，真的有用么” “寅师姊” 墨寅长长舒一口气，转身道“你自己好好儿想一想罢。至于娆师姊，师傅已断了继续追查的念头，无论过程如何，到了明日，一切如旧。况且，你又有和理由一口咬定就是姐姐所为呢你怎就不想想，事情会不会出在墨娆身上” 说完这些，墨寅便走了。她没有回头再看芷晴，芷晴也不留她。心中反复琢磨她临走的一句话，只觉颇有深意。 事情会不会出在墨娆身上 是啊，自己怎就没想到这一层呢墨娆苦苦要求师傅不要再查，她到底在隐瞒什么真相墨娆心里必是有秘密的，而这个秘密会是什么 芷晴很好奇。 所以她决定了，在次日时，再次踏进了墨娆的房间。这里已经没有了药味，墨娆也是如旧笑容，除却声音的低弱之外，几乎看不出她乃大病初愈之人。 “师妹随便坐吧。”她这样说。芷晴应一声“好”，拉了凳子坐在了靠近墨娆床榻的地方。墨娆一味微笑，没有任何言语，只等着听她下文。 “师姊可好些了” 墨娆微笑道“我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今吃了些药，早无事了。” 芷晴轻轻颌首，又道“师姊这事来得突然，当时真真儿是要吓坏我。好在一切无恙，我也可安心。” 墨娆道“都是我自己身子不中用，害你着急了。若说当时那情形，别说是你，连我自己何尝不是吓了一大跳呢” 芷晴试探道“我记得当时师姊说奇怪，难道他是在骗我么，真是好奇，不知师姊口中的“他”，所指的人是谁” 墨娆低头一笑，“你真是好记性，这样的小事你都记得。” “什么小事，明明是天大的事儿。”芷晴重了语气道，“虽说师傅答应你不再继续追查，难道师傅便不担心了么师姊你突然晕倒，谁都知道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娆师姊，究竟是怎回事到底什么人值得你这样为他辛苦隐瞒”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64、 墨娆摇头，蹙起好看的眉头道“难道师妹你今日前来，便是想问我这个么”她叹一口气，摇头道，“如果真是这样，你还是走罢。连师傅我都不愿说，更何况是你。” “师姊自然不能告诉师傅，师姊若与师傅说了，师姊一心想护的那个人还能活命么”芷晴温婉一笑，低了低声音，“娆师姊大可放心就是，不是师傅让我来的，师姊还怀疑我会把事情说出去么” 墨娆深思良久，终还是选择摇头，“不要再苦心婆心的劝我了，若我想说，我早说了。墨熙，我并不管你今日来访是否乃师傅唆使，但我要说，无论我做什么，我都没有任何想与旁人争抢的心，我只是单纯的想为阎尘好，在这个基础上，保住我自己。” “我明白的，婼师姊。”芷晴的手覆盖上她略有冰凉的手，“师姊果真不愿说么不愿说也无妨，只是，但愿师姊这样做不是一味无知的偏袒。” 墨娆笑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相信我，真的不是婼师姊。我自己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会不晓得么我不会害旁人，自然，容不得旁人来害我。” “师姊明白就好，既然如此，我便告退了。” 她又一次说了不是墨婼，芷晴是认真观察的，墨娆不似说谎。或许这其中果真与墨婼无关。 走到门口时，一个抬头，迎面所见的是墨婼。芷晴一时讪讪，墨婼收起愣神，呵呵笑道“墨熙，你怎会在这里” 芷晴简单回答“我来瞧瞧师姊身子可好了。” “哦。”墨婼语气叫人看不出喜怒，里头的墨娆也听到了声音，起身迎上前，笑吟吟道“是师姊来了，快进来坐罢。” 墨婼点点头，无比关切道“怎样呢今日可觉得好些了” 墨娆噗哧笑道“适才还有墨熙问我这话，这才过了多久啊，师姊便又来问了。我瞧啊，今日也不必做什么了，只消拿了凳子守在门外，来了一个我便说一句我很好，师姊说这样可好” “如今都会开玩笑了，可见身子恢复得也极好了。” 芷晴瞧着她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笑着，自知不适合自己再留下来，只好转身自行回房。午后墨婼回来，她随口唤一句“是婼师姊回来了。” 墨婼本欲进内室，忽地想起什么，睁着一双疑惑的大眼睛，仔细望芷晴道“你怀疑我” 这话问的没来头，芷晴也是不解了，“师姊这是何意” “你怀疑是我下毒，欲图害死墨娆” 芷晴惊心，不知这样的事怎会传入墨婼耳里。随后她怀疑上墨寅，能与墨婼说这话的人，想必也只能由墨寅。正巧这时墨寅回来，见她二人互相对视着，一个不悦一个慌张，便笑道“你们这是怎地了莫不是又吵起来了” 墨婼摇头，冲墨寅划开一个无比温婉的笑，“不是，我只是有一事不解，想问问她罢了。” 墨寅好奇道“是什么事”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65、 墨婼并未告之墨寅，墨寅也不恼，笑笑就过了。事后芷晴在墨婼身旁，低低道“起初的确有过怀疑，后来就不疑了。” 墨婼挑眉笑问“为何后来不疑了” 芷晴坦白道“因为娆师姊。我看得出她不是说谎，也相信婼师姊不会是这样的人，所以不疑了。” 前半句是真心话，她之所以不再疑心，只因从墨娆眼中看出了几分真实。而后半句，她暗自笑了笑，墨婼是不是这样的人她并不完全知晓，无非是说给她听罢。只希望从今往后，墨婼不会有任何害人之心。 之后的日子格外平静，而越是风平浪静，就越让感到不安。都道在风雨来临之前，海面总是平静。如今又是否如此 人心惶惶。 就在这个夜里，人人都熟睡时，忽闻外头传来一声尖叫，如一道响雷划开了天空，惊醒了所有人。 “不好了不好了，娆师姊又晕倒了” 又又晕倒了。 来不及多想，披上衣服就朝墨娆房间跑去。默阳的动作总是快的，芷晴到时，默阳早已来到这儿，只是脸色似乎比上一次更加阴沉。 “这是一而再，再而三，究竟何时是个头” 众人谁也不敢说话，黑压压跪倒在地。在来的路上，芷晴听旁人说墨娆被发现时，整个人都倒在地上，手指上还沾着一点血迹。 血迹芷晴不由回想起上一次，记得上次，墨娆晕倒在地上，似乎并未流血。而血迹，又是从何而来的 墨语是第一个发现墨娆昏倒在房间的人，她面色惨白如雪，吓得不停喘着粗气，道“弟子，弟子一进门就看到娆师姊倒在地上，我那时推了推她，她，她就像死了一样，实在可怕。我吓坏了，连忙跑出去叫人。” 默阳冰冷地问“你为何要来找娆儿” 墨语重重磕一个头，道“回师傅的话，弟子是来请教娆师姊的。” 话音刚落，身旁便有人嗤笑道“墨语师妹怎地在师傅面前还编起瞎话了” 墨语脸色微微有变，小声道“其实，其实弟子的确于午后来寻过娆师姊，可娆师姊却，却说有事，所以就让弟子晚些时候在来” “撒谎”默阳怒不可遏，“你到底隐瞒了什么若在不说实话，休怪我不顾师徒情分，将你关押入地牢” 墨语哭出声，一个劲地磕头道“弟子不敢隐瞒，弟子哪里有胆敢欺骗师傅呢弟子真的所言属实啊。” 而先前说话女子却冷哼道“你编瞎话也应当想好了再说罢什么叫娆师姊说她有事这样俗套的借口，说出来谁会相信” “可是当时，娆师姊的确是这样说的。”墨语哭成泪人，不断哽咽道，“弟子当时也是疑惑，可娆师姊执意如此，弟子，弟子哪里敢反驳呢只能依她的话先行告退，到了晚上再找她。可是，可是我哪里想得到，等我来时，娆师姊就成了这个样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66、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皆集中在默阳身上，信与不信，罚与不罚，全在师傅的一念之间。而墨语，也是个胆小的，只会一味的哭哭啼啼，一副冤枉的样子，也叫人可怜。 默阳缓缓起身，行至墨娆身前，沉声问“手指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这血迹究竟从而而来，然而师傅的问话又不可不答。正当人人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墨婼小心翼翼上前，道“弟子觉得唯有等到墨娆师妹醒来后，亲自问她，才能知晓一二。” 默阳缓一缓语气，“婼儿，今夜你和谁在一起了” 墨婼一愣，出口问“师傅疑我” “不是，只是想问一问今夜你在哪里。” 墨婼垂下头，低低道“回师傅的话，弟子一直与墨寅墨熙在一起，并未去到任何地方。师傅若不信，大可问问她二人。” 墨寅听得这话，第一个上前大声道“师傅，弟子可以为婼师姊作保，师姊的确与我们在一起。” 芷晴见状也不得不跪上前道“是，婼师姊所言不虚，弟子亦可以作证。” 墨清噗哧的一声笑在室内显得格外响亮，“作保墨寅，你当我们大家都是傻子么谁不知道你与墨婼的关系只怕即便今日欲害娆师姊的人是墨婼，你见了也只当不见罢所以你的话谁还会相信” 墨寅咬紧下唇，一字一字道“好，便算我的话不能被人相信，，可墨熙呢总不至于连墨熙说的话也不被人相信了罢”她哼声，冷眼道，“更何况墨清，墨婼这个名字也是你当叫的么婼师姊到底是咱们的师姊，难道师妹连最最基本的礼仪也全忘了” “墨熙，你说。”在这一刻，默阳更愿意相信芷晴。 “是，师傅。”芷晴微微抬头，毫不加以隐瞒道，“弟子从地牢回来时应是申时，那时墨婼师姊正与寅师姊一同制糕点。之后也不见师姊出去过，用了晚膳不多久便睡了。再然后，便听到外面有人喊说娆师姊晕倒了。” 墨婼凄惨一笑，轻声道“如今，师傅可相信弟子是清白的” 默阳并不言语，墨婼便知他仍旧半信半疑。脸上凄惨的笑容愈发浓烈，轻轻的口吻中更添了一层绝望，“师傅，弟子若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墨娆师妹昏厥，师傅是否就已怀疑到弟子身上了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是否将来发生任何事，师傅都要怀疑是弟子所为弟子承认自己的确并不聪明，却也不至于蠢到对墨娆师妹不利的地步”她静一静，重重低头道，“因为，弟子知道，师傅是这样的在乎她” 默阳怅然一叹，向她伸出手道“好了，你起来罢。为师并不是想让你伤心难过，只是娆儿这个样子，实在叫人不安啊上一次晕厥，这一次流血，下一次呢下一次又当怎样” 墨婼点点头，声音轻飘飘的，“是，弟子能够理解。”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67、 默阳拉过她细嫩的手，轻轻道“过来一同瞧瞧看罢，你也是个聪明的，或许能看出什么来。” 墨婼应一个“是”，跟上师傅的脚步，来到墨娆面前。也不晓得她是否真能看出什么，只是见她一副认真的模样，全然没有从前的泼洒。默阳道“手指沾染了血迹，只是不知这血究竟是娆儿自己的，还是不小心触碰上的。” 墨婼细眉紧蹙，想一想道“弟子愚钝，觉得这应当是不小心触碰上的。师傅请看，墨娆师妹手指并无伤口，如何能流淌出这血来唯有可能是她自己触碰，又未曾注意，这才沾染了罢。” 默阳颇是奇道“阎尘并无人有伤亡，又是如何沾染上血迹的” 突然一个瘦小的女子站出来，头埋得很低，小声道“师傅，弟子，弟子弟子有一事，不知应当不应当说” “说。” 那女子低声答道“弟子，弟子记得娆师姊通常喜欢在午后一个人在她房里修炼法术，可，可是今天，弟子并未发现婼师姊回来。” 默阳惊道“你是说娆儿本当下午在屋子里，而今日下午她却不在“”” 那女子仿佛也是吓极了，道“弟子也不清楚，或许是弟子大意未曾注意师姊回来，可弟子当真并未见到娆师姊的身影啊。” 默阳怒道“你仔细好好想一想，你是到底是否确定” 她抽泣道“弟子，弟子实在记不清了师傅恕罪，师傅恕罪。” 墨婼在旁轻轻劝道“师傅，您也莫要太气恼，指不定这丫头胆小，把事情记混淆了也难说。究竟怎么回事，还是等墨娆师妹醒来再说罢。” “哼。”默阳甩袖，“娆儿一向善良，我只怕即便她心里清楚，也未必能说出来。” “也不好说，便算师妹再好性，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欲图加害她，她也不能不反击了。” “或许吧。”对此，默阳并没有太多的指望。墨婼轻轻一叹，怜惜道“师妹也实在可怜，真不是到底什么人能这样狠心。”她温婉的挽过默阳手臂，细声道，“好了师傅，您也莫要太过劳累，不如就让弟子在这儿守着罢。一旦师妹醒来，弟子必让人去叫师傅，师傅看可好” 默阳看她一眼，眸中漫出一丝怀疑，“你” 墨婼嫣然一笑，反问道“难道不行么师傅忘记了，从前的时候，可不都是弟子在旁帮您既然当初弟子能做到，今日，弟子一样能做到。” 最终默阳还是选择相信她，嘱咐一番后便携众人走了。墨婼留下墨寅芷晴相伴，夜烛高照下，衬得墨寅眼中更添光彩，“如今真是好，想必姐姐用不了多久，就又是从前那个婼师姊了。” 墨婼淡淡一笑，不在乎道“那又如何什么师姊不师姊的，我早已不在乎。只求师傅能好好的，如今，再同求墨娆师妹能度过这一劫，也能叫我放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68、 墨寅不可置信，惊讶道“姐姐这是为何在我的记忆里，姐姐从来不会如此的。” “人都是会变的，不是么”墨婼笑得很是好看，“从前本就是我错了，我为何还要一错到底”她的手指无声无息抚过墨娆清秀的脸颊，痛惜道，“更何况，墨娆师妹本就可怜。她难道能得到师傅的器重，真是上天不开眼，让我妹妹受这样大的苦。我这个做师姊的，焉能不心痛” 芷晴心下生疑，都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墨婼是怎样的人她自然清楚，如何会这样快就变了心意于是趁人不注意，蹑手蹑脚行至门前，果然有人守在墙角偷听。芷晴暗自冷笑，厉声道“你是什么人居然在这儿偷听” 那人吓极了，忙喊一声“饶命”，头也不抬道，“师姊恕罪，师姊恕罪，不是我要来听的啊。是师傅，全是师傅吩咐的。” 芷晴心下已明白几分，冷眼瞧着这出好戏，果然不出所料。里头的墨婼闻得动静，也不愉快起来，蹙眉道“在吵什么呢又怎么了” 跪在地上的弟子哭哭啼啼，也是个窝囊样，只抱着墨婼大腿，痛哭道“婼师姊恕罪，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不是你” 那人吸一口气，道“是师傅。师傅临走时要我在这儿听师姊您说了什么，我，我心里本事抗拒的，可又奈何不了师傅，只能蹲在这儿，想起随便听几句也就罢了。到底还是被师姊发觉了，这若要师傅知道了，必定又要骂我无用。师姊，师姊，求求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墨婼出奇的大度，婉约一笑，将她扶起说“我什么都不曾说，师妹你哭什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墨夙。” “墨夙么”墨婼点点头，温声道，“这是个好名字，是师傅为你取的罢” 墨夙颌首，怯生生的望着墨婼，不知这个相传中阴狠的婼师姊究竟所谓何以。墨婼微笑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快擦擦眼泪，你这个样子若是让师傅瞧见了，必要生气了。” “左右师傅也要生气的，都怪我太无用，连偷听都要被人发现。” 墨婼抬头，快速瞪一眼芷晴，随即对墨夙道“好师妹，你莫要哭。谁说师傅左右都要生气呢只要我不说，你不说，还会有第五个人知晓么” 墨夙不安的望向芷晴和墨寅，墨婼明白她的意思，笑道“你放心，我不肯说，她们还会说么这件事情我见了权当没看到过，待你把眼泪擦干后就回去师傅。听到什么就说什么，切记不要让师傅看出端倪来，你觉得这样可好” 墨夙还不敢置信，呆呆道“师姊，您，您说真的” “我做什么要来骗你快去罢，若去晚了，，师傅又该多心。” 墨夙感激得直落泪，连连道“是，墨夙知道了。师姊的恩情墨夙都牢记在心，多谢婼师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69、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芷晴长长舒一口气。或许自己并不敢这样拆穿墨婼伎俩的，可一个有心换来一个忠心，两者相比之下，墨婼更欢喜哪个 待墨夙远得已看不清影子了，墨婼才缓缓转身，唇角的笑容仿佛能看透人心，“墨熙，你早看出我是在演戏了么” 芷晴暗自攥拳，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墨婼道“其实我本应该恼火的，可如今想想，其实也多亏你。在阎尘中，除了寅儿之外，我找不到一个真正与我好的。那个丫头虽看上去呆头呆脑又胆小怕事，哼，越是这种，对我便越有利。” 说话间墨寅已行至身旁，笑笑道“我也是个傻的，直到这一刻才恍然大悟，原来姐姐之前那番话，全是说给师傅听的，姐姐也是有心了。” “自然要说给师傅听，否则他哪里会真心相信我呢有了那个小傻子的话，便算师傅不信，也不得不信了。” 墨寅问“师姊，今日墨娆晕倒，果真与你有关么” 墨婼笑一笑，回眸看向墨娆，“无论是否有关，我要做的便是彻底消除师傅对我的疑虑。只怕此时此刻在师傅眼里，我的墨娆师妹早成了个病秧子了，哪天无声无息死了也不好说。这样一个人，师傅会喜欢么” 芷晴唇角的笑意若有若无，“这样说来，果然与婼师姊有关了。” 墨婼微微昂头，轻笑道“墨熙，何必这样咬文嚼字难道你想将此事告诉给师傅么” “我没有。”她有些着急。 “我并不在乎，你愿意说尽管说就好。可我记得，似乎未去小阎尘前，寅儿曾教你伪坠星术罢师妹，你莫要忘记，这样的事儿要是传到师傅或者师祖的耳朵里，你这辈子还有重返人间的机会了么” 她含笑掠过芷晴惊愕的神情，笑吟吟道“如果我入地牢，我怎会留你你豁的出去，我又何必在意” “你怎会知道”她畏惧着，转眸去看墨寅，沉心道，“是你是你对么寅师姊，我还以为你是真心愿意帮我，原来你这样做，终究还是为了你的婼姐姐罢了。” 墨婼笑道“你何必怨她这样的事是我让她做的，若真要恨，尽管恨我一个人就好。” 芷晴微微冷笑，却不敢发作，硬生生跪在地上，低眸道“师姊误会了，我又怎会怨你师姊到底也是为了我好呢。” 墨婼欢喜，连忙俯身将她从地上扶起，眼底全是喜色，道“好妹妹，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明白。其实你也不要怪我，我这样做，何尝不是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毕竟在我失势时，有你在身边陪伴，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除了寅儿，整个阎尘我最最喜欢的女子便是你了，难道你不欢喜么” 她低眉轻笑，“能得师姊青睐，我怎会不欢喜更何况师姊是这样的煞费苦心，我实在无法不从。” 墨寅亲切上前，握紧了她双手道“是啊，想想咱们在一起时，难道不好么难道你不喜欢这样的日子么等将来姐姐重新得势，只有别人看咱们脸色的份，哪还有咱们看别人脸色的份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70、 芷晴微感厌恶，轻轻挣脱开她紧握自己的手，不动声色道“是，我也同样向往得很呢。只要师姊能好，咱们做什么也都是应该的。” 墨婼满意，转身又看墨娆，叹一口道“她也是可怜。可说到底，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当初在小阎尘不是她与我抢风头，今日怎会躺在这里”挥一挥手，疲倦道，“罢了，我不愿去想，墨寅墨熙，你们好生看守着，她若醒了，切记要叫醒我，之后我再去回禀师傅。” 然而过了一天一夜，墨娆都不曾有苏醒之意。默阳有些急了，即便利用法术，也无法唤醒昏睡的墨娆。墨婼更是落下眼泪，急道“真不知师妹究竟是怎么了，总是这个样子，该如何是好呢” 默阳犹豫，道“若再不醒，只怕要让师傅来瞧瞧了。” 墨婼闻言止哭，惊道“师傅的意思，是要师祖过来瞧瞧么”她忙跪在地上，阻止道，“万万不可，师傅。您怎不想想，此事若真让师祖知晓了，便有可能被小阎尘知晓。如此，岂非越来越大” “我自然知道。可娆儿这个样子，更叫我不得不担心”他死死盯着墨婼，蹙紧了眉头，“你说，除了叫师傅，还有旁的法子么” 墨婼低头不敢言，，或许也不是不敢言，而是根本无法。望尽阎尘，自然是沫麝法术顶好，想来也只能有她。 可墨婼心里另有一番担忧。 默阳不再考虑，转身吩咐芷晴道“你，你去把师祖唤来，说有急事。” “是。”芷晴片刻也不耽误，匆匆跑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沫麝姗姗而来。她眸子里不见喜怒，只是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墨娆，淡淡问“怎么回事” 默阳将大概情形同沫麝讲过之后，只见沫麝一只手如蜻蜓点水划过墨娆面颊，很快得出结论道“她中毒了。” “中毒”这个结果着实让在场人吃一大惊，默阳惊问“师傅，难道上一次娆儿晕倒，也是被人下毒么” 沫麝想一想，摇头道“她两次晕倒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所以就连我，也无法判断得出她上一次晕倒究竟是为何。但我敢肯定，这一次绝不是意外。”她眸中厉色加剧，转身望着众多默阳弟子，道，“你们若肯现在承认，或许我有情可原，可若到最后被我查出来，只怕后果便不是这么简单了。到底是谁” 众人皆跪倒在地，哭诉自己的无辜。默阳烦厌之际，道“师傅还是先想想如何才能让娆儿醒来再说罢。” “墨娆这丫头也算命大，明明已中了剧毒，却仍旧活着，实在例外”沫麝看默阳一眼，劝慰道，“你也不必担忧，我自然有办法让她醒来，只是时间关系罢。”她垂下眸，深沉道，“但墨娆这丫头，只怕她心里有秘密。否则此刻，她已死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71、 有了沫麝的肯定，默阳放下了心。这些日子都是墨婼在旁照顾，沫麝见了，不免赞道“墨婼这丫头看上去比墨娆机灵得多，我并不是说墨娆不好，只是她性子太过沉稳，阅历也不足，自然比不上墨婼。” 每当墨婼听师祖这样言，欢喜之余不忘跪道“师祖谬赞了，我不过是在师傅身旁呆的时日多了些，哪里就能担得起师祖这一声夸赞呢” 默阳听了但笑不语，他更多心思还是放在墨娆身上的。一个苦命的丫头，若这回她有幸逃出一劫，自己是否 他没有再想。 墨娆是在七日后的一个清晨醒来的，当闻得这个消息后，默阳速速来到她的房间。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墨娆再醒时，竟成了疯子。 她挥舞着双手，脸上的笑容是让人恐惧的，默阳吃力拽住她的手，大声道“娆儿，娆儿你冷静” 墨娆冲他呲牙一笑，细声软语道“师傅，是师傅么师傅，你怎么会来娆儿记得从前的师傅从来不会看我一眼才是，师傅，师傅是想娆儿了么” “娆儿，你先去坐。”默阳焦急问沫麝，“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娆儿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默阳无奈的摇头，颇是可惜道“只怕她的疯与之前服下的毒药有关，适才我瞧着，只觉这药性甚大，要想治愈，难。” 连沫麝也说难，默阳垂下了头。难道墨娆这一生，便要如此下去了么望着墨娆痴呆的样子，心中有言不尽的凄楚。而墨娆疯癫的消息传出之后，所有人无不震惊。芷晴更是在第一时间问“婼师姊，你便这样痛恨娆师姊，一定要逼她发疯么师姊不是一向最最在乎师傅么如今真是让我疑惑，师姊在乎的到底是师傅，还是权贵” 墨婼气不过，一掌扇在她脸上，厉声喝道“谁允许你这样与我说话了我自然更在乎师傅。墨熙，我听好了，，我从来没有给墨娆吃下什么能让她疯了的药。固然我痛恨她，恨不得她能死，而这份痛苦，我只想让她尝试，而并非师傅我允许你这样说我” 芷晴捂着被扇红的脸，泪水登时就流了下来。墨婼心情本就不悦，如今见她更是烦厌，恶语道“滚下去，不要让我看到你这张丑陋的脸如你这样的丑子，你还妄想再回人间么你怎不想想世人若见了你，会用怎样的眼神看你” 墨寅连忙小跑上前，劝墨婼道“婼姐姐，你何必和她气恼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师傅必然正气恼着，姐姐倒不如去劝劝师傅，顺便再瞧瞧墨娆。” 墨婼哼道“我又不是神医，连师祖都无能为力，我去又有何用” 墨寅道“姐姐不要这样想，看看总比不看的好。”说着又转身向芷晴道，“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还要惹婼姐姐厌么赶紧到内室去，顺便再把阎尘规抄一百遍，就当是给你的惩罚”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72、 芷晴含泪应了“是”，快步跑进内室，掩面大哭。 只是墨婼不会想到，她这样一番作为，却引来芷晴的仇恨。哭了过后，仿佛整个人也变得坚强，看着自己抄写的一字一句，居然能笑得出来。 “婼师姊，你害人无数，丧尽天良，我不配回人间，难道你就配么真是可笑，我也是做过皇后娘娘的人，我也是高贵华丽的，为何今日要听你驱使师傅，我一定要去你身边，一定” 墨娆的疯是可怕的，当她见到墨婼时，骄傲的把她踩在脚下，好不得意的样子，“婼师姊，你倒在地上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呢。师傅说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看师姊你细皮嫩肉，真想咬一口下来尝尝，师姊，你怕疼么” 墨寅气得狠狠一推墨娆，骂一声“疯子”，蹲下身子去扶起墨婼。墨婼也不怒，笑吟吟的望着墨娆，亲切道“好妹妹，如今你已成了这个样子，自然是你说什么便依什么。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个人，却成了这样。”她悄悄俯身在墨娆耳旁，一字一字道，“墨娆妹妹，你不要怨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变成现在这副默阳，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快快乐乐的死去啊，想让你永远摆脱这份苦难，可你为什么活了下来而且还成了这样你可知你这样真是害苦了我，你害苦了我，害得师傅整日都把心思放在你这里，你知道么我真是妒忌呢。你说，现在的你，还值得我动手残害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墨娆嘿嘿笑着，完全听不懂她的话。转身拿了一盘果子递上去，笑嘻嘻道；“师姊，你想吃果子么这些都是师傅给我的，可是我一点也不饿，都给你拿去吃吧。” 墨寅实在受不了，上前道“姐姐，咱们还是等师傅在的时候在来吧，我实在不愿意多看这个疯子一眼。” 墨娆听得此言，就不依了，“师姊，师姊，你们要走么你们别走，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你们就在这里陪我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我不想一个人。” 墨婼忽然眼前一亮，笑道“师妹，你果真不想一个人么” 墨娆点头，瞪大眼睛道“是的，我不想，我想和许多许多人在一起。我对他们笑，他们也对我笑。” “我有一个好去处，只要你去了，保证再不会孤单，你可情愿” 墨娆点头如麻，“果真有这样的好地方么果真会有好多人陪在我身旁么” 墨寅蹙眉，小声问“姐姐，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墨婼不理她，含笑的将去地牢的路跟墨娆说了三遍，轻声地道“妹妹可听清楚了你只要去了那儿，保证每一天都有人对你笑，妹妹觉得可好” “好，好极了”她拉过墨婼的手，娇声道，“这样好的地方，姐姐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姐姐，我都等不及啦，你带我去好不好”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73、 墨婼却为难的蹙起了眉，轻轻摇头道“妹妹莫怪我，不是我不想带你去，只是师傅不会让。” 墨娆小脸登时蹙起，哼哼道“师傅为何不让我去我去求求师傅，或许师傅就让了，师傅最最疼我了。” 听得这一句“师傅最最疼我了”，墨婼心中就如有刀在扎，更是打定了她说下去的主意，含笑道“傻妹妹，师傅不让你去是因为到了那儿，万一你有了朋友，不再记得师傅了怎么了所以师傅不跟你说，可是我却心软，看不得妹妹你这样受苦。” “难道姐姐已经有主意了么”墨娆期盼着。 墨婼环顾四周，拉她走进内室，小声道“你听着，这件事情我只和你一个人讲，即便将来有朝一日被师傅发现了，也万万不可以把我说出去，知道么” 墨娆乖巧点头，墨婼这才放心大胆的继续说下去，“其实你要去那也不难，到了晚上你随便找个借口把师傅支开，然后再悄悄出去，切记莫要让人发现。你瞧，是不是极简单若不幸被人发现了，你只用说你觉得无趣，想出去转转即可。能明白么” 墨娆重重点头，嬉笑道“是啦是啦，这样简单若再做不成，我可不就成傻子了” 墨寅冷笑，暗道“你如今可不正是傻子么让人瞧着都觉厌烦，我若是师傅，根本不用旁人说，直接把你打入地牢，免得心烦” 不知为何，墨娆人变傻后，耳朵却愈发好使了，在听到墨寅这话时，她“咦”了一声，道“你是谁为什么我之前不曾见过你” 墨寅瞪她一眼，心想她怕是把自己忘了，就随口道“我阎尘里最最厉害的人，所有人都要听我的话。” “果真么”她期待道，“那你今晚能不能帮我我想去婼姐姐说的那个地方，姐姐你这么利害，你陪我一起去吧。如此一来，即便师傅看到我，有你在身边，他一定不会说什么的。” 墨寅有些难为的看向墨婼，不知婼师姊的意思。只听墨婼微笑的揽过墨娆柔软的肩，笑“适才这位姐姐不是已经说过，她很忙，哪里有时间陪你呢你一个人小心翼翼的，莫要乱和旁人说话，便不会有任何事情。你只需记住，机会往往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倘若这一次你错过了，今后师傅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跑出去了，难道你愿意整日被关在这里么” “当然不愿意”墨娆毫不犹豫就道。 “这就是了，妹妹自己努力就是” 墨娆也笑，两只眼睛里写满了自信，道“多谢姐姐肯告诉我，若师傅问起，姐姐告诉他，只要我有时间，一定还会回来看师傅的” 墨婼点头应允，与墨寅携手，心绪复杂的离开。 离墨娆房间一点点远了，墨寅才开口问“姐姐为何不开心她若真能去了地牢，姐姐应当欢欣雀跃才是。” 墨婼低下头，轻轻道“我在想师傅。倘若师傅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着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74、 墨寅想一想，笑道“师傅再着急也不过就是一两天，哪里又能长久挂念呢到那时有姐姐你在旁劝导，不会有任何事的。” 她亦点头，却又道“寅儿，你会不会觉得诱导墨娆去那种地方，不大好呢” “姐姐也心软了”她轻笑道，“姐姐心软了，怎就不想想她未疯时，是怎样和你抢夺地位的” “我知道，只是我觉得她如今已经疯了，这样的墨娆不足为惧，我真的有必要再让她去地牢” 墨寅只道“我相信师祖一定有办法治愈她。” 墨婼怔了怔，轻轻抿唇道“我知道了，更何况我只是说说，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回头的余地呢”她浅笑道，“师祖是如此聪明，长久这样下次，她未必不知道我给墨娆下过毒。”说到这里，她眉头一蹙，“可是寅儿，我给她的毒药是致命的，根本不至于让她发疯，我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许是跟她修炼的仙法有关，万事都不是绝对的。”墨寅忽然想起一件一直想问的事，偏头道，“只是姐姐，我记得那日下午你一直与我在一起才是，又是怎么下的毒” 墨婼神秘一笑，比一个“嘘”的手势，道“现在先不告诉你，等这件事儿彻底过去后，那时我自然会把一切都与你说明的。” 墨寅笑道“是了，这样也对，免得被旁人听去，实在不安全。” 夜里墨寅在睡前想到了芷晴，当时她之所以言出罚芷晴抄阎尘规一百遍，也是担心墨婼会罚得更重。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对于这个并不美丽的小姑娘，墨寅还是有些好感的，甚至是有些心疼。 如她这样的容貌，总是难免受别人白眼的。于是悄悄起身，走至芷晴身前，微笑道“好了，莫再写了，去睡吧。” 芷晴抬眸一看，笑笑道“无事的，寅师姊，你无需管我。” 墨寅看一眼她所誊写的东西，半是心疼道“那时我不是真心想罚你，如今婼姐姐已不恼了，你还写这个有什么用赶紧去睡觉罢。” 芷晴应一声“好”，又问“婼师姊为何不恼了” 墨寅道“她总是这样，再气也不过就是一阵子的功夫，过了这阵子自然能好。慢慢的你了解了，也就习惯了。其实你总瞧姐姐对我很好，凡事也想着我，可若真换成我做错事说错话，她必发更大的怒火呢” “我知道，我并没有任何怪罪婼师姊的心。”她顿一顿，小声问，“娆师姊如今怎样了可见好了师傅又怎么说” 墨寅叹道“你总是关心她，这样的话往后在婼师姊面前，还是少说为妙。”她微吟片刻，道，“至于墨娆，她还能怎样呢左不过是老样子，整日疯疯癫癫，今日竟还把婼姐姐踩在了脚底真是叫我又气又担心，还好婼姐姐没有在乎。” 果真没有在乎么芷晴暗自一笑，想来是不可能的。墨婼是什么性子她那样的女子被她所恨的人踩在脚下，若真会不恨才是奇怪呢。然而这样的话如何能说，她只能一笑而过，道“这倒真是娆师姊的幸运，但愿她这疯病能早日好起来，也能让师傅安心。”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75、 “我也是这样想。”墨寅呵呵一笑，拉过她微凉的小手，道，“好了，咱们不说她，早些睡罢。若明日叫我瞧见你眼底的乌青，才真真让我愧疚。” 芷晴也不再执着，点头道“是，我都依寅师姊便是了。” 本应在墨婼意料之中的事，却当亲耳听到的这一刻，仍旧微微黯淡。墨寅走在她身边，道“她果然真是傻了，只愿她能一辈子留在地牢那种地方，早日死了也是种解脱。” 墨婼并不接她这话，微微的叹气出自她口后，她扭过头向芷晴道“你小心注意着，莫要让墨寒去地牢时发现她的踪影才是。” 芷晴黯淡，低头道“她如今只是在地牢中，又不曾被关进去，只怕墨寒师兄早晚会发现她。。” “只要你不说，墨寒永远都不会发现。” 芷晴奇道“何出此言” 墨婼淡漠一笑，别过头说“因为在昨夜，我早已让人把她捆绑到地牢最里头的大树下。那个地方墨寒不会去，她更叫不出声音，你说，还有什么是不周到的” 芷晴本还暗自打算出手相救，如今再听她言，只觉这女人心狠到恶魔地步，更是黯然，“是，师姊所办的事，哪有不周全的” 墨婼看出她眼中情愫，只淡淡笑道“我总要为我自己做打算，只有她死了，我才有可能永永远远的站在师傅身边，再不用忧心忡忡。墨熙，其实我一直以为你是可以理解我的，因为你是从宫里出来的女人。或许我现在唤你一声皇后娘娘更为合适。皇后，你是皇后，你甘愿有朝一日你的皇后之位被旁人抢走么”她眸中有着冰雪凛然的仇恨，“单单是这样也就罢了，她夺去了你的位置，还要让人肆意妄为的屈辱你。你本是皇后的命，真的甘心做宫女的事儿” “是，我明白”她垂下头，再没有任何言语。墨婼恢复笑容，热情无比的拉过她的手，道“走罢，随我一同去她房间瞧瞧，如今师傅正难过着，我怎能不陪伴在侧” 手被她紧紧牵着，仿佛牵动了心弦，连口中的话也不受她所控制，大声道“婼师姊，今日她走了，你能保证百年之后，不会有第二个墨娆出现么” 当这话说出口时，她已被吓得苍白了脸。自己这是怎地了这样的话明明是万万不能说的，她怎么就能说 墨寅更是一脸惊震，恨不得能上前捂紧她的嘴巴，“墨熙，你疯魔了么” 墨婼对此，仅仅一笑而过，“如你所说，今日我既有本事害一个墨娆，我还会怕再来第二个么你不信那便试试如何”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476、 这是芷晴惧怕的口吻，通常这个时候，墨婼表面笑吟吟，只怕内心早已磨练了无数尖刀。唯一能值得庆幸的，便是当下最最要紧的事在墨娆身上。如今的默阳正在雷霆大怒，墨婼再恨，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重罚了芷晴。 然而这之后，便不再是芷晴敢去考虑的了。 “我不想再耽误时间，赶快走罢。”墨婼不耐烦的催促，芷晴依依点头，乖巧如小猫般跟着去，可她不知这样一句话，竟让墨婼记在心中。 师傅的震怒是可想而知的，芷晴同墨寅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墨婼紧蹙眉头的走上前，怒声向其他弟子道“怎么还不去找墨娆师妹这样一个大活人，她还能去何地，必是你们不仔细” 众弟子一脸委屈，哭丧着道“实在冤枉，师姊，我们已找遍各个角落，着实不见娆师姊啊” “师傅”墨婼唤一声。 默阳怒意未减，怒声喝道“去找这儿找不到，去你们师叔那儿找，去我师傅那里找，去地牢，去所有地方，便算翻遍整个阎尘，也必须寻到墨娆” 众人应一声“是”，不敢再分辨，匆匆离去。墨婼这才问默阳，“师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默阳无心回答她的话，一旁一个弟子恰巧听了，上前小心翼翼道“婼师姊，是这样的，今早师傅过来，就不见了墨娆师姊。您未来时，师傅已让人出去找了一圈，可都不见娆师姊，真不知师姊究竟去了何处。” 墨婼气道“墨娆师妹现在不灵光，谁能知道她跑去了何处”她闭眸，喘一口气，静一静心道，“眼下咱们只能暗暗祈祷，盼望墨娆师妹能平安无事。命苦的娆儿，怎就遇上这样多事呢。” 之后墨婼扶默阳回阳然居，因着默阳心烦，便冲她道“你下去罢，我现在只想看到娆儿一个人。” 墨婼一怔，旋即点头道“是，弟子明白，弟子会叫人好好寻墨娆师妹的。” 彼时芷晴正躲于阳然居后，见墨婼垂眸而出，想必是被师傅赶了出来。暗自定一定心神，她大胆走进去，跪唤一声“师傅。” 默阳也不看她，只道“下去，除却娆儿，我不愿见任何人。” 芷晴抿唇，低眉道“师傅，弟子今日前来，正是想告诉师傅一件事，而这件事，也正与墨娆师姊有关。” “什么”闻得“墨娆”二字，默阳猛然抬头，与她逼视，“你知道什么” 芷晴勾唇一笑，心中竟无比畅快。墨婼，墨婼，待我说了，到那时，该哭的该被罚的人，就是你了。你既说我是皇后，你不甘心，难道我便甘心么我本是皇后的命，为何要受你控制 你只管等着罢，我所受的一切痛苦，皆会让你偿还 “回师傅的话，弟子什么都知道。”仿佛受苦的墨婼就在眼前，她昂着头，心中的自傲的，“也知道娆师姊如今身在何处”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幻泡缘影梦魂中（一） 蛇窖地洞。 漆黑而潮湿，她望着四周，茫然中更多一份熟悉。她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被人拖走时，她分明听到了守护使那怒吼的声音。 是的，这并不足为奇。啸衡是多么爱恋芷晴，她不会不晓得。而芷晴 不知为何，每当想起这个名字这个人时，她便是这般痛苦。仿佛整个身子被人控制，让她完全失去了自我。 在妖魔塔两年，她不是没有听过蛇窖地洞。据说此处，只要一步错，便有可能引来无数吸血的小蛇。它们会缠身，甚至会咬人致死。 她怕极了，痛苦的把自己蜷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至少，她认为，这里是安全的。 忽闻“咯吱”的一声，再抬头，头顶已出现一道刺眼的光。她知是有人来了，是有人来救她么刚溢出的一点欢喜却又登时被浇灭。 救她么 她笑了，觉得这个词实在可笑。在这个时候，人人顾念的都是小晴，谁会理她这个人 除非她猛然抬头，涌出一个她最不敢想的念头难道小晴她已经死了么 于是她起身，甚至迫不及待，待看清来者时，一颗心稍稍沉了沉。还好，不是守护使。 眼前的女人是北戈，妖魔塔的神使。 她看着北戈，也是有几分亲切的。毕竟这个女人和自己一样，深爱的人不爱自己，皆是苦命的女人罢了。所以在大多时候，她宁愿与北戈说话，也不愿和瑟瑟过分亲近。 “幻二夫人，你不用怕，是我。” “嗯。”她点点头，心中却被这个“幻二夫人”勾起了伤情。是谁在她耳边曾说过“你对霍领主明明是一往深情，两年了，还要做个二夫人，你不觉得这很可笑么” 可笑，的确可笑。再可笑又能怎样她终究无法更改这命运，能嫁给霍商便是不易了，哪里还敢贪心呢 想到这里她又心冷，紧紧闭上双眼。 “果真是你要害小晴”北戈的语气听不出息怒，只是清冷。清冷如冰，让她从外到内的感觉冰寒。 她颤抖着，摇头喃喃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北神使，我完全不敢想，但凡我想起小晴，我的头就好痛，我好难受。”她抬起头，紧紧拽着她袖子恳求道，“北神使，求求你，你让我出去，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我想去见小晴，我不要在这里” “小晴”北戈低下头，轻声道，“你再见不到她了她走了。” “走了走了”她惊愕，几乎以为是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北神使，你与我玩笑么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居然咒她么她死了，她怎么会死，她明明，明明有守护使在身边陪伴，她怎会就这样走了” “我有何理由要去咒她”北戈咆哮道，“幻二夫人，你怎会这样傻小晴对你这般好，你居然这样待她你可知啸衡杀你一万遍也不足解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幻泡缘影梦魂中（二） 她掩面而沉默，心是麻木的。她轻抚小腹，忽而垂泪，“我不想死，更不能死。我不信小晴死了，我要去找她，北神使，你带我去，你带我去” “哪里又是你想不想的事”北戈撕扯着她的身子，也不知她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硬生生推开北戈，大声道“你不要碰我，我怀孕了。” 北戈一怔，明显这样的事情是她所不能预料到的，“你，你怀孕了你为何现在才说。” “因为，因为”她垂下眼眸，泪水流得愈加汹涌，“因为我突然变得不确定。是我害死了小晴，霍郎会恨我一辈子的，他怎么会喜欢我和他的孩子而且，而且北神使，您知道么倘若我生下这个孩子，这个世上就再没有我了。我还贪恋，我贪恋人间，我不想死啊我也想和寻常人家那样，与夫君相敬如宾，可以陪在我孩子的身边，听他一声声的唤我娘亲。可是，可是这一切都不过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根本不可能的。霍郎好不容易对我好一点，好不容易愿意多看我一眼。我，我却自己作孽。所以小晴不能死，她一定要活着，我更不能让她死” 北戈冷眼望着失控的她，嘶吼道“幻儿，你冷静些可好如今你更应当关心的，是怎样抱住你自己的命。小晴已经死了，死者不能复生，若你在这一刻出现在啸衡面前，你是等着让啸衡将你千刀万剐么”她静一静，呼出一口气道，“这些你都想过么你的命不止是你一人的，更有你和霍商的孩子。幻二夫人，我多羡慕你。固然你不能得到夫君真心的喜爱，却可以孕育一个你们的孩子。这样的事，对我而言，纯属妄想。” 她就像看到了希望，盯着她问“所以北神使，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你这样厉害，你一定可以救我对不对” “你当真愿意活活在一个没有孩子，更没有丈夫疼爱的世界里，一个人孤苦伶仃” 没有孩子没有丈夫疼爱 她望而却步。 眼瞧着北戈一步步离去，她想说的话就在嘴边，却发觉，再无理由说得出口。 那样的日子，何尝不是生不如死 于是她的心就这么一点点冷了下来，她依靠着冰冷的墙，也感觉不到凉。这世上，还有什么寒冷能抵得过她此刻的心境 而小晴，如果这世上真有轮回，你又在哪里 出乎意料的是，就在芷晴死去的第二日，啸衡命人将她从蛇窖地洞放了出来。当再次见到她所看了两年的妖魔塔时，一瞬间，竟有种重见天日只感。 她想问啸衡为何要放她出来可侍女却说，啸衡不愿见她。 她转身，看到的是霍商。 仿佛一夜老了十岁的霍商，她见了，并不意外。悲伤使人衰老，而恋人的离世，自是一种莫大的悲痛。 她变得小心翼翼，她也在悲痛中成长，再见霍商，她不会如常的扑上，更不愿意用娇滴滴的声音唤他“霍郎”。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幻泡缘影梦魂中（三） 霍郎，霍郎，这样好听的称呼，只可惜，他所想听的，永远不是她这样唤。 “怎么是你” 这是他看到她时的惊讶。她犹觉有些好笑，不是她，难道会是芷晴然而她终于还是情不自控的回“霍郎，是我，是守护使让人放我出来的。” “哦。”他淡淡回应，“你，你应当已经知道小晴她” 终究，他也不舍把那一声“死了”说出口。他不肯说，她不会逼，只点点头，说“我知道的。”在霍商要再开口时，她又说，“你什么都不要问我，我不敢去想，我什么都不知道。连现在的我究竟是幻儿，还是一个躯壳，我都无法分辨得出。” “幻儿，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她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她，不是喜欢，是爱。我自以为自己已经对你做到了最好，为什么你还不满足还要贪心” “不是的，不是的，真的不是我贪心”她带着一点慌张，抱紧头道，“霍郎，你不信我么我现在变得好害怕去想从前的事，每每想到这些，就好像有人想要我的命霍郎，求求你，不要再说，再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名字” 霍商怒了，冲她吼道“她死了，是你害的，你让我怎么能不追问你幻儿，小晴对你不薄，你怎会狠得下心” 不薄 这个词像一把打开封锁记忆大门的钥匙，无数的前尘琐事全涌上心头。 果真是不薄么 她回想起初见时，那个时候的芷晴尚未离开寒雪之巅。每日见她与秦楚原恩恩爱爱，她偷偷看着，也记在心里。 这便是爱情么她迷茫，尤其是当秦楚原狠心对芷晴说出那一番话时，她更是迷茫。为何连秦楚原也会离开芷晴究竟是他的不好，还是芷晴的错 然而，固然她懵懂，却依然对于爱情存了一份美好。所以当她与霍商初见的一刻，她是心动的，更不会忘记他说的话。 “不是姑娘不好，而是无人看到姑娘的好。” “我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看不上姑娘，可我自己觉得，姑娘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后来她便恋了，再到后来，她想嫁。可当她亲眼看着所爱的人居然爱芷晴时，那一瞬间，好像山崩地裂，痛得她几欲想死。 芷晴，他居然爱着芷晴。 所以她才会轻易相信了江郁婷的话，所以她如愿以偿的嫁了。所以当芷晴离开妖魔塔时，固然她不舍，她依旧窃喜。 小晴，你终于走了虽然霍郎不爱我，可只要你不在，你与我还是朋友，我的霍郎，也不会再看到你 这样的结局，挺好。 她沉浸，她含笑，她客气对待那个名义上的“正夫人”，她与霍商相敬如宾。一切的一切，几乎与她所想的一样，是唯美的。她想，只要每日睁眼她能看到霍郎，她便能知足。 直到那一天，那一天她如旧坐在梳妆镜前，她要给自己化美美的妆，要给霍商看到一个最好的她。 然而，当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姑娘出现在她面前说“二夫人，晴姑娘要回来了”的一瞬间，画眉的笔便从她手中滑落，怔怔的，不知是喜是忧。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楔子 成亲 幻泡缘影梦魂中（四） “是么”她很快回神，温婉一笑，“这是好事。小晴，已有两年不见了罢我真心想她。不知在皇宫久住的小晴，如今又会是何种模样。” 当准确无误的看到芷晴时，她心头有排山倒海的情绪。小晴，小晴，真的是你回来了，是皇帝待你不好么你为何要回来 她想大声说出来，却还是硬生生的咽下了话。 后来的后来，一切也都是平静的。她知道守护使对芷晴的好，她不止一次站在夜空下，暗自祈求天上的星。 她说“星星啊，我不求霍郎能够绝情，但求守护使能早日迎娶小晴为妻，这样的简单的要求，你答应我，可好” 再后来，便是江郁婷第二次的出现。 江郁婷说了很多，她不是不知道，江郁婷是挑拨。第一次的她已经吸取了教训，她还能再来一次么 随后发生了什么她已经不知了。 只记得好像是自己吧。是一碗安胎药，是她笑盈盈的哄芷晴喝下的。 药她确认，芷晴的死无疑与药有关 再次的头痛让她流泪，她受不了着煎熬，她想扑进霍商的怀里，想听夫君给她的安慰。 然而，霍郎，现在的你，又在哪里 她缓缓迈着步伐，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在这条并不长的路上，她恍惚着思绪，一点点，一点点，却是笑了，笑靥如花。 “霍郎。”她唤着，霍商没有回应。 她站在玄关口，安静的望着自己夫君的侧脸。这是张多么俊朗的脸，让她倾心，甚至只要他肯说，她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彼时的霍商无疑的惆怅的，他的难过不弱于守护使。他静静爬在桌上，连半个字也没说。 不愿说，更，没有说的必要。 “霍郎。”她又一次的唤，这一次，她很快接口继续问，“你是真心喜爱小晴” 霍商张张嘴，终是沉默不语。她没有在乎，平静道“霍郎的确没有回答我的必要，这样的答案，我明明应该清楚的。”她勾唇，“霍郎如何会不爱她她比我美，她为人也比我好，她比我先于霍郎相识。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怎会问出这样痴傻的问题呢”她低下头，轻轻道，“所以这些话我替霍郎先说了，用不着霍郎讥讽我。” “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讥讽你。”霍商抬头，对上她的眸子，“幻儿，这些年原本便是我对不住你，我又有何理由去讥讽你我对不住你，更对不住瑟瑟。” 她道“萧大小姐和我不一样，她不爱你，如何会在乎你的态度你实在，也不必对她愧疚。” “你是在安慰我么”他淡淡道，“可是，我实在不需要，除非，你能让小晴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她喃喃，身子也随着这四个字落而深深震了一惊。 霍商见她这样，凄惨一笑，“瞧，你也是没有法子呢，对不对” 果真没有法子么她是不确定的，或许有。她是精灵族的人，精灵族，注定有着与凡人不同命运不同能力。 她闭上眼眸，情不自禁道“倘若我有法子呢” 霍商不可置信，蓦然盯她道“你说真的幻儿，好幻儿，你果真有法子么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 然后她就不语了。 她恬静的微笑，其实她也不是不美，只是她的美，永远只能衬托芷晴，永远无法让人看到。 芷晴死了，死人自然可怜，难道她便不可怜么 她说“我累了，霍郎，无论什么事，明日再说好么” 霍商无法不依。 一夜无眠过去，霍商一醒来，第一个想见的人只有她。他不停唤着她的名字，寻遍了整个房间，最后寻到的，只有摆放在桌上的一封信。 一时间，一颗心被不安所覆盖。他不敢想信上会是什么，可“遗书”二字，竟在他脑中久挥不散。 会是什么就看看吧，就看一眼，或许，这是她想出的法子。她自己说过，她或许有法子救活小晴。 和她想必，自然小晴更重要。 她是不会写字的，所以这上面每一笔皆有法术促成。他一字一字看着，好像能从这白纸中看出她的笑。 在信上，她说 “霍郎，真喜欢这样叫你，因为在这个世上，就只有我一人有这样唤的权利。即便是身为你正妻的萧大小姐，她也不能。 “我并不想再和你诉说旧情，因为我知道，你不需要。我深知你心里更希望看到的是复活了的小晴，自然，我也想。 “是我害死她的，我知道。可是霍郎，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心。或许那时的我已被人蛊惑，或是更多我无法猜想出的可能。如果以后有一天，小晴真能出现在你面前，请向我对她说抱歉。 “霍郎，你可知我已怀孕我多么欣喜，我终于能有咱们的骨肉，只可惜我自己宿命如此，精灵族的女子，原本就不能与凡人结合。生这个孩子，只会要我的命。 “可我觉得这样是值得的。我本以为我的死只能换来我的孩子的诞生，可是现在，我的死同样也能换来小晴的一条命。我知道，你不会为我难过，因为你早已沉浸在欢喜中 “我不会怨。是什么都不要紧，至少，我自己无憾。我就躺在水晶棺里，那是个安静的地方，我很喜欢。在那里，我的孩子可以得到孕育。只要他出世了，小晴也会有下落。 “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便一定会做到。我会让你欢欢喜喜的见到小晴，同时，让你抱到我们的孩子。 “霍郎，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结局。你告诉我，除却这样，我还能怎么做 “还好，还好。了却我的人是我自己，而非守护使，而非是你。你要记得告诉小晴，她的命是我用命换回来的，所以，她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孩子，不能分了彼此。我知道，她会做到。到了那时，我要你来告诉我，我会安心。” 明明是不爱的，却在这一刻，一滴泪缓缓下落。是叹幻儿的悲哀，可，又何尝不是一种情 “我不爱你，不代表，我不喜欢你。相伴两年的真情，我非石铁心，怎么轻易舍弃” 幻泡缘影梦魂中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