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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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很大，很冷，四周一片漆黑，只能听见不远处少女的娇笑声，与清脆的朗读声，安萱坐在屋顶，双手被绑了起来，她几乎是一动也不敢动。
现在安萱才想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这样对她。
因为陆荨音许诺了很多银子给他们，在学院越久的人，便越是见钱眼开，一万两银子，算下来每个人能分多少？若是以前的她，也肯定会心动的。
可是现在她有钱了，这点儿银子她不会放在心上。
“一群穷鬼！八辈子没见过钱吗？”安萱想到此，就恶狠狠地咒骂了起来“拿这种不义之财，迟早会被饿死。”她却忘了，自己的钱，才是真正的不义之财。
“可是那个贱婢，怎么随手就是几万两？她怎么可能这么有钱？肯定是她的男人们给她的，我就不信，哪家有钱的千金小姐，还会靠着男人进学院。”
就在安萱怒骂陆荨音的时候，她的身后，一个黑影，突然来到了她的身后。
“是谁？”
感受着背脊传来的劲风，安萱陡然一惊。
没有人说话，耳畔也只有呜呜的风声。
“是…是陆荨音？”安萱试探性的问道，但直觉告诉她，身后的那个人，不可能是陆荨音。
纵然很讨厌陆荨音，但在安萱的内心深处，也明白陆荨音是个光明磊落之人，绝不会用什么阴谋诡计去害人。
她活得肆意，跟林含霜沈贵的关系都好，自身又有钱，随手一掏就是几万两银子，而她自己呢？曾经为了吃一块肉跟野狗抢东西吃，遇见沈曦月，来到学院之后，本以为日子会好过些了，可是沈曦月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派里的钱她说捐就捐，完全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她不甘心啊，凭什么别人能穿金戴银，她穿得就是沈曦月不要的衣服？每一次她穿上了沈曦月的衣服，别人就说她是东施效颦，就算穿上了龙袍也不像太子，比沈曦月差的远！
可她要不是没钱，又怎么可能去穿沈曦月的衣服，偏偏沈曦月自己不知道，还经常把自己不要的衣服给她穿。
呵，什么心地善良的仙女？若她真的心地善良，就该给她钱，让她自己去买衣服，而不是捡她不要的东西，搞得她好像乞丐一样。
她的内心一天比一天自卑，在一次听见旁人说她是沈曦月的走狗时，她终于忍不住了，跑到小河边大哭了一场，然后就碰见了丁夫子与钱夫子的密谋，本来他们是想杀她灭口的，可是她多聪明啊，当即就说要跟他们一起做事。
女子派的女子，总比学院的普通女子更能挣钱，钱夫子与丁夫子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她加入，但是为了避免她说出去，两人将她睡了，还画下了她赤身的样子，说如果她敢把此事说出去，就将她的春宫图贴在告示墙上，她本来就没有想过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她都已经脏了，别人凭什么还干净着？
于是很快，她就召集了第一批女子，这些女子全是往日里嘲讽过她、背地里说过她坏话的，都被她用手段送给了钱夫子，等到那些女子回来后，将她恨之入骨，可那又怎么样？她们不敢对她做任何事，随时都有人监视着她们，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就得死。
就如那些退出学院的女子一样，什么退出了？明明就是死了。
而她呢，用尽手段将这些女子送到丁夫子面前，一个人一百两银子，十个就是一千两，每次都是十个左右，那有什么不好！
前些日子，那个叫袁青青的女子死掉了，原因就是她想将这件事说出去，真是笑话，钱夫子他们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呢，试图反抗那就是死路一条。
愧疚？她从没有愧疚过，只要有钱有尊严，别人的死活又与她何干呢？何况，她只是设计夺了她们的清白，又没有谋害她们性命，是她们自己想不开要去死，关她何事呢？
她是无辜的，她就是无辜的。
安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肩膀被猛地一拍，才回过神来，惊恐地问道“你，你不是陆荨音，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耳畔响起的是一名女子的声音。
安萱心中顿时就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那女子的声音很平静“你还记得贺如霜吗？”
“贺如霜？”安萱仔细回想着，很快就想起了半年前，钱夫子对她说，那些大人物已经玩够了之前的那些女子，让她弄点儿新鲜血液进去，她找了许多人，其中有一个就是贺如霜。
贺如霜长得很漂亮，家里边儿却没什么钱，加之为人沉默寡言，可以说是上好的人选，在要把她们送出去的前一天，她告诉贺如霜，说是女子派有秘密活动，让她寅时在分叉路口来等着。
且她还会嘱咐她，这个是派系的活动，不能告诉任何人，贺如霜信了，第二天直接来了…
“想起来了？”见安萱沉默不语，身后的女子轻笑了两声“你知道我是贺如霜的什么人吗？”
“我…我…”安萱慌了起来，这个人知道贺如霜，是不是跟贺如霜有什么关系？可是，可是跟贺如霜感情好的女子们，都被他们的人监视着啊。而且也不可能有人知道，她对贺如霜做的那些是事，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想是这么想，安萱额角却慢慢溢出了汗水，未知的，才最可怕。
“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肩膀上搭上了一只冰凉的手“有一对姐妹，出生于一个很贫穷的家庭，姐姐比妹妹大两岁，她们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父亲又是个混不吝，很快就娶了继母进门。”
“这个继母一开始看上去是面慈心善，没有生小孩前也对姐姐妹妹关心呵护，但是等到她生下了一个孩子后，她的真面目就露出来了。”
“她头一胎生的是女儿，可能是因为有两个女孩儿了吧，父亲很不高兴，于是继母就看姐姐不顺眼了，但她那时候还不敢做得太过于明目张胆，只在妹妹面前说姐姐的坏话，让姐姐被妹妹骂，让姐妹两反复成仇，姐妹俩的关系越来越差，基本上每天都吵架，姐姐骂妹妹蠢，妹妹就说姐姐坏。”
“一次，父亲出门了，一去就是几天，家里的活就落到了七岁的姐姐身上，小小的人站着板凳做饭煮菜，煮好了之后，她还没得吃，只能饿着肚子，看妹妹与继母吃，而妹妹却还幸灾乐祸。
不仅如此，继母还变本加厉，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她说她要吃鱼，让姐姐去河边给她捞鱼。”
“可是那是冬天，河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姐姐根本就没办法把鱼捞上来，最后回去就是一顿毒打，还罚她不许吃饭。”
“妹妹当时多可恨啊，还觉得姐姐被打是她活该。”说到这儿，女孩子的声音带上了哽咽“后来她才知道，继母打得心思就是让姐姐淹死在河里，或者是死在外边儿，可是一直没有成功。当妹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姐姐被继母卖到了镇上当丫鬟，姐姐临走时，没有跟妹妹说一句话。”
“而妹妹呢，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姐姐以前过得日子，她每天都胆战心惊的，生怕自己也被卖掉，可是，继母还是不愿意放过她，将她卖到了青楼。父亲这时候有了儿子，能给儿子多存一点儿银子，他自然不会反对。”
“呵…妹妹被青楼的妈妈调教着，学习男女之事，只恨不得去死，一日，她被妈妈带着出门时，就看见了做丫鬟的姐姐，她很害怕，害怕被姐姐看见，然后笑她活该，谁知姐姐看见了她，不仅没有嘲笑她，还问她是怎么回事…”
“听见姐姐关心的话，妹妹一下子就哭出来了，然后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姐姐这一次没有骂她蠢，而是摸着她的脸说，她会想办法。”
“一个十二岁的丫鬟有什么办法呢？无非就是出卖自己，不久后，姐姐就给半截身子入土老爷做了小妾，让老爷将妹妹赎了出来，妹妹感动不已，给姐姐认错，可是姐姐却一点儿都不在意，还说——当时我知道继母想要你讨厌我，所以就故意让你讨厌我，这样的话，你的日子会过得好一些，至少能吃饱穿暖。”
“多好的姐姐啊。可是却遇见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妹妹。”
“那老爷喜欢才女，为了把姐姐打造成他喜欢的样子，便找人来教姐姐学问，一旦做不好就会挨打，在姐姐满十五岁的时候，就送她来古昔学院。
老爷放了话，若是能入古昔学院，那她等三年回去之后，还是他的小妾。如果不能进入古昔学院，那就把她跟她的妹妹，都卖进青楼。”
说到这儿，女子深呼吸一口气“姐姐成功的进入了古昔学院，而妹妹就在老爷家住着，老爷看着她，也像饿狼看肉一样，妹妹为了避免自己被老爷糟蹋，就偷偷的跟镇上一个而立之年的武夫好上了，还让他教她学武。”
“结果，她还未曾及笄呢，就收到了姐姐寄来的信，说她遇见了危险，恐怕不能再回来了。”
“你说，她到底遇见了什么危险呢？”女子说完，冰凉的手，就抚上了安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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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很大，很冷，四周一片漆黑，只能听见不远处少女的娇笑声，与清脆的朗读声，安萱坐在屋顶，双手被绑了起来，她几乎是一动也不敢动。
现在安萱才想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这样对她。
因为陆荨音许诺了很多银子给他们，在学院越久的人，便越是见钱眼开，一万两银子，算下来每个人能分多少？若是以前的她，也肯定会心动的。
可是现在她有钱了，这点儿银子她不会放在心上。
“一群穷鬼！八辈子没见过钱吗？”安萱想到此，就恶狠狠地咒骂了起来“拿这种不义之财，迟早会被饿死。”她却忘了，自己的钱，才是真正的不义之财。
“可是那个贱婢，怎么随手就是几万两？她怎么可能这么有钱？肯定是她的男人们给她的，我就不信，哪家有钱的千金小姐，还会靠着男人进学院。”
就在安萱怒骂陆荨音的时候，她的身后，一个黑影，突然来到了她的身后。
“是谁？”
感受着背脊传来的劲风，安萱陡然一惊。
没有人说话，耳畔也只有呜呜的风声。
“是…是陆荨音？”安萱试探性的问道，但直觉告诉她，身后的那个人，不可能是陆荨音。
纵然很讨厌陆荨音，但在安萱的内心深处，也明白陆荨音是个光明磊落之人，绝不会用什么阴谋诡计去害人。
她活得肆意，跟林含霜沈贵的关系都好，自身又有钱，随手一掏就是几万两银子，而她自己呢？曾经为了吃一块肉跟野狗抢东西吃，遇见沈曦月，来到学院之后，本以为日子会好过些了，可是沈曦月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派里的钱她说捐就捐，完全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她不甘心啊，凭什么别人能穿金戴银，她穿得就是沈曦月不要的衣服？每一次她穿上了沈曦月的衣服，别人就说她是东施效颦，就算穿上了龙袍也不像太子，比沈曦月差的远！
可她要不是没钱，又怎么可能去穿沈曦月的衣服，偏偏沈曦月自己不知道，还经常把自己不要的衣服给她穿。
呵，什么心地善良的仙女？若她真的心地善良，就该给她钱，让她自己去买衣服，而不是捡她不要的东西，搞得她好像乞丐一样。
她的内心一天比一天自卑，在一次听见旁人说她是沈曦月的走狗时，她终于忍不住了，跑到小河边大哭了一场，然后就碰见了丁夫子与钱夫子的密谋，本来他们是想杀她灭口的，可是她多聪明啊，当即就说要跟他们一起做事。
女子派的女子，总比学院的普通女子更能挣钱，钱夫子与丁夫子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她加入，但是为了避免她说出去，两人将她睡了，还画下了她赤身的样子，说如果她敢把此事说出去，就将她的春宫图贴在告示墙上，她本来就没有想过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她都已经脏了，别人凭什么还干净着？
于是很快，她就召集了第一批女子，这些女子全是往日里嘲讽过她、背地里说过她坏话的，都被她用手段送给了钱夫子，等到那些女子回来后，将她恨之入骨，可那又怎么样？她们不敢对她做任何事，随时都有人监视着她们，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就得死。
就如那些退出学院的女子一样，什么退出了？明明就是死了。
而她呢，用尽手段将这些女子送到丁夫子面前，一个人一百两银子，十个就是一千两，每次都是十个左右，那有什么不好！
前些日子，那个叫袁青青的女子死掉了，原因就是她想将这件事说出去，真是笑话，钱夫子他们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呢，试图反抗那就是死路一条。
愧疚？她从没有愧疚过，只要有钱有尊严，别人的死活又与她何干呢？何况，她只是设计夺了她们的清白，又没有谋害她们性命，是她们自己想不开要去死，关她何事呢？
她是无辜的，她就是无辜的。
安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肩膀被猛地一拍，才回过神来，惊恐地问道“你，你不是陆荨音，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耳畔响起的是一名女子的声音。
安萱心中顿时就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那女子的声音很平静“你还记得贺如霜吗？”
“贺如霜？”安萱仔细回想着，很快就想起了半年前，钱夫子对她说，那些大人物已经玩够了之前的那些女子，让她弄点儿新鲜血液进去，她找了许多人，其中有一个就是贺如霜。
贺如霜长得很漂亮，家里边儿却没什么钱，加之为人沉默寡言，可以说是上好的人选，在要把她们送出去的前一天，她告诉贺如霜，说是女子派有秘密活动，让她寅时在分叉路口来等着。
且她还会嘱咐她，这个是派系的活动，不能告诉任何人，贺如霜信了，第二天直接来了…
“想起来了？”见安萱沉默不语，身后的女子轻笑了两声“你知道我是贺如霜的什么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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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肩膀上搭上了一只冰凉的手“有一对姐妹，出生于一个很贫穷的家庭，姐姐比妹妹大两岁，她们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父亲又是个混不吝，很快就娶了继母进门。”
“这个继母一开始看上去是面慈心善，没有生小孩前也对姐姐妹妹关心呵护，但是等到她生下了一个孩子后，她的真面目就露出来了。”
“她头一胎生的是女儿，可能是因为有两个女孩儿了吧，父亲很不高兴，于是继母就看姐姐不顺眼了，但她那时候还不敢做得太过于明目张胆，只在妹妹面前说姐姐的坏话，让姐姐被妹妹骂，让姐妹两反复成仇，姐妹俩的关系越来越差，基本上每天都吵架，姐姐骂妹妹蠢，妹妹就说姐姐坏。”
“一次，父亲出门了，一去就是几天，家里的活就落到了七岁的姐姐身上，小小的人站着板凳做饭煮菜，煮好了之后，她还没得吃，只能饿着肚子，看妹妹与继母吃，而妹妹却还幸灾乐祸。
不仅如此，继母还变本加厉，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她说她要吃鱼，让姐姐去河边给她捞鱼。”
“可是那是冬天，河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姐姐根本就没办法把鱼捞上来，最后回去就是一顿毒打，还罚她不许吃饭。”
“妹妹当时多可恨啊，还觉得姐姐被打是她活该。”说到这儿，女孩子的声音带上了哽咽“后来她才知道，继母打得心思就是让姐姐淹死在河里，或者是死在外边儿，可是一直没有成功。当妹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姐姐被继母卖到了镇上当丫鬟，姐姐临走时，没有跟妹妹说一句话。”
“而妹妹呢，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姐姐以前过得日子，她每天都胆战心惊的，生怕自己也被卖掉，可是，继母还是不愿意放过她，将她卖到了青楼。父亲这时候有了儿子，能给儿子多存一点儿银子，他自然不会反对。”
“呵…妹妹被青楼的妈妈调教着，学习男女之事，只恨不得去死，一日，她被妈妈带着出门时，就看见了做丫鬟的姐姐，她很害怕，害怕被姐姐看见，然后笑她活该，谁知姐姐看见了她，不仅没有嘲笑她，还问她是怎么回事…”
“听见姐姐关心的话，妹妹一下子就哭出来了，然后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姐姐这一次没有骂她蠢，而是摸着她的脸说，她会想办法。”
“一个十二岁的丫鬟有什么办法呢？无非就是出卖自己，不久后，姐姐就给半截身子入土老爷做了小妾，让老爷将妹妹赎了出来，妹妹感动不已，给姐姐认错，可是姐姐却一点儿都不在意，还说——当时我知道继母想要你讨厌我，所以就故意让你讨厌我，这样的话，你的日子会过得好一些，至少能吃饱穿暖。”
“多好的姐姐啊。可是却遇见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妹妹。”
“那老爷喜欢才女，为了把姐姐打造成他喜欢的样子，便找人来教姐姐学问，一旦做不好就会挨打，在姐姐满十五岁的时候，就送她来古昔学院。
老爷放了话，若是能入古昔学院，那她等三年回去之后，还是他的小妾。如果不能进入古昔学院，那就把她跟她的妹妹，都卖进青楼。”
说到这儿，女子深呼吸一口气“姐姐成功的进入了古昔学院，而妹妹就在老爷家住着，老爷看着她，也像饿狼看肉一样，妹妹为了避免自己被老爷糟蹋，就偷偷的跟镇上一个而立之年的武夫好上了，还让他教她学武。”
“结果，她还未曾及笄呢，就收到了姐姐寄来的信，说她遇见了危险，恐怕不能再回来了。”
“你说，她到底遇见了什么危险呢？”女子说完，冰凉的手，就抚上了安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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