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家情》正文 第九章 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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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靖二十一年，十一月二十四，太后董氏薨逝，朝野上下举哀百日，皇帝下令不得进行婚嫁喜事，不得进行各式娱乐之事，曾有官员因为听曲娱情而被皇帝罢免发配边境。也因为太后的薨逝，皇帝终日郁郁寡欢，身子也陆陆续续地有病痛。
永靖二十二年，因为守丧之事，正月二十唐凝焕二十岁生辰亦只是平淡地过了，也只有唐凝烽和六皇子唐凝烨过来找他喝酒说话，两位侧妃见两位皇子到来，起身离开了。
“前几天听父皇的意思，是要等过了丧期，就给你封王立府。”唐凝焕夹着一口菜吃了，对唐凝烽道。
唐凝烽谦逊地笑了笑，“我没多大的想法，只希望父皇给我安排个离宫里近一点的王府就好了，能时常进宫看望母妃。”唐凝烽的意思唐凝焕和唐凝烨都明白，这两年皇帝身边的新人娘娘越来越多，尤其是新封的诚妃和顺妃，年轻貌美，几乎占了皇帝三中之二的恩宠，几位本就年长又不受宠的娘娘一年中除了节日庆典，几乎都见不到皇帝，其中就有育有五皇子的端贵嫔和育有六皇子的谦嫔。而这些嫔妃，没了宠爱，自然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儿女身上。
唐凝焕看向六皇子道，“凝烨，你的身子这些日子好些了吗，前段时间丧仪上看你也还是那么羸弱，得空要多进补。”这个六皇子天生身子羸弱，已经是十七岁的人了，看起来仍是十四五岁的样子。也因为这样，皇帝几乎不怎么看重他，又因为生母谦嫔身世不高，母家没什么财力，母子二人的生活并不好，从前有太后怜悯，偶尔赏赐补品给六皇子补身子，现在连太后的怜悯也没有了，可见他们母子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唐凝烨笑了笑，一张脸冻的红红的，“上次三哥拿的那些补品已经在吃了。兄弟那么多人，也就三哥和五哥愿意跟我做伴。只是五哥过不了多久也要出宫封王了，除了我母妃，我在宫里可没有任何人可以一起了。”众多兄弟中，七皇子才三岁，年前刚出生的八皇子不过是婴孩。大皇子和二皇子是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的，他眼中有些晶莹，但他不愿意让两位兄长看见，便假借转身之际偷偷抹掉。以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恐怕日后封王，也只是随便寻了一座府邸住进去而已。
唐凝焕知道唐凝烨的身子不宜喝酒，就让余兴给他带了一杯热茶，“都是自家兄弟，这些话以后别说了，来，今日是我的生辰，咱们干了罢。”
“好，那愚弟就以茶代酒，祝三哥生辰快乐。”唐凝烽见兄长安慰自己，便也不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就拿起杯子敬了唐凝焕一杯。
唐凝烽笑了笑，“是是是，祝三哥生辰快乐。话说六弟，这杯喝完咱就回宫了吧，你看咱们一来，三哥的两位侧妃都不能好好陪着三哥了，哈哈哈。”
“你这小子，等你封王立府，看你娶什么样的侧妃。”唐凝焕被唐凝烽这么打趣，也回了他一句。大雪纷飞的天气里，安王府里兄弟几人说笑着，给唐凝焕过着这个不热闹的生辰。
丧期一过没多久，大显朝便出现了多年不遇的洪灾，南方大面积受灾。皇帝一边下诏让工部各地修筑好防汛的工程，一边派各已封王的皇子前往各地督促当地官员赈灾，就连刚刚被封为定王的五皇子都被派出去了。宁王唐凝煜、宣王唐凝炜、安王唐凝焕和定王唐凝烽连夜分别奔赴南方各州县，督促各地官员赈灾救民。
唐凝焕赶到楚州时，已是出发后的第八日了，一路上看到饿殍遍野，触目惊心，所以他一下马就直奔当地州官府上。
“下官拜见安王殿下。”楚州州官陈冠群早早在府门口接待了，只见为首一人身披黑色绣金披风，身着一身深蓝色暗纹锦袍，头戴玉冠宝簪，系着玉带，脚蹬云纹绣金靴，风度不凡，便知这是安王，行了一礼，“下官已为殿下准备好接风洗尘的酒宴，请殿下上座。”
“不吃了，你马上带我到楚州城最高处去，我要看看。”唐凝焕没有下马，意思很明确，身后的随从也不敢轻易动弹。
陈冠群尴尬地笑了笑，只好答应着，带了唐凝焕到楚州城最高处，也就是东南面的城楼上去。他边走便介绍道，“城内的洪水已经基本退去了，只是城外还有点麻烦，堵不住那水，修筑堤坝的木材一放下去就被冲走了。现在城外的百姓也已经挪到城里了。殿下您小心脚下，这砖梯滑。”他可不敢怠慢了这位安王，之前便听说这位安王是陛下最看重的皇子之一，又是中宫嫡出，今日一看果然不凡。
唐凝焕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只见依旧茫茫一片，城外的大河河水往两岸漫了有百步的距离，淹没了不少良田和房屋。
“下游那里现在如何？”唐凝焕问道。
“下游堵的太厉害了，现在还没着手弄呢。”
唐凝焕沉下脸，不满道，“堵不如疏这道理你不知道吗！下游没疏通好在上游盲目堵又何用！冲垮了那么多房屋，下面的河道定是被堵塞了，你还扔木材，扔了浪费吗？”
陈冠群被他这么一说，立即道，“殿下说的是，是下官考虑不周，下官知错，下官这就派人先疏通下游。”
翠烟阁中，柳锦婳正绣着一副巧燕双飞的图，侍女荣儿在一旁道，“小姐，说来芸妃也奇怪，殿下不在，她就几乎不出她的棠颐阁一步了。”柳锦婳一针一线绣着，不以为然道，“好端端的你议论她做什么，人家出不出棠颐阁关你什么事。”
“奴婢只是觉得芸妃性子淡淡的，对您也是这样子，您还去过她的棠颐阁呢，她到从不主动到咱们翠烟阁中来。”
“那又怎么样。荣儿，看我绣这幅图好看吗？”她依旧是不紧不慢地绣着。
荣儿笑道，“小姐的女工哪里有人能比得上啊，这幅画真好看，像极了您和殿下。”
“不许胡说，我只是侧妃，让人听了要惹出是非的。”她立刻制止了荣儿，又不由暗笑，“不过，殿下陪我的时候，是那么的温柔，待我是很好的。”从进府那日，看到自己一生要依靠的男子，她便安下心要追随这个男子左右，即便是侧妃也没有关系。
而在棠颐阁中，陆芷芸也只是每日在阁中写着字，她的一手好字是她父亲手把手教的，经她的手，又多了一重女子的柔和。
“玉儿，研墨吧。”曾经幼时，她站在表兄桌前，支开伺候的人，自己给表兄研墨，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只是她没有想到，当她把皇帝赐婚的旨意告诉表兄，表兄居然很是高兴，认为这样对他的仕途会有很大的帮助，当她终于大胆说出自己的心意，却被表兄一口拒绝了。
侍女玉儿一边为她研墨，一边叹息道，“小姐整日写字，也该歇歇了。”
“写字是为了让自己的心能够静下来。”陆芷芸苦笑道。
“小姐受委屈了奴婢知道，只是现在小姐也该看开了，殿下对小姐那么好。”
是啊，在自己最失意之时，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所嫁的安王也是很会疼人的，安王的出现就像一缕春风即使吹散了她心中的苦闷，她有点矛盾，又有些不知所措，“是啊，殿下待我那么好。”
“所以以前的事别想了，正好天气好，奴婢陪你出去走走吧，殿下没在这些天你几乎都不出棠颐阁了。”玉儿见自家小姐终于想开了一些，便兴致颇高地陪着陆芷芸出外走走。
“好吧。”陆芷芸搁下毛笔，看了看外头，“外头这会风和日丽，南方的洪灾却挺严重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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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靖二十二年，因为守丧之事，正月二十唐凝焕二十岁生辰亦只是平淡地过了，也只有唐凝烽和六皇子唐凝烨过来找他喝酒说话，两位侧妃见两位皇子到来，起身离开了。
“前几天听父皇的意思，是要等过了丧期，就给你封王立府。”唐凝焕夹着一口菜吃了，对唐凝烽道。
唐凝烽谦逊地笑了笑，“我没多大的想法，只希望父皇给我安排个离宫里近一点的王府就好了，能时常进宫看望母妃。”唐凝烽的意思唐凝焕和唐凝烨都明白，这两年皇帝身边的新人娘娘越来越多，尤其是新封的诚妃和顺妃，年轻貌美，几乎占了皇帝三中之二的恩宠，几位本就年长又不受宠的娘娘一年中除了节日庆典，几乎都见不到皇帝，其中就有育有五皇子的端贵嫔和育有六皇子的谦嫔。而这些嫔妃，没了宠爱，自然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儿女身上。
唐凝焕看向六皇子道，“凝烨，你的身子这些日子好些了吗，前段时间丧仪上看你也还是那么羸弱，得空要多进补。”这个六皇子天生身子羸弱，已经是十七岁的人了，看起来仍是十四五岁的样子。也因为这样，皇帝几乎不怎么看重他，又因为生母谦嫔身世不高，母家没什么财力，母子二人的生活并不好，从前有太后怜悯，偶尔赏赐补品给六皇子补身子，现在连太后的怜悯也没有了，可见他们母子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唐凝烨笑了笑，一张脸冻的红红的，“上次三哥拿的那些补品已经在吃了。兄弟那么多人，也就三哥和五哥愿意跟我做伴。只是五哥过不了多久也要出宫封王了，除了我母妃，我在宫里可没有任何人可以一起了。”众多兄弟中，七皇子才三岁，年前刚出生的八皇子不过是婴孩。大皇子和二皇子是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的，他眼中有些晶莹，但他不愿意让两位兄长看见，便假借转身之际偷偷抹掉。以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恐怕日后封王，也只是随便寻了一座府邸住进去而已。
唐凝焕知道唐凝烨的身子不宜喝酒，就让余兴给他带了一杯热茶，“都是自家兄弟，这些话以后别说了，来，今日是我的生辰，咱们干了罢。”
“好，那愚弟就以茶代酒，祝三哥生辰快乐。”唐凝烽见兄长安慰自己，便也不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就拿起杯子敬了唐凝焕一杯。
唐凝烽笑了笑，“是是是，祝三哥生辰快乐。话说六弟，这杯喝完咱就回宫了吧，你看咱们一来，三哥的两位侧妃都不能好好陪着三哥了，哈哈哈。”
“你这小子，等你封王立府，看你娶什么样的侧妃。”唐凝焕被唐凝烽这么打趣，也回了他一句。大雪纷飞的天气里，安王府里兄弟几人说笑着，给唐凝焕过着这个不热闹的生辰。
丧期一过没多久，大显朝便出现了多年不遇的洪灾，南方大面积受灾。皇帝一边下诏让工部各地修筑好防汛的工程，一边派各已封王的皇子前往各地督促当地官员赈灾，就连刚刚被封为定王的五皇子都被派出去了。宁王唐凝煜、宣王唐凝炜、安王唐凝焕和定王唐凝烽连夜分别奔赴南方各州县，督促各地官员赈灾救民。
唐凝焕赶到楚州时，已是出发后的第八日了，一路上看到饿殍遍野，触目惊心，所以他一下马就直奔当地州官府上。
“下官拜见安王殿下。”楚州州官陈冠群早早在府门口接待了，只见为首一人身披黑色绣金披风，身着一身深蓝色暗纹锦袍，头戴玉冠宝簪，系着玉带，脚蹬云纹绣金靴，风度不凡，便知这是安王，行了一礼，“下官已为殿下准备好接风洗尘的酒宴，请殿下上座。”
“不吃了，你马上带我到楚州城最高处去，我要看看。”唐凝焕没有下马，意思很明确，身后的随从也不敢轻易动弹。
陈冠群尴尬地笑了笑，只好答应着，带了唐凝焕到楚州城最高处，也就是东南面的城楼上去。他边走便介绍道，“城内的洪水已经基本退去了，只是城外还有点麻烦，堵不住那水，修筑堤坝的木材一放下去就被冲走了。现在城外的百姓也已经挪到城里了。殿下您小心脚下，这砖梯滑。”他可不敢怠慢了这位安王，之前便听说这位安王是陛下最看重的皇子之一，又是中宫嫡出，今日一看果然不凡。
唐凝焕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只见依旧茫茫一片，城外的大河河水往两岸漫了有百步的距离，淹没了不少良田和房屋。
“下游那里现在如何？”唐凝焕问道。
“下游堵的太厉害了，现在还没着手弄呢。”
唐凝焕沉下脸，不满道，“堵不如疏这道理你不知道吗！下游没疏通好在上游盲目堵又何用！冲垮了那么多房屋，下面的河道定是被堵塞了，你还扔木材，扔了浪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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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烟阁中，柳锦婳正绣着一副巧燕双飞的图，侍女荣儿在一旁道，“小姐，说来芸妃也奇怪，殿下不在，她就几乎不出她的棠颐阁一步了。”柳锦婳一针一线绣着，不以为然道，“好端端的你议论她做什么，人家出不出棠颐阁关你什么事。”
“奴婢只是觉得芸妃性子淡淡的，对您也是这样子，您还去过她的棠颐阁呢，她到从不主动到咱们翠烟阁中来。”
“那又怎么样。荣儿，看我绣这幅图好看吗？”她依旧是不紧不慢地绣着。
荣儿笑道，“小姐的女工哪里有人能比得上啊，这幅画真好看，像极了您和殿下。”
“不许胡说，我只是侧妃，让人听了要惹出是非的。”她立刻制止了荣儿，又不由暗笑，“不过，殿下陪我的时候，是那么的温柔，待我是很好的。”从进府那日，看到自己一生要依靠的男子，她便安下心要追随这个男子左右，即便是侧妃也没有关系。
而在棠颐阁中，陆芷芸也只是每日在阁中写着字，她的一手好字是她父亲手把手教的，经她的手，又多了一重女子的柔和。
“玉儿，研墨吧。”曾经幼时，她站在表兄桌前，支开伺候的人，自己给表兄研墨，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只是她没有想到，当她把皇帝赐婚的旨意告诉表兄，表兄居然很是高兴，认为这样对他的仕途会有很大的帮助，当她终于大胆说出自己的心意，却被表兄一口拒绝了。
侍女玉儿一边为她研墨，一边叹息道，“小姐整日写字，也该歇歇了。”
“写字是为了让自己的心能够静下来。”陆芷芸苦笑道。
“小姐受委屈了奴婢知道，只是现在小姐也该看开了，殿下对小姐那么好。”
是啊，在自己最失意之时，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所嫁的安王也是很会疼人的，安王的出现就像一缕春风即使吹散了她心中的苦闷，她有点矛盾，又有些不知所措，“是啊，殿下待我那么好。”
“所以以前的事别想了，正好天气好，奴婢陪你出去走走吧，殿下没在这些天你几乎都不出棠颐阁了。”玉儿见自家小姐终于想开了一些，便兴致颇高地陪着陆芷芸出外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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